第12章
“尔等也是这么认为？”</p>
“认为那些米粮是朕私藏？那些水是朕堵住了井口？”</p>
李凌蔚冷声对着朝臣问道。</p>
一时间。</p>
大殿当中落针可闻。</p>
没有一人应答。</p>
但这沉默振聋发聩。</p>
他们不言，即是相信。</p>
就像之前，有人质疑皇命非天赐的时候一样。</p>
“张通，朕来问你，那些米粮你之前可曾见过？”</p>
李凌蔚强压着怒火，对着张通问道。</p>
“这......臣确实没有见过。”</p>
张通一愣，连忙摇了摇头。</p>
这些米粮他看过、喝过，颗粒饱满，晶莹剔透，米香浓郁，生平未见。</p>
“朕再问你，那些细盐我们西凉可曾有过？”</p>
李凌蔚继续问道。</p>
“这......未曾有过。”</p>
张通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细汗。</p>
那些细盐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包裹，明明只有薄薄一层，却撕扯不动，不小心被火波及，还会瞬间变成黑烟消失不见。</p>
一度被众人惊为天物。</p>
“既然都是未曾有过之物，朕若是私藏，又是从何处而来？”</p>
李凌蔚缓缓站了起来。</p>
扫视了一眼群臣。</p>
这一句话，直接问住了大殿中的所有人。</p>
是啊，陛下从没有离开过京都。</p>
宫廷一切御用之物，也都是内务府采购入宫。</p>
若是有如此大的储备，一定会有所痕迹和留存，更会有不少人知道。</p>
怎么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就存下了这么多米粮？</p>
“咳咳！”</p>
正当朝臣无言以对的时候。</p>
丞相令狐季缓缓上前。</p>
“陛下既然说是神明所赐，那就一定是真的。”</p>
“老臣信得过陛下，相信诸位臣工也跟老臣一样。”</p>
“但对于城中愚拙百姓来说，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p>
“若是陛下能够当众祈求上天降下粮食，为百姓所亲眼目睹，或许才能平息民怨，也能表明陛下皇命天授的事实，堵住天下悠悠之口。”</p>
“不然，恐怕难以服众。”</p>
令狐季淡淡说道。</p>
李凌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丞相。</p>
恨得牙根直痒痒。</p>
从一开始自己当上皇帝，这位三朝丞相就一直阳奉阴违，虽然明面上没有顶撞，却好几次让自己下不来台。</p>
李凌蔚自己也知道，西凉建国是倚靠敦煌大族，都在朝廷担任要职。</p>
而令狐季与他们交好，自己不得不一次次忍让。</p>
现在如此逼迫，意欲何为？！</p>
西凉沦丧，他们有什么好处？</p>
李凌蔚很是不解。</p>
很是失望。</p>
“报！”</p>
“陛下，城外聚集了大量百姓，他们——”</p>
“他们——”</p>
这时，一个御林军急匆匆跑了进来，看了看大殿的群臣。</p>
欲言又止。</p>
“说！”</p>
李凌蔚脸色一沉。</p>
“他们说，之前陛下在宫中藏了粮食，但没有及时救灾，导致他们亲属饿死，他们要问陛下讨一个说法。”</p>
“并且让陛下把宫内存粮全都拿出来，供应所有人吃饱。”</p>
那御林军跪下说道。</p>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p>
“这是要激起民变了啊，若是百姓发难，城中可有数万之众，仅凭现在城中的兵马，根本没法抵抗。”</p>
“城外还有大军围城，若是他们知道城内百姓叛乱，定会趁机攻城，到时候就完了。”</p>
“除非拿出其余的粮草，才能止住民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p>
“妄言！就算陛下私藏，又能私藏多少，还能满足全城百姓所需？”</p>
“......”</p>
听着禁卫军的禀报，朝臣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p>
李凌蔚的脸色也渐渐阴沉。</p>
现在的局面恶劣到了极点。</p>
如果这背后没有人撺掇，是绝对不可能的。</p>
但现在不是找出人的时候，如果不能顺利解决目前都城的民变，恐怕比城破还要危险。</p>
皇权岌岌可危。</p>
“臣等叩请陛下，当众祈求神明赐粮！”</p>
“以正帝尊。”</p>
丞相令狐季带头跪下。</p>
“臣附议！”</p>
“臣也附议！”</p>
“叩请陛下当众祈求神明赐粮！”</p>
“维护帝威帝尊！”</p>
“臣附议！”</p>
“......”</p>
在令狐季的带领下，群臣纷纷对着李凌蔚跪了下去。</p>
李凌蔚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p>
逼宫！</p>
在自己继位之初。</p>
朝臣对自己一介女流当皇帝就颇有微词。</p>
她知道，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祈求神明赐粮，恰恰是因为他们不信有神明，却一直吆喝自己皇命非天授。</p>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以正帝尊，就是告诉自己，自己的帝尊不正！</p>
真是可笑！</p>
在这一刻，李凌蔚终于明白父皇临死之前告诉自己的那句话。</p>
天家无亲！</p>
孤家寡人！</p>
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p>
好在自己还有神明！</p>
经历过这么多次神明的搭救，她相信神明是不会放弃她。</p>
“好！”</p>
“去神殿！”</p>
“朕亲自祈天！”</p>
李凌蔚朝着外面走去。</p>
既然你们要看，那朕就让你们看！</p>
你们不信这天命，朕就偏偏要用这天命，让你们哑口无言！</p>
......</p>
大殿之前。</p>
所有的殿门和窗户都被打开。</p>
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大殿当中空空荡荡。</p>
李凌蔚恭恭敬敬的站在最前面。</p>
身后站着的是文武大臣。</p>
再后面，则是都城当中筛选出来的百姓。</p>
他们有些是商贾，有些是贵族，有些是穷苦百姓，有些是战士家属，几乎涵盖了都城百姓的身份范围。</p>
“朕，西凉皇帝李凌蔚，承蒙上天垂怜。”</p>
“现我西凉都城被围，还望神明再次赐下粮食，解我等困境。”</p>
“朕代表西凉，代表文武百官，代表西凉百姓在此立誓，定会心怀虔诚，世代供奉。”</p>
李凌蔚恭恭敬敬叩头了下去。</p>
下面的朝臣和百姓也都跟着跪了下去。</p>
但过了许久，前面的大殿里面仍然空空荡荡，周围也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p>
“你说会不会有神明？”</p>
“胡说，怎么可能？若是有神明，我之前烧香磕头那么多，怎么还没有升官？”</p>
“是啊，若是有神明庇佑，怎么还被北虏柔然围困都城？”</p>
“再说了，神明赐粮，总不至于那么抠抠搜搜吧？上次给粮食就那么点，粥都是稀汤寡水的。”</p>
“但是那天的河流和鱼怎么解释？皇宫里面总不能还有个湖吧？皇宫里面的水也早就没了。”</p>
“不是听说，皇上让人故意把几口井给堵起来了吗？”</p>
“......”</p>
见迟迟没有动静，大臣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p>
前面几个六姓官员，悄悄朝令狐季使了个眼色。</p>
令狐季默默点了点头。</p>
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p>
“认为那些米粮是朕私藏？那些水是朕堵住了井口？”</p>
李凌蔚冷声对着朝臣问道。</p>
一时间。</p>
大殿当中落针可闻。</p>
没有一人应答。</p>
但这沉默振聋发聩。</p>
他们不言，即是相信。</p>
就像之前，有人质疑皇命非天赐的时候一样。</p>
“张通，朕来问你，那些米粮你之前可曾见过？”</p>
李凌蔚强压着怒火，对着张通问道。</p>
“这......臣确实没有见过。”</p>
张通一愣，连忙摇了摇头。</p>
这些米粮他看过、喝过，颗粒饱满，晶莹剔透，米香浓郁，生平未见。</p>
“朕再问你，那些细盐我们西凉可曾有过？”</p>
李凌蔚继续问道。</p>
“这......未曾有过。”</p>
张通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细汗。</p>
那些细盐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包裹，明明只有薄薄一层，却撕扯不动，不小心被火波及，还会瞬间变成黑烟消失不见。</p>
一度被众人惊为天物。</p>
“既然都是未曾有过之物，朕若是私藏，又是从何处而来？”</p>
李凌蔚缓缓站了起来。</p>
扫视了一眼群臣。</p>
这一句话，直接问住了大殿中的所有人。</p>
是啊，陛下从没有离开过京都。</p>
宫廷一切御用之物，也都是内务府采购入宫。</p>
若是有如此大的储备，一定会有所痕迹和留存，更会有不少人知道。</p>
怎么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就存下了这么多米粮？</p>
“咳咳！”</p>
正当朝臣无言以对的时候。</p>
丞相令狐季缓缓上前。</p>
“陛下既然说是神明所赐，那就一定是真的。”</p>
“老臣信得过陛下，相信诸位臣工也跟老臣一样。”</p>
“但对于城中愚拙百姓来说，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p>
“若是陛下能够当众祈求上天降下粮食，为百姓所亲眼目睹，或许才能平息民怨，也能表明陛下皇命天授的事实，堵住天下悠悠之口。”</p>
“不然，恐怕难以服众。”</p>
令狐季淡淡说道。</p>
李凌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丞相。</p>
恨得牙根直痒痒。</p>
从一开始自己当上皇帝，这位三朝丞相就一直阳奉阴违，虽然明面上没有顶撞，却好几次让自己下不来台。</p>
李凌蔚自己也知道，西凉建国是倚靠敦煌大族，都在朝廷担任要职。</p>
而令狐季与他们交好，自己不得不一次次忍让。</p>
现在如此逼迫，意欲何为？！</p>
西凉沦丧，他们有什么好处？</p>
李凌蔚很是不解。</p>
很是失望。</p>
“报！”</p>
“陛下，城外聚集了大量百姓，他们——”</p>
“他们——”</p>
这时，一个御林军急匆匆跑了进来，看了看大殿的群臣。</p>
欲言又止。</p>
“说！”</p>
李凌蔚脸色一沉。</p>
“他们说，之前陛下在宫中藏了粮食，但没有及时救灾，导致他们亲属饿死，他们要问陛下讨一个说法。”</p>
“并且让陛下把宫内存粮全都拿出来，供应所有人吃饱。”</p>
那御林军跪下说道。</p>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p>
“这是要激起民变了啊，若是百姓发难，城中可有数万之众，仅凭现在城中的兵马，根本没法抵抗。”</p>
“城外还有大军围城，若是他们知道城内百姓叛乱，定会趁机攻城，到时候就完了。”</p>
“除非拿出其余的粮草，才能止住民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p>
“妄言！就算陛下私藏，又能私藏多少，还能满足全城百姓所需？”</p>
“......”</p>
听着禁卫军的禀报，朝臣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p>
李凌蔚的脸色也渐渐阴沉。</p>
现在的局面恶劣到了极点。</p>
如果这背后没有人撺掇，是绝对不可能的。</p>
但现在不是找出人的时候，如果不能顺利解决目前都城的民变，恐怕比城破还要危险。</p>
皇权岌岌可危。</p>
“臣等叩请陛下，当众祈求神明赐粮！”</p>
“以正帝尊。”</p>
丞相令狐季带头跪下。</p>
“臣附议！”</p>
“臣也附议！”</p>
“叩请陛下当众祈求神明赐粮！”</p>
“维护帝威帝尊！”</p>
“臣附议！”</p>
“......”</p>
在令狐季的带领下，群臣纷纷对着李凌蔚跪了下去。</p>
李凌蔚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p>
逼宫！</p>
在自己继位之初。</p>
朝臣对自己一介女流当皇帝就颇有微词。</p>
她知道，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祈求神明赐粮，恰恰是因为他们不信有神明，却一直吆喝自己皇命非天授。</p>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以正帝尊，就是告诉自己，自己的帝尊不正！</p>
真是可笑！</p>
在这一刻，李凌蔚终于明白父皇临死之前告诉自己的那句话。</p>
天家无亲！</p>
孤家寡人！</p>
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p>
好在自己还有神明！</p>
经历过这么多次神明的搭救，她相信神明是不会放弃她。</p>
“好！”</p>
“去神殿！”</p>
“朕亲自祈天！”</p>
李凌蔚朝着外面走去。</p>
既然你们要看，那朕就让你们看！</p>
你们不信这天命，朕就偏偏要用这天命，让你们哑口无言！</p>
......</p>
大殿之前。</p>
所有的殿门和窗户都被打开。</p>
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大殿当中空空荡荡。</p>
李凌蔚恭恭敬敬的站在最前面。</p>
身后站着的是文武大臣。</p>
再后面，则是都城当中筛选出来的百姓。</p>
他们有些是商贾，有些是贵族，有些是穷苦百姓，有些是战士家属，几乎涵盖了都城百姓的身份范围。</p>
“朕，西凉皇帝李凌蔚，承蒙上天垂怜。”</p>
“现我西凉都城被围，还望神明再次赐下粮食，解我等困境。”</p>
“朕代表西凉，代表文武百官，代表西凉百姓在此立誓，定会心怀虔诚，世代供奉。”</p>
李凌蔚恭恭敬敬叩头了下去。</p>
下面的朝臣和百姓也都跟着跪了下去。</p>
但过了许久，前面的大殿里面仍然空空荡荡，周围也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p>
“你说会不会有神明？”</p>
“胡说，怎么可能？若是有神明，我之前烧香磕头那么多，怎么还没有升官？”</p>
“是啊，若是有神明庇佑，怎么还被北虏柔然围困都城？”</p>
“再说了，神明赐粮，总不至于那么抠抠搜搜吧？上次给粮食就那么点，粥都是稀汤寡水的。”</p>
“但是那天的河流和鱼怎么解释？皇宫里面总不能还有个湖吧？皇宫里面的水也早就没了。”</p>
“不是听说，皇上让人故意把几口井给堵起来了吗？”</p>
“......”</p>
见迟迟没有动静，大臣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p>
前面几个六姓官员，悄悄朝令狐季使了个眼色。</p>
令狐季默默点了点头。</p>
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