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个人侍候她很是用心，到底是老夫人给的人，只是不到半年时间，她们相继离奇死亡，祖母也过世，她孤独无助，乔薇让她事事亲历亲为，裴源不闻不问。如今想起，尽管阳春三月她都心寒胆战。现在，乔薇还想高高在上的做裴家少夫人是不可能了，而裴源也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对她宠爱有加。裴源一心走裙带关系，坐享其成，太师府走不成，必定还要另寻途径，那时候乔薇就是他的绊脚石。这一世，她要看着他们痛苦纠缠。“大小姐怎的哭了？”香橙奉茶过来吓了一跳的。乔茵擦去眼泪，“风迷了眼睛而已。”香橙赶紧放下茶盏去关窗户，这会儿风的确大了些。乔茵看着她这般体贴，心里安慰极了，只恨当初没看出来春儿的不安好心。“姐，姐我都听说了，就裴源那样的人……的确不能嫁。”乔勉进门的时候风风火火的，找了一圈才看见乔茵在耳房坐着，急忙走过去。乔茵看着面前这个唯一的弟弟，弃文从武多年，现在外面拜了个师傅学艺，常年离家，同样不被乔老爷所喜。上辈子他成了保卫边疆的大将军没少替她撑腰，后来被裴源利用，落的五马分尸。“你怎回来了？不是去找你师傅了？”“这不是姐姐定亲嘛，我特意赶回来，就是没想到结果会……不过你不用难过，将来肯定会有更好的，三妹愿意嫁就让她嫁去。”乔茵红着眼，太师府书香世家，人人都读圣贤书，考科举走仕途，可偏偏这个乔勉是个例外，他弃文从武，气得父亲七窍生烟直言没出息，毕竟现在的大景国重文轻武。她那时候也是这心思，规劝不住也渐渐放弃了，对他多有冷淡。后来江河动荡，乔勉披甲上阵，官拜骠骑大将军成了边疆大吏，知道她在裴府受苦特意出头，只是奈何山高路远鞭长莫及。而裴源惯常阳奉阴违。她“死”后，只有乔勉奔丧。“姐姐怎么哭了？”“你瘦了”乔茵看着他瘦削的脸，“日日在外风吹日晒，脸也黑了不少。”“那也比被人说小白脸强。”乔勉一贯看不上那些油头粉面的，为自己肤色自豪。乔茵微笑，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看你，衣服破了也不知道缝一缝，快脱下来，姐姐帮你缝起来。”乔茵转身去拿针线，乔勉却是差点哭了，“姐姐在关心我？”母亲死后，他原本以为跟姐姐祖母相依为命，可是，他弃文从武，长姐和祖母也是不喜的，所以对他也总是冷淡。他知道，他们不能理解他。乔茵看着大小伙子红了眼，也是笑，“你是我弟弟，我关心你不应该吗？”“快脱下来。”乔勉忍住眼泪脱了衣服给乔茵，看她一针一线的缝制，嘴角微微上扬，欢喜的很。“姐姐你变了。”乔茵是变了，经历过上辈子的悲惨，她现在比谁都知道谁是她应该珍惜的人。“那你说是变好还是变坏了。”“变好了，勉儿就姐姐一个亲人，姐姐没有背弃我。”“净胡说，我怎么会背弃你。你以后出门在外，不管怎样，都要学会照顾自己，缺什么少什么就跟姐姐说。”“嗯”乔勉哭着点头，像是个要到糖果吃的孩子。“等过段时间我亲手给你做两件新衣裳。”乔勉高兴得擦掉眼泪，“姐姐做的衣裳，以后勉儿穿上都不脱了。”“浑说了不是，做人还是要干净的。”“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乔茵：“……”这么狗腿的弟弟，她过去怎么没发现。“你今日既然回来，明日跟我一同去三清观拜祭母亲，在那儿住两天。”“弟弟听姐姐的。”乔茵点头继续缝制衣裳，乔勉越看越觉得乔茵比过去更有姐姐的样子了。第二天乔茵起了个大早，跟乔勉一同去往三清观。她是不信鬼神的，因为上辈子祈求就没实现过。但昨日她既然在众人面前说了，就一定会做。没得给人送了话柄。但三清观实在也没什么地方能去，她大多时候都是在堂前跪着，给母亲诵经。乔勉本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自然跪不住，每每都偷瞧她，想找机会溜走，却发现自己根本逃不过乔茵的眼睛，又赶紧回来跪着，嘴里念念有词不敢不认真。在他看来人死如灯灭，鬼神之说不可信。但姐姐的话，要听。乔茵知道他跪不住，却不是有意为难他，而是有意磨磨他的性子。乔勉本不是性格冲动的人，在她的事情上却每每沉不住气，这才给了裴源利用的机会。“你且陪我半日，下午就下山转转，不过晚上要记得回来。”眼见早上很快过去，乔勉喜不自胜。“不过姐姐也不要一直跪着，伤了身体母亲也会不高兴。”乔勉实在不知道怎么劝她，就把死去的母亲搬出来。乔茵点头，知道他心疼自己，不过她这次来三清观也是有别的事情做的。“我会早一点回来，姐姐有什么想吃的？”乔勉准备给她带，别看乔茵现在没事人一样，他却知道她心里必定不痛快。他们跟裴源自幼相识，乔茵更是和裴源青梅竹马，他知道姐姐是心悦裴源的。可裴源不是个东西，竟然负了姐姐。“胡记的玫瑰酥饼不错。”知道她愿意吃东西，乔勉欢喜的不行，“弟弟一定给姐姐买来。”乔茵莞尔，继续诵经去了。乔勉下山的时间，乔茵带着香橙去了三清观后山。她记忆要是没有出错，这山在两年后被发现有矿，本是该告知官府收归朝廷，可裴家却暗地里买通所有知情人私自开采，三年后成了京城首富，别人只当是他家生意经营的好。羡煞人。她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她做人彘的时候，裴源和乔薇说起过。如今她既然重生，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留给他？“香橙去跟观里的人借两把锄头来，一会儿有用。”香橙很快就回，但乔茵看着她手里的两把小铁锹有点不能接受，“不是说锄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