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嬷嬷说话算话,只要我说我是长公主,就给我吃饭喂药。转眼过了一个月,我的身子真的好了许多。就是手脚上留下了严重的冻疮,下雪天必须泡热水才行。这个冬天真的好多雪啊。这天,嬷嬷又给我端来了热水。我看她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问她:「有什么开心的事?」嬷嬷得意道:「陛下力排众议,封了宁安公主做宁妃,今天就是封妃大典哩。」「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荣宠,赏赐了无数珍宝,还大赦天下给娘娘积福,这本是中宫才有的荣宠呢。」「等宁妃怀上龙嗣,正位中宫也不是不可能……」嬷嬷越说越兴奋。我听着只觉得奇怪,心里莫名酸酸的。好像在听自己的故事,但又不是我。嬷嬷又交代我,今天一定不能出门,惹陛下的晦气。我答应了她,早早睡下了。可是,刚睡着就被熟悉的兵刃打斗声吵醒。我跑下床,拉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风雪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慕容宴一身大红喜服,俊美如铸的脸上溅了不知道谁的血,衬得他愈发妖冶,活像地狱里的修罗。我只看他一眼,就吓得腿软,瘫坐在地。慕容宴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到院子里,笑得张狂,「长公主,你好好看看,朕把谁给你带来了?」他从身后揪出一个被铁链锁住的血人,扔到我面前。大片的殷红浸染了纯白的雪,格外骇人。我吓得连连后退。慕容宴讥笑道:「怎么?连你心爱的未婚夫都不认得了?」「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佘砚宁啊!」我顿住了。佘砚宁?砚宁哥哥,天下对我第一好的那个人!我不退了,迅速爬到那血人身前,蹙着眉打量许久,才认出变了好多的他。「砚宁哥哥……」佘砚宁笑了,扯动嘴角的时候流了满嘴的血。「你还活着,太好了,萧狗……没把你怎么样吧?」我的泪刷一下涌了出来。顾不上回答他,慌张地去堵他嘴里的血。人流血过多,是会死的!我不要砚宁哥哥死。「别死,别死……」「哈哈哈哈哈,好一对苦命鸳鸯!」慕容宴拍手叫好,可笑着笑着,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冲着我道:「长公主,不演了?」「你居然是会哭的啊?原来你这样的人,还是有感情的啊。」「也是,毕竟你的心上人明明已经逃出城了,却又自投罗网,跑到这冷宫来救你,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捂热了。」「可笑这佘砚宁,以为朕新婚之夜会放松警惕,殊不知,越是这种日子,朕越严防死守。」慕容宴说错了。砚宁哥哥是来救我的,不是姐姐。他本就不喜欢我姐姐,只是姐姐疯狂爱慕他。意外见到姐姐欺负我后,他更是对姐姐避之如蛇蝎。但他对我特别好,是天下第一对我好的人。会悄悄给我送好吃的好玩的,好几次我差点病死了,都是他买药来救我。就连我悄悄分给慕容宴的干粮,也是他给的。不然我自己都不够。想到这里,我恶狠狠地瞪向了慕容宴。我好像开始恨他了。凭什么他要欺负每一个对他好的人!慕容宴接收到了我的眼神,笑得前俯后仰。「长公主,不甘是吗,愤恨是吗,恨我是吗?」「昔日你们高高在上,随意折辱欺凌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你国破家亡,沦为玩物,被文武百官看了身子。」「他,昔日鲜衣怒马的镇北侯府小侯爷,如今竟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呢。」「你不是很爱他吗?朕今日让你看看你爱的人,甚至不如一条狗。」慕容宴朝太监扬了扬下巴示意,随即太监便心领神会地走过来,分开了双腿。而我被慕容宴一把搂入怀中,衣衫被他一手撕开,发出裂帛之声。他轻佻地勾了勾我的下巴,欣赏我惊惧的表情,附在我耳边低声说话。「我记得你那时不是很爱他吗?为了讨他笑让我钻狗洞学狗叫,今天,你也看看他钻太监的胯下的样子。」我惊恐地挣扎着,我见过他这副神情,他又要……又要……「慕容宴!你在做什么!你放开公主!」砚宁哥哥拼了命地想爬起来救我,却被慕容宴死死踩在脚下。慕容宴笑吟吟的,「好啊,只要小侯爷从太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放了我们公主殿下。」7小面包整理「我爬!」砚宁哥哥丝毫没有犹豫,红着眼从太监胯下爬了过去。他乞求地抓住慕容宴的脚,「慕容宴,你放过她吧……」慕容宴长眉一皱,啧了声:「没骨气的丧家之犬,欺凌起来果然无趣。」「还是长公主更有滋味。」慕容宴一脚踹开砚宁哥哥,在宫人的注视下,将我拖回了里屋。脱光我的衣服后,他看着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用力按下伤处。我疼得不住瑟缩,却不敢再反抗或者大叫出声。我怕砚宁哥哥听见我哭,硬闯进来,被慕容宴杀了。可是,砚宁哥哥开始听见了。他只能听见一墙之隔慕容宴强迫我的声音。他嘶吼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慕容宴,你别这么对她,她是李郦蔓啊!」「她真的李郦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私了,我想你认错了宁安公主,我就可以悄悄带走李郦蔓,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你别这么折磨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她好过,现在求求你不要这么折磨她……」「殿下,对不起……是我懦弱了,以前我总想着建功立业了,再求娶你,没想到一切都来不及了……」砚宁哥哥说了好多,不停和我道着歉。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能感受到他的伤心。我也跟着哭。慕容宴也顿住了,眼神有些动摇。他抚摸着我脖子上姐姐给我的玉坠子,掐了我的腰一把。用很轻的声音问我:「你是谁?」「我是……长公主。」「呵!」慕容宴似是松了口气,大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想不到文武双全的小侯爷,倒是比戏班子里面的戏子还能演。」慕容宴的粗暴比以往更甚,可我死死咬着牙,就是不发出声音。冷宫的破门虚掩着,冷风阵阵刮进来。好冷啊。这个冬日真的好冷。事毕,慕容宴扔下我走了。我冲出院子。砚宁哥哥跪在院中,被几柄长剑刺穿了身体。他听到开门声后,视线温和地望向我,用口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好好活下去,殿下。」砚宁哥哥死了。我疯狂地扑上去抱住他,挥手试图赶走那些禁军。慕容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带丝毫温度,「都收起来,别让她死。」我跪在雪地上,砚宁哥哥的身体在我怀中一寸寸凉了下去。这个天下第一对我好的人,死了。死得无比屈辱。这一刻,我好像没那么恐惧了。但更恨慕容宴了。姐姐说,希望对方死就是恨。我就是恨他!他那么坏,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是砚宁哥哥!我不知是何时晕过去的,等我再度醒来时,太医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安静得有些诡异。慕容宴抿着薄唇,缓步朝我走来,与我直勾勾地对视。我害怕极了,下意识闪躲。他却抬手,抚上我的侧脸。仿佛在探究,这张绝色脸皮之下,怎么会有那般恶毒的灵魂。可对上我的双眼,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可也就是一瞬。他却居高临下地钳制住我,语气深冷,「长公主,肚子里有孩子了,你知道吗?」孩子?我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孩子了吗?「我的孩子吗?」似乎是被我傻傻的表情取悦,他残忍地笑了笑,「是啊,可是这个孩子,朕不会留。」慕容宴内心的阴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以为我会发狂,便时刻关注着我。可我反应了许久,才喃喃着:「跟我一样的孩子吗?」在我心里,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我不知道什么是怀孕、生子。但我记得,冷宫死掉的那个娘娘曾说,有孩子是宫里的女人最幸福的事情。孩子会长得很像自己,可以陪着自己,不那么寂寞。「我要把他生下来,这样他就可以陪我玩了!」慕容宴表情凝固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是演的,那朕真要为你拍手叫好了。」「可惜,都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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