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晓棠看着眼前熟悉的仪器药品满头雾水。她这是又穿越了?那还能再回到前世吗?意念一动,沈晓棠重新回到带着土炕的堂屋,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处出现一朵淡蓝色的幸运草纹路。抚摸手腕纹样,再次回到医疗室。沈晓棠眼睛发亮,现在正是人人都吃不饱肚子,物资医药紧缺的时候,拥有医疗室空间无疑是她最大的倚仗。外间诊疗台上干干净净,柜子里药品齐全,里间是她平常生活的地方,和她做完手术时一样,微波炉里热着烤鸡,冰箱里藏满新鲜水果蔬菜。刚刚她什么也没吃,正饿着。把烤鸡叉出来,又倒了一杯牛奶,慢条斯理吃完后,沈晓棠从柜子里翻出膏药,涂在满是青紫的胳膊上,又对着镜子把今早打在后背的红肿涂好。冰凉的药膏浸在伤处,疼痛褪去。沈晓棠缓缓舒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写着安眠的药瓶,倒了一颗白色药片藏在兜里。过两天端午,大队放假一天,她正好动手。端午前一天晚上,沈晓棠按计划把安眠药倒进菜糊糊里,按计量足够沈家人睡到她办完事回来。端午当天,天还没亮沈晓棠就穿过村里的山路,在大路口等车。她特意早出来,又带了草帽遮挡,就怕遇见村里人,好在今天过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包粽子弄吃食,车上没多少人。大客车停在镇上,沈晓棠直奔供销社,把手里的一毛钱递过去,社员努努嘴,让她自己过去打电话。她按照前世记忆拨号,嘟嘟两声响后电话接通。“喂,你找谁啊?”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沈晓棠知道电话不一定被亲生父母本人接通,事先准备好了措辞。“您好,我找......张怀玉,请问这是张怀玉家吗?”“找我妈?你是?”听语气,接电话的应该是她弟弟。根据前世的回忆,张怀玉共有四个孩子,她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记忆中,这个弟弟虽然心眼不坏,脑子却不怎么好使,是被宋宝珠骗得最惨的一个。那就不能直接说明来意了。“我是你妈妈在小杨村结实的故交,你跟她说一声,她就会明白了,她现在方便接电话吗?”那边的人将信将疑的:“我妈出去了。”真是不巧。沈晓棠深吸一口气:“那请您帮我稍一句话,就说......小杨村卫生所,正月初六,李代桃僵。”时间快到了,社员抱着膀子在旁边催了。“总之请您务必带到,这对你妈妈来说很重要!”沈晓棠挂断电话,也不知道她那个傻弟弟会不会将话一字不漏带到。要是她直接说明实情,恐怕会被当成骗子,毕竟前世她那个傻弟弟临死前最后一秒都不相信宋宝珠会害他们。回想起前世种种,沈晓棠渐渐握紧双手。能不能回到她原来的家,在她心里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让沈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得逞,让宋家人重蹈覆辙。这辈子,她一定要让恶人付出代价!那边,宋明辰听到挂断的电话,还有些懵。宋家住在军区大院,家世算是一流,打电话过来攀关系套交情的从来不少。他觉得那人神神叨叨的,很有可能是骗子。但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的确有很多不能轻易透露姓名的朋友。宋明辰拿不准了,等到晚上张怀玉回来的时候,就把通话内容一字不差地说了。“妈,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张怀玉听完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十六年前,自己确实去过小杨村陪老宋调研,动了胎气早产,因为是秘密调研,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李代桃僵,那又是什么意思?当年她生产完身体乏力,丈夫又在外考察,从女儿出生到第二天早上她一直昏睡着。难道......张怀玉坐回沙发上,按着额角不自觉回忆起生产时的情形,正想着,客厅门突然打开。宋明朗皱眉从院子里进来:“妈,你也不管管小妹,就算定亲了也不能天天往人家家跑,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宋家爷爷是京市有名的人,跟邻居早逝的隋爷爷是过命交情,一直想结儿女亲家,无奈俩家都是独子,到了孙子辈上宋家才得了一个小孙女宋宝珠。宋宝珠从小就黏着邻居家的隋锦川,隋锦川却一直对她淡淡的,定亲后也一直保持距离。“他隋锦川是优秀,军大毕业,年纪轻轻就成了团长,但咱家也不差,小妹干嘛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宋明辰在一旁为宋宝珠说话:“分明是隋锦川总是让姐姐受委屈才对,二哥总说姐姐干什么?”宋明朗见母亲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地看着电话,不由皱眉。“妈,您有没有听我说话?”张怀玉在儿子抬高的嗓门中回神:“你说,你妹妹怎么了?”宋明朗无奈叹了口气,把前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恨铁不成钢:“人家隋锦川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她还天天扒着人家!小妹哪里有一点咱宋家人的骨气?”张怀玉被这句话莫名戳中,没言语。确实,女儿长得既不像丈夫也不像她......另一头,沈晓棠刚走出供销社,就瞧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进去。来人正是刘厂长,真是冤家路窄,按时间推算,一个礼拜之后沈家人就会安排他们见面。沈晓棠冷笑,她差点忘了这个人渣前夫,今天遇见正好送他一程。沈晓棠回到空间,回忆前世刘厂长干的脏事,一封举报信一气呵成。寄完匿名信,顺着小路拐出胡同,沈晓棠到站台时刚好赶上汽车。汽车摇摇晃晃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下。沈晓棠从人少的山路回村子,按她计划,到家时刚好九点,沈家人只会当这段时间太累,起晚了,根本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大青山上树木茂盛,偶尔能听到两声野鸡叫,可惜她空间里的枪没过明路,不然刚好打两只吃。正想着,灌木丛里突然伸出一只染血的手,猛地抓住她的脚腕。沈晓棠好悬被拽倒,心里一惊,灌木里头躺着个身穿绿色迷彩的年轻男人。男人约么二十出头,脸上画了绿色颜料做掩护,五官锐利硬朗,一双漆黑的眸子好似孤狼。“你是谁?”男声嘶哑,带着警惕,仿佛得不到满意答复就会要了她的命一样。大庆村在东北边陲,地属边境,经常有部队过来驻扎,巡查,演练。眼前这个明显是遇到敌情了。军绿色裤脚上血迹斑斑,左腿小腿处子弹半露,要是不及时处理,他这条腿八成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