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况有点糟糕
等顾影离开,苏明霜才察觉到楚桉漓身上温度有些高,知道她在发烧,很是歉疚,连忙送她回了房间,并一再坚持要陪着楚桉漓一起睡,可最后还是被撵走了。楚桉漓不想多生事端,若是苏祖母知道自己使唤了她的宝贝孙女,明天还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目送苏明霜走远,昏昏沉沉的往床榻上躺,可目光落在枕头上时却是一怔,随即身上那股病恹恹的气质不见了,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枕头的形状不太对。她这些年被追的太狠,习惯性的防备,就算只是离开一小会儿,也会下意识的做点记号,比如将枕头摆成一个看似寻常,却有很多细节可记忆的形状。但现在,她刻意记忆过的几个褶皱消失了,这个枕头被人动过。有人进了她的屋子,还动了她的床榻。她后心瞬间沁凉一片,汗毛也都跟着竖了起来,可就在她感受到恐惧的一瞬间,她就想起了另一样东西。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包裹,却硬生生忍着没动弹,直到确定屋子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周遭也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后,她才扑到自己的包裹前翻找了起来,很快,一块粗糙的木牌映入眼帘,她连忙将东西拿了起来,细细摩挲几遍后,她长长地松了口气。那木牌并不起眼,上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字样,看起来像是做什么东西剩下的边角料,可没有人知道,这块木牌的另一半在一户被她救过命的农户手里,他们替她保存着一箱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其中,就有她费尽心思才拿到的,和顾影的婚书。好在这东西没丢,没丢就好。紧张过去,虚弱又涌了上来,楚桉漓脚下一软,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试了几次没能爬起来,索性就这么坐着了,手里仍旧一下一下摩挲着那块木牌,思绪却已经彻底清晰了。白日里才有人要杀她,晚上就有人摸进了她的房间。那个杀手还好说,虽然嚣张放肆,可毕竟进不来王府;但这个进她房间里搜查的,却十分棘手。对方知道顾影就在正屋,还敢行动,说明胆子很大;还知道她离开了,并且能在极短时间里就抹掉自己的痕迹,他消息灵通,还很仔细;最重要的是,北境王府守卫森严,外头的人根本进不来……他就是王府的人。可北境王府的人,下人且不算,单单只是侍卫家臣,就有几百人,想要查,只能守株待兔。可对方只要出现,她就会有危险。情况比她设想的要糟糕的多,如果连北境王府都不再安全,那外头只会更危险,她不能再等了,她需要人手。只是可惜了,她原本是想学一学她的父皇,不再用小伎俩,而是堂堂正正的去以德服人的。可惜了,来不及了。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艰难地往外走,她得去见周长史。但不等她出门,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踢踢踏踏的,一听腿脚就不是很利索。她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没多久,周长史鬼鬼祟祟的影子果然倒映在了窗户上。“殿下?殿下你睡了吗?”楚桉漓叹了口气,你隔着门这么喊,到底是想让我睡还是不想让我睡……“你再大点声,主屋那边就都被你吵醒了。”周长史立刻闭了嘴,随即小心翼翼的推门探了个头进来,他显然还记得傍晚楚桉漓让他少来往的事,脸上有点心虚:“老臣就是过来看看,没人瞧见。”楚桉漓又想叹气:“您先进来。”周长史这才推门进了屋子,却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随即捂住胡子才往前走:“今天听底下人说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楚桉漓微微一怔,底下人?“那些丫头里有你的人?”周长史捋了捋胡子,面露得意:“当然有,有个丫头叫百兰,算是老臣的半个女儿,人也机灵,殿下以后有什么事要找老臣,就让她去传个话。”楚桉漓记得这个名字,似乎就是今天被遣来喊她的那个丫头。“行,我记住了……今天你来的正好,我有两件事想要你去做。”周长史问也不问就连连点头:“殿下你说。”楚桉漓目光微微一闪:“过两天,你要去丰州府的地牢里,给我捞一个人出来,至于是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长史应了一声,又盯着楚桉漓看了一眼:“殿下,您这故弄玄虚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楚桉漓:“……”她硬生生将周长史的胡子从他手心里拽出来扯了扯:“你胡子还要不要了?”周长史顿时不敢再吭声:“小祖宗,这胡子养这么长可不容易。”楚桉漓“哼”了一声,没再和他为难,也是精力不济,毕竟身上实在是难受:“另一件事,北境王府不太平,有朝廷的人。”周长史脸色大变:“怎么这么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楚桉漓上上下下的看:“莫不是有人对你动手了?”“倒也算不上动手,”楚桉漓靠在了桌子上,动作极轻地吸了口凉气,“只是进了我的屋子,似乎在找东西。”周长史脸色并没有因此好看多少,反倒透出一点懊恼来:“老臣无能,若是个武将,便能守在门外,保你太平了。”楚桉漓摇了摇头:“别这么说,若你是武将,这北境反而没有你立足之地了。”周长史叹了口气,却很快就肃了脸色:“我回去就查,看看今天都有谁空闲,一定会把这个内奸查出来。”楚桉漓和他道了谢,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周长史却又看了她一眼:“殿下,你今天吃饱了吧?这脸色不好看是不是饿的?”楚桉漓:“……”她幽幽地看了眼周长史,有点怀疑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一头猪。“对对对,就是饿的,让人给我做点小米粥送过来吧,哦对了,明天让人去百草坊给我抓两幅消暑的药。”一听要喝药,周长史又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坦?”“就是晒着了,不妨事。”她一向娇气,冷着热着也是寻常,周长史一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答应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