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诧异的看向他。裴行安立马把检查结果拿给我看，他显然很期待这个生命的降临：“昨天晚上你突然晕倒，把我吓得够呛。”“医生推着你去做了检查，才发现你是怀孕了。”“只不过这几天你受的刺激太多，情绪不太稳定，所以导致胎儿不稳。”“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好好养胎才行。”我随手接过来，视线落在单子上，那还未完全成型的孩子照片，就彻底移不开了。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慰藉。我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着这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脑海里又浮现了很多念头。父亲去世的早，我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我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遭受跟自己一样的童年。于是，我开口道：“裴行安。”裴行安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喊他：“嗯？”我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之前的事情我不计较，就当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好好过日子，好吗？”裴行安跟我对视，接着点头：“好。”“老婆。”紧接着，裴行安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他略微有些紧张的打开。里面是一对百合造型的耳钉。自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他很少送我东西，我有些诧异：“这是什么？”裴行安的语气有些紧张：“送你的礼物。”我接过来：“谢谢。”不论前几天遭遇了什么......至少这一刻，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喜悦。裴行安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轻吻我一下，就先走了。我抬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神色也愈加温柔。“叮咚。”手机传来提示音，我随手打开。是裴湛发来的信息，是一张施皎月朋友圈的截图。我点开一看。“谢谢裴先生今早送我的鸽子蛋。”“另外，珠宝公司太没有品位了，送的赠品居然是一对特别丑的百合小耳钉，连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都觉得碍眼，所以就让他扔了。”配图是施皎月的自拍。最吸引人视线的是她拖着脸蛋的手，无名指上戴着硕大的鸽子蛋。昂贵的宝石，切割做工也是完美。哪怕只是在图上，都能看得到，钻石在闪闪发光。我握着手机的手用力，被裴行安吻过的嘴角像是烧起来一样，让我感到一阵反胃。在我晕倒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丈夫没有丝毫的紧张我，反而是砸下巨款，帮施皎月拿下了昂贵的宝石戒指......在我醒来后，却又用施皎月不要的赠品，来讨好我？在他看来，我就这么廉价吗？甚至都不需要用心思讨好，只要随便给我一个边角料，我就会深受感动，无条件原谅他的所作所为？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几乎要淹没我。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次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为什么又要不断用廉价的甜言蜜语挽回我......我咬着嘴唇，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叮铃铃。”听到电话铃声，我才强迫自己从绝望的情绪中脱离。接通电话：“喂？”“妈妈，我想你了，你能来找我吗？”裴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他昨天就已经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了。我担心他的情绪会出现问题又做傻事，立马起身：“我现在就来，你在哪儿？”“你出门。”裴湛稚嫩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往左拐，一直走。”我按照他的吩咐，一直往前走，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裴湛。透过窗户照下来的光，洒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无比的脆弱。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算他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看到他露出脆弱的神情，我还是会下意识的心疼。我在他面前蹲下：“怎么了？”裴湛直直的注视着我：“皎月阿姨说，你怀孕了，就算爸爸不喜欢你，也会为了这个孩子，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对吗？”我的心里一惊，施皎月跟裴湛说这些做什么？就在我犹豫着，该怎么跟裴湛解释的时候。裴湛却忽然开口了：“她还说，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肯定惹你不高兴了。”“等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你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的身上，就再也不会爱我了。”知道我怀孕以后，他一个人竟然想了这么多吗？我的心忽然就软了。他还是个小孩子，遇到事情，也不会跟大人求助。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地说：“不是这样的，裴湛，你是我的孩子。”“不论我有没有其他的孩子，我都会一样爱你。”“皎月阿姨还说......”裴湛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个孩子没了，爸爸就会只爱我一个，就会听我的话跟你离婚，然后跟皎月阿姨结婚。”他的这一番话，听得我心惊胆颤。施皎月怎么能跟孩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正想着把孩子抱回病房里，好好跟他沟通一下，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该把孩子牵扯进来......可还没有来得及往前走，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后滑......“咚！”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共同响起的，是裴湛的道歉：“妈妈，对不起。”“皎月妈妈在楼梯上泼了油。”“她说只要我把你喊过来......”温热的血液流出......身体剧烈的痛叫我几乎忍受不住，心脏更是撕心裂肺的痛......大脑也眩晕得厉害......裴湛！哪怕他最近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我也体谅他是个小孩子，从来不跟他计较！但......即便是他再小，也应该有心的啊！但他竟然就这么漠视自己的母亲被别人算计......我拼命的想要睁大眼睛，看着裴湛。模糊的影子，却小跑着离开走廊。我拼命的大声喊：“救命！谁来救救我......”可却疼得根本发不出声音......汗水也滚滚落下，滴落在越来越多的血水里......眼泪也砸下来。裴湛......裴湛！......“老婆......”裴行安双眼遍布血丝，素来强大的，独当一面的男人，声音也是颤抖的：“孩子，没保住。”“妈妈，我错了......”裴湛被吓傻了似的，小脸惨白，豆大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你原谅我吧。”可是......怎么原谅呢？在他引导我去楼梯间那一瞬间，在他冷漠跑掉的那一瞬间......我对他，也彻底死心了。裴湛还在一个劲儿的赔不是。我仍旧不说话。裴湛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久不搭理他，他说着说着就生气了：“你不原谅就算了，反正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妈妈。”我抬头看着裴湛，声音又干又哑：“裴湛，你不是一直想让你的皎月阿姨成为你的妈妈吗？”裴湛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茫然的点头。“那好。”我突然笑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妈妈的位置腾出来。”“以后，我就不再是你的妈妈了，你喜欢谁就去认谁做妈妈吧。”裴湛的眼眸里迸发出猛烈的欢喜。旁边的裴行安因为我这一句话，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老婆，你别冲动。”“放心，我很冷静。”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也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我闭上眼睛：“裴行安，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我成全你们，你们也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