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房里等她

    “你们怎么来了？”她紧张地问道。“玉娘的爹娘想见见你。”两个婆子欲言又止地对视一眼，扭头看向了身后。柳楚玉看过去，只见一对夫妇站在暗处，正朝她这边张望。还有什么好见的？柳楚玉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姑娘，你救救我们吧。”夫妇两个扑通一声跪下，哭了起来。“快起来。”柳楚玉吓了一大跳，赶紧扶起了二人。“玉娘她跑了。”夫妇两个抹着眼泪，哭诉道：“银子已经替她兄长还了赌债，实在拿不回去。姑娘你再替玉娘几天，待她回来，马上就和姑娘换回来。”说好只一次，她们怎么还来！“我不去。”柳楚玉脸皮涨得通红，挣开那妇人的手转身就走。“姑娘，如今人丢了，贵人追究起来，还是能查到你这儿，你脱不了干系。”玉娘爹一把揪住她的袖子，急声道。柳楚玉脑子里闪过赵煜的脸，停下了脚步。赵煜势大，海公公见了他都得跪下。他在宅子里藏个小通房一定有他的原因，若坏了他的事，保不准她和玉娘一家人全都没命。“莫说这位主子了，海公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母女四个也得要活路不是？”妇人拉起她的手，急切地劝她：“姑娘不如暂时委屈几日，多攒点银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样，我再加五十两，如何？”柳楚玉慢慢转身看向了夫妇二人。真是每一句话都狠狠戳进她的心里。“姑娘就帮帮我们吧！好人有好报。”妇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对对，只要姑娘愿意，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们想办法送你们母女离开京城。”男人也跪下了，砰砰地磕头。看着夫妇二人，柳楚玉一时间心乱如麻。“姐姐！娘……娘……”突然，二妹妹的号啕声传了出来。柳楚玉心脏猛地一抽，转身就跑了回去。姨娘倒在院子里那株梅花树下，已经气绝。“娘这些天都不吃药，她说不拖累姐姐。”二妹妹搂着三妹，哭诉道。“跪下，给你们娘磕头。”柳楚玉的眼泪像是被这寒风给冻住了，在眼眶里涨得生痛，就是落不下来。两个小妹妹跪下来，重重地给姨娘嗑了三个响头，一时间，大的小的抱头哭成一团。“这、这可如何是好……”那对夫妇也看红了眼眶，后面的话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来。“快，快快点回去，主子快到了。”这时外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一个婆子，正是昨晚在别院里接应她的那个！玉娘爹娘双腿一软，双双跌坐在了地上。突然，玉娘爹回过神来，急声说道：“姑娘，你要料理发丧，只怕海公公都不让你买到棺木，不如你交给我去办，保证办妥帖，让许姨娘入土为安。”他说得是事实。海公公若知道姨娘没了，定不会让她买到棺材。难不成她要用破草席子卷着姨娘葬了吗？当初她生母下葬后，姨娘夜夜搂着她，哄着她，她才熬过那段惶恐不安的日子。她不能让姨娘死了连口棺材也没有。柳楚玉冷静了一会，哑声说道：“棺木置办好一点。两个妹妹，你们先接回去照顾。”夫妇两个赶紧点头：“你放心，全交给我们。等找回玉娘，马上就让你们换回来，此事烂在肚里，哪怕肠穿肚烂了，也绝不让外人知晓。”柳楚玉看向躺在地上的姨娘，缓缓跪下。此生不求富贵，只求家人团圆、日子顺遂，怎么就这么难呢。……两个时辰后，柳楚玉推开了房门。赵煜早就到了，正坐在桌前用锦布擦拭长剑，听到动静，抬眸扫了过来。他的眼睛一到晚上就会变得模糊，看不清东西。视线中，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就这一眼，让他想到了一句诗：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主子。”柳楚玉跪下行礼。婆子帮她撒了谎，说她回去取东西了，所以赵煜看上去没生气。赵煜放下锦布，把长剑递过来：“挂好。”柳楚玉连忙起身，上前去捧住了长剑。这剑很沉，压得她本就酸软的胳膊往下坠了坠，差一点落下。“挂在哪里？”她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问道。“看着挂。”赵煜盯着她，眉头微拧。柳楚玉有一把好嗓子，柔顺细腻，像春日里一盏桂花酒，让人耳朵生醉。昨晚他要弄有些疯，倒没注意到她的声音这么动听。柳楚玉寻了一处，把剑挂好，低眉敛目地回到他面前。“每隔七日我会来一回，你只需安份住在这里即可。”赵煜沉声道。“是。”柳楚玉乖顺地点头。赵煜站起来，解开腰带，随手放到桌上，一边解开外袍，一边往榻前走。柳楚玉看着他这动作，马上想到了昨晚的疯狂，吓得脸都白了。而且姨娘刚过世，她也没这心思去承欢他身下。她跪下去，颤声道：“奴婢身上还疼，晚几天再服侍主子。”赵煜回头看她，她跪在一团暖暖的光线中，像只委屈的小兽，让他情不自禁想把她捞过来狠狠揉上几把。薄软的嘴角抿了抿，收回视线，淡声道：“你睡窗边。”窗边有个贵妃榻，他偶尔会歪在上面看书。柳楚玉松了口气，起身过去替他解开衣袍，换了轻便的绸衣，又蹲到榻前给他脱靴子。全程她都低着头，没朝他看一眼。赵煜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脸来。“看着我。”他沉声道。柳楚玉乖乖地抬起了眸子。隔得这么近，赵煜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眼前的她似是被白雾笼着，一点也不真切。可这手指尖的触感和昨晚一样，勾得他心痒。“很痛？”他在她脸上抚挲一会，哑声问。柳楚玉鼻尖泛酸，他这是……不想放过她么？“嬷嬷没给你药？”他又问。柳楚玉正犹豫要怎么回话时，他朝着外面扬声道：“来人，拿药膏。”顿了顿，他又道：“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