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我紧张地拉过白爹爹,走到一旁背人处。「白爹爹,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那日不过喝了点酒,在他身上写了几个字。」「连手就不曾牵过,总不能平白赖上我吧?」白爹爹叉腰道:「许娘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许娘子的风姿,云都城里谁人不知?」「阿狸那等没见过世面的小郎,见过一面便为之倾倒,丢了神魂也是寻常。」「他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西陵国买来的,调养了将将一年,砸进去不少真金白银的!」「爹爹我也是心善之人,不忍叫他就这样玉陨香消了,这才上门求的您啊!」我听那白爹爹说得严重,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当真有爹爹说得这样严重吗?」白爹爹没好气地道:「前两日还好好的,这两日越发不济了。」「眼看的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我也明白娘子你的难处,不如你先给阿狸赎了身,置在外宅,这样既瞒着家里二位郎君,又救了阿狸性命。」我听到这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家如今是二郎君把持家业,家中一切开销用度皆要得到他的首肯应允的。」「我一个月就五十两银子零花,哪有钱给沈狸赎身,还……还置什么外宅啊?」没想到,那白爹爹人还怪好咧。「爹爹我好人当到底,这赎身银子,娘子你签个字据就行。」「到时候,我找你家二郎君结账,就说是从前欠下的。」「至于宅子,我在东郊有处宅子空闲,可以暂时借给娘子居住。」「这样,许娘子你一分钱不出,又救了沈狸性命,岂不是好事一桩?」我一愣:「竟如这等好事?」心下有些狐疑:「白爹爹你……怎么好像很想把沈狸塞给我似的?」「该不会别有用心吧?」白爹爹紧张得一梗脖子:「岂会?爹爹我就是心地善良罢了!」「我这又出宅子,又出人的,亏了你什么?」「娘子可别平白诬赖好人!」我挠挠后脑勺:「说的也是……」当夜,就派人把沈狸从春风楼接了出来,安置在了东郊的宅子里。不过数日不见,沈狸憔悴清减了许多。病弱无力地倒在榻上,一身素白里衣,显得越发清秀脱俗,宛如一支含苞欲放的白荷。见我来了,他支起身子,喊了声:「娘子……」「当真是你来了?阿狸不是做梦吧?」音色婉转,听得人骨头发酥。我虚扶了他一把:「当心!你病还没好,无需多礼。」却见沈狸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羞涩的笑意,娇声道:「奴害的本就是相思之症,见到娘子,便什么都好了。」「那日娘子在奴身上留下的墨宝,嘱咐奴不许擦,奴至今还留着……娘子要不要看?」「……看?」我愣了愣:「那日一别,到如今已有数日,难道郎君竟多日不曾沐浴?」「身上不会臭臭的吗?」「……」沈狸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随即恢复寻常。「娘子说什么呢?奴每日擦洗,都是避开胸口那处的。」说罢,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身上的系带,香肩半露,露出那副打油诗来。我那日喝醉了,脸皮比城墙都厚,自比李太白。如今看到这狗屁不通的诗句,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呵呵呵……这写得一般,郎君还是洗了吧!」沈狸娇嗔一声:「这是娘子给奴写的,奴可舍不得!」我无奈道:「那你总不能,一世都不洗澡吧?」「乖,你洗了,下次……下次再写好的给你!」沈狸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娘子说的是真的?不是蒙奴?」我道:「怎会?大女子一言九鼎。」却被沈狸一把拉下,倒在他身上。他抬手抚上我的脸颊,吐气如兰。「那奴要和娘子一块儿洗。」我一惊:「!!!」「你……你不是病入膏肓,浑身无力吗?」「怎么好像,劲儿挺大的?」沈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解释道:「奴命苦,家中兄弟姊妹众多,奴是长子,三岁便下地干活,有的是把子力气。」「娘子,更深露重,不如让奴伺候你沐浴,早些安置了吧?」说着,便来解我的衣衫。温香软玉在侧,我有一阵心神恍惚。但下一秒,便推开了他。「不……不行!」「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你没什么事,这就走了。」「你好好养病,我下次再来看你……」随即落荒而逃。好险,这沈小郎是真是缠人。若是被黎锦知道我夜不归宿,又要生气,罚我抄书,打我的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