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走,娘带你回去穿衣服去。”我蹲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胸前和膝盖的破麻布,补丁叠着补丁,脚上的草鞋早就破了,大脚趾露了出来。但我不冷,尤其是背部被藤条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真的,一点都不冷。“哇呜呜,娘......”石景天不说话,缩在娘怀里,哭得更大声了。“我的小心肝,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打那个短命鬼吓到你了?”我娘阴冷地瞥了我一眼,对上弟弟的时候,又格外温柔,连粗大的嗓门都细腻了很多。“娘,呜呜,我刚才做梦,我阿姐要杀我。呜呜。”“不会的,不会的,那短命鬼可没这胆子,走,阿娘给你穿外袍去,那可是镇上名绣坊的真丝外袍呢。”“娘,我要穿真丝外袍,咦,我要那个石头。”石景天指着我脚边的白色石头道。原来是那个感应石掉出来了。“我的乖宝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4吐脑花见爹“石大丫,还不把石头给你弟弟捡过来,没点眼力劲的东西。”我握着石头,手心向下,放到弟弟手里的时候慢慢抬高手掌。雪白雪白的石头在弟弟手里晶莹发亮。“这石头还怪好看的。”我娘也拿着摸了摸。石头没有变色。我娘整天打我石头都不黑,我一个挨打的人却是黑的?石头真的只有在我手里才会变黑?我娘将目光瞅向我:“你还不去给乖宝炖只鸡补补,还杵在那里干啥,是还想再抽两鞭子吗?”我急忙起身,双腿有些僵硬有些麻木,但我踉跄着也跑得很快。“娘,你怎么不打死这赔钱货呢?”“这不是要留着伺候乖宝嘛,你别闹了,走,赶紧回屋去。”后面是他们母慈子孝的声音。晚上,我娘又给我端来了一碗猪脑花。“一天天的蠢笨如猪,喝这么多脑花也不见效,真是赔钱货。”跟以往一样,一股特殊的腥气直通脑门。老和尚说的替罪羊三个字猛地窜入脑海。“娘,猪脑花没效果,要不,就不喝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娘。“不喝不是更笨了。赶紧的,别浪费钱。”听着娘冰冷的语调,我不敢忤逆她。我手指微颤,端起来一饮而尽。娘满意地点点头:“为了给你喝猪脑花,家里可是花了老多钱了,以后家里干活勤快点。”我赶紧点头:“知道了。”趁我娘回去我赶紧到墙角抠喉咙,猪脑花吐出来后抓些土盖上。之后几天,我又给村子里其他人试了,也都没有变黑。我不该怀疑我爹,可是我娘......从我有记忆起,我娘就总是打我。虽然我爹会护着我,可他经常几个月不沾家。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干活了。个子矮够不到灶台的时候,我就站在小凳子上烧饭炒菜。我娘时常眼神阴冷地看着我,齿间哼出几个字:短命鬼。我一边拌猪食,一边看向娘。她坐在枣树下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虽然只是个农村妇女,但是比大多数农村妇女养尊处优多了,看起来也比同龄人年轻许多。我娘应该不至于要我的命吧,没了我,她得多干多少活。“石大丫,你这又在发什么呆?拌个猪食都要偷懒,想死了是不是?”我娘暴怒,刷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瞄向墙边的扁担。“这又是怎么了,闫娘,我在大门外都听到你的怒骂声了。”我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大门外进来。他其貌不扬,脸上甚至有一些坑洼,却一脸的忠厚沉稳,憨厚老实。“当家的,你咋回来了?这个工程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完工吗?”我娘立即迎了上去,接过我爹手里的东西。“临时有点事,就先回来了。”我爹说着目光看向我,在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搅拌着猪食,欣喜地叫了声“爹”“都入冬了,怎么还穿得这么单薄,上次做的新衣怎么不穿?”我爹看着我,满脸心疼,旋即转向我娘:“闫娘,咋家日子也不算吃紧,给自家女儿穿得太寒碜怕是会遭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