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凤英辣红了眼睛，轻轻放下酒杯。“我还要回去备课，有安嘉在，我就放心回去了。”“凤英，外面还在下雪。”许磊明冲她走到门口的背影喊。江凤英没回头：“放心，有伞。”房门缓缓关上，何安嘉担忧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江凤英耳朵。“磊明，英英一定又误会我们了。”“早知道我不来了。”“她就这脾气，别管她，我们吃我们的。”江凤英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外走。雪越来越大了，她要赶紧回家。刚进大院却被隔壁邻居张大嫂拉住：“凤英，小酒他爸出任务了，我大字不识的看不懂他作业，你能帮我辅导辅导吗？”江凤英看了眼将黑的天色，笑着应下。“好。”这会儿国营商店已经关门，来不及去买特产。等从军嫂家出来，已经晚上九点。走到自家门口，有笑声传出。轻推开门，许磊明和何安嘉目光齐齐投了过来。许磊明眉头一蹙：“不是说忙着备课吗？怎么回的比我们还晚？”到了嘴边的解释，江凤英轻咽了下去。何安嘉站起身：“英英，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雪，磊明不放心我回宿舍，让我来借住一晚上。”“你可千万别误会。”江凤英扯了扯嘴角：“不会。”说完，她径自进了客房。许磊明噎了下，追着她背影进了客房。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打开门，是隔壁邻居张大嫂：“磊明，这是我刚煮的溏心蛋，刚刚凤英给小酒辅导了好久功课，让她趁热吃了。”许磊明愕然一愣，僵硬接过。半晌后，许磊明敲响江凤英的客房门。“凤英，张嫂子给你送的溏心蛋，起来吃吧。”江凤英闭着眼，捂着小腹蜷紧身子没出声。男人在门口踌躇了几秒，最终转身走了。蜷缩到半夜，江凤英受不了了。小腹疼得愈发厉害，她艰难地爬起床躬着身子走出房门，客厅里的灯似有所感亮起。许磊明抱着裹成粽子样的何安嘉从书房走了出来。“安嘉发烧了，我送她去军医院，你在家待着。”家门大敞，吉普车很快发动。江凤英撑着门框的手失了力气，软倒在地，双腿间流出的鲜血渗透了白色里裤……第二天，江凤英从急诊室转进普通病房。却在走廊碰见了许磊明和坐轮椅的何安嘉。“凤英，你怎么会来医院？”“安嘉是真的高烧，你能不能别再胡思乱想跑来这闹腾？”许磊明一脸不忿。何安嘉扯他胳膊：“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说英英。”许磊明却伸手要扯江凤英走。剧烈的拉扯，正好激到江凤英痛处，一哆嗦咬破了干裂的唇。张大嫂拎着鸡汤冲过来，紧张甩开了许磊明的手。“小江老师，你还痛不痛？”她心疼抚着江凤英惨白如纸的脸：“没事的，以后还有的……”被莫名推开的许磊明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江凤英的小腹上。“会有什么？她是来痛经了吗？”张大嫂直起身，杏眼一横，冲许磊明吼道：“痛什么经，她是流产！你儿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