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日，手札读到瘟疫篇，上书：</p>
【春正月，城内突发热症，凶险难消，疑为疫症。】</p>
我的心也随着文字揪了起来。</p>
城内瘟疫横行，官府下令封城，开设医堂收治患者，可疫症凶险，不得其法，每日城郊都有焚烧尸体的浓重黑烟。</p>
手札主人跟随阿耶阿奶在医馆奔走，寻找疫症源头和治疗之法。</p>
最终发现疫症来源于一头耕牛。</p>
手札主人以布遮口鼻，深入疫区，把轻症患者分为几组，分别服用不同的草药，最终选出了最对症的一种。</p>
手札主人欣喜若狂，联合官府熬药分发，疫症方休。</p>
疫症春正月始，晚秋而止，城内活人十之存七。</p>
手札主人的阿耶阿奶积劳成疾，同样染了疫症，服药后仍旧沉疴难处，相继去了。</p>
疫症篇行文流畅精简，像是忙中抽空写的。</p>
准确且客观地描述了此次疫症的辨别过程及治疗方法。</p>
此篇末段仅短短的 28 个字，力透纸背，隐有水痕。</p>
【大疾疫，城内亡者十之有三四，阿耶疾咳不止，三日后亡，阿奶随之去也，兰孤。】</p>
我胸中憋闷难忍，抚着纸页泪流不止，仿若也跟随主人经历了这场凶险疫症和丧亲之痛。</p>
我用手指去触碰那个被水迹洇开又随着岁月干燥的「兰」字。</p>
原来手札主人的名中，也有一个兰字。</p>
我擦掉眼泪，欲往下看去，房外突然喧闹不已。</p>
我有些烦躁，听脚步声叫住了一名门外妇人。</p>
「婶子，不知今日外头在热闹些什么。」</p>
她很是和善：「东家二姐姐孩子周岁，回来探亲呢。」</p>
我心中猛地一窒，问道：「可是嫁与本庄东头李家康年的高二姐玉兰？」</p>
「正是。」</p>
我苦笑，孩子都周岁了，看来我被关在这方寸间，已两年有余。</p>
我带着不甘心问道：「他，他们夫妻过得可好。」</p>
「好着呢，蜜里调油一般，孩子也周正机灵。」</p>
我不再言语，几乎站立不住。</p>
这喜庆的日子，那把我挣脱不得的铜锁也终于被打开。</p>
爹爹抚着肚子踏步出现在我面前。</p>
「翠兰啊，你外甥都周岁啦，有些心思便歇了。</p>
「你今年也满二十了。</p>
「便招个养老女婿，指望他与咱们同家过活，撑门抵户，做活当差。」</p>
他面上又出现那种平静中隐隐透着癫狂的笑意。</p>
「爹为你挑的夫婿，自然是最好的。」</p>
我被爹爹口中的招婿扰得心神不宁，没有心思再看手札，便用细布包了仔细收进箱子。</p>
我有些心虚地对爹爹说，我去学做医女，养活自己也是成的。</p>
可爹爹对我的话根本不听，开始大肆招婿。</p>
招婿的风声没放出去多久，便有一个汉子上门。</p>
汉子自称福陵山人家，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无根无绊的，愿与我家做个女婿。</p>
爹爹听了喜不自胜，飞速成全了这门婚事，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对待仙人可要仔细着些。</p>
我哭着央求爹爹，又被关进了熟悉的房间。</p>
成婚当日，一众人门里门外地忙碌，我被推来搡去像个偶人似的上妆。</p>
白粉敷面，红绸垂腮，铜镜里的女子蛾眉娇态，只一双眼睛木愣愣的。</p>
来帮忙的婶子们帮我整理嫁衣还喜气洋洋地恭喜。</p>
「翠兰真是好相貌，上了妆做最美的新嫁娘。」</p>
还有婶子捂着嘴笑：「翠兰有福气，这后生人高马大的，想来是……嘿嘿。」</p>
有羡慕爹爹的：「高老头也有福气呦，闺女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玉兰嫁得好，翠兰还能招婿撑门户。」</p>
「你还别说，翠兰玉兰这姐俩越来越像了哎！」</p>
「瞧你说的，人家可是亲姐俩。」</p>
她们的热闹与我无关，我望着铜镜里的这张脸，却看得陌生。</p>
浑浑噩噩二十年，我以为家中不算富贵，却也算得上和睦，我虽不得偏爱，爹娘也未曾亏待。</p>
今日才发现，我却从来由不得我。</p>
门外吹吹打打热闹了整日。</p>
我一身嫁衣坐在床畔，红盖头遮面，只能看到自己绞紧的手指。</p>
突然，门哐当一声响，我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带起了一阵风，坐在我身旁。</p>
他声音有些腼腆：「娘子，你饿不饿。」</p>
我怔了一瞬，这仙人竟是个体贴人，还关心我饿不饿。</p>
我回道：「不饿的，先前垫了些糕饼。」</p>
「那我掀盖头了啊。」</p>
我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一双大眼睛里。</p>
这仙人不似我想象般的长衣垂袖，仙风道骨，竟是个浓眉大眼的黑壮汉子。</p>
依我看不像仙人，倒像个憨厚铁匠。</p>
他不敢直视我，又斜飞过来目光打量，脸面直接黑红到了脖子。</p>
他扭扭捏捏地哼唧：「娘子，便安歇了罢。」</p>
随即吹灭了灯，拉了床幔，跳到榻上直扯我腰带。</p>
我猝不及防被扯松了衣襟，胸口春光乍泄。</p>
我捂着领口惊慌看他，迎也不是，拒也不是。</p>
这可是仙人啊。</p>
怎么，怎么这般……</p>
他离得太近，我手还按在他扯我衣带的大掌上。</p>
饶是我也忍不住红了脸，一时不敢动作。</p>
他却越凑越近：「娘子莫怕，俺老猪也有些本事，保管教你舒舒服服。</p>
「俺有把子力气，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俱不在话下，今后让你穿锦戴金，处处称心。</p>
「俺以后都听你的话，好娘子，安歇罢。」</p>
语毕便欺身而上，被翻红浪，一室旖旎。</p>
【春正月，城内突发热症，凶险难消，疑为疫症。】</p>
我的心也随着文字揪了起来。</p>
城内瘟疫横行，官府下令封城，开设医堂收治患者，可疫症凶险，不得其法，每日城郊都有焚烧尸体的浓重黑烟。</p>
手札主人跟随阿耶阿奶在医馆奔走，寻找疫症源头和治疗之法。</p>
最终发现疫症来源于一头耕牛。</p>
手札主人以布遮口鼻，深入疫区，把轻症患者分为几组，分别服用不同的草药，最终选出了最对症的一种。</p>
手札主人欣喜若狂，联合官府熬药分发，疫症方休。</p>
疫症春正月始，晚秋而止，城内活人十之存七。</p>
手札主人的阿耶阿奶积劳成疾，同样染了疫症，服药后仍旧沉疴难处，相继去了。</p>
疫症篇行文流畅精简，像是忙中抽空写的。</p>
准确且客观地描述了此次疫症的辨别过程及治疗方法。</p>
此篇末段仅短短的 28 个字，力透纸背，隐有水痕。</p>
【大疾疫，城内亡者十之有三四，阿耶疾咳不止，三日后亡，阿奶随之去也，兰孤。】</p>
我胸中憋闷难忍，抚着纸页泪流不止，仿若也跟随主人经历了这场凶险疫症和丧亲之痛。</p>
我用手指去触碰那个被水迹洇开又随着岁月干燥的「兰」字。</p>
原来手札主人的名中，也有一个兰字。</p>
我擦掉眼泪，欲往下看去，房外突然喧闹不已。</p>
我有些烦躁，听脚步声叫住了一名门外妇人。</p>
「婶子，不知今日外头在热闹些什么。」</p>
她很是和善：「东家二姐姐孩子周岁，回来探亲呢。」</p>
我心中猛地一窒，问道：「可是嫁与本庄东头李家康年的高二姐玉兰？」</p>
「正是。」</p>
我苦笑，孩子都周岁了，看来我被关在这方寸间，已两年有余。</p>
我带着不甘心问道：「他，他们夫妻过得可好。」</p>
「好着呢，蜜里调油一般，孩子也周正机灵。」</p>
我不再言语，几乎站立不住。</p>
这喜庆的日子，那把我挣脱不得的铜锁也终于被打开。</p>
爹爹抚着肚子踏步出现在我面前。</p>
「翠兰啊，你外甥都周岁啦，有些心思便歇了。</p>
「你今年也满二十了。</p>
「便招个养老女婿，指望他与咱们同家过活，撑门抵户，做活当差。」</p>
他面上又出现那种平静中隐隐透着癫狂的笑意。</p>
「爹为你挑的夫婿，自然是最好的。」</p>
我被爹爹口中的招婿扰得心神不宁，没有心思再看手札，便用细布包了仔细收进箱子。</p>
我有些心虚地对爹爹说，我去学做医女，养活自己也是成的。</p>
可爹爹对我的话根本不听，开始大肆招婿。</p>
招婿的风声没放出去多久，便有一个汉子上门。</p>
汉子自称福陵山人家，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无根无绊的，愿与我家做个女婿。</p>
爹爹听了喜不自胜，飞速成全了这门婚事，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对待仙人可要仔细着些。</p>
我哭着央求爹爹，又被关进了熟悉的房间。</p>
成婚当日，一众人门里门外地忙碌，我被推来搡去像个偶人似的上妆。</p>
白粉敷面，红绸垂腮，铜镜里的女子蛾眉娇态，只一双眼睛木愣愣的。</p>
来帮忙的婶子们帮我整理嫁衣还喜气洋洋地恭喜。</p>
「翠兰真是好相貌，上了妆做最美的新嫁娘。」</p>
还有婶子捂着嘴笑：「翠兰有福气，这后生人高马大的，想来是……嘿嘿。」</p>
有羡慕爹爹的：「高老头也有福气呦，闺女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玉兰嫁得好，翠兰还能招婿撑门户。」</p>
「你还别说，翠兰玉兰这姐俩越来越像了哎！」</p>
「瞧你说的，人家可是亲姐俩。」</p>
她们的热闹与我无关，我望着铜镜里的这张脸，却看得陌生。</p>
浑浑噩噩二十年，我以为家中不算富贵，却也算得上和睦，我虽不得偏爱，爹娘也未曾亏待。</p>
今日才发现，我却从来由不得我。</p>
门外吹吹打打热闹了整日。</p>
我一身嫁衣坐在床畔，红盖头遮面，只能看到自己绞紧的手指。</p>
突然，门哐当一声响，我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带起了一阵风，坐在我身旁。</p>
他声音有些腼腆：「娘子，你饿不饿。」</p>
我怔了一瞬，这仙人竟是个体贴人，还关心我饿不饿。</p>
我回道：「不饿的，先前垫了些糕饼。」</p>
「那我掀盖头了啊。」</p>
我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一双大眼睛里。</p>
这仙人不似我想象般的长衣垂袖，仙风道骨，竟是个浓眉大眼的黑壮汉子。</p>
依我看不像仙人，倒像个憨厚铁匠。</p>
他不敢直视我，又斜飞过来目光打量，脸面直接黑红到了脖子。</p>
他扭扭捏捏地哼唧：「娘子，便安歇了罢。」</p>
随即吹灭了灯，拉了床幔，跳到榻上直扯我腰带。</p>
我猝不及防被扯松了衣襟，胸口春光乍泄。</p>
我捂着领口惊慌看他，迎也不是，拒也不是。</p>
这可是仙人啊。</p>
怎么，怎么这般……</p>
他离得太近，我手还按在他扯我衣带的大掌上。</p>
饶是我也忍不住红了脸，一时不敢动作。</p>
他却越凑越近：「娘子莫怕，俺老猪也有些本事，保管教你舒舒服服。</p>
「俺有把子力气，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俱不在话下，今后让你穿锦戴金，处处称心。</p>
「俺以后都听你的话，好娘子，安歇罢。」</p>
语毕便欺身而上，被翻红浪，一室旖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