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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为我会碰你

    “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任何意见。”白瑛捏阮梨的手,“只能劝你多想,慎重。”

    慎重什么,阮梨心知肚明,无非是这辈子送子观音只赏她一次脸,她要是不接,下半辈子孩子的边儿都别想摸了。

    阮梨深深吸气,呼气,又想到市一院妇科主任的提醒,孩子还可能有问题。

    千头万绪勒得她喘不过气,“我这命运的齿轮一点没转,人生的链子倒是快要掉完了。”

    这话说的惆怅,白瑛完全笑不出来,试图安慰她。

    自小她们二代千金有一个小圈子,圈子里裴文菲那种自傲出身,脾气烧包的占大多数,剩余少部分是女强人那一派的。

    白瑛两个阵营都混过,四年前阮梨身世曝光,两个阵营看不上阮梨了,不带她玩,白瑛就觉出无趣来,

    恰巧她当时学医出国,被内科外科细胞解刨的教材,还有老外不当人的学阀导师,折磨到神经崩碎,全靠阮梨越洋电话,妙语连珠解救她。

    白瑛重复一个记忆最深的,“天生我材必有用,磨难全是送经验,千难万险千帆过,金山银海天地广阔。”

    “那是对你。”阮梨恹恹,“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想能不用就不用。”

    白瑛刚要回她,不远处斜插进来一道声音,冷冷冰冰的。

    “不用什么?”

    阮梨呼吸一滞,几乎是立刻从白瑛身上窜起来。

    裴柏衍伫立在三米开外,手上拿着一叠报告单子,出众的身形和气势,让人来人往的大厅仿佛成了虚化的背景板,显他英姿勃勃,更显他深沉,不好惹。

    阮梨迎上去,含糊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能不用就不用?”裴柏衍俯视她,盯着她的表情,“是不想上班了?”

    阮梨心下猛松口气,嗯嗯啊啊,嘴上一通应付。

    裴柏衍这个人不好骗,不好糊弄,但有些事上,他老古板。

    新闻时事,行业变化,他洞若观火。

    年轻人网上发疯的热词,阴阳怪气的口花花,他一无所知。

    多少次,阮梨不正经内涵他,裴柏衍正儿八经的接受。

    他现在误会到工作上的,阮梨一点都不奇怪。

    “后悔了?”

    他撩一眼白瑛,不咸不淡的,招呼也不打,转身往外走。

    阮梨急忙跟白瑛挥手示意,小跑追上他,“什么后悔,后悔什么?”

    “职场勾心斗角,实习生工作繁重,当年你如果选择读研,这些苦头不用吃。”

    阮梨推开玻璃大门,殷勤请他先走,“也不能这么说,先苦后甜我懂得。”

    上班只是伺候老板,还能摸鱼应付。读研伺候导师,再加裴柏衍,时刻不能放松半点,阮梨疯了才会后悔。

    裴柏衍身形一顿,微不可察的,阮梨没有发现。

    只看他面无表情,大步往前走。

    白家医院占地面积广,豪横的在主大楼西北方,圈出一大块露天停车场。

    裴柏衍的车靠近绿化灌木丛,旁边裴父的车已经开走了。

    “爸爸妈妈怎么不等——”

    “等什么。”裴柏衍拉开驾驶座车门,“等你吗?”

    阮梨脸上表情凝滞了,沉默坐上后座。

    裴柏衍不耐烦,“滚前面来。”

    他之前隐约的不高兴,这会儿一点不掩饰,带着车内的空气都凝滞沉寂。

    阮梨坐进副驾,主动解释,“我刚才没有不尊重,拿你当司机的意思。”

    裴柏衍突然伸手过来。

    阮梨惊惶靠上车门,安全带勒得越发紧,穿过胸前的部分,束缚出两个高耸的轮廓。

    裴柏衍指尖逼到眼下。

    阮梨抬手要挡,男人手背擦着她的手,落在副驾储物箱锁扣上,手指轻轻发力,哒的一声打开。

    阮梨眼睁睁看他将一叠报告塞进去,再收回手,全程眼风不带她一下。

    倒显得是她反应过激,自作多情。

    “以为我要碰你?”他眼尾挑她,语气不大好。“不想我碰你?”

    阮梨只当没听出他的嘲讽,半真半假只回后面那句,“青天白日的,医院人多,我害怕被人发现,反应大了些,没你想的那个意思。”

    “撒谎。”裴柏衍锁上车门,欲笑不笑的。“我好骗吗?”

    阮梨果断摇头,“您英明神武。”

    裴柏衍猝不及防这个回答,脸上冷沉皲裂一瞬,又绷住,“你这句也在骗我。”

    阮梨简直了,举手发誓,“您英明神武,深不可测,无可匹敌,万寿无疆。”

    裴柏衍沉默一秒,“你惯用的伎俩,虚虚实实,以假乱真。”

    总结分毫不差,阮梨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提惯用的伎俩,是他很早就发现了?

    多早?

    还是他才发现,诈她的?

    察觉她有不认的意图,裴柏衍喉咙挤出一声哼,“就像这句,英明神武,万寿无疆是假,深不可测,无可匹敌是真。”

    “都真。”阮梨嘴硬。

    “都假。”裴柏衍松开方向盘,神情专注到深沉,“这次假,昨晚没见沈黎川也是假。”

    阮梨脸上没了血色,她到现在要是还没有明白体检时,裴柏衍莫名的阴沉是为何,就太傻了。“你查监控了?”

    她连一句象征性反驳都没有,裴柏衍面容更阴沉。

    “这次我没查。”

    阮梨不信,不查监控,怎么发现她撒了谎。

    也是她不长记性,裴柏衍什么时候信任过她,哪次不是先威吓她,看她绞尽脑汁,用尽三十六计,听她言辞恳切,逗弄够了,转头该查的实证,他一次不落。

    她满腹恼恨,不说话。

    裴柏衍看着她,眼睛深邃仿佛在她身上凿了个洞,洞穿她所思所想,“我以前哪次查,冤枉你了?我不信你,是你撒谎成精,咎由自取。”

    阮梨攥着拳,一口接一口的吸气,仍旧缓解不了心头的窒息感。

    她为什么撒谎,是她愿意吗,是她喜欢吗,是她有别的选择吗。

    她说真话,跟沈黎川没有关系,没人相信。她想选择结束关系,离开裴家,裴柏衍压着她证件,发现一次严惩一次。

    她试过无数种反抗的方法,到头来发现只要裴柏衍不点头结束,她就必须服从顺从,像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一样侍奉他,讨好他,发自内心臣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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