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狂风暴雨鞭打甬道,迅猛剧烈撞击深处,掀起逼人欲死的浪潮。愉悦、酸楚与痛苦化作千万条鞭子,铺天盖地,刺激蚀骨,肠道牵连着整片腹腔都在剧烈地抽搐。

    沈酌意识没维持几秒就断了,紧接着又被强行唤醒,因为体格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他全身骨骼都仿佛被融化、抽空,软得连直起腰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接受一切激烈冲撞,被蹂躏得濒临崩溃。

    白晟发狂地吻他,丧失了最后一点理智。

    本性中被掩盖的残暴、压抑到快要失控的欲望,一下都彻底爆发出来,烈焰般将人吞没。他意识不到自己残忍的抽插有多猛烈,只感觉血流撞击着太阳穴,占有欲在灵魂深处发出呼啸尖鸣。

    水声响彻卧室,大床挤压声急促刺耳。到最后他的力道都失速了,急剧冲撞又深又狠,每一下都像是要把沈酌灵魂从不可知的虚空中逼出来,逼进自己怀里,就此彻底合为一体。

    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

    哪怕未来战火荆棘,风浪险峻,世人都知道你我在一起,至死不可分离。

    最后几下又重又狠的失控深捣,让腰胯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突然沈酌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剧喘,感觉那凶器猛地弹跳了几下。

    紧接着,热流终于在体内深处爆发,甬道被迅速胀满。

    艰难吞咽不堪忍受,但暴行漫长得没有尽头,到最后大量的热流实在含不住了,从撑到极限的穴口边缘硬挤出来,顺着大腿滚滚流淌。

    双S信息素渗透血管,随着血液循环通向四肢百骸。

    没有人能抵抗这种进化到了最巅峰的信息素压迫,它代表意志土崩瓦解,即将迎来彻底的顺从和臣服。

    沈酌崩溃不堪,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白晟一手卡在他腰骨上,撑起他全身重量,紧紧地环抱着,吞噬一般反复亲吻,炽热的喜悦席卷心脏。

    从现在起往后数起码半个月,沈酌将全心全意地爱他,满心里只有他,毫无一丝保留和隐瞒;他将臣服于暴君,同时也成为暴君生命中至高无上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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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叮当!叮当!

    别墅大门前,监控镜头里映出陈淼变了形的娃娃脸:“白哥!是我!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少顷咔哒一声,门开了,陈淼背着包好奇地推门走了进去。

    外面春寒料峭,别墅里却非常温暖,装饰摆设颇有种西化的古典感,门厅连接一道宽阔中廊和旋转楼梯。陈淼仰头转了一圈,听见楼梯厚厚的地毯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白晟懒洋洋的哈欠:“哟,这么快?”

    陈淼回头一看,登时震惊了。

    白晟套着条灰色家居裤,光裸的上半身精悍利落,肩背肌肉线条漂亮,布满了一道道指甲抓出来的血痕,纵横交错,清晰可见——从深度来看始作俑者绝对是怀着恨意的,起码也是快濒临崩溃了。

    “………………”陈淼张开嘴又合上,张开嘴又合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做了什么?”

    白晟慵懒地:“嗯哼。”

    “不可能!我学长不可能是会主动抓、抓你的类型!”

    “哦,是吗,”白晟漫不经心道,“那看来人在逼到绝境之后确实会做出与本性相反的举动呢。”

    陈淼纯洁的三观都被颠覆了,目瞪口呆站在那半天,目光触及他白哥含蓄但自得的表情,终于醍醐灌顶意识到一件事:他故意不穿上衣的。

    他就是想炫耀。

    多年师生情浮现在眼前,让陈淼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站在那深呼吸五秒,终于鼓起勇气瞪着白晟,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学长他还好吗?”

    白晟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陈淼光速屈服了:“你夫人他还好吗?”

    “哦,挺好,特别爱我。”白晟说,“我下一步计划是买下全球各大媒体头版头条刊登我们的新婚喜讯,再请人把我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加工润色一下,编排成、话剧、芭蕾、电影、电视剧,让网飞拍个十八季,各大平台黄金时段滚动播放;最后订两万架无人机排演新婚横幅恭祝我们喜结连理,看我闺女有没有办法找到那姓荣的老巢,在他家楼顶上免费灯光秀巡演半个月,直到他把红包打到我账为止。”

    陈淼:“………………”

    “什么梁祝,红楼梦,罗密欧朱丽叶,弱爆了。一万年后人类考古,将从文明的遗迹中找到我们相爱的证据,博物馆里展出我们的骨灰盒,下面贴着标签:白晟,沈监察原配,情敌终结者,至高无上的大房。”

    陈淼此刻的感觉就跟被S级大招精神攻击了一样,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未来人类考古就考这玩意吗,人类还有没有救了?

    “吃了吗?”白晟亲切地问。

    “……没、没吃,怎么?”

    白晟一把拿过陈淼那个单肩包,从里面翻出个天鹅绒小盒子——是他指名让陈淼开车去他家,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来,然后特地送来这栋郊区别墅的。

    “没吃快回去吃”白晟拿走小盒子,把背包丢还给陈淼,和蔼可亲叮嘱,“监察处食堂今天中午有免费菠萝汤呢,别错过了。”

    陈淼下意识抱住他丢还回来的包,满心沉浸在难以言喻的震惊和茫然中,迷迷瞪瞪往外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白哥:“我大老远跑来给你俩送东西,你连杯奶茶都不请我喝,就打发我回去喝免费菠萝汤?”

    白晟停下脚步,站在楼梯高处,自上而下对陈淼微微一笑。

    “你们集体隐瞒我HRG真相的事”他和颜悦色道,“等我蜜月完再找你们算账。”

    “……”

    陈淼点头哈腰地倒退出门,如果他是头大金毛的话此刻毛茸茸的尾巴一定摇得像螺旋桨:“新婚快乐白哥,新婚快乐,你配我学长天造地设哟么么哒。”

    咔哒一声陈淼贴心地带上门,火烧尾巴一样跳起来迅速溜了。

    ·

    白晟回到主卧,厚实的窗帘将天光完全遮挡,室内私密而温暖,大床上一道侧影蜷曲着,显出修长优美的手臂线条,肌肤在昏暗中泛出冷白的光影。

    床垫略微下陷,是白晟坐了下来,注视沈酌那张沉沉昏睡的脸。

    他已经完全精疲力尽了,被汗湿的黑发有点凌乱,侧颊到脖颈泛出一种被薄瓷被水浸透的白。薄唇被啃噬太多次而充血,无意识地半张,在昏睡中他眉心还是不舒服地微微蹙着。

    当然不舒服。

    任凭哪个人类被雄兽捕回巢穴反复贪婪地折磨几天,身体内部都不可能舒服得了。

    不远处篝火无声晃动,映得白晟神情也晦暗不清,唯有一点精亮的光在眸底深处微微闪烁。

    只有非常仔细才能看见,那光芒分明是一种猛兽永远无法满足、永远强行压抑,呼啸的欲望和爱意。

    “……”沈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角,逃避一般向更深的丝绸被褥中滑去,但紧接着被白晟伸手阻止了,掌心贴在他小腹上揉了揉,然后俯身含吮住了原本就半张着的薄唇。

    缱绻交错中,白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难以克制,直到托着沈酌后脑突然一发力,迫使他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手指深深陷进丝绸里,沈酌早已嘶哑的嗓子里终于发出声音:“不可能,你别……”

    “你可以的。”白晟断断续续亲吻他,极尽诱惑温柔,尽管他额角血管已经在激烈地膨胀突跳,呼吸都裹挟着火热的气流:“昨天不是都可以吗?”

    臣服期混乱而剧烈,头三天信息素压制最强的时候,沈酌几乎完全沦丧了意识,神志不清地坐在白晟身上,不论去哪里都紧密相贴,像一颗明珠被恶龙盘在怀里舍不得松开分秒。白晟激动得都要疯了,他甚至诱使沈酌狠狠咬他,在他身上留下血痕,癫狂到幻想要变成巨狼把生命中最心爱的珍宝含在嘴里,永远藏起来不再让任何人看见,不再给世间门留下任何旖旎的幻想。

    幸亏到了第四天,虽然还在臣服期,但信息素压制没有那么强悍激烈了,沈酌开始恢复一点意识,在崩溃时能勉强挣扎和拒绝,让白晟在强烈的不情愿中找回了半丝理智。

    混乱气味弥漫满室,沈酌咬着牙,额头抵在白晟肩头上,听见丝绸绷紧与细微水声交杂在一起,火星声响急促噼啪,渐渐融入更加炽热的温度里。

    摇晃的火苗让墙上的影子也随之颠动,颠倒混乱,交错不堪。海潮将感官淹没到顶,最后一丝氧气都被挤压出去了,窒息濒临绝境,直到视网膜前终于炸开了星星点点的白光。

    “你这个……”沈酌剧喘未平,从牙关里吐出几个字,“……你这个混账。”

    白晟不断亲吻他,用医疗异能疗愈血红指印,否则这几天的淤血指印会很快青紫发黑,足以横贯一整段窄薄的腰背。

    “真好”

    他小声说,更像某种沉迷般的喃喃自语,“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了,所有人都要从你的世界里滚出去。?([爱因])?来[爱因](aiyinbei)?()”

    他说这话其实没错,因为臣服期只会来一次,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信息素能影响到沈酌——更遑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任何一个S级的信息素强度能与暴君相提并论。

    沈酌侧头避开那炙热缠绵的亲吻,因为过度狼狈而忍不住想骂他两句,但在触及白晟的神情时不由凝住了话音。

    那张年轻俊俏、总是给人一种懒洋洋不正经感觉的面容,此刻却一反常态,有种走火入魔般的专注沉沦,反而显出了五官轮廓本身的锋利和压迫感。

    “我爱你。”

    他凝视着沈酌的眼睛,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是如何组织字句的,只是本能地用语言表达自己灵魂中最炽热,最难以自控的想法。

    “我愿意保护你,被你支配一切想法和行动,到我们都死亡那天为止。”

    “……”

    沈酌没有回答,一丝丝难以形容的复杂浮出心头,向上蔓延到舌根,矛盾地刺痛着;但也夹杂着细小电流般的温软酥麻,随着心脏一下下撞击着脉搏。

    白晟拿起那个天鹅绒小盒子,打开,两枚戒圈静静竖在软垫中间门,坠着细细的长链。

    他取出小一点的那枚,举到沈酌眼前,问:“你愿意让我也成为你的吗?”

    木头在火炉中燃烧,发出轻微裂响,对戒泛出被抚过无数岁月之后细微温润的光。

    两人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拂过对方面颊。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对视的这一方狭小空间门,体温相贴,无间门无隙,时光随之温柔沉缓;外面偌大的天地、繁复的纷争、叵测飘摇的未来,都在这对视中轰然退潮远去,变得安静微渺,遥不可及。

    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让沈酌张了张口:“我……”

    然后他戛然顿住了。

    白晟深深地看着他,没有释放信息素进行压迫或者诱导,直到沈酌抬起手来,指尖轻轻抚过恋人挺拔的额头,继而滑过眼窝、鼻翼与唇角,像是要凭借这个动作在心中仔细勾勒这张熟悉的脸。

    他没再说出更多言语,只略微探身,在白晟嘴角留下了一个默然无声的吻。

    丝绸床单摩擦,剪影交叠卧倒,交错混杂的气息淹没了一切。纠缠中沈酌后颈微凉,是白晟把那条坠着戒圈的细链扣在了他脖颈上,低头顺着咽喉往下,亲吻他心脏的位置,缱绻而虔诚。

    双S信息素再度顺着血液进入脑髓,如同千万条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四肢乃至灵魂,因为臣服期还远未结束。

    我隐秘地同样爱你。

    时光旖旎上升,裹挟着彼此纠缠的气息,见证了不曾出口的新婚誓词,穿过窗帘掠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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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监察处办公室。

    “我已经第十九天没见到白先生跟沈监察了,不会出什么事吧?”褚雁站在镜子前,一脸忧心忡忡。

    伊塔尔多魔女大腿跷二腿,一手支着厉鬼般可怖的右侧脸颊,扬着美艳无匹的左半边脸,漫不经心:“没事的宝贝,成年人无伤大雅的小游戏罢了,除了某个姓沈的讨厌鬼可能正被锁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哭得眼泪都要流干了之外能出什么大事?又不会死。”

    褚雁:“……”

    “哦,不行,项链的搭配还是不行。”伊塔尔多魔女在她琳琅满目的珠宝盒里翻翻,兴致勃勃捧出一个梨形切割的红宝石冠冕:“宝贝来试试这个,恶魔的红玫瑰!罪恶的黑天鹅!”

    褚雁:“………………”

    办公室沙发上,各大品牌高定衣裙摞得小山似的,整排珠宝盒唰唰打开,珠光宝气闪瞎人眼,全是地球亲善大使白晟先生做出的卓越贡献。

    按水溶花的话说,诺贝尔进化和平奖不颁给白晟简直就是没天理。他以一己之力带动了香X儿、爱X仕、卡X亚等众多品牌的大中华区销量,为地球赢得了外星友人伊塔尔多魔女的诚挚感激,堪称是星际外交贡献第一人。

    魔女现在对吃人和搞破坏已经几乎没什么兴趣了,因为衣服实在太多,她培养出了一个新爱好:玩手办。手办的名字叫褚雁。目前她已经为褚雁设计了多套造型,包括但不限于:腐烂的小甜桃、剧毒天使之眼、末日废土浪漫少女、芬芳的食人白玫瑰;每套造型均搭配昂贵珠宝,拿出去吊打各大换装游戏十八条街。

    咔哒一声办公室门打开,陈淼和杨小刀在门外长椅上战战兢兢,只见魔女昂首挺胸而出:“愚蠢的人类啊,举起你们手中的评分牌吧!”然后庄重地把手向后一挥。

    褚雁一脸麻木,全身dior黑纱裙,搭配蕾丝长手套,头戴红宝石古董冠冕,脚踏哥特刺绣高筒靴,手握一根从审讯室墙上找来的乌银朱漆马鞭,全新造型闪亮登场。

    毫无一丝犹豫,陈淼和杨小刀争先恐后举牌,唰唰两个10分,并配上恨不能挖心剖肝的恭敬赞美表情。

    魔女表示满意:“很好,你们还算有品位,不用死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冷汗涔涔惊魂未定,今天又是在魔女换装游戏中死里逃生的一天。

    魔女作为外星友人,对钱这个东西是没有概念的,闪亮亮的钻石大珠宝玩腻歪就可以送人了。之前水溶花在白晟的盛情相邀下很不好意思的收了个克什米尔蓝宝发夹,魔女给了陈淼一个钻石手镯让他将来送女朋友;最后大部分装备都给了手办娃娃褚小雁,白晟给她开了个保险箱,小姑娘仍然在为了将来建立流浪动物保护基金的目标而努力着。

    “哟,干嘛呢”走廊尽头传来一道春风拂面般的声音,“我方辅助英雄褚小雁的新皮肤官宣吗?”

    众人纷纷回头:“白哥!”“白先生!”

    白晟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申海市监察处,身高腿长,俊俏清爽,衬衣摞在手肘上露出线条精悍的小臂,闻言诧异一顿:“什么白先生,谁是白先生?”

    “……”

    白晟谦逊一笑,抬手理了下头发,有意无意露出无名指上的戒圈,万道圣光顿时闪瞎了周围一众钛合金狗眼:“谢谢大家,从今天起请叫我沈夫人。”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脸上都一副“虽然很离谱但放在他身上似乎又很合理”的艰难表情。

    “……沈白氏。”良久陈淼复杂地挤出几个字。

    白晟喜滋滋:“哎。”

    “您二位终于决定回申海了吗,我学长呢?”

    白晟诧异:“什么,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沈酌满怀爱意地亲了我一口?”

    众人:“……”

    白晟人逢喜事精神爽,提起手上那个精美的巨大纸袋,指指楼上:“你学长怕遭到列队欢迎,今天一大清早就偷摸跑来上班了,还特意叮嘱我中午来给他送饭。哎,没办法,像我这样结了婚的人就是免不了要多操心一点,家里家外都要亲力亲为地操持起来。真羡慕你们这些无牵无挂的单身人士啊,这辈子没体会过被家里人撒娇要求送饭的苦吧,哈哈哈!”

    足足半晌死寂后,陈淼匪夷所思地压低声音:“……他这种丧心病狂的炫耀欲是从哪来的,待会他下楼是不是打算把值班室里的警犬也叫起来踹一脚啊?”

    褚雁掩口小声道:“没买十八座音响去联合国E

    HPBC议会大楼下循环播放婚礼进行曲就已经算克制了,但我估计他忍不住。我友情提醒你们不想丢脸的话趁早设法扣一下他的外交护照……”

    “啊,不跟你们说了,沈监察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我呢。”白晟看看表,神气活现抖了抖他的外卖袋,“真拿他没办法,走了,拜拜哟。”

    他得意洋洋转身上楼去了,特意没走电梯,想必是每一个路过的无辜监察员都要被他这么猛烈攻击一遍。

    ·

    顶楼,偌大的监察官办公室里,三维立体投影莹莹闪光,堪称以假乱真。

    沈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聚精会神沉默不语;卡梅伦坐在办公室沙发里,西装革履一手支下颔。

    而办公室正中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红头发、鹰钩鼻,赫然正是EHPBC的议会主席:“……极端进化者与对抗派人类的矛盾愈演愈烈,各个国家的陨石储藏基地都遭到了抢劫。上周,极端进化组织‘圆桌会’武力攻陷了中东地区一座小型陨石储藏库,为了避免引发外界恐慌,这条新闻一直被EHPBC强力压制,并未向外散播……”

    “储藏库里有多少陨石被洗劫?”卡梅伦问。

    主席凝重回答:“二十公斤左右。”

    沈酌靠进扶手椅里,无声地呼了口气,“……圆桌会。”

    “是的,上一任主教布里斯·托恩教授死亡之后,他的弟弟帕德斯·托恩接管了圆桌会,并逐渐发展成了极端、暴力、宣扬消灭人类的恐怖组织。”议会主席眯起眼睛,“SHEN监察跟他们打过交道吗?”

    “没有。”沈酌淡淡道,“只有过一点小渊源。”

    他并没有解释那点“小渊源”是什么,议会主席虽然满腹疑窦,但看沈酌那冷淡紧抿的薄唇,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是没法让这位铁血监察官说出更多的。

    “总而言之,为了避免世界局势进一步恶化,各大辖区须在半个月内清点各自的陨石数量,并上报国际监察总署。”主席合上事故文件,结束了这次会面,转向卡梅伦:“我将期待国际监察总署呈上来的总结报告。”

    卡梅伦彬彬有礼:“当然,主席先生。”

    沈酌起身礼貌颔首,只见办公室里光芒一闪,议会主席投影消失,是原地下线了。

    会议已经结束,但卡梅伦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双灰绿色眼瞳轻轻一转,瞥向沈酌,上下打量了一眼。

    沈酌黑色西装衬衣,越发衬出脸色薄冰一般冷白,衣领严密妥帖地扣到咽喉下,看上去挺拔、禁欲而利落,对卡梅伦那若有所思的打量视若无睹:“我并没有从你这位政治盟友身上闻到任何一丝叫做‘智商’的味道。”

    “他只是恰好坐在这个官位上的合作伙伴而已。”卡梅伦风淡云轻回答,“相比之下,我并没有从与你共度了过去十九天的那位双S级身上闻到任何一丝叫做‘智商’的味道,这点才是真的令人担心吧,弟弟。”

    “……”沈酌收拾文件的手一顿,然后抬起头来,加重语气强调:“没有十九天,十八天而已!”

    “——哦”卡梅伦风淡云轻,“十八天。”

    沈酌说:“其实也没有十八天,我只是多休了几天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能别像个过度操心的控制狂家长一样盯着别人的私生活不放吗?你就不能给自己找点正常的兴趣爱好吗?你手下的情报机关是不是在全世界193个国家都布下过监视网?没事你去多关心一下英国王室、美联储负债、巴以地区冲突不行吗?你管我休了几天假干嘛?”

    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良久卡梅伦眼神内涵丰富,微微挑起眉角,用一种外交官般的优雅仪态轻轻鼓掌。

    啪,啪,啪。

    “精彩啊,弟弟。”他诚恳地赞美道,“上一次我看到你如此富有攻击性好像还是五年前在联合国听证会上舌战群雄的时候吧。”

    “……”

    一发平A带走了所有大招,沈酌面无表情地坐在那。

    半晌他冷冷道:“你竟然拿那个蠢货主席跟白晟比。回头我会让白晟对国际监察总署提出严正抗议的。”

    卡梅伦理解地点点头:“你会回家去找老公告状的。”

    沈酌深吸一口气,还没组织好语言反唇相讥回去,这时办公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门外那道身影赫然是全球最高进化者、小公主诱拐犯、卡梅伦的一生之敌——

    “哟,哥哥!”

    白晟满面亲切地冲卡梅伦挥了挥手,沈酌还没来得及欣赏他哥瞬间风云变幻的脸色,紧接着只听白晟下一句是:“十九天不见,最近还好吗哥哥?”

    “……”

    沈家兄弟两人齐刷刷地面无表情。

    “十八天。”半晌沈酌心累扶额,“能绕过这个话题了吗?”

    沈酌之所以一大清早默不作声跑来上班,就是想要达成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竭力想让人忽略监察官连续休假半个多月的尴尬事实——奈何从白晟那花枝招展的姿态来看,这人已经对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监察员都雄孔雀开屏过了,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洋溢着春风得意的已婚男人气息。

    “请容许鄙人再次澄清:鄙人与白先生并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卡梅伦冷冰冰地道,“幸好我本次造访的目的与家庭事务无关,否则就要请白先生回避了。”

    白晟震惊地小声对沈酌:“他嫌弃我!”

    沈酌波澜不惊,“那你去打他啊。”

    “国际监察总署日前对一批防暴部队士兵做了大规模基因检测,当然检测目的是绝密的。”卡梅伦拿起身侧一叠文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平稳道:“根据检测结果,从中搜索出了约二百名人类士兵,基因中拥有潜在进化按键,也就是说可以通过注射HRG药剂而获得异能。”

    “他们自己知道吗?”沈酌问。

    “没有人知道。”卡梅伦两根手指按着那叠文件,指甲修剪考究干净,看上去仿佛从未沾染过丝毫血迹,顿了顿之后才淡淡地道:“除了……少数几张再也无法胡说八道的嘴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卡梅伦的官声被精心维护得很好,并没有任何染指人命或下达反人道军事指令的争议,甚至还是上流社会慈善晚宴的常客——但他能稳居高位这么多年,残忍、精明与圆滑都是毋庸置疑的。

    沈酌呼了口气,双手十指松松地交叉着。

    “我会让实验室尽快提供2基因干扰素,让你手里的人类士兵作为核威慑的展示品推向全球媒体。”

    白晟没有多问,因为他一听就明白了这对兄弟俩在商量什么——种族对立迅速激化,就像一辆失控加速的车,卡梅伦决定把HRG拿出来当刹车器。

    一旦让那20

    0名人类士兵通过打药获得异能,就可以向全球媒体展现HRG核威慑的杀伤力,没有人会知道这200个士兵的基因里本来就拥有进化按键的真相。

    卡梅伦在利用自己的最高权限,帮沈酌掩盖HRG对普通人无效的秘密。

    这对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兄弟,平生第一次联手,走上了与他们母亲生前同样的道路。

    “凡人软弱迷信,崇拜权威,易于引导,嘈杂不堪;但你我既然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别无选择只能维护这颗星球的平静,何况我对臣服于外星文明全然不感兴趣。”卡梅伦站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矜持地扬起头,“我对你先前长达数年的学术造假保留意见,但看在你把种族和平维系得还不错的份上……”

    他自上而下注视着自己的弟弟,终于吝啬地夸了一句:“你总算勉强证明了自己确实是沈如斟的儿子。”

    沈酌那双无机质玻片似的眼睛盯着卡梅伦,没有任何情绪,然后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他冷静道,“虽然我造了假,但起码我有学术,不像你们二十多年连个锤子都没做出来。”

    卡梅伦:“……”

    “第二,我当然是沈如斟的儿子,我一出生就继承了她的姓氏。话说不会有人连自己母亲的姓都没继承上吧?白晟?”

    白晟把外卖袋里的寿司一份份拿出来,扭头对卡梅伦遗憾地耸了耸肩:“帮不了你。我也是跟我妈姓的。”

    “………………”

    卡梅伦挂着一脸虚情假意的微笑,满怀嘲讽:“吃你们的恋爱脑情侣餐去吧,十八天。”

    唰一声他消失在了办公室里。

    十八天这个梗是永远过不去了。

    沈酌把脸埋进掌心,半晌才抬起头,用一种看似十分冷静的目光望向白晟,尽管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下次你再敢把我绑起来,我就把你那玩意切了。”

    “……”白晟沉默少许,给了他一个宝贝放心吧随便切的OK手势。

    ·

    白晟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任何人看到他平时那么俊俏、亲切、懒洋洋不正经的模样,都不会相信他私底下能有多疯批,失控时能有多凶戾。

    臣服期头三天是最混乱的,沈酌神智不清,意志瓦解,对双S信息素的渴求压倒了一切,任何过分的要求都毫无条件顺从。第四天到第十五天,臣服期虽然还在持续,但他恢复了部分意识,开始挣扎拒绝甚至暴力反抗,总算让白晟从不管不顾的疯狂中勉强降温,中间甚至勉强答应分房睡了一晚。

    ——对狂热求偶的暴君来说,无法一天24小时把配偶抓在怀里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

    于是到最后三天时,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即将失效,白晟进入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发疯状态。他把沈酌双手捆在床头上搞了一整夜,期间半强迫沈酌咽下他的血,用这种方法硬生生把臣服期又抻长了4时;这期间褚雁因为非常担心而打发杨小刀过来探望过一次,要不是杨小刀能打,高低得在他屑爹这儿断条胳膊。

    最后沈酌受不了了,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要送掉半条命了,在白晟百般哄诱想被亲吻时一酒瓶狠狠砸在了他脸上,差点当场砸个满脸桃花开,来自沈监察的猛烈家暴这才让白晟不情愿地勉强清醒。

    “嗐,你看你,开个玩笑而已嘛。”白晟轻轻松松地给沈酌喂了个海胆饺子,说:“其实我本来就打算亲一个就放你走来着,谁知道迎面而来一个酒瓶子。哎,我火热的心都被伤透了!”

    沈酌淡淡一瞥,那意思是下次我让你火热的心、肋骨、胸腔和下边那混账玩意一起伤透。

    白晟赶紧又给他塞了个饺子,岔开话题:“你们刚才开会说什么呢?”

    “中东地区一座陨石基地被人洗劫,丢了二十公斤进化源。”

    “极端进化者组织?”

    沈酌只点头唔了声,白晟疑道:“哪个组织干的?”

    “……”

    沈酌并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才一挑眼睫,略带揶揄又半笑不笑地瞟了白晟一眼。

    “不清楚,忘了。”他轻飘飘地说,“应该是哪个宇宙无敌绝顶傻逼才会跑去加入的蠢货组织吧。”

    白晟:“?”

    白晟脑门上整齐地冒出了三个问号,却见沈酌嘴角勾着含蓄的嘲意,一摆手表示不吃了。

    他起身走向办公室角落,头也不回道:“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因为我自己无法操作,正好你今天在这。”

    防爆钢墙里有个内嵌式的保险柜,沈酌输入指纹密码,从冷藏箱里取出一支装着血清的金属注射管。

    一般HRG基因干扰素都是装在透明金属管里的,但这支却有些不同,金属管身沉沉乌黑,可能是某种特殊材料制成,完全不反光。

    “这是……”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改变血清培养方式,异能药剂是可以适用于进化者的吗?”

    沈酌两根手指夹着那支注射管,挑眉道:“这一支就是。”

    白晟接过那支血清,若有所思地皱眉端详,只见淡红色血清里游动着一丝丝幽蓝,管盖上烙印着小小的字母A,以及一串长达10位的数字编号。

    “读心术。”沈酌指着那串长长的数字编号,“对受药者进化等级没有限制,只要是进化者都可以注射,打一针可持续时间约40分钟。”

    白晟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所以你是想要我——”

    “我想知道自己年幼时还发生过什么,荣亓为何要从二十多年前开始接近,是什么让第一代HRG研究员突然痛下决心要诛杀它。我需要一个人对我用读心术。”

    沈酌抽出那支注射管,随手在白晟线条悍利的肩膀上敲了敲,说:“这个人只能是你。”

    白晟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初岳飏送来的读心术异能者血清够培养两支药剂,沈酌在卡梅伦身上用了一支,还剩下一支打算用在自己身上,只是当时没来得及。

    “……”他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后腰靠在办公桌边,装腔作势地晃了晃血清:“哦,为什么只能找我,你不是铁杆心腹很多吗?陈淼,水溶花,实在不行可以打个电话去找卡梅伦……”

    “陈淼精神力非常一般,无法发挥这支血清的最强功效,魔女会从我的记忆中提取洗澡片段拿到监察官内部论坛上打包拍卖,卡梅伦万一看到臣服期内的任何画面都会气得当场爆血管。”沈酌淡定道,“综上所述,只能找你,别无他选。”

    白晟恍然大悟般长长地“喔——”了一声,然后低头贴在沈酌耳际,有恃无恐地一勾唇角:“叫老公。”

    沈酌:“……”

    只有上过床才能发现的白晟恶劣脾性之一:疯批,特征是人狠话不多,越疯越沉默;恶习之二:不疯的时候判若两人,废话巨多,并且会抓住一切机会要求喊老公,坚持不喊的话有50%几率触发恶习一。

    沈酌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诚恳道:“算了,我还是去找魔女抽成吧,我八她二,起拍价五百万。”然后从白晟手里抽回药剂转身就走。

    刹那间白晟脑内浮现出黑名单上好几个一定会疯狂竞拍的主,立马一手按住沈酌:“你给我回来!”

    沈酌忍俊不禁,被白晟不由分说抢回血清,叮一声弹开盖,对着自己的侧颈直接扎了进去。

    蕴含着陨石能量的血清一下被自动注射到底,几乎顷刻间,一股陌生的力量从体内升起。

    ——A级异能读心术。

    这是白晟第一次亲身感受HRG的威力,他试着握住修长五指,又缓缓松开,伴随着新异能产生时轻微的眩晕感,瞳孔不由自主缩紧,霎时微妙地理解了荣亓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追着HRG不放。

    堪称神迹的基因研究,随时随地即可拥有的力量,无数种随心所欲切换的异能——简直是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神明一般的诱惑。

    别说荣亓了,沈酌不论落到谁手里,都有可能让对方成为地球上的进化者之王。

    “起效了?”

    白晟点点头。

    “尝试一下对我发动读心术。”沈酌向后靠在椅背里,手肘搭在扶手上,十指放松地交叉在身前:“尽量把异能威力发挥到最大,否则以我的精神力,可能很难入侵成功。”

    白晟放下空注射管,俯身在扶手椅前,平平地直视着沈酌,然后拉住他的一只手扣在自己掌心里,发力握了握。

    “没关系”他轻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刚落,光芒迎面乍起,读心术的力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笼罩了全部的视线。

    世界轰然扭曲、坍塌,如同无数砖石结构被打散,纷纷扬扬重组为新的画面,四面八方呈现出全新的场景。

    白晟站起身,环顾身侧左右。

    他已经不在申海市监察官办公室里了,触目所及是阴沉辽阔的天幕,空气中漂浮着雨季到来前咸腥的水汽,远处花园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孤独地坐在秋千上,是年幼的小沈酌。

    白晟刚要走上前,想要躬身去抱一抱那沉默柔软的小身体,脚步却突然一顿。

    只见沈酌身侧,一道飘渺黑影静静浮在半空中,敛眸注视着他,正是当年的001号精神体。

    或者说,是后来的荣亓。

    “六岁了,还不会说话……”“一家子那么高智商,却生出智力有缺陷的孩子……”

    不知何处的窃窃私语随风飘来,荣亓半跪下去,看着小沈酌无机质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浮现出了一个与人类非常相似的“微笑”。

    这其实是非常恐怖的一幕:无人能见的虚空中,恶魔鬼影对孩童展颜微笑,而年幼的孩子能看见、能听见,却不论如何都无法呼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接着,荣亓的意念直接出现在了白晟脑海里:“不用在意他们,以文字语言为媒介的交流方式注定会被未来占领地球的高等智慧生物淘汰,你与我交流就足够了。”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荣亓根本没发出声音,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已知的地球语言。大量信息瞬间出现在了人脑里,就像心灵感应一样,那应该是一种基于精神力的交流方式。

    “……”小沈酌垂着浓密的眼睫,向后轻微躲避了一下,但荣亓还是伸手按在了他额头上。

    也许是因为沉入回忆世界的关系,伴随着荣亓这个动作,白晟直观地感受到了小沈酌的情绪——微微的疑惑和一点害怕。

    “噢”荣亓的回应十分柔和,“你想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是吗?”

    电光石火间,白晟知道了沈酌年幼时为何会突发失语症。

    荣亓这种意念交流,直接摒弃了以单词组合为基础的文字系统,大剂量、高浓度的信息以电磁波的形式直接灌进大脑,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孩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他的语言功能被强行退化,大脑中的一部分神经元都被抑制住了,长此以往再过几年,他会彻底发不出声音,完全成为哑巴!

    “因为我需要观察对象。”荣亓耐心凝视着小沈酌的眼睛,思维电磁波直接从意识深处浮现。

    “全方位了解一个陌生文明的最好办法,是跟随这个文明中普通幼儿的发育进程,从一张白纸到进入性成熟期,繁衍,衰老,死亡,灵魂内核,喜怒哀乐。通过这个方法,我可以完全掌握绝大部分人类个体的感知系统,以及大概的思维宽度。”

    “……”小沈酌静静地,与面前飘忽不定的精神体对视。

    荣亓注视着这个孩子,足足半晌后,才再次发出了一种类似承认和无可奈何的意识波:“但……我应该是选错了对象。”

    他确实选错了,小沈酌根本就不是人类文明中的“普通幼儿”。如果继续拿沈酌当标尺,荣亓将对整个人类种族都产生非常错误的认知——就像卡梅伦拿自己当标尺,觉得六岁大的孩子再怎么都该学会解平面几何了,结果发现小沈酌竟然不会,难以置信之余甚至怀疑他弟被基因编纂成了一条年幼的金鱼。

    “你不想让我继续陪伴了吗?”荣亓直视着沈酌,发出温和的疑问。

    “……”

    良久沉寂后,荣亓换了个方式,问:“你想让我就此消失吗?”

    风掠过草坪,小沈酌没有回答,良久才见他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树枝草丛的簌簌声都霎时消失,气流一寸寸沉淀在周围。

    不知过了多久,荣亓就着这个半跪在地的姿势,拍了拍小沈酌的后脑勺。

    “未来有一天,来自高维宇宙的智慧生命将统治这个星球,那是我与我的同族。而你是亿万人类中唯一能与我取得交流的存在。”

    “我不会就此消失,而是会一直看着你,因为我好奇你长大后的模样。”

    荣亓站起身,凝视着小沈酌,退后半步。

    紧接着他黑烟般的身体消融在空气中,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眨眼间便无影无踪。

    ·

    他应该没有走,只是暂时从沈酌身边离开,因为后续他还需要一代HRG培育出的那具容器。

    草坪上,白晟一手摩挲着下巴,眉头略微拧起,突然意识到刚才荣亓话中一处非常可怕的地方——同族。

    荣亓不是独自来到地球的,还有更多地外文明精神体,打算通过某种方式占据地球?

    那二十多年后他的同族上哪去了?

    正思索间,只见小沈酌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向远处的家属院安全层奔去,白晟不假思索地举步跟上,心里知道这个年幼的孩子是要去做什么。

    他害怕,但没有办法说出来,想要通过安全层通道去找沈如斟。

    小沈酌已经六岁了,根据之前卡梅伦的记忆来看,正是活动能力最强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偷偷溜进实验楼去找妈妈。他轻车熟路地从没有关闭的闸门里爬出来,白晟紧跟着他一路来到HRG实验室,走廊周围的一切景象都非常熟悉,甚至认出了几个经常出现在卡梅伦记忆中的研究员。

    这个时候荣亓还没跟一代HRG研究员翻脸,没有犯下屠杀整个实验室的罪行,但白晟知道惨案发生的时间点已经很逼近了。

    脚下的地砖即将浸透鲜血,周围一张张面孔很快将倒在血泊中,成为一具具死相惨烈的尸体。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白晟环顾四周,内心陡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在这时,小沈酌脚步一停,喘息着站在了核心实验室大门前。

    白晟走上前,轻轻半蹲下身,一手握住了沈酌肩头,从打开的金属门缝中望向实验室内。

    巨大的环形电磁矩阵映在白晟深邃眸底,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见电脑后的操作员们正襟危坐,每个人都神情异样,略带畏惧,沈如斟的背影明显僵直绷紧,抬头望着半空的001辐射信号仪。

    ……发生什么事了?

    只听沈如斟格外凝重的声音响了起来:“所以你呢,你又是什么?”

    白晟的视线略微偏了个角度,望向站在沈如斟对面的那道身影。

    下一刻,仿佛无声重锤砸进脑海,连白晟都不可思议地顿住了。

    因为他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虽然与23年后相比堪称是改头换面,连神情都变得极其陌生,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简直匪夷所思,完全料想不到。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23年前?

    第

    103

    章

    Chapter

    103

    顺着白晟的视线望去,那个与沈如斟对话的,赫然是伊塔尔多魔女!

    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23年后的魔女。

    她那骸骨尽露、血管暴突的右半边脸,此刻竟然是完好无损的,深红卷发垂到腰际,金属锁甲覆盖身体,无数古老神秘的符咒顺脸颊往下蔓延到修长健壮的左臂;两把巨大的、被层层包裹的武器负在她背上,看不出具体形状,但隔空都能隐约感觉到深重的威压。

    明明只是一道精神体的虚影,却如同一位美艳凌厉,伤痕累累的女武神。

    “我是来自宇宙深处的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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