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晟转过身,顺着青石小径往回走,突然裤袋里手机狂震,来电显示水溶花。

    “?”

    沈酌想我了又不好意思说吗?

    白晟嗨皮地接起电话:“喂,才半个下午监察官大人就有新指示了吗?申海市监察处的大家晚餐有安排了没?今晚米其林三星寿司店……”

    “白晟同志”水溶花站在监察官办公室外,对手机凝重道:“请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

    白晟:“?”

    透过落地玻璃,只见沈酌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侧颊洁净如雪,眼皮薄而通红,眼睫如鸦翅般水润纤长,拒绝开口,一言不发,像个自闭的漂亮手办。

    他脚下那张成绩单已经被泪水打湿了,惨烈的化学18物理29数学43糊在一起,另外面前还摊开着一张季度预算报告,3.6个亿的财政赤字看起来并不触目惊心,因为已经被泪水浸透成了朦胧的一团。

    陈淼和杨小刀双双蹲在地上,两人手中各自高举一根从审讯室墙上取下来的马鞭,撕心裂肺低头忏悔:“是我们花钱太大手大脚!”“数学是真的好难好难!”“下季度我们所有人出差都骑共享单车!”“要不您还是把我吊起来打一顿吧!”

    ……

    “整整两瓶高浓度XGYE216神经元刺激剂,目前击中的是Ⅲ型症状,自闭脆弱无安全感人格。”水溶花面无表情看着手里那张长达一米半的副作用说明书:“具体表现为柔弱、敏感、拒绝说话、抗拒生人,因泪腺失控而极易脱水,需要强烈的安全感及全天候密切监护,症状最长可持续4时。”

    足足一分钟安静后,手机对面传来白晟震惊到空白的回答:“哈?”

    “监控显示沈监察在电梯里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拿出手机打你电话,虽然没打通,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曾经考虑过要叫你负责。”水溶花唰一声扔了那张药物说明书,铿锵有力道:“总之,为了救你才打的药剂,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在被总署发现之前赶紧把监察官领回家!”

    白晟差点没被砸蒙,半晌他才难以置信地吐出一个字:“——哈?”

    晴空万里蓝天白云,陵园青翠的草地上,白晟挂了电话,陡然如梦初醒,飓风般直刮了出去。

    少顷,山下那辆牛逼闪闪的拉法轰然发动,利箭般汇入车流,驰向远方繁华的申海市区,银色超跑在太阳下反射出一道嚣张的光弧。

    (aiyinbei)?()

    第

    46

    章

    Chapter

    46

    拉法停在地下车库,引擎轰鸣戛然而止。

    白晟下车,关门,转到副驾门前,张开双手虔诚请示:“请问我能有幸把你亲手抱上楼吗,监察官?”

    沈酌换了身居家休闲服,柔软的浅色让他看上去像个年轻学生,恍惚比白晟还小一大截——他平日那身肃穆禁欲的黑西装白衬衣已经被泪水浸透了,同时被浸透的还有一张早已辨认不出分数的成绩单,以及一张3.6个亿的财政赤字报告。

    白晟一路飙车从陵园赶回监察处时,正赶上陈淼因过度愧疚而决心投缳自尽,站在椅子上嚎啕着喝完了人生最后一杯奶茶,被水溶花好说歹说才拽了下来。另一边众人正满面凝重地排队签名倡议书,主要内容是从此大家削减经费,单位食堂的早餐稀饭不再无限续杯了,毕竟3.6个亿呢,能省一分是一分。

    白晟一看心疼得不行,现场给食堂写了张二百万的支票让大家加餐,众人纷纷感激涕零,恭送他领走了柔弱不能自理的监察官。

    所幸沈酌虽然大脑功能紊乱,但还是能认人的,相对安静配合地上了白晟的车。临走前白晟还给虎视眈眈的水溶花写了保证书,亲笔签字画押,发誓绝对不在监察官受药物影响期间趁虚而入,绝不趁帮忙洗澡、换衣服、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如有违背按渣男罪论处,下半辈子卖身给申海市监察处,编制不拿工资不要倒贴奖金白干到死。

    沈酌泪水已经止住了,侧颊清晰线条完美,容色雪白眼皮微红,不知道在默默地思考什么,半晌一摇头表示不要抱,自己下了地。

    白晟简直恨不得变出个洗地机,把沈酌踏过的每一寸地面都清扫、杀菌、消毒、吹干,确定一粒灰尘都没有,再铺上一层羊绒地毯。不过好在沈酌倒也没柔弱到那个地步,他自己走着就进了电梯,一路在白晟怀里默默无言,像个虽然自闭但情绪稳定的等身手办。

    白晟还没来得及感到欣慰,电梯升到大厦顶层,家里大门一开,只见杨小刀毕恭毕敬站在客厅里。

    杨小刀一身碎花围裙,手中高举马鞭,餐厅桌上是他刚亲手烧好的八菜一汤,诚惶诚恐:“沈、沈监察!”

    化学18。

    物理29。

    数学43。

    沈酌一眨不眨盯着他,眼圈迅速变红,白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滚滚泪水啪嗒而下,迅速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你给我出去!”

    白晟魂飞魄散,一脚踹开儿子,火速把沈酌扛到沙发上百般安慰哄劝。杨小刀连滚带爬飞奔而出,瑟瑟发抖地打电话给水溶花:“又开始了!要脱水了!快,PnB!”

    五分钟后,监察处的车风驰电掣呼啸而至,火速把PnB送到了白晟家楼下——是褚雁。

    沈酌正倚在沙发里默默掉泪,把白晟胸前衣襟弄湿了一大块,这时门铃叮咚一响,打开门只见褚雁如救世神女般从天而降,双手高举自己的高中成绩单,数学物理各150,生物化学各100,金光闪闪四门满分,当场闪瞎了杨小刀的钛合金狗眼。

    “……”

    沈酌情绪立马稳定,招手把褚雁叫来,摸着她的头,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个家只有你能指望了。”

    “?”这时褚雁还不知道杨小刀四门加起来没她一门高,但肃穆地配合:“明白。”

    白晟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黑卡交给褚雁,郑重叮嘱:“闺女,先去咱们家酒店开个总统套房住两天吧,回头你自己找时间搬回家来。哦,对了,待会出去抽空把你刀哥卖了,卖得越远越好。”

    杨小刀:“?”

    褚雁一手高举成绩单护体,一手拉着满腔冤屈的杨小刀,迅速撤离了这片地雷区域,临走前还没忘扒着门回头提醒:“研究主任说,记得补水!”

    白晟搂着沈酌比了个OK的手势。

    咔哒一声门关上,家里只剩下了白晟和沈酌两个人。

    白晟胸前一片湿哒哒的,S级狼王的那颗心也软乎乎的,亲手去盛了一碗汤,像搂着千金不换的珍宝一般搂着沈酌,柔声问:“宝贝,饿了吗?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

    沈酌意义不明地沉默片刻,并没有立刻对这种可怕的说话方式表现出抵触,只张开口。

    白晟于是心花怒放地喂他喝汤,动作仔细且妥帖,喝完两碗汤之后又喂了一碗蔬菜粥,亲手剥了两个大虾看着他赏脸吃了,然后摇摇头推开餐盘,意思是用膳到此为止。

    下丘脑神经激素紊乱会影响食量,白晟也不计较,搂着他温柔地问:“宝贝,吃甜点吗,我切个水果蛋糕给你好不好?”

    沈酌又沉默片刻,还是没有表现出抵触,看样子应该是默许了。

    于是白晟高高兴兴去厨房切了一小块粉红菠萝慕斯蛋糕,还特意把菠萝挑出来切成完美的心形,亲手端出来一小勺一小勺喂沈酌吃了,看着他吃得嘴角微微发红。

    平日里冷血铁腕雷厉风行的大监察官,就像一尊白玉薄瓷娃娃般依偎在臂弯里,看得白晟心跳加速体温上升,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略作遮掩:“宝贝,吃完饭你想洗澡吗?我帮你洗好不好?”

    这次沈酌倚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良久才沙哑地开了口:“……白晟。”

    他终于愿意说话了!白晟精神一振。

    “我只是生病了,不要把我当成弱智。”

    白晟:“………………”

    白晟立刻恢复冷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您请。”

    ·

    花洒水声终于停止,白晟一身冰凉水珠,腰上围着浴巾,站在浴室镜子前。

    白晟天生骨骼比人长,从小喜欢拳击和极限运动,体脂率一直很低,进化后更是在这方面加强到了极致。但他肤色并不深,体型并不贲张到可怕,穿上衣服还有几分潇洒修长之感,脱下来才会显出宽直的肩背和强悍的腹肌,深刻的人鱼线一路延伸到腰间围的浴巾里。

    “一个男人,一个眼见要奔向28岁的男人,控制不住下半身跟禽兽有什么两样?”白晟低头对浴巾循循善诱:“你是一个接受了高等教育并具备成熟思辨能力的成年人,怎么能允许自己沦落成禽兽呢,两情相悦难道不是一种更加高级的情趣吗?”

    漫长安静后。

    “很好。”白晟冷静下来,做好了心理建设,自信满满拉开门:“我是个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我可以的。”

    然后他走进主卧,抬头一看。

    沈酌已经洗好澡了,侧卧在大床正中准备闭眼睡觉,半边侧脸埋在白晟的枕头里,套着一件很不合身的宽大T恤,晕黄灯光下露出修长幽深的锁骨。

    “……”

    白晟掉头摔门冲回浴室,花洒拧开直到最大,站在劈头盖脸的冷水里无助地想:我是禽兽!我就是禽兽!我愿意一辈子为申海市监察处打白工干到死!

    呼地一声浴室门被推开了,沈酌面无表情站在那,漂亮的眼睛像黑水晶片似地直勾勾盯着白晟,平静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控诉:“你为什么不上床。”

    “……”

    “你床太大了。我需要安全感。”

    白晟像头皮毛湿透的巨大雄狼,但凡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是死死夹着的,绝望地想你真的需要我去提供安全感吗?难道我不是这栋房子里最有可能剥夺你安全感的人吗?我不想给你满满的安全感我只想给你满满的@¥%&啊!

    白晟烈焰焚心,全身血液都在往下冲,想要自己动手解决问题,但又对自己动手需要耗费的漫长时间十分有数,知道是万万来不及的,只能一边站在哗哗冰水下一边拿手机循环播放大悲咒,直播了二十分钟终于勉强冷静下来,虽然还是很勃发但起码不那么狰狞了。

    他关上花洒,一手用力把潮湿的头发捋向后,深吸一口气。

    现在把杨小刀叫回来一拳打晕自己已经不可能了,但所幸还有最后一招。

    白晟呼地拉开门,大步流星走进主卧,在沈酌困惑的注视中打开床头抽屉,拎出了两副寒光闪闪的手铐。

    不是那种增添趣味的小玩意,是陈淼给的监察处真手铐,上次沈酌被毒素侵袭意识不清,束缚带都控制不住,就是靠这个撑过几次换药的——虽然现在回想起当时那三个晚上,白晟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难道是因为沈酌伤太惨了,自己良心发现?还是当初纯生理性的冲动比现在好控制得多?

    “宝贝”白晟拎着那两副手铐,平躺下来双手高举:“帮我个忙。”

    “?”

    “把我手铐床头上,谢谢。”

    沈酌:“………………”

    虽然意识不太清楚,但沈酌对铐人这件事太熟练了,于是大监察官顺应了自己深入骨髓的工作本能,从善如流咔嚓两下,把白晟两手分别铐在了黄铜床架上。

    灯光均匀平铺在白晟光裸的上半身,手臂与指骨都十分修长,每一寸肌肉线条都精悍而流畅,蕴含着隐而不发的力量与美感。

    沈酌一手托腮撑在枕头上,自上而下打量白晟片刻,突然秀美唇角微微一勾。

    有那么几秒钟白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紧接着只见沈酌略微低下头,近距离盯着他,浓密眼睫几乎都要扑在他鼻尖上,轻声含笑道:“你真可爱。”

    仿佛居高临下的奖赏,沈酌垂目俯下身来。

    刹那间两人身体相贴,白晟感觉嘴唇被印了个很轻的吻,微凉柔软,一触即分。

    三秒后。

    哐当!

    床头在巨响中塌了,整个床板重重摔在了地毯上。白晟带着齐齐挣断的手铐冲进浴室,狼狈不堪头发凌乱,全身肌肉紧绷到极限,血管都在澎湃发出咆哮。

    他喜欢我!他就是喜欢我!

    去他XX两情相悦,老子管他愿不愿意,今天晚上就让他哭一整夜!哭到天亮!

    我们的婚礼要环绕世界举办,荣亓当司仪,岳飏坐主桌,尼尔森致辞,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傅琛墓前放一曲难忘今宵,就这么决定了!

    白晟带着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气势扑进卧室,用最后一丝理智从床头拎起一根细链,链坠上那对男女婚戒已经很陈旧了,紧接着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塌了的床板上,因为强忍欲望而声音嘶哑:“宝贝,亲爱的,婚房我买写你名,彩礼一个亿存你卡里,你愿不愿意从此与我携手此生白头偕老……宝贝?”

    沈酌翻了个身,拱进白晟怀里呢喃:“别吵。”然后在他腹肌上满意地蹭了蹭,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睡着了。

    白晟手一松,对戒啪嗒掉在床上。

    刹那间他仿佛万箭穿心,灵魂深处疯狂咆哮,憋得全身都要爆炸,唯一的冲动是一发因果律把自己那玩意儿抹消掉算了。

    长夜漫漫,秒针滴答,直至天明。

    晨曦从落地窗后渗透微光。

    坍塌在地的大床上,沈酌长长打了个哈欠,半梦半醒间熟练地钻进白晟臂弯中,就像昨天夜里重复过无数次的那样,想把脸埋进有着熟悉气息的颈窝里。

    下一刻他却整个人天旋地转,被重重摁倒、压住,白晟全身毫不留情地伏压在他身上,单手掐着他的下颔,从牙关里迸出声音:“五次。”

    沈酌长睫下满是困意,眼底含着一汪水,还有些懵懂和无辜。

    “一晚上我整整冲了五次冷水澡。”白晟盯着他无意识张开的嘴唇,满脑子只想让这张嘴唇里除了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声音嘶哑到有点扭曲的地步:“你知道你晚上睡觉有多闹人吗?”

    “……”

    沈酌当然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平时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丝毫皮肤都不肯露,被药物控制后大监察官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向转变,对肌肤接触特别积极主动,一晚上就没离开过白晟怀里,各种摸摸蹭蹭贴贴,像个矜贵又黏人的漂亮手办娃娃。

    一大清早就要面对如此诘问,罪魁祸首显然很不清醒,困惑思索半晌,突然感到@#¥*(&,于是不舒服地蹭了蹭。

    白晟:“!”

    一瞬间简直火树银花万箭齐发,白晟整个人立马就不行了,右手把沈酌腰身整个紧箍不让他跑,左手强行抓着沈酌手腕,痛苦地从牙关里迸出几个字:“求你,帮我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剩下的我自己去冲冷水澡……”

    沈酌:“?”

    沈酌一向是个养大白鲨不肯喂食的主,不仅不想帮任何忙,并且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情绪,用力挣扎想要逃跑,混乱中在白晟腹肌上唰地抓出了四道血痕。

    身体摩擦让火越烧越旺,白晟眼底密密麻麻全是血丝,低声喝道:“别动!”然后一手强行把沈酌禁锢在身下,一手攥着他不断扭动想要挣脱的五指,忍不住像雄狼确认领地一样,冲动地低头在他脖颈下咬了一口。

    “——啊!”

    沈酌受痛仰头,发出短促的喊声,眼眶迅速浮起一层水汽。

    白晟如遭雷击,立马就清醒了:“别哭,别哭!”

    稀里哗啦一阵响,白晟手忙脚乱翻身倒水,不顾自己还悬而未决的急迫问题,半跪在床上搂着沈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看看,疼不疼?”

    疼是肯定有点疼的,沈酌紧紧地捂着脖颈不让他看,白晟强压火气哄骗半天才让他稍微松开手,只见锁骨深陷处被犬齿刺破了皮,微微渗出一点血迹,在半透明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人皮肤实在太薄了,稍微一动手就痕迹明显,削薄紧实的侧腰赫然留下了四个清晰的血红指印,可想而知过会儿就会变成淤青。

    “你看你,躲什么呀,昨晚我在你百般轻薄之下企图逃下床打地铺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啊?”白晟心疼得直抽气,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摸摸,却只见大监察官眼梢一横,目光冰冷慑人,瞳底还浮动着脆弱欲滴的盈盈水光,那意思是不准动。

    白晟识相地举手投降,然后指指自己的脖颈:“我错了,我不动,请问本民间志愿者能有幸用医疗异能为沈监察治疗一下伤口,治疗完了再请沈监察照原样咬我一口以示惩罚吗?”

    “……”

    沈酌若有所思盯着他,一时有点拿不准那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叮咚!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门铃响了。

    白晟下意识还以为是杨小刀清早上门检阅污秽的成年人,结果扭头一看床边的遥控平板,监控实时显出门外的来客,竟然是白董事长。

    叮咚叮咚!白董事长拎着保温桶,又按了两下门铃,疑惑地望着头顶监控。

    刹那间白晟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他舅舅约好了今天早上来看他,因为:“大外甥啊,听说你前两天帮监察处打白工的时候莫名其妙晕过去了?晕了24个小时?到底怎么回事?年轻人可不能仗着身体好就乱来,你别是熬夜打游戏或者不吃饭饿肚子了吧!不行,我要上你家看看!”

    白晟一把将沈酌按回床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乖,我出去见个人,保证一分钟就回来,躺在这等我明白了吗?”

    “……”

    沈酌蹙眉不语,看得白晟心痒难耐,用力亲了一口才放开他,迅速找了条宽松运动裤穿上稍作遮掩,出去时随手关上了卧室门。

    叮咚叮咚叮咚!

    白董事长低头看了看表,心说这么大半天了还不开门难道还在睡?正陷入疑惑中,面前大门呼地一开,只见白晟热情洋溢春风满面:“哟!舅舅!这么忙还要麻烦您过来送汤真是不好意思,改天一定去公司请你吃饭,回见了哈!”

    白董事长眼明手快?([(aiyinbei.)])来[爱因。贝]。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aiyinbei)?(),一脚抵住门板,盯着外甥瞳孔地震:“你交女朋友了?”

    白晟顺口:“没啊,哪儿来的女朋友?像我这么男德满分洁身自好……”同时他顺着白董事长颤抖的食指低头一看。

    运动裤低低挂在腰胯,上半身精赤着,腹肌上四道抓痕系不仅十分醒目,而且十分新鲜。

    刚才沈酌被攥着手挣扎时抓的。

    白晟沉默数秒,抬头望着白董事长,郑重道:“过敏性荨麻疹,早治疗早治愈,绝不能讳疾忌医。我今天下午就去看医生。”

    “……”白董事长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荨麻疹?”

    “哎呀,舅舅。”白晟一脸你不要那么认真的表情,大大咧咧地勾着他舅的脖子,强行把他往门外带:“这事有那么重要吗?成年人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伤痕难道有问题吗?实不相瞒我昨天路上捡了只流浪猫,还没来得及剪指甲,回头我给那小猫洗个澡拍两张照片证明你就信了……”

    咔哒。

    卧室门打开了。

    沈酌套着一件很不合身的宽松T恤,面如冰雪,眼皮微红,与瞬间卡壳消音的白晟对视,充满控诉的眼神里意思很明显。

    一分钟到了,你该回来了。

    即便是在这么不清醒的情况下,申海市监察官还是漂亮得惊人,除了脸色似乎有点憔悴,眼睫微湿好像才流过泪,削瘦颈骨下的齿印渗出一丝血迹,仿佛遭到了某种凌虐。

    透过打开的房门,可以看见卧室大床塌了,黄铜床头被巨力硬生生扯裂,赫然还吊着半截手铐。

    “……”

    死一般的静寂。

    白董事长的颤抖从瞳孔蔓延到双手继而是全身,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葬礼,唢呐一响大摆宴席,连满门老小骨灰盒选什么样式的都想好了。

    “你……你……”

    白董事长转向自己的好大外甥,中风一般原地哆嗦三十秒,两眼翻白往后一倒,啪叽一声晕了。

    第

    47

    章

    Chapter

    47

    两小时后,白晟家。

    白董事长坐在沙发里,一个劲狠命掐自己人中,颤颤巍巍地确认:“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家不用满门抄斩了?”

    “不用,不用。”陈淼肩并肩坐在旁边,贴心地劝慰这可怜老头:“你情我愿嘛,又不是什么大罪。唯一问题就是您千万别往外说,毕竟我们监察官这个喜欢把人铐起来打的爱好不太光彩,白哥为了拿到编制也是牺牲良多,潜规则这种事说出去毕竟不好听……”

    白董事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那我们家要出陪嫁吗?”

    “……”

    陈淼微妙地沉默数秒,委婉道:“暂时应该还不用。”

    “懂,懂。”白董事长理解地搓手:“还没高攀上,还没高攀上。”

    卧室门打开了,白晟终于心力交瘁地哄骗沈酌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吃好早餐,打横抱着大监察官走了出来。

    不怪所有监察官都对工资充满怨气,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了,沈酌都变成这样了还得去上班——下季度申海财政预算赤字3.6个亿,他今早要去跟国际总署开视频会议,名义上是讨论总署经费拨款,实际上就是为了抢钱而战。

    “监、监察官!”白董事长像个弹簧土豆一样蹦起来,诚惶诚恐请安:“鄙人家中不肖外甥白晟,年方二十七,相貌粗陋,尚未婚娶,略有家资,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愿意出丰厚陪嫁……”

    沈酌从白晟怀里转过头,冷白面容带着困倦,一言不发地瞟了老头一眼。

    “……”

    白董事长舌头打结,思维清空,因为惊恐过度而忘了词。

    半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咕咚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问出了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白晟那小兔崽子没反抗吧,您打得还算满意吗?”

    陈淼:“……”

    白晟:“……”

    沈酌重新把脸埋进白晟怀里,明显十分抗拒跟陌生人说话。

    “舅。”白晟心累地叹了口气,“他满不满意我不知道,你外甥我一整晚是要被玩废了。”

    白董事长:“?”

    白晟搂着沈酌,在陈淼一脸“卧槽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的目光中出了门,头发因为刚冲过冰水还没擦干,头顶那撮白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满背影都写着沧桑。

    ·

    可能因为下丘脑神经激素紊乱是一阵一阵的,导致沈酌这副作用也是忽强忽弱,在白晟家里的时候明显很需要安全感,进了申海市监察处又好像清醒一点,至少下车的时候不让白晟抱了,一个人默默走进电梯,脆弱茫然但坚强。

    白晟大包小包鞍前马后,手上拎着的共计:监察官的公文包、国际总署机密数据平台、准备中午吃的溏心鲍鱼捞饭、准备下午吃的甜咸点心若干、一瓶淡盐水、一瓶电解质水、半杯没喝完的鲜奶;小心翼翼护送沈酌上了监察处顶楼。

    结果电梯门一开,水溶花迎面匆匆大步而来,满面震惊盯着手机,然后抬头望向白晟:“陈淼发消息来说,你舅舅正泪眼婆娑拉着他,表示愿意出双倍陪嫁给你换个名分?”

    “……”

    “没用,试过了。”白晟一脸憔悴,“以妾身蒲柳之姿,昨晚愿拿一个亿都没嫁出去,把你们下季度那点六个亿的透支补足可能还有点希望。”

    水溶花一脸观震撼的表情,迅速回了条微信给陈淼:【问问白哥他舅,出3.6个亿愿意不愿意。】

    “娘娘,光卷陪嫁没用,你今早这后勤工作没做到位啊。”水溶花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尾随沈酌进了办公室,指挥秘书迅速把一切工作流程准备好,说:“国际总署下个季度的财政计划出来了,待会阿玛图拉大监察官就要过来跟我们抢一笔六千万美金的拨款,视频连线会议,你怎么还给陛下穿成这样啊?”

    沈酌一身宽松的白色休闲服,袖口挽起露出削瘦的手腕,安安静静坐在办公桌后,显得无比柔弱清瘦惹人怜惜,连秘书离开办公室时都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两张赶紧溜了。

    “该不会是你的什么奇怪癖好吧?”水溶花一脸怀疑地瞥向白晟。

    白晟诚实地说:“臣妾冤枉,臣妾的癖好一向是制服手套皮鞭,真的。昨晚要是你们监察官穿制服躺我怀里的话指不定你今天就已经拿到我的卖身契了,白干到死那种。”

    无人可见的虚空中,伊塔尔多魔女一拳敲中掌心,懊悔不已:“啧!失算了!我就说昨天不该给姓沈的换衣服吧!”

    “……”

    水溶花哭笑不得,一边帮沈酌准备视频会议一边吩咐白晟:“去那边起居室拿一套正装过来,还有十分钟,快。”

    沈酌办公室是个大套间门,里面连通一个小起居室,有单人床、衣柜等简单家具,是给监察官熬夜工作时小寐用的。

    其实以大监察官的地位,完全可以把工作场所弄得非常豪华,据说欧洲那边连辖区监察官都拥有单独的别墅花园作为办公点,别墅内部还配备健身房和游泳池。

    但沈酌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他的起居室风格非常干净,黑白灰现代色,线条简洁硬朗,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白晟打开衣橱,完全不出所料,里面清一色黑西装外套、马甲配白衬衣,额外有几件黑色和深灰的大衣,剪裁都非常挺括硬气。

    “……”白晟不出声地笑了下。

    沈酌会选择这种风格真是一点也不奇怪。他体型挺拔但削薄,只有这种笔挺硬朗的剪裁才能显出劲道来,否则只要宽松半分,就难免会显出弱势,在全员alpha的十大监察议会席上是很不合适的。

    反正一柜子的衣着都一样,白晟随手拿了套西装衬衣搭在胳膊上,刚要出去,却瞥见了什么,内心咦了声。

    衣橱角落的柜子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本英文学术期刊,但已经很旧了。

    出刊时间门是十多年前。

    潜意识里某根神经敏感地动了一下,白晟拿起那本期刊,第一眼看见封面论文标题是《隐藏进化密码的基因达尔文主义》,根据索引翻到封面论文那一页,作者的名字叫RuzhenSHEN。

    沈?

    沈如真?沈汝斟?

    沈酌的父亲还是母亲?

    白晟起了兴趣,但还没来得及仔细,门外响起水溶花的催促:“白先生!”

    “来了!”

    白晟只得匆匆放下杂志出去,只见水溶花一边看时间门一边招手:“快点快点,裤子没时间门了,上衣给他换好就行。”

    沈酌安静地坐在扶手椅里,乍看之下一脸冷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种灵魂出窍般的美。

    白晟实在忍不住:“你确定他这样能抢赢那六千万美金?”

    “没事,我见过沈酌跟那个金斯顿监察官开会,四个小时一个字没说一个表情没有,像个AI画面定在镜头前,就最后结束时开口说了一个词——‘NO’,当场把金斯顿气得哭着跑了。”水溶花转向沈酌,殷切嘱咐:“待会千万别让人把咱们的六千万抢走啊,不管人家说什么您都别吭声,实在不行就NO,记住了?”

    沈酌像个玻璃手办,安静柔弱一声不吭,无机质玻片般的眼珠望向她,半晌缓缓开了口:“水医生。”

    他竟然开口说话了!水溶花精神一振。

    “你是监察官还是我是监察官?”

    水溶花:“………………”

    此刻水溶花脸上复杂的表情跟昨晚企图帮忙洗澡的白晟一模一样,低头诚恳表示:“对不起,您是。您请。”

    白晟:“噗——”

    水溶花一手掩面,一手示意白晟赶紧换衣服,站起身退出了办公室。

    这世上最令人愉快的事未过于看见沈酌把毒舌施展到别人身上。白晟心情愉悦,亲手帮沈酌换上衬衣,半跪在地上一颗颗给他系好纽扣,又起身要去拿领带,却被沈酌一把抓住了手。

    白晟:“?”

    沈酌仰头望着他,吐出个字:“想回家。”

    刹那间门白晟的心软成了一片,恨不能自己把那六千万美金掏了然后立刻把宝贝抄怀里狂奔回家,放在十二层软垫上当个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豌豆小公主。

    奈何这位豌豆小公主只剩二十多个小时的保质期了,清醒之后他可能会变成把所有目击者全都灭口的冷血大魔王。白晟想了想那后果,只能忍痛安抚:“乖,开完会就带你回家,保证一定带你回家,听话。”

    沈酌静静地望着他,不松手也不说话。

    “……”

    白晟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门竟然福至心灵,默契地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思考要不要亲一个。

    心脏狂跳起来,白晟俯下身,指指自己的嘴唇,轻声诱导:“来,亲这里。”

    白晟一向把自己收拾得非常清爽,衣领里有着好闻的气息,嘴唇干净带着笑意。

    沈酌盯着眼前那熟悉的弧度和整齐的牙齿,不知道脑海里在思索什么,许久慢慢抬起手来,碰了碰白晟的唇角。

    他指尖修长微凉,顺着唇缝探进齿列,然后在下唇划出一丝细微的水痕。

    丰美的猎物在巨狼的利齿间门一滑又溜走,刹那间门白晟呼吸都停了。

    无数电流炸起,从脊椎一路蹿上脑顶,连神经末梢都在战栗。白晟一下攥住沈酌手腕,扳着他下颏就低下头,吐息急促火热,对着那唇齿就要狠狠亲吻下去——

    视频会议提醒陡然响起。

    阿玛图拉监察官上线了。

    沈酌面无表情向后一仰,果断偏头避过白晟,后者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沈酌按下了显示屏上的Accept。

    白晟:“?”

    演的吧?演的吧?

    S级唯一的冲动是手撕电脑炸办公室,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视频会议申请一接受,显示屏上立刻闪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S级女性,五官深邃,相貌威严,正是总署排位第二的埃及大监察官,阿玛图拉女士。

    白晟疾步退到墙角,满心火气无处发泄,很想把一脸疏离的沈酌从电脑后拖过来生吞活剥,但现实是他只能咬牙用力深呼吸,咔!一声在墙上抓出了五道冒烟的白痕。

    “早上好,SHEN监察。”阿玛图拉深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冷的光,上来就开门见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我知道尼尔森总署长不会拒绝来自申海的任何要求,但我还是坚持己见:那笔六千万美金的拨款你们申海不能独吞!”

    “……”

    沈酌对墙角全身噼啪冒电光的白晟视若无物,冷漠注视屏幕,如同一幅AI画像。

    “你们申海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联合国安理会有证据显示你们在暗中资助早已被禁止的HRG计划!”阿玛图拉女士哗啦一声摊出满桌报告:“这是我们搜集的相关证据,这是申海最近的异能波动值,这是卫星监控显示的相关画面,这是经过我们审计的申海财务报告……除非你能证明所有证据都是错的,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可!能!否则那么多钱上哪儿去了,被你拿去做皮肤护理项目了吗?”

    “……”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沈酌眼眶已经开始漾出危险的水光,然而口若悬河的阿玛图拉并没有发现。

    “如果那笔六千万美金的拨款全部放给申海,我就会毫无疑问地行使一票否决权,我将确保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除非你答应跟我们埃及辖区共享那六千万,我们可以一人一半,这样我就答应不把这些证据呈交给安理会和国际总署,并且勉勉强强同意你们申海辖区下季度的财务预算,明白了吗,SHEN监察?”

    “……”

    空气安静窒息,沈酌纹丝不动,阿玛图拉女士气势汹汹盯着屏幕。

    一秒,两秒,秒。

    泪光从沈酌眼底迅速溢出,然后顺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啪嗒掉在了桌上。

    阿玛图拉:“……”

    阿玛图拉:“??”

    沈酌缓缓开了口,带着受尽委屈的倔强哽咽,干脆利落拒绝:“NO。”

    如果非要具体形容的话,女监察官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她看到火山爆发,冰川陷落,太阳氦闪,恐龙复活,或者尼尔森在国际总署大门前脱光跳了一曲江南Style。

    沈酌转向白晟伸出手,明明他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就是让人心疼得都要碎了,像个只想要区区六千万美金去做几个可爱小试验却被无理拒绝的孩子。

    没有人能在这时候拒绝沈监察,白晟毫无选择,只得上前搂住他安抚拍哄,同时冲视频对面瞠目结舌的阿玛图拉打了个招呼,尽管语气十分复杂:“这件事说来比较曲折,请听我对您做出合理的解释……”

    “你们在干什么!SHEN监察对你做了什么!哦不,你们对SHEN监察做了什么!”阿玛图拉猛地向后一退转椅,难以置信咆哮:“你们竟然对大监察官下迷魂药!你们辖区是不是要发动政变了?”

    白晟说:“哦,那倒也不至于此……”

    “给我千万财政拨款我就不去总署告发你们,否则我发誓要让尼尔森的眼睛一起瞎!”阿玛图拉一手捂眼并张开指缝,另一手迅速掏出手机对着视频咔咔猛拍:“太可怕了,这难道是东方玄学的一部分吗?SHEN监察私底下原来是这样撒娇的吗?”

    白晟:“不,那其实倒也没有……”

    “他蹭你了!他在蹭你!”阿玛图拉见鬼一般指着屏幕,只见沈酌双手搂住白晟的腰,倔强地扭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哦麦真主,如果我有错请让我看尼尔森裸奔,为何你们要让我看到这样的一幕?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白晟一脸面无表情,只见视频对面骤黑,阿玛图拉迅速下线了。

    “……”

    沈酌毫无反应,把脸埋在白晟怀里默默掉泪。

    “别怕。”白晟温柔地拍拍他肩膀,“最坏不过全球出柜,你清醒后没问题就行。”

    门外叩叩两声,紧接着水溶花探进头:“六千万拨款保住了吗?”

    白晟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敌人受到很大惊吓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门内都不会再来烦你们沈监察了。”

    “坏消息呢?”

    “……”白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坏消息是你们总署长今晚会嫉妒得睡不着觉。”

    水溶花:“哈?”

    ·

    药物说明书上说副作用“最长”可持续4时,也有记录在24小时内就恢复正常的,但那显然不是沈酌。

    沈酌完全没有任何要脱离副作用的迹象,并且在下午愈演愈烈,对监察处一切事务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情绪,甚至因为陈淼下午来上班时左脚先踏进办公室而无声抑郁了一个小时,陈淼差点去跳楼,站在窗台上寻死觅活了半天才被人劝下来。

    最后没人敢拿监察处的事去敲沈酌办公室门了,研究主任灵机一动,从实验室拿了本理论推导来请沈监察帮忙。

    事实证明一个人真心喜欢什么是藏不住的,沈酌拿到推导题,情绪立刻恢复稳定,坐在那安安静静研究了整个下午,中途被白晟诱哄着亲了好几口都没掉眼泪,临下班时把个大推导全部顺利解出,一个人完成了整个实验室半个月的计算量。

    白晟叹为观止,试图问研究主任要更多作业题晚上带回家哄沈酌,结果答曰没有了,一滴都挤不出来了。研究主任惋惜得直拍大腿,殊不知白晟比他还惋惜,只得搂着沈酌打卡下班,带着对今晚漫漫长夜如何渡过的甜蜜忧虑开车回家。

    两个孩子出去住酒店了,褚雁是个只要她不惦记着杀人,其他一切都让大人很省心的小姑娘;杨小刀则顽强到哪怕丢上无人岛都可以上演十季荒野求生。因此俩小的都不用操心,唯一要琢磨的是两个大人的晚饭。

    “想吃什么?”

    白晟大腿跷二腿坐在沙发里,一手揽着沈酌肩膀,一手划动着菜单app,“想吃什么都给你现做,大白兔夹心雪媚娘要吃吗?我会烘焙的哦。”

    沈酌伸手一点,扬州炒饭。

    “哟呵,这么好养活?”白晟指指自己嘴唇,“亲一个。”

    沈酌垂下眼睫,探身而来,想要轻轻触碰白晟的唇角。

    但紧接着砰地一声,他整个人被强行压在了沙发上,唇齿被迫张开,被毫不留情地粗暴入侵,水迹顺齿列流淌下来,在纠缠中沾湿下颏。

    抗拒声被吞噬殆尽,体温厮磨急剧升高,仿佛连空气都要燃烧起来。沈酌在窒息中颤抖着抬手去推,被白晟抓住手腕按在头顶,终于在失控前一瞬堪堪克制住,抬头粗喘着俯视他。

    “这才叫亲,知道吗?”白晟粗哑道,含着他耳垂吮吸了一口,“你那叫什么?就是蹭蹭。”

    沈酌竭力仰头躲避,嘴唇湿润通红,颀长脖颈下淡青血管清晰可见,向下深入到打开的白衬衣襟里。

    “……”

    白晟无法移开目光,仿佛在内心深处激烈挣扎什么,半晌才嘶哑地呼了口气。

    “我真是个大冤种”他顺手拍拍沈酌后腰,强迫自己从沙发上起身去做饭,内心充满了对今晚如何熬到天明的无助和绝望:“为什么一个初哥的情路要如此坎坷,究竟是道德的泛滥还是人性的过量?”

    第

    48

    章

    Chapter

    48

    白晟一个妥妥的肉食动物,昨夜被迫吃了一整晚素,眼见今夜还要再吃一整晚素,内心之感慨可想而知。

    唯一的希望就是待会上床睡觉前先把自己一棍子打晕,晕到明早再醒就行了。

    虽然不像杨小刀那样能两个小时迅速整出八菜一汤,但白晟作为一个天生热衷雄竞的男人,收拾几个硬菜完全不在话下。反正家里什么食材都有,他决定索性做个松鼠桂鱼出来,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自己的贤良淑德以及沈监察的好眼光,于是抄了把刀站在厨房里,仔仔细细地给整鱼去骨雕花。

    一米九的S级,光着结实的上半身,仅腰胯上挂着一条运动裤,头毛竖起来几乎要顶到橱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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