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1.

    顾白正在办公室一边吃零食一边刷综艺节目。

    长长的红木办公桌上放着一次性餐布,

    餐布上放着一盒百合酱蒸凤爪,还放着几颗蜜汁叉烧包。

    昨晚他旁听《南柯一梦》剧组的事情,搞得太晚了,

    今天醒来后已经没早饭吃了,所以就让狄稷给他在外面买了个广式点心吃。

    百合酱蒸凤爪味道很棒,

    软糯无比,

    皮酥肉嫩,

    咸甜适口,

    吃起来入口即化,轻轻一抿,连皮带肉就化在嘴里了,酱汁浓郁独特,

    味道是相当不错。

    吃完后顾白叫来助理狄稷:“你去财务那里记一下,你帮我买早餐属于本职工作之外的事情。”

    狄稷也没有惊讶,

    只是点头说:“好的,顾总。”

    毕竟他已经惊讶过了。

    第一次顾白让狄稷做私事儿还给钱的时候,狄稷是很意外的。

    因为在以前的公司,

    他作为助理,

    不仅要做公司的工作,

    还要偶尔帮老板接小孩,

    还得帮老板小孩做PPT,还有帮鱼缸换水什么的……

    他和其他人交流,发现大家大多如此。

    有的甚至不是助理,

    只是文员就要被拉着做这些事。

    后来来了顾白的公司,

    他才知道,

    喔,这是本职工作之外的事情啊,

    是可以额外职前的啊。

    正是这些满满当当的细节,才让顾白的员工死心塌地在公司做事。

    这样一群有才能的人在一起,所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

    谷远去财务后,顾白自己将桌子这些收拾完了。

    让助理收拾他总觉得乖乖的,助理又不是饭店服务生。但在助理狄稷面前收拾的话,狄稷就会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看着他,所以顾白只好将狄稷支开再收拾了。

    收拾完毕后顾白开始看材料了。

    银河电竞培训机构第三个月的财务情况汇报上来了,看上去挺惨的,一直亏损,毕竟那些老师的薪水也挺高。

    “都这样了居然还一直有学生报名,真是怪了。”顾白看着谷远提交的材料自言自语:“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个电竞培训机构独此一份,总之有小孩儿要求父母掏钱也是正常事。”

    顾白做这个没啥心理压力,他们这边招收的并不是普通喜欢打游戏的学生,招收的基本都是游戏上瘾,严重影响日常生活和学习成绩的孩子。所以顾白并没觉得自己没耽误孩子,自己是合法亏钱,也不损道德。

    “哦?谷远想改变一些宣传方案?”

    在谷远给顾白发的报告中,他提出想要针对目前情况改变一些宣传方向。

    顾白第一反应是拒绝,毕竟谷远很有才能,万一……

    不,没有万一。

    毕竟银河电影培训机构的诞生本来就是个错误,是个商业决策上的错误。

    就好像在顾白原本是世界里,有个厂家突然给特斯拉出了个和电车相连接的自动飞机(晋江)杯,让特斯拉车主在开车上班的时间里可以enjoy

    him

    self,可以解放双手,一边开车一边使用,售价还挺高。当时这个产品出来时被大家各种转发嘲笑,顾白当时看了后差点笑傻。

    那玩意儿和顾白现在搞的电竞培训机构差不多,在一定范围内知名度很高,但真正为此花钱的人没几个,但这玩意儿的定位压根就错了——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在开车时oo的,就如大部孩子嘴里说着想当电竞选手,但大多只是因为游戏好玩才玩游戏的。

    所以,无论怎么宣传,顾白认为目前的电竞培训机构都没什么用。

    再说了,人家职业战队有自己的二队或者青训队呢。

    谷远想要换宣传方案,就让他换吧。

    谷远第一次自己当老板,就别打击他了。

    顾白想到。

    于是顾白就随他去了,直接同意,并且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现在你是银河电竞培训机构的老板,你有很大的自主权。

    谷远听了后非常高兴,连连谢过顾白。

    顾白又翻了下其他资料,暑假班最后一个孩子也没坚持下来,看样子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怎么有孩子提前退出了但没退钱?

    顾白给谷远发了消息,说退钱一定要及时,谷远表示明白,说自己不会做这种坑人的事的。

    既然系统也没提示说违规,那估计是家长还没来得及退吧。

    顾白放下心来,开始将更多精力投到电影上了。

    02.

    中午吃饭的时候下雨了。

    天空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如同银白的细针一般纷纷坠落,但雨丝又比细针柔软得多,下坠时触碰到某物后便蓬然炸开,消融不见。

    顾白选了个有窗户的包间,从这里能看到轻轨在雨中穿行着,远远看过去自成另一道风景。

    单翰墨进来的时候,顾白非常大方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单翰墨:“恩……但食堂午饭只有固定的菜啊。”

    顾白:“那归根到底也是我请客啊。”

    单翰墨:“这倒是。”

    顾白:“那就点这个锅包肉吧,你喜欢吃。”

    单翰墨是个老实人:“啊,我不怎么吃锅包肉,顾总您可能记错了。”

    顾白:“是吗?我挺喜欢吃的,我以为你这么喜欢我会爱屋及乌,看起来不是啊。”

    单翰墨:“……”

    单翰墨:“好吧,吃锅包肉吧。”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自从银河电竞培训机构接连亏钱后,顾白的兴致就很好了,平时的玩笑话也多了起来。

    谷远那边和顾白过来汇报过几次,顾白表示不要着急,放平心态,不赚钱也无所谓的。

    然后他又搬出那句话说道:“五百万嘛,实在不行让封肃拍个恐怖片电影给我们赚钱嘛。”

    锅包肉很快上来了。锅包肉原名锅爆肉,又是个经典老菜,源于光绪年间。

    腌制入味的猪里脊肉片被油炸成了金黄色,再进行勾芡,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香酥金黄的外表,外焦里嫩的口感,酸甜可口的味道。

    好吃的食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不过一直吃的话会有些腻,得配着其他菜吃。

    单翰墨显然饿狠了,连着扒拉了几口后才开始说话。

    他这几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每天忙的和陀螺一样,昨晚很晚才睡的,早上又被叫起来做其他事,早餐都没吃。

    “和宏达那边谈妥了,联合出品,得用他们的一些渠道。

    目前需要定夺的就是,当时您更属意秦弘亮导演是吧?”

    顾白想了一会儿,问道:“拍《古代名人名事》的那个?”

    “是的。”单翰墨说。

    《古代名人名事》是一部给小孩子科普的长篇动画,陆陆续续出了一百多集,画风活泼生动,在中央台播过,广受好评。很多地方老师会给小学生放这部动画,作为启蒙教材。

    所以秦弘亮导演的名声挺大的,咖位高,收费贵。

    这也是顾白选择秦弘亮导演的原因,带有点不可说的目的:《古代名人名事》太子供向了,画风和顾白原来世界的《蓝猫淘气三千问》差不多。

    这样的动画导演,是否能导演出一部动画电影来,顾白并不确定。

    “秦导同意啦?”顾白问道。

    “同意了。”单翰墨说:“我和秦弘亮导演详细聊了后,他表示很期待水墨动画这些部分。

    导演目前打算的是,几个小故事穿插在一起,其中包括水墨风,工笔风,剪纸风和传统京剧风。”

    “恩啊,这个是之前决定好的。”顾白问道,“不过敦煌壁画那种风格不搞啦?”

    单翰墨回答:“可以以后搞,其实木偶这个也有点取舍不下。毕竟我们传统的东西太多了,总不能都塞进去。水墨、工笔、剪纸和京剧这四个已经够多了。如果反响好的话可以拍下一部,再将其他的搞进去。”

    顾白说道:“如果反响不好也可以拍下一部。”

    单翰墨笑了:“知道你的心的,顾总。”

    顾白评价:“听着怪怪的。”

    单翰墨笑了起来,他又扒拉了几口饭,说道:“剧组这边,秦导更倾向于请梁云心编剧,梁云心编剧的资料此前给顾总发过。”

    “就……”顾白回忆着,他好像看到过:“《封神演义》动画编剧的那个老师?”

    单翰墨:“不是,是《聊斋故事》的编剧。”

    “喔……”顾白点头。

    《聊斋》动画版编剧梁云心老师,当时动画播出后好评不多,主要是那个时候动画还是给小孩子看的,而《聊斋》本身的志异感十足,梁云心老师注重还原那种感觉,所以很多小孩子不大能看得懂。

    但后来过了多年后突然被网友翻出来,大家说当年的《聊斋》动画拍的非常好,很有《聊斋》精神,而不是后来那些被改编的鬼故事或者狗血爱情故事。

    顾白:“有印象,你们谈过吗?”

    单翰墨:“已经联系过了,梁云心老师对这个题材也挺感兴趣。她说根据不同风格写不同的故事,主角可以是个书生,然后经历各种事情。”

    顾白:“帅气书生,我的代入感这不就来了么?”

    单翰墨忍不住又笑了:“然后大致就是书生准备进京赶考,路上遇到一系列的事情,每一个事情一个相对独立的小故事。”

    顾白:“听上去很传统。”

    单翰墨点头:“是的,还是有一些聊斋风,不过我觉得可以。”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一顿饭吃完差不多也谈完了。

    单翰墨继续去奔波,而顾白则得回去再将他发过来的资料研究一番。

    这部动画电影拍下来的成本应该不比《星际回航》造价低,所以即使有着各方加持,顾白也认为这部动画不能盈利。

    要知道,《星际回航》很多成功甚至是无法复刻的。

    《星际回航》第二部已经开始筹备了,顾白并不认为《星际回航》第二部能比第一部更赚钱,尽管《星际回航》如今知名度那么高。

    第一部几乎将所有观众都拉进了电影院里,票房太高,以至于顾白觉得某些东西透支了,当时出现了不少被舆论裹挟着走进电影院的观众,他们看了电影后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对此类电影不感兴趣,所以他们会坚定的拒绝第二部。

    ——尽管《星际回航》是个拍的很不错的商业电影,但也不能指望人人都喜欢它嘛。

    而像这部艺术价值非常高成本极高的文艺电影,重现商业片的票房,一般来说的确是不可能的。

    单翰墨和秦弘亮导演说这事儿时,秦弘亮导演就指出说,这样下来成本会很高,很可能赔本。

    单翰墨笑着告诉秦弘亮:“顾总说了,这部电影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亏了也没关系,我们好好将这部电影做出来就完成任务了。”

    秦弘亮当时陷入了思索。

    水墨动画,剪纸动画……

    他想起小时候看的《山水情》、《小蝌蚪找妈妈》了。

    当时《山水情》这些片子,在国际上拿奖拿的手都麻了,被多少人赞颂。

    可以说,水墨动画是每个龙国人心中的浪漫。

    只可惜后来并没有制作水墨动画的机会,但这份感情一直藏在很多龙国动画人的心里。

    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要到来了吗?

    秦弘亮和单翰墨签了合同后出来,B市正下着小雨。

    他明天就要动身前往S市了。

    在这个国度每天诞生四万条生命,这个城市每天有无数人怀揣着梦想走入,每天也有很多人的梦想破灭于此。《项塔兰》的中有句描述:潮湿的空气里到处飘荡着梦想,现在,一个新的梦诞生了。

    03.

    又一个月过去了。

    谷远那边提交了申请说开辟宿舍,有外地的家长想把孩子送过来学习。

    顾白听了后感觉怎么有些不对头。

    他将谷远叫出来散步,此时已经进入晚春了,太阳暖洋洋的,四处一片春意融融、绿意朦胧。

    顾白说道:“我看到了你的申请。”

    谷远:“是的,顾总是有疑问吗?请相信我,顾总。虽然最近效益不好,再往里面投钱有些风险,但我觉得以后会好的。”

    顾白在整齐划一的行道树旁边停下,他开始思索了。

    如今谷远这么有干劲,让顾白有些内疚。

    他盯着看行道树下面的小野花,它们五颜六色、竞相开放,虽然和行道树比起来颇为凌乱,但搭配起来也别有趣味。

    于是顾白想了想,说道:“啊,其实我觉得吧,现在退钱的挺多,可能一开始方向就不太对。”

    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亏钱不是谷远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这样以后电竞培训机构倒闭了,谷远也不会太内疚吧。

    谷远愣了一下,然后好像是笑了:“啊,是的,我也有类似的想法,顾总。”

    喔,原来谷远早知道方向不对啊。

    顾白放下心来:“既然你觉得方向不对,怎么还让我追加投资呢?”他打趣地问道。

    谷远认真回答:“我是按照顾总的精神来做这件事的,其实一开始我没体会到顾总的想法,在那里待久了后就体会到了,顾总做事总是有着多重含义的。”

    顾白:“……”啥玩意儿,怎么谷远也和他们一样开始念经了。

    顾白:“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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