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既然你要硬闯,那就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们!”

    在池淮州的步步紧逼下,男人条件反射的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大厅里响起一阵混乱的骚动。

    将头埋在池淮州里的简安宁甚至克制不住她的尖叫声。

    她以为子弹……射向了池淮州。

    事实上,子弹的确是朝着池淮州的身上射去的。

    只不过偏了那么几毫米,子弹最终擦着池淮州印堂穴而过,射进了他身后的一块墙壁。

    简安宁身上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池淮州,你放我下来,他们真的会动手的。”

    动手?

    他会怕?

    简安宁自然知道池淮州在部队军营摸爬打滚,历练这么多年,一身血性和刚劲。

    只是——

    她不是值得他豁出命守护的那个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见池淮州还在往前冲,又举起了握枪的手。

    第一次是警告,这一次是要玩真的。

    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听见戴在右耳的蓝牙耳机上,传来命令。

    “让他们走。”

    那个男人明显愣了下,但还是反应很快的将握枪的手沉了下去。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头愿意会放走池淮州和简安宁?

    当然,也是直到后来,他才从上头那里亲口得知。

    池淮州不能死在霍先生的地盘,更不能死在霍先生的手里。

    这个男人的命,牵扯的已经不单单只是一条命。

    作为京州航天航空大学全优毕业的尖子生,再到后来空军特种部队服役六年,以十分优异的表现履立功绩,池淮州如今已经是国家重点培养对象。

    要不是上一次简一鸣与他在京州军区闹出的事情太过恶劣,也不至于让池淮州被降调到南城空中飞行救援队服役。

    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池淮州他最终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池淮州动不得。

    尤其是以那位霍先生现在的身份,那就更加不能动了。

    *

    池淮州一路抱着简安宁出了宁安公馆。

    他让陆昶联系了消防队和警方那边,告诉他们,人已经成功解救。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散去了。

    池淮州原本准备将简安宁直接丢给他们那边的,但她的情绪似乎还不大稳定,或许她还会有自杀的迹象。

    所以他没有直接归队,而是亲自……将简安宁送回家。

    车内,除了池淮州和简安宁,还有一名民警。

    看着随时都可能会做出过激举动的女人,民警苦口婆心的劝说。

    简安宁坐在后座,眼底浑浑噩噩的。

    前排的池淮州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了一眼眼底无光的女人。

    简安宁想,这个时候,他对她一定是讽刺的。

    有些话,他说的没错。

    她就是不省心的,专门给他添堵的人。

    “我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在那位民警说了第几遍,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希望她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的话时,简安宁终于出声了。

    只是,那声音如同白开水一样寡淡。

    “你知道什么了?”池淮州冷不丁地接过了她的话茬,那语气严厉的像是逼问。

    简安宁没什么力气的掀了一下眼帘,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我知道了,要好好活着,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

    民警开着警车,将简安宁送到她平日住的一个公寓楼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你家人在吗?”

    “我一个人住。”

    民警有些不放心。

    简安宁直接问:“我可以让这位同志留下来陪我一下吗?”

    她的手,竟然指向了池淮州。

    民警微微愣了下。

    其实, 救援队的生活不比之前在部队里,基本下班后,没有训练或者没飞行任务时,就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

    按理来说,池淮州今晚是腾得出时间的。

    但是他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同志,你看这……”民警下意识的咨询着池淮州的意见。

    池淮州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跟前的女人,大概也不知道她这会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没有拒绝。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留下,到底是于公还是于私……

    *

    出乎意料的是之前轰轰烈烈要自杀的女人,下了车后,表现的十分平静。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到外边一家超市买了一点菜,然后又

    去了一家甜品店,打包了一个蛋糕。

    她一声不吭的走在前头,而池淮州则跟在她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两三步远的距离。

    进了门,简安宁找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他的脚下。

    池淮州盯着那双拖鞋看了好一阵。

    最终也没穿,直接脱了鞋踩在地上。

    简安宁本想说这是新的,但看着男人懒得搭理她的背影,又把解释咽了回去。

    已

    简安宁的家是个色调的温馨的奶油风小家。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常来住的缘故,这个家里没什么烟火气。

    她走进厨房,没管池淮州便一通忙活。

    池淮州坐在客厅的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也没动。

    简安宁在厨房里做面。

    一些过往的画面总是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像是旧电影一样,带着泛黄的色彩涌入脑海里。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池淮州也曾经这样为她做过面。

    那时,她会在他认真做饭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窜出来,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

    他们走得最近,关系最好,最亲密时,是在他们十八岁的那一年。

    十八岁,是个特别界限分明的年纪

    。

    横在了少年的青涩与成年的欲望之间。

    他们保持着对恋爱的纯真。

    偶尔间,也会冒出那样一个念头——想尝一尝禁果的滋味。

    简安宁至今仍记忆犹新,他们的 第一次失控,是在高考结束后的某一个晚上。

    第373章

    抱歉,我舍不得

    六月初, 一场盛大的狂欢在夏日里像是烈焰一样燃烧。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走出考场,简安宁抬头看着天空如油画般一般,绚烂恢弘的颜色,她的眼里却是黯淡无光的

    。

    她知道,这座城市的晚霞再美,终究也不是属于她的。

    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在高考后,在十八岁的少年们,意气风发,意得志满,以为自己终将得到最广阔敞亮的天空后,她却要回到她那暗不见天日的囚笼。

    她心不在焉的走出校门,远远的,就看见了人群中耀眼的少年。

    一群人围着他,有说有笑。

    他们都在说着恭贺他的话。

    即便成绩还没出来,但毫无疑问,

    依照他的能力,获得一个好的成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后来,池淮州的确以全市理科第一的成绩,被京州航空航天大学择优录取。

    那会不管旁人怎么与他说话,他的眼神却总是落在她的身上。

    带着十足的偏宠,毫不遮掩。

    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他走到她的面前,低下视线,看着一直不肯抬头的她。

    “今晚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简安宁永远记得,当他问出那句话后,现场爆发的起哄声有多么的尖锐,刺耳。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紧,手心渗出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心跳,如小鹿乱撞。

    明不知道当时不会有结果,可她还是贪婪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霸占了他两个月。

    高考结束后的两个月里,他们像是恋人一样相处。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去山上等日出,去海边见晚霞。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

    后来,池淮州订了机票,带她去看极光。

    在那个一抬头,就能看见绚烂星空的玻璃房子里,简安宁一件一件的脱掉了自己的衣物。

    那时候在学校里,向来沉默寡言的女孩却说出了最为直白,赤裸的话。

    她说:“池淮州,我们做吧。”

    看着少女雪白丰盈的身躯,池淮州并没有像是饿狼一样扑食,少年血气方刚,他想要她,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他却总觉得不能就这样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

    他可以给她未来,给她独一无二,忠诚不渝的爱,给她想要的一切。

    然而,简安宁知道,那些她都要不起。

    热烈的拥吻,缠绵,可最后,他也只是替她一件又一件的将衣服穿上,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层阻碍。

    他说:“抱歉,我舍不得。”

    十八岁的女孩在她眼里,稚嫩的还像是一朵初开的花骨朵一样。

    他不忍心就那样摧残。

    即便那一刻,简安宁真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该怎么形容他呢?

    简安宁就算是挤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最贴切的词。

    她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那么完美。

    无论是他的肉体还是他的思想与灵魂。

    他啊,是她永远得不到的肖想。

    *

    锅子里的热水在翻滚着。

    煮熟里的面条漂浮着要溢出锅来,直到简安宁的手被溅出来的水狠狠地烫了一下,她才从那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连忙将火关掉,把面条捞出来。

    一碗简单的鸡蛋面前前后后也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做出来。

    简安宁平日很少做饭。

    她有些厌食症,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吃那么一顿,多数时候要么不吃,要么就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随便嚼两口食物,有时候是干巴巴的白米饭,又或者是面包牛奶。

    对她来说,吊着这口气,活在这个世上赎罪就足够了。

    简安宁端着那碗面走出厨房,走到了池淮州的面前。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些酒,她靠近自己身边的时候,池淮州闻到了女人身上一阵较为浓烈的红酒味。

    池淮州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餐厅那一头的方向扫了一眼过去。

    发现餐厅的岛台餐桌上,竟然多了一个空了的酒瓶。

    所以,她刚才是……一边喝酒,一边做饭?

    而且,喝了一整瓶?

    池淮州觉得荒唐,可笑。

    “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这个麻烦没让你省心,破坏了你的生日,我觉得很抱歉,这碗面条就当是我的赔罪?”简安宁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自作多情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这碗卖相不佳,清汤寡水,看上去就没有食欲的面条哪来的资格赔罪啊?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她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你喝多了。”

    “就一瓶而已。”

    难道,他以为她喝醉了吗?

    “我的酒量是十瓶不倒。”难得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洋洋自得的与他吹嘘。

    池淮州仍是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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