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爷,府里出了点小事。二爷和表小姐同床共枕了一晚,被人发现。现在府里正闹着呢。”

    第25章

    不准看

    大年初一,

    外命妇进宫朝贺。常宁侯、世子、二老爷和越老夫人、世子夫人潘氏一大早都起来进宫去了,并不在府里。

    越崚非本也该进宫觐见,与众大臣一起恭贺皇上新春之喜。不过昨日刘顺来宣旨的时候,

    与他说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他刚得了赐婚圣旨,

    势必晚上高兴得睡不好,让他今日不必早起,言下之意无需跟着其他大臣一起吹冷风朝见。

    故而未婚小夫妻俩稍晚些入宫谢恩便可。

    其实越崚非心里明白,

    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怜惜他妻子在外流落多年,又被卖做了小丫鬟,

    肯定不懂宫中礼仪。今日若他跟着朝贺而她独自往宫里去等着谢恩,很容易闹出笑话。

    便特意留了他在家里可以陪着未婚小妻子一同进宫。

    眼下刚用完膳,本可以收拾一下准备进宫了。不料陆源带来让人振奋的消息——那些人内部乱起来了。

    越崚非只淡淡说了声知道了。

    清语却兴致勃勃地好奇想要多问几句。被越崚非拦住。

    “她们事多,

    莫要理会,

    不然牵扯进去更麻烦。”他说着,

    算算时辰朝贺差不多快要结束。便让人套了马车准备进宫。

    清语本还思量着穿什么合适,谁知三爷当即让人拿来数套宫装,都是新做好的,

    适合进宫觐见。

    可这些宫装华丽端庄,

    不是她这般守孝的人应该穿的。

    清语十分为难。

    她还在孝期。

    若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守孝,自然可以穿着素淡入宫。但,旁人并不知晓,若她穿得不合适,反而是在挑衅皇家权势,

    会害了三爷和自己。

    越崚非看出她的犹豫,让人退下,

    从自己柜子拿出几套内穿的素白衣裳,“我让锦绣坊另做的。你把这些穿里面,

    外面套上进宫的衣裳即可。”

    他抬手,轻柔为她拂去鬓边乱发,“你的孝心,他们都知道。因为恶徒还未寻出,你要遮掩身份故而如此,他们不会怪你。”

    清语眼睛湿润点点头。

    “还有成婚的事。”越崚非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角溢出的泪痕,“皇上的意思是我年纪不小了,今年必须把亲事办了。我当时在殿上为了圣旨表现得十分急切,故而拖着反倒引人怀疑,成婚必然不会拖太久。”

    清语知道他的意思是到时她会穿着嫁衣,低头绞着十指一时也理不清思绪。

    “你倒是也这般穿着就是。”越崚非温声道:“出嫁的女儿守孝满一年即可。你到时守到今年秋初差不多。”

    “可是——”清语猛地抬头,一把拉住他的手,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尽数滚落,“我家里人是在我成婚前——”

    越崚非叹息着拥她到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我知道,我都知道。嫁给我确实委屈了你,但,我身边有太多人的盯着。你若一直穿着素衣到三年之期,我这边怕是无法为你完全瞒住。”

    他道:“初秋的时候,我与你一起跪在岳父岳母牌位前,求他们原谅。我想,他们会体谅你我难处的。”

    即将进宫谢恩又是大年初一,新年欢喜之日。清语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缩在他的怀抱里低泣,泪珠浸湿了他的衣衫。

    待到她情绪平定了些,越崚非唤来妈妈们伺候她回东跨院换衣,自己则进入内室独自将衣裳换了。

    小夫妻俩刚刚离开侯府不久,府里其他主子们的车马便陆续回到府中。

    这个时候家里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因为邵氏和方氏没有诰命在身,今日不用进宫,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惶恐地向她们二人禀告。

    邵氏身为隔了一房的长辈,年纪又轻,实在不好多理会,只带了人把二爷越辰杉的院子守好,寻常人不准进出。

    方氏临产在即,这事本该瞒着她。

    不曾想春溪园的婆子丫鬟被前段时间表小姐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见夫人不在,很多人就去寻了大奶奶来讨主意。

    方氏又惊又怒,动了胎气,眼看就发作要生产了。因比预料的早了些时候,且正值新年,稳婆得再五六日进府,现并不在侯府。

    大爷越辰朴急得团团转,一个大老爷们竟是跪在了二夫人邵氏的跟前哭了起来。

    好在邵氏是将门出身临危不乱。

    她先是安排了身边丫鬟去请稳婆,但凡京中有名气的如今在京中的,能请来多少是多少。

    又让越辰朴拿来了世子越德康的名帖,命家中管事立刻去请太医,顺便告诉大爷了一声,这个时候,名帖的人身份越高越好。

    越辰朴忧心妻子,直接让人拿了张老侯爷的名帖,心急火燎的派人跟着管事一起去了。

    越老夫人和潘氏回到内宅时,正逢管事们已经离开、太医还没赶到家中的空隙。稳婆也已经去请了,还没有来到的。

    潘氏本想守着要生产的大儿媳。

    不料府里的人七嘴八舌向她禀告,说什么二爷和表小姐睡在了一张床上,被二夫人的人看守住,如今人还在院子里。

    越老夫人早已不想管那潘家表小姐的事了,听了一耳朵后额角青筋直跳,只道是自己年纪大了奔波一路需要休息,撂下所有事情让潘氏自己处理。

    潘氏本就和邵氏关系一般,现如今更是发了火,直接指着邵氏的鼻子呵斥,“你好毒的心思。这个时候不让我儿赶紧走,还把两人锁在了一起,莫不是存了心思要坑害我儿!”

    邵氏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她根本没指望这个嫂子会感激自己,只淡淡道:“我曾让人请表小姐离开,她不肯。我也请了二爷出屋,他死活都要抱着表小姐说永远在一起。我无法,又不能敞开着院门和屋门让所有人瞧见那腌臜一幕,只好先命人守着。”

    说罢,她抬眸望向世子夫人,笑了笑,“若大嫂觉得不合适,我即可让人撤走。那样大家伙儿势必能够一拥而上,把二爷和表小姐的情形看个清楚明白,也免得大嫂觉得我办事不力了。”

    潘氏被她的铿然字句堵得脑子发懵。

    想到二儿子对那贱丫头的各种维护和喜欢,她心里一阵阵发凉身子也一阵阵发虚,脑袋轰的下差点晕倒。

    幸好身边丫鬟有眼力把她扶住了。丫鬟不住喊着夫人,道:“您可不能这个时候晕呐,二爷还指望您给他做主呢。”

    差点晕倒的潘氏这便硬生生又清醒了过来。

    缓过气后,她当即带着浩浩荡荡一队人,直指越辰杉的院子去问罪。

    屋里的炭盆早已没了火苗。

    半夜被冻醒的时候,本该让人添置炭火。可潘雪凝宁愿冻着也不能让人在这个时候进入房间,免得这事没有成功反而耽误好时机。

    昨晚两人刚刚躺在床上,那个没用的东西就立刻睡着了,根本没法办事。现在她估摸着二爷的醉酒应该好了大半,索性钻进了二爷的怀里取暖,顺势脱了他的衣裳也脱了自己的。

    越辰杉迷迷茫茫间感受到了怀里滑腻的少女肌肤,听到了心爱之人的轻声呢喃。他半睡半醒间直接把那时候没办完的事情一并搞定。

    在他进入的时候,潘雪凝只觉得厌恶,想要推开又不能推开,只能硬生生忍着。待到血落下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是难过还是痛的厉害,忍不住落了泪。

    时间很短。

    事后潘雪凝裹着被子,再不肯钻入他的怀里,静等天明的到来,更是等着朝贺结束后众人的归来。

    朝贺,正是潘雪凝自认可以成功的缘由之一。前世和今生的以前,姑母就曾无数次向她炫耀,大年初一得早起,进宫觐见朝贺的情形。

    既然如此,越老夫人和潘氏就无法分出太多精力来观察旁处。

    除夕到初一之间这段时间,潘氏先要忙碌家中琐碎事务的安顿,后要准备着觐见的宫装和穿戴的首饰,还得叮嘱随行的下人们需要注意的地方。根本无暇顾及别的。

    这就给了她可趁之机,凑着这个时间段能够办成大事。

    她摆好了姿态,以被欺负的弱柳扶风的模样,脸色苍白的依偎在二爷的怀里。

    越辰杉十分怜惜她,自打醒来就拥她在怀中不让旁人欺负她半分。

    待到潘氏过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天都塌了。

    床上一对男女衣裳全都脱了尽数散落地上,他们俩裹着同一条被子,赤条条的简直让人没眼去看。

    偏自己的乖儿子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欺负了表妹,一定要负责到底,娶她为妻。

    潘氏怒上心头,抬手扇了越辰杉一个巴掌,“她就是个破鞋!你五弟穿烂了不要的!你还当宝!”

    越辰杉早有心理准备。

    表妹和他说过了,之前五爷轻薄她,侯府的人却都污蔑是她勾引五爷,非要她给五爷做妾。

    而今日天明前的事情,他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当即有力地反驳母亲,“我刚才破了她的身子,我能不知道?她若和五弟有甚苟且,怎还是完璧之身?母亲你太让我失望了,竟是帮着五弟来欺负她!”

    潘氏顿觉天旋地转。

    好一个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去,去把老五叫来!”潘氏推了一把身边的丫鬟,吼道:“我们当面对质!”

    哪知五爷越辰栋来是来了,却真说不清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越辰栋当时就喝酒后晕了过去,中间发生什么一概不明。

    便是潘雪凝下药一事,他也只能模棱两可的扯几句,压根没有瞧见,还是后面听下人议论方才咂摸出了点味道。

    这样的证词还不如没有。

    潘氏暗道不好,扭头去看二儿子。果然,越辰杉听了老五的话后,愈发肯定是母亲栽赃陷害,老五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分明就是因为老五才是害了表妹的罪魁祸首,故而讲不出表妹所谓的下药和暗害那些事。

    二爷越辰杉自然信表妹。

    他坚持让表妹做自己妻子,母亲必须答应,不然就一头撞在墙上了此残生。

    潘氏打算让人去叫洁珠。

    不料去到逸昶堂旁边小院子的人说,那儿已经没了人,原本被侍卫守在里头的洁珠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潘氏差点背过气去,呼吸都没法接上了。

    看她这样情形,潘雪凝暗暗松了口气,想自己二奶奶的位置坐稳了。

    只要姑母找不到证据证明那天的事情她是罪魁祸首,她就能拿捏住二爷破她身子的证据,来让二爷娶她。

    潘雪凝轻舒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只道是天明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潘氏急得嗓子冒烟脑袋嗡嗡响,一时间想不出法子,让人把那屋子上了锁,回到春溪园砸了屋里好几个茶盏。被郭妈妈一通劝,这才冷静些许。

    “夫人莫急,那天的事情是有证据的,一定能查出点什么。”郭妈妈给潘氏不住抚背顺着气,“您仔细想想,那日究竟发生过什么,到底还有没有蛛丝马迹可寻。我也帮您一起想。但凡有点证据,二爷都会心向着您的,不会被表小姐所蒙蔽。”

    她也知道表小姐当日做得干净没留太多痕迹,如今也只能这样劝慰了。

    而且,她这般劝说并非全无道理。

    万一有点证据出来,证明那天表小姐确实是要暗害旁人的,那么二爷就不会如此护着表小姐。

    到时表小姐就算再闹腾,二爷就算再愧疚,表小姐也顶多只能做个妾。

    “哪还有什么证据!”潘氏烦得扭身推开郭妈妈的手,现在一丝的碰触都让她火气更盛,“那贱丫头做事太过小心,除了两个丫鬟外根本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就连她下药也是——”

    说到那日的药粉,潘氏突然福至心灵,猛地想起来了昨儿晚上见过的那些纸张。

    是雪凝在娘家附近购买迷药的证据!

    那东西老三有!

    潘氏忽然觉得神清气爽,空气都清新许多,呼吸也顺畅起来。

    她兴冲冲亲自去找老三,因刚才和那俩不争气的东西争吵已经累了,她坐了小轿慢悠悠去到逸昶堂。

    谁知刚到门口还未来得及开口让人通禀,守着院门的家丁便躬身禀道:“夫人,三爷和三奶奶进宫谢恩去了,现不在家中。您若找两位主子,劳烦晚些再来。”

    潘氏的笑容僵在脸上。

    刚才从宫中回来的路上,她隐约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而过,瞧着像是自家的。因旁边有侍卫守着,看不甚清所以没细瞧。

    现想来,就是他们了。

    刚好错开。

    潘氏气得暗骂了声,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拦一拦,和他们说几句话。

    郭妈妈瞧出她心思,提醒道:“就算当时您和三爷搭上话,也没预料到府里会出这种岔子啊。”

    这么一想,潘氏的气儿顺了些。

    反正这事儿得靠老三了,老三不回来之前她什么也做不来,索性钻回轿子打算在春溪园歇到那个时候。

    养精蓄锐方才可以打胜仗。

    郭妈妈有些迟疑,“要不要去看看大奶奶?”

    “不去!”提及此,潘氏就心烦意乱,大儿子只顾着媳妇儿不管她的难处,二儿子只顾着要媳妇儿也不管她这个做母亲的。

    那种臭儿子要了作甚?

    她也不管了!

    今日的皇宫颇为喜庆。

    朝中官员和世家公卿,以及内命妇外命妇都要来进宫朝贺,有些人朝贺结束便归家,有些则留下来见皇上和皇后娘娘,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清语跟着三爷进宫后,因护銮卫的几位大人过来寻三爷,说有几件事需要副都统拿个主意。他们去到了僻静的道上暗说要事,她便留在了旁边的小花园里等着三爷。

    花园里人不算少,腊梅盛开,繁华点点十分漂亮。

    清语在梅园中穿梭观赏,有个转角她没注意到,缓步过去的时候差点和另外一个从旁处转来的人差点撞个满怀。

    她忙连声低头道歉。目光所及见对方穿着素白色银丝暗纹锦袍,觉得在喜庆的初一见到这般衣裳颇为意外,下意识想要抬头去看对方样貌。

    忽而察觉不对,抬起一半的脸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这时旁边的宫人们行礼问安:“见过卫世子。”

    卫江霖如今官职不高,但他身为诚意伯府的世子品阶不低。故而宫人们择了更高的来问安。

    清语的心怦怦直跳却又凉彻心扉。就听对方说道:“实在对不住,我走路时在想旁的,惊扰了姑娘,还望见谅。”

    温文尔雅的声音,柔和得很。并且颇为……

    熟悉。

    清语嗓子动了动,初时发不出声音,好半晌才掐着嗓子道:“没事。是我不对走得急,抱歉。”

    说罢她匆匆离开,连个侧脸都不敢让他看到,低着头快步离开了那一处地方,不时找梅林密集处遮掩身形。

    卫江霖呆愣片刻,忍不住放眼去看刚才少女的背影。只见她躬身弯背,全然不似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儿一样灵动轻盈。

    可那声音,那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午夜梦回时常响起,总也忘不掉。

    总觉得有点像。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许久舍不得挪动。

    这时有人在旁侧问道:“探花郎在想什么?竟是这样入神,我叫你几次都没听到。”

    卫江霖循着声音望过去,首先看到的是虎背熊腰笑眯眯的协理云麾使马荻,再往旁侧看,另有一人容貌清隽身材修长,正是护銮卫副都统越崚非、朝上人人畏惧的越大人,不由提起了心。

    此人便是首辅蔡谦厚也得礼让三分。

    卫江霖虽提防却不卑不亢道:“下官见到像是旧识之人,难免走神,还望副都统和云麾使莫要怪罪。”

    越崚非扫了眼清语离开的方向,虽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依然长腿一迈挡在了新科探花郎的视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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