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一寒说“这么谨慎啊”,松手把手电筒扔在地上。

    光线晃了一下,手电的平面透镜磕到石头,段天边慢慢弯腰捡起来查看,好在这东西质量不错,没被一下扔坏。

    江一寒看着正对着他的,沾着泥和雨水的枪口,微微挑眉,“段警官,还不把枪挪开吗?背着你走了这么久,手很酸的。”

    没有得到回答,江一寒慢慢露出个微笑,“段警官,什么时候醒的呢?”

    段天边又说了声别动,他却往前走了一步,枪口一下抵住眉心。

    “让我猜猜。”他歪了下头,“该不会早就醒了,故意趴在我背上不出声吧。”

    段天边确实醒了有一段时间。

    她的记忆在陈虎说完“巨石”那里断掉,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什么人从地上拖起来,慢腾腾地架到背上。手电筒的光一扫而过时,段天边看见一张刚记住没多久的脸,半泡在浑浊的泥水里,眼睛紧闭着,分不出是死是活。

    是陈虎其中一个手下。

    大概已经确认过她晕死过去,江一寒没再试段天边,背着她径直往某个方向走。

    她没有出声,努力放松酸痛的身体,慢慢摸到放在口袋里没有被拿走的枪,在确定里面的子弹没有被卸掉后,借着手电的光线,想看江一寒要把她带到哪里,但一路上全是杂草、石头。

    没有指南针,她根本分辨不出五分钟前的路和五分钟后的路有什么区别。

    不合身的外套早就被雨淋透了,裹着雨衣一起,很不舒服地贴在身上,段天边听到自己低哑无力的声音,“陈虎呢?你也杀了他?”

    “也?”

    江一寒恍然叹了口气道:“段警官误会了,小老虎看我不顺眼,他手下的人总是动不动找茬,想找机会做了我,我怕他耽误事才干脆把他弄晕了,没杀他。”

    他想了想,很不负责地加了一句,“应该没死的。”

    段天边停顿几秒,很难从表情上看出她有没有信这些话,但这么拙劣的借口,撒谎敷衍到这个地步,想来江一寒也没打算要她信。

    他就站在离段天边一步远的地方,半张脸藏在手电照不到的阴影里,忽然笑意盈盈地问,“段警官是发现了吗?”

    他没有具体说发现了什么,但段天边却意会了,于是从口袋里扯出一条同样湿透了的手帕,没什么表情地扔进混着杂草的泥水里,平而直地叙述:“有股烟味。”

    是江一寒旁观了她被绑匪恐吓威胁后,大发善心递给她的,用来擦汗的手帕。

    江一寒轻轻“啊”了声,不知道是在惊讶她是这么早就发现了,还是在单纯地可惜这条手帕。

    在那个狭小逼囧的房间,段天边沉默地把手帕从脸上拿下来后,看着对她无奈,对她叹气,对她开玩笑又对她伸出手的江一寒,思考过无数次他这样骗自己的原因。

    立场不同,又或者被胁迫,有苦衷,总之应该不是故意的。

    直到看见苏源魔幻地出现在视频里,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都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时,段天边才短暂地明白了人不应该为别人的错误找理由。如果说苏源的欺骗是把她的骨头一寸寸敲碎,那江一寒的作弄就是在她所剩不多的尊严上又吐了口痰。

    他注视着段天边,看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微笑着问:“段警官要杀了我吗?”

    段天边举着枪,没有说话。

    —

    提起A市最厉害的私人医院,莫过于坐落在市郊望东路的清玉医院。

    说厉害,不是他们招了多少妙手回春的医生,也不是他们的营销有多好,名声有多大,而是因为这家私立医院的背后出资人据说是某位在道上混的大佬,以至于在保密与安保这两个方面做得极好,医生护士也是花了大价钱特地从国内外各地请来,相比那些有名的大医院,很多富人甚至是明星只要做手术,往往都会优先选在这里。

    陈虎回到A市后,在病床上躺了快两天。

    胸口的伤和腿上厚重的石膏让他的行动变得很不方便,但只要想到徐章半小时前说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断气了”,“还没醒”,“头儿一直在病房里没出来”,他便感到于心有愧,坐立难安。

    徐章委婉地劝他,说头儿这两天心情很差,不管是请罪还是道歉,最好都不要现在去。

    陈虎没有听,拄着拐杖一路走进医院的特殊区,周围安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偶尔碰见来去匆匆的护士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被他拒绝了。

    他松开拐杖略艰难地按了上行电梯,等到了五楼的会客厅,陈虎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排随时听候吩咐的,有些眼熟的护士医生,见到他,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病房的门半敞开着,陈虎犹豫了一下,慢慢往门边走,等看到里面的场景,又脸色古怪地停了下来。

    *

    第一百二十八章:醒了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有点太足了,才十一月的天气,穿着长袖的病号服又盖着被子,哪怕是在昏迷中的人,也被闷得出了一层薄汗。

    十七坐在旁边,无言地盯着那抹透着生机的薄红看了很久,确定这个人是真真正正活着的,才伸手帮她擦掉额头上溢出的汗,又凑过去在她嘴上亲了下,“是不是太热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回答,他也不失落,只是拨开她脸颊上的头发,慢慢地,低声地问,“段队,什么时候醒呢。”

    “医生说你的烧退了,人却不愿醒过来,是不想看见我吗?”

    偌大的房间里仿佛只剩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十七微微扯了下唇角,“这么不想理我啊。”

    他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开口,长久的沉默让整个病房都显得死气沉沉。

    这样的情况已经僵持了两天。

    偶尔十七站在阳台上抽烟愣神时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凌晨,想起自己亲手把人从水潭里捞出来时,昏暗的天光下,那张被浸得惨白的脸和已经停止的呼吸,随行医生在他面前做了快五分钟的心肺复苏,摇着头说再晚一点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十七曾经设想过很多次段天边知道自己是谁后的反应,震惊、生气、郁闷、厌恶……但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

    昏迷在床上,怎么叫都不愿醒过来。

    他去盥洗室打了盆热水,浸湿了干毛巾走回到病床边,掀开被子,垂着脸一颗颗解开段天边的病服扣,把人半抱在怀里,仔细替她擦洗身上的汗。

    她身上很多细碎的伤口和捆痕,手腕和脖颈上那一圈被磨破的地方已经上过药开始结痂了,十七脸色很平静,尽量不碰到让她痛的地方,只是当擦洗到大片泛着青紫的肩胛、小腹,看到上面凌乱发乌的鞋印时,胸口喉头仍不可避免地滚起一股艰涩难言的恨意。

    他想自己的确是做错了,不论是为了转移铎六放在段天边身上的注意力,还是为了拖延时间,他都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说出那些话。

    不该说“仅此而已”,不该说“还是算了”,不该说“不想救你”,很多不该,可最不该的,是他用一个个谎言和骗局堆积起来的,与段天边的开始。

    十七重新拿了套更柔软些的睡衣给段天边换上。

    他没把空调的温度调低,起身把房间门打开了一半透气,然后又坐回来,拿起护工留下来的指甲刀帮段天边修剪长了一些,变得不太整齐的指甲。

    温柔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搭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让他在做这件小事的时候看起来格外认真耐心,哪怕是陈虎站在门口敲门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全部剪完,他才握着段天边的手抬头,没什么语气地开口,“什么事。”

    “对不起头儿。”陈虎努力站直,“是我没把段小姐安全带出来。”

    一想到自己当时信了江一寒的鬼话,陈虎就感到分外恼火。

    说什么一定把段小姐带出去,他早该想到这孙子嘴里根本没一句话是真的!如果真有什么狗屁秘道,他们头儿又怎么可能会在巨石附近的水潭里发现段小姐?这王八蛋分明最开始的打算就是往他说的那条道上走。

    可惜现在段小姐昏迷不醒,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江一寒造成的,哪怕瘸着一条腿追到天涯海角,他陈虎也要把这条毒蛇给抓回来!

    十七过了会儿才道:“情况我都清楚,错不在你。这两个月你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会让徐章和张豹接手。”

    陈虎点头,想到刚进来时看到的画面,还是忍不住道:“头儿,我来之前问过医生了,他说段小姐只是这几天太累了,精神绷得很紧,发烧又反反复复才会睡这么久……段小姐是很惜命的人,不会有事的。”

    医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高烧退了,各项检查都做过,溺水窒息虽然危险,但只要在黄金时间抢救回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她现在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几天受到的惊吓太多,身体与精神层面的负荷太大,以至于一放松下来,就进入了紧急休眠状态。

    人不会一直昏迷下去,但醒来之后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要等进一步检查。

    十七坐得很直,视线始终落在段天边脸上,听完陈虎的话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垂眼“嗯”了声,便不再应答。

    他其实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一直坐在病房里,这两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要收拾的烂摊子更多,徐章和张豹能经手的也只是一部分,而这件事情的后续,则是弥勒佛在赔了夫人又折兵后已经完全跟他撕破了脸,恼羞成怒,扬言要跟他斗到底。

    可不管忙到多晚,他总是要回医院的。

    段天边昏迷的第四天夜里,十七把枪顶在主治医生的脑袋上,神经质地问了三遍她会不会醒,是不是在骗他,得到了医生用性命发誓的再三保证后,才慢慢松开手。

    他开始频繁地做梦,明明人就躺在眼前,靠在椅子上短暂入眠时仍会梦到段天边。

    梦里他总是没来由地站在同一个十字路口,看着段天边无数次从他面前跑过,不肯停下,终于有一次他伸手拦住,于是段天边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疑惑地问,“你是谁?是苏源吗?我在这里找一个叫苏源的人。”

    他说“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段天边便不感兴趣地转过身,像一片雨雾,又像是一缕无法留下痕迹的云烟,随着他的惊醒,顷刻间消散了。

    十七满头大汗地醒来,下意识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却在昏黄的台灯光中,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和梦里一样的,带着一点好奇和疑惑的眼睛。

    段天边看了眼他们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又看了看十七,“帅哥,你谁啊?”

    *

    段天边:醒来发现和一个陌生帅哥手牵手?!?

    十七:老婆把我给忘了(′°Δ°)

    第一百二十九章:偷天换日

    “头部没有明显外伤,拍过的脑CT也可以排除是血块压住记忆神经导致失忆……昏迷前可能受过什么精神上的重度打击,醒来后个人意识主动规避了不愿记起来的事……具体什么时候恢复不清楚,可能是暂时,也可能永远想不起来,不过失去小部分记忆并不会影响段小姐的正常生活。”

    十七站在病房门口听身边主治医生委婉的话,透过门缝去看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到仰头发呆的段天边,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和医生聊完后,他没回病房,去了顶层的天台吹风想清醒一下,水泥杠上还放着他昨晚忘在这儿的半包烟。

    十七看了一会儿,没有拿。

    他知道段天边讨厌闻到烟味。

    有时候警察厅里开会,碰上几个烟不离手的老烟枪弄得满屋子烟雾缭绕,有人提醒过,但对方大部分时候依旧我行我素,段天边常常被熏得眼睛疼,偶尔忍耐似的屏息憋气,而十七在成为苏源和她同居之后,几乎没再碰过烟,外出回来也尽量不让身上沾染别的味道。

    段天边躺在床上昏迷的这几天,他的烟瘾不但卷土重来,甚至到了手边没烟就没办法思考的地步,总是要在外面清理很久,才能勉强没什么味道地进入病房。

    哪怕这样,刚才在病房里,他还是察觉到段天边下意识的屏息与不适。

    直到那一刻,十七才终于承认,他根本没办法舍弃“苏源”给他带来的一切。

    他没办法忍受来自段天边的疏离、冷淡、反感,哪怕知道他和“苏源”是完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哪怕知道他们除了一张六分相似的脸,身份、性格、生活环境,甚至是穿衣风格都没有任何一点对得上,也想要独占那一点用谎言换来的爱。

    于是无数次的想要坦白,又无数次的望而止步。

    他任由自己忘乎所以地沉浸在这段自欺欺人的假象里,不但骗过了段天边,连自己都被谎言麻痹。从第一次用“苏源”的身份和段天边见面开始,那张假面具就好像一直戴在他脸上,再也拿不下来了。

    可现在段天边忘了。

    十七面无表情地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心想,如果她真的忘了苏源,那是不是代表想要偷天换日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他回了病房。

    段天边正坐在床上拧眉看自己肚子上被人踹出来的淤青,半长的头发软软地垂在肩膀上,听到有人敲门,她连忙把衣服放下来,松口气似的问,“你去了好久,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医生有跟你说什么吗?”

    她想到先前自己问他是谁,又略尴尬地把手从他指缝里抽出来时,对方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要不是叫来的医生给她好一通检查后说身体没什么问题,段天边差点要以为自己是得了绝症。

    “医生说你暂时性失忆。”

    他站在离病床两步远的地方,过了几秒又道:“但你好像只把我给忘了。”

    “是吗?”她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抱歉,“我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那你应该是我很好的朋友吧?”

    段天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叫什么名字呢?”

    明明是个再简单基本不过的询问,对方却看着她沉默了将近两分钟,仿佛听到不是“你叫什么名字”,而是什么奥数难题,让段天边怀疑这个屋子里失忆的实际另有其人。

    直到段天边感到尴尬,别开眼想换个话题时,对方才终于垂下眼慢慢开口道:“……十七。”

    他说,“我叫十七,现在我们是同居中的情侣关系。”

    段天边吓一跳,虽然之前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但突然被对方这么一记直球弄得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不好意思,你有什么证明吗?”

    十七想了想说,“你后腰上有颗红色的痣,算吗?”

    “……”

    段天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颗痣,总不能现场掀开衣服检查吧,更何况她昏迷了这么久,身上的衣服都换了,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算,有什么照片证明吗,既然是情侣,我们总有合照吧?”

    十七顿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一会儿,把屏幕递到她眼前,“这些算吗?”

    段天边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这些是什么!!

    段天边看着相册里密密麻麻,从视频通话里截图下来的各种高清无码的丑照,气得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你!你跟我视频居然还截图?截图就算了,这张都能看见我的黑眼圈和双下巴了,丑得令人发指,为什么不删!?!”

    十七低头看她指控的那张照片,很不赞同的反驳,“很可爱。”

    说完还马上把手机收回去,露出一点珍藏这么久的宝贝拿出来,竟然还不被人欣赏的不悦表情。

    段天边:“……”

    行吧,至少能确定这人确实和自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毕竟她从来不跟普通朋友打视频电话。

    不过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段天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摸摸鼻尖说,“对不起啊,这些我确实都不记得了。”

    其实她也不是所有事都不记得。她知道自己和程泽离了婚,也记得和傅子琛有过联系,但唯独眼前这个人,觉得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

    十七又用那种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眼神盯着她,半晌才道:“不怪你。”

    隔了几秒他低声问,“现在能吻你了吗?”

    段天边愣了愣,有些迟疑。

    “就一下,好吗?”

    十七站在病床边微微俯身,距离有些暧昧,目光直直落在她看起来很软的唇上,因为没等到段天边的拒绝,便不受控制地越靠越近。

    段天边回过神刚想伸手推开,下一秒,十七便单手攥住她手腕,覆下脸来,几乎是凶狠地含住了她半张的唇。

    *

    第一百三十章:“没有骗你”

    他吻得很深,右手稍许强硬地扶着段天边的下巴,挑逗搅弄她生涩发僵的舌头,掠夺她口中的津液,像要把她吞了一样步步逼近。

    交缠的呼吸和满含情欲的亲吻声如同春药,段天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十七舔软了,舔化了,唇舌摩擦出奇妙快感,竟然让她的身体在此刻有了反应。

    段天边慌乱地挣扎,不小心狠咬了对方一口,十七闷哼一声,两人的唇舌这才勉强分开,但依旧颈项相交,呼吸相融。

    她用力别开脸大口喘息,狼狈地咽下唾液,“你别……你先冷静一下!”

    她还有事情没问完呢!

    然而十七根本听不进去,支起上半身,像已经忍耐了许久似的,从她紧绷的下颌一路吻到嘴角,半嘬着她的下唇一下下有节奏地吮吸,咕哝着“不要咬我”,垫在她后颈的掌心捏了捏,段天边便下意识张开了嘴。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不受段天边的控制,两人亲着亲着不知道怎么就滚到了一张床上,肢体交缠,舌头被对方吸出口腔,含在嘴里细细地咂。

    一直到段天边感觉自己嘴巴都被吸麻,人快要缺氧了,十七才总算退出来,把她抱在怀里,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她的唇,手摸进了段天边裤子,揉搓抚弄她的臀尖。

    “别,唔、别亲了!”

    段天边躲不开,只好用手把他下半脸捂住,挪开一点距离,喘息着羞怒道:“不是说亲一下,这是一下?!!”

    骗子,就差把她给吞了!!

    又把还贴在自己屁股蛋上的那只手拽出来,红着脸恶狠狠骂,“耍流氓!”

    十七垂眼看着她,说话时湿热的气息轻轻喷在她的掌心,“对不起,是我没忍住。”语气里却并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段天边触电似的把手收回来,摁在床单上抓了两下,皱了皱鼻尖别扭道:“算了,但你以后不能再突然亲我了,就算你真是我男朋友……”

    见十七沉沉盯着她不说话,段天边不自在地别开眼,“我又不记得之前的事,总要给我点时间适应吧。”

    要只是亲两下她还能接受,但上来就舌吻这么大尺度,段天边觉得她这辈子吃的口水都没刚才的多。

    他不吭声,段天边便拽了下他皱巴巴的衣服。

    十七沉默几秒,忽然从床上起身走了出去,和病房外的人不知道吩咐了什么,半晌后又坐回到病床旁,按了按眉心问,“你要适应多久呢。”

    段天边试探地回答,“等我恢复记忆之后?”

    十七心平气和地指出,“医生说你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段天边没办法了,好歹是失忆前交的男朋友,总不能拖着人家素一辈子吧,只好问,“我们以前也这么……”她做了个难以形容的表情,“亲得这么久,这么狂野吗?”

    “没有。”

    十七看着段天边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心底缓慢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差。他想说我们以前明明每天都要接八百个吻,早上中午晚上,比刚刚要热情一百倍,一千倍,还想说刚刚才吻了不到五分钟,连之前在办公室里偷情的时间都比这长,到底哪里算久了。

    但他最后只是搓了下指尖,“你以前说这样接吻,会很想和我做爱。”

    见段天边尴尬得拼命咳嗽,十七便没有戳破先前亲到一半,她屁股一直在隔着布料蹭他半勃起的阴茎的事。

    段天边摸了摸鼻尖,有点脸红又好奇地问,“我们……做过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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