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好看我们怎么用抢。”他神色平静

    :“看了好好学。”

    现在向亮亲口提起,易诚左思右想激动得浑身打颤,知道自己终于获得了极大的信任。他心潮澎拜情绪激动,一时间简直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当下赶紧肃立站好,瞪大了眼睛盯着这杆钢铁。

    向亮伸出手指比了比,大致估算出了距离:“离山脚还有五六千米……十分钟内就能到,先别开抢,保证精度。”

    简单嘱咐以后,他左右环视,却低头看了看瘫软在地的男主,而后微微一笑。

    “世子殿下。”向亮柔声道:“此处空旷辽阔,没有遮挡,要是你放声大叫,拼命示警,下面的骑兵八成能够听到。我们不想多造杀孽,你去把他们惊走,如何?”

    说着,他还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要给男主让出大叫的空间出来。

    男主像是抽筋一样的哆嗦了一下,才终于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汗水淋漓且苍白如纸的脸。他空茫地注视着向亮,却依旧瘫坐着一动不动。

    向亮微微一笑,从身后摸出了一支军号,抬手扔在了男主身前。

    男主低头盯着军号,苍白嘴唇微微开合,却还是没有动静。

    向亮眯了眯眼,平静下令:“上膛,瞄准。”

    四周喀地一声整齐划一,众人都抬起了□□。男主猛然抬头圆睁双目,一双漂亮地眼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编贝似地结拜牙齿紧咬下唇,嘴边已经蜿蜒流下了一抹红色。

    船货效应,或者说玛丽娜效应。”王治解释道:“一旦面对了完全不可想象的力量,人类就倾向于将它合理化与内在化,以此而生出某种迷狂一样的崇拜情绪。这种情绪是由人类生理本能决定的,是一种由恐惧而生出的……爱。”

    他停了一停,随即又补充了通俗易懂版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你把他给吓得三观崩坏了。他重建三观后需要解释这种好强好牛逼完全不可反抗的力量,那么想来想去,既然反抗不了不如躺平享受,所以决定要崇拜你。”

    周围的几个现代人都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沐晨给出了评价:

    “……听起来挺变态的。”

    “他的原型是高家那波人嘛,变态很正常。”王治不以为意:“而且高家天然就带有胡人崇拜强者的风气。隋文帝时中原与突厥血战多年,打赢以后派人招抚,突厥的沙钵略可汗还十分欢喜,对着使臣千恩万谢,说自己能当大隋天子的奴才真是万分荣幸。搞不好男主以后也会十分欢喜,觉得当衡阳王的奴才真是万分荣幸呢。”

    沐晨不由打了个哆嗦:“更变态了!”

    虽然沐晨万分抗拒,但事实确实是照着王治的预言在迅速演变说句实话,易诚都没他这么能表现……

    如果往常里男主的暴力抗拒只是图增笑尔,那现在的乖顺懂事才真是效力拔群,把沐晨都尬得不轻。他吓唬了几次毫无效果(只要他言辞稍厉,高铎干脆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干脆只能设法避开,将男主的一切事务全权交给向亮处理,自己则催促着队伍赶紧开拔。

    ……要不是手上那300积分实在是香,沐晨都有些后悔惹上这么个宝贝了

    为此,王治与刘恒参照了历史地图与无人机照片反复斟酌,又抓捕了几个北朝士卒讯问求证,才勉强确定了几条可行的路线。

    第二日下午,外出小队清理干净了战场痕迹,再次兵分两路,渡河返回南岸阻击涪陵王的队伍。

    在群山中搜罗数日以后,小队终于在巴陵郡地郊外截住了涪陵王的队伍。以热成像摄像头侦察附近,他们还在两侧的山林里发现了北朝伏兵的痕迹

    至此,任务就已经相当简单了。穿越者先以无人机投放了震撼弹与麻醉剂,让中军指挥部通通昏迷翻倒。而后是一通大炮火箭弹铺天盖地,数以万计的南朝士兵猝不及防,立刻就是哭喊震天拼命乱窜。而火炮齐射时无远弗届,守株待兔的北朝伏兵也被砸得抱头鼠窜,逃命不迭。几万人在山道中狂奔乱呼顷刻之间散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场地中昏迷不醒的一堆高级将领。

    确认战场已经完全受控,向亮派出了随行的民兵,在昏迷的中军将领里费力一通翻找,才终于将将皇叔涪陵王给抬了回来。送进了他们的临时帐篷里看管。

    不得不说,这个涪陵王倒的确是有正史里梁元帝刚愎自用的风范。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知道自己的处境以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指天画地开口大骂,怒斥衡阳王是贰臣贼子无父无君,竟敢妄动刀兵劫持朝廷宗室,属实是十恶不赦罪不容诛,还口口声声上下尊卑长幼有序,要衡阳王亲自来拜见自己。

    沐晨遂了他的意,干脆直接找上了门来。他还没进帐篷,就听到里面呵斥叫骂不断,口口声声都是叱责逆贼乱臣。沐晨浑然无所谓,只是掀开帘子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涪陵王可能是被震撼弹给刺激过度了,民兵搬动他的时候,他稍微有那么点失控……我们给他换过了衣服,但可能没怎么清洗干净。”

    沐晨愕然惊讶:“都送来两三个小时了……你们怎么不给他洗洗澡?”

    刘恒摇了摇头:“试过。但每次民兵一靠近,他就大叫大嚷以头抢地,说是要以身殉国什么的。他从醒来到现在就是面壁独坐,民兵们都不怎么敢靠近的。”

    沐晨愈发惊讶,抬手拨动帘子,却听到里面中气十足的喝骂:

    “枭镜!禽兽!败类!天地不能容汝!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身为宗亲,绝不附逆。若要逼迫,一死而已!你们杀我的时候,让我面朝建康,向着祖宗陵寝而死!”

    这几句可真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若有名家稍作润色,大概写进本传里也够格的。沐晨在外面听着,心下都颇有点奸佞的羞惭。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让帐篷边的民兵将帘子拉上来挂好,等里面臭气稍稍散去,才抬脚走了进去。

    帐篷两边火光耀眼,铺地的毛毯上却坐着个宽袍大袖的文士。这文士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当下一声冷笑,转过身来,张口就要开喷:

    你到半路,却戛然而止了。这个帐篷修在半山腰,从帐门一眼望下去视野极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山下宽阔的平地……以及平地上四处散落星罗棋布,密密麻麻铺了一地的武器、甲胄,乃至平原正中少说有两个校场大的炮弹深坑。

    文士清癯的脸微微抽搐,似乎僵在了片刻。

    最终还是沐晨先开口:“叔父,听说你要见我?”

    涪陵王哆嗦着嘴唇,终于挤出了一个干瘪的笑容。

    “阿沐,大家都姓萧,都是一家子亲人,要当皇帝可以好好说嘛。何必搞得这样舞刀弄枪的……”

    ·

    第32章

    公司

    他笑得稍微有那么一点怪异。但这种扭曲不适,

    更多因为是状况切换过快,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太习惯。至于所谓尴尬羞愧,那自然是欠奉的。

    先前战役一开场,

    涪陵王就挨了一发震撼弹当场昏厥,

    整个炮击过程是一无所知。醒来之后他反复琢磨,

    以中古得出了一个很合理的结论:应该是他的心腹手下与外敌勾结里应外合,

    将自己偷袭之后悄悄带离军队。至于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的衡阳王下令,

    那估计只是掳了自己那个可怜的侄儿当空头印章使。先前他也听到过消息,知道衡阳王已经被侯荣乱兵裹挟出京,怎么可能突然有这样的势力?

    既然是要里外勾结才敢偷袭,那想来正面对抗应该不是对手。因此涪陵王胆气雄壮,才能骂得如此精彩纷呈,

    骂道好处还默默记诵,

    预备脱困后找个名手细细润色,

    将来计入国史,流芳百世。

    笑话。江南十年一易主,换皇帝换得比盖房子都勤快,下面的官员写劝进表都写出产业链了,还能尴尬什么?有兵有将的宗室想当皇帝是分内应当,不想当皇帝才是咄咄怪事!

    “阿沐说笑了。你我叔侄也不是外人,何必这么隔阂?”

    沐晨隐蔽的翻了个白眼,干脆开门见山:

    “皇位不皇位,还不需要叔父为我思虑。我听说叔父藏书极多,涉猎极广,足有数万卷之巨。小侄听闻已久,心向往之,不知道叔父能不能割爱?”

    涪陵王微微一愣,神色立刻就有了变化。说实在的,以涪陵王数十年来的阅历,所听所闻都是什么引经据典含蓄委婉的机锋,还从没见过这么粗俗直白大剌剌的发言。所以他居然还思考了一会,然后才惊觉遭了勒索!

    当然,惊觉归惊觉,他到底还是没有突破求生欲的约束。于是想来想去,只能吞吞吐吐:

    “阿沐,你志在天下,当竖豹尾,何必玩物丧志……”

    沐晨撇了撇嘴,知道以自己的那点文化水平,决不能和这种人物玩嘴斗玄谈,索性直接摊牌。

    “玩物不玩物,不是叔父说了算的。”他淡淡道:“我也不和叔父绕圈子了,大家敞开了说吧数日以来奔波数地倾泻火力,穿越者们掌握的武器弹药储备几乎已经完全耗光,各种耗材也到了警戒线以下。要不是男主的怪异好感给沐晨及时冲了一波积分,估计他现在就要被系统电击惩罚。

    但现在的问题是,以他们的武力,要想炸平建康是毫不困难。但以区区五十个人手,却决不能保证沐晨在建康的攻略。

    “为今之计,是必须解放思想,不能再局限于几十人的小圈子了。”向亮做了总结:“我的提议,是以现有的300积分全部兑换时空门,将穿越的上限拉到最大,以此来动员现代社会所能输送过来的一切力量。”

    此语一出,无论是江陵那边还是山地那边,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静默。这个方法听起来当然是诱人刺激,但本质上却是倾尽全力的孤注一掷。这样的决断,还是只能让沐晨自己来下。

    沐晨稍稍犹豫片刻,随即下定了决心:

    “那就开整吧!”

    ·

    下午五点,沐晨搭乘直升飞机返回江陵,而后召出系统兑换了所有积分,直接变出了一扇容量上限扩大到了极限的时空门。

    对于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时空穿越,现代那边明显是毫无准备。李子文带人匆匆赶来时神色未定,脸上都还有惊讶的表情。

    当他听到沐晨吐露的消息后,面上的表情就愈发怪异,几乎是完全绷不住了:

    “您花掉了所有的积分?”

    “是的。”沐晨诚实交代:“我换了个巨大型号的时空门。以系统的简介,每个月可以往来五百个人、一千吨物资……”

    不用他再如果出什么了,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秘书已经迅速转身,几乎是一溜小跑着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李子文咳嗽了一声,转过头来笑颜以对:“不好意思,这个消息确实太惊人了,我们需要尽快通知有关部门。”

    沐晨当然点头表示理解,倒是他身后跟来的向亮皱了皱眉头:

    “我怎么没见过这位秘书?”

    李子文咳嗽了第二声,但声音里已经颇有些尴尬的意思:

    “这是国家矿产公司那边推荐来的……”

    向亮大为惊愕,当然,他倒不是惊讶矿产公司的动作(说实话要没有才不正常),他惊讶的是紧急应对小组那出乎意料的妥协:

    “怎么回事?”他低声质问:“不是说了其他部门最好不要插手的么?你们怎么没顶住?”

    李子文深深叹了口气,同样压低了声音:

    “最开始是完全顶得住的。但发现了铼矿以后就顶不怎么住了……你也要体谅体谅我们。”

    向亮眉毛皱得更紧:“顶不住?什么级别的大帽子你们顶不住?”

    紧急小组的独立权限是中央开会授予的,就算矿产公司是手眼通天的国企,毕竟两者又不是直属,它还能怎么施压?

    “……不是什么级别。”李子文轻声解释:“是一封信是我国硕果仅存的那位导弹元勋写的。都是九十几的人了,在医院里吸着氧气写的信,你说我们……”

    向亮张了张嘴,终于说不出话来。李子文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沐晨。

    “沐先生。”他柔声道:“这封亲笔信是寄给您的,我们只是暂时保管。如果之后您稍有空闲,我们立刻把信送过来。”

    沐晨啊了两声大脑已经完全短路。一开始他本能地想开口推拒这太过郑重也太过意义非凡的厚礼,但直接拒绝显然是最粗暴的无礼,于是反复挣扎半响,只能艰难开口:

    “我,我都不知道该回什么……”

    “不用您回什么。”李子文笑道:“董老写信时已经做了交代,说这一封信只是感谢您对祖国航空航天事业的贡献。至于回复嘛……董老说了,他现在精力不衰,还时常看看报纸,等看到高新导弹试射的消息,就已经得到最好的回复、最大的荣耀了。”

    沐晨的嘴唇动了动,终于也说不出话来了。

    ·

    这个小小的插曲似乎揭示出了沐晨此行的非同寻常。双方简单交流情况以后,他就向李子文交代了此次穿越的来意,李子文反复思索之后,表示需要请示中央做出决定,请沐晨暂时到别墅休息。别墅里一如既往是预备得恰到好处,只是沐晨在客厅随手一翻,就在餐桌底下找到了一堆的小册子,全都是在讨论铼在各个领域的用途。

    有了数次的前车之鉴,沐晨当然不会傻白甜到以为这是简单的科普。他以批判性的眼光仔细看了数遍,才在字缝里又读出了字来,分明每一个都写着“我要铼”!

    他叹了一口气,倒下来打开电视。电视节目仍然是相当符合口味,只不过节目空隙的广告摇身一变,全部换成了铼在高精尖武器的N种应用……

    等到中午吃饭之后,李子文才终于带着几个高管姗姗来迟,向他通报了中央的决定:中央严肃的考虑了穿越团队的提议,认为眼下已经具备了大规模进入异世界的条件,并要求紧急小组做出准备。

    “……简单来说,我们会迅速扩大进入异世界的规模。”李子文解释道:“当然,考虑到国家直接出面不太方便,我们必须采取一些迂回性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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