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脖颈处传来湿热的呼吸。

    “若是清醒时的姐姐也会这样就好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轻轻的叹息。

    炙热的呼吸喷洒到她的皮肤,带来浅浅的痒意。

    陶夭微微蹙眉,意识清醒了许多,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在闻到少年身上熟悉的香味后,她收回手想把他推开。

    而这个举动却似惹怒了少年,她被他抱得更紧了。

    原本只是温馨的拥抱变成了强制与束缚。

    拥抱得太紧就像被禁锢一般,陶夭格外排斥,“放手,别抱我。”

    “不放。”云灼的嗓音有些沙哑,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陶夭挣扎了一下,发现全是徒劳,男子与女子的力量原本就悬殊。

    何况云灼的修为还在她之上。

    陶夭掌心凝聚灵力,冷下声音威胁,“放手,否则,我会动手。”

    “好,姐姐尽管动手。”云灼语气狠戾,“若是没有打死阿灼,阿灼不会放手。”

    即使是死了,他也不会放手。

    即使姐姐恨他,他也不想离开姐姐一秒。

    陶夭真的被他给气到了,又是拿性命来要挟她。

    如同那日要是自己与他不同意成亲,他就要自尽一样。

    他以为她还会心软吗?

    手中灵力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她始终没有下手。

    第178章

    还会在意我吗

    心中的犹豫不决让她更恼了,她伸手去推开他的脑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

    静谧的屋子响起骨骼碰撞的声音。

    陶夭听到少年闷哼了一声,像是在忍耐疼痛。

    手臂却还是死死抱着她没有放手。

    陶夭担心他的手会出问题,急切地催促他,“你快放手啊。”

    云灼却以为陶夭又在厌恶自己,眼眸发沉,语气愈发阴狠乖戾,“不放,姐姐可以打死我,再把我推开。”

    “你——”陶夭被云灼一副不要命的态度给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云灼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乖顺的样子,现如今好像她说什么都不听了。

    不仅是反差太大,甚至都快变成她讨厌的样子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你的目的达成后,日后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

    话音一落,她察觉到少年身子一僵。

    良久,云灼轻轻呢喃,“只要姐姐不离开阿灼,阿灼都听姐姐的。”

    “那你先放手。”

    “那姐姐会离开阿灼吗?”

    陶夭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不管她回答会或是不会,他们的誓言不也立下了吗?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不会。”

    云灼心中的阴霾散去,然而陶夭的下一句话又让他重新坠入深渊。

    女子的语气带了几分嘲弄,“永不分离,怎么离开?”

    云灼收紧了手心,巨大的悲痛和苦涩几乎席卷了他。

    姐姐不会离开他,只是因为那句婚誓吗?

    “所以放手,我不离开。”

    女子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不带一丝感情。

    云灼松开陶夭,月色下的女子肌肤莹白细腻,冷漠的眉眼都被银辉衬得温柔款款。

    他直视她的眼睛,不甘心地问:“若是没有那句婚誓,姐姐就会离开我么?”

    “嗯。”陶夭的思维没有云灼跳跃得那么快,没有细想应了一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不过她不打算细想这个问题了。

    因为这是一个无解题,若是没有发生一些事情,他们根本不会走到一起。

    假设秘境之事没有发生,她依旧会把他当做师弟。

    假设他们没有立下婚誓,她会不会离开他,都是个未知数。

    听了陶夭的答案,云灼垂下眼帘,心像被挖出来丢到冰天雪地里一般。

    冻得他血液都要凝固。

    他是怎么敢问出这句话的?

    他用下作又卑劣的手段得到她,他怎么敢奢求姐姐对他温柔。

    在云灼松手后,陶夭下了榻点了蜡烛,烛光将整个屋子照亮。

    借着烛光她看清了少年的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瓣上的血迹没有擦拭,干涸血粘在嘴角。

    睫羽未动,若不是胸膛的小幅度呼吸,都会认为是个死人。

    不知为何,看见云灼这样,陶夭格外不好受。

    他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

    陶夭打开屋里的柜子,从中找出两瓶疗伤的丹药,起身将药递给云灼,“吃了,每瓶两颗丹药。”

    云灼没有抬眼,只是听话地接过药瓶,倒了一颗丹药,喂到自己唇边。

    还没有咽下去便剧烈地咳嗽,腥甜的味道弥漫口腔,丹药随着鲜血咳了出来。

    陶夭见状慌乱不已,她拿起药瓶,打开查看了一下。

    她没有拿错药啊,确实是疗伤的丹药。

    不等她疑惑,她看到少年的胸膛被血水浸湿。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陶夭急得抓上云灼的手,“你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她打他的那次,根本没有用多少灵力,不会让他伤成这般。

    云灼伸手擦掉唇瓣上的鲜血,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少了唇瓣的那一抹血红,少年看起来虚弱得像一张白纸,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

    陶夭看到云灼衣服上的血色更深了,“怎么可能没事?”

    “没事,小伤。”云灼垂眸看着被握住的手。

    是他放任疼痛加倍的,身体反噬他一直没治,被打伤的地方他也不予理会。

    更痛一点才好,身体上的痛或许能让他暂时分散心中的痛。

    “你真的变了。”陶夭无端生出不开心的情绪,“你以前受一点伤都会说疼。”

    云灼轻嗤一声像是在自嘲,“阿灼说疼,会有人在意吗?”

    陶夭闻言愣住了,少年抬头看向她,淡金色的眸子潋滟水光,明澈漂亮却又溢着深深的绝望。

    他的声音轻得细不可闻,又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若是说疼,姐姐还会心疼我吗?”

    第179章

    她是心疼的

    陶夭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抿着唇没有答话。

    而内心的不平静告诉她,她是心疼的,她看不得云灼伤成这样。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打算先带他去看了伤再说。

    她抓紧少年的手,想将他从榻上拉起来,“跟我去医阁。”

    得不到回应的云灼眼神黯淡下来,“我不去。”

    “为什么?”陶夭刚压下的怒气又有复苏的迹象,“伤了又不去治疗,你到底想如何?”

    “因为我不想别人碰我。”云灼的声音闷闷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听了这个理由,陶夭更生气了,因为她就觉得这就不是个理由。

    “难道你真的如此在意别人碰不碰你吗?”

    以前她是相信云灼是真的很会介意别人碰不碰的问题。

    毕竟他都会因为失去初次寻死觅活了。

    直到现在才得知都是假的,她无法再信这个理由了。

    “在意。”云灼紧了紧陶夭的手,语气无比认真,“阿灼只给姐姐碰,别人碰阿灼会觉得恶心。”

    “不仅是触碰,包括他们的灵力,我都不想要。”

    陶夭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为何你会这样想?日后你要是受伤了又该怎么办?”

    “阿灼可以自己学,可以给自己医治。”

    云灼不顾身上的伤口,将脸贴在陶夭的手背上,讨好地蹭了蹭,“阿灼是属于姐姐的,所以只能姐姐碰。”

    云灼的举动使胸口溢出更多鲜血,而他却像不知道痛一般,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只贪恋姐姐身上的温度,只是简单的靠近,他可以忽略掉身上的痛。

    他的一颗心,只为姐姐跳动。

    云灼的一番言论让陶夭震惊不已,“你又不是我附庸品,你可以不用这样。”

    不是附庸品?

    云灼心底发冷,姐姐真的不在意他。

    “我知道姐姐不稀罕。”说出这句话时,云灼痛得身子止不住颤抖。

    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口说出来还是会难受到不能自已。

    他委屈得眼眶又红了,“可阿灼只有这具身子是属于自己的了……”

    “若是被别人碰了,姐姐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不要阿灼了?”

    “谁跟你说治个伤,被人碰一下就脏了?”听了云灼的话,陶夭开始怀疑到底谁是女子啊?

    为何云灼像是看了凡间的女德一般。

    “被人看了碰了就是脏了。”云灼固执己见地说道。

    他的出身本来就不好,少时他在富贵人家当奴仆的时候,听多了富家公子的话。

    他知道,他们可以玩弄无数个女人甚至可以玩弄无数个男人。

    而最后娶回家的只能是没有被任何男人碰过的女子。

    好在他的眼睛让别人觉得他是怪物,只会有人打他欺辱他。

    否则他也会脏得配不上姐姐,何况如今他们成亲了,他更应该身心都属于姐姐。

    “你真是……”陶夭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的想法,“真是跟你说不清楚。”

    “不管姐姐在不在意。”云灼压下心中的苦涩,表明自己的态度,“阿灼只属于姐姐。”

    陶夭一时无言,话题怎么聊歪到了这里?

    她到底为何要跟他聊起这个?

    陶夭垂眸看到少年乖顺又认真的模样。

    突然想到云灼自小成长的环境不就是无人教导吗?

    所以他的思维是与自己不一样的。

    第180章

    治疗伤口

    思及此,陶夭心中的气莫名消了一大半,她的语气变柔了许多,“你坐好,我帮你看看。”

    云灼敏锐地察觉到陶夭不生气了,心中的痛楚褪去了许多。

    他不敢再惹陶夭生气,乖乖应了一声好。

    等云灼坐好后,陶夭伸手拉下他的衣襟,“我看一下,伤得多重。”

    “好。”云灼双眸重新染上亮光。

    陶夭小心地脱掉他的上衣。

    褪去上衣后,她看到少年的肩膀处的肌肤有些发紫。

    渗血的胸口没有衣服的遮盖,鲜血不断往下滴落。

    极致的白与红格外刺眼,只是她看不到任何伤口。

    “为何没有伤口?”陶夭直接开口询问。

    云灼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敢接话。

    这个伤是被反噬后导致心脉震伤,所以在渗血。

    只是这个理由他怎么敢说。

    当时他怕姐姐会悔婚,他接近崩溃之下做出了提前成亲的决定。

    虽然与他想的不一样,但成亲那日对他来说是值得怀念与期待的。

    可对于姐姐来说不是。

    如今他们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一点,他怎么敢再提这个。

    没有伤口却还在渗血以及云灼躲闪的眼神。

    陶夭想到了在成亲那日,她被云灼控制着说出婚誓。

    这种类似邪术禁术的法术肯定会伤及身体,何况当时她还反抗了一下。

    陶夭指尖凝聚灵力想查看他的伤口,看看是不是跟她所想的那样。

    下一瞬,她的手被人紧紧扣住。

    “姐姐,阿灼好多了,不用给我耗费灵力。”云灼睫羽颤动,有些不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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