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来人。”

    婢女掀起珠帘进来,“殿下。”

    “将匣中的信烧了,这几日也不必再请戏班子入府,若有人问起,就说我着了凉,身体不适。”

    “是。”

    .

    南柏舍,虞宅。

    许久都不曾做噩梦的幼儿在夜里惊醒,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喘息不停。

    虞归晚翻身下床点亮灯烛移至床前,见幼儿脸色发白,额头还冒出许多虚汗,显然是被梦吓着了。

    她放下灯烛,将人揽入怀中,“你梦里看见鬼了?吓成这样。”

    第090章

    今夜村外的山林总有夜枭在叫,

    老人说夜枭叫就代表这附近要死人,总之是不吉利的。

    家住山脚下的几户村民大半夜举火把驱赶夜枭,也还是赶不尽。

    幼儿在梦中受了惊,

    把旧病也给勾了起来,伏在虞归晚怀里咳嗽不断,润了温茶也压不住。

    虞归晚看着怀里的人,眉心都拧成疙瘩了,偏生外面那只枭又嚎丧似的叫个没完,更让她心情差到极点,杀意尽显。

    过了好一会子幼儿的咳嗽才好些,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虞归晚这才翻身要下床,

    幼儿见她气冲冲的就知道是外头那只枭惹着她了。

    “你做什么去?”幼儿拉住她,因为气喘得极了些,又咳了几声。

    虞归晚就不敢动了,坐回去,嘴巴抿成一条线,

    眸子黑沉沉的吓人,“那大眼瞎子叫得我头疼耳朵疼,

    我去把它打下来。”

    白天眼睛看不见就躲起来睡觉,

    入了夜就四处嚎丧,

    在末世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夜枭和乌鸦,

    这俩凑一块准没好事。

    “叫就叫吧,

    也值得你深夜里觉都不睡就这么跑出去,”幼儿温和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多大的人了还跟一只鸟怄气,快过来。”

    虞归晚拧了下眉,

    “我没怄气,就是烦它咕咕个没完。”

    她挪到幼儿身边,语气里满是对夜枭的嫌弃,就好似夜枭的叫声很不堪入耳。

    幼儿将她揽到怀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柔情似水的哄着,“既然烦它,那不听就是了,别大晚上出去,谁知道夜里的山上有什么,豺狼虎豹你不惧,那些个五毒虫可不是好相与的,那日我还听葛大娘说村子里发现好几处百足虫的窝,怪吓人的,万一不小心被咬了可怎么好。”

    虞归晚不习惯被当成小孩对待,又舍不得幼儿怀里的暖意和芳香,她就奇了,幼儿从来不熏香,香袋也极少佩戴,可身上就是很香很好闻。

    她往里钻了钻,扯开衣领蹭过肚兜上的红梅,贴着那一处柔软,听着规律的心跳声,就悄悄的牵起嘴角笑了。

    听幼儿提起百足虫,她就说:“一直都有,尤其是下雨之后,一窝窝冒头,村民放大公鸡出去啄了好些,因说出来怕吓着你,我才没告诉。”

    幼儿光是想想百足虫的样子就发怵,抚着虞归晚长出来的头发,道:“公鸡是百足虫的克星,用它们来啄虫倒比人去捉合适。你这头发了长了些,可还要剪?瞧着快入秋了,到时天气凉爽些,要不就别剪了吧。”

    已许久没有梦到过抄家那日的惨景,今夜突然入梦,惊得她手脚冰凉,挣扎着醒来,现在也睡不着,只有跟岁岁说说话才能忍住不去想那些事。

    这两年若没有岁岁陪在左右,她都不敢想自己要怎么熬,也兴许熬不了两日就死了,随家永远都要蒙着谋逆的罪名,终不得清白。

    虞归晚说完了发现幼儿盯着虚空出神,便知道她肯定又在想麒麟城的那些事。

    “你要是睡不着那咱们就做点别的。”

    她的手绕到幼儿背后解开肚兜的细带,只留颈上那根勉勉强强的挂着,藕荷色的里衣滑下香肩,露出奶白的细肤。

    幼儿被她闹得没功夫分神想别的,攥住就要脱光的衣服,娇声求饶道:“好岁岁,现在夜深了,你就行行好,大发善心饶了我吧。”

    虞归晚松开她,双手往后一撑,凹陷的锁骨清晰可见,形状优美,上面的窝窝都能养下后院池子里游的小红鲤鱼。

    她脖子上挂着一块拇指大的羊脂玉,水滴状的,用红绳穿起,除了背面用大篆刻着一个幼字,便再无其他。

    她不爱戴这些,但如果是幼儿为她做的,她就愿意,并且睡觉也不摘下来,日常就藏在衣服里,别人也看不见。

    哪个要是不长眼想把她身上这些东西摸走,都得把命给她留下。

    她睡觉也不肯老实穿衣服,若穿了肚兜就不要里衣,有了里衣就不穿肚兜,今夜她就没穿肚兜,嫌新做的那几件图样繁杂,绣线扎到她的胸,不舒服。

    哪里就是这样了,明明是她不耐烦穿两层衣服睡觉就各种找借口,天很热时她还一件都不穿,光溜溜的就上床。

    每次幼儿伸手一碰,就是那具带着疤痕的身体,大部分肌肤都是粗糙不平的,有些地方又细腻光滑如同绸缎。

    她的身体不是十分漂亮,但就是能让幼儿移不开眼,尤其那双结实的长腿,抬起时小腿的肌肉紧绷出好看的线条,脚腕骨的凸起让人很想拿个什么东西缠绕在上面。

    她的腰腹也是紧致的,很窄很细却因为线条的明显而显得非常有力量感,她的背部在舒展时总会让幼儿忍不住在上面留下成串的印记。

    穿羊脂玉的红绳很长,多出来的那部分被编成活结当装饰,只要寻到关窍就能很容易解开,长度正好可以松松垮垮圈住虞归晚的腰,充当腰链。

    衣襟敞开,里面什么都没穿,那块羊脂玉就垂在肚脐眼下方的位置,衬裤拽到难以言说的位置,若隐若现的,想非礼勿视都难。

    虞归晚一脸的无辜,歪着头,道:“我对你行凶了么?你就这样求我。”

    幼儿的目光随着她的每个动作在移动,人是什么时候往她跟前凑的都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嘴巴都贴上了。

    四目相对,一个狡诈得逞,一个无奈纵容。

    朱唇擦过,热意攀升。

    幼儿的手顺着那根红绳摸索过去,缓缓将人圈到怀里贴着,交卧的鹅颈轻轻磨蹭,惹起一片绯红。

    她在虞归晚的耳畔低语:“你是不曾行凶,却也能要我的命。”

    这话虞归晚爱听,枕在肩上看着她笑起来,“怪我么?你又不睡觉,又不让我出去抓大眼瞎子,同你说话你也心不在焉,我就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帮你排忧解难了,若是做的不好你也别见怪,杀人我在行,这个实是没经验,不老道,待我以后多学学就好了。”

    她高兴了就爱满口胡说,当然也不排除是故意在逗幼儿。

    别看幼儿平时大道理一通讲,又知书识礼大家闺秀风范,那酸醋劲儿可是一点不逊。

    她很想给虞归晚一下子,瞪眼道:“你要同谁学去?”

    虞归晚未语,主动倾身上来含住她的唇,细细尝过之后才抵着幼儿的额头问道:“你瞧着我学的怎么样,可认真了么?”

    不知何时幼儿已经解开了红绳,羊脂玉一下子落入里面。

    虞归来没防备,抖了一下。

    这下换来幼儿的得逞了,“我若点评,可算得上是你老师?”

    虞归晚喘了几息,断断续续说道:“你比我小四岁,我都已让着你了,如今还想压我一头,要当起我老师来了?”

    “不行么?”

    “能当我老师的都是比王八还长寿的。”

    “你这人……”

    “嗯?”

    “身体不肯老实,嘴上也绝不吃一点亏。”

    “按你们这里的规矩,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幼儿顿了顿,轻轻咬她的下唇,“我不喜欢那样叫你,我只叫你岁岁,这是我给你取的字。”

    “你好像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惹我很生气了我就连名带姓的叫你。”

    “你有对我很生气过么?”

    “现在还没有,若你哪天带一身伤回来,你看我生不生气,连大门都不让你进。”幼儿故作凶巴巴的说道。

    虞归晚分开腿屈膝坐着,双手后撑身体后仰,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幼儿眼下,同时也能亲眼看着自己到底是如何丢掉理智,坠入欲望的深渊的。

    她喘的很厉害,能清楚看见自己是如何被支配,如何沉沦的,也能看见幼儿绯红的脸,咬着唇双眼迷离的看向她。

    她每次都会思考作为支配者的幼儿在此刻会想什么,是想着掌控更多,还是想着别的什么?如果换她来当支配者,应该是前者,但她唯独在这件事上不想做支配者,出于什么原因她也没有细想过。

    “你舍得么?”她突然问。

    幼儿有些疑惑,嗯?

    “舍得不让我进门?”

    幼儿将她拉过来紧紧贴着,脑子里那根绷着的弦就要断了,喘道:“舍不得。祖宗,我都快被你折腾死了,你还想得起来问这个。”

    她微微抬高腰臀,配合得更好,她今晚似乎格外冷静,而且话多。

    “明明是你折腾我,怎么还倒打一耙。”

    来到这个时代两年多,她已经能很好的说大雍话,要是乐意,跟人吵架都能稳赢,只是她懒得吵,能动手都是不吵的,吵架浪费时间,也没有朝对方下刀来得过瘾。

    虞归晚的大雍话说得好不好,幼儿最有发言权,这人说不利索时话还不多,闷葫芦似的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只会冷眼瞧人,如今嘴皮子利索了,就爱跟自己抬杠挑刺儿,还不够气人的。

    “我折腾你,那你还看着?”幼儿吻着她的唇,唇色都变深了,红了许多。

    她揪出那块羊脂玉,都没有放进去,上面就已裹上了银丝。

    “我就爱看。”

    第091章

    外面那只咕咕乱叫的夜枭到底还是被猎鹰给抓了,

    ‘咕咕’变成了凄厉惊恐的‘嘎——’,振翅从树杈上飞快逃离才没有被猎鹰的利爪勾穿。

    夜枭陡然变调的声音实在难听且瘆人,将屋内床帐里正难分难舍的人都惊了。

    当然,

    被惊到的是幼儿,本该缓缓取出的羊脂玉因为她手抖了就一下子被拽了出来。

    虞归晚蹙眉发出‘嗯~’地一声,眸子又猛地睁开,情欲下也藏不住杀意。

    不过也是稍纵即逝,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床上,从后贴上来并单手环住她腰的是幼儿,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和柔软,就算她没了眼睛也能辨得清楚。

    “是不是弄疼了?”幼儿以为是这样,

    顿时就心疼了,

    要她转过来。

    虞归晚正享受,哪里容得她停下,遂抓着她的手腕催促:“我没这么容易疼,你快点。”

    其实她想跟幼儿说弄疼点才好,她喜欢,

    但她知道幼儿的脾气和性子,断不肯那样蛮横的对她,

    所以这种刺激就只能藏在心底,

    偶尔在幼儿兴头上想不到其他时她才会引导着用些力,

    是不敢太过的,

    因为过了的话幼儿会发觉,

    下次就不可能配合她了。

    若说她对危险十分敏锐,这不假,

    她确实很警觉并且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但论心思细腻这块,

    幼儿绝对是佼佼者。

    虞归晚以为幼儿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其实早知道,只是不揭穿,在确定不会真的伤害到她的前提下也会乐意配合,只是不能太过。

    譬如现在,幼儿就任由她拽着手腕,加重力道,那一声声的磨合在静谧之中格外清晰。

    这个声音未必悦耳,落在那些古板清高又虚伪的人耳朵里甚至会气急败坏骂道德败坏、有辱斯文或者淫秽不堪,快抓出去浸猪笼,但身在其中的俗人就会觉得这个声音就是最好的和弦,宛如水亭子上吹笙箫,和着水音,简直就是天籁了。

    虞归晚往后仰,头枕着幼儿的肩,睁眼盯着床帐,渐渐地就失了神,没了聚焦,而被吮得水润红艳的唇也微微张开。

    那截粉色的舌终于按耐不住伸出来想要勾住点什么,可幼儿在她身后,她只能扭过头去寻自己想要的,追逐着,汲取着,霸占着。

    幼儿故意往后躲,不让她咬,手也松了,缓了。

    这就要了虞归晚的老命了,正兴奋着突然歇了火,她真想给幼儿一拐子,可也舍不得的,只能气恼道:“你敢停,就不怕我生气?”她要疯,真的要疯,蹭着幼儿的面颊,百年难得一见的软下语气求人,“你别停,你想怎样?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她就感觉里外都好像有羽毛抚过,很痒,又挠不到,她求幼儿,这人还有脸看着她笑,就是故意让她难受,她生气一扭头,不求了,开始自给自足,可怎么都勾不着,总是差一点点,抑或隔靴搔痒,屁用没有。

    幼儿乌黑的长发垂到她胸前,发梢扫过,更痒。

    她终于忍不住松开紧咬的下唇,声音带着恼怒的哽咽,愤愤道:“你到底!想如何!说!”

    幼儿就是突然兴起想逗她,想看她异于平时的反应,虽然私底下也见过很多了,但总觉得岁岁还有很多面是她没见到过,比如说眼泪。

    能让这人伤心落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也许只有她死了岁岁才会感伤吧,可那时她也看不到了,何况她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惹岁岁心伤。

    思来想去,眼下就正是好时机。

    虽然没哭,但眼尾也被逼得红了一片,那双平时少有情绪流露出来的眸子也泛起了水光,依旧是冷冷的,却勾人得很。

    她低头落下吻,笑着一遍遍念自己为虞归晚取的闺字。

    “岁岁,岁岁,岁岁……”

    好似念千千万万遍都不够,腻歪得很。

    虞归晚本来还在气头上,不愿意搭理她,可她拽着不让她离开怀抱,她又怕自己用力挣脱的话会将幼儿的胳膊腿都给弄骨折,所以勉勉强强让她搂着,脑袋却扭到一边,还扫开她的手,再不让她碰,自己伺候起自己来了。

    听幼儿叫魂似的在耳边叫自己,她气哼哼硬邦邦来一句:“做什么,我又没死,不用你现在就叫魂。”

    看来是真生气了,闹得过了。

    幼儿将她的手拿出来,柔声道:“我来吧。”

    “谁稀罕你。”

    “不生气了,岁岁。”

    “气。”

    “那今夜咱们就不睡了。”鸡都叫三遍了,睡也睡不多久。

    还真是,两人性质浓时几乎就是彻夜不眠,第二日起得就晚,岁岁还好,看不出来什么,这人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精神,她就是夜里惊醒一两次精神都会短,眼下青黑明显,家里的丫头婆子也看得出吧,只是不敢嚼舌根。

    母亲应该也看出端倪了,那日在小楼上看蹴鞠赛,趁丫头们出去那会子就旁敲侧击问过,她也不回避。

    迟早都是要说明的,岁岁为她做了那么多,将她放在心坎上护着,她不能连两人的关系都没有胆子承认,所以她同母亲明说了自己此生只要岁岁一人,生死不弃。

    有时她也想,自己何德何能得着了岁岁这么个宝贝,想疼爱都不知从何下手,偏偏有时也被气得头脑发胀,又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去。

    虞归晚觉得幼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杂糅着很多东西,一时辨不清,便疑惑道:“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真让夜枭给吓着了,傻了?”

    幼儿真是哭笑不得,点着她的鼻头,嗔道:“你啊,冤家似的,一会正经,一会不正经,让我说你什么好,夸也不是,骂也不是,打又打不过。”

    虞归晚转过来和她正面相贴,舌尖顶着贝齿,挑衅道:“你有一样本事能治得住我,很多次我都会想若有朝一日能这样死在你手里也不错,下了地狱我也是欢喜的。”

    “你是欢喜了,我可要被你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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