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抹掉脸上的雨水,

    转头看身后的人,道:“这下放心了吧?我就说会下雨。”

    幼儿将她拉进来,“别往外站,瞧你,衣襟都湿了,当心着凉。”

    “我哪就这么娇弱了。”

    “雨水凉得很。”幼儿拿帕子帮她擦了擦。

    水珠滴答滴答的,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宅中众人都没睡,全站在廊上看雨,旱了几个月,这场大雨来的正是时候。

    到了第二日,冷清了一段时间的埠头再次热闹起来,冒雨搬货的脚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艄公、往来的行商、笑容满面的村民……

    村市街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撑起来的油布大伞也能供行人暂避突然又下大的雨。

    这种油布大伞也是南柏舍独有,伞柄取自整根碗口那么粗的树干,伞盖撑开能同时遮住十几个成人,要用时只需插在一个磨盘大的石臼桩上面,只要不是狂风暴雨,大伞都不会倒。

    村市街上摆摊的摊主大多数都有一把,艳阳天、雨天都能用,晚上收摊就往下一收,扛着就能回家,方便得很。

    有行商看到这种大伞的好处,有意做这笔买卖,虞归晚也同意,还多做了几个花样,精美些的可供给不缺钱的主儿乘凉赏花,倒比临时搭长棚要省时省力。

    听说不久前河渠县的富家小姐公子们就让仆从扛着大伞外出游玩,还传到了周边几个乡镇,连府城那边都有人模仿,被行商带走的大伞还没出庶州就卖完了。

    现如今南柏舍的作坊种类繁多,原先只做羊脂皂的作坊改成了皂坊,多了各种调配了鲜花汁子的香皂,不仅香气扑鼻,颜色和形状也让人挑花眼。

    那些富贵人家的管事都是赶了马车来采买的,成箱的花香皂往马车上搬,还说这些都不够分,主家还要送人的。

    除皂坊外,还有皮毛坊、毛毡坊、肉类加工坊、奶制品坊,加上最近才单独分出来的伞具坊,已经有六个作坊,每个坊内有雇工二十到三十人,大部分是南柏舍的村民,也有在外头雇来的,只要手脚勤快,老实本分,光是每月的工钱就能养活一家几口人。

    虞归晚最近还计划着办造纸坊,已经有了腹案,造纸的匠人也找来了,阎罗娘帮她找的,但她觉得应该不是找,而是不知从哪个世家的造纸坊里绑来的。

    管呢,反正人已经到了她这里,就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她没让匠人造白宣纸,而是用能染色的树叶树皮、花瓣做各种各样与被世家垄断的纸张完全不一样的软纸。

    不只有能书写绘画的宣纸,还有手纸和餐纸,甚至连丧葬用的纸钱元宝她也做,颜色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路排下去,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她在府城专门开了个纸铺,刚开张就引起轩然大波。

    不为别的,只因纸张和盐一样都是垄断品,后者是朝廷独掌,前者则由世家占有。

    虞归晚这个纸铺一开,岂不是摆明了要同世家抢生意,坏了规矩,而庶州的造纸生意也一直掌握在薛家手上,她还将铺子开在府城,这是要明着打薛家的脸。

    如今庶州境内谁不知道南柏舍虞家的生意做得大,虽说没多少间铺子,但南柏舍的货物都通过商队传到江南了。

    尤其花香皂和最近才有的奶皂,在江南可是紧俏货,价钱最高时一块皂能卖到五十两银子,手里头有货的商旅可算是发财了。

    世家眼热也没用,虞归晚此人极为嚣张,威胁恐吓使阴招对她统统不管用,稍有不慎还可能让自己变成第二个焦老财。

    焦老财让佃户拦河道却被虞归晚用几个大炮仗给炸了,这事在河渠县传得沸沸扬扬,府城的世家也有所耳闻,他们很好奇能炸开堤坝的大炮仗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

    府城,薛家。

    薛重阴沉着脸,手边是他特意让仆从去买回来的纸,出自南柏舍的纸铺。

    因价格低廉,种类繁多,纸铺自开张头天起生意就一直很好,里头的纸就是一般百姓人家也买得起。

    书写用不上,如厕用的手纸却要买几捆,十文钱就能买一尺,又不贵,且好用,有了这个谁还用树叶子和竹片。

    “父亲……”薛焕之担心薛重会气出个好歹来。

    在庶州还没有人敢这么跟薛家做对,那个姓虞的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赚钱的点子五花八门,完全不按常理,更不管世家之间达成的共识,撞进来就抢,若再不给此人一点教训,怕是以后这庶州府就变天了。

    薛重压下怒火,沉声道:“且让她得意几天,现在最要紧的是那件事要如何跟大皇子交代!本家那边已来了信,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不能让都衙府尹派人来查!那个不孝子呢?让他来见我!成事不足的东西!除了能惹祸还会什么!几个泥腿子都料理不干净,还让他们有机会跑到盛都告御状!”

    才压下去的怒火因为这事又燃起来,比刚才还盛。

    在书房伺候的下人都被赶出去了,薛焕之只得自己出去吩咐人,“去叫二公子,就说老爷要见他。”

    “是。”

    薛焕之的视线在这个丫鬟身上停了稍许才收回,又重新进书房。

    “父亲,在城外林子发现的尸体和咱们家护卫的腰牌,此事蹊跷得很,那块腰牌是上次被二弟派出去的护卫中的一个,连个尸首都没找到,腰牌又怎么会出现在那,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父亲,要想个应对的法子才是,那些死了的可都是景宁侯的人。”

    事情一件接一件,看似是冲着薛家来的,可谁人不知薛家是大皇子的岳家,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提醒薛重也明白。

    “这是有人要让大皇子跟咱们离心啊!”薛重咬牙狠狠砸了一下桌案,“现在又牵扯上景宁侯,这位可是大皇子的母舅,他的人死在庶州,矛头又指向咱们,背后之人的心计可谓歹毒!”

    薛焕之皱眉道:“到底是谁要置薛家于死地。”

    “除了太子一党,还能有谁!”

    “父亲,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可要往盛都去信说明?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景宁侯应该不会相信。”

    盛怒之后薛重突然觉得很疲惫,坐在圈椅上捏着鼻根,对长子语重心长道:“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现在要看大皇子是什么态度,若没有告御状这件事,咱们去信说明,大皇子或许还能为咱们替景宁侯解释一二,可如今事情一出,又闹了起来,连当今圣上都过问了,太子一党又虎视眈眈盯着,都衙府尹不敢不严办,这一查下来,咱们家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薛焕之大惊道:“您的意思是,大皇子要舍弃我们?!”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薛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你明日就安排人先将咱们家的人送走。”

    “是,父亲。”

    此时,丫鬟也在门外回禀说:“老爷,大公子,二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丫鬟去叫薛丕之时他正在自己院子里跟几个歌妓喝酒,听薛丕之身边的丫鬟说这些歌妓都是族兄送来的,很得薛丕之的欢心,正玩得起兴,突然被叫来书房,他心情自然不好,进去就耷拉着个脸。

    薛重看见他这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操起桌上的砚台就砸过去,“不孝的东西!惹出那么大的祸!焕之,拿鞭子来,我今天非打死这个不孝子不可!”

    书房外,伺候的下人听着里头传出的鞭打声和痛喊,也都跟着害怕,低头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桃香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低眉顺眼看着十分乖巧,实则心里头冷笑连连,巴不得薛丕之被打死,薛家人一个都活不成。

    薛丕之挨了打,是屁股都开花了,是被仆从用春凳抬回去的,回去之后在自己院里发了好大的火。

    给薛丕之送歌妓的族兄不是旁人,正是那焦老财的女婿,他带焦老财来见薛丕之,后者正有火没处发泄,一听又是南柏舍那个姓虞的给自己添堵,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完全把薛重交代他这段时间不要惹事给抛到了脑后。

    “带上人给我把南柏舍的铺子全砸了!”

    .

    赵祯让陈妇带回的是一把古琴和两本字帖,都是幼儿作陪读时用过的,字帖上还有她淘气时乱画的墨迹。

    虞归晚动作随意的拿起字帖翻了翻,不咸不淡道:“将这些旧物送来给你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她要送你几箱金银当安家立命的本钱。”

    “从前家中的东西都没了,这几样是留在她府上的,就当是给我当念想了吧。”幼儿才把东西收起来,外头婆子就来报。

    “主子,姑娘,有府城来的信。”

    第066章

    信是陈妇传回来的,

    她们从麒麟城赶回南柏舍之后也没怎么歇,只回家住一晚,第二天就请命去了府城。

    在府城开铺子做生意未必就比在麒麟城容易,

    麒麟城好歹是天子脚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但府城不一样,这里山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着,世家就成了土皇帝。

    草菅人命,鱼肉乡里,纵容仆从殴打无辜,欺男霸女,

    坏事都做尽了也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新开的铺子总要有镇得住场面的人管着才能经营得下去。

    虽说村里像佟潼、二丫、苗板儿这些八九岁的孩子也能独当一面了,但到底年小,处事不如陈妇等人老练,且外人也会欺她们年幼,表面不动作,

    暗地里却使坏,防不胜防,

    陈妇她们去府城除了能管铺子,

    传递消息也方便。

    虞归晚看完了就将纸条撕碎,

    揭开台上香炉的盖子丢进去,

    很快就腾起一缕不属于香料的青烟。

    幼儿坐在铜镜前除去身上的配饰,

    摘耳环时侧头看过来,“怎么说的?”

    连下了几日雨,

    天气也跟着凉爽起来,虞归晚扯过一个枕头垫在肚子下面,

    整个人趴炕上,一条手臂伸到窗外,肌理在纱衣下若隐若现,五指张开想要握住穿堂而过的夜风。

    乌发由一根红绸松松垮垮束着垂在背后,耳廓上扣着的玛瑙藏于碎发中,悬空在炕边的脚腕一晃,上面的铃铛镯就发出叮玲玲的脆响。

    她就像一只吃饱喝足闲来无事要逗闷子的猫儿,很爱听这些声响,还时不时扒拉两下,听得幼儿的太阳穴是一跳一跳的。

    她翻了个身,牵拉着腰线卷起纱衣的下摆,露出紧绷的腰腹,颜色鲜亮的肚兜如春色般晃在幼儿眼底。

    上面绣的蛐蛐、青娘子、草叶草枝也都栩栩如生,这是她指名要幼儿绣上去的,说比寻常的荷花、鸳鸯、牡丹更得她的意。

    她单手支起脑袋,看向幼儿的眼神充满占有欲,道:“薛重要将家眷送出庶州,青林镇的焦老财和他女婿已经鼓动薛丕之砸我们的铺子,还想着借薛家的名头让县太爷给我安个罪名,抓我入狱,没收我的家财。”

    说起河渠的县太爷,倒颇有意思,南柏舍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已是瞒不住了的,就连虞归晚男扮女装顶了里正的位子也是人尽皆知。

    她是女子,且是个武艺超群的奇女子,会驯兽,行事霸道,手下能人无数,生意做得很大,可县衙那边除每月固定派人来收取商税外,并无其他动作,似乎没想追究她的隐瞒。

    高脚和柳东也照旧同她往来,关系比以往还更牢固,当然,她也没少往县太爷府上送银子。

    这老头儿招收不误,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还分神想着别的,幼儿就已气得啪一声合上妆奁。

    “都这个份上了薛家还想着害人,他要是敢动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盛都那边也来了信,为避免薛家借机逃脱,都衙府尹已秘密派人赶往庶州查证,想来这几日也该到府城了,薛丕之果真要砸我们的铺子,正好抓个现行,看他如何抵赖。既走了这一步棋,就断没有轻易揭过去的道理,庶州薛家必须抄,薛家的人也一个都别想逃。”

    薛家在庶州作恶多端,搜刮的银两又有多少是送往麒麟城大皇子手中的,一查便知。

    只要是能给大皇子添堵的事,太子一党就不可能放过,所以她们只需要在前面放一把火,就能将这些人引过去,她们隔岸观火即可。

    跟大皇子扯上关系的事被翻出来越多,冤屈越多,就越是能证明随家谋逆一案有蹊跷,只要撕开一个口子,里面的肮脏鬼计就藏不住,随家的案子就有可能重审。

    为了这个目的能达成,多少苦楚都可以忍耐。

    幼儿轻轻咬了咬唇,将心酸沉下去,起身坐到虞归晚身边。

    其实她现在也不苦,阴差阳错得着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就是拿万千荣华富贵来她也不换。

    虞归晚枕着手臂看她,“要派人拦下薛重的家眷么?”

    “嗯,不能让他们跑了。”幼儿拿起她另一只手帮她揉捏指关节。

    掌心的老茧因为涂了脂膏,有稍许软化,但也架不住她天天舞刀弄枪磨得厉害,触碰时还刮得人皮肤生疼泛红的。

    她翻掌握住幼儿的手,指腹蹭着腕侧,手感极佳,她总喜欢这样碰幼儿,也会想要多精心呵护才能养出这么娇嫩温柔的人来。

    在末世是没有像幼儿这样的人的,太娇弱,打不过丧尸,没有哪个基地愿意收留这样的累赘,将本来就珍贵的食物分出去。

    她对幼儿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一有不对就能察觉出来,她不会安慰人,只保证道:“没人能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你想要谁的命都尽可告诉我,我替你去取来。”

    幼儿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再说,以前就常听长辈说不可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不吉利。

    若可能,她又何尝不想和岁岁厮守在这里,朝夕相伴,不去碰那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就此过完一生,也无憾了。

    她趴在虞归晚的胸口,轻抚着那段鹅颈,柔声道:“我跟余姐新学了一道点心,明日你也在家,我做给你吃可好?”

    她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刚到南柏舍时也不会做饭,想帮忙还险些烧了厨房,自那以后她也少碰,最近倒有兴趣跟着学做点心。

    端午之后岁岁就一直忙,新铺子要开张,岁岁还亲去过几次府城选地方谈价格,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一起用饭了,亲密事也少做。

    虞归晚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上一句:“甜的我不吃。”

    她倒不是厌甜食,像糖块、甜奶茶、蛋糕这些她也吃,可要说很爱却也不见得,比起甜腻的口感,她还是更喜欢咸香口味的。

    庶州这边的点心也多以酥脆为主,也可能是因为糖是稀罕物,很贵,拿糖做糕点是富贵人家才享用得起的。

    也难怪她铺子里的蜂蜜能卖那么好,听村民说还有不少人专程找来,就是为了学养蜂。

    不过这是村民赚钱的路子,可不会轻易教给别人,就是亲戚来问也摇头。

    虞归晚素来不亏着自己,不吃甜就是不吃,不会为了哄幼儿高兴就强迫自己去吃现在不爱吃的东西。

    做事也一样,如果这件事现在不适宜做,或者有极大风险,不划算的,她也不会同意。

    一码归一码,她可以帮幼儿,但也不会失了自己的判断。

    幼儿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小事上岁岁会因为顾着她的感受而妥协,譬如穿肚兜,穿红装,岁岁也经常让人做些不正经的首饰给她戴,最后也是做了别的用途。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小情趣,无伤大雅,闺房中闹着开心的。

    但碰上大事,两人都是有商有量,利弊权衡过后才会去做,她也不是*

    一味坚持自己的,岁岁有好主意她也会听。

    “知道,给你做咸肉酥饼。”

    “这个我爱吃。”

    她搂着幼儿的腰将人放倒在炕上,脚腕上的铃铛镯也随着她的动作叮玲响。

    窗子还开着,有人从廊上经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幼儿抓住她的脚腕,真是恨不能将上面的铃铛拆下来。

    她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幼儿,挑眉,“共浴时你可是很爱听这个声音的。”

    红霞飞上幼儿的双颊,“此时非彼时。”

    她动了动脚腕,试着挣脱,没用劲,否则十个幼儿也抓不住。

    方才沐浴时她和幼儿已经很彻底的做过了,浴桶中全是花露的香味。

    那是幼儿自己调制的鲜花香露,她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东西,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不需要借助这些,用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也有不同,能感觉到很滑,很香,没有那种异物闯入的生涩。

    幼儿说香露是专门为她调制的,这是自然的,难不成还为别人?幼儿要是敢对别人起这个念头,她会杀了她。

    这样想着,她就抓住幼儿的手移过去。

    从打开的窗子只能看到她衣衫半遮的上半身,长长的红绸被风掠起,乌黑的发丝稍显凌乱,恰巧挡住了因为情动而发热泛红的脸。

    幼儿手腕上的镯子还没有退下,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越到后面声音就越急促激烈,那只碧绿的翡翠镯仿佛要被撞碎了那般。

    她想要停下来缓一缓,喘息道:“别由着性子来,设了腕箭的镯子会伤到你。”

    在浴桶那次她就看到了,上头的金花瓣在岁岁腿上划出一道红痕,她说要停,岁岁不乐意,非要做到尽兴为止。

    现下也是,她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外人听见。

    虞归晚却不管这么多,“不要紧,继续。”

    “不行,”这事幼儿也不会妥协第二次,“窗子关好,回床上去,你若不听我的,以后我都不上你的床,看你要怎么办。”

    虞归晚皱眉忍了忍,为长远之计,还是选择听话。

    “真麻烦,哪有半路停下来的道理,伤了就伤了,又不会死,那么点皮外伤,还不如我自己练功受的伤。”

    嗯?幼儿立马警觉起来,“什么练功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你几时练功受的伤?伤哪儿了?我看看。”

    窗子已经关上了,幼儿大胆扯她衣服。

    沐浴时分明没有看到她身上有新伤,难不成是漏看了哪里?

    虞归晚自觉嘴快失言,正一脸的懊恼,不知怎么跟幼儿解释,只得撒谎道:“没,没有,就是以前,以前练功的时候。”

    幼儿看着她,显然是不信。

    “真的,”她再次拽住幼儿的手继续未完的事,俯身在耳边低语,“是真的,你信我……”

    那里的温度滚烫到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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