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杜太医又连忙道:“皇上,非是微臣不愿意去,而是这白首鬼医自恃医蛊双绝,性子高傲,怕是微臣这薄面请不来。”

    陆行亦看过原著,自然知道这个白首鬼医高傲孤僻,目中无人,不然最后能死在主角团下。

    现在他哪里还能端着皇上身份不去,立刻吩咐人备马。

    乌云散开,晴光潋滟,陆行亦换了一袭黑色披风,将样貌笼住,从宣武门的小门起行,身影逐渐消失宫道尽头……

    琼楼岗哨,两道身影,一黑和一青色身影,并肩而立,衣袂飘飘。

    “陆鸿远”收回视线,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走吧,公主殿下,这宫中,我们还有一处,没逛。”

    沈青斓啧啧道:“今儿逛了后,本公主可不想再动了。”

    天天拉着她当幌子逛,硬是将她冬天养的膘都走掉两斤,沈青斓是逛得够够的。

    陆鸿远莞尔,“放心,未来几个月,你躺赢就行。”

    沈青斓挑眉,“最好说话算话。”

    陆鸿远回应她的是一个很君子的手势,请。

    新丰街,是京城一个很繁华热闹的街道。

    正午,正是聚在一起,小酌,品茶,讨论八卦之时。

    人声鼎沸的酒楼里,有一个八卦热度持续上涨。

    那就是夷然小公主在宫中闲逛,却不小心误入福阳宫,发现了京城那些失踪的女子。

    夷然此次来可是要和皇上联姻的,发现那么多女子被害,皇上就是衣冠禽兽,丧尽天良,自然第一时间哭哭啼啼去找娘家人,大咧咧的将这事捅了出来。

    可是偏偏,皇上不在宫中,听闻带着前几日招募的蛊师悄悄出宫了。

    宫中无人做主,兹事体大,柳太傅身为两朝元老,带着一众肱股之臣,暂时被请到宫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让酒楼茶肆掀起了大波。

    其实从苏眉说不少女子是被皇宫掳走后,就引起了许多人的猜忌,猜宫中把那些妙龄女子掳进宫作甚?

    掳进宫,肯定是孝敬给皇上的。

    只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想尝尝野食,也不至于那么馋呢。

    于是各种猜测版本层出不穷,其中就有一个最热门的的,那就是皇上其实是拿那些妙龄女子做什么不可告人的试验。

    如今这事被捅出来,做实了这个热门猜测,民间从八卦之声已经上升到怨言。

    陆行亦还在赶往三峰谷的路上,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全然不知道关于福阳宫的事,以怎样的速度蔓延……

    一霎,宫中乱,民间乱,江山也乱……

    陆行亦终于到了三峰谷。

    三峰谷三面环山,只见青山隐隐,败叶萧萧,天际暝鸦零乱。

    碧云空暮,风一吹,万物恹恹……

    陆行亦随着杜太医才踏进三峰谷里的小竹屋第一步,就看到了枯叶下莹莹的红色光点。

    影卫们立刻挡在前,“主子小心,恐有陷阱。”

    陆行亦环顾一圈,这里没什么陷阱,只是布了很多蛊。

    他虽然是门外汉,但是接触叶梦娆和孙毅,接触多了,也看得出一些。

    那些红色点点一样的小虫子,是朱莹蛊。

    许多苗疆人都喜欢用朱莹蛊防身,叶梦娆最甚。

    不过陆行亦倒是不怕这些蛊,因为他体内有金鳞蛊。

    这个蛊霸道无比,可以吞噬一切蛊虫。

    不过就是有个弊端,不能种太久。

    因为在金鳞成长起来后,会吞噬宿主。

    所以为了延迟金鳞的成长,他需要用一物辅助压制它的成长。

    另要严格算着周期,在金鳞快成年的时候,趁机再取出来,重新种幼年的金鳞。

    有个影卫试探上前,刚要踏上竹楼台阶,忽然传来极其嘶哑沧桑的声音,“再往前,你们可都要丧命了。”

    影卫立刻收回家脚,抽刀戒备。

    陆行亦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后。

    杜太医很有眼色,立刻上前喊着白首前辈,我是小杜啊,这种拉交情的词,去解释陆行亦的身份,和来此具体原因等。

    但是白首鬼医还是没有露头。

    看来果然和原著一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陆行亦没时间耗,上前拱手,主动开口求见,姿态放的很低,“晚辈陆行亦,求见白首前辈。”

    门后终于再次传来嘶哑的音色,“求见?”

    “阁下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可不像是来求见的。”

    杜太医跟着打圆场,是说皇上出行,这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全起见,非是针对于他。

    经过杜太医老妈子操心的一番解说,竹门终于缓缓打开。

    白首鬼医顾名思义,一头白发,身形佝偻,像是垂垂老者。

    实际不是,他也才三十多岁而已,只是因为练蛊,被反噬,才会弄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五官糊的没法看,但那双眼睛,倒还是透着精明的光,带着一丝阴森森的气息。

    二人互相打量,寒暄了几声,观陆行亦态度谦卑,白首鬼医隐隐有些得意。

    对方是皇上,也就代表能满足他更多要求。

    白首鬼医道:“皇后娘娘之症,在下能解,并非特别复杂的蛊,不过就是皇上能给在下什么回报?”

    陆行亦许诺,金银珠宝,美女地位,良田千顷,都可以。

    白首鬼医都不感兴趣,“听闻当年天竺进贡了碧海双珠,不知皇上,能否赠与在下?”

    碧海双珠就是碧落之珠,海蓝之珠。

    这两个珠子不单单是夜明珠,听说珠子用了天竺的神水浸泡,长期佩戴能延年益寿等。

    当时说的很神奇,先皇只当是噱头,好看就行,就收下了。

    但实际里面却有乾坤,陆行亦一直留在身边研究的。

    而且,碧落之珠也是压制金鳞蛊的主要一物……

    稍顿,他道:“非是晚辈不愿意割爱,而是这两个珠子,早在十几年前,被被赏赐给了云家,如今已是不知所踪。”

    白首鬼医冷笑,“不知所踪?”

    “那抱歉,在下也是爱莫能助。”

    “皇上若无诚意,何必还要纡尊降贵来此荒郊野谷,凭白浪费这些许时间。”

    浪费时间几个字,让陆行亦皱眉。

    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犹豫片刻,他解开一直随身佩戴的香囊,奉上,“此珠于晚辈有特殊的含义,一时不舍,隐瞒是晚辈的不对,还请见谅。”

    “但是晚辈确实只有这一个珠子,海蓝之珠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先皇赏赐给了云家,几经辗转,如今晚辈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白首鬼医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弄半天,这珠子他贴身带着的。

    压下诧异,他给杜太医使了一个眼色,杜太医从陆行亦手上接过香囊,递了过去。

    确认是正品,白首鬼医捋了捋胡须,忽然发现捋掉了一根,当即又不捋了,换了一个手背在身后,“既然只有一个,那在下还有一个要求。”

    PS:陆行亦快下线了,姣姣的结局,纠结中……

    第353章

    真面目:我们该做了断了

    “前辈请讲。”

    “在下近日在练童颜蛊,需要几十个稚子小儿,到时候京城内若有失踪人口之案,还望皇上能让六扇门高抬贵手,不予追究。”

    陆行亦皱眉,白首鬼医自从容貌尽毁后,确实更加痴迷于如何恢复青春。

    只是如今,再应允他去弄孩子练蛊,可是极其不妥。

    毕竟那些失踪女子的各种舆论已经对他的名声造成伤害。

    但是为了先稳住他,陆行亦慷慨点头。

    只要解了姣姣的蛊,再想办法弄死他就行。

    白首鬼医也不傻,要他立个字据,以便哪儿个六扇门不长眼的捕头,非要捉拿他。

    陆行亦忍耐到现在,已经快濒临爆发,如果留下这张字据,日后被传出去,对他宛如雪上加霜。

    他不出声,白首鬼医就耗着。

    陆行亦思索用强,但是看了看周围的蛊,若是一场血拼,耽误的都是时间,万一这人再记恨,不好好给姣姣治病,耍阴招,受苦的还是姣姣。

    “好,朕立。”

    他用的朕,代表已经是敲打了。

    白首鬼医示意杜太医进屋拿纸笔,陆行亦狂草般的书写了几个子,按了手印,“现在,前辈可以跟晚辈一起进宫了吧?”

    白首鬼医满意的将字据揣在怀里,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竹罐,“方才小杜已经说了皇后娘娘的症状,在下不必前去,亦可化解。”

    “这个拿回去,里面的丹药每日服用三颗,皇后娘娘就会醒来。”

    “醒来后,在下会继续为娘娘调制解药,直到解蛊成功,在此期间,皇上尽管放心,在下也不会跑,毕竟,我的童颜蛊刚有成就。”

    陆行亦皱眉,他不信这个人,但是真要把他带回宫,恐引人猜忌。

    再者,白首鬼医也没那个胆子敢戏耍他,不然他天涯海角的追杀他。

    思及此,他拱手,“晚辈三日后差人再来。”

    言罢,迅速带着人离去。

    杜太医也跟着一并离去。

    等陆行亦一行人彻底走远,白首鬼医才直起身子,扔掉灰败宽大的袍子。

    嘚瑟的来一句,“小样,终于也是有一天换你对我点头哈腰了。”

    嘚瑟完,她把手上那层沧桑皮肤摘下来,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

    又龇牙咧嘴的把皱巴巴的人皮面具假胡子发套摘下,顿时一张妩媚艳丽的脸,呈现出来。

    看着皱巴巴的头套面具,她嫌弃的丢在一边。

    湘姨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比那小公主弄得还逼真,逼真的让她仿佛真的看到了白首鬼医那个变态,讨厌。

    一头青丝散落,叶梦娆不甚在意的往后拢了拢,便急着掏出碧落之珠,对着日光查看。

    是真的。

    闻听碧海双珠内藏乾坤,之前薇薇把海蓝之珠送给她了,可惜被那个孙毅给抢了去!

    不过这珠子是真的好看,在她对着光研究的时候,一道紫色身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

    站在门前,眺望天边。

    起风了。

    风荡着她烟紫色的裙摆,扫过斑驳青苔,沾染了脏污……

    她回头,逆着残红霞光,让人瞧不清样貌,只能听到一声感慨,“梦娆,走吧,该去做个了断了。”

    梦娆这才收起珠子,眸中也正色起来。

    ……

    陆行亦因为心系姣姣,所以一路走捷径,没有经过集市,没有听到那些流言,更不知道如今宣武门前是何种情况。

    纵马狂奔,待到宣武门口,才被迫停住。

    宣武门位于皇宫西面,气势恢宏,与之对应的是崇文门。

    崇文门与宣武门的命名上遵循了“左文右武”的礼制,两门一文一武对应,取“文治武安,江山永固”之意。

    因为取武为意,城门守军训练用的护卫校场就设在宣武门外。

    但今日没有守军训练,校场却站满了护卫,大臣,百姓,将门堵的水泄不通。

    陆行亦才入宣武门的宫道,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被百姓们团团围住。

    有人高喊,“陆行亦回来了,大家快来看!”

    流鹰叱喝,“都反了吗,竟然出言不逊,直呼皇上名讳,来人,把这些刁民拿下!”

    “且慢。”

    在一众围堵中,以柳太傅为首,带着一众大臣走来。

    他们的身影似乎染了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夕阳也拉不歪的影子,笔直的朝他走来。

    陆行亦眉头紧锁,心中惊惑,但是面上还维持着帝王应有的淡定。

    “柳太傅,为何聚集大量百姓在宣武门口闹事?”

    责备的语气,威压,让人下意识会胆怯。

    但是柳太傅不会。

    他行最后一个君臣礼,复又站直,“回皇上,非是闹事,而是事出有因。”

    柳太傅做了个请的姿势,隐匿在人后的沈青斓立刻上前,哭啼着说她的发现。

    并一直喊着她不要跟大魏联姻,不要也像那些女子一样被练蛊,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让护送她来的大皇子嘴角直抽,却也无法辩驳。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他尽管馋这桩联姻,但这种情况还偏袒,那就说不过去了。

    只好跟着质问,指着城门口右边,让大魏皇上给个交代。

    陆行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瞳色一缩。

    只见福阳宫那些女子已经被抬出来,身上的衣服可以穿好,但是脸上那狰狞的血线,明晃晃的照耀在残破的夕阳之下,令人发指。

    因为宣武门也通往菜市口,乌泱泱的阵仗,所以那些女子一被抬出来就吸引了不少老百姓前去围观。

    其中有女孩的父母,认出那些躺着的自家姑娘,哭得死去活来。

    百姓瞧见那些女子遭遇,恨不得向皇上扔臭鸡蛋,所以刚刚就是直呼个姓名算是轻的了。

    陆行亦攥紧了掌心,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的蛊就可以练成了。

    他沉沉盯着沈青斓,像是要把她撕了。

    沈青斓打了一个冷颤,草,这厮真的很阴森啊。

    她根本不用装害怕了,直接就是真害怕躲在大皇子身后。

    大皇子也是一抖,“……”

    只能硬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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