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婧婧,吃过饭了吗?”

    “刚刚吃完,现在已经回到家楼下了。你呢?”

    顾演轻笑道:“傻瓜,a国还是清晨呢。我刚起床,想想这个点儿你该吃晚饭了……提前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我刚出去吃了饺子。”宁婧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鼻尖有点凉意。她抬头一看,脱口而出:“顾演,现在b市正在下雪,雪花落到我头上了。”

    “是吗?好巧,a国昨晚也下了一夜的雪。”顾演一边侧头夹着手机,一边站在浴室镜子前给牙刷挤牙膏,紧闭的窗户蒙了一层淡白的雾气:“现在满街都白茫茫的,待会儿得去铲雪了。”

    “哇,那你岂不是能滑雪了?”

    “这儿的雪还不够多,得去滑雪场才行。不过,附近的湖泊都结冰了,所以溜冰的人很多。”

    宁婧走进了楼下大堂。大堂的暖气开得很小,站久了会很冷。可若是进了电梯,手机信号势必会中断,宁婧不舍得这么快打断顾演的声音,就轻轻跺脚,抖动发热。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她。

    一阵冷风吹来,宁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顾演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皱眉道:“婧婧,你还没到家吗?”

    宁婧吸了吸鼻涕,道:“差不多到了。”

    顾演无奈道:“是不是还站在楼下跟我打电话呢?快回家,别着凉了。”

    宁婧吓了一跳,老实招了:“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长了天眼?”

    “你在做什么我都知道。”顾演似假还真地低笑道:“好了,别着凉,快回家洗个热水澡。一会儿早点休息。”

    “知道了,啰嗦的老公公。”宁婧挂电话前,又迟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得待两三天。”顾演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留你一个人过年,一定很孤单吧。明年我们或许就能一起过年了。”

    宁婧一怔,笑哈哈地带了过去:“先听着呗。好啦,我是真的要进电梯了。”

    电梯匀速上升,宁婧搓着露指手套外发红的指尖,和顾演那通越洋电话令她的心情格外愉悦甜蜜,她一边回味,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

    只是,这份好心情却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戛然而止了。

    在明亮却没暖气的楼道里,顾演家门外的墙边,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浅灰色毛线帽的纤瘦少年倚在墙上,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

    他的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烟,身边的垃圾桶已经接满了燃尽的烟蒂,看样子是他的杰作。

    此人正是半年前在咖啡馆见过一次面的顾予。

    ===第138节===

    宁婧脸色微变——这个掉线那么久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惊诧之下,她钥匙一下没抓稳,从指尖滑脱到了脚边,但她无暇去捡,而是不假思索地摁了电梯关门键。

    电梯门徐徐合上。“叮”一声,一只手臂强行横插到中间,电梯门弹开了。

    顾予站在了电梯门中间,顺势单膝蹲下,拾起了地上的钥匙,眯起眼睛抱怨道:“今天可是大年夜,你却让我在这里站了几个小时……真是够久的啊。”

    宁婧:“???”

    顾予这次现身的时机,和那次在咖啡厅一样,都违背了她所掌握的记忆——按理说,顾予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应该是在她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那会儿,她和顾演正在吵架,主要是她惹恼了对方。两人快半个月没见过面了。

    有一天,在她打工的咖啡馆,同事说外面有个男孩子找她。宁婧走过去的时候,差点以为那个是顾演。可当他转过头来,她才发现那只是个和顾演长得很像的男生。

    他说自己叫顾予,是顾演的弟弟。其实,根本无须多加佐证,他们相似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然后,他把一个文件袋扔给宁婧,问她说你爸爸是不是杀了一个男人。

    ……

    那个下午的时光过得尤其缓慢。

    宁婧还记得阳光从窗外刺进瞳孔的灼痛感,也记得坐在她面前的顾予,讽刺而轻视地看着她、威胁她,好似她是一只恶心的臭虫。

    潘多拉的魔盒撕裂了平静的生活。她那时候太过震惊,也不够冷静。顾予恶意地打在她软肋上的话语,让她当场失去了还手之力,溃不成军。

    从咖啡店出门后,她跟顾演提了分手。可笑的是,明明无理由单方面甩人的是她,可信息发出后,她却跟鸵鸟一样,拔出了手机卡,缩在家里,完全不敢看顾演的反应。

    ……

    …………

    宁婧呼吸微滞,用力闭了闭眼睛,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不,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按上辈子的回忆,顾予应该在半年后才找到她谈话的,为什么他会提前到这个时候出现?

    宁婧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道:“你找我做什么,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在跟踪我?”

    “瞎想什么,我早就知道顾演住这里了。”顾予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冷不丁道:“你现在是顾演的女朋友吗?”

    “跟你没关系。”宁婧脸上写满了防备:“你要么有话直说,要么就把钥匙还给我,然后立刻离开。”

    顾予充耳不闻,把剩下的烟摁熄,丢进垃圾桶,踏进电梯,抬手摁了关门键。

    他并未比宁婧高多少,可站得近了,宁婧却莫名地感到了一股难言的压迫感。因为靠得近,她也是第一次发现,顾予的眼珠是罕见的深灰色,似阴雨天前的深空,阴郁又难以捉摸。

    顾予摁了1楼的楼层键,电梯开始往下降了。他把钥匙放进了羽绒服的口袋,淡淡道:“今天大年夜,我找不到人陪我吃饭。你陪我吃顿火锅,我就把钥匙还你。”

    宁婧:“……”

    “走吧。”

    想到要跟两辈子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人面对面吃饭,宁婧心里是拒绝的,可手袋里只有一部剩10%电量的手机,还有几十块钱现金,连车卡、原出租屋的钥匙也没有。估计酒店也住不起,得在有暖气的麦当劳露宿到顾演回来。

    如果采取强硬手段——比如报警,未必能解决问题。毕竟她不是屋主,而顾予是屋主的弟弟,有理也说不清。既然这样,倒不如跟上去看看,顾予这厮想做什么。

    顾予看样子是真的单纯地想找地方吃东西,两人来到了水榭花园旁边的商业广场,进了一家火锅店。

    晚上九点多,饭馆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两人坐在了窗边的卡座,顾予招来侍应生,点了一个鸳鸯锅,以及满桌的食物。

    宁婧刚才已经吃得半饱了,这时香气飘进鼻腔,她居然又饿了。但这桌东西都是顾予叫的……

    “干什么,吃啊。”顾予涮了块肥牛肉,见宁婧犹豫,便用筷子敲了敲锅沿,懒洋洋道:“我是让你陪我吃饭,不是让你把我当猴子看。”

    宁婧:“……”

    不吃白不吃,宁婧端起了碗。吃到一半时,她敏感地察觉到顾予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停留,好像吃东西才是其次,看她才是目的。

    “你跟顾演在同居?”

    宁婧沉默。

    顾予自讨没趣,也不说话了。等他吃饱喝足,已经快十二点了。

    宁婧放下了碗,她在等顾予进入正题——既然来找她,就不可能没有目的。

    可顾予却出乎意料地、很痛快地结了账,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水榭花园门口。

    宁婧:“……”

    难不成他真的是来找她吃饭的?(=_=)

    冰凉凉的雪花落在宁婧的围巾上。她抬头,瞧见天空再次飘飘扬扬地洒下了盐粒般的雪花。

    距离十二点还有两分钟,看来,b市今年注定会在大雪中迎来新春。

    “当——当——”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远方传来了年轻人潮水般的欢呼声。

    宁婧站在顾予身后稍远的地方。

    他双手插袋,抬头看着高楼的大钟,因角度问题,宁婧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察觉他的下颌崩得很紧。

    她拢了拢围巾,朝顾予摊开手,提醒道:“你说吃完饭就结束的,现在该把钥匙还我了。”

    “是啊……结束了。”顾予喃喃地接了一句。他踏雪走到了她跟前,取出钥匙放在她手心,忽然问了句:“你现在当了顾演女朋友,觉得幸福吗?”

    其实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但宁婧还是下意识地地点了点头,又不禁懊恼——她这么老实干什么。

    顾予没说话了。宁婧收拢五指,接过钥匙,两人的手一点点地错开。

    就在这一刻,咫尺之遥的顾予冷不丁地扯住了她的手腕。宁婧愕然地倒退半步,顾予已经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转瞬即逝的吻。他的嘴唇非常冰冷,又恰好夹了片融化的雪花在中间,有股格外苦涩绝望的味道。

    宁婧瞳孔猛缩,挥手就是一耳光。

    顾予却箍住她的手臂。宁婧觉得他好像在压抑着快爆发的情绪。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缓缓直起了身子,轻声道:“新年快乐,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祝你幸福。”

    宁婧被他这波骚操作气得又懵又怒,自然没有考虑这句话的深意,而是指着远处道:“滚滚滚!”

    顾予就这样看着她,慢慢地退后,最终,像幽灵一样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第154章

    终点世界9

    顾予的这波骚操作来得突然,震得宁婧回家后连刷了好几次的牙,快把半管牙膏挤完了。她趴在了洗手池上,喉间一阵阵作呕。

    一个吻不算什么,宁婧又不是没演过吻戏的二愣子,可碍不着她有心理洁癖。现在居然让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占了便宜,简直令人难以接受。

    她真是个蠢货,早知道钥匙被强行拿走的时候,不要妄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她应该直接去找认识的人——比如傅逸川,然后跟他借钱住旅馆!

    宁婧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客厅里的电视刚好在播一套陈年偶像剧,画面正好在放男女主角亲吻的情节。

    “喀拉”一声,宁婧的理智之弦崩断了。她悲愤地冲到阳台,迎着冷风和雪花,朝天大吼:“啊啊啊啊啊!!!”

    在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因为刚跨年,整栋楼还有很多户人家没熄灯。不一会儿,周围的人都开窗骂道——

    “谁半夜在鬼叫!”

    “有没有公德心啊!”

    ……

    宁婧:“……”

    她悻悻地缩回客厅里,关掉电视,躺回床上。

    她侧着身子缠着一个占有顾演气味的枕头,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一口气。眼光忽然瞥到不远处的书桌面,那上面放着她的书包,拉链只拉了一半,露出了半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对了,那是顾演走前一天,她没收的小姑子写的那本小黄文。宁婧跳下地,把本子抽了过来,趴在床上看。

    其实撇开“男女主角用她和顾演的名字”这个羞耻设定后,通篇的文字都是什么“虎躯一震”、“大掌震碎她的衣服”等等,宁婧翻了两页,已经笑场了好几次,完全没被勾起绮念。

    直到凌晨三点钟,宁婧终于笑累了,心情好转后,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懒得下床放本子了,她随手把它塞到了枕头底,心满意足地掀起被子,翻身睡了。

    两天后,顾演回国了。a国当地最近有个画展在举办,为此,顾珩打算晚几天才回来。

    航班预计在中国时间的晚上23:00降落在b市。宁婧想给他一个惊喜,故意事先告诉他自己那天晚上约了人。等顾演的飞机起飞后,她才发信息说自己会来接机。

    这样一来,等顾演风尘仆仆地落地后,一开机就能知道她在机场等他啦。那一刻的惊喜一定是难以言表的!(=v=)

    晚上九点钟,宁婧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机场。在椅子上坐到差不多十点半时,宁婧就拎包前往出口通道了。

    b市的机场不久前刚新修过,是一个“工”字形的结构。安检、托运、候机大厅在一边,普通机场大厅则在另一边,两座大型建筑间用一条宽达数十米、巨大的空中桥廊连接着。这廊桥是开放性的,两旁没有玻璃墙密封,惟独上空有块波浪状的半透明穹顶,很有现代感。很多接机旅客都会跑到桥上边看风景边等人。

    只是,在下雪的冬季,基本没人会这么做。因为大雪会随凛冽的北风吹入,若是站在中间,恐怕会被冻得手脚发僵。

    所以,宁婧止步在了她这边的廊桥入口,坐在椅子上搓着手,等待顾演从前面的旋转门里走出来。

    那扇门转动不停,风尘仆仆的旅客拉着行李步出,每隔半分钟,就有接机者起身,冲上去和亲人朋友拥抱亲吻,然后亲亲热热地拉着行李箱离开。

    宁婧挺直了背,紧张地看着门,像个等待被家长接走的小孩儿。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23:20,屏幕上也没有航班降落的信息,更不见顾演走出来。

    跟她一起接机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长椅也空了几排。宁婧掏出手机,拨了顾演的电话,不出意外是关机状态。

    23:25,宁婧坐不住了。她跑到了总台那边问怎么回事,工作人员查询信息后道:“您等的飞机由于恶劣冰雹天气,中途备降在了xx机场。”

    宁婧一怔,心脏缓缓地往下沉。

    备降……

    在航空术语里,“备降”是个比“迫降”温和得多的词语。后者是指飞机遇到了严重的事故,落地后必须疏散旅客。备降则不必。

    但是,上一辈子,顾演的死亡……却和某班飞机的“备降”脱不了干系。

    虽然时间对不上,但在过去的快穿经历中,宁婧已被“事件提前发生”这个bug坑过太多次。

    想到那件梦魇般的事故或许会提前,宁婧便周身发冷。或许因为她的脸色太难看了,工作人员忍不住出声安抚道:“您别担心,虽然天气恶劣,但飞机还是安全地降落了,机上无人受伤,等天气好一点后就会重新起飞,不过回到b市估计得延误了。”

    “要……多久才能起飞?”

    “我也说不准,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十几个小时。”

    ……

    翌日,凌晨3:40。

    空荡荡的机场大厅灯火通明,暖气充足。寥寥十多个早班机旅客把头枕在背包上,在椅子上睡觉。

    一窗之隔的室外风雪交加,北风呼呼直吹。一架飞机徐徐降落,橙黄色的照明灯是冷色的雪夜里唯一的光明。

    ===第139节===

    中途备降,又遇上了机场设施故障,结果飞机停定后,又在里面坐了快半小时,才接上了云梯。

    在异国机场滞留的几个小时,除了坐在飞机里瞎等,就什么也不能做了,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旅客脸上都带着疲惫之色,怨声载道地涌向了出口。

    黑压压的人潮里,顾演扬手把行李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步出了云梯,松了口气。

    刮骨寒风裹挟着雪花薄片,化在了他的脸畔。闷在机舱内十几个小时的不适感,都被冷冽的空气涤荡一空。

    回到大厅后,旅客涌去取行李,顾演与他们走向了相反方向。在便利店买了杯热饮,借了里面的插头给手机充电。

    几分钟后,机身一震,屏幕亮了,收件箱有很多信息弹了出来,最后的那条是宁婧在今天零点发的。

    顾演跳过了别人发来的信息,直接点开了她的一看,登时一愣。他三两下将易拉罐捏扁,塞进垃圾箱,拔掉了充电线,快步走向了廊桥。

    日出前最黑暗的几个小时,廊桥笼罩在一片沉寂的幽蓝中,风雪交加。门口有安检,一个人影坐在了廊桥的木椅上,抱着一杯冻掉的热茶,一动不动地看着出闸口。

    顾演匆匆擦身而过。那人迟钝地转头,蓦地站了起来。

    顾演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愕然地顿住了脚步。他眯起眼睛,走近那团黑乎乎的人影,难以置信道:“……婧婧?”

    宁婧裹得像个粽子,眼睫毛上结了冰融化后的水珠,鼻头和眼睛都冻得发红。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但她的神情却是如释重负的。

    顾演沉着脸,一把将宁婧扯向了另一侧的机场大厅,一直走到了自动售卖机前。热饮掉落,顾演弯腰拿出来,拉开罐口塞到她手里。

    来到温暖的室内,宁婧的手脚开始解冻,把温热的易拉罐握在手里取暖。顾演皱着眉捂住了她通红的耳朵,想了想,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道:“脱掉湿的外套,袖子穿进去,回家洗个热水澡……鞋子有没有湿?”

    感觉到对方在生气,宁婧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魔怔了,只可惜不能说明。她叹了口气,道“我没等多久,真的,我是看到飞机停了,才去外面等的。”

    顾演不为所动:“穿上衣服,回去再说。”

    宁婧:“……”

    讲道理,这话不就是“这里揍人太明显,回去再跟你算账”的意思么!

    宁婧把手穿进了他的大衣里。男生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成了及膝款,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顾演仅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沉着脸用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带着她出了机场。

    清晨的b市道路畅通,没有塞车的烦恼。宁婧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一直和顾演牵着手。天空翻滚着灰暗的云,风雪未停,可身边粘着顾演,她却觉得很安心。

    六点钟,计程车在水榭花园外停下。回家后,顾演打开了暖气,把宁婧推进浴室,给浴缸放了热水。

    宁婧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那因为寒冷而收缩的毛细血管慢悠悠地舒张开来,十指重新有了血色。

    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后,她知道不能再泡了,便起了水。

    顾演把她塞到了床上,让她喝姜汤,自己则接过了吹风机,站在床边给她吹头发。

    回家后,顾演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去给她煮东西了。宁婧头发干后,缩回被窝里,小声道:“顾演,你饿不饿,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你煮,好好睡一觉吧。”顾演皱眉抚了抚她的额头。他现在只担心在外面冻了一晚上,她会发烧。

    “我不困!”宁婧像毛毛虫一样爬近了他,拉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忽然抽了风,脱口道:“顾演,我喜欢你。”

    顾演静了静,应道:“嗯,我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我知道……好了,别撒娇了,好好睡一觉。”顾演失笑,揉了揉她的头,道:“我也是。”

    闻言,宁婧却摇头道:“不行!你现在不可以喜欢我。”

    顾演:“……”

    “我说真的。”宁婧松开了他的手,郑重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高考结束的那个假期,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坐飞机……不,应该说,你都要留在我身边,哪个城市、哪个国家都不要去。”

    顿了顿,宁婧鼓起勇气道:“到时候,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你听完后,才决定要不要喜欢我——当然了!如果你很生气,不想看到我,也绝对不能离开b市。”

    “好。”顾演莞尔,忽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道:“不对,你还跟我提条件?我还没问你刚才为什么跑到外面吹风呢,是不是想进医院挂水了?”

    “这是秘密。”宁婧没让他岔开话题:“你先答应我的话。”

    本来以为宁婧是在撒娇或开玩笑,但听着听着,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是在很认真地要求。那么,原本像是玩笑的话,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顾演若有所思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宁婧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这也是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好吧,那高考后那个暑假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顾演无奈地一笑,把台灯调暗,却不小心碰掉了藏在枕头下的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本子直接砸到了顾演的足边。

    宁婧:“……”

    雾草!Σ(

    °

    △°|||)︴

    顾演拾起了本子。

    宁婧:“!!!”

    她哪敢让他看里面的内容,一个鲤鱼跳就从被窝里弹起来,抢过了本子。危急时刻,博尔特再度上身,宁婧跨过了床,跑到了书桌那边,把本子塞进了书包里。

    顾演:“……”他原本不在意那是什么,但宁婧这可疑的掩饰行为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站了起来,走向了宁婧,问道:“那是什么?”

    “我的笔记本啊,里面都是知识点。为了牢记,每天睡前都看一遍,所以才会放在枕头下。”宁婧把书包往后推了推。殊不知顾演的书桌的弧形的,书包拉链又没拉紧,整个都掉到地上了。不仅本子滑了出来,连带着前格的几张粉色便利贴也飘出来了。

    顾演心里疑惑,先她一步拾起了本子,宁婧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他翻开了第一页。

    她记得,顾珩的小黄文里,第一章

    写的就是男女主角马震来着……

    顾演:“……”

    宁婧:“……”现在找个狗洞钻进去还来得及吗?[蜡烛]

    顾演飞快地把全页扫了一遍,又往后翻了几页,双肩抖动,似乎想笑。

    宁婧憋红了脸,一把合上了本子,道:“好了好了,看够了吧。”

    其实,只要看本子的字迹,顾演对这个本子的主人是谁,也都心中有数了。但宁婧这又尴尬又害羞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顾演忍不住起了点坏心眼,一本正经地道:“婧婧,这就是你每天晚上都要温习一遍的知识点?”

    宁婧:“……”

    地上还散落了几张粉色便利贴,顾演看到上面好似有电话,便捡了起来。宁婧已经把有女生让她帮忙递号码给顾演的事儿忘到天边去了,几张纸条塞到隔层里,就没了这回事。

    “这又是什么?”

    宁婧瞎掰:“送外卖的电话。”

    顾演眉毛扬起,步步紧逼:“我第一次知道,外卖的人会把身高体重也写上去。”

    宁婧:“……”

    她终于托罐子破摔道:“就……游泳比赛的时候,有女孩子让我把她们的电话给你。”

    顾演弯腰和她平视,忍俊不禁道:“宁小婧,又看这种文章,又藏起别人给我的号码,你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宁婧老脸都丢光了,憋出了一句话:“那什么,你看完就忘了吧。”太特么羞耻了。

    “害羞了?”顾演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他勾起嘴角,道:“正好,我现在就要让你更害羞。”

    宁婧讶异地抬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影从头顶压下来,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第155章

    终点世界10

    新年过后,寒假很快结束。高三下半年的号角吹响了。上半年把根基夯实,如今到了冲刺阶段,学生们开始多抓薄弱学科。虽然有了一次高考经验,但宁婧这次还是很上心——因为她已经打算和顾演进同一所大学。

    零模、一模、二模……大大小小的考试穿插着家长会、大学现场招生介绍会,充满激情拼搏的汗水的一年,终于在六月初画上了句号。

    在进考场前,顾演和宁婧一同在树下吃早餐,互相提醒拿到答题卡后要先写名字、学号,大题不会做先跳过。

    宁婧吸溜吸溜地把牛奶喝完,从自己的透明笔袋里掏出了一支黑笔,按到了顾演的胸膛上:“来,你带着我的笔,这样考试的时候就会有双倍的信心了。”

    这傻帽……顾演莞尔,也照样学样:“那我给你两支,你就有三倍信心了。”

    宁婧不甘示弱:“那我给你三支。”

    顾演嗤嗤地笑了起来,认真道:“行了,一支就够了。”

    反正,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几支笔算什么。

    宁婧:“哦……好吧。”

    这年的六月极度酷热,考场内的空调却开得很大,学生们都得穿上长袖校服。最后一科英语,距离收卷还有十五分钟时,宁婧放下了已检查了两遍的卷子,不由自主地看向高远明丽的蓝天,天边飘着几缕薄云,一切都那么美好。

    最后这十五分钟,她忽然不想检查了,只想放空着静静地体会、铭记这一刻的感受。

    “叮——”

    五点整,考试结束的铃声划破长空。收卷后,宁婧收拾好了笔袋,听见窗外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尖叫声。

    当晚,大家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所以经班委商议,班聚会就留到毕业典礼那天晚上,大家考完试各回各家就行。

    宁婧和顾演去了当初的那家烤肉火锅店,坐在同样的位置,痛痛快快地吃了顿烤肉。

    “下午感觉怎么样?”

    “正常发挥。我觉得是我的心理暗示在发挥作用——你瞧,上一届的卷子不是难得哭爹喊娘么?听说考哭了很多人。按照隔年难的规律,我们这届的卷子就会偏简单、分数偏高。我对这个规律深信不疑,所以不怎么紧张。你呢?有人找你问答案吗?”

    顾演成绩好,以前的模拟考试结束后,都有一堆男生拿着卷子找他对答案。

    “有啊。”顾演给她满上了一杯汽水,道:“我就让他们滚了。”

    宁婧哈哈大笑起来。

    在等待成绩的时间里,宁婧和顾演去了一次短途徒步旅行,自己定行程、写攻略,在入住山上酒店的晚上,顾演在洗澡,宁婧看早上的大瓶饮用水喝完了,便拎起零钱包,穿着人字拖去自动贩卖机卖点冷饮。

    自动贩卖机在酒店的电梯旁,宁婧拧开冷饮,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忽然听见“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就有一股呛鼻的烟味飘了出来。

    宁婧捂着鼻子,挥散了白烟,意外地瞧见从电梯里走出来五六个打扮很时尚的少年少女,半年没见过的顾予叼着烟,搂着一个女孩子的肩膀,轻浮地说着笑。

    宁婧僵住了,殊不知顾予只是扫了她一眼,便视若无睹地擦身而过了,无论是眼神还是态度,都像是陌生人,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在半年前,他曾在顾演家门堵过她去吃饭。

    宁婧原本担心他又要发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旅游回来后,离出成绩还有不到十天,是时候研究志愿怎么填了。

    上辈子,顾演的第一志愿是国内著名学府q大,读的还是在q大乃至全国都属顶尖的经管专业。宁婧则被第一科语文的作文拖了后腿、再加上理综卷的一道大题空了,和顾演拉开了分距,分数达不到q大,但也上了个中等偏上的大学——虽然,她后来因为捧上了娱乐圈这碗饭,大学根本没读完,等于是白考了。

    这一次,宁婧想努力一把,和顾演上同一个大学。她偷偷上网对过答案,她的分数要进经管专业应该有难度,但读个热度一般、自己又喜欢的专业应该没问题。

    这辈子,顾演第一志愿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说实话,当初宁婧看到他房间里有那么多建筑模型,原本以为他会读建筑学。在她印象里,建筑学是一门理性与浪漫审美相结合的学科,很配顾演的形象。

    对此,顾演却揉了揉她的头发,耐心道:“建筑适合作为我的兴趣。就工作意义来看,经管更适合我。如果把兴趣带入工作,我也许会丧失热情。”

    ===第140节===

    “我跟你恰好相反,我是那种要把兴趣和工作结合起来,才不会感到厌倦的人。”宁婧转着笔,犹豫道:“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要不要也读个热门点的专业?要不然以后不好找工作。”

    顾演说:“你喜欢读什么就读什么,别管它热门不热门。”反正再不济也有他养。

    宁婧开心地笑了起来。

    把志愿填好以后,时间已逼近了七月,宁婧辞去了所有的兼职,目前在家里蹲。

    顾珩只在国内念到初中毕业,宁婧的辅导让她毕业证上的分数格外好看。之后,她就要到欧洲的l国念专业的美术院校,手续都办好了,九月入学,八月上旬就自个儿坐飞机过去,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人负责接应。

    八月五日晚上,顾珩出发。宁婧和顾演去机场送她,叮嘱她降落后报个平安。

    翌日早晨,顾演的班级举行了大学前的最后一场班级聚会——因为,今天过后,考到了外省的同学便要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他们在b市租了一个多人聚会的三层别墅,批发了一堆零食,在里面搞了场大食会。顾演把家属也带上了,被同班的人一阵调侃——废话了,他们学校还有谁没听过高二一班的宁婧,男生背地里自发搞出的级花评比、校花评比,带她名字出场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虽然高考前就有传闻这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不过,到了今晚,两人同时出现,这件事才算是板上钉钉。又听说两人一起被q大录取,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电视里播着好莱坞大片,众人围坐一团,边吃东西边玩游戏。宁婧吃多了冷饮,到了晚上,忽然感觉到肚子不适,原来是经期提早了。腰酸腹胀的滋味让她只能躺到床上休息,顾演把他的平板电脑给了她玩。

    宁婧正玩着贪吃蛇,就看到右下角弹出了一条信息框,原来顾珩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安全落地了,目前正在前往民宿的途中。

    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宁婧凝视着那条信息,吁了口气:是时候了……

    夜里十点多,众人——尤其是女孩子,都陆陆续续回房洗澡休息了,只剩十个男生在下面喝酒,还闹着要去游个夜泳。

    回房间洗完澡后,顾演走出来,便看到宁婧缩在单人床的被窝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现在好点了没?”

    “好点了。”宁婧往墙壁那边缩了缩,空出了一半床位:“顾演,你过来这里,我有事要告诉你。”

    顾演无奈道:“不舒服了就别闹。这床这么窄,你想躺在我身上吗?”

    “躺得下的,快来。”

    经不住她的要求,顾演侧身躺了上去。宁婧与他面对面,蜷成了一只虾子,轻声道:“顾演,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这个暑假,让你哪儿都别去,而且,到时候,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记得。”顾演掐了掐她的脸:“你的秘密,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嗯。对了,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也许会觉得很匪夷所思,也许无法原谅我。但我不是编故事。”宁婧打完草稿,严肃道:“其实我已经死了,是在二十六岁那年被一个微波炉电死的。这是我重生的世界。你也已经死了。”

    顾演:“……???”

    在顾演暖和有力的怀抱里,宁婧把手脚都缠在他身上,娓娓地说出了一个和顾演经历过的截然不同的故事。

    她同样是在高二学年转学,并在同一天接到了顾珩的家教面试通知。但是那会儿的顾珩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所以面试那天她没有殷勤地为顾珩做饭,一结束就走了,也就没有遇上夜归的顾演。

    除了家教的工作,宁婧还做着杂七杂八的兼职,市场杀鱼、传单、促销员……因为预见不到未来,所以,才会像个陀螺那样转个不停。因此,她没有太多时间和顾演接触。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游泳馆里。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点头之交,关系不咸不淡,远没有这一世那么快变亲密——直到高二下学期的暑假,她发现顾演就是顾珩的哥哥。日渐相处,她慢慢喜欢上了阳光一样的顾演,最后,两人是在一个停电的水族馆里确认关系的。

    变态的徐子肖偷她内衣出去卖后,宁婧搬出了家。徐子肖又找了她几次茬,宁婧终于向顾演求助。她第二次搬家,就是顾演替她物色的房子。

    不知道顾演是否有做什么措施,那之后,徐子肖这号人物就从她生活里绝迹了。

    顾演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她刚开口时第一句话,确实很天方夜谭。可慢慢地听下去,他又觉得找不到破绽——因为她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的确符合他的性格。

    宁婧:“我做饭的味道跟你一样,是因为很多菜式都是你教我的。我知道你家里的用品摆在哪里,因为我上一世已经去过无数次。还有,我连你的银行卡密码也知道。”

    “那后来呢?”顾演凝视着她,伸手把她的碎发捊上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们就分手了。”宁婧尾音发着抖,双眼通红:“然后,上辈子的今天,你就死了。”

    其实,起源只是情侣间的小摩擦。高三毕业那年暑假,她找了个新工作,是在一家咖啡厅做侍应生,经常得夜归。在某天夜里,她被一个暗恋她的同事在门口拉扯,正巧让顾演看到了。

    顾演这醋坛子,其实小肚鸡肠得很。要是真的惹毛了他,可不是那么好哄回来的。

    就在两人冷战的那段时间里,有个男生找到了她。

    他说自己叫顾予,是顾演的弟弟,然后抛了一个文件夹给她,里面装着厚厚一叠照片、文件、伤情鉴定……

    宁婧一张张地翻阅,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两年前那个风雨交加,被警察找上门来的夜晚。

    宁伟国杀害的人,叫做邝译南。

    顾演没有怎么说过自己的背景。宁婧只知道他父母因性格不合离异又再婚,但没有深究过。直到顾予找上门来,她才知道,他妈妈再婚后,帮他也改了姓氏。而他原本的姓氏,是邝。

    宁伟国杀死的人,是顾演的生父。

    而顾演迄今还被蒙在鼓里,在他许下海誓山盟的时候、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在他拥抱她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就是宁伟国的女儿。也是,正常人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怀疑?

    “我哥对你这么好,如果让他知道你爸做了什么,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心里如果还有点愧疚的话,就别再在我们家面前出现了,免得我哥知道后觉得恶心。”

    其实,如果没有宁伟国这事儿,或者宁婧再老练点,那么,即使顾予和顾演长得像,她也肯定会对顾予说的话持保留态度。然而,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出现便照着她心底最痛的伤疤直刺下去,摊在桌上的死亡报告等只有邝译南家属才能拿到的文件、顾演小时候和邝译南的合照……种种有力的证据,都化为了一只手,扼住了宁婧的喉咙,击溃了年仅十八岁的她的心理防线。

    宁婧从咖啡厅出来后,就浑浑噩噩地跟顾演单方面提了分手。然后,她不敢看顾演的反应,拔了手机卡,像只鸵鸟般缩在了家里。

    那天下着大雨。

    顾演收到信息后,二话不说就赶到了她家外面拍门。他的声音充满了错愕、薄怒和受伤。

    “婧婧,出来!心情不好的话,我们好好聊聊。”

    “你要分手也给我一个理由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宁婧脑子乱糟糟的,缩在被窝里,好像那样就可以把声音隔绝开来。

    她不在意泛泛之交怎么评论她爸爸的事,可面对爱人,她又软弱又自以为是,宁可隐瞒对方所有事,也不敢把虚幻的假象撕开,露出难堪的真相。

    顾予有句话确实戳中了她的死穴——“免得我哥知道了恶心”。

    八月五日,顾珩要出发前往l国了,在机场用公共电话打给她。宁婧猜到了对方是顾珩,就接了。

    顾珩完全没提她和自己哥哥的分手风波,而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生活的事儿,最后道:“宁老师,咱们估计很久都不能见面了。”

    “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的,一路平安。”

    那边没了声音,似乎是电话被接过去了。片刻后,顾演的声音传来,他轻叹一声,认真道:“婧婧,我送小珩去l国,三天后回来。趁这段时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聊聊。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那是宁婧和顾演最后一次通话。

    八月六日,顾演回程,飞机因意外而在y国机场备降。因为备降的时间过长,旅客们都从飞机下来,进入机场休息。

    那一晚,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带来了死神。y国机场发生了一桩极度恶劣的、针对平民的自杀性爆炸袭击案,震动了全世界。

    黑衣死神挥着翅膀,带走了数不清的生命,也包括了顾演。

    第156章

    终点世界11

    顾予傲慢地出现在宁婧面前,把难堪的真相告知了她,并让她早点滚,否则就把文件公开。

    宁婧大受刺激,像只软弱的蚌,一下子就缩回了保护壳里,不听不看,提出了分手。

    顾演挽回不了,为了让彼此冷静下来,那个暑假,本来没有出游计划的他,临时买多了一张机票,送顾珩去念书。回程时,恰好遇上了爆炸事故。

    听起来……是个令人惋惜的意外。

    然而,真相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宁婧原本的生活圈子很简单,直到她为了挣多点钱进入娱乐圈。众所周知,娱乐圈的各种酒会、应酬特别多。初出茅庐的她因为演了一个小角色,有幸地出席了电影公司的酒会。

    在那个金碧辉煌、遍是名流巨星的大厅里,她看到了西装革履、春风得意的顾予,以及他身旁的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顾予喊他“爸爸”。

    那中年男人名叫顾元琛,其五官凌厉、眉目深邃。与之一比对,顾演和顾予好似是用跟他一样的模子刻出来的,令人不得不感叹遗传学的神奇。

    显然,顾元琛才是顾演真正的父亲。

    宁婧的脑海嗡地一声。

    如果顾演是顾元琛的孩子。那么,她爸爸杀死的邝译南,到底跟谁有关系?

    在那个酒会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宁婧堵住了顾予的路。顾予显然有点儿茫然,不记得她是谁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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