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怀七听懂言外之意,他抬手扶着小姐走下马车,只低声说,“雪夜寒凉,殿下早些回寝殿吧。”

    好一板一眼的回答。

    因为外人在,他只能这般回答。

    冰凉夜风裹着细雪涌过脸颊,凉意顺着衣襟钻进去,陶锦踩过地上薄雪走向寝殿,怀七始终跟在她身后。

    陶锦屏退旁人与阿杳,只剩下她与怀七两人。

    京中初雪,陶锦此生还是头一回见。

    她并未顺着正常道路回去,而是绕过红墙小路走,落雪后,这条路还未有人走过,洁白雪色铺满地面,明月如银,天地间明亮一片。

    静谧又美好。

    陶锦停住脚步,身后怀七会意走到她身旁。

    周遭再无外人,陶锦毫不避讳的拉起小狗的手,与他漫步在雪夜里。

    男人指尖温热,缓慢又坚定的握住她的手,眸中皆是她的身影。无论何时,他只会看向她。

    这才是谈恋爱嘛。

    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散散步也很好。

    陶锦不喜那些虚与委蛇与阴谋算计,更不愿每天处理政事,她的人生初衷便是躺平当个咸鱼,再谈一场恋爱。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也很好,不是每个人都要有远大志向。

    可在其位,行其事。

    西北来信,边关动荡不安,这注定是个难熬的冬日。她不能一直和小狗谈恋爱,必须要对得起西北的将领与百姓,这两天她加急送去了许多粮草军资。

    “今日你在外殿,他可曾去派人寻你。”陶锦开口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

    “有。”怀七用另一只空手拿出字条,递过去,“属下尚未打开看过。”

    陶锦看见字条,瞬间松开牵着怀七的手,她未注意到小狗失落一瞬的神情,只专心看着梁栎给怀七的字条。

    ‘元辰节,禅院南侧,戌时。’

    比上次多了几个信息,看来是计划在一步步完善。

    收起字条,陶锦随口道:“你说他会如何助你离京?”

    梁栎知晓怀七是被迫留在公主府的,不知他安的什么心,偏要执着帮助怀七,一步步的引诱他。

    但有一点可知,元辰那日,绝对有场大戏。

    怀七压低声音开口,“他意不在帮属下,而是要帮皇帝铲除长公主。元辰节花灯会,禅院定有动乱。”

    陶锦扬起眉,小狗猜的倒挺快,“你何时猜到自己是饵的。”

    怀七道:“在他初次说助属下离京时。”

    梁栎没有那么好心肯帮助昔日情敌,他只是在利用怀七意图脱困的心理帮自己铺路,至于铺的什么路,路上有没有埋雷,那便不得而知了。

    那时的怀七确实考虑过与梁栎或是许少良合作,只是未来得及实施。

    幸好,他未来得及实施。

    “不过一月便是元辰,小姐可要赴宴?”怀七面色担忧。

    “自然要去。他把路都铺好了,不去看看怎么行。”

    雪色落在陶锦肩身上,又被怀七轻抚下。

    “无论如何,属下都会在陪在小姐身边。”话语珍重,怀七说的出,必会做得到。

    还算是句好听的情话,陶锦唇角微勾,应了好。

    远的暂且不提,至少今夜,她与怀七在谈恋爱。

    两人继续走着,在陶锦缩起肩身时,怀七停下脚步,只说了一句冒犯,便欲将小姐抱起。

    陶锦压住小狗的手,男人急于证明般开口,“小姐无需担心,属下可以的。”

    指腹触过那道伤疤,她还是摇了摇头,“背我吧。”

    背比抱要省力许多,她听李还说怀七正是治疗关键期。

    怀七只能妥协,他背着小姐,一步步行在雪地里。

    月色拉长两人身影,陶锦伏在他肩上,指尖顺着衣襟探进胸膛。

    暖暖的,很贴心。

    没过多久,怀七的气息便有些不稳,耳垂也染上绯色。不是因为累,而是她玩的太过分。

    “怀七。”陶锦咬了口小狗的耳垂,幽幽开口,“怎么办,我还是更喜欢你未认出我前的模样。”

    怀七步伐顿住,几瞬后,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可是属下哪里做的不好?”

    “是哪里都做的太好,百依百顺的。”陶锦玩着他的喉结,继续说着无情的话,“所以,我玩腻了。”

    这话听起来实在过分,男人怕是这辈子也不曾想到,会因为太过顺从而被玩腻嫌弃。

    怀七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的,可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突然。分明一刻钟前,小姐还牵住他的手。他还私心以为,他与小姐之间还有很久呢。

    陶锦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随着怀七抬步,她听见一声模糊在风雪中,沙哑落寞的。

    “属下,知晓了。”

    她不由觉得好笑,“你知晓什么了,说出来我听听。”

    怀七慢步走着,沉默良久才再度开口,语气祈求。

    “属下不求别的,只求小姐莫要赶属下走,属下还有用的。”

    床榻上再无他的位置也好,怀七只求还能留在小姐身边,留在公主府内,哪怕当个马奴也好。

    “你还有什么用?”陶锦顺着他的话问。

    “属下可以帮小姐训练近卫,小姐若是不放心,属下也可以去训马,或者当个劈柴杂役,只要、”

    “停。”陶锦捂住小狗的嘴,中指与无名指顺势钻进男人口腔,他闷哼一声,果然没了动静。

    她深深搅弄着,小狗并不敢咬他,更不敢表现出干呕,只能尽力放松喉腔,任她玩弄。

    一直走到小路尽头,陶锦才开口,“我只说玩腻了,又没说不玩了。”

    她从怀七身上下来,掰过他的脸,饶是知道自己玩的过分,但是瞧见男人的模样时还是惊了一瞬。

    借着皎洁月色,怀七红润晶莹的唇半启着,唇角是流下的涎水,一直到下颚处,纤密睫羽轻颤两下,抖落细小的雪花,亦掩住眸底苦涩。

    “好多口水啊。”陶锦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指蹭在怀七干净的脸颊上。

    嗯,看起来更糟糕了。

    听到小姐的嫌弃,怀七闭嘴咽下口水,他亦不想如此狼狈,可是一路不能阖嘴,自然会流出来。

    “抱歉,属下这就擦干净。”怀七转身擦着,不愿让小姐看见太狼狈的自己。

    陶锦无声勾唇,她兀自行到拐角处,发觉一旁竟是处小厨房。

    时辰已晚,厨房里并没有人,盖帘下是许多新鲜水果,应是明日要分发到各院的。

    看着那篮新鲜又大粒的山楂,她转身道:“会做糖葫芦吗?”

    怀七顿住,他会捕猎烤肉,会寻林间水源,但不会做这种甜食。

    “属下不会做。”他局促承认。

    “无事,我教你。”陶锦将厨房门合起,指挥道,“很简单的,你去熬糖。”

    糖葫芦制作很简单,注意糖水比例,糖浆熬煮成浅色焦糖时,便可以放进串好的山楂裹糖。

    在陶锦说过要领后,怀七立刻明白,许是天生就有人夫属性,他竟然一次便成功了。

    拿着那串冰糖葫芦,怀七还有些不确定,“小姐,如此便可?”

    陶锦目露惊讶,“如此便可。”

    她尝了一口,糖衣甜脆,味道与她吃过的糖葫芦差不多,酸酸甜甜的。

    怀七只做了一串糖葫芦,看起来也没有为自己再做一串的打算。陶锦咽下口中山楂,将糖葫芦举到怀七面前。

    “很好吃。自己做的,不尝尝吗?”

    在听见小姐说好吃时,怀七悄悄松了口气,看着眼前被小姐咬过的糖葫芦,他喉结一滚。

    “谢小姐赏赐。”

    就在怀七欲咬时,眼前糖葫芦便被收走。

    男人尴尬站在原地,又合上嘴,他不知小姐是何意,是他哪里做错了,小姐不愿赏赐给他品尝了吗。

    怀七抿起唇角,神情恢复往日冷淡,装作无事发生。

    可是下一瞬,糖葫芦又移到他面前,小姐噙着笑,又让他尝尝。

    和上次一样,怀七刚张嘴欲咬,糖葫芦便被小姐收回,和逗狗一模一样。

    如此两次,怀七终于明了。

    当那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再度被举到身前时,他偏过头,确保小姐能看清自己的全部动作,然后探出舌尖,开始舔舐那层碎裂糖衣。

    是的,怀七舔的是小姐刚咬过的部分。

    陶锦安静欣赏着,她捻动着木签,将半颗山楂球喂进小狗口中,微笑着嘱咐。

    “这次莫流太多口水。”

    第51章

    他会疼死的

    怀七刚从木签上衔下山楂,

    还未来得及嚼咽,便立刻被喂来第二个,他只能将山楂放在口腔一侧,

    去咬另一个。

    陶锦捻动着木签,

    那层薄脆糖衣蹭在男人唇上,

    直至唇色变得晶莹黏腻。

    第二颗、第三颗

    到最后,怀七实在吞不下了,

    他祈求着望向小姐,

    希望小姐给他一些喘息的时间。

    看着男人口中鼓鼓囊囊塞着山楂球的模样,

    陶锦捏了一把小狗脸颊,这才好心放过他。

    怀七松了口气,快速将口中山楂嚼咽,

    好在山楂已经去核,

    他吞咽的速度能更快些。

    “四颗。”陶锦冷不防说了句。

    怀七口腔还残存酸甜味道,他知小姐是在说他吃了四颗糖葫芦,

    却不知小姐为何刻意点出,是他吃的太多吗。

    男人喉结不安滚动,“是,小姐可要属下再做一根糖葫芦。”

    见此,

    陶锦心情颇好的弯起眼,

    “不必。糖葫芦能吃四颗,

    那你猜猜金铃能吃几颗。”

    金铃。怀七呼吸滞住一瞬,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陶锦贴过来,有些黏腻的竹签拍着男人的脸颊,

    语气轻快,

    “你说,是比四颗多,

    还是少呢。”

    许是甜腻吃的太多,怀七莫名有些口渴,他避开小姐的视线看向地面,唇瓣翕动道:“属下不知......”

    “我猜五颗。”陶锦猜了个相对保守的数字,竹签戳着怀七脸颊,“你也猜猜,你若是猜的不准,可是要被罚的。你自己的身体,难不成自己还不了解吗。”

    陶锦总喜欢为难怀七,看到酷哥犹豫,她心情便分外通畅。

    作为暗卫,怀七很了解自身武力极限,可他的了解与小姐的了解显然不是一个东西。

    “属下猜、六颗。”男人说话声很轻,并且难得的带着一抹羞耻。他未接触过金铃,只能顺着小姐的话猜。

    陶锦唇角笑意耐人寻味,“这么不自信。”

    厨房昏暗,她未看见怀七红透的耳根。

    竹签上还剩最后一颗糖葫芦,陶锦慢慢嚼着,看着小狗将厨房打扫干净,一切恢复原样。

    俩人离开时,屋外雪色更甚,漫天风雪袭面,地上绵密白雪也更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小姐,早些回寝殿吧。”怀七担忧劝道。

    陶锦瞥过一眼,故意歪曲道:“你迫不及待了吗。”

    怀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是之前,他会顺着小姐的意思说是,可是想起小姐方才所言,说厌了他百依百顺的样子,又生生将回答咽下。

    “属下不曾如此想。”他神情淡漠,语气亦然,只有眼底藏不住。

    陶锦笑意幽深,她没在簌簌雪夜里乱转,而是回了寝殿内。

    浴室水汽蒸腾,陶锦本已清醒的醉意后反劲,脑袋迷迷糊糊的,手上力道不知轻重,下嘴时咬的也狠。

    她是玩爽了,只是苦了怀七。

    事实证明,不止六颗,整整十一粒,快翻了倍。

    木盒散在池边,有金铃浮在水面上,水面不断荡起涟漪。

    男人的手扶在玉石边沿,因太用力而指腹泛白,手背甚至凸起青色筋脉。

    他没有猜准数量,自然要被罚。

    六次。被银锁拘束过的一夜补回来,到最后小腹抽搐,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崩溃的体验着干性。

    酷哥崩溃诶,看着这狼狈又值得纪念的画面,陶锦心间极有成就感,就是没有手机能记录下来这幕,太遗憾了。

    她叹息一声。

    指尖勾勒着怀七眉眼,陶锦揶揄道:“你知道吗,话本子里都是七次起步的,你这样要被淘汰的。”

    男人还停留在余韵里,腿根偶尔痉挛,可还是强撑着跪起身,嗓音沙哑的不像话,“抱歉,属下知罪。”

    怀七听见小姐方才的叹息,以为是他太差,未让小姐满意。心尖升起慌乱,怀七生怕小姐因此厌了自己,再不碰他。

    见小姐不说话,他大着胆子牵起小姐的手,祈求她垂怜。

    “小姐,属下可以的。”

    在意识到怀七意图时,陶锦抽出手扇了小狗一巴掌,又嫌弃的在他胸膛蹭干净,“可以什么。”

    男人偏过头,脸颊瞬间浮上绯色,打湿的发胡乱黏在脸上,看起来涩情又可怜。

    像上了年纪被嫌弃的宠物,徒劳的试图用情事挽回主人的宠爱,结果却变得更糟糕。

    陶锦起身离开,独留怀七一人跪在那里,等她钻进软被时,男人才收拾完浴池,他跪在床榻边沿,最后一次小心祈求。

    “下一次,属下定会让小姐玩的尽兴。”

    陶锦挑眉,惊讶道:“你还惦念着下次啊。”

    怀七脸色一白,像极了自取其辱又被羞辱。期望有下次并不是因他喜欢这种感觉,而是渴望还能留在小姐身边。哪怕再过分的,他都可以接受。

    “抱歉,是属下不知好歹。”他卑微开口,语气自嘲。

    见怀七欲起身离开,陶锦轻啧一声。

    “我允你走了吗,上来。”

    男人的动作僵住,立刻上了床榻,生怕晚一秒小姐便会反悔一样。

    陶锦钻进小狗怀里,和以往一样枕在她的捏捏玩具上,心情甚好的入眠。

    暗室依旧建造着,因有些机关做工实在繁琐,工匠们进程颇慢。

    陶锦只让他们慢慢来,她不求急,只注重质量,若是机关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事。

    一夜落雪,京城入冬。

    陶锦睡到自然醒,怀七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偏差一点便吵醒她。

    对于人肉抱枕这个工作,怀七极为擅长。

    雪后初晴,暖阳洒在屋脊廊下的白雪上,不消多时便融化,白雪化水顺着雨链流淌,发出潺潺流水声。

    陶锦赶走怀七,一个不受宠的男宠,日日腻在她这里像什么样子。

    怀七回到自己的卧房,他重新洗漱一遍,然后对着铜镜,将小姐赏赐的玉脂涂在面上,方法是跟着那本驻颜保养册学的。

    只是手法笨拙,陶锦看见定要笑他。

    做完这些,怀七将那几册医书归还,屋子里,李还望着他脖颈喉结的印子,一脸欲言又止。

    大冬天的,露着脖子也不知冷。

    照例给怀七诊脉后,李还痛苦的闭上眼劝,“人平日要节制。也不是十七八的少年人了,不能过度纵欲,如此才能细水长流。”

    怀七沉默僵坐在原地,有药童偷偷打量着,捂嘴偷笑。

    这一直都是怀七的心结,他知小姐不喜年纪大的,他也确实不再是少年,若是算起来,整个月苑,他年纪应是最大的。

    虽然容颜上瞧不出来。

    “可有使人短暂失忆的药?”怀七低声问。

    这要求太莫名,李还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奇道:“你要这种药干什么?”

    怀七没忘小姐所言,短暂失忆可使他忘记长公主便是小姐,届时小姐对他做什么,他定会奋起反抗挣扎的。

    人无再少年,他只能用别的法子吸引小姐。若是失忆状态下被小姐玩弄,小姐是不是就能晚些厌弃他。

    但这种药必须把握精准,要控制他的记忆留在认出小姐前,且有解药唤醒。

    “我有重要用途。”他道。

    “有倒是有,但那不叫药,而是毒。”李还掐灭怀七的希望,“我不能私自给你,你若是想要,可向殿下去求。”

    有便好。怀七没再多说,离开时又拿走一批新书,中间还掺了几本养生类医书。

    怀七走后,李还立刻去见了长公主。他觉得怀七的行为实在古怪,更担心殿下的安危,便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不仅急着恢复经脉武功,还问他有没有什么失忆的药。

    陶锦听罢默了一会儿,她猜也能猜到怀七要失忆的药做什么,先忽略那个问题,她问道:“修复经脉除了针灸以外,还有什么快速的方式?”

    见李怀神情纠结,陶锦让他但说无妨。

    “殿下,臣也只是听说,南疆蛊术或许可以做到。”

    南疆有一蛊名为噬心,下蛊后,子蛊是可顺着经脉来到心脏,当母蛊受到外界刺激,蛊虫便会发作,寄体会被啃食经脉心脏而亡,死法痛苦不堪。

    这本是一种毒蛊,可李还翻过太医署的所有记载后,发现此蛊有一漏洞,正适合用来修补筋脉。

    只需先种蛊,在蛊虫尚未长大时令它们寄在断裂的经脉处,只要引导得当,便能成功修补筋脉,再将蛊虫逼出体内就可。

    这只是一个概念,并未有人实施过,况且南疆蛊师神秘难寻,太医署更没有懂蛊之人。

    就算寻到这种蛊术,还有一个更难的问题等着。那就是怀七可能撑不下来,医书上描写蛊虫发作时,犹如万虫啃食筋脉,那滋味不异于将全身筋脉挑断再抽出。

    简而言之,很可能会疼死,物理意义上那种死。

    但若是成功,怀七便能彻底恢复,有蛊虫疏通经脉,或许武功恢复后还会更上一层楼,很值的买卖。

    李还惋惜:“殿下,这些只是医书里的记载,可惜臣不懂蛊术。”

    很两难的抉择。

    记忆里怀七被挑断手筋时痛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若是这种疼痛放大到全身陶锦纠结片刻,还是先让李还保守医治,她再寻人问问。

    谁料陶锦刚起身,绕过玉屏风,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怀七。

    她顿住脚步,率先问:“你怎么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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