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盛怀森默不作声地站着，魏母留的长指甲，每次一戳就在他脖子上留道印儿。有两三条比较深，已经刮出了血痕。
魏远溪这段时间熬夜加班，前几天身体不对劲，去医院一查竟患了心肌劳损，这个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能致死，往小了说适当调理也不足为惧，魏远溪的意思是先不告诉他爸妈，免得两人担心。
谁知他妈当天给他洗衣服的时候就翻出了这张化验单，这下可不得了了，她觉得盛怀森就是来害他儿子命的。
连着一个星期，每次魏远溪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她总要来闹一闹，宣泄怨气和怒火。
刚开始盛怀森是受不了的，但他忍习惯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争执，六神无主地挨了一顿骂，晚上才一点点觉出委屈。
那天他其实不怎么累，但浑身都乏的厉害，拥着冰冷的被子睁眼躺到半夜，凌晨才听到门口一阵响动，是魏远溪拧开门悄悄走进来。
魏远溪掀开被子一角轻轻钻进去，也许是刚洗完澡，身体还散发着热气。
温暖的热流从背后覆盖住盛怀森，他从未有一刻像那晚一样，全身毛孔都饥渴起来，热切怀念那种紧密的，连生命都被紧紧包裹住的拥抱。
他转过身，猝不及防抱住魏远溪的腰，将冰冷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像是贪恋极了那一小片温度，蹭了蹭，忽然控制不住地开始流眼泪。
魏远溪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轻轻搂住他，温热的掌心在他后背一下下摩挲，柔声问：“怎么了小森，怎么突然哭了？”
盛怀森哭的时候，是从来都问不出原因的，从前盛天凌惹他哭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没问过他为什么哭，因为他知道盛怀森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不停掉眼泪。
他后面又连口气都没喘地被咒骂了两天，魏远溪出差了，他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躲也躲不掉，这房子是他租的，他躲到哪里去。
他被骂的太狠，各种难听的字眼每天都狠狠敲打他的脑神经，他活在无边的谩骂跟恶毒的诅咒里，几乎快要失去知觉，麻木的不像一个活人。
魏母见他前几天被骂时还有些羞耻难堪的模样，最近越来越不为所动，连眼睛眨都不眨，心里来气，狠狠将盛怀森往后一推。
“明明有钱还不肯出钱，还不就是犯贱想着你哥，眼睁睁看着我儿子累成心肌劳损，你这不知廉耻的迷惑男人的骚东西……真是恶心！”
盛怀森头撞到沙发上，耳膜嗡嗡响，他愣了一阵，紧接着，忽然听不见声音了。
绞痛感由胸腔大面积蔓延，最后连感官都被侵蚀，盛怀森伸手摸了把脸，摸出一手黏腻的血。
他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偏偏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痛。
“小森！”
有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口冲过来，盛怀森看到大门像被掀起来一样猛地从中间往上裂开，碎裂的木块划破魏母的小臂，她捂着胳膊张开口喊着什么。
应该是很剧烈刺耳的声音，可他听不到。
盛天凌大步向他走过来，俯身用力将他抱到怀里，胸口滚烫的热度诡异的令人心安，那种紧密地，连生命都被紧紧包裹住的拥抱，像是能替他抵挡全世界的恶意。
盛怀森看着他，忽然十分想开口跟他说话。
“想回家。”
“想躲起来。”
“想忘记这一切。”
但就像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理制作?2021-07-14
00:37:57
六十七、亲亲
盛天凌将盛怀森紧紧搂在怀里，气的齿关都在发颤，他目光左右搜罗一圈，不见魏远溪的踪影，更是怒火中烧。说什么会好好照顾盛怀森，全他妈是狗屁！
他用手指着魏母的脸，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他？！”
魏母头一回对上她口中那个神经病，心里有些犯憷，但嘴上还是毫不饶人，“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自己家的人自己管好，别放出来祸害我儿子！我儿子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自从被你这弟弟缠上，整天整天的不回家，也不知道你弟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要跟他结婚！两个男人那能结婚……”
“什么祸害，什么迷魂汤？！”盛天凌一声暴喝打断魏母，面色阴鸷地盯着她，手背青筋暴起，“难道不是你儿子犯贱，自己赶着往上凑？你睁大那双狗眼看清楚，谁他妈才是倒了大霉？！”
“你……”魏母瞪着他，被他的气势骇住，一时有些不敢反驳。
怀里的人忽然轻轻抖了一下。
“小森？”盛天凌连忙低头，盛怀森手指紧紧揪住他衣摆，双眼紧闭，牙齿狠狠咬住下唇，额头都逼出一层冷汗，一副难受极了的模样。
如果他现在能说话，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令人心疼的求助的话。
盛天凌抬头，恶狠狠瞪向魏母，魏母被他吃人的眼神骇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瞪什么瞪……”
“你给老子等着！”怒气化为一声令人胆寒的冷哼，盛天凌脱下外套将盛怀森包裹起来藏进怀里，抬起头，冷利目光直直射向魏母，“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此时没什么时间跟这女人争执，这女人脏话一大堆，不知道后面还会蹦出什么难听的话。担心再吓到盛怀森，盛天凌用滚烫的手心轻轻揉着他后颈，沙哑着嗓子哄他：“乖，不怕，哥马上带你走。”
他一眼都没有再看一旁的魏母，抱着盛怀森出了门。
此时上天城一家高级会所里，曲卿正被叶秦折磨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人并不像初次见面那样清纯有礼，反倒花样百出，会玩的不行。
叶秦一边指使旁边一位带墨镜的帅哥往面前一排摆开的杯子里倒酒，一边牵着另一位帅哥的手跟他娇呢软语地调情，那帅哥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伸进叶秦衣服里技巧熟练地用手指撩拨他。
“啊……嗯……”
叶秦微眯着眼，小腿慢慢往上蹭，勾住那帅哥的大腿，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不是说了嘛，要你看着我……嗯……”
男人抬头看着他，手伸到下面握住叶秦小腿，粗糙滚烫的手心在他小腿皮肤上慢慢摩挲，然后缓缓上移，解开了叶秦的皮带。
“啪嗒——”
“叶先生！”曲卿面红耳赤，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他是个有妻有子的，已经多年不曾直面这等场面，“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豁然起身，用手摁住男人的肩膀，对二人说：“小费会打你们账上，今晚辛苦二位了，到此为止吧。”
两位帅哥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是否该听言离去。
叶秦正眯着眼享受，闻言将那只放在他下身的手往下摁了摁，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
他靠在身后的男人怀里，挑起微红的眼角轻飘飘看向曲卿，“干嘛，盛总让你跟着我就是管我的吗？我还没玩够不想回去，你也不许走！”
“叶……”
“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叶秦对着给他撸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地低头含住他的东西吞吐起来，叶秦舒服地哼出声，嗓音也软了下去，“要么……你就让盛总陪我，有他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乱玩……不然你可管不住我，我爱怎么玩就……嗯……就怎么玩。”
耳边响起暧昧的啧啧水声，曲卿脸都憋红了，叶秦为了逼走他越玩越过分，他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想给盛天凌打电话求救。
他手指刚摁上号码键，一个熟悉的号码就打了进来，曲卿眼神一亮，连忙接起。
“喂，少……”
“什么？！”曲卿脸色一变，回身看了眼叶秦，对方正闭着眼享受，没有注意到他。
曲卿走到包厢一边，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道：“我立刻过去，您先别着急……律师？嗯好，我带个律师过去……”
“那叶秦……”曲卿犹疑了下，小声说道，“他还在……”
“别管他。”盛天凌一腔怒气都快憋炸了，他垂眸看了眼安睡过去的盛怀森，大拇指在他额头上的纱布蹭了两下，咬紧牙恨声道：“你赶快给我找个律师过来，要民事打的好的，老子这次要让她蹲局子！”
说完见盛怀森睫毛猛地扇动两下，似乎被他惊醒，盛天凌忙挂了电话，俯身将脸凑上去，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盛怀森只紧紧闭着眼，脸孔往冰凉的枕头里埋，眉心蹙起，拖长了的呼吸声软绵绵的，又急促的像是憋狠了，马上要难受的哭出来。
这可心疼坏盛天凌了，他赶紧伸了只手到盛怀森往枕头里藏的那边脸上，小心翼翼地慢慢将他脑袋扶正，防止盛怀森因为贪凉闷在枕头里呼吸不畅，然后用浸了温水的软布轻轻擦他脸上闷出来的汗。
“不难受不难受，哥给你擦擦。”盛天凌一边擦汗一边哄着他，颇有点回到小时候那会儿。盛怀森身体底子弱好生病，又可怜兮兮地憋着难受不说，要不是他总爱亲亲抱抱这个人，觉察出盛怀森不同寻常的体温，盛怀森恐怕烧成脑膜炎了也没人知道。
盛怀森伤口有些感染，打了针后高烧还未退，浑身着了火一样滚烫燥热，他感受到有只手放在他脸旁，温度较他身上要低很多，贪恋地挪过去，将脸埋在那只手心，闭上眼渐渐呼吸绵长起来。
他睡相一直很老实，睡颜也乖巧极了，鼻翼轻轻动着，呼出来的绵热气息像一个个湿热的吻，轻柔地落在盛天凌手心。
盛天凌放下软布，手摸到盛怀森头顶揉他细软发丝，又心酸又心疼地低声抱怨，“我被你气的都快失心疯了你知道吗，就那么抛下我从家里跑出去，我还以为你过得多好，结果呢……”
他捻起盛怀森一撮发尾在手指绕圈圈，心里又想起魏母那些话，还是气得牙痒，“那泼妇骂你你不能骂回去吗？小时候让你不要顶嘴那是跟我，跟别人你客气什么，直接骂的她找不着北！”
“嗯……”睡梦中的盛怀森脑袋轻轻拱了两下，带着点鼻音的腔调听起来尤为亲昵，他手从被子里挪出来，软软的往上抬，摸到盛天凌缠绕在他头发上的手指，扒拉两下没扒拉掉。嘴唇张开，喃喃地要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叫好哥哥就放过你。”盛天凌忽然想趁他稀里糊涂的时候逗逗他，耳朵贴到盛怀森两片柔软的唇瓣上，听他是不是真能像小时候那样软软地喊声哥哥来听。
可等了半天，腿都蹲麻了也没等到盛怀森开口，盛天凌只好侧过脸，佯装生气地张嘴咬了一口盛怀森下唇，“叫哥哥。”
盛怀森没动静，只皱了皱眉，盛天凌疑心是不是自己咬重了，又连忙含住他唇瓣安抚似的轻轻吮了两下，舌尖抵着盛怀森上颚一圈圈地舔舐。
他都多久没好好亲过盛怀森了，盛天凌越想越觉得委屈，索性扣着他脑袋吻了个够，两人分开时盛怀森脸都憋红了，他嘟囔着，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意的呜咽。
“一分钟后不醒过来还这么亲你。”盛天凌用手指抹掉盛怀森嘴唇上的水渍，瞪着眼威胁道。
理制作?2021-07-14
00:38:00
六十八、不认识我了？
曲卿赶过来已经是晚上，他被逼着观看了几场活春宫，最后因为强行离开把叶秦惹恼了，对方要求立刻见到盛总，不然明天就回上海。
曲卿怎么会不知道那只小狐狸在想什么，打算到了医院以后跟盛天凌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无论如何叶家的生意不能轻易丢。他在楼下找前台问了房号之后直奔十七楼，高档的单人病房需要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曲卿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少爷，我到了。”
门过了一会儿才被拉开，盛天凌穿着棉拖鞋站在深色地毯上，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有些疲倦，“来了，带吃的没有？”
曲卿这才想起来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他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床前点了盏橘黄色的台灯，厚实的窗帘将光线挡的一丝不漏。
“……没想起来，”曲卿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小森好点了吗？”
“烧退了，人还没醒。”盛天凌往床上看了一眼，暖风混合着盛怀森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他朝后退了两步倒在沙发上，心情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随手从桌子上抽了根烟出来。
刚想点燃，猛地想起这是在病房，盛怀森还睡在一边，盛天凌又捻着那根烟狠狠往桌子上一摁，目色不善：“联系律师了没？”
曲卿点头，“吩咐小张预约肖律了，那边问什么时间方便，希望能跟当事人面谈。”他说着往床上看了一眼，目光犹豫，似乎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太行。
“明天可以，让他来跟我谈。”盛天凌一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支烟，隐隐烦躁，长腿一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曲卿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从来只有他把人欺负进医院，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盛怀森在外面吃这么大亏，不知道他心里得复杂成什么样。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会儿他。”曲卿看着他阴戾的眉眼，欲言又止：“一会你回来……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盛天凌手已经放在门把上，闻言又回过身，看到曲卿为难的脸色，忽然问：“叶秦？”
“嗯，他在会所里……开淫乱p……”曲卿难得苦恼，他用手摁了下一提到这个人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露出束手无策的表情，无奈道：“说今晚见不到你就立刻回上海，我搞不定他。”
盛天凌不悦地拧了下眉，这人果然不像外表那样清纯，当时把他扔给曲卿也是因为想躲他两天，这下是躲都躲不掉了。
叶家的生意他谈了很久，也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临到签合同了对方却派这么个人过来，但此时多想无益，首要任务是先把人搞定。
他伸手捞起外套往身上穿：“你看着点小森，有什么不对立刻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要叫小张过来吗？”曲卿应着，上前两步送他。
“不用，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盛天凌接过钥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会所里闪着各色霓虹灯，地上、桌子上铺满了奢靡的红粉大钞，一群年轻男孩簇拥着躺在中间的叶秦，讨好的脸上满是对金钱的欲望。
叶秦左手举着一杯黑桃A，右手拿着一叠厚厚的钱，漫不经心地随手乱撒。他抿了口酒，轻声吐出一个字：“抢。”
底下一阵轰动，想抢的不想抢的为了讨好他都争着去捡钱，混乱中有个男孩子不小心被挤到他腿间。
眼里的惊慌瞬间被收起，男孩子的手扶着他小腿，顺势低头朝他胯下凑过去。
叶秦发出一声哼笑，手里的香槟顺着男孩头顶往下浇，随手揪住他湿透的发丝往自己腿间按，眼神轻蔑，“骚货。”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人推开，叶秦醉醺醺地望门口一撇，酒顿时醒了大半。
“盛、盛总？”他手忙脚乱地将男孩从自己腿上推下去，跌跌撞撞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我不会来？”盛天凌双臂抱胸斜倚在门框上，冰冷莫测的眼神在糜乱的包厢扫了一圈，嘴角勾出点笑意，“玩的挺开心啊。”
他边说边上前，长腿迈过几个近乎赤身裸体的男孩子，径直来到叶秦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几秒，忽然冲他友好地笑了一下，“玩够了么，不够接着玩儿。”
叶秦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微微愣神，“我……”
盛天凌微微侧了下身，叶秦这才看清他后面还跟着位侍者，那侍者神色恭敬地俯身：“先生有什么吩咐？”
盛天凌眼神扫过桌上黑色的酒瓶子，随口说出一句震撼全场的话，“给这位少爷开二十瓶黑桃A，记在我账上。”
“哇……”
“……二十瓶……”
人群中传出几句低低的惊羡声。这种高档会所的酒水都比外面贵上好几倍，黑桃A又是其中的顶奢，二十瓶少说也得划出去几十万。
真有钱啊，地上跪着的几个男孩子看盛天凌的眼神都变了。
“盛总……”叶秦也吃了一惊，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抓住他胳膊，借着酒意壮胆，小声喃喃，“我不要喝酒……要你，你陪我就行了。”
“嗯？”盛天凌一挑眉，英俊的脸孔没什么表情，眼神看向别处，漫不经心地开口：“要我陪你？我怎么陪你啊？”
他从小到大虽然脾气不好也不干正经事，皮相倒长得真不错，故作暧昧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淡，让人充满了征服欲。
叶秦早在看到他照片时就有点入迷了，此时叶被他两句话一勾，体内的酒精瞬间发酵到至高点，只想立刻马上跟他滚床单。
他手一挥驱赶众人，待人走光后立刻按捺不住地扑进盛天凌怀里，双手搂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要你陪我上床……”
盛天凌面无表情地任他抱着，慢慢开口，“我要是不呢？”
叶秦嘴唇贴着他耳廓，闻言威胁道：“那我回去就跟我哥说你欺负我，不光这次的生意你别想做，以后凡是我们叶家沾亲带故的，你都在黑名单里！”
“哟，这么厉害。”盛天凌轻轻笑了声，偏头看着他，眼眸一点点变深，“你他妈就这么欠操？”
他手上忽然使力，一把拽着叶秦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叶秦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被拽的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到沙发上。
“你……！”叶秦气愤地瞪着他，以为自己的威胁不够吓到盛天凌，正想再说些狠话，却见盛天凌一只手缓缓下移，停在自己黑色的皮带边缘。
“咔哒”一声，他解了皮扣。
“我这人吧，就喜欢玩儿刺激的，”盛天凌一步步走向倒在沙发上盯着他看的叶秦，手指在他领口划了两下，猛一使力就将他衣服整个撕开，“你受得了么？”
盛天凌拿着签好的合同赶回医院时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天上下起了小雨，他一身酒气不好开车，想用手机叫个代驾，掏出手机才发现电池早已经耗尽电量关机了。
雨天不好打车，他又急着想回去看盛怀森，最后冒着雨穿过两个街区才刚好打上一辆刚载完乘客的出租。
“市第一医院。”盛天凌边上车边说。
不知道他醒了没有，这么冷的下雨天，盛天凌想到盛怀森平平安安地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自己冻得冰冷的身体不禁也涌过一股暖意。
“安全带请系好，要出发了。”司机提醒。
“嗯。”盛天凌拉开安全带往身上系，湿漉漉的围巾裹在脖子上很难受，他伸手解开围巾，眼神不小心瞥到脖子上的红痕，立刻厌恶地又扯过围巾将脖子严丝合缝地遮住。
紧赶慢赶到了医院，一摸口袋发现钱包落在会所了，盛天凌只好在前台借了个充电器，耐着性子充两分钟电，开了机给师傅付车费。
“慢走。”盛天凌多给他付了一百，转身立刻飞一样冲进还未合上的电梯。
刚踏进病房，却见到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魏远溪？！”盛天凌站在门口，有些不敢相信曲卿会放他进来。
站在床边的魏远溪回过头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你他妈还有脸来？”
从盛怀森进医院时就积累的不满和愤怒在看到魏远溪的瞬间猛然爆发，盛天凌冲上去便给了魏远溪一拳，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往外拖，“操，出去，出去我不打死你个狗日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打架吗？”魏远溪任他拖拽，语气低低的，回身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的盛怀森。
“我怎么没有心情？我打你任何时候都有心情！”盛天凌低声吼道，他手臂青筋暴起，连看向曲卿的眼神都愤怒起来。
不料曲卿却神情复杂地朝他摇摇头，示意他看床上。
盛天凌顿住，魏远溪趁机拿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所有人一齐看向已经醒过来的，垂头不语的盛怀森。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双手一动不动地放在腿上，脊背微微弓着，显出两块支棱的蝴蝶骨。
“小森？”
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盛天凌自己的声音，被他喊名字的盛怀森一点反应都没有。
刹那间，一种古怪的预感在盛天凌心中萌生，他强压心中不安朝盛怀森走过去，试探着坐在床边，想伸手摸摸盛怀森的头发。
却见盛怀森在灯光下抬起脸，一把拨开他的手，眼神十分冷漠地看着他。
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理制作?2021-07-14
00:38:02
六十九、永远在一起
盛天凌眼神一沉，那只被打开的手收紧又放松，在盛怀森眼前晃了两下，“你怎么了？”
“醒来后就这样，问什么也不说。”曲卿上前两步，替盛怀森回答，“我们问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应激创伤导致的交流障碍。”
魏远溪神色一暗，看向盛怀森的眼神更愧疚了。
他刚从临海出差回来，从魏母那儿将整件事听了个大概，知道盛怀森进医院后又生气又心急，立刻马不停蹄赶过来，水都没敢喝上一口。
“……应激创伤？”盛天凌疑惑，正欲详细问清楚，话头却被魏远溪截断。
“我妈……”魏远溪嘴唇发干，两只手交握放在身前，十分懊恼地道歉：“我妈有时候说话确实有些难听……”
“你闭嘴！”盛天凌本已对他强压怒火，此时听他这样说，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打断他，“你妈不会说话，你也是死的吗？”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魏远溪，满面怒容，“你有什么资格替那个疯婆子说话？我问你，她找盛怀森麻烦的时候你去哪了？！”
魏远溪被吼的一惊，朝后退了两步，不满地瞪向盛天凌。他张嘴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因为理亏败下阵来，什么也没有说。
“魏远溪，你给我听好了，要是盛怀森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魏家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盛天凌眼底戾气翻涌，几乎是咬着牙逼迫自己没有动手，他冷眼看着魏远溪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颤抖的模样，冷哼一声后背过身去。
他们这边闹得这么大动静，盛怀森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都没朝这边看一眼。
又仿佛是嫌吵，盛怀森脑袋微微偏了过去，后颈在灯光下泛着微暖的光泽，几缕略长的黑发延伸进毛衣领口里，侧影乖巧，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盛天凌胸口郁气翻滚涌动，他害怕盛怀森又回到之前对他冷漠相待的模样，明明几天前，他们之间还有好转的迹象。
不甘与酸楚从盛天凌心脏涌入脑内，他沉默地盯着盛怀森看了一会儿，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手掌贴着他的背滑到腰上，死死扣住。
盛怀森楞了一下，接着猛烈挣扎起来。
“……对我也有交流障碍吗？”盛天凌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眸中闪过一丝偏执，“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哥哥。你不是最喜欢待在哥哥怀里吗？”
他这话倒不假，小时候盛怀森每次生病，只要他一去看他，还在病中的盛怀森一定昏昏沉沉睁开眼，一边小脸通红地小声喊哥哥，一边可怜兮兮地朝他怀里爬，好像他怀里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而现在……
盛怀森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双手无力地推拒他胸口，脸憋的通红，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一旁的魏远溪见状，再忍耐不住，焦急开口：“你……你快放开，他要呼吸不过来了！”
盛天凌猛地惊了一下，扣在盛怀森脑后的手指微微松动，眨眼的功夫立刻被盛怀森挣脱开。
他跌跌撞撞地从盛天凌怀里滚出来，光着脚朝外跑去，刚走了两步忽然眼前发黑，身体一软又倒下去。
“小森！”
魏远溪连忙冲上前，伸手想扶住他，岂料他的手还没碰到盛怀森衣角，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掀开。
盛天凌冷冷地瞪着他，眼神几乎喷出火来，“滚开，这里还轮不到你伸手！”
他咬紧牙拉着盛怀森的手臂将他抱回来，盛怀森脸色苍白，湿润的眼睛睁了几次都睁不开，虚弱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在他怀里微弱喘息着。
盛天凌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他太心急了。
低头碰了碰盛怀森的额头，温度不高，没有起烧的迹象。盛天凌双手穿过盛怀森膝弯将他抱回床上，哑声吩咐曲卿，“去把医生喊过来，他可能有点低血糖。”
曲卿应了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停住，他看向一脸疲色的魏远溪，开口：“魏先生，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魏远溪扶着桌角站起来，心里不想走，他难堪地别过脸去，“我……”
“你留在这里，是想让我‘请’你出去？”
盛天凌一颗心牵在盛怀森身上，已经不想分出精力跟魏远溪计较。他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轻轻喘息的盛怀森，手指在他脸庞安抚地摸了两下，语气冷淡，“有时间劝你还是去找个好律师，要不然下次你们母子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魏远溪闻言猛地抬起脸来，眼中闪过错愕，“你要请律师？”
“曲卿，”盛天凌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他，“把他弄走。”
“魏先生，”曲卿见盛天凌不想再搭理他，上前一步挡在魏远溪身前，“你母亲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和侮辱罪，如果我们追究，她是逃脱不了刑事责任的。”
魏远溪闻言心中大骇，他知道自己母亲这次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可让她因此去坐牢……
这是魏远溪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到盛天凌冷硬的后背和躺在他怀里呼吸微弱的盛怀森，忽然又说不出口，只得忐忑不安地跟着曲卿出门，慌忙先回了家。
魏远溪走后没多久，医生来了一趟，给盛怀森换了额头上的纱布，听说病人低血糖又吩咐护士送来一袋葡萄糖，嘱咐人醒了给喂点吃的，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说他是什么交流障碍……？”正好医生在，盛天凌回身问曲卿，他有些不清楚这是什么病，跟盛怀森的抑郁症是不是有关系。
“应激创伤导致的交流障碍，”医生指挥盛天凌将盛怀森的袖口卷上去，用酒精棉轻轻擦拭纤细的血管，“他情况有些严重，我试了几次，他几乎处于一种深度自闭的状态了，基本上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你的。”
“难怪……”盛天凌心头微惊，连忙问：“他这种症状，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医生调试了一下针管出水速度，示意盛天凌帮忙按住病人，闻言笑了一下，“这个要看病人情况了，有些家属耐心极好的，能陪着开导病人，病人自己也愿意，那么三五个月也就好个大概了。”
他将针头扎进那根浅青色血管，缓缓开口，“当然，也有病人自己不愿意走出来，一直好不了的。”
盛天凌越听越对魏家恨的彻骨，他阴着脸，正在想出院以后要怎么开导盛怀森，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盛天凌按着盛怀森的胳膊给医生扎针，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
魏远溪这段时间熬夜加班，前几天身体不对劲，去医院一查竟患了心肌劳损，这个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能致死，往小了说适当调理也不足为惧，魏远溪的意思是先不告诉他爸妈，免得两人担心。
谁知他妈当天给他洗衣服的时候就翻出了这张化验单，这下可不得了了，她觉得盛怀森就是来害他儿子命的。
连着一个星期，每次魏远溪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她总要来闹一闹，宣泄怨气和怒火。
刚开始盛怀森是受不了的，但他忍习惯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争执，六神无主地挨了一顿骂，晚上才一点点觉出委屈。
那天他其实不怎么累，但浑身都乏的厉害，拥着冰冷的被子睁眼躺到半夜，凌晨才听到门口一阵响动，是魏远溪拧开门悄悄走进来。
魏远溪掀开被子一角轻轻钻进去，也许是刚洗完澡，身体还散发着热气。
温暖的热流从背后覆盖住盛怀森，他从未有一刻像那晚一样，全身毛孔都饥渴起来，热切怀念那种紧密的，连生命都被紧紧包裹住的拥抱。
他转过身，猝不及防抱住魏远溪的腰，将冰冷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像是贪恋极了那一小片温度，蹭了蹭，忽然控制不住地开始流眼泪。
魏远溪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轻轻搂住他，温热的掌心在他后背一下下摩挲，柔声问：“怎么了小森，怎么突然哭了？”
盛怀森哭的时候，是从来都问不出原因的，从前盛天凌惹他哭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没问过他为什么哭，因为他知道盛怀森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不停掉眼泪。
他后面又连口气都没喘地被咒骂了两天，魏远溪出差了，他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躲也躲不掉，这房子是他租的，他躲到哪里去。
他被骂的太狠，各种难听的字眼每天都狠狠敲打他的脑神经，他活在无边的谩骂跟恶毒的诅咒里，几乎快要失去知觉，麻木的不像一个活人。
魏母见他前几天被骂时还有些羞耻难堪的模样，最近越来越不为所动，连眼睛眨都不眨，心里来气，狠狠将盛怀森往后一推。
“明明有钱还不肯出钱，还不就是犯贱想着你哥，眼睁睁看着我儿子累成心肌劳损，你这不知廉耻的迷惑男人的骚东西……真是恶心！”
盛怀森头撞到沙发上，耳膜嗡嗡响，他愣了一阵，紧接着，忽然听不见声音了。
绞痛感由胸腔大面积蔓延，最后连感官都被侵蚀，盛怀森伸手摸了把脸，摸出一手黏腻的血。
他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偏偏身体上感觉不到任何痛。
“小森！”
有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口冲过来，盛怀森看到大门像被掀起来一样猛地从中间往上裂开，碎裂的木块划破魏母的小臂，她捂着胳膊张开口喊着什么。
应该是很剧烈刺耳的声音，可他听不到。
盛天凌大步向他走过来，俯身用力将他抱到怀里，胸口滚烫的热度诡异的令人心安，那种紧密地，连生命都被紧紧包裹住的拥抱，像是能替他抵挡全世界的恶意。
盛怀森看着他，忽然十分想开口跟他说话。
“想回家。”
“想躲起来。”
“想忘记这一切。”
但就像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理制作?2021-07-14
00:37:57
六十七、亲亲
盛天凌将盛怀森紧紧搂在怀里，气的齿关都在发颤，他目光左右搜罗一圈，不见魏远溪的踪影，更是怒火中烧。说什么会好好照顾盛怀森，全他妈是狗屁！
他用手指着魏母的脸，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他？！”
魏母头一回对上她口中那个神经病，心里有些犯憷，但嘴上还是毫不饶人，“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自己家的人自己管好，别放出来祸害我儿子！我儿子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自从被你这弟弟缠上，整天整天的不回家，也不知道你弟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要跟他结婚！两个男人那能结婚……”
“什么祸害，什么迷魂汤？！”盛天凌一声暴喝打断魏母，面色阴鸷地盯着她，手背青筋暴起，“难道不是你儿子犯贱，自己赶着往上凑？你睁大那双狗眼看清楚，谁他妈才是倒了大霉？！”
“你……”魏母瞪着他，被他的气势骇住，一时有些不敢反驳。
怀里的人忽然轻轻抖了一下。
“小森？”盛天凌连忙低头，盛怀森手指紧紧揪住他衣摆，双眼紧闭，牙齿狠狠咬住下唇，额头都逼出一层冷汗，一副难受极了的模样。
如果他现在能说话，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令人心疼的求助的话。
盛天凌抬头，恶狠狠瞪向魏母，魏母被他吃人的眼神骇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瞪什么瞪……”
“你给老子等着！”怒气化为一声令人胆寒的冷哼，盛天凌脱下外套将盛怀森包裹起来藏进怀里，抬起头，冷利目光直直射向魏母，“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此时没什么时间跟这女人争执，这女人脏话一大堆，不知道后面还会蹦出什么难听的话。担心再吓到盛怀森，盛天凌用滚烫的手心轻轻揉着他后颈，沙哑着嗓子哄他：“乖，不怕，哥马上带你走。”
他一眼都没有再看一旁的魏母，抱着盛怀森出了门。
此时上天城一家高级会所里，曲卿正被叶秦折磨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人并不像初次见面那样清纯有礼，反倒花样百出，会玩的不行。
叶秦一边指使旁边一位带墨镜的帅哥往面前一排摆开的杯子里倒酒，一边牵着另一位帅哥的手跟他娇呢软语地调情，那帅哥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伸进叶秦衣服里技巧熟练地用手指撩拨他。
“啊……嗯……”
叶秦微眯着眼，小腿慢慢往上蹭，勾住那帅哥的大腿，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不是说了嘛，要你看着我……嗯……”
男人抬头看着他，手伸到下面握住叶秦小腿，粗糙滚烫的手心在他小腿皮肤上慢慢摩挲，然后缓缓上移，解开了叶秦的皮带。
“啪嗒——”
“叶先生！”曲卿面红耳赤，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他是个有妻有子的，已经多年不曾直面这等场面，“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豁然起身，用手摁住男人的肩膀，对二人说：“小费会打你们账上，今晚辛苦二位了，到此为止吧。”
两位帅哥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是否该听言离去。
叶秦正眯着眼享受，闻言将那只放在他下身的手往下摁了摁，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
他靠在身后的男人怀里，挑起微红的眼角轻飘飘看向曲卿，“干嘛，盛总让你跟着我就是管我的吗？我还没玩够不想回去，你也不许走！”
“叶……”
“我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叶秦对着给他撸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地低头含住他的东西吞吐起来，叶秦舒服地哼出声，嗓音也软了下去，“要么……你就让盛总陪我，有他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乱玩……不然你可管不住我，我爱怎么玩就……嗯……就怎么玩。”
耳边响起暧昧的啧啧水声，曲卿脸都憋红了，叶秦为了逼走他越玩越过分，他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想给盛天凌打电话求救。
他手指刚摁上号码键，一个熟悉的号码就打了进来，曲卿眼神一亮，连忙接起。
“喂，少……”
“什么？！”曲卿脸色一变，回身看了眼叶秦，对方正闭着眼享受，没有注意到他。
曲卿走到包厢一边，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道：“我立刻过去，您先别着急……律师？嗯好，我带个律师过去……”
“那叶秦……”曲卿犹疑了下，小声说道，“他还在……”
“别管他。”盛天凌一腔怒气都快憋炸了，他垂眸看了眼安睡过去的盛怀森，大拇指在他额头上的纱布蹭了两下，咬紧牙恨声道：“你赶快给我找个律师过来，要民事打的好的，老子这次要让她蹲局子！”
说完见盛怀森睫毛猛地扇动两下，似乎被他惊醒，盛天凌忙挂了电话，俯身将脸凑上去，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盛怀森只紧紧闭着眼，脸孔往冰凉的枕头里埋，眉心蹙起，拖长了的呼吸声软绵绵的，又急促的像是憋狠了，马上要难受的哭出来。
这可心疼坏盛天凌了，他赶紧伸了只手到盛怀森往枕头里藏的那边脸上，小心翼翼地慢慢将他脑袋扶正，防止盛怀森因为贪凉闷在枕头里呼吸不畅，然后用浸了温水的软布轻轻擦他脸上闷出来的汗。
“不难受不难受，哥给你擦擦。”盛天凌一边擦汗一边哄着他，颇有点回到小时候那会儿。盛怀森身体底子弱好生病，又可怜兮兮地憋着难受不说，要不是他总爱亲亲抱抱这个人，觉察出盛怀森不同寻常的体温，盛怀森恐怕烧成脑膜炎了也没人知道。
盛怀森伤口有些感染，打了针后高烧还未退，浑身着了火一样滚烫燥热，他感受到有只手放在他脸旁，温度较他身上要低很多，贪恋地挪过去，将脸埋在那只手心，闭上眼渐渐呼吸绵长起来。
他睡相一直很老实，睡颜也乖巧极了，鼻翼轻轻动着，呼出来的绵热气息像一个个湿热的吻，轻柔地落在盛天凌手心。
盛天凌放下软布，手摸到盛怀森头顶揉他细软发丝，又心酸又心疼地低声抱怨，“我被你气的都快失心疯了你知道吗，就那么抛下我从家里跑出去，我还以为你过得多好，结果呢……”
他捻起盛怀森一撮发尾在手指绕圈圈，心里又想起魏母那些话，还是气得牙痒，“那泼妇骂你你不能骂回去吗？小时候让你不要顶嘴那是跟我，跟别人你客气什么，直接骂的她找不着北！”
“嗯……”睡梦中的盛怀森脑袋轻轻拱了两下，带着点鼻音的腔调听起来尤为亲昵，他手从被子里挪出来，软软的往上抬，摸到盛天凌缠绕在他头发上的手指，扒拉两下没扒拉掉。嘴唇张开，喃喃地要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叫好哥哥就放过你。”盛天凌忽然想趁他稀里糊涂的时候逗逗他，耳朵贴到盛怀森两片柔软的唇瓣上，听他是不是真能像小时候那样软软地喊声哥哥来听。
可等了半天，腿都蹲麻了也没等到盛怀森开口，盛天凌只好侧过脸，佯装生气地张嘴咬了一口盛怀森下唇，“叫哥哥。”
盛怀森没动静，只皱了皱眉，盛天凌疑心是不是自己咬重了，又连忙含住他唇瓣安抚似的轻轻吮了两下，舌尖抵着盛怀森上颚一圈圈地舔舐。
他都多久没好好亲过盛怀森了，盛天凌越想越觉得委屈，索性扣着他脑袋吻了个够，两人分开时盛怀森脸都憋红了，他嘟囔着，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意的呜咽。
“一分钟后不醒过来还这么亲你。”盛天凌用手指抹掉盛怀森嘴唇上的水渍，瞪着眼威胁道。
理制作?2021-07-14
00:38:00
六十八、不认识我了？
曲卿赶过来已经是晚上，他被逼着观看了几场活春宫，最后因为强行离开把叶秦惹恼了，对方要求立刻见到盛总，不然明天就回上海。
曲卿怎么会不知道那只小狐狸在想什么，打算到了医院以后跟盛天凌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无论如何叶家的生意不能轻易丢。他在楼下找前台问了房号之后直奔十七楼，高档的单人病房需要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曲卿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少爷，我到了。”
门过了一会儿才被拉开，盛天凌穿着棉拖鞋站在深色地毯上，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有些疲倦，“来了，带吃的没有？”
曲卿这才想起来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他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床前点了盏橘黄色的台灯，厚实的窗帘将光线挡的一丝不漏。
“……没想起来，”曲卿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小森好点了吗？”
“烧退了，人还没醒。”盛天凌往床上看了一眼，暖风混合着盛怀森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他朝后退了两步倒在沙发上，心情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随手从桌子上抽了根烟出来。
刚想点燃，猛地想起这是在病房，盛怀森还睡在一边，盛天凌又捻着那根烟狠狠往桌子上一摁，目色不善：“联系律师了没？”
曲卿点头，“吩咐小张预约肖律了，那边问什么时间方便，希望能跟当事人面谈。”他说着往床上看了一眼，目光犹豫，似乎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太行。
“明天可以，让他来跟我谈。”盛天凌一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支烟，隐隐烦躁，长腿一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曲卿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从来只有他把人欺负进医院，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盛怀森在外面吃这么大亏，不知道他心里得复杂成什么样。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会儿他。”曲卿看着他阴戾的眉眼，欲言又止：“一会你回来……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盛天凌手已经放在门把上，闻言又回过身，看到曲卿为难的脸色，忽然问：“叶秦？”
“嗯，他在会所里……开淫乱p……”曲卿难得苦恼，他用手摁了下一提到这个人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露出束手无策的表情，无奈道：“说今晚见不到你就立刻回上海，我搞不定他。”
盛天凌不悦地拧了下眉，这人果然不像外表那样清纯，当时把他扔给曲卿也是因为想躲他两天，这下是躲都躲不掉了。
叶家的生意他谈了很久，也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临到签合同了对方却派这么个人过来，但此时多想无益，首要任务是先把人搞定。
他伸手捞起外套往身上穿：“你看着点小森，有什么不对立刻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要叫小张过来吗？”曲卿应着，上前两步送他。
“不用，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去。”盛天凌接过钥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会所里闪着各色霓虹灯，地上、桌子上铺满了奢靡的红粉大钞，一群年轻男孩簇拥着躺在中间的叶秦，讨好的脸上满是对金钱的欲望。
叶秦左手举着一杯黑桃A，右手拿着一叠厚厚的钱，漫不经心地随手乱撒。他抿了口酒，轻声吐出一个字：“抢。”
底下一阵轰动，想抢的不想抢的为了讨好他都争着去捡钱，混乱中有个男孩子不小心被挤到他腿间。
眼里的惊慌瞬间被收起，男孩子的手扶着他小腿，顺势低头朝他胯下凑过去。
叶秦发出一声哼笑，手里的香槟顺着男孩头顶往下浇，随手揪住他湿透的发丝往自己腿间按，眼神轻蔑，“骚货。”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人推开，叶秦醉醺醺地望门口一撇，酒顿时醒了大半。
“盛、盛总？”他手忙脚乱地将男孩从自己腿上推下去，跌跌撞撞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我不会来？”盛天凌双臂抱胸斜倚在门框上，冰冷莫测的眼神在糜乱的包厢扫了一圈，嘴角勾出点笑意，“玩的挺开心啊。”
他边说边上前，长腿迈过几个近乎赤身裸体的男孩子，径直来到叶秦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几秒，忽然冲他友好地笑了一下，“玩够了么，不够接着玩儿。”
叶秦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微微愣神，“我……”
盛天凌微微侧了下身，叶秦这才看清他后面还跟着位侍者，那侍者神色恭敬地俯身：“先生有什么吩咐？”
盛天凌眼神扫过桌上黑色的酒瓶子，随口说出一句震撼全场的话，“给这位少爷开二十瓶黑桃A，记在我账上。”
“哇……”
“……二十瓶……”
人群中传出几句低低的惊羡声。这种高档会所的酒水都比外面贵上好几倍，黑桃A又是其中的顶奢，二十瓶少说也得划出去几十万。
真有钱啊，地上跪着的几个男孩子看盛天凌的眼神都变了。
“盛总……”叶秦也吃了一惊，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抓住他胳膊，借着酒意壮胆，小声喃喃，“我不要喝酒……要你，你陪我就行了。”
“嗯？”盛天凌一挑眉，英俊的脸孔没什么表情，眼神看向别处，漫不经心地开口：“要我陪你？我怎么陪你啊？”
他从小到大虽然脾气不好也不干正经事，皮相倒长得真不错，故作暧昧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淡，让人充满了征服欲。
叶秦早在看到他照片时就有点入迷了，此时叶被他两句话一勾，体内的酒精瞬间发酵到至高点，只想立刻马上跟他滚床单。
他手一挥驱赶众人，待人走光后立刻按捺不住地扑进盛天凌怀里，双手搂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要你陪我上床……”
盛天凌面无表情地任他抱着，慢慢开口，“我要是不呢？”
叶秦嘴唇贴着他耳廓，闻言威胁道：“那我回去就跟我哥说你欺负我，不光这次的生意你别想做，以后凡是我们叶家沾亲带故的，你都在黑名单里！”
“哟，这么厉害。”盛天凌轻轻笑了声，偏头看着他，眼眸一点点变深，“你他妈就这么欠操？”
他手上忽然使力，一把拽着叶秦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叶秦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被拽的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到沙发上。
“你……！”叶秦气愤地瞪着他，以为自己的威胁不够吓到盛天凌，正想再说些狠话，却见盛天凌一只手缓缓下移，停在自己黑色的皮带边缘。
“咔哒”一声，他解了皮扣。
“我这人吧，就喜欢玩儿刺激的，”盛天凌一步步走向倒在沙发上盯着他看的叶秦，手指在他领口划了两下，猛一使力就将他衣服整个撕开，“你受得了么？”
盛天凌拿着签好的合同赶回医院时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天上下起了小雨，他一身酒气不好开车，想用手机叫个代驾，掏出手机才发现电池早已经耗尽电量关机了。
雨天不好打车，他又急着想回去看盛怀森，最后冒着雨穿过两个街区才刚好打上一辆刚载完乘客的出租。
“市第一医院。”盛天凌边上车边说。
不知道他醒了没有，这么冷的下雨天，盛天凌想到盛怀森平平安安地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自己冻得冰冷的身体不禁也涌过一股暖意。
“安全带请系好，要出发了。”司机提醒。
“嗯。”盛天凌拉开安全带往身上系，湿漉漉的围巾裹在脖子上很难受，他伸手解开围巾，眼神不小心瞥到脖子上的红痕，立刻厌恶地又扯过围巾将脖子严丝合缝地遮住。
紧赶慢赶到了医院，一摸口袋发现钱包落在会所了，盛天凌只好在前台借了个充电器，耐着性子充两分钟电，开了机给师傅付车费。
“慢走。”盛天凌多给他付了一百，转身立刻飞一样冲进还未合上的电梯。
刚踏进病房，却见到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魏远溪？！”盛天凌站在门口，有些不敢相信曲卿会放他进来。
站在床边的魏远溪回过头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你他妈还有脸来？”
从盛怀森进医院时就积累的不满和愤怒在看到魏远溪的瞬间猛然爆发，盛天凌冲上去便给了魏远溪一拳，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往外拖，“操，出去，出去我不打死你个狗日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打架吗？”魏远溪任他拖拽，语气低低的，回身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的盛怀森。
“我怎么没有心情？我打你任何时候都有心情！”盛天凌低声吼道，他手臂青筋暴起，连看向曲卿的眼神都愤怒起来。
不料曲卿却神情复杂地朝他摇摇头，示意他看床上。
盛天凌顿住，魏远溪趁机拿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所有人一齐看向已经醒过来的，垂头不语的盛怀森。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双手一动不动地放在腿上，脊背微微弓着，显出两块支棱的蝴蝶骨。
“小森？”
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盛天凌自己的声音，被他喊名字的盛怀森一点反应都没有。
刹那间，一种古怪的预感在盛天凌心中萌生，他强压心中不安朝盛怀森走过去，试探着坐在床边，想伸手摸摸盛怀森的头发。
却见盛怀森在灯光下抬起脸，一把拨开他的手，眼神十分冷漠地看着他。
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理制作?2021-07-14
00:38:02
六十九、永远在一起
盛天凌眼神一沉，那只被打开的手收紧又放松，在盛怀森眼前晃了两下，“你怎么了？”
“醒来后就这样，问什么也不说。”曲卿上前两步，替盛怀森回答，“我们问了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应激创伤导致的交流障碍。”
魏远溪神色一暗，看向盛怀森的眼神更愧疚了。
他刚从临海出差回来，从魏母那儿将整件事听了个大概，知道盛怀森进医院后又生气又心急，立刻马不停蹄赶过来，水都没敢喝上一口。
“……应激创伤？”盛天凌疑惑，正欲详细问清楚，话头却被魏远溪截断。
“我妈……”魏远溪嘴唇发干，两只手交握放在身前，十分懊恼地道歉：“我妈有时候说话确实有些难听……”
“你闭嘴！”盛天凌本已对他强压怒火，此时听他这样说，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打断他，“你妈不会说话，你也是死的吗？”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魏远溪，满面怒容，“你有什么资格替那个疯婆子说话？我问你，她找盛怀森麻烦的时候你去哪了？！”
魏远溪被吼的一惊，朝后退了两步，不满地瞪向盛天凌。他张嘴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因为理亏败下阵来，什么也没有说。
“魏远溪，你给我听好了，要是盛怀森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魏家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盛天凌眼底戾气翻涌，几乎是咬着牙逼迫自己没有动手，他冷眼看着魏远溪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颤抖的模样，冷哼一声后背过身去。
他们这边闹得这么大动静，盛怀森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都没朝这边看一眼。
又仿佛是嫌吵，盛怀森脑袋微微偏了过去，后颈在灯光下泛着微暖的光泽，几缕略长的黑发延伸进毛衣领口里，侧影乖巧，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盛天凌胸口郁气翻滚涌动，他害怕盛怀森又回到之前对他冷漠相待的模样，明明几天前，他们之间还有好转的迹象。
不甘与酸楚从盛天凌心脏涌入脑内，他沉默地盯着盛怀森看了一会儿，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手掌贴着他的背滑到腰上，死死扣住。
盛怀森楞了一下，接着猛烈挣扎起来。
“……对我也有交流障碍吗？”盛天凌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眸中闪过一丝偏执，“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哥哥。你不是最喜欢待在哥哥怀里吗？”
他这话倒不假，小时候盛怀森每次生病，只要他一去看他，还在病中的盛怀森一定昏昏沉沉睁开眼，一边小脸通红地小声喊哥哥，一边可怜兮兮地朝他怀里爬，好像他怀里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而现在……
盛怀森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双手无力地推拒他胸口，脸憋的通红，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一旁的魏远溪见状，再忍耐不住，焦急开口：“你……你快放开，他要呼吸不过来了！”
盛天凌猛地惊了一下，扣在盛怀森脑后的手指微微松动，眨眼的功夫立刻被盛怀森挣脱开。
他跌跌撞撞地从盛天凌怀里滚出来，光着脚朝外跑去，刚走了两步忽然眼前发黑，身体一软又倒下去。
“小森！”
魏远溪连忙冲上前，伸手想扶住他，岂料他的手还没碰到盛怀森衣角，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掀开。
盛天凌冷冷地瞪着他，眼神几乎喷出火来，“滚开，这里还轮不到你伸手！”
他咬紧牙拉着盛怀森的手臂将他抱回来，盛怀森脸色苍白，湿润的眼睛睁了几次都睁不开，虚弱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在他怀里微弱喘息着。
盛天凌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他太心急了。
低头碰了碰盛怀森的额头，温度不高，没有起烧的迹象。盛天凌双手穿过盛怀森膝弯将他抱回床上，哑声吩咐曲卿，“去把医生喊过来，他可能有点低血糖。”
曲卿应了声，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停住，他看向一脸疲色的魏远溪，开口：“魏先生，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魏远溪扶着桌角站起来，心里不想走，他难堪地别过脸去，“我……”
“你留在这里，是想让我‘请’你出去？”
盛天凌一颗心牵在盛怀森身上，已经不想分出精力跟魏远溪计较。他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轻轻喘息的盛怀森，手指在他脸庞安抚地摸了两下，语气冷淡，“有时间劝你还是去找个好律师，要不然下次你们母子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魏远溪闻言猛地抬起脸来，眼中闪过错愕，“你要请律师？”
“曲卿，”盛天凌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他，“把他弄走。”
“魏先生，”曲卿见盛天凌不想再搭理他，上前一步挡在魏远溪身前，“你母亲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和侮辱罪，如果我们追究，她是逃脱不了刑事责任的。”
魏远溪闻言心中大骇，他知道自己母亲这次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可让她因此去坐牢……
这是魏远溪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到盛天凌冷硬的后背和躺在他怀里呼吸微弱的盛怀森，忽然又说不出口，只得忐忑不安地跟着曲卿出门，慌忙先回了家。
魏远溪走后没多久，医生来了一趟，给盛怀森换了额头上的纱布，听说病人低血糖又吩咐护士送来一袋葡萄糖，嘱咐人醒了给喂点吃的，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说他是什么交流障碍……？”正好医生在，盛天凌回身问曲卿，他有些不清楚这是什么病，跟盛怀森的抑郁症是不是有关系。
“应激创伤导致的交流障碍，”医生指挥盛天凌将盛怀森的袖口卷上去，用酒精棉轻轻擦拭纤细的血管，“他情况有些严重，我试了几次，他几乎处于一种深度自闭的状态了，基本上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你的。”
“难怪……”盛天凌心头微惊，连忙问：“他这种症状，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医生调试了一下针管出水速度，示意盛天凌帮忙按住病人，闻言笑了一下，“这个要看病人情况了，有些家属耐心极好的，能陪着开导病人，病人自己也愿意，那么三五个月也就好个大概了。”
他将针头扎进那根浅青色血管，缓缓开口，“当然，也有病人自己不愿意走出来，一直好不了的。”
盛天凌越听越对魏家恨的彻骨，他阴着脸，正在想出院以后要怎么开导盛怀森，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盛天凌按着盛怀森的胳膊给医生扎针，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