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扬起下颚,声音从未那样高昂,似是诡辩,却又理当如此:“你们在堕落,而我在成长。”

    万籁俱寂,一片宁静如心死的气氛里,隔着数米远,依旧能感受到周迟目中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深邃得可怕,所有人都听见他那句很轻很轻的话:“我永远比你们高级。”

    在所有人面前,周迟微笑着,可眼神却无一丝笑意,透着一股狠戾阴郁的气息,像是一场漫无边际的冷雨,看不清面容。

    “我是周迟,不是你口中的婊子。”

    “去死吧,畜生,下辈子可不一定投这么好的胎了。”他轻声说。

    方才他手里那把刀竟又神不知鬼不觉被他摸了过来。

    也许在地上匍匐时捡的,那个时间里,这儿所有人都陷入一场情欲旋涡中,谁还会留意角落里的不起眼的刀呢?

    他稍稍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沾了些血迹,模样看上去诡谲又森然,阎承海才从昏迷中清醒,猛一睁眼,以为自己见了什么阎罗恶鬼,正无情索他的命。

    铛——

    这个黑冷的少年,手里握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刀,狠狠穿过男人的肩膀,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上。

    一阵剧痛中,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在一片血色朦胧中去掰开周迟的手,可丝毫不见撼动。

    那把刀竟然有那样可怖的力道,能入木三分。

    “你们眼瞎吗?”阎承海低吼道。

    周迟缓缓抬头,血迹喷溅了一脸,正顺着他下巴滴滴答答淌在地面上,他对其余人露出一个堪称温馨的笑:”谁是下一个?“

    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他再也没有那种手脚发凉的惶恐。

    竟然无人敢轻举妄动。

    其中一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多年前,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是一场富家公子哥们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打猎,他们几个人去了俄罗斯猎场,据说这里有最凶悍的黑熊,能一口咬碎成年人的颅骨,但他们不怕。

    年轻人心高气傲,又带了时下最先进的猎枪,就算黑熊冲到他们面前也无所谓。

    那天,他们围猎了一只才成年不久的黑熊,子弹精准命中熊的四肢时,他却忽然一阵发寒。

    明明他站的最远,可那头黑熊似乎知道是他开的枪,直勾勾又很暴戾地盯着他看。

    直至如今,男人才在周迟眼里看到同样的情绪,但他却揣摩出另一层意思。

    除了愤恨之外,似乎还有一点悲凉。

    周迟重新将视线收拢回来,才突然想起,自己身体里还夹着男人的几把,因为他刚刚全程紧绷着身体,男人早就于他的一拳拳打击中,尝过一次濒临死亡的快感。

    他抬了抬臀,股间兀地冒出一股半透明的精液,顺着大腿向下蜿蜒淌下。

    “啧。”他恶心的皱了皱眉,把那把刀从男人肩膀处拔下来,还欲下一刀钉进心脏时,刀忽然被人拦下了。

    陈嘉行跪在地上,在后方紧紧拥着他,握住那把刀不让他继续向下刺。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在发颤。

    这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也许是自己从一个农村放牛娃一步步走到如今,也许他的惩罚,早就开始施行了,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迟一起沉沦进去。

    他攥紧那把刀,锋利的刀刃割破掌心,他一直在周迟耳边喃喃道:“你不能因为这件事,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有烟吗?”周迟侧头,嗓音有些干哑。

    陈嘉行愣住了。

    尽管被他这番惊人的举动震慑得心中惶惶不安,唯恐下一个会落在自己身上,但其中有个男人看着他阎罗一般森冷的侧脸,还是鬼使神差般的伸手递了根烟,还顺带附上了打火机。

    “啪嗒-”

    小小的火光把周迟苍白的脸映出了一点温馨的颜色,周迟却没碰手边那支烟,只把精巧有分量的打火机把玩在指间。

    陈嘉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但周迟现在其实很平静。

    极致的痛苦过后,是心如止水的平静。

    他要赌,就要赌一波大的,赌他这条流淌着穷人血液的命,能将这群人全都掀翻下马,赌命运如暴雨,但他绝不会在暴雨里祈求什么人的垂怜。

    逃不出没关系,这种地方早该被烧了。

    待火光冲向天际时,一切躲藏在阴沟里的腌臜东西都会被迫现出原型,自会有人来这里替我鸣鼓呐喊。

    在周围人惊恐的视线里,他轻轻一抛,橙红色的火苗在空中忽明忽暗,悄无声息的落入榻子披的一层雪白色皮毛上。

    瞬间,嗤——的一声,火光暴起。

    陈嘉行闭上眼睛,再一睁眼,恰好与周迟的目光撞上。

    这一眼,如有万钧雷霆,吞噬一切。

    “堂堂一位陈总,竟然持刀杀人,恶意纵火...”

    “满意吗?我为你写下的结局。”周迟轻声说。

    上一章玉石俱焚的粥粥(约的稿图)

    姿势参考了温柔壳老师的姿势!呜呜没看前两章的快去看前两章!粥粥超绝反杀。

    你们都能看到图吗,我为什么一直点不开(哭了)

    这个炉调整一下剧情!1.28会更好几章群1依玲¢3796⑧⒉1看后续,

    新年番外!

    “周迟,你啥时候跟你对象分手?”

    “周迟,你老公啥时候去世?”

    “要不我去找人买点儿药…你下进去?”

    “今天不能只陪陪我吗?”

    今天除夕,某条喘着温热气息的狗颇为深情缱绻地蹭在周迟颈窝里,眼见这货嘴唇轻轻一启,把衣服掀开要埋头进去时,周迟再也忍受不了,直截了当一巴掌呼了上去。

    于泽秋幽怨地捂住半张脸。

    “你以为你是西门庆?”周迟声音不温不凉,视线没从电视上挪开过。

    “不是吗?”他反问道,眸子向下一瞥,周迟凉白如玉的颈子已经微微泛红,是刚刚被他亲的,他知道这件羊绒衫底下还有更多深深浅浅的痕迹。

    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留下来的。

    周迟曾经如刀刃般锋利的下颚线也微微圆润了一点,现在是恰如其分,他总觉得周迟过去太瘦了。

    不是体型的瘦,而是给人的感觉,他感觉过去的周迟像一只孤鹰,清瘦、嶙峋,带着点儿让人心疼又敬畏的味道。

    落地窗前一朵又一朵烟花炸开,绚丽璀璨,声音一阵阵冲进耳廓里,甚至隐隐有些盖过客厅里开到最大的春晚声。

    “周迟…趁他们不在,我们要不自己出去?”

    于泽秋的嗓音刻意放缓:“周迟,我可就只有那一次逮住机会做了…你不想那天晚上吗?我们就再做一回,避开所有人…”

    提起那件事,周迟冷笑一声,眼帘一掀,笑得轻慢:“你倒是够厚脸皮,夜里冒充你哥跟我…”

    “你没有爽到吗?”于泽秋讶异道:“现在我还在回味那天你的喘息声呢…”

    “是吗?可我想起你就有点生理不适,那天可能把你当成你哥了吧。”周迟淡然答道。

    他们两人向来是针尖对麦芒,脑子转得都快,嘴也不饶人,不过几句下来,两人的身体也紧紧叠在一起。

    他压着周迟,手臂搂紧了这具微微发热的身体,往周迟耳朵里吹热气,两人鬓角厮磨间,他的膝盖见缝插针地抵入周迟两腿之间,只轻轻一磨,就看见周迟深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不能承受的样子。

    他在那瞬间了然一切,不免得有些酸妒。

    “昨晚和祁阔呆一块儿了?啧,你倒是对他挺宽容,我亲你一口都不行…”

    两人自然没留意门外的一点点小动静。

    “于泽秋?”一声暴喝响起。

    “你这贱人怎么又跑过来了!”

    紧接着一双搁在门口的拖鞋隔着老远狠狠掷了过来,精准无比命中于泽秋的脑门上。

    杨启随手抄完拖鞋,还是感觉打得不太痛快,上下扫视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索性提起拳头把于泽秋提了起来。

    他看见周迟静静垂着眼帘,脖颈都被亲红了,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就突然冒出一股火气:“我一大早就过来,想着你嘴挑,不爱去饭店吃年夜饭,专门去挑了最好的东西打算回来自己做…”

    “他这怨夫样是给谁看?”于泽秋突然侧首问周迟。

    他对小三儿、贱人这类称号敬谢不敏,不过他确实现在还没和周迟确定关系,也姑且可以称作在偷情,但若论谁是周迟正儿八经男朋友这件事,屋子里这几个人,都算不上!

    周迟挑了挑眉,完全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两人这点小互动自然也逃不过杨启的眼睛,他登时更加气上心头,和于泽秋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周迟捏了捏眉心,啧了一声,心道每年都逃不出这类荒谬喜剧,这可比春晚好看多了。

    才放下手,一双手就接替了上去,给他揉着太阳穴。

    从国外回来的祁阔仿佛脱胎换骨,黏人程度不减,但似乎心胸开阔了不少…这一点还存疑,因为于泽秋给他发过疑似被祁阔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

    不过祁阔在他面前温顺许多,倒也看不出和人殴打的迹象,周迟觉得也许是于泽秋平时行事太贱,走夜路挨打了。

    段煜现在是真被周迟当一条狗来养了。

    他们的房间布局,周迟住在主楼,段煜就住配楼,他只想着周迟,甚至不会把多余的精力分到争风吃醋上,只要周迟肯赏他一点点亲近抚摸,那就完全足够了。

    当然也有一种忠犬失控的情况,例如周迟停留在某人身边太久,那某人当晚就会莫名在鞋子里、口袋里摸出一些刀片和钉子。

    所幸他的伤人属性只对其他人生效,于周迟而言就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猎犬,虽然偶尔猎犬也要食物,但还都在自己掌控范围内。

    这几人相处的状态不是一夕间养成的。

    这是他们斗殴厮杀过无数次,最终绝望的发现:周迟这种人压根没有心。

    他们达成了一致的“饲养周迟计划”,要把周迟从头到尾好好养一遍,把嶙峋的嵴骨养得长出肉,把森冷戒备的眼睛养得柔和一些,把那层高高竖立的围墙逐步击破,让那片贫瘠而冷漠的心脏渐渐生出爱人的能力。

    不过目前来看,几乎看不见成效。

    ……

    桌子上堆了些老妈从贵州寄来的年货,这几个北方男没见过,新鲜的扒来扒去,还想着趁周迟给家里打视频时误入捡个镜头。

    “年夜饭该订了吧,再晚点儿可消化不了了。”

    “不用订饭了,我做了菜。”

    周迟不温不凉的声音响起,他侧头看了一眼钟表,时针已经接近夜里十点。

    “周迟下厨了?!”

    一片兵荒马乱中,在厨房里摆好的几盘菜被端了上来,色泽鲜艳,味道难以言喻,总之,在场所有人都不敢下嘴。

    开玩笑,周迟这么久以来可是没碰过一点儿厨房,偶尔心血来潮给自己炒一盘菜还食物中毒进过医院,吓倒一大片人,现在他们敢吃吗?敢碰吗?

    几个男人诡异的沉默了。

    电视机里恰好传来几句耳熟能详的“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如果今天他们被撂倒在此地,可真就难忘今宵了,都是有身份的人,传出去不知道有多丢人。

    周迟目光平淡的在他们之间扫视了一圈,眉头微微一皱,眼神肉眼可见冷了一些,声音淡淡道:“很浪费,那我吃了吧。”

    “不准碰!”他们异口同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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