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破解完,是阮知闲和他并列在一起的名字。

    当时“周徽”还挺迷茫地睁着眼睛问他,阮知闲是谁。

    沈言差点掀他马甲。

    但一想到看他破防可能就是阮知闲的目的,忍了又忍,还是忍了下去。

    阮知闲要是能装一辈子,他也乐意跟他装一辈子。

    很可惜,阮知闲没有。

    周徽退场,走了以后给他发新游戏,让他一定通关,说有惊喜。

    惊喜就是这个?

    沈言重新打开电脑,画面依旧停留在满页的“yes”。

    沈言随便点了个。

    所有yes全都消失,小人黑漆漆的眼睛弯成两个拱形,笑眯眯道:

    【哥,等我。】

    电脑恢复正常。

    沈言打开终端,订了张去L市的票。

    想了想,又取消。

    没必要。

    .

    周徽之后没给他再发过消息,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

    沈言没了游戏搭子,暂时又没有很想玩的游戏,搁家呆了两天,呆不住,跑去找陈分。

    陈分是他在刺青店当学徒时的老板,做了一个半月,辞职是因为有个顾客说他女朋友和陈分搞上了,闹事砸店,他拦了几下,把顾客胳膊拦脱臼了。

    顾客要告他,不依不饶地说要让陈分的店干不下去,沈言一看他这状态就知道这哥们是同行派来搅局的小混混,私下约出来,给了点钱,灌了点迷魂汤,成功策反。

    但他的坏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外面说他是陈分的打手,谁不听话就揍谁,喊疼喊太大声也会挨打。

    生意肉眼可见地减少。

    搞得他欲哭无泪,只在假皮上扎过,还没真来得及上手,就辞职了。

    陈分说她欠他一个人情,以后想纹什么免费。

    见他来,正在干活的陈分对他一点头,“十分钟。”

    沈言也没闲着,一进屋就帮着清台,等收拾差不多了,陈分那边也结束了。

    陈分一边摘手套一边问,“你自己有图吗?没有我这儿正好新画了个,很适合你。”

    沈言笑:“不纹身,请你喝酒,去不去?”

    陈分一顿,转头看他,“有烦心事?旅游被人做局骗成穷光蛋了?”

    “嗯。”沈言玩笑道:“欠了快五百万,还好剩了点喝酒的钱。”

    陈分收拾好,关了店门,“去极地吧,叫灯泡和小微一起,你出去旅游成天见不着面,他们也很想你。”

    灯泡和小微比他们先到,俩人都是话唠,围着沈言叽叽喳喳地聊天,听陈分说他心情不好,更炸了,叫了好几个模子哥,让他们哄沈言开心。

    被男人围绕谄媚的沈言只觉汗毛直竖,喝了一会,看有个男的竟然要嘴对嘴喂他,更觉惊悚,连忙借口说上厕所,去外面透气。

    酒吧外的风很冷,沈言呼出的气带着白雾,他抬头看不远处的高大建筑,建筑的尖尖上顶着一轮弯月。

    又是一年。

    陈分跟着出来,管沈言要了根烟,跟他一起看月亮,过了一会,突然道:“要不你也处个对象。”

    “为什么这么说?”

    陈分把烟拿下来踩灭,“你就说处不处吧,喜欢什么样的?”

    沈言:“没这个打算。”

    陈分看他:“真没有?”

    沈言:“没有。”

    陈分审视地盯着沈言看了一会,的确没从他脸上找到半点心动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心道:

    “沈言,等你哪天想处对象了,随时联系我,我这边好几个朋友都很适合你。”

    沈言和陈分往回走,听她这么说,也有点好奇,“陈姐觉得什么人适合我?”

    陈分毫不客气道:“你这人边界感太强,很容易和别人处成朋友,可要是想再进一步,比登天还难。”

    “但你又很心软,禁不住软磨硬泡,所以,最适合你的人一定具备三大要素——”

    陈分朝他竖起三根手指:“强势,强势,还是强势。”

    沈言:“……”

    陈分看着沈言,意味深长道:“你在想谁?”

    沈言:“邻居。”

    陈分眯起眼睛,“只是邻居?”

    沈言推门,“只是邻居。”

    .

    一直玩到半夜,沈言醉醺醺地回家,躺床上睡着以后,一宿都没安宁。

    做梦,梦见阮知闲把自己按在各个地方干,边干边问他舒不舒服,爽不爽,错没错。

    不管怎么回答都不会停,梦里没有痛,快感更加清晰,清晰到好像真有人在干自己。

    一双手在他身上游走,那个面目模糊的人凑在他耳边,轻声说——

    沈言猛地惊醒,刚坐起来又摔了回去。

    卧槽。

    口干,舌尖疼,脑袋像要裂开,浑身发软,意识有部分空白,想不起来

    他动了下,浑身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每一寸肌肉和筋骨都叫嚣着好痛好痛,沈言懵逼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怎么回事。

    他半夜梦游出去找小混混干架去了?

    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就那点酒,不至于喝成这样吧。

    沈言勉强支起胳膊,撑起上半身,靠着床头,光这一个动作就疼得他气喘吁吁。

    不只是疼,还有混杂着的逼近于疼的酸胀。

    沈言心跳加速,撩开衣服。

    皮肤一如既往,没有特别的痕迹。

    但他依旧没能松一口气。

    他听见客厅里的电视机的声音。

    “星历……出……广大……”

    隔音很好,声音听着并不真切。

    沈言心脏嘭嘭直跳,仔细分辨外面的声音,无果。

    只能听出那似乎是一条反复重复的新闻。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卧室门门前。

    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凝神。

    终于清晰了。

    “星历135年7月25日,以阮某为首的犯罪团伙越狱出逃,请广大市民做好警惕,发现线索请立即……”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骤然炸响,沈言后脊梁骨一凉,迅速后退两步。

    门把不徐不缓地下压,沈言死死盯着转动的门把,双脚钉在地上,即使有所预料,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呼吸困难。

    门开了。

    阮知闲对沈言微笑。

    “哥,早上好。”

    “昨天有梦到我吗?”

    沈言没有回答。

    视线越过阮知闲,他看到正在电视里反复播报同一条新闻的主持人。

    以及望着他,目光冰冷的三人。

    第73章

    恨吗

    沈言闭眼。

    沈言睁眼。

    沈言理解了一切。

    “早餐买了吗?”沈言平静道。

    阮知闲:“买了。”

    “醒酒药?”

    “买了。”

    沈言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撇了阮知闲一眼,阮知闲get到了他的意思,侧开身子让他出去。

    从主卧出来,

    靠着主卧右边就是卫生间,

    沈言顶着客厅那三个人恨不得冲过来给他撕碎的目光,

    假装没看到,

    开始自己新的一天。

    进了浴室,准备关门,

    刚到他小腿高的小机器人冲过来,卡住门缝。

    小机器人仰头看他,开心地笑:

    “言言不可以关门哦。”

    沈言戳他,“怕我跑?”

    小布点头。

    沈言无奈,抬手点了点虎视眈眈的那几个,

    “怎么跑,小布教教我。”

    小布:“言言不可以关门哦。”

    沈言盯着小布看了几秒,

    把门开到最大。

    那就看。

    沈言恶狠狠地把牙刷往嘴里塞,

    洗漱时间比平时短了一半。

    坐到餐桌上时,

    人已经清醒了。

    他右手边是瓦伦,左手边是法尔森,

    正对面是布雷兹。

    阮知闲游走,站他身后,

    搭着他的椅背,指尖轻轻摸索椅背边角,

    卡擦卡擦。

    桌上放着已经凉透了豆浆油条,

    沈言解开袋子,袋子里的水蒸气把油条闷得软趴趴。

    实在没胃口。

    沈言放下油条,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叹了口气。

    “好安静,很久不见,我以为你们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瓦伦:“解释。”

    沈言转头看他,疑惑道:“什么解释?”

    瓦伦握紧拳头,望着沈言的眸底满是血丝,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紧绷,好像马上就会爆炸。

    “你明明和我说……”瓦伦顿住。

    沈言目光平和地望着他,安静地倾听。

    瓦伦咬紧后槽牙。

    沈言的谎言像一把被温言蜜语粉饰得毫无攻击力,却又极锐利的刀,被伤害的时候无知无觉,等沈言走了,真相大白,低头一看。

    心脏千疮百孔四面透风,无法愈合。

    瓦伦一开始不信沈言会抛下他一走了之,见布雷兹和法尔森魂不守舍,一边假惺惺地安慰,一边美滋滋地想,快了快了,沈言很快就回来了,会回来带他走。

    阮知闲把沈言在红星和别人相谈甚欢的视频发给他时,瓦伦这才从沈言营造的美梦中清醒。

    他望着这个他恨了五百四十七天的骗子,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驱使舌头,努力道:“你明明和我说过,会带我走。”

    沈言还没反应,法尔森率先喷笑出声。

    “不是吧,你藏藏掖掖的秘密就是这个?”

    瓦伦一把抓起旁边空闲的椅子朝法尔森扔了过去。

    椅子的攻击面积很大,法尔森泥鳅一样从座位上滑下来,四肢着地,膝行到沈言的脚边,亲密地抱住。

    沈言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睡裤裤脚很宽,法尔森的手从底下往上探,一左一右分别抓住沈言的膝盖,分开。

    他跪在沈言分开的腿间,朝他笑了笑,“妈妈,瓦伦好可怕啊,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沈言想把腿合上,这个姿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而且看法尔森的状态,好像不只想摸他膝盖。

    可他刚刚有合拢的迹象,法尔森的手就突然施力,膝盖剧痛。

    再一看,法尔森还是那副很乖的样子,朝他弯着眼睛,笑眯眯地问:“可以吗?”

    事有轻重缓解,沈言思考数秒,摸了摸法尔森的脑袋,平静道:“可以。”

    法尔森脸上的笑容凝滞。

    明明沈言同意了他的请求,他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重复道:“真的吗?”

    沈言:“让你滚,你会滚吗?”

    法尔森这才有点笑模样,把沈言的裤脚挽起来,挽至膝盖以上后,又把刚分开没多久的腿并在一起,紧紧抱住,整个人贴在上面,缓慢地磨蹭。

    “不会……啊……喜欢妈妈……”

    法尔森红着脸,探出一小截舌尖,很煽情地舔沈言的腿。

    大腿的布料被他舔得濡湿,从鼻腔里带出来的喘息带着几分刻意的勾引。

    “妈妈,我成年了。”他非常强烈地暗示道:“我们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非常有趣。”

    沈言:……

    沈言抬眸看瓦伦。

    瓦伦沉着脸,对于法尔森这种过分冒犯的话,没像以前一样把人拎起来打,和沈言对视后嘲讽地勾起嘴角。

    “别装,我不会再可怜你了。”

    沈言不说话,垂眸,法尔森越舔越往里,濡湿的痕迹越来越多,被沈言没怎么用力地拦下时,还得意地朝他笑,对他吐舌头。

    沈言把桌上的餐巾纸不紧不慢地往他嘴里塞,边塞边问瓦伦:“好的,瓦伦,你要怎样报复我这个骗子呢?”

    瓦伦有备而来,嘴角兴奋地咧开,直勾勾地盯着沈言,强烈而尖锐的恨意,直勾勾地往沈言身上扎。

    “报复不是目的,沈言,让你后悔才是。”

    “我会让你后悔当一个骗子。”

    “好可怕。”沈言叹气,“现在就很后悔了。”

    瓦伦意味不明地嗤笑。

    沈言手上的纸已经塞完了,法尔森张着嘴巴直勾勾地盯着沈言,面上晕起一抹红,沈言的拖鞋被法尔森取掉扔到一边,所以沈言的脚背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超出平均体温的热度。

    沈言把好不容易塞进他嘴里的纸巾取出来,刚取完,法尔森就不安分地去咬沈言的大腿。

    沈言拍拍他的脑袋,平和道:“你呢?你要怎么报复我?”

    法尔森皱眉,眨眨眼,藏在碎发后的那双颜色很浅的眼睛倒映着神情淡漠的沈言,他眼眶飞快变红,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报复?妈妈,为什么要用这么冰冷的字眼。”

    他的头埋在沈言腿间,轻缓地磨蹭,鼻尖萦绕着沈言的发暖味道,好香,喜欢,他用力地嗅闻,让温暖的味道流经他完全机械化的五脏六腑。

    “什么是恨?不知道,沈言,我好爱你。”

    说完,他加快磨蹭的速度,眼睛紧闭着,“非常、爱、你——”

    法尔森非常用力地顶了两下,身体紧绷,旋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在沈言心如死灰的目光下,法尔森痴痴地笑:“抱歉,太喜欢了,情难自禁。”

    沈言闭眼。

    沈言睁眼。

    沈言理解了一……

    完全理解不了!

    或许是崩溃到了一定程度,沈言目前状态诡异地平静,他看向并未表态的最后一人。

    “布雷兹。”

    沈言只叫了他的名字。

    布雷兹半侧着身子,指尖摆弄着外形简洁、流光溢彩的打火机。

    打开盖子时会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叮”,蓝火呲呲的冒火的声音很响。

    他就这样把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上。

    火焰给桌布烫出一个洞,洞飞快地扩散、燃烧,不久后,劣质的桌子也被打火机的火点燃。

    他没什么表情道:“别看我,我无关紧要。”

    沈言转开目光。

    电视里还在喋喋不休地播放着他们几个越狱的新闻,新闻是录播,主持人反复强调这几个人的基本情况,入狱的照片挂在屏幕上,缓慢闪过。

    主持人的嘴巴张张合合,一开始还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很快那些声音变得模糊、扭曲、无法辨别。

    沈言叹气,象征性地问了下:“红星有红星的法律,你们不怕被抓?”

    瓦伦大笑,指着电视里的自己,说他会把敢来抓他的红星人一个不剩地全都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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