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走唐慧敏，贺初月和萧未告辞后回到自己办公室，正坐着出神，一旁的手机震动。
肖知言：[初月，我要出差去趟临市。]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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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044
“想你了……
太过突然，
贺初月回看信息半晌后才有反应。
她本想打字，还没想好说什么手指已经点开语音电话，拨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
肖知言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
“初月。”
她看了眼时间：“这么突然吗？”
“嗯，临市校区设立的生化论坛交流课。原本是徐教授去，
今天下午去高铁站的路上他突然昏厥被送去医院，远方临时找到我。”
听到徐清林昏厥，贺初月一紧张：“那徐教授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
医生说是年纪大了，近期劳累导致的。”
贺初月放松下来：“那你去看过了吗？”
“看过了。”对面一顿，又将话题拐了回去，
“我要去三天。”
贺初月没什么异议：“好呀，你去吧，
我下班了去看看徐教授，
他在哪个医院？”
说了医院名字后，
肖知言有些担忧地问：“自己在家可以吗？用不用我和小姨还有妈说一声？”
“没事，你把我当小孩吗？”她被某人似哄的语气气笑，“再说还有拿铁陪我呢。”
末了她又问：“你和段泽明说了我们要把咖啡接回来的事吗？不行明天我把咖啡接回来，我们先熟悉一下？”
“还没有和他说。”
“哦，
那我自己和他说吧。”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贺初月问：“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
这么快。
她敛了眸子，
挽唇道：“那一路平安哦。”
对方语气有异：“好。”
“你怎么了？”
“......”
没回答，
贺初月拿过手机看了眼，
通话时间还在继续。
“肖知言？”她有些急。
“我在。”
她松了口气，责怪他：“那你怎么不说话？”
那边深吸口气，缓缓才道：“初月，
自己在家好好的。”
“......”
温润酥麻的嗓音勾起她心底的不舍，她戳着葫芦摆件，没说话。
不消片刻，她撇嘴。
心想这人连个“我想你”都不会说，嘱咐的话更像是家长不放心小孩。
语气不满：“我知道了肖教授，我会的。”
肖知言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贺初月变了态度，就听对方催促：“你快走吧，我还有工作就先挂啦，等晚上咱们再说，拜拜！”
看着挂断的电话，站在车边的男人摇头，赶来的严副主任见状问道：“报备完了？初月闹脾气了？”
肖知言笑着收起手机，解锁：“没有，她嫌我啰嗦。”
严副主任也是一愣，随后也笑起来，指着肖知言摇头：“真是稀奇，竟然想不到有一天能听到有人嫌你啰嗦。肖儿啊，你这个媳妇真有意思，改天也介绍我认识认识？”
肖知言自然没意见，应承下来，驱车往外环去。
...
律所，下班时间。
地下停车库的贺初月听到高跟鞋“哒哒”的响声，抬头看见匆忙跑出电梯的唐慧敏，她还在打着电话。
“唐总，您......”
唐慧敏看见是她立马收了手机，急道：“初月，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了，今晚的饭不能吃了，我要去趟医院。”
没问她去医院做什么，但贺初月瞧着她慌忙的神色主动道：“您现在的状态不好开车，我送您吧。”
唐慧敏没推脱，点了点头。车子朝着市区医院驶去。
病房外，空荡寂静的走廊回响着女人有意压制的哭声。
贺初月买了水回来，又从包里拿出纸给她。唐慧敏道了声谢，捂着脸没再说话。
她看着穿搭精致的女人此刻毫无形象地佝偻着背，多少不忍再沉默，问道：“年年这个病多久了？”
年年是唐慧敏的儿子，今年九岁，贺初月前两年还见过他，是个很爱笑很懂事的孩子，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个小酒窝。
不曾想，两年未见，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半年了。”唐慧敏的语气里充满重创后的妥协，“白血病，没有配型，只能化疗和药物治疗，以后......不好说。”
她倚靠着身后的墙，面上还挂着哭过的痕迹和被泪水晕开的妆容，似是什么都不在意了，两眼望着某处无神。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沉重的气氛，唐慧敏看了眼备注，擦干眼泪换上笑脸。
“诶顾总，哪儿谣言呐，陈煦之前是和我们律所有合作，可那也是年前的事了，现在早不联系了，您放心，HC不会有任何一位律师代理他的案子。嗯嗯，好的，我都明白，那再见。”
电话挂断，她看向身边人：“顾总打来的。”
贺初月不解：“是顾总不让HC代理陈总的案子？”
“不是HC，是北城的所有律师。”
话已至此，唐慧敏也不怕贺初月知道，索性和她解释清楚：
“陈煦早些年几乎垄断北城大大小小的药业，一家独大，树大招风。听说上个月，和名产药业合作的加拿大一家实验室出了问题，研制出来的药闹出人命，尽管陈煦极力压下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他一直在调查他儿子的死因，分身乏术，事情败露后名产药业的股票大跌，再加上法院查封，陈煦可以说基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顾总和陈煦走得近还要落井下石，大多因为一个‘利’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也不是我该知道的。”
“你别怪我切断和陈煦的合作狠心，他没付律师费，HC是买给名产药业陈总的人情。现下出了事，哪还有什么陈总，为了明哲保身我也只能顺遂形式。”
“我知道律所里有些人已经对我颇有微词，说HC近年来接触的商业案件越来越多，就连外行提起HC都会联想到资本的挡箭牌。可是初月，我能怎么办？光年年化疗每次就要三十万......”
-
临市。
飞机落地后，肖知言和严峰便被接待的老师邀请一起吃饭。
肖知言刚回国，又是临时替补，许多同行都不认识，去往餐厅的路上严峰一一介绍。除了京大生化院的肖知言和严峰，还有各地生化院和医院院的硕士和导师，大家就谈论关于生化和医药的探讨就聊了一路。
路上，肖知言属于倾听的那一位。
他给贺初月发去落地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暗灭手机后便坐在座位认真倾听，直到某位老师话题一偏，提到了近期发生的医药新闻。
-“你们听说了没？名产药业被法院查封了，好多合作的厂子都倒闭了，工人没发工资都在陈总家门口堵着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和对家一同研制了同一种药，不论是配药和后遗症都一模一样。”
-“加拿大那个是吧？我知道，我有个朋友就在那里工作，他近期也回国了，但我问他他支支吾吾的，还问我和京大生化院实验室的人熟不熟的，挺奇怪的。”
末了，这人想起来京大生化院的就在车上，转头看向座位后的严峰，“老严，你认识贺畅达吗？”
肖知言从窗外收回视线，听到严峰说：“不认识啊。”
-
从医院出来后贺初月没回家，而是转道去了家属楼。
车子停在楼下她没下车，还在想唐慧敏的话：
[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说出口的话，但你越想隐藏反而越容易被发现。初月，我们也认识许多年了，能不能请你不要把今晚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
夜色撩人，楼下的路灯似乎有些黯淡了，打在贺初月车前还不如车里的氛围灯。
车里的人眸色黯淡，不禁联想到自己。
从前她只把肖知言当成合作对象，一个可以结婚、名义上的丈夫而已，从未想过和他长远，不过三年而已。只要三年一到，他们的夫妻关系消失，她管他是教授还是搞实验的。
所以，也没必要告知戴闻春他的职业到底如何，省去不少麻烦。
可现下，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要想走下去就必须面对因作弊省去的麻烦。而这麻烦，必须她先坦白，如果被戴闻春发现，那么带来的麻烦是未知的。
贺初月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所以也该到了坦白的时间了。也趁着肖知言不在家，能少挨些骂。
这么想着，她的心跳不免加快，忽然的心虚让她不敢上楼。
中控台的手机亮起，她拿过来看到是肖知言发的。找了个表情回过去，对面没回，她又在车里坐了会儿才上楼，每一步都很充满勇气。
钥匙插进门口还没拧开，门就被秦泰从里打开。他一看是贺初月，两人都愣了下。
“怎么忽然回来了？”
贺初月还没说话，秦泰担心道：“和知言吵架了？”
她笑：“没有，就是想你们俩了，回来看看。”
闻言，秦泰的脸色并没放松多少。
进了屋换鞋，贺初月没看见戴闻春，想着这个点她不应该出门，正要往里走便被秦泰拉住。
“姨夫，小姨呢？”
秦泰看了眼里屋，压低道：“屋里躺着呢。”
“怎么了？是不是血压又高了？”
她说着就要往里走，再次被秦泰拉回来。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似乎是怕里面的人听见。
“你刚上来没见着谁？”
贺初月摇头。
秦泰愁道：“你爸......他刚刚来了，问我们认不认识京大的老师。”
“他问这个干嘛？”
“不清楚，还问我们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没给。你小姨本想瞒着你，谁知赶巧，他刚走你就来了，幸亏你们没撞上。我看他那样好像还挺着急的。”
贺初月垂着眸子，没说话。
当时车里要不是肖知言给她发了消息，估计那时候她开门上楼正好打个照面。
没管贺畅达来干嘛，贺初月只关心戴闻春的情况，“我小姨这是被他气得高血压了。”
“谁说不是。我们还以为他是良心放心来......谁知道......”秦泰叹气，摇头，“不提也罢。”
“妞妞？”戴闻春从里屋出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就你自己么，知言呢？”
“昂。”贺初月目光一躲，暂时没了坦白的打算，“他们系的主任生病了，临市学校的交流会临时找他去，这几天都不在家。”
戴闻春怀疑：“他一个刚到京大教学的老师还要去外市交流？”
秦泰见状帮忙找补：“什么老师，人家可是外聘的教授。知言年纪轻轻就当上副教授，可不是一般的老师......哦不，教授。”
贺初月附和：“是呀是呀。”
戴闻春视线在两人面上徘徊，显然不太信，可又找不出哪里奇怪。
秦泰站起来，背对着戴闻春冲贺初月眨眼：“妞妞好不容易回来，没吃饭吧，想吃啥？小姨夫给你做。”
“好，我给您打下手。”
说着贺初月就起身挽袖子，被秦泰按住：“说啥呢，快坐着，跟你小姨聊聊，她可想你呢。”
“......”
吃完饭后贺初月也没多待，在玄关换鞋，戴闻春还在留：“知言不在家这两天你就回家得了，把拿铁也带来，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还想着明天把咖啡接回来的贺初月摇头：“没事的小姨，他就去三天而已，而且快过年了，我网购过年的快递都是上门签收，我得在家。”
“哎呀，那你自己在家小心点，那个门晚上记得反锁，有事就给我和你姨夫打电话，我们手机都不关机哈。”
贺初月点头如捣蒜，卡在门口没让他们出来：“外面挺冷的你们别出来送了，我走啦。”
门被她关上，戴闻春骂道：“这丫头！”
转头瞧见秦泰那一脸心虚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跟你说了别跟孩子说他来了么，你这个嘴怎么就这么大啊。”
秦泰为难：“妞妞不是问嘛，她一个律师我一撒谎就被她发现了，我怎么瞒啊。”
“你啊你，你怎么那么笨啊！”
气得戴闻春戳了他的脑门，又想起适才的话，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你明天去学校问问，知言去什么交流会的事是不是真的。”
秦泰心一虚，背后开始冒汗：“这还能有假？知言没必要撒谎的。”
经过他身边的戴闻春站住脚，转身打量着他，心里那抹不对劲更深，还没说话被秦泰抢先：
“我明天问问。”
看着垂着腰离开的人，她蹙着眉更深。
-
临市餐厅。
因着还有学生在场，几位老师也都端着，桌上也没人喝酒。
别人肖知言不知道，但严峰是个无酒不换的人，全程坐下来盯着桌上没开的那瓶陈酿，都没心思吃饭。
终于临近尾声，有位老师起来说着结束词，对几位学生道：“今天的几位老师提到的问题你们回去琢磨琢磨，明天研讨会又不懂的可别客气，在座的都是业内大拿啊。”
“钱主任钱主任。”桌上有人脸红揽着，“快别说了，这么晚了让孩子们回去休息吧。”
“嘿，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你来当好人？”被称为钱主任的中年男人撇嘴，氛围也因此再次热闹。
几位学生离开后，众人明显放开不少，钱主任提议：“咱们转战评弹？老严你不是挺喜欢听的，上次听完跟我说意犹未尽？”
刚摸着酒瓶的严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是一空，钱主任恨铁不成钢：“知道学生在场你不好意思喝，评弹我包了场没外人，咱们敞开了喝，还有特产佳酿，味道比这个好。”
严峰一听有酒喝，当即也顾不上了，拿起衣服大手一挥：“走！”
在座的都不是第一次见，流程自然是熟悉的，除了肖知言。
肖知言对上钱主任的视线，莞尔：“我不懂评弹，各位去吧。”
钱主任却摆手：“肖教授是国外回来的是吧，少年离乡回母校又工作繁忙，想必是不常接触这些。评弹可是传统文化，更应该多了解多熟悉，你说是吧？”
指针指向八点，包厢里响起八声钟响，肖知言醉翁之意不在这儿，正要推脱却被严峰打断。
“你别管别人了，知言新婚燕尔，本就是被临时拉来的，人家急着回酒店和对象视频呢。”像是怕钱主任不懂，严峰拿过手机冲他晃了晃，“他们小年轻都在手机点点就能看见彼此，这叫视频，懂吗你？”
末了替肖知言做主：“知言你回去吧，别搭理他。”
钱主任听闻不可置信地推开严峰，“肖教授看着年纪轻轻竟然结婚了？”
肖知言点头：“是。”
钱主任笑起来，眼尾的褶子叠在一起：“好好好，陪媳妇我自然没话说，对老婆好报备是应该的，刚刚是我不知道，别介意哈。”
在场的人都很意外，他们都对这位京大外聘的肖教授略有耳闻，也听说过他本人沉稳寡言，今日见面后对他礼貌谦逊的样子有所好感，却不想新婚不久。
众人对视一眼，自然把他突然定居国内和结婚联想在一起，隔日业内便传出赫赫有名的肖教授是个妻管严，外出吃完饭就推了娱乐项目回酒店和老婆视频......
还不知情的肖知言已经回到酒店，三分钟前发出的消息得到回复，他眉眼下弯给她打去视频。
只两声就被接起，贺初月已经躺在被窝。
他问：“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上床了？”
贺初月头靠着后垫，朝他眨了下眼：“想你了。”
猝不及防的思念抵达，握着手机的人耳朵一红，预说话的舌头都忘了往哪里放。
不等他调整好呼吸，听筒一震，贺初月那双眼睛望着他：
“你想我吗？”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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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045
“我明恋……
喉结一滚，
肖知言眸色深深，答案就在唇边。
在客厅自己玩的拿铁听到声响跑过来，嘴里还叼着他没见过的黄色玩偶。
它趴在贺初月腿上，
玩具放在她腹部，示意她和它玩。
贺初月哭笑不得，一只手揽着拿铁把它带进被窝：“别玩了吧，
我手都扔酸了。”
她把玩偶拿起来给肖知言看：“像不像咖啡？买了个像它的小玩偶先给拿铁熟悉一下。”
肖知言目光一顿，看着毛发被舔的看不出原型的玩偶猫，还有在贺初月拿起玩偶便立马坐好、蓄势待发的某边，
迟疑：“可以看出来它们相处的不错。”
听出他话中之意，贺初月将玩偶抛出去，“从前在小区里拿铁和小伙伴相处地挺愉快的，
玩玩具都是等别的小狗玩够了才去。和咖啡的那次见面其实是个意外。”
肖知言信。
拿铁第一次和咖啡见面是有些冲动，但被两人拉开后也朝贺初月多次示好，
只是贺初月没再给它机会和咖啡见面。
每天早晨肖知言遛完拿铁后，
给它加上狗粮就去客卧给咖啡铲屎，
每次出来都看到拿铁坐在门口乖乖等。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加的粮少了它不够吃，却发现狗碗里的几乎没动，一人一狗对视着，最后肖知言先动，
拿铁看着他把客卧的门关上又把垃圾放在玄关，
肖知言：[初月，我要出差去趟临市。]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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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044
“想你了……
太过突然，
贺初月回看信息半晌后才有反应。
她本想打字，还没想好说什么手指已经点开语音电话，拨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
肖知言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
“初月。”
她看了眼时间：“这么突然吗？”
“嗯，临市校区设立的生化论坛交流课。原本是徐教授去，
今天下午去高铁站的路上他突然昏厥被送去医院，远方临时找到我。”
听到徐清林昏厥，贺初月一紧张：“那徐教授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
医生说是年纪大了，近期劳累导致的。”
贺初月放松下来：“那你去看过了吗？”
“看过了。”对面一顿，又将话题拐了回去，
“我要去三天。”
贺初月没什么异议：“好呀，你去吧，
我下班了去看看徐教授，
他在哪个医院？”
说了医院名字后，
肖知言有些担忧地问：“自己在家可以吗？用不用我和小姨还有妈说一声？”
“没事，你把我当小孩吗？”她被某人似哄的语气气笑，“再说还有拿铁陪我呢。”
末了她又问：“你和段泽明说了我们要把咖啡接回来的事吗？不行明天我把咖啡接回来，我们先熟悉一下？”
“还没有和他说。”
“哦，
那我自己和他说吧。”
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贺初月问：“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
这么快。
她敛了眸子，
挽唇道：“那一路平安哦。”
对方语气有异：“好。”
“你怎么了？”
“......”
没回答，
贺初月拿过手机看了眼，
通话时间还在继续。
“肖知言？”她有些急。
“我在。”
她松了口气，责怪他：“那你怎么不说话？”
那边深吸口气，缓缓才道：“初月，
自己在家好好的。”
“......”
温润酥麻的嗓音勾起她心底的不舍，她戳着葫芦摆件，没说话。
不消片刻，她撇嘴。
心想这人连个“我想你”都不会说，嘱咐的话更像是家长不放心小孩。
语气不满：“我知道了肖教授，我会的。”
肖知言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贺初月变了态度，就听对方催促：“你快走吧，我还有工作就先挂啦，等晚上咱们再说，拜拜！”
看着挂断的电话，站在车边的男人摇头，赶来的严副主任见状问道：“报备完了？初月闹脾气了？”
肖知言笑着收起手机，解锁：“没有，她嫌我啰嗦。”
严副主任也是一愣，随后也笑起来，指着肖知言摇头：“真是稀奇，竟然想不到有一天能听到有人嫌你啰嗦。肖儿啊，你这个媳妇真有意思，改天也介绍我认识认识？”
肖知言自然没意见，应承下来，驱车往外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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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下班时间。
地下停车库的贺初月听到高跟鞋“哒哒”的响声，抬头看见匆忙跑出电梯的唐慧敏，她还在打着电话。
“唐总，您......”
唐慧敏看见是她立马收了手机，急道：“初月，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了，今晚的饭不能吃了，我要去趟医院。”
没问她去医院做什么，但贺初月瞧着她慌忙的神色主动道：“您现在的状态不好开车，我送您吧。”
唐慧敏没推脱，点了点头。车子朝着市区医院驶去。
病房外，空荡寂静的走廊回响着女人有意压制的哭声。
贺初月买了水回来，又从包里拿出纸给她。唐慧敏道了声谢，捂着脸没再说话。
她看着穿搭精致的女人此刻毫无形象地佝偻着背，多少不忍再沉默，问道：“年年这个病多久了？”
年年是唐慧敏的儿子，今年九岁，贺初月前两年还见过他，是个很爱笑很懂事的孩子，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个小酒窝。
不曾想，两年未见，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半年了。”唐慧敏的语气里充满重创后的妥协，“白血病，没有配型，只能化疗和药物治疗，以后......不好说。”
她倚靠着身后的墙，面上还挂着哭过的痕迹和被泪水晕开的妆容，似是什么都不在意了，两眼望着某处无神。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沉重的气氛，唐慧敏看了眼备注，擦干眼泪换上笑脸。
“诶顾总，哪儿谣言呐，陈煦之前是和我们律所有合作，可那也是年前的事了，现在早不联系了，您放心，HC不会有任何一位律师代理他的案子。嗯嗯，好的，我都明白，那再见。”
电话挂断，她看向身边人：“顾总打来的。”
贺初月不解：“是顾总不让HC代理陈总的案子？”
“不是HC，是北城的所有律师。”
话已至此，唐慧敏也不怕贺初月知道，索性和她解释清楚：
“陈煦早些年几乎垄断北城大大小小的药业，一家独大，树大招风。听说上个月，和名产药业合作的加拿大一家实验室出了问题，研制出来的药闹出人命，尽管陈煦极力压下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他一直在调查他儿子的死因，分身乏术，事情败露后名产药业的股票大跌，再加上法院查封，陈煦可以说基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顾总和陈煦走得近还要落井下石，大多因为一个‘利’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也不是我该知道的。”
“你别怪我切断和陈煦的合作狠心，他没付律师费，HC是买给名产药业陈总的人情。现下出了事，哪还有什么陈总，为了明哲保身我也只能顺遂形式。”
“我知道律所里有些人已经对我颇有微词，说HC近年来接触的商业案件越来越多，就连外行提起HC都会联想到资本的挡箭牌。可是初月，我能怎么办？光年年化疗每次就要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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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市。
飞机落地后，肖知言和严峰便被接待的老师邀请一起吃饭。
肖知言刚回国，又是临时替补，许多同行都不认识，去往餐厅的路上严峰一一介绍。除了京大生化院的肖知言和严峰，还有各地生化院和医院院的硕士和导师，大家就谈论关于生化和医药的探讨就聊了一路。
路上，肖知言属于倾听的那一位。
他给贺初月发去落地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暗灭手机后便坐在座位认真倾听，直到某位老师话题一偏，提到了近期发生的医药新闻。
-“你们听说了没？名产药业被法院查封了，好多合作的厂子都倒闭了，工人没发工资都在陈总家门口堵着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和对家一同研制了同一种药，不论是配药和后遗症都一模一样。”
-“加拿大那个是吧？我知道，我有个朋友就在那里工作，他近期也回国了，但我问他他支支吾吾的，还问我和京大生化院实验室的人熟不熟的，挺奇怪的。”
末了，这人想起来京大生化院的就在车上，转头看向座位后的严峰，“老严，你认识贺畅达吗？”
肖知言从窗外收回视线，听到严峰说：“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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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后贺初月没回家，而是转道去了家属楼。
车子停在楼下她没下车，还在想唐慧敏的话：
[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说出口的话，但你越想隐藏反而越容易被发现。初月，我们也认识许多年了，能不能请你不要把今晚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
夜色撩人，楼下的路灯似乎有些黯淡了，打在贺初月车前还不如车里的氛围灯。
车里的人眸色黯淡，不禁联想到自己。
从前她只把肖知言当成合作对象，一个可以结婚、名义上的丈夫而已，从未想过和他长远，不过三年而已。只要三年一到，他们的夫妻关系消失，她管他是教授还是搞实验的。
所以，也没必要告知戴闻春他的职业到底如何，省去不少麻烦。
可现下，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要想走下去就必须面对因作弊省去的麻烦。而这麻烦，必须她先坦白，如果被戴闻春发现，那么带来的麻烦是未知的。
贺初月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所以也该到了坦白的时间了。也趁着肖知言不在家，能少挨些骂。
这么想着，她的心跳不免加快，忽然的心虚让她不敢上楼。
中控台的手机亮起，她拿过来看到是肖知言发的。找了个表情回过去，对面没回，她又在车里坐了会儿才上楼，每一步都很充满勇气。
钥匙插进门口还没拧开，门就被秦泰从里打开。他一看是贺初月，两人都愣了下。
“怎么忽然回来了？”
贺初月还没说话，秦泰担心道：“和知言吵架了？”
她笑：“没有，就是想你们俩了，回来看看。”
闻言，秦泰的脸色并没放松多少。
进了屋换鞋，贺初月没看见戴闻春，想着这个点她不应该出门，正要往里走便被秦泰拉住。
“姨夫，小姨呢？”
秦泰看了眼里屋，压低道：“屋里躺着呢。”
“怎么了？是不是血压又高了？”
她说着就要往里走，再次被秦泰拉回来。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似乎是怕里面的人听见。
“你刚上来没见着谁？”
贺初月摇头。
秦泰愁道：“你爸......他刚刚来了，问我们认不认识京大的老师。”
“他问这个干嘛？”
“不清楚，还问我们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没给。你小姨本想瞒着你，谁知赶巧，他刚走你就来了，幸亏你们没撞上。我看他那样好像还挺着急的。”
贺初月垂着眸子，没说话。
当时车里要不是肖知言给她发了消息，估计那时候她开门上楼正好打个照面。
没管贺畅达来干嘛，贺初月只关心戴闻春的情况，“我小姨这是被他气得高血压了。”
“谁说不是。我们还以为他是良心放心来......谁知道......”秦泰叹气，摇头，“不提也罢。”
“妞妞？”戴闻春从里屋出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就你自己么，知言呢？”
“昂。”贺初月目光一躲，暂时没了坦白的打算，“他们系的主任生病了，临市学校的交流会临时找他去，这几天都不在家。”
戴闻春怀疑：“他一个刚到京大教学的老师还要去外市交流？”
秦泰见状帮忙找补：“什么老师，人家可是外聘的教授。知言年纪轻轻就当上副教授，可不是一般的老师......哦不，教授。”
贺初月附和：“是呀是呀。”
戴闻春视线在两人面上徘徊，显然不太信，可又找不出哪里奇怪。
秦泰站起来，背对着戴闻春冲贺初月眨眼：“妞妞好不容易回来，没吃饭吧，想吃啥？小姨夫给你做。”
“好，我给您打下手。”
说着贺初月就起身挽袖子，被秦泰按住：“说啥呢，快坐着，跟你小姨聊聊，她可想你呢。”
“......”
吃完饭后贺初月也没多待，在玄关换鞋，戴闻春还在留：“知言不在家这两天你就回家得了，把拿铁也带来，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还想着明天把咖啡接回来的贺初月摇头：“没事的小姨，他就去三天而已，而且快过年了，我网购过年的快递都是上门签收，我得在家。”
“哎呀，那你自己在家小心点，那个门晚上记得反锁，有事就给我和你姨夫打电话，我们手机都不关机哈。”
贺初月点头如捣蒜，卡在门口没让他们出来：“外面挺冷的你们别出来送了，我走啦。”
门被她关上，戴闻春骂道：“这丫头！”
转头瞧见秦泰那一脸心虚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跟你说了别跟孩子说他来了么，你这个嘴怎么就这么大啊。”
秦泰为难：“妞妞不是问嘛，她一个律师我一撒谎就被她发现了，我怎么瞒啊。”
“你啊你，你怎么那么笨啊！”
气得戴闻春戳了他的脑门，又想起适才的话，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你明天去学校问问，知言去什么交流会的事是不是真的。”
秦泰心一虚，背后开始冒汗：“这还能有假？知言没必要撒谎的。”
经过他身边的戴闻春站住脚，转身打量着他，心里那抹不对劲更深，还没说话被秦泰抢先：
“我明天问问。”
看着垂着腰离开的人，她蹙着眉更深。
-
临市餐厅。
因着还有学生在场，几位老师也都端着，桌上也没人喝酒。
别人肖知言不知道，但严峰是个无酒不换的人，全程坐下来盯着桌上没开的那瓶陈酿，都没心思吃饭。
终于临近尾声，有位老师起来说着结束词，对几位学生道：“今天的几位老师提到的问题你们回去琢磨琢磨，明天研讨会又不懂的可别客气，在座的都是业内大拿啊。”
“钱主任钱主任。”桌上有人脸红揽着，“快别说了，这么晚了让孩子们回去休息吧。”
“嘿，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你来当好人？”被称为钱主任的中年男人撇嘴，氛围也因此再次热闹。
几位学生离开后，众人明显放开不少，钱主任提议：“咱们转战评弹？老严你不是挺喜欢听的，上次听完跟我说意犹未尽？”
刚摸着酒瓶的严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是一空，钱主任恨铁不成钢：“知道学生在场你不好意思喝，评弹我包了场没外人，咱们敞开了喝，还有特产佳酿，味道比这个好。”
严峰一听有酒喝，当即也顾不上了，拿起衣服大手一挥：“走！”
在座的都不是第一次见，流程自然是熟悉的，除了肖知言。
肖知言对上钱主任的视线，莞尔：“我不懂评弹，各位去吧。”
钱主任却摆手：“肖教授是国外回来的是吧，少年离乡回母校又工作繁忙，想必是不常接触这些。评弹可是传统文化，更应该多了解多熟悉，你说是吧？”
指针指向八点，包厢里响起八声钟响，肖知言醉翁之意不在这儿，正要推脱却被严峰打断。
“你别管别人了，知言新婚燕尔，本就是被临时拉来的，人家急着回酒店和对象视频呢。”像是怕钱主任不懂，严峰拿过手机冲他晃了晃，“他们小年轻都在手机点点就能看见彼此，这叫视频，懂吗你？”
末了替肖知言做主：“知言你回去吧，别搭理他。”
钱主任听闻不可置信地推开严峰，“肖教授看着年纪轻轻竟然结婚了？”
肖知言点头：“是。”
钱主任笑起来，眼尾的褶子叠在一起：“好好好，陪媳妇我自然没话说，对老婆好报备是应该的，刚刚是我不知道，别介意哈。”
在场的人都很意外，他们都对这位京大外聘的肖教授略有耳闻，也听说过他本人沉稳寡言，今日见面后对他礼貌谦逊的样子有所好感，却不想新婚不久。
众人对视一眼，自然把他突然定居国内和结婚联想在一起，隔日业内便传出赫赫有名的肖教授是个妻管严，外出吃完饭就推了娱乐项目回酒店和老婆视频......
还不知情的肖知言已经回到酒店，三分钟前发出的消息得到回复，他眉眼下弯给她打去视频。
只两声就被接起，贺初月已经躺在被窝。
他问：“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上床了？”
贺初月头靠着后垫，朝他眨了下眼：“想你了。”
猝不及防的思念抵达，握着手机的人耳朵一红，预说话的舌头都忘了往哪里放。
不等他调整好呼吸，听筒一震，贺初月那双眼睛望着他：
“你想我吗？”
第45章
love
moon·045
“我明恋……
喉结一滚，
肖知言眸色深深，答案就在唇边。
在客厅自己玩的拿铁听到声响跑过来，嘴里还叼着他没见过的黄色玩偶。
它趴在贺初月腿上，
玩具放在她腹部，示意她和它玩。
贺初月哭笑不得，一只手揽着拿铁把它带进被窝：“别玩了吧，
我手都扔酸了。”
她把玩偶拿起来给肖知言看：“像不像咖啡？买了个像它的小玩偶先给拿铁熟悉一下。”
肖知言目光一顿，看着毛发被舔的看不出原型的玩偶猫，还有在贺初月拿起玩偶便立马坐好、蓄势待发的某边，
迟疑：“可以看出来它们相处的不错。”
听出他话中之意，贺初月将玩偶抛出去，“从前在小区里拿铁和小伙伴相处地挺愉快的，
玩玩具都是等别的小狗玩够了才去。和咖啡的那次见面其实是个意外。”
肖知言信。
拿铁第一次和咖啡见面是有些冲动，但被两人拉开后也朝贺初月多次示好，
只是贺初月没再给它机会和咖啡见面。
每天早晨肖知言遛完拿铁后，
给它加上狗粮就去客卧给咖啡铲屎，
每次出来都看到拿铁坐在门口乖乖等。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加的粮少了它不够吃，却发现狗碗里的几乎没动，一人一狗对视着，最后肖知言先动，
拿铁看着他把客卧的门关上又把垃圾放在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