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两个导演也看过目前的三维电影，不说那些并非真正的三维，就算是本身确实有构建三维结构的全息游戏，其实玩起来感觉也比较一般。
看到这些影像之前，两人是真的从未想象过，一段足够清晰又顺畅的三维镜头看起来竟然能够这么壮观……又绮丽。
这个形容听上去很诡异，但偏偏就是他们现在的实际感受。
怎么说呢，就像一只燕子划过雕梁画栋之间那如划过山河历史之间的渺小与浩瀚，这样的立体影像能把观众的视野变得很浩大，也能将之变得很渺小，而在大与小的变换之间，二维和三维画面是真的相差了一个维度的震撼感。
两位导演之中，艾济生是个通俗文艺片导演，就是那种能把一部主题很深刻的文艺片拍得嬉笑怒骂，充满了笑点，泪点，和共鸣点，偏偏故事本身又往往非常接地气的导演，另一位则是擅长喜剧片的张培华，他的喜剧片以笑点紧凑，跟紧流行，但是故事本身往往又有非常精彩且完善的故事线而出名。
这两人其实都偏向于喜剧故事，而殷怜这一部《红楼日常故事》虽然是由致命悲剧《红楼梦》改编，却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情景喜剧。
这也是殷怜觉得他们适合的原因。
但两人之中，年长一些的艾济生无疑对电影和人生都有着更为深刻的感受和体悟，此时看着这些剧情场景，其情绪波动也更大一些。
其
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意识到，如果这画面拍摄得不是青瓦白墙小院，而是“两岸猿声啼不住”，“长河落日圆”，那么才是真正的令人震撼。
不过考虑到殷怜这边资源和预算应该也有限，一个实验片，倒是不用这么强求。
说到底，此时的画面其实已经足够有震撼力。
而另一头，张培华更多关注的却是这些镜头里蕴含的运镜技巧。
说实话，张培华因为本身拍的都是喜剧片，倒是没有深入去了解学习过三维技术，也没有就这方面进行过过多的思考。在他看来，市面上的那些所谓的三维特效片还是太过粗糙，过于注重卖弄技术，虽然视觉上有一定的冲击力，但是能够适用的地方太少。
而真正的三维技术，恐怕要等的时间就长了。
这种情况下思考怎么拍摄三维片其实没有什么意思，甚至于三维电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成熟的概念呢。
甚至就算出了三D电影，郑培华也认为在运镜上，三维影片因为太过具体，反而未必能够留出太多足够的表现空间，说不定还不如二维影片有表现力。
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他曾以为人类是平面视觉，因此应该更能接受到二维画面的美，但他自己观看这些影像的实际感受却告诉了他——人类明明是三维视觉。
所以此时他看到这三维动态的感动明显更深刻，而对于其那匪夷所思的运镜路线也惊艳到了说不出话。对，匪夷所思的运镜路线。
这三维影像的运镜路线，比他想象之中要自由太多了，但隐隐又让人觉得并非随心所欲，而自有一套非常有道理的内在规律。
因为它让人舒服。
影视镜头，能让人“看得舒服”往往就已经是很高层次的境界了。
两位导演都是行内人，可能因为越了解，所以对于剧情的观赏反而过分专业，因此对于剧情反而忽略了很多，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盲羊补牢一般地捕捉了几段剧情，就留下了“殷家兄妹”演技真好啊……这样完全搞错了方向的感悟。
看完一遍，殷怜问他们感想，结果两位大导演却根本没回神，只是一味要求再看一遍。
直到看第三遍的时候，两位导演才有心思跟殷怜聊起了感想，不过可能因为对于影片画面的感触太深，反而不知如何说起，最后打开话题的竟然是相对无关紧要的一句：“……你和你哥哥的演技很好啊……”
殷怜笑笑，说道：“不是我们演的。”
两位导演瞬间都愣了一下，结果是张培华先反应过来，说道：“换脸技术？”
殷怜点头，说道：“对。”
艾济生就觉得很不可思议，问道：“就你们节目里用的那个换脸技术？能做到这个地步？还能用到全息里面？”
殷怜解释道：“因为换脸的本质是拿真人的身体数据建模，然后通过解读表演时候演员的肌肉信号来操控这些模型，所以二维画面和三维的原理其实是一样的，难度也相差不大。”.
她想了想，说道：“不如说这项技术本身就是为了三维影像而发明的，二维只是一种衍生运用，是为了适应平面设备而特意修改出来的格式。”
艾济生急促地说道：“也就是说，它在三维里的表现应该会比二维画面还要好？”
殷怜保守地回答：“至少不会更差，而且泛用性肯定更广一些。”
这显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艾济生又问道：“你这个……立体影像……是就这么大吗？未来能更放大一些吗？”
殷怜回答道：“当然可以有各种尺寸，比如可以是掌机那么大，也可以是电影屏幕那么大……甚至可以制作成广场上的悬空屏幕。”
张培华倒吸一口气。
艾济生问道
：“你打算……把你的那个《红楼日常故事》拍摄成这种形式？”
殷怜说道：“当然。”
“说实话……”艾济生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会不会有点浪费？”
殷怜挑了挑眉，是真的有点不解：“浪费？为什么这么说？”
艾济生回答道：“因为这样的技术，如果放在特效片上其实更容易起到最好的效果，也更能震惊观众。”
殷怜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笑了，说道：“为文化服务，没有什么浪费的。”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现在的观念，特效片更符合大片的标准。但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认为震撼和触动是两个概念。对于艾导您来说，您觉得能从技术上震动观众的作品，和能从情感上触动观众的作品，哪个更伟大？”
艾导顿了一下，回答道：“这肯定是后者。”
殷怜点头：“震动观众的只是技术，电影需要技术，技术却不一定需要电影。而触动观众的才是电影，而电影始终应该是一种文化，而非技术。”
最后她作出了总结：“您看，我们现在是有技术的，它就在那里。而用它来创造和传播文化，我觉得再也没有更不浪费的做法了。”
艾济生内心对殷怜的说法是认同的，只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倒不是说他本人就真的这么看重这其中的利益，而是因为如今业内的价值观就是这样，殷怜这项技术代表了巨大的利益，小姑娘不懂事，这么大的利益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他担心她未来会后悔。
可是小姑娘的态度很坚定，情操很高尚，实在没有理由不鼓励反而去打击她，因此艾济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剧上面来。
两位导演又问了很多的相关问题，时间不知不觉就拖得久了。直到AI姐姐端了茶和点心进来，两位导演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对这个设备以及殷怜方面的技术还有很多好奇心，但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最后决定先签约，签完约之后殷怜把剧本给他们，再给他们相关设备所在区域的出入权限，到时候他们可以慢慢研究剧本，设备和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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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和殷怜的谈话之中，两位导演其实也知道了很多其它的相关信息。比如说这一次的拍摄，殷怜执行的会是多导演制度，不过如果未来有人要继续拍摄同类影片，正常来说应该会是一位总导演带多名副导演或者助理导演的形式。
而之所以需要这么做的具体原因殷怜也展示给了他们看。
在反复观看影像时，两位导演原本都认为这些影像应该就是固定的三维场景加上了镜头路线，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路线甚至是可以手动调节和自动切换的。
不但有不同角色的几条支线，还可以由观众选择手动进行自由调整。这之中最大的区别，大约就是支线路线是需要导演主动做出修饰和调整，观赏时有一定艺术性，而自由镜头就是自由跟随某个角色甚至是某个物件，没有专门的镜头修饰，但更自由，也更有利于挖掘一些“隐藏线索”，或者说彩蛋。
两位导演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种形式影片真正适用的范畴。首先群像剧肯定非常适合，观众可以选择一条路线顺畅观赏，会显得更有代入感，但也可以在观赏完某条路线之后，换一条路线继续观看另一位角色的视角。
除此之外，推理剧也非常合适，毕竟这类观众应该更有自主搜寻线索和调查事件的欲望。
除此之外，爱情剧也合适，因为男生女生可以选择更有性别代入感的角色。
总之任何故事结构复杂，又或者更需要代入感的类型，都挺适合这种形式的全息影片的。当然也有不适合的，比如那种单线影片，或者本身剧情水，逻辑不通的影片……不过前者不需要非要使用全息模式，后者……话说他们为什么要为烂片考虑？闲得慌吗？
总之，了解到更多这类影片的性质之后，两位导演确实感到了这种创作方式的棘手，但是也兴起了好奇与挑战欲望。殷怜给了他们两个月时间研究剧本和设备，自己则先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边筹备工作，一边轮流监督自己在几个重点经营世界的布局，有空的时候就学点需要的东西，存点自己觉得未来用得上的资料。
《真象假相》的节目进展她也有关注，按照写好的策划，这个节目的每一次都有一定程度的创新，里面涉及了很多有趣的概念，所以引起的反响也很好。
举例来说，第二期的直播主题是《人间》，播放形式就结合了互动视频的概念。在直播里，主持人会扮演一个玩家走一个迷宫，而在走迷宫的过程之中，会在不同的地点触发不同组选手的表演剧情，可是之后的综艺录像里，观众却可以自己去走这个迷宫，然后触发表演，甚至可以做出选择，帮助或者责备这些角色，帮助他们走出困境，逼迫他们选择死亡。
这一轮表演里，选手的主题是“苦难”，选择的剧本都是他们认为能代表人生苦难的剧情，而最后上传网站的互动视频都是彩排时提前录好然后通过相应软件剪辑制作出来的片段组成，而直播却是直接的现场演出……因为不是同一场，实际表演之中，因为观众本身和直播中代表“玩家”的主持人的行动不同，演员的表演也会有一定的差别，但不会影响整个表演的完整性。
不如说有差别反而好，更容易引发观众的探究欲望。
这一期的节目也很成功，直播时的人气甚至超过了第一期，但是上传的成品视频第二天的播放量却呈断崖式下跌，节目组很是慌了一下，不过很快发现这情况跟节目本身的人气没关系，而是因为当天早上出了一条大新闻，把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殷怜听说这条新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其实这条新闻昨晚就扩散开了，但是早上才作为新闻被某些正规媒体报道，但也只是进行网络报道——星光榜第二十一位的胡胥，是一位性格很好，观众好感度极高的冒险者，结果昨天夜里却被他在探险途中援助的
一名对象给残忍谋杀。
由于他被杀害之前直播录下的一些特殊内容，不但当时的粉丝受到了极大冲击，之后也引发了普通民众极大的共情，导致一直有人要求严惩凶手。
殷怜一开始只是通过网络在了解情况，然后就发现官方在飞快和谐相关信息。当然，说是和谐也不是很精确，因为整个消息舆论并没有封禁，和谐的只是杀人时候的直播录屏。
因为种种原因，很多在星光榜上的冒险者在野营时哪怕做好了各种安全准备措施，但也有不关直播直接睡播的习惯，官方也支持这种做法，甚至于还给与了实际支持——目前新世界所有商业区以外能够连得上网的区域，注册冒险家全部可以使用专用账号免费链接并且没有任何流量限制，而新世界所有基站的建设成本，全部都是从新世界的税收里面抽取的。
明面上，官方鼓励冒险者开直播，让观众了解新世界风貌，了解到先驱们开荒时的付出与牺牲，也希望推广这样的实力派主播，用来压制主播行业屡禁不止的一些不良风气，至于私底下有没有想要消耗公众的精力，让这些无所事事的闲人做冒险者的守夜人……不好说，因为镜头能传达的信息和视野都有限，观众的行为也有其不确定性，所以应该没有太指望。
直播平台的新世界冒险区域，整体上来说是一直有官方人员二十四小时轮班监控的，这样子万一有必要的时候，也能及时援救或者发布任务让他们互相援救。整体情况来说，冒险者的死亡并不高，受伤的频率高一些，但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前线战士令行禁止，同进同退，还装备各种大火力的武器，伤亡率也一直高居不下。
当然，就安全性来说，前线军队处于第一线，而冒险者们只是对他们清理过的区域进行细致探索，后者比前者肯定高了不少。
而冒险者圈子目前的情况其实也算不错。其实因为人手原因，国家对于新世界的掌控和管理是完全不足的，即使目前已经在增加征兵额度，但军人训练出来也很需要一段时间。且在新世界到处是异能者的情况下，对于军警进行异能培养也是必须的事情
所以短时间内，新世界的大部分探索区域都会存在大面积的治安空洞，这种情况下，国家只能尽可能地培养冒险者们自主援助，形成制度……这其实是有一定潜在的危险因素的，比如很多本身不想参军或者不符合参军要求的冒险者，很可能被一些大企业收拢，而资本家拥有武装力量，其实是一种比较危险的情况。
不过，暂时来说，能动员各方的力量来开发新世界，总归还是利大于害。至于有些权力人士会不会因此膨胀，尾大不掉，是到了那个时候才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除了各方势力之外，另一个需要担忧的是犯罪者。新世界可以说是纯白一片的世界，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在一部分区域建立了信号基站，但想要像国内一样设立无所不在的监控系统，先不说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其成本和收益也完全不对等，在那之前，还有交通道路，基础生活设施，工厂实业，通讯网络等要铺设，人员也要一批一批培训出来，所以目前在荒野之中出现的犯罪行为，国家其实是很难追究和抓捕的。
当然，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所以一般来说，非冒险者不能在没有武力保护的情况下单独离开生活区，而冒险者也推荐随身携带大量安全设备，除了一些野外生存的必要设备，冒险仪是必须携带的，除此之外，还有诸如一些特殊的电子仪器，比如说具备生命体征监控和定位作用的手表之类的，也是推荐带得越齐全越好。
而全天候直播也是国家试图推行的一种政策。虽说是全天候直播，但其实当然做不到全天候，不过一般能覆盖个23的时间，就已经能对提升冒险者的人身安全性产生极大的效果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遇难的冒险者有那么几个
，但是还没出现明确受到同类谋杀的案例。这也就是在华夏，本身民风比较和平，加上国家无所不在的政审和心理调查，确保了能获得冒险者执照和武器设备的人都有优良的政治背景，本身的道德观念也比较强烈。
所以先前一段时间，很多观看这类直播的人都是把这些冒险者当做半个军人或者英雄来看待的。虽然大家对于星光榜上的主播喜好各有不同，有偏爱也有偏见，但多半只是停留在个人性格和观念差距上，倒没有真的觉得有谁人品不佳的……网络喷子除外。
而且一定要说的话，很多观众看这些节目的时候对冒险者都有一种敬畏感。首先这些探险者的直播都是很粗犷的，真的是整天在泥里面滚爬，受伤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这种情况下，其实大部分冒险者都不会花太多时间来应付观众，但相对直播内容也特别真实。
其实很多探险者探险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难受，虽然冒险者的生活和原来世界的社畜生活相差甚远，但是习惯了之后也是有其中的乐趣和成就感的，更不用说他们赚得比社畜要多太多了。
但是对于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的人来说，这些人可太敢了。他们光是看着这些人搭营地打怪兽就觉得惊心动魄，或许是认为自己做不到，所以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种敬畏。
而到目前为止，星光直播的氛围也确实维持得挺好，大部分冒险者其实都是在给国家和社会打工，又有高额报酬和技术援助，即使受伤，因为受到活化剂改造的身体原因，一般也可以很快痊愈，导致他们并没有那种无视法律，丛林求生的黑暗觉悟，也更愿意守望相助。
也正因为如此，胡胥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公众的反响才格外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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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国家删除和和谐相关视频的这个行为问题不大。虽然就目前来说，对于星光直播方面法律放开了许多要求，比如说猎杀和烹制怪兽的过程都不需要特意屏蔽了，考虑到最不能前头在流血流汗，后头在矫情杀怪太残忍，不过如果出现冒险者伤亡事件，政府方面还是会作出相关的视频清理和和谐的，如果冒险者活下来了，会征求他的意见后决定继续屏蔽或者解除屏蔽，如果真的出现了伤亡，那么这些相关的视频就会全部被删除和屏蔽。
这不纯粹只是想要压下新闻，其实更多是出于多方面的伦理和人道主义的考量。
这一次当然也是如此。
这样的视频放着确实有冲击力，但是对于胡胥的亲友甚至是粉丝都非常不好。如果要引起社会关注，文字性质的新闻本身就已经足够了，完全不用将这些本身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而且会对对方的亲友造成二次伤害的视频传播得到处都是。
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些道理，而且还被有心人带了节奏。
随着网上很多视频的和谐与打码，很快网络上传出一种说法，说是杀人者家里有背景，有政府高层，所以事情要被压下去了。
殷怜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有境外势力在搞事。
事实上，这种话很多人是不信的，毕竟只是和谐视频，有没有压制其他新闻信息的传播，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人上当受骗，被带了节奏。
这些人上当通常是出于两种思维，一种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完全没有这回事儿，怎么会传出这种流言呢？而另一种，则是认为删除视频是在掩藏罪犯的特征，仿佛只要有罪犯的特征，网民就可以通过网线抓捕一样。
虽然听上去可笑，但是这两种想法出乎意料地常见。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也有一部分人是真情实感被带动了情绪。因为如此，粉丝内部也有了争执，有人对于官方和谐视频很愤怒，私底下逐帧去分析视频内容，意图以粉丝的力量去找到凶手的特征，将之擒拿归案，为此一个动作，一句话都不放过，这种的对于官方的和谐与封锁非常愤怒；而另一种则是看到相关视频就很痛苦很难受，而听到别人对于偶像的死评头论足，嬉笑怒骂，或者是居高临下地批判他圣母，没有警戒心，又或者能力不足，更是情绪爆炸……因此反而很能理解警方封锁视频的做法，并愿意为之解释和辩解。
不过这些解释和辩解的作用不大，反而导致粉丝内部出现了矛盾，吵闹不休。
殷怜觉得这发展对政府不利，便觉得官方应该立刻公关。但是国内政府方面公关能力不足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国内政府机构讲究的是动静有据，但是真等到问题查明白了，黄金时段早就过去了。
她主动打了一个电话去新世界的公安部门，发现对方已经在搜索案件地址，询问公关问题，基地倒是愿意出一个公告，但同时也表示，网络上的信息问题不是他们在处理。
殷怜转而打电话去网络管理部门，那头正在紧张地处理相关信息，对于殷怜提出的问题倒是进行了考虑，但是对于其中一些比较深入的公关措施，因为已经涉及到了行政策略的层面，并不能作出决断。
殷怜又打电话去文宣部门，结果那头正在开会，而且开会的主题正是这一次的事件。殷怜有点无语，但是想想政府在这方面确实缺乏经验，毕竟平常不搞事儿，所以慎重一点其实不算坏事，便接受邀请联网加入了会议。
事实证明大佬们决断力还是很强的，他们的会议和底下一些部门的□□还是有差距的，毕竟他们是真的每天都在办事儿，而不是混日子。所以殷怜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建议之后，上头经过一番讨论，认可了她的大部分建议，介于时机很重要，剩下一些有争议的内容他们决定先继续讨论，而确实听上去很适合目前情况的一
部分建议，他们直接派了人联系相关部门，辅助殷怜进行实践。
这里面的重要建议有两条，一条是关于网络舆论引导的，另一条则是关于冒险者的定位与未来伤亡的处理方式的。
抓凶手这件事殷怜没有特意提出来，她相信公安部门会竭力去抓捕，相对来说，网上的舆论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处，因为官方目前一直在重点关注这方面的工作，新世界不会有任何军警部门会消极怠工。
但是殷怜没有对这样的舆论生气，因为舆论这种东西，在此时此刻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如果一旦政府部门真的有消极怠工或者***的问题，又或者商家和公众人物出现道德甚至法律问题的时候，那么舆论就很有用了。暂时来说，它是普通人对抗资本和强权的一个最有用的工具。
重要的是殷怜要尽量去沟通，引导公众学会运用舆论的方式，分辨是否应该运用舆论的场合，而这个过程之中，政府一定要学会沟通，回应。
殷怜觉得这一次的处理方式，也可以给他们一个示范，顺便把映网作为官方代言者的形象树立起来。
不过，她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是也不能不经官方同意就去实施。所以实际操作的时候，还需要一些官方机构的配合，才能名正言顺。因此得到相关部门大佬的同意，对她来说实在是很有用。
她提出的意见里面，一些基础的公关策略倒是直接实行就行了，不过一些更深层的内容——比如如何处理胡胥以及未来所有冒险者相似问题的事情，就需要进一步开会商讨。殷怜倒是提出了建议，不过她提出的建议过于大胆，大家一时还无法判断其利害，因此需要深入剖析。殷怜便建议先不要定下所有的事情，只先以这种方式处理好胡胥的问题，不给承诺，但也将之作为一种可能性。
她给的主意，是先整理一下到目前为止胡胥在新世界所作出的贡献，在名誉和亲属待遇上给予褒奖和补偿。冒险者虽然没有正式的官方编制，但事实上，他们做的很多事情确实与新世界的军人无异，最多就是危险度上稍微降了一些档次，但仍旧还是经常面对危险的。
这种情况下，面对在探险过程之中牺牲的人，其实可以考虑给予烈士名号。当然，考虑到各种实际情况，这名号不能轻易给，肯定要与其做出的贡献相符合。
殷怜预计胡胥是符合的——他能排名星光榜二十一，本身说明他的个人能力应该较强，而大家都又传说他热衷救援同行，所以在事迹上，应当确有值得敬佩之处。
所以她打电话给了基地，让他们尽可能快地整理出胡胥相关的任务记录。
另一方面，她联系了荆则明，让他配合网络安全部门展开舆论引导工作。其中第一步，是以路人的名义，开始引导节奏，反驳和质问那些谣传说凶手有后台的人，一方面，让人知道一些死亡视频容易遭恶意者取乐，另一方面，直接大面积点名传谣者，希望他们积极提供“有背景的杀人犯”的身份以及所指向的背景，但一定要是有相应证据的真实信息，不要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而与此同时，映网开始上传相关信息。她从警方那里拿到了所有的视频，然后让AI迅速进行打码，剪辑，确保凶手可能的情报全部被保留了下来，但是遮挡了所有血腥，残忍，令粉丝和公众觉得反感的内容。
新闻上传的同时，殷怜还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让追踪调查这件事的警方开了个不完全的直播，开始讲述新世界目前的具体情况——主要是刑侦和救援搜索这方面的，总体来说是有保留地陈述一些实际上的困难问题，另一件事则是让荆则明指挥着工作人员开始有规则地往网站上发布一些相关讨论主题，比如说一个刑事案件里面，受害人亲友是否应该支持公开受害人受害过程的信息，包括视频录像；又比如说，在目前新世界大片地区警力覆盖不到的情况下，想
要对国家提出哪些法律或者技术上的建议——当然不是真的需要他们的建议，不是因为觉得没用，殷怜始终相信群体的智慧能创造奇迹，但是这奇迹永远不会在一日创造出来，至少在短时间，这些讨论里干货的比例是很低的，完全救不了近火。但是不要紧，这些讨论更大的意义其实在于让网民把情绪发泄在正面而有效的对话和思考里，让他们自己去互相争吵，论证，过滤掉各自的一部分偏激情绪，剩下来的内容哪怕仍旧不具备实用性，但至少已经具备了参考价值。
而除此之外，实在想参与进到案件里，发泄掉悲伤和愤怒情绪的粉丝和用户，殷怜也专门筹备了一个活动，为警方负责来跟殷怜合作引导舆论的警察姐姐和一群先前热衷于排查直播线索的粉丝一同临时建了一个群，然后让他们从录屏里扒出来的线索交给群主整理之后再发送给警察姐姐，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殷怜认为，可能会有有用的线索，可能不会有，但是这种引导模式是很重要的。
国内政府在一些重大时间上喜欢搞神秘主义，倒不是为了维持神秘感，纯粹是出于稳妥起见的保密主义。这其实不是错误，毕竟有句老话叫做“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在过往是很有成效的。
不过，保密虽然重要，但是引导舆论也非常重要。在殷怜看来，适当地放出一部分消息，表现出相应的态度，其实重要性也不小于保证信息安全。引导群众的态度和严密调查并不冲突，而且应当两路并行。
其实官方这些年也已经多少意识到这一点，有在努力地做出改变，否则殷怜那样贸然地提出意见，人家早该把她轰出去了。正因为她的意见正好符合人家的思路，人家才愿意听她的计划，并且在判断了可行性之后，选择试用她的方案。
而效果也出人意料地好。果然之前热衷于争吵这件事的许多人都被这一连串相关话题给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开始在殷怜划定的框架内激情讨论这个问题，殷怜在设置一下程序，保证抓住了几个重点论据，让AI随时在一些疑似带节奏的水军言论后头扔出去，果然很快控制住了舆论方向。
这其实并不难。
很多人会觉得舆论很难进行控制，其实那是因为有心算无心，真情实感地争论一件事情和对方为了目的可以扮演任何角色说任何谎，那么说真话的人肯定是辩不过的，甚至因为水军掌握了一定心理攻势，会塑造出一种四面楚歌的虚假氛围，在吵架双方比较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真情实感的网民输。
但是一旦识破对方的各种套路，将之揭穿了展示到所有人的面前，情况又会完全不同。其实制造虚假舆论也是有其自身的弱点，就是假的就是假的，而谎言天生就不与真理为伍。
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殷怜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构建舆论，因为其实大家的想法和理念是一致的，只是实际的情绪和信息掌握程度有着差异，只要引导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关键点上就可以了。而且因为双方目的和观点一致，殷怜并不需要虚构什么理论，提出的都是正确而且有意义的观点，因为真实，所以很难被抵御，甚至于越是争辩，反而越容易形成影响力。
她指挥荆则明做了好几个看上去偏离重点，但是一旦理解其目的却又往往让人恍然大悟的任务，比如说让荆则明临时给直播间的合约主播们发布了一个活动，核心主题就是烈士和伟人的相关作品，其中一半搞娱乐向，四分之一搞科普向，四分之一搞逆向科普向，就是为一些历史上有争议的，或者是实际品性与大众认知之中有极大差异的人物进行科普和***，中途稍微煽动了一下争议，促使观众去辩论和反驳。
而与此同时，她临时调用了一位工作暂且告了一个段落的编辑，让她开始编撰文案，一个文案是“世界不会辜负”，是为之后的官方通告筹备的文案，
不管胡胥会不会被列为烈士，就目前来说，政府一定会对他的作为进行悼念，同时给予他的家人相应的待遇，到时候可以顺势把舆论带起来。另一个文案则是根据基地警方传来的文件内容进行编撰的，胡胥的生平以及其自从注册冒险者之后所有提交过的情报和物品以及这些内容对于相关部门和技术发展的作用，他中途救援过的对象，帮助过的人……等等，而在最后，则是另一份文案里的那句主题：国家不会辜负任何值得的人，走在开荒最前方的人，他们面对了许多的危险，付出了许多的血汗，他们在注册成冒险者的时候，对于可能遇到的一切是有所觉悟和准备的，但这绝不包括被同胞背后插刀。警方必然会对这次案件追究到底，从重处理。
这份文案，前半部分会以官方授权的方式发布在映网上，最后这一段则会在信息发布之后，由警方公开表态。
虽然对于这样一个案件来说，这样一波操作其实有些过于复杂和刻意，显得对受害人不够尊重，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方的负责人对于殷怜这种做法是感到有些微不适的，倒不是针对殷怜，而是对于选择了合作的自己，但是最终还是被殷怜说服。
她说：“虽然使用了一些复杂的手段，但是我们对于受害人或者人民都没有任何恶意，而只有好意。什么事都需要刻意去营销确实感觉不好，但是时代不同了，而网络的环境也有其特殊性，你就权当这是另一种人情世故好了，就像成人间的虚伪客套，有时候也并不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照顾彼此的颜面和情绪而已。”
而这一场营销，正是为了照顾公众的情绪。
殷怜造完堤坝，开好闸口，理清河道，备上木筏，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场情绪的洪灾，能把这一场社会骚动带往更成熟的未来。
而她做的这一切确实是有用的，因为在荆则明拉起映网讨论和热议的前六个小时，水军就陷入了一种头晕脑胀的状态，他们只要一冒头开始带节奏，就立刻会被辩驳，被扔上一堆逻辑清晰的辩驳，发言里面故意引导情绪的一些歪理也会被一一挑出来纠正，到了后来，很多人看到相关发言就直接开始辟谣和嘲讽，他们发一条，网民就可以发十条，从不同角度对他们的发言就行反击，嘲讽，纠正。
当然也有脾气差的，冲上来就是一顿怒骂，而这短短六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水军看到的频率最高的评价就是——这家伙不是蠢就是坏！
其实搞水军是很需要智商的，需要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人类心理，笨的人反而根本做不了，所以对方说自己坏水军还能忍，说自己蠢水军完全不能忍。
可惜映网账号难注册，数据更难刷，很多人只能在其它平台带带节奏，偏偏很多平台都在“临时休整”，剩下的也多是夹着尾巴做人，因此面对一些有问题的言论，删得比平日还快了几倍，水军根本带不起节奏。
就太难受了。
偏偏老板还在催。幸好老板是顶头上司，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意识到这个反常的氛围之后，倒并没有怒骂手下，而是说道：“不行，舆论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这一波如果我们不爆点料，恐怕很难引起注意。”
水军已经不是第一年给自家老板办事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知道这所谓的“料”肯定不是什么“内部消息”，多半还是准备好的，看似“有依有据”的一些谣言，一旦暴露出去就很有可能进去的那种，所以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什么料？”
老板给对方传了一张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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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截图明显是胡胥当初直播时的某一张截图，里面有凶手露出来的一截衣服。当时直播的时候，胡胥说是来了一个朋友，是之前冒险时援助过的一个同行，因为对方比较内向，不擅长面对镜头，所以当时直播时胡胥主动避开了对方，即使偶尔有拍到的时候，对方多半也是穿着冲锋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并不露脸。
这一点后来也被胡胥的粉丝和公众认为对方早有杀人意图的证据之一。
如今直播录屏在网上被传得到处都是，各种杂七杂八的观众录屏加起来，总时长非常感人，大部分人没耐心观看。
但是工作室这边的大部分成员，都是把网上流传的各种录屏反复看了几遍，为了能更好地抓住逻辑漏洞，来针对这件事诱发社会过激情绪。光是能做到这一点，就能看出这群人绝非普通的水军工作室。
但是属下盯了半晌截图，一时之间却还真没明白这张图里的“料”到底在哪里。
他盯了截图半晌，问道：“这是当时直播的截图？”
老板应得比较含糊：“差不多吧。”
属下对于这个“差不多”其实多少还是有点疑惑，但是老板既然都选择了这样的说法，表示他并不想对于这个问题进行细述，作为下属，若非特别没有眼色，否则都不好继续追问了。
这种情况下，属下也只能对着图片琢磨半晌，但是到底也没有琢磨清楚这张截图里的料是在哪里，结果老板指了指照片之中凶手手中露出来的一角，属下仔细一看，发现是类似于便携版冒险仪的一部分，只是颜色和样式似乎和已经发布的几款都有着微妙的差别。
老板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一款冒险仪……华夏专门***给***家庭的。”
属下顿时睁大了眼睛，半晌，意识到这真的是个大新闻。
没多久，这个消息就被他们使用各种手段在网上爆了出来，然后扩散了开来。有人拿着图跑来质问警方负责人，暂时负责案件的女警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是她对于网络信息传播途径之中的门道实在是不清楚，也无法第一时间判断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警方目前还在搜寻胡胥的队友和助手，以及排查案件发生的地点，女警并没有获得相关的情报，看到消息的时候还特意联系前线搜查人员进行了确认，前线回复表示没有消息，但是对于图片很感兴趣，所以要求女警发送了一份。
在对方求证的时间里，女警也不得不做出反应，她只好一边安抚询问者，一边求助AI负责人，AI就开始搜索相关信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张截图根本不是出自网上任何能搜索到的直播录屏。
不过这个搜索过程使用了一些黑科技，不能直接告诉女警，所以AI询问了殷怜之后，把所有信息资料提交了给她，殷怜受到资料之后，调用一些资源对这些信息进行了调查分析，结果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结果——这是张假图，图上的人根本不是凶手，而只是模仿了凶手装扮而拍摄出来照片的另一个人。
甚至连图上的冒险仪都不是原款的冒险仪，虽然长得像，但应该只是仿制出来的外壳，光从照片上的影像看来，就能和原件产生好几处微妙的差别。
什么人会怎么无聊，特意伪造出这样的照片来煽动舆论？
殷怜从动机上进行了无责任的猜测，觉得这最有可能的就是潜伏在国内的一些外部势力，顿时心里一动，琢磨着这些消息和这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但仔细思考之后，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必然应该有的联系，便暂时把这个猜测压了下去，打算追踪一下这个消息来源，看能不能抓出几个间谍好立上一功。
不过，既然想抓人，就不能直接马上给出太多证据戳穿真相，可是网上的流言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她想了一些策略。
她指导女警：“先告诉粉丝警方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所以
不确定这张截图的真假，但是从目前的情报判断，怀疑这张截图多半是假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求粉丝们帮忙排查目前有的所有相关录屏，看看录屏之中有没有出现冒险仪的图像，到底凶手使用的是不是这款冒险仪。”
“另外，我会安排人来澄清这条留言里的一些误导，像是什么“******”这种明显故意引导情绪的谎话。”
女警应了，立刻去按照她的要求进行了安排。果然她说了这些之后，粉丝的情绪明显被安抚了下来，而且注意力也进行了转移，开始验证这张截图里的一些信息是否与之前的各种录屏一致。
这显然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而殷怜这边则开始安排澄清。事实上，都不用她开口，网上已经有一部分人质疑了截图，并对爆料之中的一些内容进行了反驳和嘲讽。
“******？供的是哪个级别以上的***？我头一次知道特定造型的电子仪器还有******的名头，这真是我国的风俗吗？”
“这冒险仪的颜色不太对吧？粉红色？这***的对象不会是妇协吧？”
“我国***平均四十岁以上，这个年龄的大妈大姐也不敢用粉色啊！这是嘲讽谁呢！？”
但也有人确定出来爆料，说是自己见过这款冒险仪，确实是由身居高位的长辈带回来的，最后给了那家的姐姐用，但是不确定是不是***。
但是说这话的人不是很多，甚至也有自称或者是有公众正式为高层干部子女的人出来说根本没见过这款冒险仪，而且除了新世界的军警部门，就连普通政府人员以及家属也很难买到冒险仪，她想办法弄了一个，还是走的制造公司任职的熟人的渠道……而根据立场不同，网络上的争议有人信前者，有人信后者。
殷怜很快联系殷淮手下的秘书，让他以集团的名义进行了公开澄清。
这款冒险仪目前确实拥有的人都是***家庭，但是跟***嘛关系都没有——军方第三次开拨探索新世界之前，有一场对于前两次探索的总结会议，当时冒险仪进行了第一次比较大版本的升级，殷淮觉得原版的冒险仪看上去太老气了，所以在成人版本之中，特意设计了两款看上去更梦幻更童话的冒险仪外壳，一款粉色，一款银蓝色，初始是想给自家孩子使用，结果殷怜根本不吃这一套，嫌粉色太装嫩，收了之后放着一直没怎么用（主要是个人端功能更齐全），她两个哥哥平日有些跟她风，所以也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嫌弃，剩下的那一批则分发给了参会的很多官员。
其实这两款设计出来，一开始是想要供给比较年少的冒险者的。虽然小孩子不适合探索和开荒，但因为很多未成年人更容易获得精神力开发，所以预备一个冒险仪，至少能确保他们在贸然冒险时能得到一些建议和安全保障。
但最后没有制造第二批的原因，是因为裘靖安把新世界的未成年人全关起来了。军方设置的所有关卡，根本不允许未在冒险者协会注册的未成年人通过，而现实中会主动带着未成年后辈一同冒险的冒险者又非常少，导致这款冒险仪暂时还没什么市场，因此就先压下来了。
鸿远这一侧澄清发布得非常及时，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讲述了一遍，否认了“粉色为******”这一点，并同时展示了粉色款和银蓝款的高清设计图以及其实物照片，反而引来网友一阵追捧。
当然他们也就随便起哄一下，因为很多人连常见款的冒险仪都根本买不到。
其实除了澄清之外，鸿远方面的负责人看了一眼截图，就知道上头的根本不是正款的冒险仪，外壳质感都不一样，但受到殷怜特别提醒，他没说，而是私下里向警方提供了这个线索。
哪怕是假货，也要见过才能进行模仿。这种仪器的模仿，哪怕只是外壳，也需要专业的设备和设计图，绝对不是随便网络订购可以完成的，且因为这款设
计制作出来的数量非常少，也没有在网络或者媒体上曝光过，对方多半还是要看到过原件才能仿制。
这就简单了。
当初那场会议参与的都是相关职务的高层干部，其中大部分为了工作方便目前定居在新世界，而他们多半携家带口——毕竟只要有这个名额，谁不愿意家人长命百岁呢，活化素已经基本确定了对生物的细胞强度和寿命都有影响。
这种情况下，警方只要调查回流到了国内的所有粉色款冒险仪，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散布谣言者，说不定就能摸到一条搞情报和舆论的国外间谍行动脉络。
所以这一头，殷怜还指使AI在那里吸引视线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那头警方已经开始顺着殷怜父女俩提供的线索开始调查冒险仪的流向，打算顺藤摸瓜找到这群内女干。
而殷怜则是开始操控AI煽动被谣言勾引住的两方网民，勾引造谣对象继续行动。
其实之前就有自干五对于冒险仪的事情发表质疑和进行辩解，有人认为这个粉色冒险仪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一个会议赠品而已，那头则有人辩解说冒险仪的市场价格非常高，重要是想买都很难买到，就算是国家政要应该也不会把它当成色拉油洗衣粉之类的随手送掉，能持有这些东西的肯定都是官员子女。
于是大家又就冒险仪在回忆之中被赠送的象征意义和实际用途，以及国家干部会不会把冒险仪挂到一些二手交易网进行了讨论，中途夹杂着一些道德和权限争议，处于一种让操纵者觉得只要加把劲儿就能在政府头上安上一顶黑锅，但就是差了几分，导致网民的情绪不够激烈，始终还是被拦在了堤坝内的状态。
总觉得只要再添一把火，就能把油桶点着了。
所以很快就有人发布了新的“爆料”，称凶手是某省某个部门某李姓***的子侄。这条信息发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平台之中由上面派来的整顿队伍正好用着殷长生提供的数据管理软件呢，直接通过网络搜检到了传播了这个信息的大部分账号，然后就开始进行数据分析，最后找到了不说最早，至少是前几个发布这些信息的几个账号，然后通过联系平台，查询他们的登录信息，又通过服务商一路摸索过去，很快确定了他们的现实登陆地点范围。
当然，对方放出来的情报，警方出于以防万一的考量也进行了查证，被点名的部门扩大到整个行政区域，一共有八个符合条件的李姓官员，可见这确实是个适合编故事的大姓。这八个人没有人参加过当时的会议，理论上应该并没有这一款的冒险仪，但是警方还是耗费了一点时间进行沟通和确认，部门内部人员经过多人内部确认，机构内的干部无论是否姓李，都没有展示或者谈论过这一款的冒险仪。
相反来说，这些流言发布的账号真正一直登陆的地点，当地有一位干部确实有参与过当时的会议，并且将冒险仪赠予了十六岁的女儿。经过对女孩的询问，筛选了那些知道她的身份背景，近距离接触过她的冒险仪，并且还留下了图片或者影像的人，警方很快锁定了目标。
殷怜一边关注警方的进度，一边甩钩子把对方吊住。
所以这一头，AI已经分别开始引导两拨人，一拨质疑自己在过往的直播录屏之中并没有看到与截图相似的镜头，一拨则公开质疑截图的真实性，怀疑截图可能是PS出来的。
前者水军需要想办法进行解释，后者他们则稳坐鱼台，会觉得截图本身的真实性是己方的一种优势。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耗费时间再次爆料来合理化截图的来源，还会借机故意和人争执截图的真实性，并同时爆更多的“料”，这样很多人会不由自主把“料”的真实性和截图的真实性联系在一起，一旦证实截图没有被P过，就会进一步加深“料”的可信度。
这一次的舆论战，其实比前几年都艰难了不少，追根究底都是殷家
那丫头搞什么舆论三部曲的锅。所以如今打这种仗，老板都需要集中精神随时进行指挥和调整，压力很大。
这样差不多到了下午六点多，随着放学的下班的人变多，网上的争吵不但没有随着晚饭时间的到来而暂时停歇，反而变得越发激烈起来。
这个时候，平日负责订餐的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愣了一愣，发现是外卖员的电话，顿时愣了一愣，因为今天的事情太多，他刚才其实忘了订餐。
他没有马上接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老板也听到了电话，问道：“怎么不接？”
他说道：“太忙了，刚才我忘了定外卖，但是电话号码是外卖员的……”
他们工作室几乎每天都订餐，这个外卖员的号码他也熟，几乎每天都会来送餐，但这是第一次他们没订餐的情况下，对方主动打电话。
老板顿了一下，胸口也绷紧了，但还是示意他：“接！”
员工接了起来，结果就听对面说道：“你好，我是常给你们送餐的小张。是这样的，我今天快下班了，看你们今晚还没叫外卖。其实我家在你们那边附近，我现在就在美食城附近，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要不要现在下个单，我回去的时候顺便给你们送过去。”
员工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口向老板解释了两句，又对小张说道：“也行，我现在下单吧。”
询问了大家想吃的东西之后，他快速下了单，结果发现小张果然眼明手快地把几张单全接了，心里嘀咕着该向对方要几块钱回扣，不过也就想想。
他们这个工作室，虽然规模不大，生意也不多，但是老板却很豪气，工资也给得很高。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儿，虽然冒了一点险，但钱多，也就不在乎这么一点儿外送费。
差不多距离预定时间还有十二三分钟，外送员就到门口，显然路上并没有接其他的单。员工挺满意，去收了一下外卖，结果外卖员刚把外卖拿出来，就见一旁窜出一堆便衣，其中一人瞬间扭住他，剩下的冲进了工作室。
外卖员小张顿了一下，盯了他半晌，又把外卖盒放回进了保温箱，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句：“配合警方算是公民义务。”
第
763
章
763
人争一口气如果说她男女关系混乱，对谁都不即不离，还只是一种臆测多于实际证据的谣传，那么她的同性关系暧昧却是有目共睹的。
像她这样的女人，自然是很容易被同性嫉恨的。但是偏偏跟她关系暧昧的女性里面，其实有人跟她关系一点都不好，甚至还有很强的敌意，但是殷怜就是能不管不顾地把人给“睡”了。
当然，这个睡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睡。
就是那种两个人穿着睡衣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像是抱抱枕或者抱洋娃娃一样抱一晚上的睡法。
曾经和殷怜关系很不好甚至颇有点王不见王意味的一位大美女就疑惑了很久，自己怎么沦落到会被一个讨厌得要死的心机婊给睡了的地步。但是事实证明，心机婊之所以是为心机婊，就是因为她们太会把握人心，她们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其实还是能做得很好的……哪怕用完就扔。
其实说到底，殷怜也不过就是皮肤饥渴症晚期。她再没节操，也不至于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而且她喜欢的是拥抱，并不是***。这种情况下，女性当然是比男性安全太多了。
至于人家愿不愿意给她当抱枕……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而今殷怜终于如愿以偿地扑在了她最想要扑着的人的怀里，那满足感是难以言喻的。母亲这个词，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习惯，有些人来说是责任，而对于殷怜来说……却是执念。
执念一日抓住，便容易产生错觉，以为人生幸福再不能胜过这一刻。
好在殷怜还是清醒的，沉迷了许久还是克制住了那种沉迷坠落的情绪，只留了几分喜悦，沉沉睡去。
当然，她的好梦没有维持很久。第二天一大早，把她从睡梦之中唤醒的直接就是殷千爱的哭喊，哇哇哇地叫着妈妈，十足扰人清梦。殷怜从小心思重，睡眠也浅，这么一吵那是肯定睡不着了。
如果是二十年后，她肯定是一顿冷嘲热讽刺得殷千爱暴跳如雷，不过如今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小女孩，这身份有好处，却也有坏处。
殷怜最终没有轻举妄动。
而且她被殷夫人抱在怀里，心情好得很，所以暂时可以不跟殷千爱计较。
可惜她不跟殷千爱计较殷千爱却要跟她较劲。
小女孩作为殷家原本唯一的女孩儿，又是最小的那个，平日都是受尽宠爱的。这一点光从她的名字里就看得出来——千爱千爱，名如其义，就是要她万千宠爱在一身。
殷家两个兄弟，合起来都没有她受宠。
而这份宠爱，原本其实是应该属于殷怜的。
可是当年的殷怜就不服命，又怎么能强求如今同样只有六岁的殷千爱就服了命？殷千爱自小受宠，如今隐隐感觉到家中氛围变化，选择的却不是识情知趣的夹起尾巴做人，而是孩子争取注意力的本能手段——哭闹。
殷夫人晨起，听到殷千爱哭闹，虽然也有些无奈，但是也露出了几分不忍。殷怜一看表情就明白了，心中立刻浮起了警惕，知道殷千爱在殷夫人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她心里有了想法，转头就连后头的诸多策略计谋都有了。
按照殷怜的年岁阅历心窍，六岁的她恐怕都能跟二十五岁的殷千爱战个相当，何况如今的情形根本就是反过来的。目前是二十五岁的她对着六岁的殷千爱。
对方于她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
不过殷怜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她虽然看不起殷千爱那个娇滴滴的，有大小姐的脾气却没有大小姐气度的臭丫头，但是如果有心要对付对方，也是绝对不会少花一点力气的。
这是她这么多年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基本原因。
殷怜的可怕之处自然还不止这些，但是更多的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恐怕还要殷家人自己慢慢
体会了。
如今这只看似乖巧可爱的萝莉软乎乎地缩在床上，其实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刻毒的主意。
就如方百合想要挑拨殷怜和殷夫人之间的关系，殷怜此时想的也是如何挑拨殷千爱和殷夫人的关系。她心里默默地转过了许多个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殷千爱这个小孩，可以说是非常没有用的一个小姑娘。聪明才智说不上，心狠手辣也说不上，别说比起殷怜，就是比她亲妈方百合都差得远。
当然，这里不是说殷千爱心地善良。她其实也配不上善良这个词，非要说的是，那就是心肠不怎么好，但是手段却远远不够毒辣。
一个人如果不够聪明，又不够狠辣，那还不如做个乖乖的良善人，偏偏殷千爱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活该她活得坎坷点。
但是她有一个好处——她蠢。
因为蠢，所以殷长生和殷长宁都相当疼爱这个妹妹。因为蠢，所以即使她从早到晚每天作死，殷夫人也因为可怜她，免不了怜爱几分。
殷怜利落地自己穿着衣服，一边想道。
可不是要怜爱几分？殷千爱这种大脑长在小脑里面的天然残疾者，如果没有多几个人同情，要怎么活得下去？
她思绪十足刻薄，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殷夫人厌恶殷千爱了。如果是方百合那种女人，殷怜大概什么也不用做，光是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这一条就足够她用尽心思虐待了。不过殷夫人却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殷怜心里想要去珍惜的部分，也是殷怜觉得遗憾的部分。
要是殷夫人是方百合那个性子，殷千爱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可惜，与其为了解决殷千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臭丫头，就让殷夫人变成方百合那种***恶毒，注定不得好死的女人……就算老天爷答应，殷怜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要解决殷千爱果然还是要殷怜自己来。
而什么样的手段才会让殷夫人排斥和讨厌殷千爱呢？
殷怜想：……是恶毒本性。
殷千爱的性子继承了殷淮和方百合，自然是良善不起来的。虽然殷怜觉得自己可能也不太算是良善，但这也没办法……毕竟她也流着殷淮一半的血嘛。.
但是殷夫人却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好人。
所以殷千爱和殷夫人之间其实是有很多冲突的，因为殷千爱做人不好，又不够聪明。她太蠢太任性，一边不肯听殷夫人的话，一边做了坏事又没办法自己收拾掉首尾，最后难免闹到殷夫人面前。其实这点上面，殷家兄妹们是谁也别说谁。除了殷长宁多少还有点底线外，其它两人也都是毒辣人物。不同的是殷长生和殷长宁自己能收拾首尾，殷怜不但自己能收拾首尾，她还能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把殷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甚至反过来心疼她受的委屈。
不够聪明的殷千爱，此时又失去了“亲生骨肉”这个凭依，那么要离间她和殷夫人应该比前世更容易一些。只是要做到哪种程度呢？
殷怜思考了一下，觉得做得太绝可能仍会惹得殷夫人伤心，而且她如今年纪太小，手段也不能显得太狠辣了，否则也有可能引得殷夫人反感。
所以把殷千爱赶出殷家应该就可以了。方百合之前不是当着殷夫人的面说如果殷家不要她，就把她送去孤儿院吗？
那她就帮帮忙，让殷家把她的亲生女儿送去孤儿院享受个十几年好了。这样等到有天她长大了，要是有幸再遇方百合，还可以让她享受一下自己阴谋诡计的成果。
想必是非常美味的。
殷怜想着要怎么把殷千爱赶出殷家，不知不觉就穿好了衣服。
殷夫人被殷千爱吵得头疼，安抚了几句，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亲女儿竟然已经乖巧地把衣服全穿好了，衣领也整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不规整。此时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床上
，抿着小嘴，神情甜美乖巧，不带一点骄纵。
殷夫人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六岁的孩子能自己穿衣服并不算什么事情，像殷怜这样动作利索熟稔的虽然不多，可一般教养得比较好的孩子也多数能自己穿戴起床了，比如殷长生和殷长宁。
不过殷千爱因为是小女儿，一直受到娇养，所以性子也娇气许多，至今都还是要殷夫人或者保姆照顾着穿戴的。
殷夫人念头一转之间，就意识到了两个小女孩之间那巨大的不同，顿时心疼得要死。
她走到床前，检查了一下殷怜的穿戴，形式性地伸手为她整了整衣领，却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第
764
章
764
胡胥小队的其他人最后还是被抓捕归案了，没有造成伤亡，大概是因为他们最后其实也不想真的跟军人们动手。
按照他们的供述，凶手在当天晚上对他们整个小队都下了药，并首先对胡胥下了手，为的是小队先前不久发现的一条珍贵矿脉。当时他们都睡得很沉，但是队里一个叫连芸真的姑娘，一直有着相当严重的神经衰弱问题，很多年都是吃安眠药入睡的，结果说不好这姑娘是对于同类药物有了过强的抗药力，还是说凶手使用的效果其实不如妹子常用的药物，结果在凶手伤害胡胥的过程之中竟然惊醒了过来，听到声音的时候，又惊又疑，又回忆起睡前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首先去检查了同屋队友的生存状态，发现还活着，就试图把她叫醒。妹子因为吃了药，虽然被叫醒了，却只有眼皮抽动，似乎怎么也张不开眼睛，连芸真就附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反复叮嘱她醒来之后保持安静，一边捂住她的嘴巴，用另一只手用打开的水壶往她脑门上浇水。
这冷水一浇，妹子终于清醒了。他们观察环境之后，绕开了声音的来源，试图把可能还活着的同伴一一叫醒，结果叫醒了两人之后就惊动了对方，凶手也是果断，趁着他们还受到药效和睡意影响，冲上来就想要直接干掉他们。
结果已经被叫醒的副队竟然直接拿了一条手臂去挡刀，然后让疼痛感快速刺激惊醒了四肢，很快把对方制服了。
发现对方的身份时，他们是又气又恨，但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胡胥被杀的事实，因为凶手本人其实是胡胥的同乡，在成为冒险者的过程之中，受到过胡胥多次帮助，甚至就连他申请成为冒险者的过程，都是由胡胥指点着完成的。
他们最多以为对方恩将仇报，想要偷他们的东西，却想不到对方竟有胆量动手杀人，竟也能狼心狗肺到真的把胡胥给杀了。
看到这些影像之前，两人是真的从未想象过，一段足够清晰又顺畅的三维镜头看起来竟然能够这么壮观……又绮丽。
这个形容听上去很诡异，但偏偏就是他们现在的实际感受。
怎么说呢，就像一只燕子划过雕梁画栋之间那如划过山河历史之间的渺小与浩瀚，这样的立体影像能把观众的视野变得很浩大，也能将之变得很渺小，而在大与小的变换之间，二维和三维画面是真的相差了一个维度的震撼感。
两位导演之中，艾济生是个通俗文艺片导演，就是那种能把一部主题很深刻的文艺片拍得嬉笑怒骂，充满了笑点，泪点，和共鸣点，偏偏故事本身又往往非常接地气的导演，另一位则是擅长喜剧片的张培华，他的喜剧片以笑点紧凑，跟紧流行，但是故事本身往往又有非常精彩且完善的故事线而出名。
这两人其实都偏向于喜剧故事，而殷怜这一部《红楼日常故事》虽然是由致命悲剧《红楼梦》改编，却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情景喜剧。
这也是殷怜觉得他们适合的原因。
但两人之中，年长一些的艾济生无疑对电影和人生都有着更为深刻的感受和体悟，此时看着这些剧情场景，其情绪波动也更大一些。
其
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意识到，如果这画面拍摄得不是青瓦白墙小院，而是“两岸猿声啼不住”，“长河落日圆”，那么才是真正的令人震撼。
不过考虑到殷怜这边资源和预算应该也有限，一个实验片，倒是不用这么强求。
说到底，此时的画面其实已经足够有震撼力。
而另一头，张培华更多关注的却是这些镜头里蕴含的运镜技巧。
说实话，张培华因为本身拍的都是喜剧片，倒是没有深入去了解学习过三维技术，也没有就这方面进行过过多的思考。在他看来，市面上的那些所谓的三维特效片还是太过粗糙，过于注重卖弄技术，虽然视觉上有一定的冲击力，但是能够适用的地方太少。
而真正的三维技术，恐怕要等的时间就长了。
这种情况下思考怎么拍摄三维片其实没有什么意思，甚至于三维电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成熟的概念呢。
甚至就算出了三D电影，郑培华也认为在运镜上，三维影片因为太过具体，反而未必能够留出太多足够的表现空间，说不定还不如二维影片有表现力。
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他曾以为人类是平面视觉，因此应该更能接受到二维画面的美，但他自己观看这些影像的实际感受却告诉了他——人类明明是三维视觉。
所以此时他看到这三维动态的感动明显更深刻，而对于其那匪夷所思的运镜路线也惊艳到了说不出话。对，匪夷所思的运镜路线。
这三维影像的运镜路线，比他想象之中要自由太多了，但隐隐又让人觉得并非随心所欲，而自有一套非常有道理的内在规律。
因为它让人舒服。
影视镜头，能让人“看得舒服”往往就已经是很高层次的境界了。
两位导演都是行内人，可能因为越了解，所以对于剧情的观赏反而过分专业，因此对于剧情反而忽略了很多，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盲羊补牢一般地捕捉了几段剧情，就留下了“殷家兄妹”演技真好啊……这样完全搞错了方向的感悟。
看完一遍，殷怜问他们感想，结果两位大导演却根本没回神，只是一味要求再看一遍。
直到看第三遍的时候，两位导演才有心思跟殷怜聊起了感想，不过可能因为对于影片画面的感触太深，反而不知如何说起，最后打开话题的竟然是相对无关紧要的一句：“……你和你哥哥的演技很好啊……”
殷怜笑笑，说道：“不是我们演的。”
两位导演瞬间都愣了一下，结果是张培华先反应过来，说道：“换脸技术？”
殷怜点头，说道：“对。”
艾济生就觉得很不可思议，问道：“就你们节目里用的那个换脸技术？能做到这个地步？还能用到全息里面？”
殷怜解释道：“因为换脸的本质是拿真人的身体数据建模，然后通过解读表演时候演员的肌肉信号来操控这些模型，所以二维画面和三维的原理其实是一样的，难度也相差不大。”.
她想了想，说道：“不如说这项技术本身就是为了三维影像而发明的，二维只是一种衍生运用，是为了适应平面设备而特意修改出来的格式。”
艾济生急促地说道：“也就是说，它在三维里的表现应该会比二维画面还要好？”
殷怜保守地回答：“至少不会更差，而且泛用性肯定更广一些。”
这显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艾济生又问道：“你这个……立体影像……是就这么大吗？未来能更放大一些吗？”
殷怜回答道：“当然可以有各种尺寸，比如可以是掌机那么大，也可以是电影屏幕那么大……甚至可以制作成广场上的悬空屏幕。”
张培华倒吸一口气。
艾济生问道
：“你打算……把你的那个《红楼日常故事》拍摄成这种形式？”
殷怜说道：“当然。”
“说实话……”艾济生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会不会有点浪费？”
殷怜挑了挑眉，是真的有点不解：“浪费？为什么这么说？”
艾济生回答道：“因为这样的技术，如果放在特效片上其实更容易起到最好的效果，也更能震惊观众。”
殷怜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笑了，说道：“为文化服务，没有什么浪费的。”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现在的观念，特效片更符合大片的标准。但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认为震撼和触动是两个概念。对于艾导您来说，您觉得能从技术上震动观众的作品，和能从情感上触动观众的作品，哪个更伟大？”
艾导顿了一下，回答道：“这肯定是后者。”
殷怜点头：“震动观众的只是技术，电影需要技术，技术却不一定需要电影。而触动观众的才是电影，而电影始终应该是一种文化，而非技术。”
最后她作出了总结：“您看，我们现在是有技术的，它就在那里。而用它来创造和传播文化，我觉得再也没有更不浪费的做法了。”
艾济生内心对殷怜的说法是认同的，只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倒不是说他本人就真的这么看重这其中的利益，而是因为如今业内的价值观就是这样，殷怜这项技术代表了巨大的利益，小姑娘不懂事，这么大的利益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他担心她未来会后悔。
可是小姑娘的态度很坚定，情操很高尚，实在没有理由不鼓励反而去打击她，因此艾济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剧上面来。
两位导演又问了很多的相关问题，时间不知不觉就拖得久了。直到AI姐姐端了茶和点心进来，两位导演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对这个设备以及殷怜方面的技术还有很多好奇心，但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最后决定先签约，签完约之后殷怜把剧本给他们，再给他们相关设备所在区域的出入权限，到时候他们可以慢慢研究剧本，设备和相关资料。
第
760
章
760
不过在和殷怜的谈话之中，两位导演其实也知道了很多其它的相关信息。比如说这一次的拍摄，殷怜执行的会是多导演制度，不过如果未来有人要继续拍摄同类影片，正常来说应该会是一位总导演带多名副导演或者助理导演的形式。
而之所以需要这么做的具体原因殷怜也展示给了他们看。
在反复观看影像时，两位导演原本都认为这些影像应该就是固定的三维场景加上了镜头路线，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路线甚至是可以手动调节和自动切换的。
不但有不同角色的几条支线，还可以由观众选择手动进行自由调整。这之中最大的区别，大约就是支线路线是需要导演主动做出修饰和调整，观赏时有一定艺术性，而自由镜头就是自由跟随某个角色甚至是某个物件，没有专门的镜头修饰，但更自由，也更有利于挖掘一些“隐藏线索”，或者说彩蛋。
两位导演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种形式影片真正适用的范畴。首先群像剧肯定非常适合，观众可以选择一条路线顺畅观赏，会显得更有代入感，但也可以在观赏完某条路线之后，换一条路线继续观看另一位角色的视角。
除此之外，推理剧也非常合适，毕竟这类观众应该更有自主搜寻线索和调查事件的欲望。
除此之外，爱情剧也合适，因为男生女生可以选择更有性别代入感的角色。
总之任何故事结构复杂，又或者更需要代入感的类型，都挺适合这种形式的全息影片的。当然也有不适合的，比如那种单线影片，或者本身剧情水，逻辑不通的影片……不过前者不需要非要使用全息模式，后者……话说他们为什么要为烂片考虑？闲得慌吗？
总之，了解到更多这类影片的性质之后，两位导演确实感到了这种创作方式的棘手，但是也兴起了好奇与挑战欲望。殷怜给了他们两个月时间研究剧本和设备，自己则先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一边筹备工作，一边轮流监督自己在几个重点经营世界的布局，有空的时候就学点需要的东西，存点自己觉得未来用得上的资料。
《真象假相》的节目进展她也有关注，按照写好的策划，这个节目的每一次都有一定程度的创新，里面涉及了很多有趣的概念，所以引起的反响也很好。
举例来说，第二期的直播主题是《人间》，播放形式就结合了互动视频的概念。在直播里，主持人会扮演一个玩家走一个迷宫，而在走迷宫的过程之中，会在不同的地点触发不同组选手的表演剧情，可是之后的综艺录像里，观众却可以自己去走这个迷宫，然后触发表演，甚至可以做出选择，帮助或者责备这些角色，帮助他们走出困境，逼迫他们选择死亡。
这一轮表演里，选手的主题是“苦难”，选择的剧本都是他们认为能代表人生苦难的剧情，而最后上传网站的互动视频都是彩排时提前录好然后通过相应软件剪辑制作出来的片段组成，而直播却是直接的现场演出……因为不是同一场，实际表演之中，因为观众本身和直播中代表“玩家”的主持人的行动不同，演员的表演也会有一定的差别，但不会影响整个表演的完整性。
不如说有差别反而好，更容易引发观众的探究欲望。
这一期的节目也很成功，直播时的人气甚至超过了第一期，但是上传的成品视频第二天的播放量却呈断崖式下跌，节目组很是慌了一下，不过很快发现这情况跟节目本身的人气没关系，而是因为当天早上出了一条大新闻，把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殷怜听说这条新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其实这条新闻昨晚就扩散开了，但是早上才作为新闻被某些正规媒体报道，但也只是进行网络报道——星光榜第二十一位的胡胥，是一位性格很好，观众好感度极高的冒险者，结果昨天夜里却被他在探险途中援助的
一名对象给残忍谋杀。
由于他被杀害之前直播录下的一些特殊内容，不但当时的粉丝受到了极大冲击，之后也引发了普通民众极大的共情，导致一直有人要求严惩凶手。
殷怜一开始只是通过网络在了解情况，然后就发现官方在飞快和谐相关信息。当然，说是和谐也不是很精确，因为整个消息舆论并没有封禁，和谐的只是杀人时候的直播录屏。
因为种种原因，很多在星光榜上的冒险者在野营时哪怕做好了各种安全准备措施，但也有不关直播直接睡播的习惯，官方也支持这种做法，甚至于还给与了实际支持——目前新世界所有商业区以外能够连得上网的区域，注册冒险家全部可以使用专用账号免费链接并且没有任何流量限制，而新世界所有基站的建设成本，全部都是从新世界的税收里面抽取的。
明面上，官方鼓励冒险者开直播，让观众了解新世界风貌，了解到先驱们开荒时的付出与牺牲，也希望推广这样的实力派主播，用来压制主播行业屡禁不止的一些不良风气，至于私底下有没有想要消耗公众的精力，让这些无所事事的闲人做冒险者的守夜人……不好说，因为镜头能传达的信息和视野都有限，观众的行为也有其不确定性，所以应该没有太指望。
直播平台的新世界冒险区域，整体上来说是一直有官方人员二十四小时轮班监控的，这样子万一有必要的时候，也能及时援救或者发布任务让他们互相援救。整体情况来说，冒险者的死亡并不高，受伤的频率高一些，但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前线战士令行禁止，同进同退，还装备各种大火力的武器，伤亡率也一直高居不下。
当然，就安全性来说，前线军队处于第一线，而冒险者们只是对他们清理过的区域进行细致探索，后者比前者肯定高了不少。
而冒险者圈子目前的情况其实也算不错。其实因为人手原因，国家对于新世界的掌控和管理是完全不足的，即使目前已经在增加征兵额度，但军人训练出来也很需要一段时间。且在新世界到处是异能者的情况下，对于军警进行异能培养也是必须的事情
所以短时间内，新世界的大部分探索区域都会存在大面积的治安空洞，这种情况下，国家只能尽可能地培养冒险者们自主援助，形成制度……这其实是有一定潜在的危险因素的，比如很多本身不想参军或者不符合参军要求的冒险者，很可能被一些大企业收拢，而资本家拥有武装力量，其实是一种比较危险的情况。
不过，暂时来说，能动员各方的力量来开发新世界，总归还是利大于害。至于有些权力人士会不会因此膨胀，尾大不掉，是到了那个时候才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除了各方势力之外，另一个需要担忧的是犯罪者。新世界可以说是纯白一片的世界，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在一部分区域建立了信号基站，但想要像国内一样设立无所不在的监控系统，先不说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其成本和收益也完全不对等，在那之前，还有交通道路，基础生活设施，工厂实业，通讯网络等要铺设，人员也要一批一批培训出来，所以目前在荒野之中出现的犯罪行为，国家其实是很难追究和抓捕的。
当然，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管，所以一般来说，非冒险者不能在没有武力保护的情况下单独离开生活区，而冒险者也推荐随身携带大量安全设备，除了一些野外生存的必要设备，冒险仪是必须携带的，除此之外，还有诸如一些特殊的电子仪器，比如说具备生命体征监控和定位作用的手表之类的，也是推荐带得越齐全越好。
而全天候直播也是国家试图推行的一种政策。虽说是全天候直播，但其实当然做不到全天候，不过一般能覆盖个23的时间，就已经能对提升冒险者的人身安全性产生极大的效果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遇难的冒险者有那么几个
，但是还没出现明确受到同类谋杀的案例。这也就是在华夏，本身民风比较和平，加上国家无所不在的政审和心理调查，确保了能获得冒险者执照和武器设备的人都有优良的政治背景，本身的道德观念也比较强烈。
所以先前一段时间，很多观看这类直播的人都是把这些冒险者当做半个军人或者英雄来看待的。虽然大家对于星光榜上的主播喜好各有不同，有偏爱也有偏见，但多半只是停留在个人性格和观念差距上，倒没有真的觉得有谁人品不佳的……网络喷子除外。
而且一定要说的话，很多观众看这些节目的时候对冒险者都有一种敬畏感。首先这些探险者的直播都是很粗犷的，真的是整天在泥里面滚爬，受伤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这种情况下，其实大部分冒险者都不会花太多时间来应付观众，但相对直播内容也特别真实。
其实很多探险者探险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难受，虽然冒险者的生活和原来世界的社畜生活相差甚远，但是习惯了之后也是有其中的乐趣和成就感的，更不用说他们赚得比社畜要多太多了。
但是对于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的人来说，这些人可太敢了。他们光是看着这些人搭营地打怪兽就觉得惊心动魄，或许是认为自己做不到，所以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种敬畏。
而到目前为止，星光直播的氛围也确实维持得挺好，大部分冒险者其实都是在给国家和社会打工，又有高额报酬和技术援助，即使受伤，因为受到活化剂改造的身体原因，一般也可以很快痊愈，导致他们并没有那种无视法律，丛林求生的黑暗觉悟，也更愿意守望相助。
也正因为如此，胡胥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公众的反响才格外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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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国家删除和和谐相关视频的这个行为问题不大。虽然就目前来说，对于星光直播方面法律放开了许多要求，比如说猎杀和烹制怪兽的过程都不需要特意屏蔽了，考虑到最不能前头在流血流汗，后头在矫情杀怪太残忍，不过如果出现冒险者伤亡事件，政府方面还是会作出相关的视频清理和和谐的，如果冒险者活下来了，会征求他的意见后决定继续屏蔽或者解除屏蔽，如果真的出现了伤亡，那么这些相关的视频就会全部被删除和屏蔽。
这不纯粹只是想要压下新闻，其实更多是出于多方面的伦理和人道主义的考量。
这一次当然也是如此。
这样的视频放着确实有冲击力，但是对于胡胥的亲友甚至是粉丝都非常不好。如果要引起社会关注，文字性质的新闻本身就已经足够了，完全不用将这些本身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而且会对对方的亲友造成二次伤害的视频传播得到处都是。
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些道理，而且还被有心人带了节奏。
随着网上很多视频的和谐与打码，很快网络上传出一种说法，说是杀人者家里有背景，有政府高层，所以事情要被压下去了。
殷怜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有境外势力在搞事。
事实上，这种话很多人是不信的，毕竟只是和谐视频，有没有压制其他新闻信息的传播，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人上当受骗，被带了节奏。
这些人上当通常是出于两种思维，一种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完全没有这回事儿，怎么会传出这种流言呢？而另一种，则是认为删除视频是在掩藏罪犯的特征，仿佛只要有罪犯的特征，网民就可以通过网线抓捕一样。
虽然听上去可笑，但是这两种想法出乎意料地常见。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也有一部分人是真情实感被带动了情绪。因为如此，粉丝内部也有了争执，有人对于官方和谐视频很愤怒，私底下逐帧去分析视频内容，意图以粉丝的力量去找到凶手的特征，将之擒拿归案，为此一个动作，一句话都不放过，这种的对于官方的和谐与封锁非常愤怒；而另一种则是看到相关视频就很痛苦很难受，而听到别人对于偶像的死评头论足，嬉笑怒骂，或者是居高临下地批判他圣母，没有警戒心，又或者能力不足，更是情绪爆炸……因此反而很能理解警方封锁视频的做法，并愿意为之解释和辩解。
不过这些解释和辩解的作用不大，反而导致粉丝内部出现了矛盾，吵闹不休。
殷怜觉得这发展对政府不利，便觉得官方应该立刻公关。但是国内政府方面公关能力不足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国内政府机构讲究的是动静有据，但是真等到问题查明白了，黄金时段早就过去了。
她主动打了一个电话去新世界的公安部门，发现对方已经在搜索案件地址，询问公关问题，基地倒是愿意出一个公告，但同时也表示，网络上的信息问题不是他们在处理。
殷怜转而打电话去网络管理部门，那头正在紧张地处理相关信息，对于殷怜提出的问题倒是进行了考虑，但是对于其中一些比较深入的公关措施，因为已经涉及到了行政策略的层面，并不能作出决断。
殷怜又打电话去文宣部门，结果那头正在开会，而且开会的主题正是这一次的事件。殷怜有点无语，但是想想政府在这方面确实缺乏经验，毕竟平常不搞事儿，所以慎重一点其实不算坏事，便接受邀请联网加入了会议。
事实证明大佬们决断力还是很强的，他们的会议和底下一些部门的□□还是有差距的，毕竟他们是真的每天都在办事儿，而不是混日子。所以殷怜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建议之后，上头经过一番讨论，认可了她的大部分建议，介于时机很重要，剩下一些有争议的内容他们决定先继续讨论，而确实听上去很适合目前情况的一
部分建议，他们直接派了人联系相关部门，辅助殷怜进行实践。
这里面的重要建议有两条，一条是关于网络舆论引导的，另一条则是关于冒险者的定位与未来伤亡的处理方式的。
抓凶手这件事殷怜没有特意提出来，她相信公安部门会竭力去抓捕，相对来说，网上的舆论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处，因为官方目前一直在重点关注这方面的工作，新世界不会有任何军警部门会消极怠工。
但是殷怜没有对这样的舆论生气，因为舆论这种东西，在此时此刻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如果一旦政府部门真的有消极怠工或者***的问题，又或者商家和公众人物出现道德甚至法律问题的时候，那么舆论就很有用了。暂时来说，它是普通人对抗资本和强权的一个最有用的工具。
重要的是殷怜要尽量去沟通，引导公众学会运用舆论的方式，分辨是否应该运用舆论的场合，而这个过程之中，政府一定要学会沟通，回应。
殷怜觉得这一次的处理方式，也可以给他们一个示范，顺便把映网作为官方代言者的形象树立起来。
不过，她虽然有很多想法，但是也不能不经官方同意就去实施。所以实际操作的时候，还需要一些官方机构的配合，才能名正言顺。因此得到相关部门大佬的同意，对她来说实在是很有用。
她提出的意见里面，一些基础的公关策略倒是直接实行就行了，不过一些更深层的内容——比如如何处理胡胥以及未来所有冒险者相似问题的事情，就需要进一步开会商讨。殷怜倒是提出了建议，不过她提出的建议过于大胆，大家一时还无法判断其利害，因此需要深入剖析。殷怜便建议先不要定下所有的事情，只先以这种方式处理好胡胥的问题，不给承诺，但也将之作为一种可能性。
她给的主意，是先整理一下到目前为止胡胥在新世界所作出的贡献，在名誉和亲属待遇上给予褒奖和补偿。冒险者虽然没有正式的官方编制，但事实上，他们做的很多事情确实与新世界的军人无异，最多就是危险度上稍微降了一些档次，但仍旧还是经常面对危险的。
这种情况下，面对在探险过程之中牺牲的人，其实可以考虑给予烈士名号。当然，考虑到各种实际情况，这名号不能轻易给，肯定要与其做出的贡献相符合。
殷怜预计胡胥是符合的——他能排名星光榜二十一，本身说明他的个人能力应该较强，而大家都又传说他热衷救援同行，所以在事迹上，应当确有值得敬佩之处。
所以她打电话给了基地，让他们尽可能快地整理出胡胥相关的任务记录。
另一方面，她联系了荆则明，让他配合网络安全部门展开舆论引导工作。其中第一步，是以路人的名义，开始引导节奏，反驳和质问那些谣传说凶手有后台的人，一方面，让人知道一些死亡视频容易遭恶意者取乐，另一方面，直接大面积点名传谣者，希望他们积极提供“有背景的杀人犯”的身份以及所指向的背景，但一定要是有相应证据的真实信息，不要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而与此同时，映网开始上传相关信息。她从警方那里拿到了所有的视频，然后让AI迅速进行打码，剪辑，确保凶手可能的情报全部被保留了下来，但是遮挡了所有血腥，残忍，令粉丝和公众觉得反感的内容。
新闻上传的同时，殷怜还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让追踪调查这件事的警方开了个不完全的直播，开始讲述新世界目前的具体情况——主要是刑侦和救援搜索这方面的，总体来说是有保留地陈述一些实际上的困难问题，另一件事则是让荆则明指挥着工作人员开始有规则地往网站上发布一些相关讨论主题，比如说一个刑事案件里面，受害人亲友是否应该支持公开受害人受害过程的信息，包括视频录像；又比如说，在目前新世界大片地区警力覆盖不到的情况下，想
要对国家提出哪些法律或者技术上的建议——当然不是真的需要他们的建议，不是因为觉得没用，殷怜始终相信群体的智慧能创造奇迹，但是这奇迹永远不会在一日创造出来，至少在短时间，这些讨论里干货的比例是很低的，完全救不了近火。但是不要紧，这些讨论更大的意义其实在于让网民把情绪发泄在正面而有效的对话和思考里，让他们自己去互相争吵，论证，过滤掉各自的一部分偏激情绪，剩下来的内容哪怕仍旧不具备实用性，但至少已经具备了参考价值。
而除此之外，实在想参与进到案件里，发泄掉悲伤和愤怒情绪的粉丝和用户，殷怜也专门筹备了一个活动，为警方负责来跟殷怜合作引导舆论的警察姐姐和一群先前热衷于排查直播线索的粉丝一同临时建了一个群，然后让他们从录屏里扒出来的线索交给群主整理之后再发送给警察姐姐，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殷怜认为，可能会有有用的线索，可能不会有，但是这种引导模式是很重要的。
国内政府在一些重大时间上喜欢搞神秘主义，倒不是为了维持神秘感，纯粹是出于稳妥起见的保密主义。这其实不是错误，毕竟有句老话叫做“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在过往是很有成效的。
不过，保密虽然重要，但是引导舆论也非常重要。在殷怜看来，适当地放出一部分消息，表现出相应的态度，其实重要性也不小于保证信息安全。引导群众的态度和严密调查并不冲突，而且应当两路并行。
其实官方这些年也已经多少意识到这一点，有在努力地做出改变，否则殷怜那样贸然地提出意见，人家早该把她轰出去了。正因为她的意见正好符合人家的思路，人家才愿意听她的计划，并且在判断了可行性之后，选择试用她的方案。
而效果也出人意料地好。果然之前热衷于争吵这件事的许多人都被这一连串相关话题给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开始在殷怜划定的框架内激情讨论这个问题，殷怜在设置一下程序，保证抓住了几个重点论据，让AI随时在一些疑似带节奏的水军言论后头扔出去，果然很快控制住了舆论方向。
这其实并不难。
很多人会觉得舆论很难进行控制，其实那是因为有心算无心，真情实感地争论一件事情和对方为了目的可以扮演任何角色说任何谎，那么说真话的人肯定是辩不过的，甚至因为水军掌握了一定心理攻势，会塑造出一种四面楚歌的虚假氛围，在吵架双方比较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真情实感的网民输。
但是一旦识破对方的各种套路，将之揭穿了展示到所有人的面前，情况又会完全不同。其实制造虚假舆论也是有其自身的弱点，就是假的就是假的，而谎言天生就不与真理为伍。
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殷怜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构建舆论，因为其实大家的想法和理念是一致的，只是实际的情绪和信息掌握程度有着差异，只要引导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关键点上就可以了。而且因为双方目的和观点一致，殷怜并不需要虚构什么理论，提出的都是正确而且有意义的观点，因为真实，所以很难被抵御，甚至于越是争辩，反而越容易形成影响力。
她指挥荆则明做了好几个看上去偏离重点，但是一旦理解其目的却又往往让人恍然大悟的任务，比如说让荆则明临时给直播间的合约主播们发布了一个活动，核心主题就是烈士和伟人的相关作品，其中一半搞娱乐向，四分之一搞科普向，四分之一搞逆向科普向，就是为一些历史上有争议的，或者是实际品性与大众认知之中有极大差异的人物进行科普和***，中途稍微煽动了一下争议，促使观众去辩论和反驳。
而与此同时，她临时调用了一位工作暂且告了一个段落的编辑，让她开始编撰文案，一个文案是“世界不会辜负”，是为之后的官方通告筹备的文案，
不管胡胥会不会被列为烈士，就目前来说，政府一定会对他的作为进行悼念，同时给予他的家人相应的待遇，到时候可以顺势把舆论带起来。另一个文案则是根据基地警方传来的文件内容进行编撰的，胡胥的生平以及其自从注册冒险者之后所有提交过的情报和物品以及这些内容对于相关部门和技术发展的作用，他中途救援过的对象，帮助过的人……等等，而在最后，则是另一份文案里的那句主题：国家不会辜负任何值得的人，走在开荒最前方的人，他们面对了许多的危险，付出了许多的血汗，他们在注册成冒险者的时候，对于可能遇到的一切是有所觉悟和准备的，但这绝不包括被同胞背后插刀。警方必然会对这次案件追究到底，从重处理。
这份文案，前半部分会以官方授权的方式发布在映网上，最后这一段则会在信息发布之后，由警方公开表态。
虽然对于这样一个案件来说，这样一波操作其实有些过于复杂和刻意，显得对受害人不够尊重，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方的负责人对于殷怜这种做法是感到有些微不适的，倒不是针对殷怜，而是对于选择了合作的自己，但是最终还是被殷怜说服。
她说：“虽然使用了一些复杂的手段，但是我们对于受害人或者人民都没有任何恶意，而只有好意。什么事都需要刻意去营销确实感觉不好，但是时代不同了，而网络的环境也有其特殊性，你就权当这是另一种人情世故好了，就像成人间的虚伪客套，有时候也并不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照顾彼此的颜面和情绪而已。”
而这一场营销，正是为了照顾公众的情绪。
殷怜造完堤坝，开好闸口，理清河道，备上木筏，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场情绪的洪灾，能把这一场社会骚动带往更成熟的未来。
而她做的这一切确实是有用的，因为在荆则明拉起映网讨论和热议的前六个小时，水军就陷入了一种头晕脑胀的状态，他们只要一冒头开始带节奏，就立刻会被辩驳，被扔上一堆逻辑清晰的辩驳，发言里面故意引导情绪的一些歪理也会被一一挑出来纠正，到了后来，很多人看到相关发言就直接开始辟谣和嘲讽，他们发一条，网民就可以发十条，从不同角度对他们的发言就行反击，嘲讽，纠正。
当然也有脾气差的，冲上来就是一顿怒骂，而这短短六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水军看到的频率最高的评价就是——这家伙不是蠢就是坏！
其实搞水军是很需要智商的，需要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人类心理，笨的人反而根本做不了，所以对方说自己坏水军还能忍，说自己蠢水军完全不能忍。
可惜映网账号难注册，数据更难刷，很多人只能在其它平台带带节奏，偏偏很多平台都在“临时休整”，剩下的也多是夹着尾巴做人，因此面对一些有问题的言论，删得比平日还快了几倍，水军根本带不起节奏。
就太难受了。
偏偏老板还在催。幸好老板是顶头上司，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因此意识到这个反常的氛围之后，倒并没有怒骂手下，而是说道：“不行，舆论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这一波如果我们不爆点料，恐怕很难引起注意。”
水军已经不是第一年给自家老板办事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知道这所谓的“料”肯定不是什么“内部消息”，多半还是准备好的，看似“有依有据”的一些谣言，一旦暴露出去就很有可能进去的那种，所以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什么料？”
老板给对方传了一张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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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截图明显是胡胥当初直播时的某一张截图，里面有凶手露出来的一截衣服。当时直播的时候，胡胥说是来了一个朋友，是之前冒险时援助过的一个同行，因为对方比较内向，不擅长面对镜头，所以当时直播时胡胥主动避开了对方，即使偶尔有拍到的时候，对方多半也是穿着冲锋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并不露脸。
这一点后来也被胡胥的粉丝和公众认为对方早有杀人意图的证据之一。
如今直播录屏在网上被传得到处都是，各种杂七杂八的观众录屏加起来，总时长非常感人，大部分人没耐心观看。
但是工作室这边的大部分成员，都是把网上流传的各种录屏反复看了几遍，为了能更好地抓住逻辑漏洞，来针对这件事诱发社会过激情绪。光是能做到这一点，就能看出这群人绝非普通的水军工作室。
但是属下盯了半晌截图，一时之间却还真没明白这张图里的“料”到底在哪里。
他盯了截图半晌，问道：“这是当时直播的截图？”
老板应得比较含糊：“差不多吧。”
属下对于这个“差不多”其实多少还是有点疑惑，但是老板既然都选择了这样的说法，表示他并不想对于这个问题进行细述，作为下属，若非特别没有眼色，否则都不好继续追问了。
这种情况下，属下也只能对着图片琢磨半晌，但是到底也没有琢磨清楚这张截图里的料是在哪里，结果老板指了指照片之中凶手手中露出来的一角，属下仔细一看，发现是类似于便携版冒险仪的一部分，只是颜色和样式似乎和已经发布的几款都有着微妙的差别。
老板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一款冒险仪……华夏专门***给***家庭的。”
属下顿时睁大了眼睛，半晌，意识到这真的是个大新闻。
没多久，这个消息就被他们使用各种手段在网上爆了出来，然后扩散了开来。有人拿着图跑来质问警方负责人，暂时负责案件的女警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是她对于网络信息传播途径之中的门道实在是不清楚，也无法第一时间判断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警方目前还在搜寻胡胥的队友和助手，以及排查案件发生的地点，女警并没有获得相关的情报，看到消息的时候还特意联系前线搜查人员进行了确认，前线回复表示没有消息，但是对于图片很感兴趣，所以要求女警发送了一份。
在对方求证的时间里，女警也不得不做出反应，她只好一边安抚询问者，一边求助AI负责人，AI就开始搜索相关信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张截图根本不是出自网上任何能搜索到的直播录屏。
不过这个搜索过程使用了一些黑科技，不能直接告诉女警，所以AI询问了殷怜之后，把所有信息资料提交了给她，殷怜受到资料之后，调用一些资源对这些信息进行了调查分析，结果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结果——这是张假图，图上的人根本不是凶手，而只是模仿了凶手装扮而拍摄出来照片的另一个人。
甚至连图上的冒险仪都不是原款的冒险仪，虽然长得像，但应该只是仿制出来的外壳，光从照片上的影像看来，就能和原件产生好几处微妙的差别。
什么人会怎么无聊，特意伪造出这样的照片来煽动舆论？
殷怜从动机上进行了无责任的猜测，觉得这最有可能的就是潜伏在国内的一些外部势力，顿时心里一动，琢磨着这些消息和这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但仔细思考之后，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必然应该有的联系，便暂时把这个猜测压了下去，打算追踪一下这个消息来源，看能不能抓出几个间谍好立上一功。
不过，既然想抓人，就不能直接马上给出太多证据戳穿真相，可是网上的流言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她想了一些策略。
她指导女警：“先告诉粉丝警方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所以
不确定这张截图的真假，但是从目前的情报判断，怀疑这张截图多半是假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求粉丝们帮忙排查目前有的所有相关录屏，看看录屏之中有没有出现冒险仪的图像，到底凶手使用的是不是这款冒险仪。”
“另外，我会安排人来澄清这条留言里的一些误导，像是什么“******”这种明显故意引导情绪的谎话。”
女警应了，立刻去按照她的要求进行了安排。果然她说了这些之后，粉丝的情绪明显被安抚了下来，而且注意力也进行了转移，开始验证这张截图里的一些信息是否与之前的各种录屏一致。
这显然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而殷怜这边则开始安排澄清。事实上，都不用她开口，网上已经有一部分人质疑了截图，并对爆料之中的一些内容进行了反驳和嘲讽。
“******？供的是哪个级别以上的***？我头一次知道特定造型的电子仪器还有******的名头，这真是我国的风俗吗？”
“这冒险仪的颜色不太对吧？粉红色？这***的对象不会是妇协吧？”
“我国***平均四十岁以上，这个年龄的大妈大姐也不敢用粉色啊！这是嘲讽谁呢！？”
但也有人确定出来爆料，说是自己见过这款冒险仪，确实是由身居高位的长辈带回来的，最后给了那家的姐姐用，但是不确定是不是***。
但是说这话的人不是很多，甚至也有自称或者是有公众正式为高层干部子女的人出来说根本没见过这款冒险仪，而且除了新世界的军警部门，就连普通政府人员以及家属也很难买到冒险仪，她想办法弄了一个，还是走的制造公司任职的熟人的渠道……而根据立场不同，网络上的争议有人信前者，有人信后者。
殷怜很快联系殷淮手下的秘书，让他以集团的名义进行了公开澄清。
这款冒险仪目前确实拥有的人都是***家庭，但是跟***嘛关系都没有——军方第三次开拨探索新世界之前，有一场对于前两次探索的总结会议，当时冒险仪进行了第一次比较大版本的升级，殷淮觉得原版的冒险仪看上去太老气了，所以在成人版本之中，特意设计了两款看上去更梦幻更童话的冒险仪外壳，一款粉色，一款银蓝色，初始是想给自家孩子使用，结果殷怜根本不吃这一套，嫌粉色太装嫩，收了之后放着一直没怎么用（主要是个人端功能更齐全），她两个哥哥平日有些跟她风，所以也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嫌弃，剩下的那一批则分发给了参会的很多官员。
其实这两款设计出来，一开始是想要供给比较年少的冒险者的。虽然小孩子不适合探索和开荒，但因为很多未成年人更容易获得精神力开发，所以预备一个冒险仪，至少能确保他们在贸然冒险时能得到一些建议和安全保障。
但最后没有制造第二批的原因，是因为裘靖安把新世界的未成年人全关起来了。军方设置的所有关卡，根本不允许未在冒险者协会注册的未成年人通过，而现实中会主动带着未成年后辈一同冒险的冒险者又非常少，导致这款冒险仪暂时还没什么市场，因此就先压下来了。
鸿远这一侧澄清发布得非常及时，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讲述了一遍，否认了“粉色为******”这一点，并同时展示了粉色款和银蓝款的高清设计图以及其实物照片，反而引来网友一阵追捧。
当然他们也就随便起哄一下，因为很多人连常见款的冒险仪都根本买不到。
其实除了澄清之外，鸿远方面的负责人看了一眼截图，就知道上头的根本不是正款的冒险仪，外壳质感都不一样，但受到殷怜特别提醒，他没说，而是私下里向警方提供了这个线索。
哪怕是假货，也要见过才能进行模仿。这种仪器的模仿，哪怕只是外壳，也需要专业的设备和设计图，绝对不是随便网络订购可以完成的，且因为这款设
计制作出来的数量非常少，也没有在网络或者媒体上曝光过，对方多半还是要看到过原件才能仿制。
这就简单了。
当初那场会议参与的都是相关职务的高层干部，其中大部分为了工作方便目前定居在新世界，而他们多半携家带口——毕竟只要有这个名额，谁不愿意家人长命百岁呢，活化素已经基本确定了对生物的细胞强度和寿命都有影响。
这种情况下，警方只要调查回流到了国内的所有粉色款冒险仪，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散布谣言者，说不定就能摸到一条搞情报和舆论的国外间谍行动脉络。
所以这一头，殷怜还指使AI在那里吸引视线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那头警方已经开始顺着殷怜父女俩提供的线索开始调查冒险仪的流向，打算顺藤摸瓜找到这群内女干。
而殷怜则是开始操控AI煽动被谣言勾引住的两方网民，勾引造谣对象继续行动。
其实之前就有自干五对于冒险仪的事情发表质疑和进行辩解，有人认为这个粉色冒险仪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一个会议赠品而已，那头则有人辩解说冒险仪的市场价格非常高，重要是想买都很难买到，就算是国家政要应该也不会把它当成色拉油洗衣粉之类的随手送掉，能持有这些东西的肯定都是官员子女。
于是大家又就冒险仪在回忆之中被赠送的象征意义和实际用途，以及国家干部会不会把冒险仪挂到一些二手交易网进行了讨论，中途夹杂着一些道德和权限争议，处于一种让操纵者觉得只要加把劲儿就能在政府头上安上一顶黑锅，但就是差了几分，导致网民的情绪不够激烈，始终还是被拦在了堤坝内的状态。
总觉得只要再添一把火，就能把油桶点着了。
所以很快就有人发布了新的“爆料”，称凶手是某省某个部门某李姓***的子侄。这条信息发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平台之中由上面派来的整顿队伍正好用着殷长生提供的数据管理软件呢，直接通过网络搜检到了传播了这个信息的大部分账号，然后就开始进行数据分析，最后找到了不说最早，至少是前几个发布这些信息的几个账号，然后通过联系平台，查询他们的登录信息，又通过服务商一路摸索过去，很快确定了他们的现实登陆地点范围。
当然，对方放出来的情报，警方出于以防万一的考量也进行了查证，被点名的部门扩大到整个行政区域，一共有八个符合条件的李姓官员，可见这确实是个适合编故事的大姓。这八个人没有人参加过当时的会议，理论上应该并没有这一款的冒险仪，但是警方还是耗费了一点时间进行沟通和确认，部门内部人员经过多人内部确认，机构内的干部无论是否姓李，都没有展示或者谈论过这一款的冒险仪。
相反来说，这些流言发布的账号真正一直登陆的地点，当地有一位干部确实有参与过当时的会议，并且将冒险仪赠予了十六岁的女儿。经过对女孩的询问，筛选了那些知道她的身份背景，近距离接触过她的冒险仪，并且还留下了图片或者影像的人，警方很快锁定了目标。
殷怜一边关注警方的进度，一边甩钩子把对方吊住。
所以这一头，AI已经分别开始引导两拨人，一拨质疑自己在过往的直播录屏之中并没有看到与截图相似的镜头，一拨则公开质疑截图的真实性，怀疑截图可能是PS出来的。
前者水军需要想办法进行解释，后者他们则稳坐鱼台，会觉得截图本身的真实性是己方的一种优势。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耗费时间再次爆料来合理化截图的来源，还会借机故意和人争执截图的真实性，并同时爆更多的“料”，这样很多人会不由自主把“料”的真实性和截图的真实性联系在一起，一旦证实截图没有被P过，就会进一步加深“料”的可信度。
这一次的舆论战，其实比前几年都艰难了不少，追根究底都是殷家
那丫头搞什么舆论三部曲的锅。所以如今打这种仗，老板都需要集中精神随时进行指挥和调整，压力很大。
这样差不多到了下午六点多，随着放学的下班的人变多，网上的争吵不但没有随着晚饭时间的到来而暂时停歇，反而变得越发激烈起来。
这个时候，平日负责订餐的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愣了一愣，发现是外卖员的电话，顿时愣了一愣，因为今天的事情太多，他刚才其实忘了订餐。
他没有马上接起来，觉得有点不对劲，老板也听到了电话，问道：“怎么不接？”
他说道：“太忙了，刚才我忘了定外卖，但是电话号码是外卖员的……”
他们工作室几乎每天都订餐，这个外卖员的号码他也熟，几乎每天都会来送餐，但这是第一次他们没订餐的情况下，对方主动打电话。
老板顿了一下，胸口也绷紧了，但还是示意他：“接！”
员工接了起来，结果就听对面说道：“你好，我是常给你们送餐的小张。是这样的，我今天快下班了，看你们今晚还没叫外卖。其实我家在你们那边附近，我现在就在美食城附近，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要不要现在下个单，我回去的时候顺便给你们送过去。”
员工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口向老板解释了两句，又对小张说道：“也行，我现在下单吧。”
询问了大家想吃的东西之后，他快速下了单，结果发现小张果然眼明手快地把几张单全接了，心里嘀咕着该向对方要几块钱回扣，不过也就想想。
他们这个工作室，虽然规模不大，生意也不多，但是老板却很豪气，工资也给得很高。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儿，虽然冒了一点险，但钱多，也就不在乎这么一点儿外送费。
差不多距离预定时间还有十二三分钟，外送员就到门口，显然路上并没有接其他的单。员工挺满意，去收了一下外卖，结果外卖员刚把外卖拿出来，就见一旁窜出一堆便衣，其中一人瞬间扭住他，剩下的冲进了工作室。
外卖员小张顿了一下，盯了他半晌，又把外卖盒放回进了保温箱，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句：“配合警方算是公民义务。”
第
763
章
763
人争一口气如果说她男女关系混乱，对谁都不即不离，还只是一种臆测多于实际证据的谣传，那么她的同性关系暧昧却是有目共睹的。
像她这样的女人，自然是很容易被同性嫉恨的。但是偏偏跟她关系暧昧的女性里面，其实有人跟她关系一点都不好，甚至还有很强的敌意，但是殷怜就是能不管不顾地把人给“睡”了。
当然，这个睡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睡。
就是那种两个人穿着睡衣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像是抱抱枕或者抱洋娃娃一样抱一晚上的睡法。
曾经和殷怜关系很不好甚至颇有点王不见王意味的一位大美女就疑惑了很久，自己怎么沦落到会被一个讨厌得要死的心机婊给睡了的地步。但是事实证明，心机婊之所以是为心机婊，就是因为她们太会把握人心，她们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其实还是能做得很好的……哪怕用完就扔。
其实说到底，殷怜也不过就是皮肤饥渴症晚期。她再没节操，也不至于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而且她喜欢的是拥抱，并不是***。这种情况下，女性当然是比男性安全太多了。
至于人家愿不愿意给她当抱枕……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而今殷怜终于如愿以偿地扑在了她最想要扑着的人的怀里，那满足感是难以言喻的。母亲这个词，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习惯，有些人来说是责任，而对于殷怜来说……却是执念。
执念一日抓住，便容易产生错觉，以为人生幸福再不能胜过这一刻。
好在殷怜还是清醒的，沉迷了许久还是克制住了那种沉迷坠落的情绪，只留了几分喜悦，沉沉睡去。
当然，她的好梦没有维持很久。第二天一大早，把她从睡梦之中唤醒的直接就是殷千爱的哭喊，哇哇哇地叫着妈妈，十足扰人清梦。殷怜从小心思重，睡眠也浅，这么一吵那是肯定睡不着了。
如果是二十年后，她肯定是一顿冷嘲热讽刺得殷千爱暴跳如雷，不过如今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小女孩，这身份有好处，却也有坏处。
殷怜最终没有轻举妄动。
而且她被殷夫人抱在怀里，心情好得很，所以暂时可以不跟殷千爱计较。
可惜她不跟殷千爱计较殷千爱却要跟她较劲。
小女孩作为殷家原本唯一的女孩儿，又是最小的那个，平日都是受尽宠爱的。这一点光从她的名字里就看得出来——千爱千爱，名如其义，就是要她万千宠爱在一身。
殷家两个兄弟，合起来都没有她受宠。
而这份宠爱，原本其实是应该属于殷怜的。
可是当年的殷怜就不服命，又怎么能强求如今同样只有六岁的殷千爱就服了命？殷千爱自小受宠，如今隐隐感觉到家中氛围变化，选择的却不是识情知趣的夹起尾巴做人，而是孩子争取注意力的本能手段——哭闹。
殷夫人晨起，听到殷千爱哭闹，虽然也有些无奈，但是也露出了几分不忍。殷怜一看表情就明白了，心中立刻浮起了警惕，知道殷千爱在殷夫人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她心里有了想法，转头就连后头的诸多策略计谋都有了。
按照殷怜的年岁阅历心窍，六岁的她恐怕都能跟二十五岁的殷千爱战个相当，何况如今的情形根本就是反过来的。目前是二十五岁的她对着六岁的殷千爱。
对方于她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
不过殷怜为人处世的原则，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她虽然看不起殷千爱那个娇滴滴的，有大小姐的脾气却没有大小姐气度的臭丫头，但是如果有心要对付对方，也是绝对不会少花一点力气的。
这是她这么多年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基本原因。
殷怜的可怕之处自然还不止这些，但是更多的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恐怕还要殷家人自己慢慢
体会了。
如今这只看似乖巧可爱的萝莉软乎乎地缩在床上，其实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刻毒的主意。
就如方百合想要挑拨殷怜和殷夫人之间的关系，殷怜此时想的也是如何挑拨殷千爱和殷夫人的关系。她心里默默地转过了许多个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殷千爱这个小孩，可以说是非常没有用的一个小姑娘。聪明才智说不上，心狠手辣也说不上，别说比起殷怜，就是比她亲妈方百合都差得远。
当然，这里不是说殷千爱心地善良。她其实也配不上善良这个词，非要说的是，那就是心肠不怎么好，但是手段却远远不够毒辣。
一个人如果不够聪明，又不够狠辣，那还不如做个乖乖的良善人，偏偏殷千爱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活该她活得坎坷点。
但是她有一个好处——她蠢。
因为蠢，所以殷长生和殷长宁都相当疼爱这个妹妹。因为蠢，所以即使她从早到晚每天作死，殷夫人也因为可怜她，免不了怜爱几分。
殷怜利落地自己穿着衣服，一边想道。
可不是要怜爱几分？殷千爱这种大脑长在小脑里面的天然残疾者，如果没有多几个人同情，要怎么活得下去？
她思绪十足刻薄，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殷夫人厌恶殷千爱了。如果是方百合那种女人，殷怜大概什么也不用做，光是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这一条就足够她用尽心思虐待了。不过殷夫人却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殷怜心里想要去珍惜的部分，也是殷怜觉得遗憾的部分。
要是殷夫人是方百合那个性子，殷千爱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可惜，与其为了解决殷千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臭丫头，就让殷夫人变成方百合那种***恶毒，注定不得好死的女人……就算老天爷答应，殷怜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要解决殷千爱果然还是要殷怜自己来。
而什么样的手段才会让殷夫人排斥和讨厌殷千爱呢？
殷怜想：……是恶毒本性。
殷千爱的性子继承了殷淮和方百合，自然是良善不起来的。虽然殷怜觉得自己可能也不太算是良善，但这也没办法……毕竟她也流着殷淮一半的血嘛。.
但是殷夫人却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好人。
所以殷千爱和殷夫人之间其实是有很多冲突的，因为殷千爱做人不好，又不够聪明。她太蠢太任性，一边不肯听殷夫人的话，一边做了坏事又没办法自己收拾掉首尾，最后难免闹到殷夫人面前。其实这点上面，殷家兄妹们是谁也别说谁。除了殷长宁多少还有点底线外，其它两人也都是毒辣人物。不同的是殷长生和殷长宁自己能收拾首尾，殷怜不但自己能收拾首尾，她还能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把殷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甚至反过来心疼她受的委屈。
不够聪明的殷千爱，此时又失去了“亲生骨肉”这个凭依，那么要离间她和殷夫人应该比前世更容易一些。只是要做到哪种程度呢？
殷怜思考了一下，觉得做得太绝可能仍会惹得殷夫人伤心，而且她如今年纪太小，手段也不能显得太狠辣了，否则也有可能引得殷夫人反感。
所以把殷千爱赶出殷家应该就可以了。方百合之前不是当着殷夫人的面说如果殷家不要她，就把她送去孤儿院吗？
那她就帮帮忙，让殷家把她的亲生女儿送去孤儿院享受个十几年好了。这样等到有天她长大了，要是有幸再遇方百合，还可以让她享受一下自己阴谋诡计的成果。
想必是非常美味的。
殷怜想着要怎么把殷千爱赶出殷家，不知不觉就穿好了衣服。
殷夫人被殷千爱吵得头疼，安抚了几句，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亲女儿竟然已经乖巧地把衣服全穿好了，衣领也整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不规整。此时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床上
，抿着小嘴，神情甜美乖巧，不带一点骄纵。
殷夫人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六岁的孩子能自己穿衣服并不算什么事情，像殷怜这样动作利索熟稔的虽然不多，可一般教养得比较好的孩子也多数能自己穿戴起床了，比如殷长生和殷长宁。
不过殷千爱因为是小女儿，一直受到娇养，所以性子也娇气许多，至今都还是要殷夫人或者保姆照顾着穿戴的。
殷夫人念头一转之间，就意识到了两个小女孩之间那巨大的不同，顿时心疼得要死。
她走到床前，检查了一下殷怜的穿戴，形式性地伸手为她整了整衣领，却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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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胥小队的其他人最后还是被抓捕归案了，没有造成伤亡，大概是因为他们最后其实也不想真的跟军人们动手。
按照他们的供述，凶手在当天晚上对他们整个小队都下了药，并首先对胡胥下了手，为的是小队先前不久发现的一条珍贵矿脉。当时他们都睡得很沉，但是队里一个叫连芸真的姑娘，一直有着相当严重的神经衰弱问题，很多年都是吃安眠药入睡的，结果说不好这姑娘是对于同类药物有了过强的抗药力，还是说凶手使用的效果其实不如妹子常用的药物，结果在凶手伤害胡胥的过程之中竟然惊醒了过来，听到声音的时候，又惊又疑，又回忆起睡前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首先去检查了同屋队友的生存状态，发现还活着，就试图把她叫醒。妹子因为吃了药，虽然被叫醒了，却只有眼皮抽动，似乎怎么也张不开眼睛，连芸真就附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反复叮嘱她醒来之后保持安静，一边捂住她的嘴巴，用另一只手用打开的水壶往她脑门上浇水。
这冷水一浇，妹子终于清醒了。他们观察环境之后，绕开了声音的来源，试图把可能还活着的同伴一一叫醒，结果叫醒了两人之后就惊动了对方，凶手也是果断，趁着他们还受到药效和睡意影响，冲上来就想要直接干掉他们。
结果已经被叫醒的副队竟然直接拿了一条手臂去挡刀，然后让疼痛感快速刺激惊醒了四肢，很快把对方制服了。
发现对方的身份时，他们是又气又恨，但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胡胥被杀的事实，因为凶手本人其实是胡胥的同乡，在成为冒险者的过程之中，受到过胡胥多次帮助，甚至就连他申请成为冒险者的过程，都是由胡胥指点着完成的。
他们最多以为对方恩将仇报，想要偷他们的东西，却想不到对方竟有胆量动手杀人，竟也能狼心狗肺到真的把胡胥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