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只有需求强烈，又或者留恋不重，才比较狠得下割舍原本世界的一切，进入新世界重新开始奋斗。
但是新世界的讯息公开之后情况又开始很是不同了。新世界的条件摆在那里，多的是人愿意抢着进入新世界，无论是异能还是长寿，都是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好处。这种情况下，政府反而收紧了条件，不再随随便便大量召集移民。
如今新世界的人口迁移不但速度放缓，数量大幅度缩减，对于移民者的身份和能力也开始有了要求。按照最新发布的公开移民申请要求，如果要移民到新世界，不但要求本身达到一定水准的社会贡献，同时还要求十年内不能回返华夏，与亲友的联系也会受到监管。不过如果移民申请得到受理，也可以根据情况不同协同家属一起进行移民，所有直系亲属都可以直接协同移居。如果本身没有直系亲属，则可以带上最多两名的旁系亲属。
各种琐碎的规则还有很多。其中这一条是国民主动申请移民的主要途径，不过私底下，政府还会根据新世界的需求定向地招聘一些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这些人员本身的能力要求就没那么高了，当然同时待遇也会高低不定，同时还需要签订相应的合约，在新世界的自由也会受到一定限制。
但是如此，对于一般人来说，后者的机会也比前者要高多了。
不止朱槿，据金敏所知，应该会有不少国家都有心想要派人通过这两个途径混入异世界，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别的不知道，但是基地的另一个合作方，爱德华·亚当斯背后的红月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朱槿归属东亚，但红月也有不少华裔移民，想要做这些事情各有各的优势和劣势。不过，不管什么样的优势，最多也不过就是与金敏相似的条件罢了。
以金敏原本的身份，想要申请进入新世界几乎是不可能被受理的。朱槿预备了好几个方案，好几个身份，金敏要看哪个路子打得开，哪个身份能被受理，就准备以哪个身份进入新世界。
基地给金敏的名单不薄，上面每个人都有可以从底层或者上层影响移民人选的能力，也有一些相应的把柄可以稍微影响对方，但是具体操作起来并不简单，一不小心就容易暴露自己。
朱槿在华夏埋线本来就不容易，每一份人手都要谨慎使用，自然不敢大意。
金敏急于进入新世界，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但是发展一直不是很顺利。她看着那份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被标红打
叉，心里慢慢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仔细审视了名单——里面比较有分量的华夏官员要么与朱槿有些私底下的经济往来，要么就是涉及到一些违规动作，但是朱槿几次试探对方的态度，都并没能撬开一个窗口。这些高层官员脑子多数都还是比较清楚的，经济问题可大可小，可追究可放过，可是一旦涉及到泄露国家机密或者叛国的问题，就绝没有被放过的可能性。
朱槿这边只要一对新世界的问题进行试探，就很快引起对方的警觉。为了避免冲突防止暴露在华夏的那一点人手，朱槿的负责人也只能见机急退。
下层的人员他们倒是也在接触，但是没有那么用心。不过对方的态度也十分谨慎，进展并不大。
金敏问道：“有没有办法找到每批被招收的名单？”
谍报人员说道：“虽然有点困难，但是可以试试。华夏在这方面的保密程度不如新世界的资料，就算拿不到正式的名单，也可以打听到一部分。”
金敏说道：“这就行了。”
然后她凑近谍报人员，低声与对方交代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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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的主意最后还是奏效了。
能够负责移民事项的官员都是被精心甄选过的，就算是下面的基层人员也受到相应的培训和多次严厉警告，并不敢妄自更改名单。华夏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完全没有一些公家机关办事的散漫风气。
但是即使这边管理得再好，招进来的人员却难免龙蛇混杂，良莠不一。这种情况下，收买一两个通过审批的移民者，令其为了利益把人带到新世界其实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总有人亲属名额不满，又或者本身亲属并不愿意跟着走的。
其实移民处也有预料，会有人为了进入新世界而冒认亲戚，对这部分的查处也相当严重。但是金敏的年龄微妙，还处于没有身份证明的未成年范畴内，在市民信息系统里留下的信息会相应较少，冒充另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子倒是有先天的优势。
按照金敏的提议，最后他们成功重金收买了三个人，一共拿到了四个名额，只是从受理申请到界关检查的这个过程之中，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其他两个人的身份审核都受到了质疑，只有金敏和另一个男孩子成功蒙混了过去。
但是实际到了过关的那天，一起通过检查的少年人据说还是暴露了，甚至被抓捕了起来。金敏也险些被怀疑，还是依靠自己出色自然的表演能力最后成功通过了界关。
看到新世界景色的时候，她整个人其实都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之前精神紧张，出了一身汗。但是她的心却像是出了囚笼，感到了畅快。
金敏当晚就从移民宿舍消失了，带她过来的人不敢声张，隐瞒了几天，后来意识到周围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便也放松了下来。
相比金敏活动的有惊无险，藤本鹰带着两个同伴闯入了殷宅，并且试图袭击殷怜，窃取资料的行动却是功败垂成。
李英海那边的调查虽然调查出了藤本鹰的身份，但是在抓捕这件事上却进展不大。殷怜心里有些想法，觉得藤本鹰之前的行动没有结果，说不定还会再次来试图偷袭或者入侵自己的地盘，试图窃取物品或者资料。她虽然不清楚金敏透露的信息，却也知道对方必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才盯上自己。
而且这个原因应该不是广撒网的随意行动，必定是有预谋的，否则只要伪装成普通偷窃案就行了，哪里需要这样步步为营，甚至不惜花费时间，提前设局，并且在事后为灭口连杀两人？
但是不管对方是想得到什么东西，殷怜包中的东西必定是让人失望的。李英海考虑的是对方犯案之后潜逃的可能性，而殷怜考虑的却是对方贼心不死，再次试图动手的可能性。
殷宅的守备相当森严，最近更是配备了具有异能的军人，就算是异能者想要入侵也并不容易，何况是在事先有所防备的状况下？
但殷怜却有自己的想法，在此时的特定条件下，摆了一个只有此时此地才能用的空城计。她让守卫的士兵尽量表现得如同普通人一般，完全不显露任何异于常人的能力，试图让对方产生一种自己可以轻易应对的错觉，以这种方式引诱对方入瓮。
事实上，她的计划也成功了。一般来说，朱槿方面的行动人员如果稍微信息灵通些，经验老道些，就会发现这个粗糙计划里的破绽。可惜这个计划虽然粗糙，藤本鹰等人做事更称不上老道，菜鸟遇上菜鸟，竟然也能棋胜一着。殷家新宅建成的时候，整个宅子都进行了重新改装，安保系统目前是世界顶尖的水准，但不表示能阻挡异能者，因为就连带来这种能力的殷怜本人都不知道，地球人在活化素的影响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诞生什么样的能力。
能够对付人类的，唯有人类。
这点上面，她倒是跟藤本鹰产生了奇妙的共识。
藤本鹰也是相信这一点，才敢于在确认殷家的保安都是“普通军人”之后闯入。
结果他刚一闯
入，就察觉到了不对。
活化素对于身体和精神都有增强作用，这表示异能者不但能够使用精神力，在其他能力上也会超过常人——比如五感，神经反应速度，乃至于力量和柔韧性。
阅历不深会影响藤本鹰在他人行为想法上的判断，却不会遮蔽他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藤本鹰闯入殷家之后，隐约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响动，然后就觉得在数秒之间空气的流动异常而突然，紧接着很快就重归于无。
在那一瞬间，似乎连风声都没有了。
藤本鹰顿时大惊，转身想走，却不防一瞬间视野所及的所有门都突然齐刷刷地自己关闭了起来。
他心头一惊，顺着走廊想找到出路，结果才走了那么几步，前方就有一个少年人向他走了过来，迎面就是砰砰砰三枪。藤本鹰有心想要避开，但殷长生却早有预料，三枪里只有一枪从他身旁擦了过去，剩下两枪却是全中。
活化素虽然能增强体质，到底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地步。朱槿也没有类似于马蒂尔大陆一样的各种魔法技术，藤本鹰当时就发出一声闷哼。
殷长生本可以补上几枪，但是他们这一局不是为了杀人而设，能抓活口还是更希望抓活口。他趁着藤本鹰受伤，上去就想要制服对方。藤本鹰却不可能这样束手就擒，虽然手脚一时不灵便，精神力顿时化作万千尖刺，就向着殷长生侵袭而去。
然而那那精神力倾巢而出，却在还没有触及殷长生的时候就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而殷长生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藤本鹰生受了这几下，虽然还想要挣扎，却不妨身后却也有声音袭来，直接就把他给敲晕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整个人绑在了一张厚重的原木椅子上。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不算十分熟悉，却又属于意料之中的脸。
即使早有准备，藤本鹰在看到殷怜的一瞬间还是有些神情恍惚。
他看过一张殷怜的照片。虽然之前的偷拍事件之后，学校配合政府方面的要求，已经严格控制了殷怜照片的外流，但是朱槿以国家的力量，想要搞到一张殷怜的照片还是可以的。
毕竟她不像一些科技人员，一直生活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之中。
殷怜本身只是个小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一些，家境也优越异常，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对于人类来说，年龄虽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全部，但大部分时候它会占据几近决定性的作用。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殷怜平常生活得相当自在，很多时候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富家女孩，很自然地作为一滴水融入海里，偶尔虽然会展示些许超出常人的智慧和能力，却并不特别惹眼——至少不至于比她本人的相貌惹眼。
但是朱槿的研究所并不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姑娘来看待。他们对金敏进行过精神评测和谎言测试，确定金敏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是真实的，那也代表殷怜真实的能力根本无法通过他们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来进行判定。
他们也不知道殷怜在华夏目前的精神力研究项目中处于什么地位，却觉得她是一个突破口。
看到殷怜的一瞬间，藤本鹰倒吸了一口气，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
他受过一些掩饰自身情绪的训练，却到底还不够老到，所以在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殷怜就发现了，对方果然认识自己。
甚至于……对方可能一开始就是向着自己来的。
她心里念头一晃而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开口说道：“你是方芊芊找来的人？”
藤本鹰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殷怜却说道：“你最好老实把自己之前拿走的东西交出来。那些东西对她根本没有用处！你们也是真够毒辣的，为了这点对她根本没有用的东西，竟然都敢杀人了！”
她表情严厉，语
气恼怒，仿佛藤本鹰——“方芊芊”真的拿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藤本鹰心里其实十分懵逼，一时只觉得思绪混乱，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妨碍他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就算是暴露，也绝对不能认。他进入华夏的那一刻，就如同过河的卒子一般，要么赢，要么死。
他这时候特别后悔自己的莽撞，却也知道自己大概已经走进死局，但殷怜的话却又给他带来了一丝曙光。藤本鹰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拿到有用的东西，但是此时殷怜这样逼问，却是表明她却是掉了一些重要的物品。这些东西是被别人拿走了？还是机缘巧合遗失在了什么地方殷怜没有意识到？
不管是哪个原因，若是殷怜想要找回东西，就是藤本鹰的机会。
他说道：“有没有用，也不是我来决定的。”
却不防殷怜突然盯着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朱槿人？”
这句话，她是以极为纯正的朱槿语言说出来的。
藤本鹰顿时大惊，似乎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朱槿语，而且如此标准纯正，纯正到他几乎以为对方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朱槿人。
非要说的话，藤本鹰本人的华夏语甚至反而没有殷怜的朱槿语说得标准。这种情况，藤本鹰那带着些许朱槿口音的华夏语被殷怜认出来真是毫不令人意外。
藤本鹰半晌没说话，许久才说道：“不过就是收钱办事，我是哪国人应该也不重要吧？”
殷怜却说道：“方芊芊从哪里找来……你这么一个朱槿的异能者的？”
藤本鹰听了，心头一紧，却是赶紧想了一套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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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怜当然是在演。
她是故意给藤本鹰这样一个机会说谎的——虽说抓住了藤本鹰，但是殷怜能够审问他的时间很短，最终还是要把人交给警方的。这种情况下，审问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用刑就更不合适了……又不是古代又不是异界，这不是殷怜目前身份可以做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藤本鹰只要闭嘴，殷怜就完全不好从他口中获得线索。
所以她故意漏口风，让人以为她觉得这件事和方芊芊有关——一来可以试探对方对她的事情了解到了哪个地步，二来藤本鹰要开口给假口供，也要先说话，只要开口就会泄露信息，无论真假。而如何从虚假信息里面筛选出真实的那部分，就是殷怜自己的事情了。
藤本鹰果然上当，编出说辞，声称自己是经过一个留学过华夏的同学牵线，而对方留学华夏的时候，正好曾经跟方芊芊往来过，他正好缺钱，就顺手接了个外快。
从对方的说辞里，殷怜很快就意识到了好些对她十分有用的信息。比如藤本鹰对她的事情了解得并不算很多——藤本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判断能被殷怜针对，并且视为敌手的肯定是跟她旗鼓相当的对手，却不知道方芊芊根本就连买凶的钱都不可能有。
她却不动声色，只是说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想找什么！？”
这个问题藤本鹰完全不可能知道，他只能半编半猜，说道：“她让我……找你的把柄……”
殷怜问道：“什么把柄？”
“……她说你有问题。你的异能……很奇怪，还有你做过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殷怜听了，心头一惊，迅速回顾了一下以前的事情，想要回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漏了底。她的脑子转得很快，从藤本鹰的表现之中分析出了很多消息。
首先，她身边应该并没有存在朱槿的间谍，或者至少对方的消息渠道不是来自她身边的人——否则藤本鹰不至于连方芊芊具体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但是除此之外，对方会把目标盯上她，并且知道她的“异能”与其它人不同，就很不可思议了。
在华夏留学过的学生，知道她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却对她的具体人际关系了解不多的对象，殷怜只要稍稍动一下脑子，基本上就能锁定对象了。
但是直接询问泄露消息者的信息，对方未必就会回答。所以殷怜略一思索，就开口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个帮你们牵线的留学生是谁？还有谁知道我的事情？你通过什么途径顶替华人身份跑过来的？都有谁在配合你？”
殷怜问的全是关键信息，藤本鹰自然不可能老实回答，但是若是闭口不答，就显出他之前的态度有问题。所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之后，就开始编造口供。当然全靠编造也不行，所以假话里面倒是大半是真话，只有涉及具体人名，地点，渠道的部分全部换了伪造的内容。
殷怜听得很认真，藤本鹰便有些紧张，越发小心起来，怕被对方发现端倪。但是殷怜却没露出任何异常的样子，虽然就细节问了不少内容，但是都没有涉及到关键的部分。
重复问了好几遍之后，殷怜出了屋子，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查藤本鹰的供词：“查一查，方芊芊身边有没有过从朱槿来的留学生，如果没有，就查一查金敏现在的情况……她在朱槿的名字是二阶堂敏，朱槿有他们家的连锁餐馆，应该不难查。”
藤本鹰泄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对方知道殷怜有特殊的能力，另一个是对方是朱槿来华夏的留学生。符合这两个条件，首当其冲的就是金敏了。
殷怜当时没把金敏看得太重要，也不觉得她能做什么。毕竟那么一个被养地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小女孩，也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
事实上却是她想当然了。
金敏当时到底是为了打探活化素的目的而
来，说不定就跟某些对活化素有企图的组织有什么暗中的联系。虽然说活化素能够起到的作用跟殷怜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天差地别，但是说不定就有人信了呢？
这显然是个教训。
殷怜提醒自己下次考虑要更周密一些，不能再存在侥幸心理。现在当务之急，却是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自己的能力泄露出去倒是无所谓，反正金敏没有证据，只要殷怜不给对方证实的机会，这件事说到底就是薛定谔的能力——谁也不能验证真假。
可是也不能纵容对方一直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对付这个组织。
藤本鹰说话不尽不实，但是这并不妨碍殷怜调查他背后的势力。她给樊孟海打了个电话，提了一下这件事，然后说道：“他说是借助亚曼尔公司高层的关系在华夏安置下来的，但事实上警方调查出来的是华迪，所以他的供词里面应该有很多都是假的——途径是真的，对象是假的。”
“华迪有可能是朱槿的某个势力在华夏的据点，否则至少也有暗中协助的嫌疑。另外他说是威胁了春申教育部门的一位科级干部为他提供信息……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伯伯你试着联系这位李西棠科长，他肯定知道点什么。另外调查一下藤本鹰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官员之类的。我觉得他说出口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肯定有一些人给他提供消息，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准确地知道我们学校的内部安排，恰到好处地摸到我的座位上，现在还闯到我家里来。”
樊孟海说道：“听你这么说，这个人感觉很危险。我会帮你调查他的背景，但是小怜你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吧。我马上带人来接。”
殷怜说道：“那不太好。樊伯伯你知道现在在调查我同学死亡事件的李警官吧。他现在在追查的凶手就是藤本鹰。老实说这位警察叔叔看我有点像嫌犯，因为那个被藤本鹰灭口的女生……之前对我有敌意，老觉得我会抢她的演出名额。我觉得最好还是抓住藤本鹰让他过一次眼。”
樊孟海听了，还是坚持要过来接人，不过他表示会带着藤本鹰去与李英海配合调查这件事，以便更快地找到藤本鹰背后的真正势力。
按照藤本鹰的年纪和本事，他肯定不可能是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真正的策划者。
如果殷怜的判断不错，藤本鹰是个来自朱槿的异能者，那肯定跟之前失窃的一车新世界食材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他是朱槿人，既然能够在华夏精准地找到殷怜并试图从她身上下手，那么他本身的情报来源肯定涉及到的更多，说不定就涉及到安插在华夏的间谍。
殷怜之后回到屋里，对藤本鹰开口说道：“没有这个人。方芊芊的同学里面，根本没有这个人！”
然后她说道：“我决定要把你交给军方。”
藤本鹰吃了一惊，然后说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东西了吗？”
殷怜说道：“你满口谎话，我不相信你。”
藤本鹰说道：“你的东西我没有带走，还藏在你学校里面！”
殷怜：“……？”她玩味地问道，“在什么地方？”
藤本鹰说道：“你把我带过去，我找出来给你。”
殷怜猜测他是觉得从学校这种地方比较好脱身，又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她想了想，却说道：“好吧。”
藤本鹰才放松了一些，结果就觉得后颈刺痛，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处牢笼里面。被骗了。
之后的刑讯跟殷怜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只在几日之后听说，藤本鹰在牢里自杀了。
樊孟海说道：“那孩子其实不怎么能承受刑讯，可能就是怕自己受不住刑会招供，他最后是用精神力驱动了刑具刺入要害自杀的。具体的情况我就不说了……有点惨烈。”
殷怜听了，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就算是……一命换一命吧。”
新世界的存在真的改变了许多事情。此时明明是和平年代，殷怜却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纷争的浪潮。
甚至就连真正的少年……也免不了要卷入这一场暴风雨。
单笑澜也好藤本鹰也好，都是承受不了这场浪潮而被绞杀的路过者。殷怜无比庆幸自己是这一次航程的领航员，否则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作为普通人，面对异能者的时候不会成为牺牲者，或者受害人。
藤本鹰虽然死了，但是他身后的势力还需要盘查。根据藤本鹰那充满破绽的供词，李英海找到了那位部长，然后知道了他确实受过某个人的试探，最后李英海从这条线上挖出了一大串的名单，直接清理了朱槿在华夏春申的一条情报线。
不过在清理这条情报线的时候，樊孟海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是有关于方醒目前在推进的，有关新世界的经济策略的。方醒先前在华夏内部策略上提出过一个策略方针，希望通过活化剂这种独特的资源，换取国外一些不对国内开放的尖峰技术，同时通过与一些国外势力的私下合作，把一些不方便在本国进行的研究借由他国的手来完成。
其中包括了大量人体相关实验的临床试验。
这条政策方针的争议性很大，但是以目前的倾向来看，大体上几位大佬都是抱持默许的态度的。其中裘靖安是最有力的反对派，但是最近也放弃了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最近他们遇到了一些问题。他们在新世界发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新型矿产，但是矿脉上盘踞了不可计数的强大怪兽，体型不大，战斗力却极强，开拓军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让裘靖安无心他顾。
在这种情况下，方醒自然可以安心和一些势力进行初步的接触。李英海这一次调查之中，就发现了红月国私下负责接触华夏的负责人，本身也在这条情报线之中起到了枢纽的作用。
李英海逮捕这位代表当日，红月国的大使馆就发来了抗议。没多久，方海手下的一位得力干将就出现在春申警局，想要保释这位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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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秋天，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单笑澜的死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波澜，而且其余韵久久不散。过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那一处楼梯口都被学生所忌讳着，也有人传说着跟她相关的鬼故事。
可是对于有些学生来说，那只是他们那短暂的人生之中，第一位失去的……朋友。
中学毕业之前，丁玎在班上的第一次同学会上哭得撕心裂肺。她和单笑澜呛过声，吵过架，交过心，说过笑，然而这一刻，要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她却是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了，她这个青梅竹马，已经永远留在了这个学校里。
单笑澜死后，一直有学生传说着关于楼梯口鬼魂的事情。丁玎那天晚上一个人在楼梯转角留了许久，说了很多话，但也没有看到单笑澜的鬼魂，只是跟她做了最后的道别。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丁玎心里想，求老天早点送她去投胎，千万不要把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那里。
单笑澜不是一个乖女孩，她嫉妒心太强，有一点自私，性格好胜又不能脚踏实地地一点一点磨练自己……可是她也绝对不是个坏女孩。她一直很努力，性格浮躁不是她的错，只是她的天性。也许随着时间过去，她终会被打磨得成熟，稳重，更具有同理心，也更能体谅别人。
而死亡剥夺了她所有可以变得更好的机会。
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个秋天，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个同学。
但是对于殷怜来说，这个秋天的血腥味却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了。
裘靖安在新世界发现了一种矿石，一种崭新的矿石。它的结构复杂，不但蕴含高纯度的活化素，还蕴含着另一种非常特殊的元素。这种元素的效用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已经证明有两种效果——一个是稳定活化素和精神力的活性反应，使之沉淀和钝化，第二个是防止精神力的影响和穿透，甚至会汲取任何穿透它的精神能量。
这是一种软矿石。
这种软矿石存在的区域，有一种特殊的怪兽生存。它们舔舐这些矿石，按照学者们的判断，应该是通过舔舐这种方式获取它们生存所需要的某种矿物养分。
这种怪兽皮毛厚实刚硬，几近刀枪不入，子弹也不能完全穿透表皮。智慧虽然不高，但对精神力的抵抗力相当之强，而且一根筋，不管是受到攻击还是引诱，只要离开地表矿石一段距离，就会折返，完全不受任何策略的影响。
这真是以拙破巧的最直接体现了。
一开始交锋的时候，军方对于这种怪兽的力量和习性没有了解，很是折进去一批人手。这不是新世界进入探索阶段之后最严重的一次人手折损，但绝对是出乎意料的一次。军部在一开始探索新世界的时候，由于环境上的缺乏了解，以及地球人与新世界物种体能上的巨大差异，曾经断断续续出现过不少的损伤，但是随着战士们的体质受到活化素的改造，变得越来越强，加上军方越来越丰富的探索经验和华夏数千年来一直领先世界的战争智慧，即使面对很强的怪兽，在尽可能不破坏原生地表环境的情况下，军方也总可以利用地形，生物特性和技术优势，尽可能无损地对一些危险生物进行抓捕或者清理。
而这一次的失败却是因为怪物的强悍超出了预期，导致所谓的经验反而成为了不利于行动的惯性思维，最后让许多年轻蓬勃的生命……成了墓碑上的一个一个烈士。
由于新世界的开发，军部现在可以说是资本雄厚，这些烈士的家人都得到了丰厚的抚恤。不过出于对于手下士兵家属的愧疚与体恤，裘靖安难得直接约见了殷怜一次。
说句实话，虽然殷怜这段时间干了不少事情，不过裘靖安一直还是不怎么乐意正眼看她。当然这不是说裘靖安对她态度不好还是什么的——介于殷让的关系，他也多数都会把殷怜当做晚辈侄女一
样看待。
因为是晚辈，所以裘靖安也不怎么把殷怜的一些小打小闹放在眼里。比如说殷怜说要建造城市，裘靖安也并不觉得这是她的本事，多半还是觉得那是殷淮在为自家女儿造势。但是造势可以是一时，却不会是一世。
殷淮应该也没时间时时刻刻帮女儿作弊，何况身边的许多人对于殷怜的尊重不会是作假，总不可能所有人都被殷淮收买，或者被假象欺骗。
这小姑娘，大概确实有些本事。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裘靖安如同揭开了一层遮挡视线的帷幔，才慢慢意识到这小姑娘到底多有本事。
作为新世界的发现者，她被数次要求在既有利益上让步。一般人面对这么大的利益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但是殷怜每次都识大体地让出利益，选择交换自己能够用到的资源。
而事实证明，她每一次的交换，都是极有远见的，哪怕在当时看来像是吃了亏，随后的发展却会证明这是一次合算的买卖。
这需要的不只是精准的眼光，还有强大的魄力。裘靖安本人并不擅长商业上面的算计，但是为人处世的道理是共通的，再不然，从结果上也可以看出，殷怜并没有让自己吃亏。
几次交换之后，殷怜的筹码本该越来越少才对。但是事实上，每一次交换之后，她都能利用到手的资本，迅速攥取到一大波利益。
等到察觉的时候，裘靖安突然意识到，这小丫头控制着新世界和旧世界之间的食材商业渠道，通过让利政府，让自己手下的另一部分土地成了新世界目前的行政和经济中心。同时借由对于商业土地和人手的掌握，靠着为军队提供货真价实，价美物廉的干粮制品，成功让新世界的军队对其产生了好感乃至于依赖性。
让军队对什么人产生依赖性，那不是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不过裘靖安难得没有对这件事产生不快的意思——总体来说，殷怜作为合作对象，真是再让人省心不过了。
总不能因为人家愿意尽心为国家开拓事业奉献而对对方不满。
其实军方一直以来的口粮，检查管理都是极为严格的。不过在新世界的话，目前除了殷怜之外他们还真没什么其他的选择性，主要是除了政府统一安排过来的工人，其它暂时还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企业在新世界发展轻工业和服务业。人口限制是一回事——新世界的人口虽然在逐步增加，但是目前的总人口比起原本的世界却还只是九牛一毛。
另一个原因，就是各种珍稀原材料的利益实在太大了，有资质的企业都几乎全心想要在这个领域分一杯羹，而不怎么看得起军粮供应这种利润不高的小打小闹。
更难得的是，即使在没有其他选择性的情况下，裘靖安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殷怜提供的军粮会显得比原本世界粗糙简陋的准备——毕竟在新世界，技术或者人力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军粮的单薄利润，注定它无法受到太高的重视，也不适合耗费太多人力。
但事实上，殷怜并没有对于这件事敷衍以对。她亲自去参观和对比了国内现有的军粮生产线，又根据具体情况，在提塔人的帮助下对于生产工艺进行了改进，针对新世界的食材设计了数种性价比极高的便携食品，最后才花费高价专门设计了一条生产线。最后产出的商品不但供应着军队，还通过公会渠道流向了冒险者市场。虽然这样一套下来，综合成本十分高昂，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而且随着新世界市场的扩大，终会得到跟投入相应的回报。
殷怜所供应的军粮，撇除活化素这一点，光就工艺和口味上来说，甚至超过了原世界生产的品质最优的那一批军供品牌。但在国内的军粮品质是在竞争之后的结果，如果可以选择，裘靖安一开始也会选择原本和军方合作默契的品牌，只是因为天堂岛在交通，场地以及人手上面殷怜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才选择临时把这份活交
给殷怜。
但是之后的发展实在是出乎了裘靖安的预料。
他只是“临时”把这件事交付到殷怜的手上，但是如果殷怜最后做出来的成果比先前的合作企业更好，那么之后又能有什么理由改换合作对象呢？就算他想，说不定士兵也会抱怨。
同军队合作是有很多好处的，也会有优惠政策。所以哪怕利润比较有限，质量要求比较高，也多的是人上赶着愿意做。只是此时新世界情况特殊，蕴含着巨大利益的商机无所不在，有资格进入新世界的商家许多都顾不上这一部分的业务。殷怜却步伐稳健，有条不紊地接受了裘靖安的委托。
这让裘靖安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有这件事作为铺垫，裘靖安便想要把另外一件事也交托给她了。
“给阵亡战士家属配给活化素食品？”殷怜听了裘靖安的想法，想了想，说道，“可以倒可以，不过这件事……裘伯伯你跟方叔商量过了吗？”
裘靖安听她这么问，几近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事。烈士的家属合起来也没有多少人，难道这点事情我还要经过方醒同意？”
殷怜耸耸肩，说道：“唔……那我就安排一下吧。”
但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会有问题。方醒最近对于活化素在地球的流通管理得很严格，因为这目前已经成为了“重要战略物资”，储量当然是比稀土多太多了，但是他却仿佛将之作为比稀土更重要的资源进行运作。
他可能不会高兴裘靖安把活化素资源使用在这种层面上。
果然没多久，殷怜就收到消息，裘靖安和方醒在基地里吵了起来。殷怜收到电话，不得不在学校请了假，赶往基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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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方醒大吼道：“你知道活化素在现在的情况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吗！？光这个月，我已经协调从矢车国换到了两条最新科技的精工生产线，从红月国换取了一份癌变相关的关键技术合约！你知道这些技术能够改变多少人的生活，能救多少人的命吗！？”
裘靖安倒是没有方醒那样激动，语气反而有些冷冷的，说道：“所以我给几十个烈士家属送活化剂，影响你对外的大计划了？”
这语气听着就有些不怎么对。
方醒显然对他的语气感到非常不快，压抑着怒火说道：“影不影响你心里没有点逼数吗？裘靖安，你也坐到了这个位置，就算不是同一个系统的，我就不信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我在努力控制活化剂的流通量，你却为了私人施恩于士兵而完全不顾国家利益——”
这话就严重了，殷怜觉得不适宜再听下去，就果断敲了敲门。
室内的争执果然停顿了一瞬间。
被允许进入之后，方醒可能意识到先前的态度被殷怜这么个小姑娘看到有些不适合，却是静默了一下，想要重新组织语言。
反而裘靖安看到殷怜的出现，脸色稍微一变，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他这句话与其是提问，不如说是质问，潜台词其实就是觉得殷怜不该在这时候出现。方醒知道他针对的并不是殷怜，而是自己，便也不退让，说道：“我让她过来的。”
陷入两位大佬争端的殷怜觉得自己很无辜。
方醒说道：“总之，活化素食品不可能流到国内的普通人手里，哪怕是军属也不行！要抚恤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只有这个不行！”
裘靖安说道：“那不是普通人，是烈属！他们的家人在新世界披荆斩棘，创造的利益有几百倍不止了——”
方醒却也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笑道：“那算是你们创造的吗！？不过是从新世界直接获取来的。活化素一直都在那里，你也别觉得你们开拓军就贡献最大了。后勤，研发，技术哪个不在连夜加班？”
“前方流血流汗，一不小心命都没了！方醒你说得出这种话！？”
方醒说道：“我当然知道前方流血流汗，也承认你们做出的贡献。可是你以为其他人就是轻轻松松坐享其成吗？小路他们研发活化素的功用，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时候你看到没有？之前他们尝试激发用活化素重新激活坏死组织，老陶生生在自己的腿上做实验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们开拓军有最好的装备，最充沛的后勤供应，那是我手下后勤办公室每天连轴转十几个小时才做到的——他们从国内调配各种资源，把资源分配到每个中转点，我们负责营地的建造，资源的调配，秩序的建立，哪个不需要耗尽心力？你觉得只有血管里面流的血是血，别人费心费力熬掉的心血就不是血？”
“我说句难听的，裘靖安，也就是我这么尽心尽力。你换个人来看看，人家能不能这么拼命地你需要什么就给你弄来什么！你还有脸在常会上跟我开倒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说要分离新世界经济和政治职权的根本就是你的人！”
裘靖安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他自然可以不承认，可事实证明他远没有方醒那种城府和脸皮，所以只能黑着脸，半晌没说出话来。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从来都是认可你的能力的，但是方醒，我不能认可的是你近几年的作风。”
方醒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裘靖安对此却并不认同，嗤笑道：“你说这句话，自己信不信？”
两人对视半晌，却是裘靖安先开了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醒却说道：“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只有时间才能证明谁是对的，我不跟你争。”
裘靖安说道：“我也不想跟你争。只是阵亡士兵家属的这份活化剂配给我是一定要给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吵得厉害，几乎根本没有殷怜插口的余地，当然殷怜也不想插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池鱼只想装作自己根本不存在。
正好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些，殷怜一回头，就看到路东瓷站在门口，眼神清澈地往屋里扫了一眼，然后在看到殷怜的一瞬间，双眼瞬间如同入夜瞬间被点亮的星星，发出悠远深邃的光。
殷怜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位大佬暂时似乎无心理会他们，就扭头望向路东瓷，做了个口型：你要干什么？
路东瓷敏锐地读出了她的意思，回答道：找你玩。
听方醒之前的意思，路东瓷可是忙得不得了，竟然还会在工作途中溜出来跟殷怜说这种话。
殷怜也不知道到底是方醒被看似纯良的路小哥欺骗了，还是路小哥的思维就是这么神奇。
她是方醒叫来的，看样子也不能想走就走，就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低声问路东瓷：“你不忙吗？”
路东瓷说道：“忙啊。最近都没有时间看番了，晚上倒下去就睡，经常一边吃饭一边做实验。”
殷怜说道：“那你还溜出来？”
路东瓷：“你难得过来嘛。”
殷怜说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路东瓷说道：“跟小孩子一样有什么不好？我自己高兴不就行了？”
殷怜说道：“你想玩什么？我先说，我一点都不想看动画片哦。”
路东瓷听了，想了想，说道：“那你想看什么？看真人电影或者科教片也可以，反正你想看什么我都可以陪，要不我跟你演示最近的实验成果？”
殷怜听了，心头微微一动，却是说道：“你这也寂寞得过了头吧？”
路东瓷说道：“……好像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原来从小到大都其实没什么朋友。”
殷怜：“……”
她说道：“你在扯淡？”
路东瓷长着那么一张脸，从小到大朋友应该多得手机都装不下才对，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路东瓷说道：“我也觉得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我其实人缘一直还算不错，但是……就是怎么说呢，很难跟身边的人变成普通的朋友关系。”
殷怜秒懂。
路东瓷那惊人的人生经历和他那奇妙的心理年龄是比较难找到朋友的。这并不是他的人缘不好，事实上他无论长相，能力还是性格都比较讨喜，只是很多时候，大家可能只是在努力过之后悲痛地发现“臣妾做不到啊”。
对于年轻的天才来说，大概只有另一个同样年轻且又怀抱为人初心的天才才能跟他互相理解。殷怜自觉也很天才，不过素来没有什么童真，算不上符合标准。但路东瓷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又被她现在的生理年龄所欺骗，竟然勉强接受了这个选项。真是个可怜的小伙伴。
殷怜克制住了想要摸摸路东瓷脑袋的冲动——其实除非路东瓷蹲下，她大概也摸不到——开口问道：“所以路哥，现在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吗？”
路东瓷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裘靖安突然望向他们，开口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殷怜，你过来！”
殷怜愣了一下，老实地重新进了屋中间。
他说道：“我记得你们餐馆每日供应的活化素食品数量不小吧？”
殷怜说道：“是。不过只限于店内供应，不允许外带，而且是会员制，客人的身份都需要受到官方审核。”
裘靖安皱了皱眉，问道：“是随便什么客人都可以进入？还是也有什么限制？”
殷怜说道：“……确实是有条件的。”
方醒却开口横插道：“我告诉你什么条件吧。现在她手下餐馆的审核条件是和新世界移民一致的，暂时只供应对于社会有巨大贡献的公民，不包括家属。会员本身可以携带数名家属，但是家属不能使用当事人的会员资格进行点餐。”
“按照一般情况，你手下的军人是有享用资格的，但是家属没有。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待遇，凭什么你手下的士兵就要不一样？”
裘靖安说道：“若是他们不曾牺牲，家属本来也会一样的资格！”
殷怜看他们吵架，觉得自己也不好一直旁观。那头路东瓷明显对于这种嘈杂的状况很不适应，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懊恼。
殷怜也很想找机会了解目前的研究进度。
所以她就主动开口说道：“其实真的说起来，方叔和裘伯伯你们也不用这样吵。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不如说出来你们评一评？”
裘靖安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听她这样说，愣了一愣，还是问道：“什么主意？”
殷怜便笑说道：“说到底，裘伯伯你是希望能够帮烈士家属获得可以享用活化素食品的待遇，方叔叔你则是不希望有难以控制流向的活化素资源流出道外面去，那我们不如换个做法好了——不如给所有烈士家属提供一些身份绑定，不可转让的新世界移民资格。”
第
3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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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靖安听了，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也算是个解决方案，不过……新世界到底没有原本的世界来得便利，很多设施也跟不上……而且总有人不想要离开家乡，总不能强迫他们移民吧？”
方醒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算你真的为他们提供活化剂，你以为他们就一定会自己使用，而不会转卖成钱吗？”
裘靖安还没开口，殷怜已经思绪一动，接了上去，打断了双方的争执，说道：“其实天堂岛现在已经非常方便了，并不见得比国内不方便。我们在桃源市的每个区都建立了一个大型超市，其中现在已经建设完成的两个区已经开业了。这些超市每天都有来自城市附近农场的新鲜蔬菜供应，海鲜和肉食也不缺乏。日用品之类的现在还是从国内进货，但是我们已经在准备建立生产日用品，陶瓷用具，机械配件，印刷制品和纺织用品的五类厂家了。加上之前为了提供便携食品而建的厂，基本上其实已经可以供应新世界所需了。”
裘靖安说道：“就算是这样，教育医疗之类的，到底赶不上地球方便。”
方醒嗤笑道：“那你就错了。这孩子可比你想象中的能干多了。她的城市设计里从一开始就包含了学校和医院，而且非常完善。桃源市五个区，每个区都有小学，中学和诊所，其中行政区域给中心医院留出了位置，大学校区和高中校区则聚集在了一起，还分出了大学和专科的领地。”
裘靖安看着殷怜，表情惊讶。
方醒说道：“她手下的人最近邀请了燕京大学入驻新世界，在桃源市建立分校。因为这件事，其它几所高校还要不高兴呢。燕京大学本来就有学者对新世界极有兴趣，为了研究这边的一些东西申请了移民，过来之后正好被她抓去继续任教。校舍算是她捐助的，设备就是国家出钱了。现在学校里面连学生都还没多少，据说明年才开始招生。”
殷怜补充道：“除了这个之外，桃源市现在的治安问题也不需要担心。目前国内在轮流送警察过来进行培训，送过来的都是全国最精英的那一部分优秀警官，训练的同时负责维持桃源市的秩序，非常值得信任。”
裘靖安说道：“……就算是这样，人家也有可能不愿意移民。”
方醒冷下脸来，说道：“那你还要怎么样？”
殷怜却并不生气，说道：“要不这样好了。裘伯伯，关于赔偿的问题，到时候我给对方三个选项。一个是移民新世界的资格，我们不但负责安置，还提供工作岗位；否则的话，我可以给对方提供一张我的连锁餐馆的会员卡，也限定本人使用，但是可以每周免费享用三顿餐点。如果对方居住地附近城市没有餐馆，我还可以每年提供一次到餐馆所在城市的旅行套餐，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出。如果即使这样对方还不接受，那么我也可以提供第三个选项，把这个资格换成十万块的现金。”
裘靖安听了，一时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倒是觉得可行。
他想了想，却觉得殷怜给出的选择颇有一些玄机，忍不住说道：“这三个选项……感觉差不少呢。”
方醒却领会到了殷怜的意思，完全乐见其成。
殷怜说道：“是的。这三个选项，第一个选项放在黑市转卖，大概能卖至少五百万，第二个也能卖个七八十万，不过裘伯伯你也说了，有人故土难离，如果真的任由他们转卖资格，不一定买的是什么人，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对国家造成损失，所以还不如直接给现金。”
裘靖安没有料到一个移民资格能卖这么昂贵，心里顿时一惊，倒是没有再坚持之前的做法了。
之后他们又就着细节讨论了一会儿，殷怜才总算解脱了。她跑出来，对路东瓷说道：“走！看你的新成果去！”
路东瓷顿时精神一震，说道：“来！”
路上路东瓷说道：“其实这段时间
我的成果挺杂的，半成品我就不给你看了。给你看点有趣的。”
他来到实验室旁边的储藏室，打开一个仓格取出了一个外形比较奇特的东西。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把枪，但是造型却极其古怪，仿佛把一个弹夹给装在了枪口上，而原本装弹夹的位置，却又存在着另一个轮廓形似弹夹，却又可以很容易地看出并不是弹夹的东西。
那是一个形似玻璃材质，整体带着磨砂感的半透明圆柱体。
殷怜看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只凭感知察觉到这半透明圆柱体的内部并不是均匀的磨砂材质，而是十分复杂且有规律的一种立体结构。
路东瓷说道：“这里不好进行演示，我们出去。”
殷怜倒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两个人一起出了实验室，路东瓷像个小孩子一样想要去抓殷怜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打算同人手拉手，可惜殷怜不配合。路东瓷愣了一下，倒也没放在心上，就往前走去。
他走出的距离有点远，甚至穿过了防护网到了基地小岛的边缘。中途他们也经过了几处宽敞的空地，但是路东瓷都没有停下脚步。
以路东瓷和殷怜现在的能力，即使遇到一些怪兽或者海兽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付，殷怜也就没有阻止路东瓷离开防护网，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人一直走到海滩上才停下脚步。然后路东瓷打开了与那枪支一起带出来的匣子，一边开口说道：“我把这东西暂时命名作魔法枪。”
殷怜愣了一愣，目光闪烁，问道：“难道它还能发出魔法吗？”
路东瓷说道：“聪明！”然后放低了些许语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算是魔法还是什么。不过这应该是一种最接近魔法的形式了。”
路东瓷从匣子里取出了几种不同的子弹，其中有颜色深浅不同的白色子弹，也有呈现金属材质的黑，金，银色子弹。
路东瓷说道：“这个是磷火弹，这个低温压缩过的冰弹，这个是干冰子弹，这几种则是不同配比的金属子弹，但是跟传统的子弹不同，它没有火药成分，是很纯粹的“金属”弹药。”
殷怜检查了一遍，发现它们的外形与一般的子弹也有不同，看上去圆润很多，虽然总体上还是符合流体力学的标准，但外形上却比传统子弹“可爱”了许多。
殷怜看了看，就把它还给了路东瓷，说道：“这些子弹跟一般的子弹用法应该不一样吧？”
但是新世界的讯息公开之后情况又开始很是不同了。新世界的条件摆在那里，多的是人愿意抢着进入新世界，无论是异能还是长寿，都是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好处。这种情况下，政府反而收紧了条件，不再随随便便大量召集移民。
如今新世界的人口迁移不但速度放缓，数量大幅度缩减，对于移民者的身份和能力也开始有了要求。按照最新发布的公开移民申请要求，如果要移民到新世界，不但要求本身达到一定水准的社会贡献，同时还要求十年内不能回返华夏，与亲友的联系也会受到监管。不过如果移民申请得到受理，也可以根据情况不同协同家属一起进行移民，所有直系亲属都可以直接协同移居。如果本身没有直系亲属，则可以带上最多两名的旁系亲属。
各种琐碎的规则还有很多。其中这一条是国民主动申请移民的主要途径，不过私底下，政府还会根据新世界的需求定向地招聘一些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这些人员本身的能力要求就没那么高了，当然同时待遇也会高低不定，同时还需要签订相应的合约，在新世界的自由也会受到一定限制。
但是如此，对于一般人来说，后者的机会也比前者要高多了。
不止朱槿，据金敏所知，应该会有不少国家都有心想要派人通过这两个途径混入异世界，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别的不知道，但是基地的另一个合作方，爱德华·亚当斯背后的红月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朱槿归属东亚，但红月也有不少华裔移民，想要做这些事情各有各的优势和劣势。不过，不管什么样的优势，最多也不过就是与金敏相似的条件罢了。
以金敏原本的身份，想要申请进入新世界几乎是不可能被受理的。朱槿预备了好几个方案，好几个身份，金敏要看哪个路子打得开，哪个身份能被受理，就准备以哪个身份进入新世界。
基地给金敏的名单不薄，上面每个人都有可以从底层或者上层影响移民人选的能力，也有一些相应的把柄可以稍微影响对方，但是具体操作起来并不简单，一不小心就容易暴露自己。
朱槿在华夏埋线本来就不容易，每一份人手都要谨慎使用，自然不敢大意。
金敏急于进入新世界，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但是发展一直不是很顺利。她看着那份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被标红打
叉，心里慢慢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仔细审视了名单——里面比较有分量的华夏官员要么与朱槿有些私底下的经济往来，要么就是涉及到一些违规动作，但是朱槿几次试探对方的态度，都并没能撬开一个窗口。这些高层官员脑子多数都还是比较清楚的，经济问题可大可小，可追究可放过，可是一旦涉及到泄露国家机密或者叛国的问题，就绝没有被放过的可能性。
朱槿这边只要一对新世界的问题进行试探，就很快引起对方的警觉。为了避免冲突防止暴露在华夏的那一点人手，朱槿的负责人也只能见机急退。
下层的人员他们倒是也在接触，但是没有那么用心。不过对方的态度也十分谨慎，进展并不大。
金敏问道：“有没有办法找到每批被招收的名单？”
谍报人员说道：“虽然有点困难，但是可以试试。华夏在这方面的保密程度不如新世界的资料，就算拿不到正式的名单，也可以打听到一部分。”
金敏说道：“这就行了。”
然后她凑近谍报人员，低声与对方交代了一些事情。
第
300
章
307
金敏的主意最后还是奏效了。
能够负责移民事项的官员都是被精心甄选过的，就算是下面的基层人员也受到相应的培训和多次严厉警告，并不敢妄自更改名单。华夏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完全没有一些公家机关办事的散漫风气。
但是即使这边管理得再好，招进来的人员却难免龙蛇混杂，良莠不一。这种情况下，收买一两个通过审批的移民者，令其为了利益把人带到新世界其实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总有人亲属名额不满，又或者本身亲属并不愿意跟着走的。
其实移民处也有预料，会有人为了进入新世界而冒认亲戚，对这部分的查处也相当严重。但是金敏的年龄微妙，还处于没有身份证明的未成年范畴内，在市民信息系统里留下的信息会相应较少，冒充另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子倒是有先天的优势。
按照金敏的提议，最后他们成功重金收买了三个人，一共拿到了四个名额，只是从受理申请到界关检查的这个过程之中，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其他两个人的身份审核都受到了质疑，只有金敏和另一个男孩子成功蒙混了过去。
但是实际到了过关的那天，一起通过检查的少年人据说还是暴露了，甚至被抓捕了起来。金敏也险些被怀疑，还是依靠自己出色自然的表演能力最后成功通过了界关。
看到新世界景色的时候，她整个人其实都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之前精神紧张，出了一身汗。但是她的心却像是出了囚笼，感到了畅快。
金敏当晚就从移民宿舍消失了，带她过来的人不敢声张，隐瞒了几天，后来意识到周围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便也放松了下来。
相比金敏活动的有惊无险，藤本鹰带着两个同伴闯入了殷宅，并且试图袭击殷怜，窃取资料的行动却是功败垂成。
李英海那边的调查虽然调查出了藤本鹰的身份，但是在抓捕这件事上却进展不大。殷怜心里有些想法，觉得藤本鹰之前的行动没有结果，说不定还会再次来试图偷袭或者入侵自己的地盘，试图窃取物品或者资料。她虽然不清楚金敏透露的信息，却也知道对方必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才盯上自己。
而且这个原因应该不是广撒网的随意行动，必定是有预谋的，否则只要伪装成普通偷窃案就行了，哪里需要这样步步为营，甚至不惜花费时间，提前设局，并且在事后为灭口连杀两人？
但是不管对方是想得到什么东西，殷怜包中的东西必定是让人失望的。李英海考虑的是对方犯案之后潜逃的可能性，而殷怜考虑的却是对方贼心不死，再次试图动手的可能性。
殷宅的守备相当森严，最近更是配备了具有异能的军人，就算是异能者想要入侵也并不容易，何况是在事先有所防备的状况下？
但殷怜却有自己的想法，在此时的特定条件下，摆了一个只有此时此地才能用的空城计。她让守卫的士兵尽量表现得如同普通人一般，完全不显露任何异于常人的能力，试图让对方产生一种自己可以轻易应对的错觉，以这种方式引诱对方入瓮。
事实上，她的计划也成功了。一般来说，朱槿方面的行动人员如果稍微信息灵通些，经验老道些，就会发现这个粗糙计划里的破绽。可惜这个计划虽然粗糙，藤本鹰等人做事更称不上老道，菜鸟遇上菜鸟，竟然也能棋胜一着。殷家新宅建成的时候，整个宅子都进行了重新改装，安保系统目前是世界顶尖的水准，但不表示能阻挡异能者，因为就连带来这种能力的殷怜本人都不知道，地球人在活化素的影响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诞生什么样的能力。
能够对付人类的，唯有人类。
这点上面，她倒是跟藤本鹰产生了奇妙的共识。
藤本鹰也是相信这一点，才敢于在确认殷家的保安都是“普通军人”之后闯入。
结果他刚一闯
入，就察觉到了不对。
活化素对于身体和精神都有增强作用，这表示异能者不但能够使用精神力，在其他能力上也会超过常人——比如五感，神经反应速度，乃至于力量和柔韧性。
阅历不深会影响藤本鹰在他人行为想法上的判断，却不会遮蔽他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藤本鹰闯入殷家之后，隐约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响动，然后就觉得在数秒之间空气的流动异常而突然，紧接着很快就重归于无。
在那一瞬间，似乎连风声都没有了。
藤本鹰顿时大惊，转身想走，却不防一瞬间视野所及的所有门都突然齐刷刷地自己关闭了起来。
他心头一惊，顺着走廊想找到出路，结果才走了那么几步，前方就有一个少年人向他走了过来，迎面就是砰砰砰三枪。藤本鹰有心想要避开，但殷长生却早有预料，三枪里只有一枪从他身旁擦了过去，剩下两枪却是全中。
活化素虽然能增强体质，到底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地步。朱槿也没有类似于马蒂尔大陆一样的各种魔法技术，藤本鹰当时就发出一声闷哼。
殷长生本可以补上几枪，但是他们这一局不是为了杀人而设，能抓活口还是更希望抓活口。他趁着藤本鹰受伤，上去就想要制服对方。藤本鹰却不可能这样束手就擒，虽然手脚一时不灵便，精神力顿时化作万千尖刺，就向着殷长生侵袭而去。
然而那那精神力倾巢而出，却在还没有触及殷长生的时候就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而殷长生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藤本鹰生受了这几下，虽然还想要挣扎，却不妨身后却也有声音袭来，直接就把他给敲晕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整个人绑在了一张厚重的原木椅子上。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不算十分熟悉，却又属于意料之中的脸。
即使早有准备，藤本鹰在看到殷怜的一瞬间还是有些神情恍惚。
他看过一张殷怜的照片。虽然之前的偷拍事件之后，学校配合政府方面的要求，已经严格控制了殷怜照片的外流，但是朱槿以国家的力量，想要搞到一张殷怜的照片还是可以的。
毕竟她不像一些科技人员，一直生活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之中。
殷怜本身只是个小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一些，家境也优越异常，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对于人类来说，年龄虽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全部，但大部分时候它会占据几近决定性的作用。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殷怜平常生活得相当自在，很多时候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富家女孩，很自然地作为一滴水融入海里，偶尔虽然会展示些许超出常人的智慧和能力，却并不特别惹眼——至少不至于比她本人的相貌惹眼。
但是朱槿的研究所并不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姑娘来看待。他们对金敏进行过精神评测和谎言测试，确定金敏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是真实的，那也代表殷怜真实的能力根本无法通过他们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来进行判定。
他们也不知道殷怜在华夏目前的精神力研究项目中处于什么地位，却觉得她是一个突破口。
看到殷怜的一瞬间，藤本鹰倒吸了一口气，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
他受过一些掩饰自身情绪的训练，却到底还不够老到，所以在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殷怜就发现了，对方果然认识自己。
甚至于……对方可能一开始就是向着自己来的。
她心里念头一晃而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开口说道：“你是方芊芊找来的人？”
藤本鹰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殷怜却说道：“你最好老实把自己之前拿走的东西交出来。那些东西对她根本没有用处！你们也是真够毒辣的，为了这点对她根本没有用的东西，竟然都敢杀人了！”
她表情严厉，语
气恼怒，仿佛藤本鹰——“方芊芊”真的拿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藤本鹰心里其实十分懵逼，一时只觉得思绪混乱，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妨碍他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就算是暴露，也绝对不能认。他进入华夏的那一刻，就如同过河的卒子一般，要么赢，要么死。
他这时候特别后悔自己的莽撞，却也知道自己大概已经走进死局，但殷怜的话却又给他带来了一丝曙光。藤本鹰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拿到有用的东西，但是此时殷怜这样逼问，却是表明她却是掉了一些重要的物品。这些东西是被别人拿走了？还是机缘巧合遗失在了什么地方殷怜没有意识到？
不管是哪个原因，若是殷怜想要找回东西，就是藤本鹰的机会。
他说道：“有没有用，也不是我来决定的。”
却不防殷怜突然盯着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朱槿人？”
这句话，她是以极为纯正的朱槿语言说出来的。
藤本鹰顿时大惊，似乎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朱槿语，而且如此标准纯正，纯正到他几乎以为对方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朱槿人。
非要说的话，藤本鹰本人的华夏语甚至反而没有殷怜的朱槿语说得标准。这种情况，藤本鹰那带着些许朱槿口音的华夏语被殷怜认出来真是毫不令人意外。
藤本鹰半晌没说话，许久才说道：“不过就是收钱办事，我是哪国人应该也不重要吧？”
殷怜却说道：“方芊芊从哪里找来……你这么一个朱槿的异能者的？”
藤本鹰听了，心头一紧，却是赶紧想了一套说辞。
第
301
章
308
殷怜当然是在演。
她是故意给藤本鹰这样一个机会说谎的——虽说抓住了藤本鹰，但是殷怜能够审问他的时间很短，最终还是要把人交给警方的。这种情况下，审问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用刑就更不合适了……又不是古代又不是异界，这不是殷怜目前身份可以做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藤本鹰只要闭嘴，殷怜就完全不好从他口中获得线索。
所以她故意漏口风，让人以为她觉得这件事和方芊芊有关——一来可以试探对方对她的事情了解到了哪个地步，二来藤本鹰要开口给假口供，也要先说话，只要开口就会泄露信息，无论真假。而如何从虚假信息里面筛选出真实的那部分，就是殷怜自己的事情了。
藤本鹰果然上当，编出说辞，声称自己是经过一个留学过华夏的同学牵线，而对方留学华夏的时候，正好曾经跟方芊芊往来过，他正好缺钱，就顺手接了个外快。
从对方的说辞里，殷怜很快就意识到了好些对她十分有用的信息。比如藤本鹰对她的事情了解得并不算很多——藤本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判断能被殷怜针对，并且视为敌手的肯定是跟她旗鼓相当的对手，却不知道方芊芊根本就连买凶的钱都不可能有。
她却不动声色，只是说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想找什么！？”
这个问题藤本鹰完全不可能知道，他只能半编半猜，说道：“她让我……找你的把柄……”
殷怜问道：“什么把柄？”
“……她说你有问题。你的异能……很奇怪，还有你做过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殷怜听了，心头一惊，迅速回顾了一下以前的事情，想要回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漏了底。她的脑子转得很快，从藤本鹰的表现之中分析出了很多消息。
首先，她身边应该并没有存在朱槿的间谍，或者至少对方的消息渠道不是来自她身边的人——否则藤本鹰不至于连方芊芊具体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但是除此之外，对方会把目标盯上她，并且知道她的“异能”与其它人不同，就很不可思议了。
在华夏留学过的学生，知道她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却对她的具体人际关系了解不多的对象，殷怜只要稍稍动一下脑子，基本上就能锁定对象了。
但是直接询问泄露消息者的信息，对方未必就会回答。所以殷怜略一思索，就开口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个帮你们牵线的留学生是谁？还有谁知道我的事情？你通过什么途径顶替华人身份跑过来的？都有谁在配合你？”
殷怜问的全是关键信息，藤本鹰自然不可能老实回答，但是若是闭口不答，就显出他之前的态度有问题。所以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之后，就开始编造口供。当然全靠编造也不行，所以假话里面倒是大半是真话，只有涉及具体人名，地点，渠道的部分全部换了伪造的内容。
殷怜听得很认真，藤本鹰便有些紧张，越发小心起来，怕被对方发现端倪。但是殷怜却没露出任何异常的样子，虽然就细节问了不少内容，但是都没有涉及到关键的部分。
重复问了好几遍之后，殷怜出了屋子，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查藤本鹰的供词：“查一查，方芊芊身边有没有过从朱槿来的留学生，如果没有，就查一查金敏现在的情况……她在朱槿的名字是二阶堂敏，朱槿有他们家的连锁餐馆，应该不难查。”
藤本鹰泄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对方知道殷怜有特殊的能力，另一个是对方是朱槿来华夏的留学生。符合这两个条件，首当其冲的就是金敏了。
殷怜当时没把金敏看得太重要，也不觉得她能做什么。毕竟那么一个被养地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小女孩，也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
事实上却是她想当然了。
金敏当时到底是为了打探活化素的目的而
来，说不定就跟某些对活化素有企图的组织有什么暗中的联系。虽然说活化素能够起到的作用跟殷怜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天差地别，但是说不定就有人信了呢？
这显然是个教训。
殷怜提醒自己下次考虑要更周密一些，不能再存在侥幸心理。现在当务之急，却是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自己的能力泄露出去倒是无所谓，反正金敏没有证据，只要殷怜不给对方证实的机会，这件事说到底就是薛定谔的能力——谁也不能验证真假。
可是也不能纵容对方一直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对付这个组织。
藤本鹰说话不尽不实，但是这并不妨碍殷怜调查他背后的势力。她给樊孟海打了个电话，提了一下这件事，然后说道：“他说是借助亚曼尔公司高层的关系在华夏安置下来的，但事实上警方调查出来的是华迪，所以他的供词里面应该有很多都是假的——途径是真的，对象是假的。”
“华迪有可能是朱槿的某个势力在华夏的据点，否则至少也有暗中协助的嫌疑。另外他说是威胁了春申教育部门的一位科级干部为他提供信息……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伯伯你试着联系这位李西棠科长，他肯定知道点什么。另外调查一下藤本鹰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官员之类的。我觉得他说出口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肯定有一些人给他提供消息，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准确地知道我们学校的内部安排，恰到好处地摸到我的座位上，现在还闯到我家里来。”
樊孟海说道：“听你这么说，这个人感觉很危险。我会帮你调查他的背景，但是小怜你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吧。我马上带人来接。”
殷怜说道：“那不太好。樊伯伯你知道现在在调查我同学死亡事件的李警官吧。他现在在追查的凶手就是藤本鹰。老实说这位警察叔叔看我有点像嫌犯，因为那个被藤本鹰灭口的女生……之前对我有敌意，老觉得我会抢她的演出名额。我觉得最好还是抓住藤本鹰让他过一次眼。”
樊孟海听了，还是坚持要过来接人，不过他表示会带着藤本鹰去与李英海配合调查这件事，以便更快地找到藤本鹰背后的真正势力。
按照藤本鹰的年纪和本事，他肯定不可能是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真正的策划者。
如果殷怜的判断不错，藤本鹰是个来自朱槿的异能者，那肯定跟之前失窃的一车新世界食材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他是朱槿人，既然能够在华夏精准地找到殷怜并试图从她身上下手，那么他本身的情报来源肯定涉及到的更多，说不定就涉及到安插在华夏的间谍。
殷怜之后回到屋里，对藤本鹰开口说道：“没有这个人。方芊芊的同学里面，根本没有这个人！”
然后她说道：“我决定要把你交给军方。”
藤本鹰吃了一惊，然后说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东西了吗？”
殷怜说道：“你满口谎话，我不相信你。”
藤本鹰说道：“你的东西我没有带走，还藏在你学校里面！”
殷怜：“……？”她玩味地问道，“在什么地方？”
藤本鹰说道：“你把我带过去，我找出来给你。”
殷怜猜测他是觉得从学校这种地方比较好脱身，又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她想了想，却说道：“好吧。”
藤本鹰才放松了一些，结果就觉得后颈刺痛，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处牢笼里面。被骗了。
之后的刑讯跟殷怜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只在几日之后听说，藤本鹰在牢里自杀了。
樊孟海说道：“那孩子其实不怎么能承受刑讯，可能就是怕自己受不住刑会招供，他最后是用精神力驱动了刑具刺入要害自杀的。具体的情况我就不说了……有点惨烈。”
殷怜听了，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就算是……一命换一命吧。”
新世界的存在真的改变了许多事情。此时明明是和平年代，殷怜却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纷争的浪潮。
甚至就连真正的少年……也免不了要卷入这一场暴风雨。
单笑澜也好藤本鹰也好，都是承受不了这场浪潮而被绞杀的路过者。殷怜无比庆幸自己是这一次航程的领航员，否则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作为普通人，面对异能者的时候不会成为牺牲者，或者受害人。
藤本鹰虽然死了，但是他身后的势力还需要盘查。根据藤本鹰那充满破绽的供词，李英海找到了那位部长，然后知道了他确实受过某个人的试探，最后李英海从这条线上挖出了一大串的名单，直接清理了朱槿在华夏春申的一条情报线。
不过在清理这条情报线的时候，樊孟海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是有关于方醒目前在推进的，有关新世界的经济策略的。方醒先前在华夏内部策略上提出过一个策略方针，希望通过活化剂这种独特的资源，换取国外一些不对国内开放的尖峰技术，同时通过与一些国外势力的私下合作，把一些不方便在本国进行的研究借由他国的手来完成。
其中包括了大量人体相关实验的临床试验。
这条政策方针的争议性很大，但是以目前的倾向来看，大体上几位大佬都是抱持默许的态度的。其中裘靖安是最有力的反对派，但是最近也放弃了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最近他们遇到了一些问题。他们在新世界发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新型矿产，但是矿脉上盘踞了不可计数的强大怪兽，体型不大，战斗力却极强，开拓军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让裘靖安无心他顾。
在这种情况下，方醒自然可以安心和一些势力进行初步的接触。李英海这一次调查之中，就发现了红月国私下负责接触华夏的负责人，本身也在这条情报线之中起到了枢纽的作用。
李英海逮捕这位代表当日，红月国的大使馆就发来了抗议。没多久，方海手下的一位得力干将就出现在春申警局，想要保释这位负责人。
第
302
章
309
这一年的秋天，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单笑澜的死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波澜，而且其余韵久久不散。过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那一处楼梯口都被学生所忌讳着，也有人传说着跟她相关的鬼故事。
可是对于有些学生来说，那只是他们那短暂的人生之中，第一位失去的……朋友。
中学毕业之前，丁玎在班上的第一次同学会上哭得撕心裂肺。她和单笑澜呛过声，吵过架，交过心，说过笑，然而这一刻，要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她却是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了，她这个青梅竹马，已经永远留在了这个学校里。
单笑澜死后，一直有学生传说着关于楼梯口鬼魂的事情。丁玎那天晚上一个人在楼梯转角留了许久，说了很多话，但也没有看到单笑澜的鬼魂，只是跟她做了最后的道别。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丁玎心里想，求老天早点送她去投胎，千万不要把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那里。
单笑澜不是一个乖女孩，她嫉妒心太强，有一点自私，性格好胜又不能脚踏实地地一点一点磨练自己……可是她也绝对不是个坏女孩。她一直很努力，性格浮躁不是她的错，只是她的天性。也许随着时间过去，她终会被打磨得成熟，稳重，更具有同理心，也更能体谅别人。
而死亡剥夺了她所有可以变得更好的机会。
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个秋天，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个同学。
但是对于殷怜来说，这个秋天的血腥味却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了。
裘靖安在新世界发现了一种矿石，一种崭新的矿石。它的结构复杂，不但蕴含高纯度的活化素，还蕴含着另一种非常特殊的元素。这种元素的效用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已经证明有两种效果——一个是稳定活化素和精神力的活性反应，使之沉淀和钝化，第二个是防止精神力的影响和穿透，甚至会汲取任何穿透它的精神能量。
这是一种软矿石。
这种软矿石存在的区域，有一种特殊的怪兽生存。它们舔舐这些矿石，按照学者们的判断，应该是通过舔舐这种方式获取它们生存所需要的某种矿物养分。
这种怪兽皮毛厚实刚硬，几近刀枪不入，子弹也不能完全穿透表皮。智慧虽然不高，但对精神力的抵抗力相当之强，而且一根筋，不管是受到攻击还是引诱，只要离开地表矿石一段距离，就会折返，完全不受任何策略的影响。
这真是以拙破巧的最直接体现了。
一开始交锋的时候，军方对于这种怪兽的力量和习性没有了解，很是折进去一批人手。这不是新世界进入探索阶段之后最严重的一次人手折损，但绝对是出乎意料的一次。军部在一开始探索新世界的时候，由于环境上的缺乏了解，以及地球人与新世界物种体能上的巨大差异，曾经断断续续出现过不少的损伤，但是随着战士们的体质受到活化素的改造，变得越来越强，加上军方越来越丰富的探索经验和华夏数千年来一直领先世界的战争智慧，即使面对很强的怪兽，在尽可能不破坏原生地表环境的情况下，军方也总可以利用地形，生物特性和技术优势，尽可能无损地对一些危险生物进行抓捕或者清理。
而这一次的失败却是因为怪物的强悍超出了预期，导致所谓的经验反而成为了不利于行动的惯性思维，最后让许多年轻蓬勃的生命……成了墓碑上的一个一个烈士。
由于新世界的开发，军部现在可以说是资本雄厚，这些烈士的家人都得到了丰厚的抚恤。不过出于对于手下士兵家属的愧疚与体恤，裘靖安难得直接约见了殷怜一次。
说句实话，虽然殷怜这段时间干了不少事情，不过裘靖安一直还是不怎么乐意正眼看她。当然这不是说裘靖安对她态度不好还是什么的——介于殷让的关系，他也多数都会把殷怜当做晚辈侄女一
样看待。
因为是晚辈，所以裘靖安也不怎么把殷怜的一些小打小闹放在眼里。比如说殷怜说要建造城市，裘靖安也并不觉得这是她的本事，多半还是觉得那是殷淮在为自家女儿造势。但是造势可以是一时，却不会是一世。
殷淮应该也没时间时时刻刻帮女儿作弊，何况身边的许多人对于殷怜的尊重不会是作假，总不可能所有人都被殷淮收买，或者被假象欺骗。
这小姑娘，大概确实有些本事。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裘靖安如同揭开了一层遮挡视线的帷幔，才慢慢意识到这小姑娘到底多有本事。
作为新世界的发现者，她被数次要求在既有利益上让步。一般人面对这么大的利益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但是殷怜每次都识大体地让出利益，选择交换自己能够用到的资源。
而事实证明，她每一次的交换，都是极有远见的，哪怕在当时看来像是吃了亏，随后的发展却会证明这是一次合算的买卖。
这需要的不只是精准的眼光，还有强大的魄力。裘靖安本人并不擅长商业上面的算计，但是为人处世的道理是共通的，再不然，从结果上也可以看出，殷怜并没有让自己吃亏。
几次交换之后，殷怜的筹码本该越来越少才对。但是事实上，每一次交换之后，她都能利用到手的资本，迅速攥取到一大波利益。
等到察觉的时候，裘靖安突然意识到，这小丫头控制着新世界和旧世界之间的食材商业渠道，通过让利政府，让自己手下的另一部分土地成了新世界目前的行政和经济中心。同时借由对于商业土地和人手的掌握，靠着为军队提供货真价实，价美物廉的干粮制品，成功让新世界的军队对其产生了好感乃至于依赖性。
让军队对什么人产生依赖性，那不是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不过裘靖安难得没有对这件事产生不快的意思——总体来说，殷怜作为合作对象，真是再让人省心不过了。
总不能因为人家愿意尽心为国家开拓事业奉献而对对方不满。
其实军方一直以来的口粮，检查管理都是极为严格的。不过在新世界的话，目前除了殷怜之外他们还真没什么其他的选择性，主要是除了政府统一安排过来的工人，其它暂时还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企业在新世界发展轻工业和服务业。人口限制是一回事——新世界的人口虽然在逐步增加，但是目前的总人口比起原本的世界却还只是九牛一毛。
另一个原因，就是各种珍稀原材料的利益实在太大了，有资质的企业都几乎全心想要在这个领域分一杯羹，而不怎么看得起军粮供应这种利润不高的小打小闹。
更难得的是，即使在没有其他选择性的情况下，裘靖安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殷怜提供的军粮会显得比原本世界粗糙简陋的准备——毕竟在新世界，技术或者人力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军粮的单薄利润，注定它无法受到太高的重视，也不适合耗费太多人力。
但事实上，殷怜并没有对于这件事敷衍以对。她亲自去参观和对比了国内现有的军粮生产线，又根据具体情况，在提塔人的帮助下对于生产工艺进行了改进，针对新世界的食材设计了数种性价比极高的便携食品，最后才花费高价专门设计了一条生产线。最后产出的商品不但供应着军队，还通过公会渠道流向了冒险者市场。虽然这样一套下来，综合成本十分高昂，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而且随着新世界市场的扩大，终会得到跟投入相应的回报。
殷怜所供应的军粮，撇除活化素这一点，光就工艺和口味上来说，甚至超过了原世界生产的品质最优的那一批军供品牌。但在国内的军粮品质是在竞争之后的结果，如果可以选择，裘靖安一开始也会选择原本和军方合作默契的品牌，只是因为天堂岛在交通，场地以及人手上面殷怜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才选择临时把这份活交
给殷怜。
但是之后的发展实在是出乎了裘靖安的预料。
他只是“临时”把这件事交付到殷怜的手上，但是如果殷怜最后做出来的成果比先前的合作企业更好，那么之后又能有什么理由改换合作对象呢？就算他想，说不定士兵也会抱怨。
同军队合作是有很多好处的，也会有优惠政策。所以哪怕利润比较有限，质量要求比较高，也多的是人上赶着愿意做。只是此时新世界情况特殊，蕴含着巨大利益的商机无所不在，有资格进入新世界的商家许多都顾不上这一部分的业务。殷怜却步伐稳健，有条不紊地接受了裘靖安的委托。
这让裘靖安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有这件事作为铺垫，裘靖安便想要把另外一件事也交托给她了。
“给阵亡战士家属配给活化素食品？”殷怜听了裘靖安的想法，想了想，说道，“可以倒可以，不过这件事……裘伯伯你跟方叔商量过了吗？”
裘靖安听她这么问，几近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事。烈士的家属合起来也没有多少人，难道这点事情我还要经过方醒同意？”
殷怜耸耸肩，说道：“唔……那我就安排一下吧。”
但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会有问题。方醒最近对于活化素在地球的流通管理得很严格，因为这目前已经成为了“重要战略物资”，储量当然是比稀土多太多了，但是他却仿佛将之作为比稀土更重要的资源进行运作。
他可能不会高兴裘靖安把活化素资源使用在这种层面上。
果然没多久，殷怜就收到消息，裘靖安和方醒在基地里吵了起来。殷怜收到电话，不得不在学校请了假，赶往基地办公室。
第
303
章
310
她还没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方醒大吼道：“你知道活化素在现在的情况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吗！？光这个月，我已经协调从矢车国换到了两条最新科技的精工生产线，从红月国换取了一份癌变相关的关键技术合约！你知道这些技术能够改变多少人的生活，能救多少人的命吗！？”
裘靖安倒是没有方醒那样激动，语气反而有些冷冷的，说道：“所以我给几十个烈士家属送活化剂，影响你对外的大计划了？”
这语气听着就有些不怎么对。
方醒显然对他的语气感到非常不快，压抑着怒火说道：“影不影响你心里没有点逼数吗？裘靖安，你也坐到了这个位置，就算不是同一个系统的，我就不信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我在努力控制活化剂的流通量，你却为了私人施恩于士兵而完全不顾国家利益——”
这话就严重了，殷怜觉得不适宜再听下去，就果断敲了敲门。
室内的争执果然停顿了一瞬间。
被允许进入之后，方醒可能意识到先前的态度被殷怜这么个小姑娘看到有些不适合，却是静默了一下，想要重新组织语言。
反而裘靖安看到殷怜的出现，脸色稍微一变，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他这句话与其是提问，不如说是质问，潜台词其实就是觉得殷怜不该在这时候出现。方醒知道他针对的并不是殷怜，而是自己，便也不退让，说道：“我让她过来的。”
陷入两位大佬争端的殷怜觉得自己很无辜。
方醒说道：“总之，活化素食品不可能流到国内的普通人手里，哪怕是军属也不行！要抚恤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只有这个不行！”
裘靖安说道：“那不是普通人，是烈属！他们的家人在新世界披荆斩棘，创造的利益有几百倍不止了——”
方醒却也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笑道：“那算是你们创造的吗！？不过是从新世界直接获取来的。活化素一直都在那里，你也别觉得你们开拓军就贡献最大了。后勤，研发，技术哪个不在连夜加班？”
“前方流血流汗，一不小心命都没了！方醒你说得出这种话！？”
方醒说道：“我当然知道前方流血流汗，也承认你们做出的贡献。可是你以为其他人就是轻轻松松坐享其成吗？小路他们研发活化素的功用，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时候你看到没有？之前他们尝试激发用活化素重新激活坏死组织，老陶生生在自己的腿上做实验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们开拓军有最好的装备，最充沛的后勤供应，那是我手下后勤办公室每天连轴转十几个小时才做到的——他们从国内调配各种资源，把资源分配到每个中转点，我们负责营地的建造，资源的调配，秩序的建立，哪个不需要耗尽心力？你觉得只有血管里面流的血是血，别人费心费力熬掉的心血就不是血？”
“我说句难听的，裘靖安，也就是我这么尽心尽力。你换个人来看看，人家能不能这么拼命地你需要什么就给你弄来什么！你还有脸在常会上跟我开倒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说要分离新世界经济和政治职权的根本就是你的人！”
裘靖安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他自然可以不承认，可事实证明他远没有方醒那种城府和脸皮，所以只能黑着脸，半晌没说出话来。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从来都是认可你的能力的，但是方醒，我不能认可的是你近几年的作风。”
方醒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裘靖安对此却并不认同，嗤笑道：“你说这句话，自己信不信？”
两人对视半晌，却是裘靖安先开了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醒却说道：“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只有时间才能证明谁是对的，我不跟你争。”
裘靖安说道：“我也不想跟你争。只是阵亡士兵家属的这份活化剂配给我是一定要给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吵得厉害，几乎根本没有殷怜插口的余地，当然殷怜也不想插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池鱼只想装作自己根本不存在。
正好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些，殷怜一回头，就看到路东瓷站在门口，眼神清澈地往屋里扫了一眼，然后在看到殷怜的一瞬间，双眼瞬间如同入夜瞬间被点亮的星星，发出悠远深邃的光。
殷怜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位大佬暂时似乎无心理会他们，就扭头望向路东瓷，做了个口型：你要干什么？
路东瓷敏锐地读出了她的意思，回答道：找你玩。
听方醒之前的意思，路东瓷可是忙得不得了，竟然还会在工作途中溜出来跟殷怜说这种话。
殷怜也不知道到底是方醒被看似纯良的路小哥欺骗了，还是路小哥的思维就是这么神奇。
她是方醒叫来的，看样子也不能想走就走，就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低声问路东瓷：“你不忙吗？”
路东瓷说道：“忙啊。最近都没有时间看番了，晚上倒下去就睡，经常一边吃饭一边做实验。”
殷怜说道：“那你还溜出来？”
路东瓷：“你难得过来嘛。”
殷怜说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路东瓷说道：“跟小孩子一样有什么不好？我自己高兴不就行了？”
殷怜说道：“你想玩什么？我先说，我一点都不想看动画片哦。”
路东瓷听了，想了想，说道：“那你想看什么？看真人电影或者科教片也可以，反正你想看什么我都可以陪，要不我跟你演示最近的实验成果？”
殷怜听了，心头微微一动，却是说道：“你这也寂寞得过了头吧？”
路东瓷说道：“……好像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原来从小到大都其实没什么朋友。”
殷怜：“……”
她说道：“你在扯淡？”
路东瓷长着那么一张脸，从小到大朋友应该多得手机都装不下才对，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路东瓷说道：“我也觉得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我其实人缘一直还算不错，但是……就是怎么说呢，很难跟身边的人变成普通的朋友关系。”
殷怜秒懂。
路东瓷那惊人的人生经历和他那奇妙的心理年龄是比较难找到朋友的。这并不是他的人缘不好，事实上他无论长相，能力还是性格都比较讨喜，只是很多时候，大家可能只是在努力过之后悲痛地发现“臣妾做不到啊”。
对于年轻的天才来说，大概只有另一个同样年轻且又怀抱为人初心的天才才能跟他互相理解。殷怜自觉也很天才，不过素来没有什么童真，算不上符合标准。但路东瓷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又被她现在的生理年龄所欺骗，竟然勉强接受了这个选项。真是个可怜的小伙伴。
殷怜克制住了想要摸摸路东瓷脑袋的冲动——其实除非路东瓷蹲下，她大概也摸不到——开口问道：“所以路哥，现在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吗？”
路东瓷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裘靖安突然望向他们，开口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殷怜，你过来！”
殷怜愣了一下，老实地重新进了屋中间。
他说道：“我记得你们餐馆每日供应的活化素食品数量不小吧？”
殷怜说道：“是。不过只限于店内供应，不允许外带，而且是会员制，客人的身份都需要受到官方审核。”
裘靖安皱了皱眉，问道：“是随便什么客人都可以进入？还是也有什么限制？”
殷怜说道：“……确实是有条件的。”
方醒却开口横插道：“我告诉你什么条件吧。现在她手下餐馆的审核条件是和新世界移民一致的，暂时只供应对于社会有巨大贡献的公民，不包括家属。会员本身可以携带数名家属，但是家属不能使用当事人的会员资格进行点餐。”
“按照一般情况，你手下的军人是有享用资格的，但是家属没有。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待遇，凭什么你手下的士兵就要不一样？”
裘靖安说道：“若是他们不曾牺牲，家属本来也会一样的资格！”
殷怜看他们吵架，觉得自己也不好一直旁观。那头路东瓷明显对于这种嘈杂的状况很不适应，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懊恼。
殷怜也很想找机会了解目前的研究进度。
所以她就主动开口说道：“其实真的说起来，方叔和裘伯伯你们也不用这样吵。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不如说出来你们评一评？”
裘靖安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听她这样说，愣了一愣，还是问道：“什么主意？”
殷怜便笑说道：“说到底，裘伯伯你是希望能够帮烈士家属获得可以享用活化素食品的待遇，方叔叔你则是不希望有难以控制流向的活化素资源流出道外面去，那我们不如换个做法好了——不如给所有烈士家属提供一些身份绑定，不可转让的新世界移民资格。”
第
304
章
311
裘靖安听了，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也算是个解决方案，不过……新世界到底没有原本的世界来得便利，很多设施也跟不上……而且总有人不想要离开家乡，总不能强迫他们移民吧？”
方醒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算你真的为他们提供活化剂，你以为他们就一定会自己使用，而不会转卖成钱吗？”
裘靖安还没开口，殷怜已经思绪一动，接了上去，打断了双方的争执，说道：“其实天堂岛现在已经非常方便了，并不见得比国内不方便。我们在桃源市的每个区都建立了一个大型超市，其中现在已经建设完成的两个区已经开业了。这些超市每天都有来自城市附近农场的新鲜蔬菜供应，海鲜和肉食也不缺乏。日用品之类的现在还是从国内进货，但是我们已经在准备建立生产日用品，陶瓷用具，机械配件，印刷制品和纺织用品的五类厂家了。加上之前为了提供便携食品而建的厂，基本上其实已经可以供应新世界所需了。”
裘靖安说道：“就算是这样，教育医疗之类的，到底赶不上地球方便。”
方醒嗤笑道：“那你就错了。这孩子可比你想象中的能干多了。她的城市设计里从一开始就包含了学校和医院，而且非常完善。桃源市五个区，每个区都有小学，中学和诊所，其中行政区域给中心医院留出了位置，大学校区和高中校区则聚集在了一起，还分出了大学和专科的领地。”
裘靖安看着殷怜，表情惊讶。
方醒说道：“她手下的人最近邀请了燕京大学入驻新世界，在桃源市建立分校。因为这件事，其它几所高校还要不高兴呢。燕京大学本来就有学者对新世界极有兴趣，为了研究这边的一些东西申请了移民，过来之后正好被她抓去继续任教。校舍算是她捐助的，设备就是国家出钱了。现在学校里面连学生都还没多少，据说明年才开始招生。”
殷怜补充道：“除了这个之外，桃源市现在的治安问题也不需要担心。目前国内在轮流送警察过来进行培训，送过来的都是全国最精英的那一部分优秀警官，训练的同时负责维持桃源市的秩序，非常值得信任。”
裘靖安说道：“……就算是这样，人家也有可能不愿意移民。”
方醒冷下脸来，说道：“那你还要怎么样？”
殷怜却并不生气，说道：“要不这样好了。裘伯伯，关于赔偿的问题，到时候我给对方三个选项。一个是移民新世界的资格，我们不但负责安置，还提供工作岗位；否则的话，我可以给对方提供一张我的连锁餐馆的会员卡，也限定本人使用，但是可以每周免费享用三顿餐点。如果对方居住地附近城市没有餐馆，我还可以每年提供一次到餐馆所在城市的旅行套餐，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出。如果即使这样对方还不接受，那么我也可以提供第三个选项，把这个资格换成十万块的现金。”
裘靖安听了，一时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倒是觉得可行。
他想了想，却觉得殷怜给出的选择颇有一些玄机，忍不住说道：“这三个选项……感觉差不少呢。”
方醒却领会到了殷怜的意思，完全乐见其成。
殷怜说道：“是的。这三个选项，第一个选项放在黑市转卖，大概能卖至少五百万，第二个也能卖个七八十万，不过裘伯伯你也说了，有人故土难离，如果真的任由他们转卖资格，不一定买的是什么人，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对国家造成损失，所以还不如直接给现金。”
裘靖安没有料到一个移民资格能卖这么昂贵，心里顿时一惊，倒是没有再坚持之前的做法了。
之后他们又就着细节讨论了一会儿，殷怜才总算解脱了。她跑出来，对路东瓷说道：“走！看你的新成果去！”
路东瓷顿时精神一震，说道：“来！”
路上路东瓷说道：“其实这段时间
我的成果挺杂的，半成品我就不给你看了。给你看点有趣的。”
他来到实验室旁边的储藏室，打开一个仓格取出了一个外形比较奇特的东西。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把枪，但是造型却极其古怪，仿佛把一个弹夹给装在了枪口上，而原本装弹夹的位置，却又存在着另一个轮廓形似弹夹，却又可以很容易地看出并不是弹夹的东西。
那是一个形似玻璃材质，整体带着磨砂感的半透明圆柱体。
殷怜看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只凭感知察觉到这半透明圆柱体的内部并不是均匀的磨砂材质，而是十分复杂且有规律的一种立体结构。
路东瓷说道：“这里不好进行演示，我们出去。”
殷怜倒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两个人一起出了实验室，路东瓷像个小孩子一样想要去抓殷怜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打算同人手拉手，可惜殷怜不配合。路东瓷愣了一下，倒也没放在心上，就往前走去。
他走出的距离有点远，甚至穿过了防护网到了基地小岛的边缘。中途他们也经过了几处宽敞的空地，但是路东瓷都没有停下脚步。
以路东瓷和殷怜现在的能力，即使遇到一些怪兽或者海兽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付，殷怜也就没有阻止路东瓷离开防护网，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人一直走到海滩上才停下脚步。然后路东瓷打开了与那枪支一起带出来的匣子，一边开口说道：“我把这东西暂时命名作魔法枪。”
殷怜愣了一愣，目光闪烁，问道：“难道它还能发出魔法吗？”
路东瓷说道：“聪明！”然后放低了些许语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算是魔法还是什么。不过这应该是一种最接近魔法的形式了。”
路东瓷从匣子里取出了几种不同的子弹，其中有颜色深浅不同的白色子弹，也有呈现金属材质的黑，金，银色子弹。
路东瓷说道：“这个是磷火弹，这个低温压缩过的冰弹，这个是干冰子弹，这几种则是不同配比的金属子弹，但是跟传统的子弹不同，它没有火药成分，是很纯粹的“金属”弹药。”
殷怜检查了一遍，发现它们的外形与一般的子弹也有不同，看上去圆润很多，虽然总体上还是符合流体力学的标准，但外形上却比传统子弹“可爱”了许多。
殷怜看了看，就把它还给了路东瓷，说道：“这些子弹跟一般的子弹用法应该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