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午饭时分,大家都回到了医院,像昨天一样聚集在食堂用餐。

    还是昨天的那个单间,但人数上却少了三个,使人不得不压抑沉闷。

    “对了,萧琴仙怎么样了?她的午饭怎么解决?”赵燕宝问。

    “她吃的是营养餐,现在情绪还是不太稳定,等午饭后咱们去看她。”秦赐说。

    赵燕宝望着桌上的美食却没有胃口,只喝了些橙汁:“大学城那边的人都在反对兽剥离手术,也在反对兽的交换,从他们那儿得知,现在社会上有些人专门高价购买一些精神疾病患者,然后养起来,甚至还会喂他们一些使病情加重的药物,据说这样的人体内有兽的几率会比较高,喂养得当还会令兽变得稀有。”

    赵燕宝望着盛满明橙色果汁的玻璃杯:“真是惨无人道。”

    众人也慢慢感觉到了这个城市在金玉外表之内的腐烂,越是看清楚这一点,就越想逃出去。

    “我们似乎越来越能看清楚这幅画了,这个画家本身大概就充满了矛盾。”朱浩文说。

    关于雩北国的分析,大家还没来及和朱浩文罗维讲,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

    卫东已经吃了个半饱,抬起头来:“我们这边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道在这个城市,外科医生是很受人尊敬的,今天在咖啡馆就因为秦医生的工作牌而免了单。”

    苏本心看了看自己的‘同事’秦赐,露出一个微笑来:“看来秦医生真是很适合这个地方呢,医院的很多同事都对秦医生赞不绝口。”

    秦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今天的糖醋里脊没做好,甜齁了,”柯寻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看了看罗维,“今天一直没听见你说话,怎么样,刚才出去一趟有收获吗?”

    罗维表情从容,并不像昨天那么痛苦,他喝了一口汤,才说:“我们今天往北走,那边挨着火车站,所以有形形色色的人。”

    “火车站?”在柯寻的印象里,火车往往是连接城市的交通工具,如果心城有火车,那应该是通向心城之外的。

    “对,火车是通向城外的。”罗维说,“人们拿的火车票也需要有专门的盖章,有的人是打算永远离开这座城市的,有的人是专门出差或跑生意的,这些人不能离开城市边界线,只能在边界那里和人谈事情,做交易。”

    作为此次和罗维同行的苏本心,此时也补充道:“是的,那些离开心城的人永远都不能回来,另外一些想要在这座城定居的外地人,需要做一些特殊的处理,我感觉是消除记忆之类的。”

    罗维一阵苦笑:“所以,我一直在揣摩,我这个外地人被安排在城里究竟对画家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整座心城都充满了矛盾——城里和城外的矛盾,关于兽的对立见解的矛盾。

    罗维继续说:“不过,我们今天在火车站那里遇到了一个高人。”

    “高人?”

    “对,是一个在火车站摆摊儿的老太太,摆的是卦摊儿。”罗维谈起这个人,眼神里显现出极少有的神采,“这个老太太一眼看出,我们两个是外人。”

    “你们两个?”卫东看了看坐在那边的苏本心,“这外人是怎么论的?”

    罗维:“我也觉得奇怪,当她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操着一种奇怪的方言说:一个外地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当时以为,她是看出来我是新城区域外的人,哪知道她看到苏本心之后又说:外地佬还带个外地女人。”

    众人听了也纷纷觉得奇怪,苏本心说:“那个老太太很神秘,长相也很奇特,甚至有些古怪,她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不过,她还真的很有两下子,居然能看出我和罗维是来自画外的人。”

    “她提到画了吗?”牧怿然突然开口问道。

    “并没有,但是她说我们两个都是外人,不是很奇怪吗,按照最初的划分,咱们里面明明只有罗维是外地人。”苏本心说。

    罗维接着说:“所以说是高人,她似乎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包括这幅画,说不定也包括签名。”

    第179章

    绯色之兽26┃两个灵魂。

    “下午我们去老太太那里瞧瞧。”秦赐提议。

    苏本心说:“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所有人都到老太太那里实在有些浪费人力。”

    “那下午就自由行动,晚饭时间在之前的那个自助餐馆集合。”牧怿然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午餐。

    众人点头同意。

    秦赐实在有些疲惫,午饭后决定小睡一会儿。

    但这珍贵的午休时间还是被萧琴仙给搅和了,秦赐打开门,望着站在门口的萧琴仙,一旁的护士急忙解释:“经过几小时的观察,萧小姐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们这才同意她自由活动一会儿的。”

    “没关系,她是我的朋友。”秦赐摆摆手让护士小姐先离开。

    萧琴仙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神态,蘑菇头发型也恢复了整齐:“我认为这是个局。”

    “进来坐。”秦赐将萧琴仙让进房间来,看似平和的表情里却暗含着对这个女人的审视。

    “我们好像开始按部就班地照着这个城市的规矩走了,比如你就是医生,柯寻就是警察,罗维就是个外地人,而我的角色,居然是他妈的病人。”萧琴仙抱着手臂站在房间一角。

    “你昨晚的情况的确有些吓人,先是昏厥,后来又歇斯底里地大闹。”秦赐提醒着萧琴仙的所作所为。

    萧琴仙的目光却有些茫然:“那些我记不太清了……昨晚Lion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我不信其他人不怕。”

    秦赐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从桌上将一叠病历给了萧琴仙:“你先看看吧,这些情况是否属实。”

    萧琴仙拿起病历,眼睛扫过姓名栏的萧琴仙时,表情还有些紧张,但当目光蔓延到下面的个人情况时,突然轻轻嗤笑:“我就说搞错了,这根本不是我的病历。”

    秦赐的表情充满疑问。

    “我的血型是b型,这上面写的却是o型,血型都错了,后面的内容怎么能让让人相信呢!”萧琴仙直接将病历扔回到桌面上。

    “你是b型血?”秦赐加重语气问道——这个内容不可忽视,医院绝对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萧琴仙耸耸肩膀,冷笑:“血型这东西又不是其他资料可以随便改,血型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像指纹一样无法更改。”

    “你是否介意再验一次血型?”

    萧琴仙本来觉得这个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但为了证明自己还是点了点头:“验就验吧,我可不想被你们当成病人,还是个神经病人。”

    秦赐已经拿着病历开门走向了走廊,萧琴仙就跟在他身后:“这个世界可真阴险,大概是想把我们每个人都变成神经病。”

    秦赐似乎听不到萧琴仙的牢骚,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问问题:“你吸烟吗?”

    “偶尔会吸烟,但没什么烟瘾。”

    “尝试过吸毒吗?”

    “……”萧琴仙翻了个白眼冷笑,“切……这个黑心的医院真会给人乱扣帽子!吸毒?我的天哪……”

    就这样,萧琴仙再次验了血,但负责血液分析的医护人员说,结果要等三小时之后才能出来。

    秦赐皱了皱眉头:“只不过验个血型,需要等这么久?”

    医护人员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秦医生,今天的血液样本太多,我们得按顺序进行。”

    “好吧。”秦赐也并不想以自己医生的身份搞特权,与萧琴仙在医院大厅略等了等,就和柯寻几人碰了头。

    柯寻,牧怿然,卫东和罗维,都是老成员。

    “浩文儿呢?”秦赐问。

    “他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已经和赵燕宝去观摩兽的超度仪式了,苏本心也跟去了。”罗维说。

    秦赐露出了个复杂的笑容——因为不信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去观摩超度仪式?这个……

    朱浩文其实是不放心苏本心吧,赵燕宝和苏本心也算点头之交的熟人,两个人的相熟程度和Lion与赵燕宝差不多,朱浩文并不放心这两个人单独行动。

    “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咱们要去干什么?”萧琴仙问,自从被误认为是“女神经病”以来,总觉得这帮人想要算计自己似的。

    柯寻言简意赅:“火车站有个老太太大概有阴阳眼,说不定能看见签名。”

    “哦。”柯寻的这个说法的确很有诱惑力,萧琴仙点点头,决定跟大家同去。

    几人走出医院直接叫了辆出租车,柯寻上了副驾驶,卫东秦赐和萧琴仙坐后面。

    “他们两个不跟着?”萧琴仙问。

    “咱们分头行动,他们两个想进一步了解车站的一些规矩。”柯寻没有过多解释。

    今天午饭之后,几个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都认为火车站那边的信息价值很大——既然这个城市格外强调城内和城外,那么城市边界处说不定会有线索,甚至可能会找到签名。

    “罗维不陪着咱们,万一找不到那个老太太怎么办。”秦赐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有些担忧。

    “他把地址给我说的很清楚,不会有错的。”柯寻适时叫了停车,“我已经看见她了。”

    就在火车站售票大厅门口的花坛旁边,摆着一个简易的算卦摊,一张血红的布铺在地上,昭示着这是一桩开张的生意。

    卦摊似乎有些冷落,远不如那些卖小吃的,卖玩具的,卖小首饰的生意兴隆。

    柯寻秦赐卫东慢慢走上前去,后面亦步亦趋跟着萧琴仙。

    血红的布后面,盘膝坐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其脸上的皱纹,说她120岁也有人信。

    老太太似乎在闭目养神,嘴里叨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听到有客人的脚步声,老太太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事先已听说过两只眼睛颜色不同,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吃惊——这张苍老的脸上,长了一对极其清澈的眸子,简直像是幼童才该有的眼睛。这对明亮的眼睛却透着诡异的颜色,左眼睛是灰色,右眼睛是红色。

    在这对眼睛里,只有灰色的眸子转了转,那只红色的眼睛像是死的一样。

    灰色的眼珠瞟了瞟离自己最近的柯寻:“算卦吗?10元看手相,30元卜卦。”

    幸好有秦赐刚从医院预支的工资,数额还比较丰厚,这几天在城市里用绰绰有余了。

    柯寻蹲下身来,眼睛与眼前老太太的灰色眸子对视着,并不言语。

    老太太的灰色眸子转了转:“地图5块一张,我这儿比车站里卖的便宜。”

    柯寻还是不说话。

    老太太打开身边破旧的大包袱,摆出几张城市地图,还有几个小玻璃罐子。

    老太太凑近了柯寻,用神秘的嘘声说:“我这里有一些珍品,先生想看看吗?”

    柯寻看了看老太太双手捧着的玻璃罐子,里面是一只小小的兽。

    柯寻不觉和身边的秦赐对视一眼:这老太太不是能一眼把人看穿吗?这时候怎么不提外人的事儿了?难道是后悔自己上午透露了太多秘密?

    萧琴仙发现老太太这里有兽,便感兴趣地蹲下来看:“您的兽有几只?多重?卖多少钱?能用别的兽换吗?”

    老太太原本企图发财的灰色眸子停止了放光,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萧琴仙的脸上,更令人惊惧的是,那只血红色的眸子突然转动了起来,像是在上下打量着萧琴仙。

    萧琴仙自然是吓坏了,差点儿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下意识扶住身边的柯寻,连连后退两步,离那老太太远了些。

    老太太血红色的眸子却始终跟踪着萧琴仙,几分钟后,老太太突然一阵像是老鸮似的笑声:“呵呵呵……你要愿意用你的兽来换,我可以介绍更高级的客户给你。”

    萧琴仙陡然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躲在了柯寻高大的身影之后。

    柯寻将自己的同伴护在了身后,问老太太:“老人家,你能看到什么吗?你能看到她体内有兽?”

    老太太不说话,那只血红的眸子像是能拐弯儿似的,以一种凸出的状态追随着萧琴仙。

    卫东在一旁惊得张大了嘴巴:这简直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老变色龙……只有变色龙的眼睛才会这样转动吧……

    “按理说,只有当人死去的时候才会出现兽记,这时候,医院的仪器也才能检查出死者体内的兽。”秦赐在一旁说。

    “我看见的也是死人的兽,我是城里的人,自然没开什么天眼。”老太太说。

    “死人的兽?可是……”秦赐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有些恐怖。

    “你们赚到了。”老太太咯咯一笑,点起一支自制的烟卷儿,声音沙哑着说:“你们白白赚到一只死人的兽,还是个极品的。”

    “你能把话说清楚吗?”柯寻直接问。

    老太太歪着头,那只红眼睛还在向柯寻身后的萧琴仙寻挲着:“她不是一个人,她体内有两个人的灵魂,那个女人和她长得有点儿像,跟了她好几年了。我看这个最准,帮很多人驱过邪。”

    萧琴仙在柯寻的身后发抖。

    “现在怕的不是她,是她体内的另一个女人,”老太太叼着烟卷儿,表情有些傲慢,“我年轻的时候降伏过不少这样的孤魂野鬼。”

    秦赐大概听明白了这些话,问道:“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用医院专门检查兽的仪器,也可以查到她体内兽的确切位置是吗?”

    老太太从略显寒酸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生锈的小匕首:“不用那么麻烦,医药费多贵啊,我在这儿就能给你切出来,但兽得分我一半儿……呵呵……”

    第180章

    绯色之兽27┃雩北国。

    萧琴仙整个人像刚从深海里趟出来,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蘑菇头失去蓬松,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

    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老太太,但那只恐怖的红色眸子仿佛贴在了萧琴仙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回程的出租车慢慢开起来,萧琴仙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整个人因为虚脱而松垮垮地靠在旁边的卫东身上。

    卫东也只能虚虚扶着对方,将身体给她靠。

    “我生下来八字就弱,小时候经常被跟上东西,家里三天两头请神婆光顾,神婆说我骨头太轻,容易被上身。”萧琴仙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长大之后好多了,没发生过什么不妥,但因为心里忌惮这个,所以经常戴着避邪的东西。”

    柯寻依然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上,将手中那张地图塞进了包里。——刚才那个老太太见“分兽不成”,就执意要给几人算命,又说要给萧琴仙驱邪——最终柯寻花10块钱买了张地图,老太太这才勉强作罢。

    萧琴仙的眼皮微垂着,双眼却一眨不眨,令人不知道它们的聚焦点在哪里:“我爸觉得我的八字不吉利,一直想把我送人,是我妈执意留下了我。”

    “哪儿有因为八字不好,就要把亲生骨肉送人的道理?”卫东想不明白。

    萧琴仙歪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我有个姐,我姐是个幸运儿,她出生的那一年,我爸的生意发了财,我妈在单位升了职,我们家那片老房子拆迁还得了一笔不菲的拆迁款。我就不同了,我出生那年,我爸的生意黄了,我叔叔为了爷爷的遗产把我爸告上了法院,反正那年我家鸡飞狗跳的,我爸直接叫我丧门星。

    “我姐真是个幸运儿,本身就是个学霸,体育还特好,哪儿哪儿都好,长得也好看,虽然人家都说我们姐俩长的挺像的,但并不是五官相似的人都拥有同等的美貌,有时候细微的不同恰恰是点睛之笔,我姐是个大美女,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爷爷是搞美术的,所以我们家有这方面的遗传基因,尤其是我姐,考上了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很多知名画家都是她的恩师。她性格还特别好,阳光热情,属于那种情商高的人,谁也不会想到她有抑郁症,而且还挺严重的,25岁那年自杀的,跳楼。

    “真不敢相信,她的灵魂会在我的身体里。她那么高智商高情商的灵魂,怎么会选择我这么平凡的皮囊呢。”萧琴仙发出一阵阵令人难受的冷笑。

    车里异常安静,包括那个扫眉搭眼的出租车司机。

    过了半晌,秦赐打破了沉寂:“你怎么知道是她,万一是别人呢?”

    “她就是o型血,而且眼睛下面有一颗红色的泪痣。”萧琴仙摸着自己眼睛的下面,那个似乎该有泪痣的地方,“罗维看到的那个人是她,不是我。”

    卫东忍不住说:“罗维的眼睛不是只能看到兽记吗?那个红色的泪痣又是什么呢?兽记不是都该长在脑门上吗?”

    这个问题恐怕谁都无法给出正确答案,秦赐也只能猜测:“也许罗维不只能看到兽记,还能看到有兽的灵魂。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萧琴仙体内的两个灵魂,总有一个醒着一个睡着,白天的时候是萧琴仙醒着,晚上的时候则是姐姐醒着,每当灵魂醒着的时候,身体就会呈现出与灵魂相对应的状态。”

    如果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萧琴仙晚上的烟瘾,以及凌晨给她检查身体时发现的种种问题。

    “也不只是白天和晚上,只要没有太阳,她就会出来活动,我也并非全无察觉,就好像浅浅的梦境一样,有些印象和记忆,但并不深刻,也无法主导。”萧琴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用右手食指在车窗上画了只看不见的鸽子,“现在的这个就是我,灵气跟她差太多。

    “你们还记得我给池蕾画的婚纱设计图吗?当时我还以为池蕾显灵了,借着我的手设计出了完全不同风格的婚纱,现在想想,其实是我姐画的。”

    “可当时是下午吧?”卫东问。

    “的确是下午,但那个时候没有太阳。”

    众人恍然想起,前天下午的这个时候,正是暴风雨来袭,一瞬间白昼变成黑夜,就在那个时候,萧琴仙和姐姐完成了冥冥中的灵魂置换,姐姐成为了这具肉身的主宰。

    当天光恢复的时候,萧琴仙才再次还魂。

    “你姐姐认识雩北国吗?”柯寻回过头来问。

    “我也不清楚,”萧琴仙的声音依然气若游丝,“我之所以去那个艺术馆,就是因为知道那天会展出我姐姐的画,也说不定是冥冥中的她想去看那幅画吧。”

    “你看到她的画了吗?”卫东问。

    萧琴仙依然靠在卫东身上,丝毫不觉得不合适:“你不也看到了,你还说你比她画的要好。”

    “嗳?有这回事儿?”

    “你当时指着我姐姐7岁时画的一幅婚纱画,你说你7岁时画的比那好多了。”

    卫东定下神来想了想:“我想起来了,那是一幅铅笔画……不对呀,那幅画的作者名字是萧琴仙啊?明明就是你。”

    萧琴仙无声地笑了笑:“萧琴仙是我姐姐的名字,我小时候并不叫这个。”

    这下子大家都有些惊讶,实在有些不知所以。

    “我姐姐死前,在s市一家最著名的国际婚纱馆做婚纱设计师,她的死特别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当然也给那家婚纱馆带来了很多无法预计的损失。让我代替我姐姐,是那家婚纱馆的负责人想出的办法,我也是学婚纱设计的,虽然无法跟我姐姐这样的天才相比,但成绩也还不错,所以我就顶替了萧琴仙继续在婚纱馆工作,我们本来长得就有些像,我姐姐也不爱拍照露面,这件事居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为了将此事做得圆满,我连身份证都改了名字。”

    众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出租车司机却突然说话了:“有些鬼魂只认名字,你连名字都用了她的,她自然觉得你的身体也是她的。——不过,能在国际婚纱馆挣大钱,身边跟只鬼算什么。”

    “你姐姐真不认识雩北国?那她一定认识苏本心吧,要不苏本心怎么可能拿到她7岁时的画。”柯寻总觉得,绕这么一大圈子不该白绕,这件事一定和雩北国有联系。

    出租车司机突然又说话了:“你刚才说什么雩北国,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啊,你说的那个姓是哪个‘雩’啊?”

    卫东抢先回答:“就是上头一个下雨的雨,下头一个亏心的亏,猛一看还以为念亏呢。”

    司机因为分神,差点跟旁边的车撞上,便一个急刹车,然后慢慢拐向了路边安全地带。

    停车之后,司机才感受到了这群乘客们无比期待的眼神。

    “司机师傅,您知道雩北国?”秦赐认真问道。

    司机抓了抓脑袋:“我就是觉得特别耳熟,尤其是那个雩字……我绝对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在哪儿呢……这三个大字还挺醒目的,尤其那个雩字,写的特别有艺术感。”

    几个成员仿佛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答案就在眼前。

    “师傅,您可得好好儿回忆回忆,这个雩北国对我们特重要!您帮着好好想想吧!”卫东此刻恨不得隔着座位拥抱司机师傅。

    司机也犯了难:“就觉得这个名字特耳熟,这三个字肯定在哪儿见过,想不起来了,真想不起来了。”

    柯寻听得也着急:“既然您觉得耳熟又想不起来,那肯定不是你的亲戚朋友……这个雩北国会不会是这个城市的名人?所以你才会觉得耳熟。”

    “其实也算不上耳熟,应该算是眼熟,我看见过这三个字。”司机师傅越说越让人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但偏偏又找不到门路,只能干着急。

    秦赐寻寻善诱:“既然您看过这些字,那么您是在哪儿看见过?在报纸上,书上,还是电视屏幕上?有没有可能在广告牌上?或者是……”

    “不是这些地方。这个名字我并不常见,但绝对见过,而且是在一个挺醒目的地方……”司机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对不起,我真想不起来了。”

    秦赐看了看时间,只能跟司机师傅说:“师傅,咱们互相留个电话吧,您想起来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有了线索也会跟您确认的。”

    “行,我想起来了肯定告诉你们。”

    几个成员胸前那些警察或医生的牌子还是很管用的,起码能够让人信任。

    车停的位置已经离医院不远了,几个人干脆提前下了车,步行着往医院走去。

    萧琴仙的腿依然软软的,秦赐便主动搀扶着她:“你真的想好了吗?给活人取兽我没有把握。”

    “我想好了。”萧琴仙的眼中有一种豁出去的绝望,“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还好,一旦知道了,就离那只兽出来的时间不远了,说不定就在今晚。——与其信运气,还不如信你的医术。”

    第181章

    绯色之兽28┃块状兽。

    萧琴仙签下了活体取兽的自愿申请,最终在全身麻醉的情形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现在已经是下午5:00多,秦赐要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将这台手术做完。

    大家都没有心情吃晚饭,此刻全都聚集在手术室门前的走廊上——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大家有太多次徘徊在这里了。

    这次的手术才算是真正意义的手术,因为关乎到病患的生命安全。等在手术室门前的成员,都希望几小时后能够看到一个活着的萧琴仙。

    “这次手术,让人格外紧张。”苏本心慢慢在走廊里踱着步子,最终停留在罗维的身边,“我很好奇,你不是可以看到大家的兽记吗?为什么偏偏看不到萧琴仙的?”

    罗维今天的状态较昨天要轻松一些,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按照那个神婆的说法,这只兽并不属于萧琴仙。”

    “你信吗?我总觉得这种说法更像是天方夜谭。”苏本心一脸的不可思议。

    卫东忍不住插嘴:“咱们能进到画里来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天方夜谭了,神婆说的话相比这件事儿,简直就像是科学常识事件……”

    赵燕宝忍不住笑了笑,也加入了讨论:“开始我也觉得神婆说的话有些离奇,但刚才看了萧琴仙的检查结果,她第2次检查的血型是b型,而今天凌晨的血型是o型,我不认为这是医院的错误。”

    “这才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她姐姐的灵魂寄居在她的身体里,居然还呈现出了另一种身体表征,这实在是太离谱了。”苏本心依然表示着怀疑。

    “我认为这应该是心城的特有现象,在我们原本的世界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赵燕宝说。

    罗维看了看坐在那边的牧怿然,自从他听柯寻原原本本讲了今天的事情,就一直沉默不语,包括萧琴仙要动手术取兽的事情,他也没有参与意见,只说尊重萧琴仙的选择。

    刚才,罗维和牧怿然坐火车去了心城的边界处,那里关卡森严,所有出入城界的人全都一脸的肃穆,不似出城,也不像出国,说的夸张点,更像是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柯寻坐在牧怿然身旁,低声问道:“怿然,你究竟想到什么了?”

    “我好像想通了。”牧怿然说。

    “想通什么?”

    “为什么萧琴仙会在第一晚接到奇怪的电话,她和罗维的共同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接到电话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认为这件事和萧琴仙体内的两个灵魂有关系?”

    “夜晚的萧琴仙已经是另外一个人,是她的姐姐,也就是说,接电话的人其实是萧琴仙的姐姐。”牧怿然知道自己表达的有些绕,但又确信柯寻一定能听懂。

    “你是说,萧琴仙的姐姐和罗维有共同点……”讲到这里,柯寻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加上萧琴仙的姐姐,其实我们这一行是14个人。其中,罗维被划定为外地人,另外还有一个外地人,就是萧琴仙的姐姐?”

    牧怿然无声地点点头,这正是自己刚才内心分析的结果。

    “外地人究竟是怎么划分的?不是该有个方形的章吗?”柯寻在想办法论证这个结论的可靠性。

    牧怿然反问:“城里人又是怎么划分的?不是也该有个圆形的章吗?”

    萧琴仙的姐姐,既没有圆形章也没有方形章,她究竟被划分在圈内还是圈外了呢?

    “今天,我和罗维在城界处看到的结果是,所有拿不出城市居住证的人,会被强行驱逐出城。”

    这下子,柯寻就明白了:“也就是说,像这种身份模糊的人,都是被划分到城市以外的。”

    按道理也该是这样,圈子里的都该是合规的,那些不符合身份的,或是身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往往都会被排除到圈子外面。

    因此,萧琴仙的姐姐即使作为一缕幽魂,也是个外人,身份和罗维差不多。

    这就可以充分解释,为什么只有这两个人能接到那个神秘的电话。

    “但我还是不明白,对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一种提醒?还是一种泄密?或者说是一种技术漏洞?这种漏洞只有可能被外人听到?”柯寻做了很多假设,但都觉得缺乏分量。

    “真正的原因恐怕无法做出假设,但那些电话一定有其目的性,”牧怿然与坐在那边的罗维对视一眼,“我已经和罗维说好了,今晚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一定要将电话听完,如果有可能,就想办法从对方那里获取更多的线索。”

    柯寻缓缓点头,思维却有些发散:“如果这台手术成功了,被取出了兽的姐姐今晚还会不会接到电话?她还算是标准的外地人吗?”

    这道题牧怿然也给不出答案:“她本来就不是标准的外地人,再说,她若离开了妹妹的身体,也不可能出城去。”

    “出城?”柯寻皱了皱眉头,“罗维凭着方形章能出城吗?”

    “我们不敢冒险一试,怕罗维被强制赶出城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临出城的人,证件上是没有方形章的,据说只有真正去到城外,才会在那边的城界处盖上方形章。”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罗维是个彻底的外地人。”柯寻说的这些话,心里有些极为不祥的预感,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感觉。

    罗维是个本该身在外地的人,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以前柯寻认为,罗维的身份更像是个旁观者清的“解谜者”,但现在似乎又不完全是这样。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两个护士急匆匆地跑出来,去了旁边的兽类研究室。

    过了一会儿,两人推了个比较大的玻璃缸出来,里面贮满了营养液,再次回到了手术室。

    众人也不好打断护士,此刻都站起身来,聚集在手术门口等待。

    秦赐是一刻钟之后走出来的,其实这一场手术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个多小时。

    秦赐第一次在兽剥离手术之后露出微笑:“手术很成功,患者情况良好。”

    大家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兽的情况有些奇怪,一会儿抬出来就知道了。”秦赐的话更激起了众人的好奇。

    不一会儿,两名护士用推车推着玻璃缸走出来,里面似乎浸泡的东西。

    卫东不敢直接凑上去看,远远的眯着眼使劲儿分辨:“怎么那么多块儿啊?这到底是多少只兽啊?”

    秦赐也难以解释:“这种情况,在本城的医学史上从没有发现过,这些兽,有些类似砖块的形状……有的宽有的窄,其中有4块一样大的小块儿的,还有长长一条大块的。”

    不用秦赐说,站在旁边的人也已经看清楚了,这些绯红色的砖块似的兽整齐排列着,就悬浮在玻璃水缸的上半部分,上面是4块小的,下面是一块长条状的。

    没有人看得懂这份诡异的整齐。

    玻璃水缸暂时被推进了兽类研究室,紧接着,萧琴仙就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萧琴仙的情况还不错,虽然还没有解除全麻状态,但面色看起来很健康。

    “她在麻醉前特别交代过,不想看见那兽的样子,也不想听关于兽的任何情况。”秦赐叮嘱大家。

    众人都点头记下,对此事都能够有同理心。

    罗维望着被慢慢推走的萧琴仙,表情有些复杂。

    牧怿然走上前去低声问:“有什么不妥么?”

    “她出现兽记了。”罗维说,“就在脑门正中,挺大的一块。”

    刚才被清理出来的兽并不是她的,她和她的姐姐,各有各的兽。

    牧怿然把脸别向窗边:“这个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还是不告诉她为妙。”

    ……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萧琴仙今晚必须要住在医院病房里,这种情况应该不属于触犯规则的行为。

    其他8个人则在吃过晚饭后,各自回到了住处。

    谁都没有再提到萧琴仙姐姐的兽,似乎也没有人关心这个女人曾经的内心世界——如今在画里的时间几乎过半,每一小时都像是煎熬,与签名无关的事情,没人在乎。

    柯寻几人回到警局宿舍,如今剩下的4个全都是自己人:柯寻,牧怿然,卫东,罗维。

    今晚大家决定,一起挤在同一间寝室睡觉。万一罗维又接到神秘的电话,说不定在电话的“泄密”下,大家可以在第一时间对同伴实行救助。

    “今天还获得了一个线索,但一直没机会说。”罗维发现自己说话可以畅通无阻之后,心情变得舒服了很多。

    “什么线索?”所有人都在问。

    “今天上午和苏本心第1次见到那个老太太的时候,大概是老太太的红眼睛太过吓人,苏本心躲得远远的。我当时问了老太太一个问题,那也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当兽被超度之后是否还存在着官方价值?”

    大家没想到罗维关心的居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虽然我们现在重点是找签名,但那13公斤兽到底也是个任务,说不定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后,我们就会离真相更近一点,所以我希望我们找到的兽可以是被超度过的,这样对那些死者也有交代。”罗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矫情,大概是面对那些同伴们的死状,实在有些感同身受,总会令自己情不自禁想起女朋友在上一幅画时的惨痛经历。

    “那超度过的兽到底能不能用?”卫东问。

    “老太太说,完全不影响兽的价值,只要没有破坏兽体,”罗维说到这里眉头舒展了一些,“而且,老太太还给我提供了另一个信息,每当周末的时候,医院门口会出现一个道法更高的高人,那个人手里有很多的兽,只赠不卖。”

    第182章

    绯色之兽29┃归妹卦。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柯寻甚至几次幻听都听到了刺耳的电话铃声。

    四个人一直捱到天亮。

    卫东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阳光,才敢去问罗维:“昨晚到底有没有电话啊?”

    夜里谁也没有问他,生怕因为自己的提问,导致那个神秘电话打不进来。

    罗维确定地说:“没有电话打来。”

    话音刚落,刺耳的电话铃像报复似的响了起来,4个人对视一秒,最终罗维上前接了电话:“……好,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是秦赐打电话带来消息,萧琴仙昨晚在医院出了事……

    或许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吃惊——那种突然出现的兽记,往往带有更强的凶险。

    就像那一晚的Lion,还有昨晚的萧琴仙。

    4个成员往医院赶,大家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昨晚没有接到电话提示,按照惯例,应该会有个神秘电话打进来,告知兽出来的确切位置。

    卫东开始做恐怖猜想:“难道接电话的是萧琴仙?我是说萧琴仙的姐姐,她也属于城外的人。”

    也就是说,萧琴仙的姐姐接到了电话,被告知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将会出现兽。

    不必细思,已是极恐。

    “不,这不是很符合逻辑。”说话的是牧怿然,“首先我们并不能确定,昨晚姐姐的兽剥离出来之后,是否灵魂也跟着消失了;其次,之前也曾经‘漏接’过几个电话,比如关于池蕾的,还有关于余极的,所以,昨晚关于萧琴仙的那个电话,也有可能属于这种情况。”

    卫东:怎么办……大脑已经透支了。

    大家赶到医院,看到了同时赶过来的赵燕宝与朱浩文,彼此点点头,没有什么时间去庆幸“还活着”这件事,便都匆匆赶到了兽类研究室。

    秦赐和苏本心就等在这里。

    “昨晚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整夜陪同着萧琴仙,但兽还是从她左肋骨的位置出来了……”秦赐的表情依然沉重着,“大家先随我进来看看那兽吧。”

    当大家走进研究室,看到那兽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发出了惊叹声。

    萧琴仙的兽和她姐姐的非常相像,同样也被放置在玻璃水缸里,像砖块一样整整齐齐排列着,一共有4块,两个长条状的,两个较短的。

    两块较短的并排在上面,两个长条的依次排在下面,形成了三行。和姐姐的兽有所不同的是,萧琴仙的兽是悬沉在水缸下方的。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越看越瘆得慌……”卫东实在不明白这些绯红色的砖块代表了什么。

    “这个……是不是她们心中的块垒啊?”赵燕宝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力。

    “姐姐有5块,妹妹有4块,姐姐的块垒比妹妹还多一块?”苏本心并不敢离太近去看,“可是排列得太整齐了,实在是诡异。”

    牧怿然一直不语,绕着两个玻璃水缸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才突然说:“能不能把两姐妹的兽放在同一个玻璃水缸里?”

    秦赐点头,吩咐了研究室里的研究员。

    研究员:“你们要想好了,两个人的兽放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出现排异反应。”

    牧怿然:“请您照做吧。”

    当两姐妹的兽放在同一个玻璃缸的时候,姐姐的那5块依然悬浮在上方,妹妹的则悬沉在下方,形成了整整齐齐的6行。

    牧怿然找了一个角度,站在那里细细地观察良久:“你们看,这像个什么?”

    大家纷纷走到牧怿然的角度去看,然后都觉得大脑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些长短条虽然有些眼熟,但又说不出来像什么。

    赵燕宝猜测着:“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六爻之类的。”

    牧怿然点头:“没错,这是个卦象。”

    众人:(

    )

    “归妹卦,是震上兑下卦的卦名。”牧怿然说。

    大家再次被牧大佬的渊博震惊到了。

    “这个归妹卦,是什么意思啊?”苏本心在一旁问道。

    “就是女子出嫁的意思。”牧怿然沉吟片刻,“卦辞上说,归妹:征凶,无攸利。”

    原来这是个凶卦,从姐妹两人肋骨深处钻出来的卦象,怎么可能大吉大利。

    萧琴仙姐姐的兽,是从右肋骨里剥离出来的,与妹妹的兽恰巧形成了一种左右对称。

    苏本心忍不住又说:“女子出嫁为什么要说是归妹?明明是‘出’,为什么要说是‘归’?”

    赵燕宝在一旁解释:“就古代来讲,女子出嫁才是真正的回归,即使放到现代,女儿出嫁也常常被称作是找到了归宿。”

    话题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女性的地位,想避都避不开。

    柯寻却脑中灵光一闪:“我倒觉得这特别像咱们现在的处境,明明咱们是入了画,是离开了原有的现实世界,但偏偏很多人有种回归之感。”

    众人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牧怿然进一步解释这道卦象:“姐姐的悬浮在上方是客卦,妹妹的沉在下方是主卦,姐姐借宿着妹妹的身体,本身也是客。”

    朱浩文站的最远,只看了那个卦象一眼:“这只是萧琴仙姐妹的内心世界,我认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签名。”

    牧怿然点头,但还是说:“萧琴仙的情况和我们都不同,她是两个人的结合体,甚至可以说是城内人和城外人的结合体,她的死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些启示。”

    朱浩文不语,似是一种认同。

    赵燕宝在一旁解释道:“自从昨天柯寻说了那个司机的话,我们两个都觉得很重要,昨晚回去的路上,也找到一些路人询问雩北国,这些人都觉得名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见过。——这件事情实在令人很困惑。”

    “这的确是挺重要的,”苏本心走到罗维身旁,“我今天还想和罗维去一趟火车站,昨天跟车站的几个工作人员已经聊得比较熟了,说不定在城界那里能打听到更多雩北国的事情。”

    罗维点点头:“他们那里虽然没有互联网,但是电脑上有所有出入城市的人名单,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查到雩北国。”

    大家都觉得这一行动很关键,秦赐说:“事不宜迟,应该立即行动。”

    “昨天那个车站的负责人,一直想买一种咱们医院特制的哮喘药,我想从药房里给他带几支,也算是拉拉关系。”苏本心说。

    “好,我去打电话联系药房。”秦赐点头。

    苏本心又向那位研究人员说:“请您将我们的兽及时冷藏,总在常温下搁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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