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日晒雨淋,唐阳心疼得不行。

    听我奶奶这么一说,唐阳立马高声道:

    「她都死了,顶多不就一捧骨灰?我放了机车,她骨灰也放得下啊!」

    我爸一瞬赤红了眼睛,目眦欲裂。

    在唐阳还没注意到他时,他几步过去,狠狠一耳光扇在了唐阳脸上。

    唐阳挨了从小到大,来自我爸的第一巴掌。

    他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奶奶慌慌张张两边劝着:「明远,你冷静点。

    「阳阳啊,你姐姐尸骨未寒,你不该来占这地方,你快把车先推出去!」

    唐阳终于回过神来。

    他毒蛇一般恨极了的目光,看向我奶奶:

    「你装什么好东西啊!唐雨死了,你不比我更高兴吗?!」

    「当初她被人贩子抓走的时候,你不还站在窗边拍手叫好吗!」

    24

    我生前没能见过的一幕,却在死后看到了。

    唐阳完美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他被我奶奶宠溺了一辈子,现在却用最阴狠的语气,恨不得要我奶奶去死。

    他将被我爸打的一巴掌,所有的怒恨,都发泄到了我奶奶身上。

    「当初你洗给我吃,怕唐雨抢,才把她锁在门外的。

    「她被人贩子抓着,拼命敲门时,你不都听到看到了吗?

    「你站在窗前看着,不就是觉得她扫把星,被抓走更好吗?」

    「你不知道吧,那难吃死了。

    「我可没吃,全丢垃圾桶了!」

    「您可别演了,那么恶心人的事情。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可编不出来!」

    我奶奶一张脸变得惨白,神色惊慌:「阳阳,你……你闭嘴。」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神色慢慢由震惊暴怒,转为死寂空洞。

    他看向我奶奶,看了很久,才近乎喃喃自语道:

    「那是你的孙女,你的亲孙女。

    「是我妻子跟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你竟然,竟然……」

    他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

    唐阳从小到大,没挨过打,更没挨过训。

    他怒目圆睁,说什么也不作罢:

    「唐雨死了,你们谁不是凶手啊,装什么好人来骂我?!」

    25

    「除夕前那天,我嘲笑唐雨。

    「说她养父一个单身汉,是不是跟她有那种关系,还问他们有没有孩子,哈哈哈!」

    「当初唐雨怒极了要我道歉,不是奶奶你拦着她说:‘唐雨,难道你弟弟说错了吗?’」

    「你还拉着我滚下楼梯,不就是要给爸看好戏啊。

    「不然爸又怎么会赶回来,一巴掌将唐雨扇到脑震荡啊?

    「什么女儿,什么孙女,你们谁真管过她死活啊,哈哈哈!」

    我的脑子里像是被针扎,生疼了起来。

    我又想起了,我爸当时狠狠骂我的那句话。

    那是我爸第一次,用那样难听的话骂我。

    以前他对我,只有冷漠跟无视。

    无论动嘴还是动手,都几乎没有过。

    我养父说,爸爸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亲人。

    可我很清楚,最爱我的亲人,是不会不信我,不会那样对我的。

    我本来答应了我爸,一起出国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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