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衙役们冲上前,那唐昌益已经滑到地上,没了气息。

    百姓们已是一片哗然。

    公堂之上只剩嘈杂混乱。

    秦诏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原本以为唐昌益是状告沈逾白,他还特意让百姓前来旁听,为的就是借机彻底将沈逾白按死。

    谁知这唐昌益明面上是状告沈逾白,实际却是状告晋王,状告整个临海官员。

    秦诏猛地看向沈逾白,却见沈逾白脸上的愤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笑意。

    这一切都是沈逾白的计谋!

    沈逾白这是将天都捅破了!

    秦诏咬牙,恨不得将沈逾白的头盯出一个洞来。

    好一个沈六元。

    好一个沈知府。

    不过弱冠之年,竟将他彻底按到泥潭里。

    秦诏又恨自己急于对付沈逾白,竟没有提前看看诉状。

    如今当堂接了诉状,那控告之人还死在公堂之上,此事便再也压不住。

    “沈逾白,你就不怕吗?”

    秦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沈逾白笑容更甚,转身,绯色的官袍在半空飘荡,缓缓落下,却是跟随他的步伐晃动。

    纷乱嘈杂中的公堂之上,官员、衙役忙乱惶恐,独独那绯色官服从容洒脱,缓步离去。

    百姓中有人呼喊一声:“是晋王害了我们通城州百姓!”

    用的是通城州,却不是通府。

    只因通城州才有私盐,通府却是官盐。

    多少百姓被逼迫出去贩卖私盐,却被抓住斩首,再回不了家。

    原来是那晋王勾结临海一众官员刻意为之,那些时常来劫掠他们,杀害他们亲人,折磨他们妻女的海贼,竟是这些人养起来的!

    一时间,民怨沸腾。

    “求钦差大人为我们通城州百姓做主!”

    一人喊出,其他人便齐声大喊:“求钦差大人为我们通城州百姓做主!”

    “求钦差大人为我们通城州百姓做主!”

    声音响彻公堂,传到公堂之外。

    沈逾白已走出衙门,回头看去,眸光晦暗。

    四周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互相询问:“公堂之上发生什么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是引得众人好奇。

    有听了个大概的人道:“原来劫掠通城州的那些海贼都是晋王与临海这些大官们养着的,为的就是将通城州百姓逼到绝境去卖私盐,挣钱给那些老爷们过富贵日子。”

    此话一出,便是公堂之外的临海百姓也是大骇。

    通城州卖私盐一时他们有所耳闻,只以为是被那些海贼逼得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

    官员贪污是常有之事,百姓们早已见怪不怪,可这等养海贼之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何况这贩卖私盐一事背后竟站着亲王。

    “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如何能做出此等恶事?”

    “百姓在他们眼中,竟连猪狗都不如!”

    “钦差大人在此,代表的是天子,必要将这些贪官污吏都砍头!”

    沈逾白一路走去,耳边净是百姓的怨气与愤懑。

    走出公堂,周显与王虎等人立刻围在沈逾白身边。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逾白看向正盛的日头,道:“该回通府了。”

    再盛的日头也有落下之时。

    他便不信晋王能脱身。

    周显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走为好。”

    大人捅破此事,必然受临海官员记恨,就怕有人对大人不利。

    在这些事上,沈逾白自是听从周显的。

    上了马车,周显等人便护在马车四周,一路朝着城门狂奔。

    到城门口,被守城兵卒拦住。

    周显一声怒喝:“我锦衣卫的马车你们也敢拦?”

    兵卒们被吓得连看马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放了行。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朝着通府狂奔。

    他们刚离开,就有人骑着马疾驰到城门口,大声道:“指挥使大人有令,封闭城门,捉拿通府知府沈逾白!”

    沉重的城门在烈日中缓缓关闭。

    第303章

    威胁

    沈逾白的马车日夜兼程,第二日傍晚便回了通府。

    回到府衙,周显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事关晋王,必然会引起巨大反扑,若不谨慎待之,便是身死下场。

    他带来的锦衣卫尽数从府衙离开,散布于整个通州。

    第三日清晨,衙役们四处张贴告示。

    不过两日,通府百姓便都知道了晋王与临海官员勾结,又养了海贼来陷害他们之事。

    通府百姓常年受海贼侵扰,家家都有人因海贼而死,可说是与海贼有血海深仇。

    知府大人将海贼剿灭,就是替他们报了仇。

    正因如此,在通府百姓心中,知府大人便是大大的好官。

    如今得知真相,百姓们方才明白,原来背后另有他人。

    他们大仇还未报,通府百姓便是怨恼至极。

    “我爹娘都死在海贼手中,而害人者还在作威作福。”

    “我爹和三位哥哥都被逼着卖私盐养家,尽数被抓了砍头,此事竟是那些当官的和那个晋王搞的鬼,真是天道不公!”

    “钦差大人不是在临海吗,我们去找钦差大人做主,要严惩那些幕后之人!”

    “我也去。”

    通府的百姓一波接着一波往临海聚集。

    待到临海城,才发觉城门紧闭。

    百姓们围着城门不愿走。

    随着城门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关闭城门的薛岩越发暴躁,将家中的一应瓷器砸了个干净。

    三人再见面时,薛岩率先发难:“如今将晋王牵扯出来,你们就说该怎么办。”

    康年也知此事如何危急。

    光是贩卖私盐一项罪,就够抄家砍头的。

    再加上与亲王走得近,更是朝堂大忌,天子必不会容他们。

    “只能将此事压下去。”

    薛岩嗤笑一声:“你说的倒轻松,没瞧见临海城外有多少百姓守着吗?如何压下去?”

    当日他们反应过来后,便立刻去拦截沈逾白,可到底还是晚了些。

    沈逾白的动作极快,不过短短数日,已经将消息传遍整个通府。

    怀逸远终于也不复以往的沉稳,双拳紧握,眸光深沉:“此事若无法压下去,临海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都要掉脑袋,不止咱们三人着急,其他人也着急。”

    如此一来,临海上下便是团结一心。

    “只要能将钦差大人给按下,此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康年道:“那位钦差可是京中三品大员,离入阁也只有一步之遥,更何况还是首辅的门生,怎么按下他?”

    这名钦差来头实在太大,根本不是他们轻易能动的存在。

    怀逸远道:“晋王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又是当今的亲叔叔,地位尊崇,就算首辅也惹不起,秦侍郎又如何愿意招惹?况且沈逾白乃是得罪了首辅大人才被外派到通府,秦诏乃是首辅门生,必然与沈逾白不对付,不会帮沈逾白。”

    两人细细一思索,便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去见钦差的任务落到怀逸远身上。

    怀逸远是夜间去的驿站,彼时秦诏在院中赏月。

    “大人好雅兴。”

    怀逸远笑着上前。

    秦诏瞥了他一眼,道:“布政使大人深夜来此,想来不是为了与本官闲谈。”

    怀逸远顺势坐在秦诏对面,为秦诏倒了杯茶,道:“大人该知,你我不过是臣子,能平安致仕便是天大的福分,这天下终归姓萧。”

    天子与晋王才是一家人。

    “怀大人的意思是?”

    “既是家事,秦大人又何必冒着吃力不讨好?”

    秦诏冷笑:“依怀大人之意,本官又该如何是好。”

    “此事不过一疯子的胡言乱语,大人又何须在意。”

    若唐昌益还活着,让他真疯或让他悄无声息地死,都能将此事轻而易举压下。

    坏就坏在,唐昌益当堂撞死了。

    这就成了用命来状告临海上下官员与晋王。

    更何况,他为了按下沈逾白,接了唐昌益的诉状。

    如此一来,就是他已认定唐昌益所言可信。

    他身为钦差,自是被无数人盯着,此事他要是真如怀逸远所言,装作不知,于达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更何况,此事背后还站着天子。

    倒不如将此事呈给天子,也能保他一个不畏勋贵的好名声。

    纵使此举会得罪晋王,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想到如今的困难,秦诏心中便骂起沈逾白。

    那个疯子对着临海整个官场下手,连背后的晋王也不肯放过。

    自己不想活也就罢了,竟还把他也拉下水。

    知自己想对付他,故意让唐昌益来控告他,让自己上套。

    旋即就是当众一纸诉状,再搭上一条人命,就能将李门彻底卷入泥潭,越陷越深。

    老师想让他止步于临海,如今不止都察院,还查到皇家,简直要命。

    秦诏语气就相当不好:“本官受陛下信任,来此查案,就要平了百姓冤屈,万万没有接了诉状不管的道理。”

    怀逸远脸色一沉,声音带了几分怒气:“秦大人该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压得住这杆秤!”

    对面可是晋王,是真正的勋贵。

    秦诏瞥向怀逸远:“布政使大人是在威胁本官?”

    怀逸远就知秦诏不会就范,也就不与之周旋,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秦诏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忌惮。

    这位布政使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当即回了房间,写完一封奏章与一封信,交到身边的一名侍卫手里,叮嘱道:“趁乱快些出城,定要将这些送到京城。”

    那名侍卫应了是,当天就出发。

    为了掩护他,秦诏又派出三名护卫,往不同方向出城。

    临海成了秦诏与怀逸远等人的追逐之战。

    通府。

    “你不是说不跟背后的人斗,只拔出临海的毒瘤吗?”

    苏锦很是担忧。

    沈逾白道;“本是这般打算,怀逸远竟让人伪装叛逆,想让通府大乱,那就不是我想退就能退了。”

    那些逆反之人被他抓住关起来后,周显从那些人嘴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后来孙同知让他明白,有时不是你想收手便能收手。

    他已经将晋王得罪了,晋王就不会放过他。

    不如趁机将李门拖下水,或许能将晋王整个派系彻底扳倒。

    “秦诏如果退缩了,你这些努力就全都白做了。”

    苏锦更想说,一旦失败,沈逾白轻则丢官,重则性命不保。

    可这些话实在不吉利,她更想烂在肚子里。

    第304章

    杀猪盘?

    “从他接下诉状时起,他就再也不能退缩,这京中的言官可不止都察院。”

    薛岩胆大包天到将临海城门紧闭,便是将钦差大人囚禁于临海城,城中还有锦衣卫,一旦与京中失联,必定引起京中警觉。

    更何况他沈逾白并未被关在临海,薛岩如何能挡得住消息?

    “文官与亲王走得近,就是犯了大忌,临海上下尽数与晋王勾结,秦诏若敢帮着隐瞒,必会被归为与晋王勾结。到时不仅仅是官位不保,就连秦族,乃至李门都被牵连。”

    若他真犯蠢就这么退缩了倒是好事,能借机将李门彻底打压下去。

    可惜,秦诏不会坐以待毙。

    苏锦心一定,语气就轻松了点:“薛岩都把临海城门关了,秦诏想往外传消息也不行了吧?你要不要帮他?”

    沈逾白轻笑一声:“秦诏乃是首辅李庆芳的得意门生,半只脚踏入内阁,必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彻底困住,他必然能想出破局之法。”

    “你要他拼尽全力帮你传递消息,为了彻底将李门拉下水?”

    苏锦眸子亮晶晶。

    沈逾白道:“阿锦与我心意相通,一点就透。”

    苏锦可不会被他给忽悠:“明明就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要是还听不懂,不就成傻子了吗?”

    哪里就心意相通了。

    沈逾白颇为无奈:“阿锦,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苏锦咧嘴一笑,道:“你肯定能一眼就看穿我在哄你,我还费那个劲干嘛?咱们这叫坦诚相待。对了,你别跟我弯弯绕啊,我怕累。”

    沈逾白就有些可怜地看着她:“阿锦,我很愚钝,看不出来的。”

    苏锦双手抱胸,靠着椅背,斜着眼看了会儿屏幕,就将手机传送过去。

    天天把人逼着往你陷阱里跳,你说你愚钝,秦诏那些还在为你拼命的人能答应吗?

    秦诏肯定已经知道沈逾白的目的,却还是得拼了老命帮沈逾白铲除晋王而努力。

    当一个聪明人不难,但是要当一个能让各方聪明人为己所用却很难。

    所以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瞧瞧沈逾白,以前多么端方的少年郎,如今竟都会扮可怜了。

    想到沈逾白来通府这近一年时间的境遇,苏锦又不禁心疼起他来。

    那样的绝境,竟生生被他走出一条路来。

    如今攻守易型,已经变成他朝着那素未谋面,又背景强大的晋王动手了。

    那晋王必定不会束手就擒,怕是会对沈逾白动手。

    苏锦倒是不怕晋王在明面上对沈逾白动手。

    沈逾白为官清廉,没什么把柄可以让晋王抓。

    那就只剩下暗地里动手脚。

    那个软链护甲实在不安全,上回刺客就用匕首刺破了沈逾白的皮肤,要是那匕首上再沾点毒,沈逾白岂不是就完了?

    不行不行,护甲必须要换。

    锦衣卫分散到通府,防止临海的人进入府城。

    可这样一来,沈逾白身边就只有周显一个人保护。

    周显就算武功高强,也保不准晋王身边有武功更高的人。

    而且是人就会累,难保晋王的人会趁虚而入,对沈逾白动手。

    越想,苏锦越觉得沈逾白的处境危险。

    现在沈逾白身边只有她能保护了。

    苏锦拿出纸笔,将需要注意的点一条条列出来。

    第一、入嘴的吃喝必须由她提供,不能让别人触碰。

    第二、防护要做好。

    第三、必须有足够杀伤力的武器。

    通府乃至临海的百姓都要沈逾白来保护,那沈逾白就由她来保护好了。

    第二天一早,苏锦就到了研究室,等李桥一到,她就将早餐送过去。

    李桥立刻警惕起来:“我吃过了。”

    苏锦笑眯眯道:“没事,那学姐中午再请你吃大餐。”

    李桥心中警铃大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在学校为王为霸的小学姐,突然对他百般讨好,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李桥往后退了两步,才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你这样我害怕。”

    苏锦笑得讨好,又往李桥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学弟,上回你说你有认识的杀手对吧?”

    李桥倒抽口凉气,却是极力压低声音:“你真有要杀的仇家?”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残暴的人吗?”

    苏锦的义正言辞让李桥长长松了口气。

    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

    才22岁的年华,总不能走歪路。

    很快李桥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苏锦已经靠近了他,小声道:“你连专业的杀手都认识,肯定能搞到枪吧?”

    李桥双眼瞪大得像铜铃:“你要干什么?”

    苏锦:“非洲建国的版本已经更新了,冷兵器不管用,得有枪。”

    李桥:“……”

    他就多余一问。

    丝毫不能迟疑,转身就走。

    苏锦就如小牛犊子一般冲到他前面,张开双手拦住李桥的去路。

    这次,苏锦双手合十,小声对李桥道:“学弟,求求你了。”

    “求我也没用,小学姐你应该知道国内是禁枪的,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不可能帮你。”

    上次是冷兵器,也允许售卖。

    这次却不同,苏锦要的东西太离谱,他不可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你想拿毕业威胁我也没用,就算肄业,我也不会帮你办这种事。”

    李桥的坚定让苏锦很失望。

    她还没开口,路就已经被李桥堵死了。

    苏锦摆摆手:“那就算了,不勉强你了。”

    见她丝毫不做纠缠,转身要走,李桥眼皮一跳,大跨步拦在她面前,警惕地看向她:“你又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你不愿意帮忙,我只能自己去国外一趟了,国外好买。”

    苏锦并不想为难李桥。

    李桥脸颊抽啊抽,半天他才再次开口:“你那小男友不会是杀人犯吧?”

    一个整天埋首各种资料的历史研究人员,一个连假期都没有的女研究生,怎么可能会想到买枪?

    上回买了那么多弓箭和唐刀,最后也没见苏锦用过,除了给她那个从没见过的小男友,他实在想不通她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不是,我男朋友是一国的政要,为了百姓跟贪官污吏相斗,政敌要暗杀他,我想给他买防弹衣和枪让他自保。”

    李桥从担忧渐渐变为嫌弃:“你确定你不是遇到杀猪盘了?”

    一国政要?

    政敌暗杀?

    逗他呢!

    第305章

    神器

    “杀猪盘要的是钱,他又不要我的钱。”

    还帮她赚了好几千万。

    加上这几年她因研究越史取得的一次次突破,奖金都有不少,现在她可以算是个小富婆了。

    李桥粗狂的五官仿佛要离家出走了。

    所以小学姐之前买的那些武器真的是给她那个小男友的。

    这次买枪应该也是。

    “他要枪干什么?”

    “我说了呀,他要在非洲建国当总统,让我去当总统夫人,反正不在国内用,你就放心吧。”

    李桥:“……”

    她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那个骗子到底是怎么把她骗到的?

    看她又要走,李桥只得道:“这事交给我,你别乱折腾。”

    一个年轻女孩去国外买这种东西,别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苏锦高兴地转身又跑到李桥身边:“小学弟你就帮人帮到底吧,再帮我弄件防弹衣,最好是轻薄一点的,不然穿在衣服里面容易被人看见。”

    李桥:“……”

    要求真够多的。

    “急用,最好是三天内就能到手。”

    李桥:“……等着吧。”

    苏锦笑眯眯地拍拍李桥的胳膊:“那就辛苦学弟了。”

    有学弟帮忙,她就能安心了。

    李桥办事很靠谱,第二天夜晚就将苏锦拉到郊区,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苏锦。

    苏锦立刻拉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薄背心。

    她摸了下,和平时穿的普通马甲没什么区别。

    “这个真的能防弹吗?”

    李桥不耐烦道:“这是国外最先进的材料,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弄不到,不信你就试试。”

    苏锦真就从袋子里掏出一把枪,看了看,递给李桥:“我不会,你来试试,正好教我怎么用枪。”

    李桥呼吸陡然加重。

    深呼吸,再深呼吸。

    终于平复一些,他将苏锦手里的枪拿过来,拉开保险,对着手里的防弹衣就是一枪。

    苏锦都已经捂着耳朵了,却发现枪并没有想象中大声。

    她“咦”一声,好奇地看向那把黑洞洞的枪。

    怎么跟电影里的不一样?

    看看防弹背心,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再看那把手枪时,眼中就带了些审视。

    这不会是玩具枪吧?

    李桥瞬间炸毛了:“你竟然怀疑我?!”

    “怎么会呢。”

    苏锦安抚了一句。

    李桥憋了一肚子气:“枪我装了消音器,免得你那政要小男友用着不方便,防弹衣是花了高价弄来的,你不要我就还回去了。”

    “要!当然要!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学弟你是我身边最靠谱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肯定不推辞。”

    苏锦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得郑重其事。

    李桥将东西塞进黑色塑料袋里,往苏锦怀里一丢,朝苏锦伸手:“给钱!”

    苏锦爽快地转了帐,抬手,兴致勃勃道:“回学校!”

    李桥也不看手机,开着他粉色的五菱宏光mini慢悠悠回了学校。

    看着苏锦上了宿舍楼,又看着她的宿舍亮起灯,李桥才掏出手机看苏锦的转账记录。

    当看到那一刻,他倒抽口凉气。

    五百万!

    苏锦,哦不,学姐竟然出手如此阔绰!

    李桥心中就有些欢喜。

    不过只持续了片刻,心又是一沉。

    学姐这枪到底是买给谁的?

    看来接下来几天他要好好盯着苏锦了。

    再抬眼看去那亮着灯的宿舍窗帘被拉上了。

    而窗边的苏锦已经坐回书桌前,摊开卷轴,录制视频时很得意:“我又有大宝贝给你了。”

    视频里的沈逾白很好奇:“跟会下棋的电脑比如何?”

    苏锦无语望天。

    电脑那么伟大的发明,竟然只被他用来下棋,真是暴殄天物啊。

    如果是电脑跟枪比,还不一定是哪个发明更厉害。

    不过只用来下棋的电脑比,那还是枪更厉害点。

    苏锦下载了几个枪击的视频发送过去。

    好半天之后,沈逾白的手机才传送过来。

    视频里的沈逾白眸中难掩惊讶:“此物乃是神器!”

    看他破防,苏锦心情就格外好。

    她道:“十步以外枪快,十步以内枪又准又快,你最近好好练练枪,到时候要是有刺客,你就一枪崩了他!对了,防弹背心要穿在衣服里面,连子弹都能挡住,刀剑肯定也能挡住。”

    沈逾白已经了解枪的可怕,就不怕他误伤自己,苏锦这才将枪和防弹背心一起传送给他。

    背心和枪出现在桌子上时,沈逾白的手直接就朝着枪摸去。

    入手沉甸甸。

    脑海中尽是视频里开枪时的姿势。

    他拿起枪,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拉开保险,对着凳子开了一枪。

    “砰!”

    后座劲震得他虎口发麻。

    沈逾白按住抓着手枪的右手,低头看去,那子弹穿过木凳子,在地上冲出一个大洞。

    这等力度若打在人身上,必定如视频里一般一击毙命。

    沈逾白再看这枪时,眼底是难掩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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