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据当时那两位队员描述,萨麦尔的尸体闭着眼睛,可以看得出是个长相很清秀的omega,只是表情很忧郁,与他滑稽的面具和打扮不符。

    他们从萨麦尔贴身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娃娃钥匙扣,钥匙扣造型是一个转呼啦圈的马戏团小丑,在小丑鞋底歪歪扭扭但认真地刻着几个字:

    生快乐,爸爸爱你,到了研究所也要每天都开心。

    林灯

    后记(二)

    林灯教授暂时被军方羁押,在审问中交代,他的父母被壹佰零玖研究所高层挟持,现在德国境内,需要每个月汇报实验体的研究培育成果才能保证他父母的安全。

    林灯交代,处在以实验体肆佰零捌为中心的某个环状范围内的人会感染循环病毒,但他研制出了抗体疫苗,因此可以不被感染,但疫苗尚未通过权威检验,不能大量投入使用。实验体肆佰零捌死亡后,所有潜伏期及感染早期病人会自动痊愈,感染晚期病人自动死亡。

    由于医院核心系统被黑客入侵,大量资料凭空消失,恩希警方在医院中并未找到林灯制造危险生化武器的证据,将会在一个月内将林灯无罪释放。

    后记(三)

    一个月后,林灯被无罪释放。

    一位穿卫衣叼糖棍的omega少年开车来接他,少年戴着新潮的撞色兜帽,背后画着一个夸张的黑色蠕虫logo。

    少年从驾驶座把一个游戏机扔到林灯手中,游戏机自动开机,一个小丑在屏幕里大笑,点他一下他就会拿出呼啦圈滑稽地转。

    “虽说他为了去找你带你走,但毕竟他的到来对整个医院来说是飞来横祸,落得这个下场没什么不公平的。”

    “别难过,我为他做了一个电子坟墓,你觉得怎么样,教授?”

    后记(四)

    联盟大厦外庄重的ioa旗帜前升起了一面哀悼的白色旗帜,每当有联盟特工在任务中牺牲,这面旗帜就会升起,尼罗鳄alpha名叫程驰,今年十七岁,在特训基地已经学习了五年,与萤他们是同期。

    程驰的信息素是白玫瑰,他父母于是开车带来了两万朵白玫瑰,伤心欲绝的母亲捧着遗照发了疯,在花海中又哭又笑,父亲站在车边红着眼眶沉默。

    白楚年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正装,胸前别着一枚雪白的玫瑰,萤和其他特训生穿着黑色衣裤跟在后边,萤用力眨眼睛想阻止眼泪流出来。

    白楚年走到程驰的alpha父亲面前,戴白手套的手从兜里摸出一颗玻璃球:“您务必想清楚,这是不可逆的。”

    中年alpha声音颤抖:“是的。”

    白楚年:“他是我非常优秀的学员,为保护医生们牺牲,不配被铭记吗?”

    “但我要为活着的人负责,安岚有心脏病,他还怀着宝宝。”他沉重地望向在花海中悲痛欲绝的爱人,“您太年轻,还没有成立家庭,您会懂吗。”

    白楚年冷淡地将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他转过身,玻璃球落地炸碎的声音随之传来。

    雪白花海中抱着遗像的omega突然停止了哭泣,茫然地站起来,发觉自己怀里抱着一张照片,陌生地举起来看了看。

    追悼会的会场鸦雀无声,人们停止了哭泣,纷纷奇怪地环顾四周,疑惑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

    萤搀着小丑鱼的手,看见挽联上程驰的名字,呆呆回忆:“程驰是谁?这里好多花啊,好漂亮。”

    小丑鱼摇头:“没听过,中午吃啥?”

    小丑鱼的记

    我记得任务结束那天,回程大巴在江岸边停了很久,因为教官迟迟没有上来,所以一直没能启程。夜色已经很深了,江岸边的路灯一一熄灭,只剩下大巴里面亮着的两排幽暗的照明。

    医生们在后排低声讨论萨麦尔的病毒,獴沉默地坐在后排,用眼罩挡住眼睛睡觉,但我见他的眼罩了两块,alpha总是不喜欢把自己的悲伤展示在大家面前。

    萤累坏了,头枕着我的腿蜷缩在座椅里睡得很沉,他睫毛漉漉的,时不时就被噩梦吓得屁股发光。

    我掀开车帘,看见远处树下有个抽烟的人影,身材高挑,英俊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白教官是个笑里藏刀的魔鬼,但只要结束训练,他就是整个特训基地所有omega的完美理想型,室友写了一篇《教官吻我玖拾玖次》被我们传阅了个遍,最后被一个alpha抢走了,还嘲讽我们想a想疯了。后来借某个契机我发现他们alpha也在偷着看,脏兮兮地把本子都给弄卷了角。

    到现在教官也没有向我们展示过他的分化级别,我想一定很高吧,因为每次看他的实战录像都觉得他游刃有余,像那种十分实力仅露一分的高手。

    我喜欢白教官,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萤也爱他,倾慕强大的alpha本身就是人类进化的本能,但喜欢归喜欢,不一定非得实现,也很难实现。

    白教官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即使他的训练手段着实非人。他笑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教师节那天我们一起做了蛋糕送到他的休息室,打算趁他不注意往他脸上抹,我们把相机都准备好了,结果他早有准备,躲在门后等我们一进来就把奶油糊在我们脸上。

    他笑起来又坏又乖,眼睛弯成月牙,薄唇遮不住的虎牙尖白白地露出来,很可爱又有点疏远。

    我们中间也会有人鼓起勇气向白教官表白,他不会当面拒绝,但总是未卜先知地躲起来,第二天装作无事发生。

    白教官是个很酷的alpha,他好像什么都会一点,教我们化学和经济,也教我们冲浪和滑板,当他不穿那套唬人的教官服、只穿一身大t恤短裤再戴个棒球帽的时候会看上去像个高中生,我们发现他耳朵上有耳孔,于是送了他用贝壳磨的耳钉。

    我们都知道教官喜欢蓝色的鱼,但蓝色的鱼的骨头是白色的,所以选了一片蓝色的贝壳,在沙子里淘了好久。

    他一定是喜欢的,不然不会放任我们给他戴。他看起来更像个帅气的混蛋了,这里的混蛋是褒义词。

    不过第二天教官把耳骨上的贝壳装饰摘了,我们问他为什么,他敷衍我们说会长不让戴。后来连那一排耳孔都长合了。

    我们已经相处了三年,我们有的长大了,有的长高了、晒黑了,但教官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样子从未改变。

    透过回程大巴的玻璃车窗望着教官,我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但教官身边出现的另一个影子让我受到了惊吓。

    那个omega是从树枝间盘蜒下来的,微光隐现隐现长尾卷在树干上,用小臂从背后锁住教官的脖颈,然后用手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我们教官最反感被威胁了,也不喜欢别的omega对他过于亲昵,我以为这个漂亮的omega下一秒就会被掀翻在地,但并没有,教官反而被压在地上。

    我把萤叫起来一起趴在玻璃上看,那个omega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我有些发抖,我们亲眼见他伸出指甲在教官身上刻出血淋淋的字,像在囚禁的玩物上烫下证明归属的烙印,他眼神里的控制欲好可怕,教官被他弄得很痛,但一点儿也不反抗,反而用纵容的态度任由omega肆意糟践自己的身体。

    我和萤都愣住了,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他们,教官捂着淋血的小腹踉跄站起来,掀开衣摆露出劲瘦的小腹看了眼伤口,抹了一下周遭的血迹放进嘴里尝了尝。

    教官躬身把人鱼抱了起来,朝我们的大巴车走过来,我和萤就不敢再偷看了,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们,看见教官坐在了后排,人鱼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继续坐在他怀里,枕在他肩窝里半阖上眼小憩。

    教官用右手扶住他的头,轻轻拉上了车帘,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趁人鱼睡着,悄悄用指节珍惜地拨动人鱼低垂的睫毛。教官侧过头的时候露出了脖颈上的咬痕和鱼形标记,明明没有alpha愿意被omega咬出标记的。

    长途大巴在高速上行驶,我和萤激动得睡不着,时不时往他们那里瞥,平时警觉敏锐的教官一次也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偷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怀里的omega身上,温柔得有点让人心疼他。

    会长的记

    我亲自拜访了程驰的父母,将这个孩子殉职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看见他们晴天霹雳的表情,我也很心酸。

    程驰的父亲单独来找我,听他哽咽着诉求,我无法对一个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的alpha说任何重话。

    回到办公室,我叫小白过来,委婉地向他表达了程驰父亲的意愿,但小白露出很诧异的眼神,迷茫地问我为什么。

    小白也还太年轻了,甚至他所经历的世界要比其他同龄的少年更苍白和单纯,他手里攥着那颗玻璃球不肯交出来。

    那是他的分化能力“泯灭”,即使是我活了四十多年,也从未见过像这样几乎可以与造物神比肩的能力,当凝聚灵魂的玻璃球破碎时,那个人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泯灭,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小白并没有把玻璃球交给我,冷笑了一声就走了。和叛逆的青春期小孩一个样,但我不能将我的价值观灌给他,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

    但最终在程驰的追悼会上,他亲手把玻璃球交给了程驰的父亲。每个少年都会残忍地成长,并且不知道结局好坏。

    不过我提前将这件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记在了纸上,压在了玻璃板下,即使在我脑海中抹去了程驰的名字,我依然记得一位少年的英灵是怎样牺牲的。

    追悼会后,小白进来向我汇报结果,并且惊讶地发现我还记得,他稍微开心了些,临走前故作随意地问我,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愿意怀念。

    我告诉他会的,他笑了笑走了。

    因为确实会的,他成年前的监护权和抚养权在我这里,我和锦哥一直当他是第二个孩子,不过他应该不知道。

    会长难得给了两天假期,白楚年去商场买了一个知名品牌的水床垫,商家宣传说他们的水床垫里设计了水冷装置,可以在炎炎夏季带来舒爽清凉,用过的顾客都给了差评,说睡了一个礼拜就得了风关节炎老寒腿,但白楚年对这个设计非常满意,选了一个表面材质软都合适的亲自开车运回家,刷洗了两遍晒干,然后注水封口,调整高度拼接在自己卧室床的左侧,打开水冷装置。

    “你躺躺。”白楚年拍拍鱼缸,兰波从水里爬出来,打了个呵欠。

    水床垫散着凉气,兰波躺在上面舒服地滚了两圈:“好凉快。”

    白楚年躺到床上,挨到水床垫和普通床垫接缝的位置,轻轻把手搭在了兰波腰间,贴到他耳边低声呢喃:“我不想一个人睡,你陪我。”

    兰波揉揉他的头发,坐起来,掀开白楚年的背心,检查被自己蹂躏出的伤口有没有感染发炎。

    白楚年小声哼哼:“疼…”

    兰波皱起眉,躺下抱住他,让他把头埋在自己怀里,释放安抚信息素,轻拍alpha的身体哄慰:“乖乖。”

    白楚年像撒娇的大猫一样翻身压到兰波身上,他的脖颈和手指,白楚年舌头上生有细小的倒刺,从omega皮肤上搜刮安抚信息素吞进腹中,他本能地很想为伴侣梳毛,但兰波身上洁白光滑,根本就没有毛能让他梳,反而被肉刺刮出一片的淡红来。

    兰波皮肤上浮着一层白刺玫淡香,白楚年低头靠近他,鼻尖轻蹭他纤细的脖颈。

    兰波抬手挡他,白楚年了他的掌心,猫科动物舌面上细小的倒刺在掌心有种粗糙的感觉,白楚年过他指间敏感的蹼时,兰波从喉咙里了一声。

    白楚年安静趴在兰波身边,线条分明的手臂搭在他胸前,他的头发和脸颊。

    兰波觉得有点痛了,皱起细细的眉毛:“为什么…来去的。”

    “不知道,我喜欢这样,一直都想这么做。”白楚年没有停下,了兰波耳根的皮肤。

    “不乖。”兰波抬手抓住白楚年的下颌,坐了起来。

    “这是我能做到的向你表示最大的敬意和爱意。”白楚年跟着坐起来,跪在兰波面前,克制不住地他的唇角,然后将舌尖塞进他紧闭的唇缝里。

    带有倒刺的舌头轻刮兰波的小舌头,在他嘴里吻,然后扑到兰波身上将他压倒,兰波被弄痛了,伸出指甲刻进白楚年脊背的皮肤,锋利的爪尖在alpha身上刮出几条渗血的道子。

    “下去。”兰波的嗓音低沉严肃,细长尾尖高高扬起,重重抽打在alpha背上,他认为这是小alpha在造反在忤逆他,不得不给出教训。

    兰波的鱼鳍大多生长在腰部和膝弯部,鱼尾末梢则是细长的,像一根有力的皮鞭,并且带有微弱电流。他的尾梢带着惩戒的力度抽打下来,alpha身体被激得颤了一下,却更加兴奋地起他的小腹和腹下的鳍。

    alpha始终跪着,小心翼翼却又欲求不满地索取。

    “哥哥。”他埋头在兰波颈窝里带着鼻音叫他,“我想给你梳毛。”

    兰波怔住,喉结轻轻动了动。

    “我跟你说过吗,我的培育员,那个姓白的老头,在我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把我放进狮笼里,那里有母狮帮我毛。”白楚年往兰波更近的身边挤了挤,即使水冷床垫的温度对他而言太冷了,“不过只有一天而已。”

    “我不记得了,就是觉得这样好像被爱着一样。”白楚年失落地趴在床上,黑发间若隐若现的雪白耳朵耷拉下来,“你不觉得吗。”

    夜晚聊天总容易昏昏欲睡,第二天早上白楚年醒来,发现兰波身上结了一层冰霜,冻了都。

    “哎呀。”他赶紧把人鱼从水冷床垫上抱起来放鱼缸里解冻。

    两分钟后兰波重新在水里游起来,爬出鱼缸揍了白楚年一拳:“我是、热带鱼,不是…极地鱼,笨蛋。”

    白楚年跪在键盘上,拿出手机,给了商家一个差评。

    联盟医学会大楼,检查室。

    兰波躺在检查床上,腋下夹着一支特制温度计。

    韩行谦穿着白大褂,单手插兜,摘下听诊器,从胸兜拿出钢笔,回到办公桌前在病历本上写下两行清秀但看不出是什么的字。

    “他感冒了吗?”白楚年坐在诊桌对面,“我以为温度越低越好的,就把水冷开到了三档。”

    “没有感冒。他对低温的承受能力很强,即使冰冻起来多年后融化也依然能存活。”韩行谦说,“不过还是保持他常住的海域温度比较好。”

    “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家?”韩行谦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眼镜细链垂到腕边,“倒不是说他会想念家乡之类的,从自然角度考虑,人鱼之所以诞生正是因为海洋环境越来越差,催生出这样一个神秘物种去净化海域维护平衡,新闻报道加勒比海最近藻类暴长,鱼群大量死亡,深海生物上浮攻击船只,你也应该稍微关注一下。”

    “那是海洋保护协会的事儿,他能干什么,他这么小一只。”白楚年坐到检查床边抱起兰波放到腿上,从兜里摸出一片真空火腿撕开包装,兰波上下颚大幅度张开,露出生长了数排利齿的后槽牙,把火腿一口吞掉,然后把塑封包装扔进嘴里,嗦了两下手指。

    “他是标准的成年鱼类人形体,从鱼尾长度看来应该已经生存了二百年以上,由于某种原因被培育基地捕捉到,改造成了培育期实验体,表达能力理解能力都退化到了初始阶段。至于具体原因,还是要等他成长到成熟期后才能问得出来。”

    “…”

    “说点正事。”韩行谦拿出一叠文件交给白楚年,“你从恩希医院拿回来的那枚注射器我检验过了,里面残留的成分是循环病毒抗体疫苗。”

    “但那是从一个感染早期的老大爷身上拆下来的。”

    “没错,也就是说林灯教授所说的循环病毒抗体疫苗其实并没有起作用,他也不是因为注射过这种疫苗才能免疫病毒,而是有别的办法。”

    白楚年倒不觉得很意外,“爬虫费尽心思想要把林灯救走,这医生肯定不简单。一个培育期实验体,我一个人足够对付了,爬虫却黑进了我家的电视,想办法把兰波也叫过去,就意味着爬虫想置萨麦尔于死地,并且还要做到万无一失吧。”

    “现在还有林灯的线索吗?”

    白楚年:“不可能的,有爬虫在,什么追踪装置都能被他毁掉。不过我现在可以联系上爬虫,他后续大概还会有其他动作。”

    韩行谦:“好,静观其变。”

    “对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吗,他身上好多吻痕。”韩行谦翻开兰波脖颈和小腹的绷带看了眼,“虽然他实质上成年了,但培育期实验体被我们判定为无完备自主意识和责任能力,你现在与他发生性关系的话会被逮捕。”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白楚年不耐烦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帮他毛…不是,你他妈少管。”

    韩行谦挑眉笑:“毛?”

    “拜拜。”白楚年抱起兰波走了,诊费也没给。

    “我最近在做ac药剂和hd药剂的研究,等有结果会通知你的。”韩行谦站到门边目送他离开,“喵喵。”

    白楚年回头对他比了个中指。

    两天假期结束复工,白楚年走在联盟大厦的走廊中,往医学会的方向去,偶尔会与几位医生或者来复查的特工擦肩而过,顺便打个招呼。

    一位手臂打着石膏的alpha同事与他顺路,亲密地并排贴过来拍他的肩:“楚哥,前天你抱媳妇儿来看病,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昨晚你的迷弟们在酒吧开了个失恋party,抱头痛哭了好久。我们都乐坏了。”

    “看来你也去了啊。”白楚年嘴上调笑,并未放在心上。

    “我肯定去了啊,段扬请客,全场消费我们扬哥包了。”

    白楚年嘴角抽了抽:“他个alpha他起什么哄,大少爷有钱没处花了。他从金斯顿回来才两天吧,看来还不够累,我得给他找点活儿干。特训基地空了一个学员位,让他给我物色个好的来。”

    alpha同事捂住嘴:“我不去,你自己跟他说。可别告诉他是我告的密,扬哥得整死我。”

    “我没整死他就算不错了,一天天净会没事找事儿。”

    到了韩医生的诊室,同事往楼上去了,白楚年推门而入。

    韩行谦靠在椅背上正浏览一份化验报告。

    “你来得正好。”韩行谦看向门口,推了一下眼镜,

    “你在与兰波的相处中是不是经常妥协,退让,然后对他过界的暴虐行为一度纵容?”

    白楚年抿唇:“爷乐意,你管呢。”

    “啊,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韩行谦指出化验单上几种酶的不正常变化值,“他体内的alpha激素最近增加得很快,外在表现为控制欲增强、暴躁好斗等等。”

    “根据我多年的研究,发现鱼类与相应的鱼类人形体仅有一部分基础特性相同,但实际上鱼类与鱼类人形体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以兰波为例,魔鬼鱼人形体与真正的魔鬼鱼习性是完全不同的。”

    白楚年:“?”

    “据我了解,当鱼类人形体族群到达某一个时间时,最强大的一位omega会变成alpha,承担繁衍重任。”

    “当然了,看兰波的状态可以分析出,在他原先的族群里并不缺少alpha,只是因为脱离族群太久了,而你又实在太溺爱他。”

    “如果你今后继续在他面前扮演一只无害的小猫,他就会彻底变成alpha,然后干翻你。”韩行谦笑起来,“喜闻乐见。肛肠科也可以挂我的号。”

    白楚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绿了。

    “哦,看错了,这是金黄突额鱼的化验报告。”韩行谦突然弯起眼睛,“哈哈,不好笑吗。”

    “我找你不是来听相声的。”白楚年从诊桌对面蹭地站起来,抓住韩行谦的领口把alpha拽到面前,“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的脑袋拍个ct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结石呢。”

    韩行谦任由他攥着自己衣领,自信地缓缓举起手,手指一翻,指间多了一枚注射器,透明注射器中的粉色药液有些眼熟。

    “ac促进剂,”白楚年的注意力全被这支注射器吸引,他松开手,从韩行谦手中拿过注射器端详,“是ac促进剂吗,能让培育期实验体立刻生长到成熟期的那个?”

    “没错。”韩医生整了整被攥皱的领口,靠回座椅,双手搭在扶手上,“但这一支是我仿制的,我们还没有掌握壹佰零玖研究所的ac药剂技术核心。”

    “仿制的有效果吗?”

    “有,不过只能坚持贰拾肆小时。”

    白楚年不客气地将注射器塞进兜里:“”你别是只想向我显摆一下,我不管,我要了。

    韩行谦在他即将把注射器揣走时拿了回来:“帮我做完一件事后,这管药剂就送你了,你可以合法使用,而且没有副作用。”

    白楚年冷笑:“条件?”

    韩行谦用指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银色密码箱,放在桌面上。

    “噢。”白楚年拿起密码箱上下翻看,“你从恩希医院带出来的那个?”

    “对,里面放了一支壹佰零玖研究所原装ac药剂。是从恩希医院的冷藏库搜出来的,那时候冷藏库断电,感染者破坏了所有药剂,没有人知道我从里面拿了东西。”

    白楚年:“你从头到尾拿一箱子,就没人怀疑你?”

    “灯下黑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韩行谦指尖相交搭在小腹上,“我用了一些小技术,在药剂里加入了一些活性追踪细胞,只要有实验体使用了这一管药剂,我们的仪器就能识别并检验到它。”

    有关追踪标记和端粒之类的科学名词白楚年并不熟悉,医学不属于他擅长的领域。

    “看来我又有新任务了。”白楚年懒散地坐在诊桌上,从笔筒里拿了根笔在指间飞速地转,“你跟会长申请单人任务清单,然后把盖章原件给我。”

    “我申请了双人任务,比较保险。”韩行谦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盖章文件,递到白楚年面前,“这周末,壹佰零玖研究所的陈远研究员会借带女儿去海洋公园为理由,与红喉鸟成员交易一管ac药剂,你帮我把这支带有追踪细胞的ac药剂和他那支掉个包。”

    “双人任务,我的搭档还是旅鸽吗。”白楚年扫视一遍任务文件,然后放进碎纸机里粉碎。

    “这次用不着化验科,你的搭档是兰波。”韩行谦体贴道,“你们还能顺便约会,海洋公园啊,浪漫的地点。”

    “好想法。”白楚年拍了拍手上的纸屑,“你让我带一条鱼去海洋公园,是觉得他没见过吗?”

    韩行谦推了一下眼镜,细链轻晃:“至少你们独处了,在特工组里哪有那么多谈恋爱的时间。”

    白楚年指着自己脖颈上的鱼形标记:“至少我有omega,你没有。”

    韩行谦:“…你可以不必说出来。”

    白楚年悠闲盘腿坐在诊桌上两只手伸出食指指韩行谦的头:“干你这行容易秃,趁着还没到二十五岁,快找一个不嫌弃你每天泡在实验室里毫无家庭观念既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还喜欢挑三拣四的老实omega来接盘吧。”

    韩行谦:“…你把上次的诊费结一下,一共一百三十二块五毛六。”

    临走出门口,白楚年折返回来,从门外探进半个头:“嗳,兰波真的不会变成alpha吧。”

    “…放心,鱼类人形体族群全部都是母系等级制,像鬣狗那样。”韩行谦还没说完,白楚年已经走了。

    “不过你的竞争者可能会很多。”韩行谦对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翘起唇角。

    白楚年回家后查了那个海洋公园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记在脑子里,心里迅速构思了一套行动方案。

    不过现在有一个困难,就是这个海洋公园里有非封闭观赏区,所以明确要求不允许带大型箱包进入,以免出现偷盗之类的行为。

    如果不能带行李箱,那怎么把兰波运进去就成了个大问题,他的鱼尾巴太惹眼了。

    兰波趴在鱼缸边,抱着小盆吃水母,看白楚年在卧室密室中的白板上贴照片画行动路线,标注一些位置。

    alpha在家里只穿一件黑色背心和短裤,踩着凉拖鞋走来走去,兰波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挂在白楚年优美修长的两条腿上,目光向上移,在alpha肌肉紧致的细腰和臀部停留,黑色背心布料下隐约透出腹肌和胸肌的轮廓。

    白楚年叼着记号笔想了一会儿,发觉一股炽热视线挂在自己身上,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兰波依旧抱着水母小盆,坐在鱼缸沿上,鱼尾搅动水流,揉了揉脖子,竖起长蹼的拇指夸赞:“乃巴口食。”

    白楚年走过来,捧起兰波的脸,亲了亲那张还在咀嚼脆水母的粉红小嘴:“秀色可餐。”

    兰波把剩下的水母扔进鱼缸,冰凉手指伸进白楚年的背心底下抚摸紧的腹肌:“想在你里面…产卵。”

    “但你只有挨的份。”白楚年捏着他的下巴用了些力,“小鱼仔。”

    才二百岁而已,换算类的成长阶段明明还是宝宝嘛。

    “嗯…”白楚年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扔下兰波去旅鸽家串了一趟门,带回来一辆小的可爱的婴儿车。

    他从里面拣出一顶婴儿帽子,系在兰波头上,奶嘴塞进兰波嘴里,再围上围嘴,然后把整条鱼抱出来塞进婴儿车里,盖上小被子。

    或许能这样把兰波运进海洋公园,然后白楚年本人扮演一个带小婴儿参观公园的爸爸。

    兰波乖乖地扶着小被子躺在里面,金发蓝眼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像欧洲名画上的小天使。

    光看上半身还是足够隐蔽的,但兰波翘起拖在地上的三米长的细尾尖,眨眼询问尾巴放不进去怎么办。

    白楚年蹲下来,给细尾巴打了一个中国结挂在婴儿车上当装饰。

    婴儿车塌了,掉了两个轮子,兰波把奶嘴吃了,挂在面前的三个摇晃小玩具吃了,顺便把掉下来的两个轮子也吃了。

    白楚年后来找了一个轮椅,兰波下半身搭着薄毯,扮演福利院里可怜的残疾omega,白楚年则穿着不显眼的护工志愿者的外套。

    海洋公园的绿色通道中,安检人员要求出示残疾证明,白楚年从兜里摸出技术部伪造的残疾证明递出去,推了推脸上的黑框圆形眼镜,他打扮得像那种学习很好的高中生,单纯、热情、并且呆。

    安检人员检查后,伸手递还给兰波。

    兰波微扬下巴,轻蔑地瞥了安检人员递回来的证件,嗓音低沉:“noliya

    bigi,tuo

    hanes。(失礼的人类,用双手(递过来)。)”

    安检:“sorry?

    you

    speak

    english?”

    白楚年赶紧将证件拿回来揣兜里,推着轮椅上的兰波进了海洋公园。

    进入海洋公园的同时,白楚年在刷技术部特制的身份证后状似无意间摸了一把入口处的人脸识别屏幕,将一枚仅有手机膜厚度的透明圆片黏贴在了上面。

    很快,白楚年戴的黑框眼镜内侧显示出了每一位通过人脸身份验证的游客的图像。

    微型图像传导装置是联盟技术部段扬的专利,只要将微型读取片黏贴在屏幕上,就可以读取以读取片为中心、零.伍平方米大小的图像内容,并传导到接收终端,比如白楚年戴的黑框学生眼镜镜片上。

    这次的任务目标壹佰零玖研究所研究员陈远,他的omega丧生于多年前的一场连环车祸中,孩子也因此下肢瘫痪,如果陈远带孩子参观海洋公园,一定会走这边的无障碍通道,白楚年需要先判断陈远进入公园的时间。

    眼镜调试完毕,白楚年推着轮椅带兰波随着人流进入场馆。

    接下来必须在陈远之前找到来与他交易的红喉鸟组织成员。

    恐怖组织“红喉鸟”的成员遍布全世界,据说红喉鸟不同于其他黑手党,以纪律严明著称,并且拥有庞大的雇佣兵资源,他们的老大行踪成谜诡异莫测,外界流传红喉鸟的boss是位退役军人,具体出身哪一部队仍未曾有过定论。

    红喉鸟的生意线也遍布各行业,大多财路都游走在灰色边缘,小到、走私、人口买卖,大到军火、矿采均有涉猎,壹佰零玖研究所的特种作战武器实验体在黑市中讨论度逐年暴涨,红喉鸟看准了机会,趁着实验体制造和买卖还没被禁止,也想在这场生化混乱里分一杯羹。

    每位红喉鸟成员身上都会纹有一个红色脖颈的飞鸟刺青,比较容易辨别,但也很容易被遮挡,况且海洋公园人流密集,在茫茫人海中找人的确不容易。

    “估计红喉鸟的人会很谨慎,我们先进去逛一圈免得让人怀疑。”白楚年推着兰波的轮椅随着游客走进了大门。

    兰波坐在轮椅上舒服地扮演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omega,用一条棕色的小毯子盖住下半身鱼尾,上身则穿着一件白楚年给他买的猫爪卫衣。

    兰波对商店挂的其他服装都嗤之以鼻,唯独看到模特身上穿的粉猫爪卫衣就走不动道了,把塑料模特从店里拔起来放到结账柜台上。

    猫爪卫衣的帽子两边各坠了一个粉色毛球,兰波很喜欢它们,一直拽在手里,直到卫衣帽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把脑袋全包在里面。

    “你乖,听话,按我说的做,别乱跑。”白楚年低头帮他把帽子好,推着他走进海底隧道,海底隧道由拱形玻璃组成,脚下也铺着透明玻璃,人走在其中,从头到脚被湛蓝的海洋环绕。

    加厚的观赏玻璃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的海鱼成群结队游过头顶,游客们啧啧感叹,时不时小孩子趴在玻璃上惊讶新奇地左瞧右瞧。

    白楚年回头接一份表演时间表的工夫,连兰波带轮椅就没影了。

    “,我鱼呢。”白楚年背着学生书包在里面东张西望,余光忽然瞥见兰波正趴在大扇贝前啃玻璃。

    珊瑚底下的大扇贝张开口,柔软鲜嫩的乳白色扇贝肉在壳内翕动,兰波执着地扶着玻璃,目不转睛注视着它。

    白楚年走到他身侧,看见兰波的口水流成了一条线。

    alpha蹲下来,掀起毯子一角给兰波擦嘴角:“至于吗?我在家里你了吗?”

    兰波指了指玻璃里的大扇贝:“这个,要两只。”

    白楚年:“?这是超市水产区?”

    兰波皱眉:“两只。”

    白楚年:“回家买二斤扇贝给你,买这个得小百万呢,这是看的,这不能吃。”

    兰波同情地凝望白楚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没吃过?”

    白楚年:“不是,再土豪也吃不起海洋馆的贝啊。”

    兰波看白楚年的眼神变得十分怜惜,仿佛迪拜王子看着贫民窟啃土饼的小孩:“小可怜。”

    白楚年:“…”

    兰波默默出神,轻声嘀咕:“带你回家,每天吃十四个。”

    白楚年俯身给他掖了掖毯子。不知道为什么,当兰波说出“带你回家”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受用的。家这个字眼离白楚年太遥远,以至于听到这个字的读音都觉得比其他汉字好听些。

    兰波望向他,alpha的表情看起来比来时深沉了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randi。”他拽了一下白楚年的衣角,当白楚年回神看他时,他轻轻拍了拍玻璃,嘴里低声吐出一串类似命令的音节。

    海底隧道中的热带鱼突然像受了惊吓一样乱游,很快便恢复了秩序,向白楚年身边集中过来。

    鳞片闪亮的小鱼头尾相衔游动,在贴近白楚年的玻璃上摆了一个心形。

    白楚年怔了怔,手插在裤兜里冷酷地站在玻璃前,但掩不住眼里的淡笑。

    游客们新奇地聚集过来。不过短暂的七秒过后,心形就散了,小鱼回归了刚刚该干什么干什么的状态。

    但走到开放式观赏区就不一样了,兰波的气味可以通过水缓慢传导,以至于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鱼都聚集过来,朝圣般向兰波低头。

    兰波试图从里面捞一条吃,白楚年迅速把兰波推走,避开所有开放式观赏区,还好提前有所准备,事先把兰波绑在了轮椅上,兰波的加入让这次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

    差不多逛完海底隧道时,白楚年灵敏地捕捉到眼镜中一闪而过的人脸影像,他轻敲眼镜框上的触摸按钮,调整回刚才的画面,陈远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

    “目标get。”白楚年推着兰波的轮椅从海底隧道出来,往表演馆走去,计划好的路线已经在白楚年脑海中复盘过多次,他在心中掐着时间,刚好在他推着轮椅走到最靠近无障碍通道的位置时,壹佰零玖研究所的研究员陈远推着他孩子的轮椅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他们擦肩而过,白楚年碰掉了包里的钥匙,低头捡起来,趁机侧头观察陈远孩子轮椅下的空间,轮椅座位下方黏贴着一块比铅笔稍短稍粗的泡沫,看大小应该就是为这次交易准备的那支ac促进剂。

    兰波的细尾尖则从毯子下方悄悄伸出来,将追踪芯片黏贴在了轮椅的踏板下。

    白楚年推着兰波走远了。

    兰波非常不高兴,因为刚刚贴追踪器时尾巴尖被踩了一脚。

    “踩着你了啊。”白楚年捡起他的尾巴尖,上面果然有个鞋印,擦了擦吹了吹揉了揉,才哄着omega把眼睛里的水倒回去,又心疼又想笑。

    他轻轻触摸眼镜框,一枚红色示踪点出现在了镜片上,代表着陈远和他孩子的位置,毕竟孩子坐在轮椅上,陈远不可能离孩子太远。

    “走。”白楚年推着兰波往表演馆方向去了。

    这次任务的要求很苛刻,必须要在交易双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药剂掉包,因此行事不能太莽。

    根据公园工作人员分发的表演时间表来看,一小时后表演馆会有美人鱼表演“与鲨鱼共舞”,一般是由工作人员穿着仿真鱼尾裙子进入展示缸中,在玻璃后与训练有素的鲨鱼游泳嬉戏。

    这里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两位omega工作人员一同扮演美人鱼,两位工作人员即将下水表演时,白楚年对其中一位使用了伴生能力“疼痛欺骗”。

    那个omega突然捂住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与身边那位同事低语了两句就匆匆摘下泳镜和小型呼吸器往厕所跑。

    另一位omega只能着头皮自己下水单人表演。

    白楚年把泳镜和呼吸器给兰波戴上,送他爬上入水口。

    他事先观察过多次,唯一一个与其他展示缸具有贯通口的位置就是美人鱼表演区,这是送兰波进入展示缸仅有的入口。

    白楚年立刻推着轮椅折返,他控制着疼痛欺骗的力度,那位omega绝对不可能站着走到洗手间,在监控死角的位置,白楚年加大了疼痛力度,omega痛得倒在地上。

    他推着轮椅绕着监控死角,不慌不忙踱到那位痛苦蜷缩在地上的omega身边,绅士地询问他:“你很痛苦的样子,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等回答,他体贴地把omega扶上轮椅,盖上毯子,尽量避开能拍到omega脸的所有监控方向,将他推到无障碍洗手间的隔间里,从内部锁上门,手掌猛地击在他后颈,omega倒在了他怀里。

    白楚年毫无心理压力地将准备好的金色发套从坐垫底下抽出来,套在晕倒的omega头上,再给他穿上兰波脱下来的猫爪卫衣戴上帽子,盖上毯子遮掩一番,若无其事地将人推出来,大摇大摆走在监控下继续闲逛。

    就像仍旧推着兰波一样。

    另一位扮演美人鱼的工作人员先跳进了入水口,大约几分钟后,咬着呼吸器戴着潜水镜的兰波也跳了进去。

    海水里不比岸上视线清晰,视野非常狭窄,更何况两人都遮住了脸,那位omega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跳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同事,还松了一口气,以为同事上完厕所回来了。

    兰波并没有向下游,他的位置有一个横梁遮挡,再向下游半米才会将整个身体呈现在观众眼前。

    omega见搭档迟迟不下来,回头催促,但回头的一瞬间突然感到皮肤刺痛,眼前一黑,好像有一股弱电流袭击了他。

    在他短暂失神的一两秒后,只见几只蓝光水母在水中缓慢漂浮,身边空无一人。

    而在观众们看来,却只看见了一道蓝色闪电,蜿蜒迅疾地从水中消失了。

    经过技术部截获的消息,红喉鸟非常重视这次药剂交易,派了不止一名成员保护交易,从技术部大牛段扬破译的一部分联络密码可以得知,海洋公园的监控室有红喉鸟成员实时盯梢,并且猜测他们大概率会采取水下交易的方式。

    因此白楚年与兰波分开,兰波负责水下行动,白楚年负责陆地行动,即使交易方式临时改变,他们也有机会及时应对。

    由于水下交易的可能性更大,白楚年将含有追踪细胞的ac药剂事先交给了兰波。

    他在给自己轮椅上这位扮演美人鱼的工作人员换衣服时查看了他全身的皮肤,没有发现红喉鸟刺青,于是像来时那样,直接推着轮椅带着这位工作人员从海洋公园的出口离开了。

    绕到距离海洋公园五百米外的公路边,白楚年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痛到昏迷的omega抱上后座,顺便把轮椅折叠起来扔到后备箱里,给了司机一百现金,温声言语求司机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

    司机见白楚年一副学生打扮,没多想便答应了。

    出租车走后,白楚年绕到公交站台后,边走边脱外套,乖巧的白色运动服里层是黑色的,白楚年脱衣服时将里外翻转,黑色外套系在腰间,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色背心,脖颈戴一枚耍酷的方形银坠子,从兜里掏出几枚夸张的戒指戴在食指和小指上,将额前的短发向后胡乱抹了抹,轻敲眼镜框,透明的镜片立刻变暗,成为一副墨镜。

    经过公交站台不过短短几秒钟,白楚年走出来时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到正常入口过安检,拿出另一张技术部特制的身份证,在闸机边刷了一下。

    他看了眼腕表,现在距离美人鱼表演开始还有十分钟。

    美人鱼表演展示缸是唯一一个能够从游客外部连通其他展示缸的地方,如果他们想进行水下交易,这里是个嫌疑最大的地点。

    追踪眼镜变为墨镜后并没有失去作用,标志陈远位置的红点停留在了某一个位置。

    白楚年不动声色地往陈远所在的位置溜达,低声联络兰波:“就位?”

    兰波躲在展示缸底部的珊瑚礁后,听到防水通讯器的声音后低声回复:“看到,人鱼,后腰,飞鸟纹身。”

    白楚年:“看来剩下的那位美人鱼是红喉鸟的接头人,他们一定有某个办法交易,可能通过与观众互动或者别的,你多留意。”

    兰波皱眉:“美人鱼?”

    白楚年:“丑人鱼,你是美人鱼。”

    兰波透过缝隙看展示缸里那位穿着金红色鱼尾表演服的omega,他的鱼尾末端带有阔大华丽的两页尾鳍,原型大概是火红斗鱼人形体,再看看自己卷在礁石上的尾巴,翘翘纤细的尾巴尖,兰波抿起嘴唇。

    他没有末端的尾鳍,整个尾部呈柔软的流线型,直到末端逐渐变细,没有分叉,飘纱般的半透明鳍翼基本都集中在腰部和膝部。

    兰波:“你喜欢大尾巴。”

    白楚年:“没有啊,我喜欢会比心的小蝠鲼。”

    兰波:“niy?”

    白楚年:“真的。快点去干活啊宝宝。”

    兰波:“hen。”

    他找了一个背对展示缸的珊瑚洞钻进去,刻意在水中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时不时会有热带小鱼游过洞口,兰波伸手把鱼拿进来扔进嘴里嚼。

    时间到了,美人鱼表演开始,穿着金红色鱼尾的omega在水中妖娆扭动身体,吐出一串气泡引得展示缸外的观众们鼓掌叫好。

    兰波躲在珊瑚礁洞里,刚好有个缝隙能够观察到外部的情况,看着人类omega打扮鱼在水中媚态示人,兰波舒服靠在珊瑚里欣赏起来,一连吃了二十多个蛤蜊。

    白楚年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观众席有行为不寻常的人吗。”

    兰波嗦着海螺:“无。傻der,鱼和人都,分不清。”

    白楚年:“注意接下来的鲨鱼表演。”

    此时白楚年并没有在表演馆内,而是进入了相邻的鲨鱼馆。他眼镜上的示踪点显示陈远带着孩子进入了鲨鱼馆。

    白楚年装作无意路过,被其他游客绊了一下,踉跄蹲下来系鞋带,顺便看了一眼陈远孩子所坐的轮椅下方,确定轮椅座位底下的泡沫不见了,他顺便摘掉了黏贴在轮椅踏板上的定位器扔进兜里。

    孩子对鲨鱼很感兴趣,陈远便叫来一位工作人员帮孩子讲解鲨鱼的习性,趁着工作人员在给孩子讲解时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的泡沫从观赏台栏杆缝隙中塞进了鲨鱼池里。

    包裹ac促进剂的泡沫外壳采用了仿生吸盘鱼的技术,快速吸附到了最近的一条鲨鱼腹部。

    鲨鱼们被工作人员通过水口引入到表演馆美人鱼展示缸中。

    白楚年目睹了这些细节,同时心里有个疑问越发想要知道答案。

    首先,如果只是交易药剂,大可通过合同流程从明面上交易,他们线下私自交易就说明这次买卖药剂并不是壹佰零玖研究所明确允许的。

    其次,即使是线下私自交易,双方各派一人在隐蔽地点交接即可,他们却采用了无接触不碰面的交货方式,红喉鸟负罪累累虱子多了不痒,那么就只能是这位陈远研究员,不想露面给对方留下把柄。

    什么事情需要谨慎到这种地步呢。

    他们要拿ac药剂做的一定是件陈远承担不起后果的事。

    白楚年低声联络兰波:“过去了,在其中一头鲨鱼肚子下。”

    兰波懒懒倚靠珊瑚,很快,大约六头鲨鱼从身边游过,兰波伸出尾尖,缠住其中一头的尾巴拽拽:“kivi。(你,表示一种轻蔑的、命令的语气)”

    鲨鱼凶猛回头,巨口中数排利齿血腥可怖,朝兰波快速游来,它显然被激怒了,隐隐摆出攻击架势。

    兰波甩了它一巴掌,将鲨鱼的头按在水底砂砾中,碾了碾,嗓音低沉冷漠:“monto

    kivi

    nuva

    ji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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