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宁淮在神国呆了太久，?出来的时候，联络员已经故去。他的小女儿接替了工作，说是听着宁淮的故事长大的。
小姑娘的声音很冷静：“报告宁队。我们没有检测出污染源，?目前只出现了极夜现象，没有血月。”
宁淮思考了片刻：“陆言呢？”
“总部已经派米迦勒搜寻，暂时联系不上谛听先生。正在加大力度巡查。”
上一次也是这样找不到人，不过陆言是消失在风暴中心。
宁淮的表情平添一些愁思。
*
极夜同样出现在了浮空岛。
宋天宇一愣，张开了背后的翅膀，来到了繁育室。
“陆言，你还好吗？外面好像出事了。”
他敲了敲门，可惜无人应答。
宋天宇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为了防止培育中的幼鸟溜出去，繁育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中央排气孔。
如今，这个房间空无一人，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
……
……
黑夜一直持续着，黎明没有到来的迹象。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切自然光都像是被黑幕隔绝。
虽然因为黑夜，不少地方有了骚动。但人类这种生物的适应性一向很强。
黑夜降临的第三天，大家已经习惯了开着灯生活，不分昼夜。
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是世界范围内的污染值并没有异常上升。
这三天时间，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世界末日的言论甚嚣尘上。某些治安不太好的区域，犯罪率明显上升，社会秩序在崩溃的边缘。
断了条胳膊的灾厄猎人仰头，喝着伏特加，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说不定明天世界就完蛋了。还上什么班！”
总部起草了几分紧急预案，都是关于这次极夜事件的处理方案。
在之前，这是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然而总部已经做好了太阳再也不会升起的准备。
在这个大灾变来临的时代，什么都可能发生。
因为整整72小时都没见到太阳，赤道的气温都变得凉爽宜人了起来，更别提南北两极。
海面大片大片开始结冰。
自从碳排放过量全球变暖后，北极熊已经很久没有拥有如此大块的冰原。
因为停工停学，周启明公司推出的游戏在线人数激增，可惜他却开心不起来。
“海水已经开始结冰。按照推测，大概一个月后，地表温度就会降到零下200摄氏度。难不成真的要搬到地下生活？”
比起污染病，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在自然的伟力面前，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也不知道陆医生又去哪儿了……”
周启明站在落地窗边陷入沉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
漆黑的天空中，隐约浮现了几行小字。
【天启】
【深渊来客】
周启明揉了揉眼睛，表情很是不可置信：“我昨天没通宵玩游戏啊？”
下一秒，黑压压的天边，骤然出现一丝光亮。
地面，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
周启明推开门，一直跑到了大街上，痴痴的仰望着天空。
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无数人推开窗，或者跑到了空旷的原野。
忙碌的生活让很多人无心看风景，日月星辰就像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布景板，从来没有人想过它们会消失。
在经历过极夜后，人类才意识到这些光芒的可贵。
地面的生灵们，在此时仰望着同一轮月亮。
周启明的耳边是其他人的喜极而泣：“月亮，月亮出来了！”
这一轮圆月看起来格外的大，也格外的洁白。比起月亮，更像是一盏灯。
周启明是彻头彻尾的理性思维者，一向没有悲春伤秋的情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一轮月亮，却突然流出热泪。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深渊来客】这个称号。
几个月前的X市，陆言头顶。
月亮缓缓升起，洒下一片明亮异常的光辉，像是闪烁的流沙。
这些光点缓缓地没入地面，治愈着千疮百孔的世界。
浮空岛。
兔子屠夫伸出手，茫然的接住月光，像是抓住了一片雪花。
童童长出了人类幼童一样的手掌，困扰了他很多年的饥饿在此时突然消散。血红的双眼也变成了清澈的颜色。
平时，他敢在补课的时候走神，是会被陆嘉禾骂的。
但今天，陆嘉禾却一反常态，神情怔然。
他脸上黑色碳化的痕迹消失了。
业火依然在锅里沸腾着，一只小鸟啄开了壳。发出啁啾的鸟鸣。
刚出生的小鸟跌跌撞撞的，想朝天空里那轮月亮飞去。
然而月亮离开的太快。
红色的小鸟羽毛都没长好，怎么飞都飞不高，于是很快摔在了地上，满身伤口。
宋天宇捡起小鸟，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他背后的羽毛脱落，有些疼。
这只雏鸟应该没有记忆，却哭的很是伤心。
童童抬手，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小声询问：“老师。是你在摸我的头吗？”
数百米外。浮空岛第一层的湖泊翻涌起浅浅的水浪。
青蓝色的湖水汇聚起一个深深的旋涡，白色的浪花在旋涡中汇聚，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像是水晶雕塑。
雕塑睫毛轻颤，睁开了眼，想起了自己的姓名。
他叫乔御。
……
……
第三区。
帝释天正在戴罪立功，寻找陆言。
找着找着，感觉背上有点痒。
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摸，却发现那些坑坑洼洼的孔洞居然一夜之间愈合。就连脖子两侧长着的脑袋，也像是失去养分的莲花苞一样枯萎。
帝释天一愣，掏出了检测仪，对着自己测了一下。
【病变度：0】
【灵力阈值：3000】
帝释天思来想去，感觉只有一个可能：“草，防治中心也太黑了吧！六十万贡献点买的检测表三天就坏了？”
与此同时，米迦勒还在防治中心开会。
第三区的市政厅就在哪儿建立幸存者地下基地吵的不可开交。
吵着吵着，月亮出来了。
于是一瞬间，所有的争吵戛然而止。
米迦勒推开门，看向天空，那轮月亮的移动速度异常的快。光芒洒在了他的三双翅膀上，有些痒。
他洁白的羽毛被渲染成了金色。
……
……
第三研究所。这里关着一些特殊的犯人。
他们是第一研究所过去的职工。
第一研究所的主犯已经被处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罪无可赦。
这些研究员也是学识丰富的天启者，如今戴罪立功，做着和污染病防治相关的实验项目。
“王教授。”一个姓赵的科研员愤愤道，“我们真要这样被关一辈子？”
“……这都是其他研究所的政治阴谋！”
“公所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历史会证明，我们才是正确的。人类不可能和污染病和平共处……”
他们的消息十分闭塞，都被关在地下，只能从每周送来的报纸上，了解外界的一些新闻。
王教授做实验还是比较认真的。因为按照规矩，没在期限内提供有效的成果，接下来就要饿肚子。
在生存面前，这批人做实验的积极性都格外高。有时候做出了卓越成果，还能领到几斤肉。
他们如今的地位和之前在第一研究所的时候，可谓是云泥之别。因此，有人不满很正常。
王教授没有理说话的赵教授，兀自盯着细胞切片。
科研员宣泄完自己内心的不满，深仇大恨地走向工位。
“等我出去……”他在嘴里碎碎念着，突然，从口里喷出一大股血。
漆黑的触手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他全身都散发出了污染物的气息。
周围响起了尖叫声。
科研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神智清醒，因此才更是不解。
守在入口处的天启者提着武器赶来。
这个科研员高喊，内心充满恐惧：“你们干什么！别开枪！我不是污染物！我是天启者！”
“砰——”
枪声响起。
……
……
总部，会议室。
“自从月亮升起后，有很多天启者毫无征兆变成污染物并且死亡。根据调查，他们身上都有案底。尤其是很多隐藏的深海会教徒，全都暴露了出来。”
“还有污染物变回天启者的案例……”
“也有污染物直接死亡。”
一条条信息传回，大家的神情越来越困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文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框，打破了沉默：“净化。”
“这是……我老师的老师的理论。也就是乔御教授的推测。”
“他说，审判加上天启，可以得到完整的净化。”
“只有那时候，世界范围内，才是真正的进化……唯一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这次，净化的范围会如此大？这轮月亮，又是从何而来？”
月亮自然不会给出回答。
这轮明月来到了海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吃个饭，吃完再写点。
真的要完结了吗，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
第二更可能在凌晨，不用等。
第161章
、161
161天启（下）
深海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最近住在海里的高级污染物们都很烦。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海底突然多了一只污染值很高的完美进化体。听幸存者介绍，是一条黑色的大海参。
海洋广阔无际，大家各自有领地，?本来相安无事，?然而这个新来的不讲武德。每天都在海底游来游去，?找人打架。很烦。
据说，这条黑色大海参已经咬死三个高级污染物了。
全球进化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开始三百年。还不足以污染物们进化出太高级的情绪和文明。
两只霞水母用半透明的触手进行着交流。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海参的事情。
-听说了，?好变态哦。隔壁海域的鮟鱇也被咬死了……
-为什么海参会喜欢吃海鲜？
-但是听说鮟鱇鱼肝真的很好吃诶……
说着说着，?一团漆黑的阴影从它们身侧游过。
巨大的黑龙在海底游动的悄无声息，?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却令人胆寒。
它的尾巴断了半截，?远远看，的确很像是一条大海参。
海底的其他生物都悄悄地绕开了它，避免成为口下亡魂。
等他远去后，两只小水母重新钻了出来。
-好可怕哦……这是海参吗？
-太黑了，?看不清。我还没进化出眼睛。呜呜。
-不过，说起来。这是蓝鲸的领地吧……
刚和一条大鱼打了一架。黑龙的身上又添了一点新伤。
它还不是很能适应自己崭新的身体，?在海里游的像是狗刨。
它回到了拉莱耶。
母虫死后，?这里就成为了它的老巢。
蓝鲸有一颗很闪亮的，足球那么大的眼珠子。看起来像是一枚蓝宝石。
大黑龙在地上用爪子刨出了一个坑坑，?然后把宝石放进了坑里。
这个大坑里不仅有蓝宝石，?还有白珍珠、金珊瑚，以及一枚小小的，黑色钻石勋章。
亮晶晶的，很好看。说不定言言会喜欢。
挖洞也是没办法的事。
拉莱耶的结界已经失效，?东西就放在地上的话，很容易被水流冲走。
黑龙把东西埋好。用自己的身体把小土包压平了。
它把头压在了自己的尾巴上，开始休息。战斗让它受了一点小伤。
大部分自然界的动物，?都是靠吃和睡疗伤的。有些聪明的小动物会嚼一些草药。
唐寻安不是动物，但它已经适应起这样的生活。
睡着睡着，唐寻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皎洁的月光照进了深海，小小的光点像是珍珠，向着大海深处飘去。
数不清的光点在水里融化，幽深的海水变得澄澈而透亮。
光芒所到之处，一切都得到了净化。
神秘的大海深处，再次平和起来。
这些光点在它身上，汇聚的格外的多。
黑龙的尾巴晃了晃，想强行清醒过来。
但一种特别的力量却压住他的眼皮，像是谁的手掌。
它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正在逐渐痊愈。
新的肌肉和鳞片长了出来，覆盖在它庞大的身躯上。
他可以变回人了。
一只手搭在了它的额头上，轻声说着：“唐寻安。”
唐寻安看不清这团光影的脸，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陆言。
陆言道：“你醒来后，就可以看见我送给你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既是唐寻安想要的，也是他喜欢的。
唐寻安听见陆言的话，并没有变得开心起来，内心反而充满惶恐。
他反手，抓住了陆言的手腕。
然而这道模糊的光影并没有实体，唐寻安只抓到了满手温柔的水。
像神明垂怜的泪。
深海中，黑龙骤然睁开了金色的眼眸。
在海底这么多天，它已经习惯漆黑一片的环境。然而此时，周围光芒大盛。
白色的光充斥着海域。
唐寻安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张开了背后的龙翼。
巨大的黑龙腾空而起，在几个呼吸之间，就顶开厚厚的冰层，出现在海平面上。
“陆言——”
黑龙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一轮快沉入海底的银色月亮飞去。
它一边鸣叫着，一边飞向世界的边界。
黑龙的龙吟传了很远很远。
地面卫星拍摄到了这一幕。自从极夜意外来临，卫星从未停止过工作。
一瞬间，防治中心响起了警报声。
“这是？！”王部长的头恨不得要钻进屏幕里，“——唐寻安？！”
尽管它的体型格外巨大，甚至让人怀疑是污染物，然而从这条巨龙的身上，的确没有检测出污染值。
白泽在瞬间欣喜若狂：“位置！卫星监控的位置在哪？”
监控里，那条黑龙迅速朝前掠去，快的就像是一阵风，张开的双翼遮天蔽日。
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表情都充满了疑惑：“唐队是在干什么？他之前去哪儿了？这个是唐队吧？”
“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条这样的龙。当然是！”白泽说的斩钉截铁。
有人调节了一下缩放比例，从几千米的高空上看，这条黑龙……似乎是在逐月？
黑龙飞行的速度很快，然而和那轮月亮移动的速度相比，依旧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它发出了一阵咆哮，声音嘶哑而嘹亮。
但没人听见，这声龙吟之后的颤抖。
“不要走……就算要走……带上我……”
他活了很久，人生已经别无遗憾。
看见这一幕的人，内心难免会感到荒诞。
怎么可能有人抓住月亮？
但这一次，月亮为它停下了脚步。
即将沉入海底的巨型圆月，忽然变得暗淡起来。
黑龙跌跌撞撞朝前飞去，像是小彗星撞上一个星球。
可它什么也没抓住，它只撞进了一片虚影。
巨大的月亮不见了。
黑龙怔然地停在了原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哀切的嚎哭。
……
……
万里之外。
K市。
因为太久没有回到家，家里的摆设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卧室的床上，骤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陆言扭动了一下手脚关节，适应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眸是漂亮的银色，像是两轮月亮封印在其间。
陆言打开衣柜，对着镜子，换好了衣服。
耳边，系统的声音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惋惜：［您舍弃了永恒的生命。］
陆言微笑着回答：“不，我舍弃了永生的孤独。”
祂应该存在了许久，见证过无数次沧海桑田。
祂也的确拥有永恒的生命，只是没有自己的意识。
这一次，神选择作为“陆言”而存在。
陆言打开行李箱，往里面装进一套唐寻安的衣服，道：“走吧，去接他回家。”
从十九岁开始，唐寻安已经等了他太久。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对着屏幕发呆了很久。狗狗龙，你好大的福气。
不算完结感言，就是很想说一些感谢的话。
这篇文的成绩比我预想中好很多。
一下子达成了我过去很多年都没达成的梦想。上首金，出版。单章评论过万……
我也因此诚惶诚恐，担心自己写不好这个故事，辜负你们的期待。
好多次，我因为卡文痛苦到爬不起来，写完更新关掉电脑崩溃到大哭一场，是看着可爱的评论区把自我怀疑的时间熬过来的。
我也想写到天荒地老，但故事终有完结的时候。我赞同一个说法，“读者和作者一直都是一本书的缘分。”
在我写出来后，这个故事已经不单属于我。我接受所有好的、不好的评价。
如果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那我已经感觉非常荣幸了。
2021年9月14日23:57:40?七流
***
暂定番外内容
1谛皇出征，寸草不生
2一周目世界线
3小情侣甜甜蜜蜜婚后生活
4配角们的故事
……
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在评论说，会酌情考虑。
谢谢大家。再次感谢。
第162章
、162
162后续
月亮落下后。天际出现了一缕曙光。
太阳会照常升起。
黑龙趴在冰面上，?神情恍惚，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世界在这一天重新迎来希望，可唐寻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的身体好像被冻僵了。
唐寻安希望那轮月亮不是陆言，?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唐寻安明白，?陆言应该是成为了月亮，并且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拳头那么大的泪珠子顺着黑龙铠甲似的鳞片落下，?在地上一砸一个坑。
就在唐寻安生无可恋的时候，?他的面前突兀出现了人影。
陆言手里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道：“借用了一下瞬移。刚用，?还不是很熟练。应该没有来晚吧？”
因为集齐了身体，除了审判之外，陆言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并不存在于天赋列表上的天赋，【剥夺】。
[这个天赋的使用类似于米迦勒的恩赐。不同的是，?恩赐是把自己的天赋借给别人，剥夺是把别人的天赋拿来给自己，?不过用完后可以还回去。]
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最初的天赋，?都是从他原本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的。
既然可以赐予，那也能够收回。
唐寻安低头，?愣愣地看着他。
陆言在他面前打开了行李箱：“给你带了套衣服。”
黑龙沉默片刻，?用爪子给冰面砸出一个洞，叼着小行李箱跳进了水下。
等换好衣服，从水底钻了出来时，唐寻安已经恢复了人形，?就是全身湿漉漉的，看着怪可怜的。
陆言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抱了个满怀。
唐寻安抱的太用力了，?陆言有些喘不过气。
他听见了唐寻安小声的低喃：“我还以为……”
有那么一瞬间，唐寻安是真的以为陆言回不来了。
就像是小美人鱼化为泡沫，月亮沉入海底。
陆言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着唐寻安的脊梁，却并没有解释。
他不用解释。陆言来到了这里，本身就是最好的解释。
阔别多日的太阳终于升起。
陆言的性格注定他说不出什么温柔的情话。
他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微微眯起眼：“走吧，回去加班了。”
再不回去，总部都要在A市召开唐寻安的追悼会了。
世界虽然得到了净化。但污染并没有完全消除，并且依然在持续诞生。除了大部分污染消失外，还有部分污染物重新成为了天启者。
防治中心需要帮这部分脱离人类社会太久的人重新融入社会。
净化唯一的好处是，再也不用担心人类会畸变成污染物，他们会拥有完整的进化。
“嗯……”
虽然还处于年假中，但唐寻安是不排斥上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陆言嘴里说出来，格外的令人失落。
系统：[你真扫兴，记得把婚结了。]
[既然没办法继承狗狗龙的遗产，变成婚后共同财产，也是一样的。]
于是，陆言顿了顿：“顺便领个证结婚吧。”
他没想到陆言居然会说这出句话。
笑容在唐寻安的脸上一点点扩散，他握住了陆言的手，幸福的都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他吻了上去，从额头一路吻到了唇角。眼底的爱意满的随时都能溢出来。
“陆言……陆言……”
陆言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不停摇尾巴的大狗狗亲。
但他并不讨厌。
系统发出了冷笑：[啧，真是令人嫉妒的臭人类。]
他们不仅共同拥有现在，还会拥有未来。
小姑娘的声音很冷静：“报告宁队。我们没有检测出污染源，?目前只出现了极夜现象，没有血月。”
宁淮思考了片刻：“陆言呢？”
“总部已经派米迦勒搜寻，暂时联系不上谛听先生。正在加大力度巡查。”
上一次也是这样找不到人，不过陆言是消失在风暴中心。
宁淮的表情平添一些愁思。
*
极夜同样出现在了浮空岛。
宋天宇一愣，张开了背后的翅膀，来到了繁育室。
“陆言，你还好吗？外面好像出事了。”
他敲了敲门，可惜无人应答。
宋天宇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为了防止培育中的幼鸟溜出去，繁育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中央排气孔。
如今，这个房间空无一人，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
……
……
黑夜一直持续着，黎明没有到来的迹象。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切自然光都像是被黑幕隔绝。
虽然因为黑夜，不少地方有了骚动。但人类这种生物的适应性一向很强。
黑夜降临的第三天，大家已经习惯了开着灯生活，不分昼夜。
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是世界范围内的污染值并没有异常上升。
这三天时间，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世界末日的言论甚嚣尘上。某些治安不太好的区域，犯罪率明显上升，社会秩序在崩溃的边缘。
断了条胳膊的灾厄猎人仰头，喝着伏特加，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说不定明天世界就完蛋了。还上什么班！”
总部起草了几分紧急预案，都是关于这次极夜事件的处理方案。
在之前，这是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然而总部已经做好了太阳再也不会升起的准备。
在这个大灾变来临的时代，什么都可能发生。
因为整整72小时都没见到太阳，赤道的气温都变得凉爽宜人了起来，更别提南北两极。
海面大片大片开始结冰。
自从碳排放过量全球变暖后，北极熊已经很久没有拥有如此大块的冰原。
因为停工停学，周启明公司推出的游戏在线人数激增，可惜他却开心不起来。
“海水已经开始结冰。按照推测，大概一个月后，地表温度就会降到零下200摄氏度。难不成真的要搬到地下生活？”
比起污染病，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在自然的伟力面前，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也不知道陆医生又去哪儿了……”
周启明站在落地窗边陷入沉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
漆黑的天空中，隐约浮现了几行小字。
【天启】
【深渊来客】
周启明揉了揉眼睛，表情很是不可置信：“我昨天没通宵玩游戏啊？”
下一秒，黑压压的天边，骤然出现一丝光亮。
地面，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
周启明推开门，一直跑到了大街上，痴痴的仰望着天空。
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无数人推开窗，或者跑到了空旷的原野。
忙碌的生活让很多人无心看风景，日月星辰就像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布景板，从来没有人想过它们会消失。
在经历过极夜后，人类才意识到这些光芒的可贵。
地面的生灵们，在此时仰望着同一轮月亮。
周启明的耳边是其他人的喜极而泣：“月亮，月亮出来了！”
这一轮圆月看起来格外的大，也格外的洁白。比起月亮，更像是一盏灯。
周启明是彻头彻尾的理性思维者，一向没有悲春伤秋的情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一轮月亮，却突然流出热泪。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深渊来客】这个称号。
几个月前的X市，陆言头顶。
月亮缓缓升起，洒下一片明亮异常的光辉，像是闪烁的流沙。
这些光点缓缓地没入地面，治愈着千疮百孔的世界。
浮空岛。
兔子屠夫伸出手，茫然的接住月光，像是抓住了一片雪花。
童童长出了人类幼童一样的手掌，困扰了他很多年的饥饿在此时突然消散。血红的双眼也变成了清澈的颜色。
平时，他敢在补课的时候走神，是会被陆嘉禾骂的。
但今天，陆嘉禾却一反常态，神情怔然。
他脸上黑色碳化的痕迹消失了。
业火依然在锅里沸腾着，一只小鸟啄开了壳。发出啁啾的鸟鸣。
刚出生的小鸟跌跌撞撞的，想朝天空里那轮月亮飞去。
然而月亮离开的太快。
红色的小鸟羽毛都没长好，怎么飞都飞不高，于是很快摔在了地上，满身伤口。
宋天宇捡起小鸟，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他背后的羽毛脱落，有些疼。
这只雏鸟应该没有记忆，却哭的很是伤心。
童童抬手，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小声询问：“老师。是你在摸我的头吗？”
数百米外。浮空岛第一层的湖泊翻涌起浅浅的水浪。
青蓝色的湖水汇聚起一个深深的旋涡，白色的浪花在旋涡中汇聚，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像是水晶雕塑。
雕塑睫毛轻颤，睁开了眼，想起了自己的姓名。
他叫乔御。
……
……
第三区。
帝释天正在戴罪立功，寻找陆言。
找着找着，感觉背上有点痒。
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摸，却发现那些坑坑洼洼的孔洞居然一夜之间愈合。就连脖子两侧长着的脑袋，也像是失去养分的莲花苞一样枯萎。
帝释天一愣，掏出了检测仪，对着自己测了一下。
【病变度：0】
【灵力阈值：3000】
帝释天思来想去，感觉只有一个可能：“草，防治中心也太黑了吧！六十万贡献点买的检测表三天就坏了？”
与此同时，米迦勒还在防治中心开会。
第三区的市政厅就在哪儿建立幸存者地下基地吵的不可开交。
吵着吵着，月亮出来了。
于是一瞬间，所有的争吵戛然而止。
米迦勒推开门，看向天空，那轮月亮的移动速度异常的快。光芒洒在了他的三双翅膀上，有些痒。
他洁白的羽毛被渲染成了金色。
……
……
第三研究所。这里关着一些特殊的犯人。
他们是第一研究所过去的职工。
第一研究所的主犯已经被处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罪无可赦。
这些研究员也是学识丰富的天启者，如今戴罪立功，做着和污染病防治相关的实验项目。
“王教授。”一个姓赵的科研员愤愤道，“我们真要这样被关一辈子？”
“……这都是其他研究所的政治阴谋！”
“公所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历史会证明，我们才是正确的。人类不可能和污染病和平共处……”
他们的消息十分闭塞，都被关在地下，只能从每周送来的报纸上，了解外界的一些新闻。
王教授做实验还是比较认真的。因为按照规矩，没在期限内提供有效的成果，接下来就要饿肚子。
在生存面前，这批人做实验的积极性都格外高。有时候做出了卓越成果，还能领到几斤肉。
他们如今的地位和之前在第一研究所的时候，可谓是云泥之别。因此，有人不满很正常。
王教授没有理说话的赵教授，兀自盯着细胞切片。
科研员宣泄完自己内心的不满，深仇大恨地走向工位。
“等我出去……”他在嘴里碎碎念着，突然，从口里喷出一大股血。
漆黑的触手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他全身都散发出了污染物的气息。
周围响起了尖叫声。
科研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神智清醒，因此才更是不解。
守在入口处的天启者提着武器赶来。
这个科研员高喊，内心充满恐惧：“你们干什么！别开枪！我不是污染物！我是天启者！”
“砰——”
枪声响起。
……
……
总部，会议室。
“自从月亮升起后，有很多天启者毫无征兆变成污染物并且死亡。根据调查，他们身上都有案底。尤其是很多隐藏的深海会教徒，全都暴露了出来。”
“还有污染物变回天启者的案例……”
“也有污染物直接死亡。”
一条条信息传回，大家的神情越来越困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文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框，打破了沉默：“净化。”
“这是……我老师的老师的理论。也就是乔御教授的推测。”
“他说，审判加上天启，可以得到完整的净化。”
“只有那时候，世界范围内，才是真正的进化……唯一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这次，净化的范围会如此大？这轮月亮，又是从何而来？”
月亮自然不会给出回答。
这轮明月来到了海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吃个饭，吃完再写点。
真的要完结了吗，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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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可能在凌晨，不用等。
第161章
、161
161天启（下）
深海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最近住在海里的高级污染物们都很烦。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海底突然多了一只污染值很高的完美进化体。听幸存者介绍，是一条黑色的大海参。
海洋广阔无际，大家各自有领地，?本来相安无事，?然而这个新来的不讲武德。每天都在海底游来游去，?找人打架。很烦。
据说，这条黑色大海参已经咬死三个高级污染物了。
全球进化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开始三百年。还不足以污染物们进化出太高级的情绪和文明。
两只霞水母用半透明的触手进行着交流。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海参的事情。
-听说了，?好变态哦。隔壁海域的鮟鱇也被咬死了……
-为什么海参会喜欢吃海鲜？
-但是听说鮟鱇鱼肝真的很好吃诶……
说着说着，?一团漆黑的阴影从它们身侧游过。
巨大的黑龙在海底游动的悄无声息，?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却令人胆寒。
它的尾巴断了半截，?远远看，的确很像是一条大海参。
海底的其他生物都悄悄地绕开了它，避免成为口下亡魂。
等他远去后，两只小水母重新钻了出来。
-好可怕哦……这是海参吗？
-太黑了，?看不清。我还没进化出眼睛。呜呜。
-不过，说起来。这是蓝鲸的领地吧……
刚和一条大鱼打了一架。黑龙的身上又添了一点新伤。
它还不是很能适应自己崭新的身体，?在海里游的像是狗刨。
它回到了拉莱耶。
母虫死后，?这里就成为了它的老巢。
蓝鲸有一颗很闪亮的，足球那么大的眼珠子。看起来像是一枚蓝宝石。
大黑龙在地上用爪子刨出了一个坑坑，?然后把宝石放进了坑里。
这个大坑里不仅有蓝宝石，?还有白珍珠、金珊瑚，以及一枚小小的，黑色钻石勋章。
亮晶晶的，很好看。说不定言言会喜欢。
挖洞也是没办法的事。
拉莱耶的结界已经失效，?东西就放在地上的话，很容易被水流冲走。
黑龙把东西埋好。用自己的身体把小土包压平了。
它把头压在了自己的尾巴上，开始休息。战斗让它受了一点小伤。
大部分自然界的动物，?都是靠吃和睡疗伤的。有些聪明的小动物会嚼一些草药。
唐寻安不是动物，但它已经适应起这样的生活。
睡着睡着，唐寻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皎洁的月光照进了深海，小小的光点像是珍珠，向着大海深处飘去。
数不清的光点在水里融化，幽深的海水变得澄澈而透亮。
光芒所到之处，一切都得到了净化。
神秘的大海深处，再次平和起来。
这些光点在它身上，汇聚的格外的多。
黑龙的尾巴晃了晃，想强行清醒过来。
但一种特别的力量却压住他的眼皮，像是谁的手掌。
它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正在逐渐痊愈。
新的肌肉和鳞片长了出来，覆盖在它庞大的身躯上。
他可以变回人了。
一只手搭在了它的额头上，轻声说着：“唐寻安。”
唐寻安看不清这团光影的脸，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陆言。
陆言道：“你醒来后，就可以看见我送给你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既是唐寻安想要的，也是他喜欢的。
唐寻安听见陆言的话，并没有变得开心起来，内心反而充满惶恐。
他反手，抓住了陆言的手腕。
然而这道模糊的光影并没有实体，唐寻安只抓到了满手温柔的水。
像神明垂怜的泪。
深海中，黑龙骤然睁开了金色的眼眸。
在海底这么多天，它已经习惯漆黑一片的环境。然而此时，周围光芒大盛。
白色的光充斥着海域。
唐寻安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张开了背后的龙翼。
巨大的黑龙腾空而起，在几个呼吸之间，就顶开厚厚的冰层，出现在海平面上。
“陆言——”
黑龙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一轮快沉入海底的银色月亮飞去。
它一边鸣叫着，一边飞向世界的边界。
黑龙的龙吟传了很远很远。
地面卫星拍摄到了这一幕。自从极夜意外来临，卫星从未停止过工作。
一瞬间，防治中心响起了警报声。
“这是？！”王部长的头恨不得要钻进屏幕里，“——唐寻安？！”
尽管它的体型格外巨大，甚至让人怀疑是污染物，然而从这条巨龙的身上，的确没有检测出污染值。
白泽在瞬间欣喜若狂：“位置！卫星监控的位置在哪？”
监控里，那条黑龙迅速朝前掠去，快的就像是一阵风，张开的双翼遮天蔽日。
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表情都充满了疑惑：“唐队是在干什么？他之前去哪儿了？这个是唐队吧？”
“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条这样的龙。当然是！”白泽说的斩钉截铁。
有人调节了一下缩放比例，从几千米的高空上看，这条黑龙……似乎是在逐月？
黑龙飞行的速度很快，然而和那轮月亮移动的速度相比，依旧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它发出了一阵咆哮，声音嘶哑而嘹亮。
但没人听见，这声龙吟之后的颤抖。
“不要走……就算要走……带上我……”
他活了很久，人生已经别无遗憾。
看见这一幕的人，内心难免会感到荒诞。
怎么可能有人抓住月亮？
但这一次，月亮为它停下了脚步。
即将沉入海底的巨型圆月，忽然变得暗淡起来。
黑龙跌跌撞撞朝前飞去，像是小彗星撞上一个星球。
可它什么也没抓住，它只撞进了一片虚影。
巨大的月亮不见了。
黑龙怔然地停在了原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哀切的嚎哭。
……
……
万里之外。
K市。
因为太久没有回到家，家里的摆设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卧室的床上，骤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陆言扭动了一下手脚关节，适应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眸是漂亮的银色，像是两轮月亮封印在其间。
陆言打开衣柜，对着镜子，换好了衣服。
耳边，系统的声音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惋惜：［您舍弃了永恒的生命。］
陆言微笑着回答：“不，我舍弃了永生的孤独。”
祂应该存在了许久，见证过无数次沧海桑田。
祂也的确拥有永恒的生命，只是没有自己的意识。
这一次，神选择作为“陆言”而存在。
陆言打开行李箱，往里面装进一套唐寻安的衣服，道：“走吧，去接他回家。”
从十九岁开始，唐寻安已经等了他太久。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对着屏幕发呆了很久。狗狗龙，你好大的福气。
不算完结感言，就是很想说一些感谢的话。
这篇文的成绩比我预想中好很多。
一下子达成了我过去很多年都没达成的梦想。上首金，出版。单章评论过万……
我也因此诚惶诚恐，担心自己写不好这个故事，辜负你们的期待。
好多次，我因为卡文痛苦到爬不起来，写完更新关掉电脑崩溃到大哭一场，是看着可爱的评论区把自我怀疑的时间熬过来的。
我也想写到天荒地老，但故事终有完结的时候。我赞同一个说法，“读者和作者一直都是一本书的缘分。”
在我写出来后，这个故事已经不单属于我。我接受所有好的、不好的评价。
如果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那我已经感觉非常荣幸了。
2021年9月14日23:57:40?七流
***
暂定番外内容
1谛皇出征，寸草不生
2一周目世界线
3小情侣甜甜蜜蜜婚后生活
4配角们的故事
……
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在评论说，会酌情考虑。
谢谢大家。再次感谢。
第162章
、162
162后续
月亮落下后。天际出现了一缕曙光。
太阳会照常升起。
黑龙趴在冰面上，?神情恍惚，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世界在这一天重新迎来希望，可唐寻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的身体好像被冻僵了。
唐寻安希望那轮月亮不是陆言，?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唐寻安明白，?陆言应该是成为了月亮，并且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拳头那么大的泪珠子顺着黑龙铠甲似的鳞片落下，?在地上一砸一个坑。
就在唐寻安生无可恋的时候，?他的面前突兀出现了人影。
陆言手里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道：“借用了一下瞬移。刚用，?还不是很熟练。应该没有来晚吧？”
因为集齐了身体，除了审判之外，陆言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并不存在于天赋列表上的天赋，【剥夺】。
[这个天赋的使用类似于米迦勒的恩赐。不同的是，?恩赐是把自己的天赋借给别人，剥夺是把别人的天赋拿来给自己，?不过用完后可以还回去。]
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最初的天赋，?都是从他原本的身体里分离出去的。
既然可以赐予，那也能够收回。
唐寻安低头，?愣愣地看着他。
陆言在他面前打开了行李箱：“给你带了套衣服。”
黑龙沉默片刻，?用爪子给冰面砸出一个洞，叼着小行李箱跳进了水下。
等换好衣服，从水底钻了出来时，唐寻安已经恢复了人形，?就是全身湿漉漉的，看着怪可怜的。
陆言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抱了个满怀。
唐寻安抱的太用力了，?陆言有些喘不过气。
他听见了唐寻安小声的低喃：“我还以为……”
有那么一瞬间，唐寻安是真的以为陆言回不来了。
就像是小美人鱼化为泡沫，月亮沉入海底。
陆言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着唐寻安的脊梁，却并没有解释。
他不用解释。陆言来到了这里，本身就是最好的解释。
阔别多日的太阳终于升起。
陆言的性格注定他说不出什么温柔的情话。
他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微微眯起眼：“走吧，回去加班了。”
再不回去，总部都要在A市召开唐寻安的追悼会了。
世界虽然得到了净化。但污染并没有完全消除，并且依然在持续诞生。除了大部分污染消失外，还有部分污染物重新成为了天启者。
防治中心需要帮这部分脱离人类社会太久的人重新融入社会。
净化唯一的好处是，再也不用担心人类会畸变成污染物，他们会拥有完整的进化。
“嗯……”
虽然还处于年假中，但唐寻安是不排斥上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陆言嘴里说出来，格外的令人失落。
系统：[你真扫兴，记得把婚结了。]
[既然没办法继承狗狗龙的遗产，变成婚后共同财产，也是一样的。]
于是，陆言顿了顿：“顺便领个证结婚吧。”
他没想到陆言居然会说这出句话。
笑容在唐寻安的脸上一点点扩散，他握住了陆言的手，幸福的都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他吻了上去，从额头一路吻到了唇角。眼底的爱意满的随时都能溢出来。
“陆言……陆言……”
陆言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不停摇尾巴的大狗狗亲。
但他并不讨厌。
系统发出了冷笑：[啧，真是令人嫉妒的臭人类。]
他们不仅共同拥有现在，还会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