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傅夜熙停下脚步。

    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对小孩来说太重了。

    他习惯了和下属讲话,干净利落地交代一切,也有人曾隐晦地和他提过,他说话时语气神态总是冰冷的。

    就连萧以恒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说他说话总是像寒夜的雪天那样冻人。

    可傅夜熙好像天生如此。

    或许未必,但他确实习惯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到底他和别人的说话方式有什么区别。

    他没想过要做什么改变,直到今天,此时此刻,他竟然破天荒开始反思起了自己。

    看小孩的样子,明明很需要钱,但他不想要自己给的,也可能,自己给他签的那些协议对他来说用处不大,毕竟那些钱只有和自己离婚才能真正拿到手。

    ……说到离婚,傅夜熙是不想的,但另一层原因,他觉得宋听雪好像并不是想要“那种”天上掉下来的钱。

    他看起来有挺强的自尊心。傅夜熙猜测,他大概是想要依靠自己活着,并找机会脱离宋家。

    毕竟宋家确实对他不好。

    如此看来,小孩应该确实很需要这笔奖学金。

    傅夜熙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回过头,果然看到宋听雪低垂着脑袋,一副蔫蔫的样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年纪的小孩相处,都说三岁一代沟……

    嗯。

    傅夜熙决定开启别的话题,试图转移宋听雪的注意力:“不是没课了?你要回去换衣服吗?”

    不得不说,宋听雪穿这身运动装确实好看,不过天凉了,深秋的天气,白天可能太阳猛烈,到了晚上就要加衣服,否则容易感冒,他不能让宋听雪就这样穿着短袖短裤跟他走。

    “我衣服在更衣室,”宋听雪忽然想起来,“等等我,我换身衣服就可以走了。”

    说完他转身朝球场附近的室内体育馆走去。

    他转身的瞬间,傅夜熙看到宋听雪略微有些不稳的走路姿势。

    怎么?

    脚扭了?

    傅夜熙皱起眉。

    他跟在宋听雪身后,也走进了体育馆。

    体育馆里也有很多学生,还有人在室内篮球场打球。

    不是傅夜熙走路无声,是宋听雪心不在焉,再加上他的耳朵根本留意不到这种嘈杂环境下的脚步声,以至于傅夜熙直接跟着宋听雪进入更衣室,宋听雪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来到放自己衣服的储物柜前,把上衣脱下来,低头想脱短裤,却发现脚踝越来越疼。

    真的很疼。

    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扭伤了脚。

    傅夜熙一定会觉得他是笨蛋吧?

    宋听雪把裤子脱到一半,蹦跳着想退到后面的长椅上坐着,不然他一只脚难以保持平衡,却听到一个冰凉凉的声音在他身后道:“扭伤脚了?”

    宋听雪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看见傅夜熙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担忧地拧眉看着他。

    宋听雪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储物柜上。

    “嘣”地一声,身后储物柜的门被他撞得关上,发出来的声响又结结实实吓了宋听雪一跳。

    这两下一惊一乍,把傅夜熙也吓了一跳,他想起公司楼下那只小橘猫,被吓到的时候会整只猫窜起半米高,然后躬起脊背,浑身上下的毛都炸开来。

    他连忙上前一步,拉过宋听雪的手臂,前后看他:“有没有撞到哪儿?”

    宋听雪的脸红了。

    虽然更衣室并没有设置单人隔间,确实在这里换衣服,只要是男性,谁都可能闯进来,但真的也太突然了……!

    宋听雪“呜”地一声:“我要换衣服!”

    傅夜熙这才意识到自己贸然闯进来有些不礼貌,他连忙松手:“对不起!”

    他抬起两只胳膊:“……我没意识到,我现在出去……”

    他转身退到更衣室外。

    背对着更衣室等宋听雪换衣服,不一会儿有几个男生“嘻嘻哈哈”闯进来,奇怪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傅夜熙。

    宋听雪飞快换好衣服,对傅夜熙道:“我好了。”

    几个男生只是进来放东西,很快又走了,等他们离开,傅夜熙才重新进来。

    宋听雪还没穿好鞋,正坐在长椅上把换好袜子的脚伸进鞋里,却觉得脚踝好疼,忍不住呲牙。

    “我看看,”傅夜熙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如果肿的话得涂点药膏消肿。”

    他半蹲着身子,低下头,用五指修长的手抬起宋听雪还未塞进鞋子里的脚后跟。

    真的肿了。

    只这么一会儿,脚踝开始肿得像馒头。

    宋听雪这时真想哭了,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好像在傅夜熙面前出尽了洋相,真的很丢人。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便不自觉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呜呜,我没事,”他轻轻抽噎着,觉得自己这下更更丢人了,“等、等过几天就消肿了,我可以自己走,你、你不用管我……呜呜……呜呜……”

    他哭得停不下来,眼泪汹涌,忽然像断了线的珍珠。

    傅夜熙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才让小孩觉得委屈哭成这样,有点愧疚。

    他确实不太会处理这事儿。

    想了想,他站起身,对宋听雪道:“那我先出去,你换好鞋自己出来?还是我背你出去?”

    宋听雪没说话。

    傅夜熙于是主动转身蹲下:“上来吧,把脸埋我肩上,别人就看不到你是谁了。”

    宋听雪心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聪明,任命地趴到傅夜熙背上,任凭他架着自己的腿弯把自己背起来,把脸埋到傅夜熙肩上,不动了。

    傅夜熙觉得有些好笑,胸腔一颤,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背起宋听雪离开了体育馆。

    第14章

    第十四章

    “会议取消。”

    差点就忘了回公司还有个会要开的事,等傅夜熙把宋听雪送上车才想起来。

    他站在车外,关上宋听雪那边副驾驶的车门,站在外面给李堇打电话。

    “会议取消。”他语调冷淡地说。

    “不是,傅总?”李堇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公司要倒闭了?

    “已经通知各部门准备开会要用的材料,陈总、王总下午刚下飞机,不是说要研究海外那个项目吗?”

    “安排他们去住酒店吧,休息半天,”傅夜熙的语气凌厉且不容置喙,“会议挪到明天上午,记得通知下去,明天早上的例会照开,把两个会议的时间安排在一起吧。”

    李堇刚刚松了一口气,听完傅夜熙后半句话头皮又一紧。

    两个会议安排在一起,时间缩短,各部门做汇报的时间也相应会缩短。

    傅夜熙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每次例会都有部门的方案被打回去重做,整个会议的氛围超压抑,为了力求自己部门的方案一次过,各部门都会尽量做充分准备,严控做方案汇报的时间,并且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种情况下,并不是会议时间越短越好的。

    时间缩短,代表着汇报时间缩短,对方案的要求更严格。

    每一次例会,部门所出具的方案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因为这关系到他们每个月的KPI,以及参与方案的相关人员能不能在傅氏这个卷王遍地的公司继续待下去。

    这次会议时间修改,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修改方案这么简单。

    更何况,今天下午的会议,关系到海外的重点项目,还特意把海外公司的两个高层都叫了过来,可不是个区区小会。

    时间这么一调,李堇已经能预感到各部门哀鸿遍野的盛况了。

    “好的,我去通知。”李堇道。

    对于李堇来说,他的工作任务就是傅总下达命令,他执行,没别的,也不用问。

    反正傅总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

    不过……

    他又听见傅夜熙忽然顿了顿,道:“让他们方案不用改,汇报做不完让他们直接把方案和PPT发到我邮箱就行,今天……照常下班吧。”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堇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天。

    “……好的。”李堇还是没多问,答应下来便挂了电话。

    业内人皆知,傅夜熙是个残酷无情的老板,自他掌控傅氏以来,整个傅氏的企业文化就是卷。

    而且是卷得有效率,卷得有风格。

    这几年傅氏财报数据节节攀升,傅氏员工的工资年年涨,傅夜熙功不可没。

    他不但要求员工卷,自己要比员工更卷,当然加班费也发得大方,傅氏去年的年终奖每个人都发了大几十万。

    这个工资数值,基本上没人不羡慕。

    黑心资本家多了去了,现在没有哪个公司是不卷的,像傅夜熙这种黑心老板,属于是让员工们又爱又恨又怕的存在。

    但不得不说,傅夜熙确实是有能力的。

    傅氏从传统的家族企业经历阵痛转型,达到现在业内顶尖的规模,就是傅夜熙执掌傅氏之后。

    他那几年筚路蓝缕,得罪了不少人,也确实救了不少人。

    现在傅氏的阵痛期已经过去,前方一片蓝海,其实傅氏内部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讨论过关于傅总私生活的问题。

    那位算命先生说过的话大家当然都知道,也有人猜测过傅夜熙到底是会选择接受联姻,还是选择一个他喜欢的人。

    现在答案已经揭晓。

    唯一的疑问,就只剩那位算命先生的话到底做不做准了。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也已经不是大家最关心的了。

    现在傅氏各位接到通知今天可以提早下班的员工们最关心的问题是……傅总今天怎么了?

    他怎么今天下午带头翘班?

    说好的海外发展和技术开发会议呢?

    说好的例会方案汇报做不好要打回去重做呢?

    啊啊!冷酷无情的傅夜熙大魔王今天下午忽然不见了,还真让人不习惯呢!

    当然,不习惯的不仅仅只有傅氏被卷惯了的员工们,还有钟姨。

    她早就接到通知,今天傅先生和小宋先生要一起回宅里吃饭。想到宅子里提前备下的菜色可能不够丰富,临时又匆匆去了趟超市,等她采购回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个点傅夜熙肯定还没下班,她还有时间择菜洗菜再休息一下慢慢来,却没想到她提着超市带回来的大袋小袋一开门,发现傅夜熙和宋听雪已经回来了。

    钟姨一阵紧张。

    她之前在傅氏老宅工作,后来媳妇生了孩子,她要抽时间回家帮忙带孙孙,傅夜熙得知后,就把她调到现在的宅子来做钟点工。

    傅夜熙发工资很大方,但她每天要干的活实在不多。

    宅子的卫生每天有其他保洁维护,她要做的就只是给傅夜熙做饭。

    可傅夜熙一个月也难得回来几次。

    最夸张的一段时间,钟姨差不多有小半年没接到傅夜熙那边让她回宅子做饭的通知。

    后来,钟姨就发现傅夜熙的胃可能不太好。

    以前她记得傅夜熙只是不会喝酒,现在他一碰酒就胃疼,也可能不仅仅是碰了酒才会胃疼,只是傅夜熙从不说,他的性格,就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

    但钟姨并不觉得这是小事,她开始会在厨房的药箱里添置各种各样的常备药。

    这些药,傅夜熙有时候会吃,有时候不会。

    每每隔一段时间收拾药箱里的这些药,钟姨都会叹息。

    傅先生这样的人,其实和老傅先生有些像,都固执得像块石头。

    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来陪伴他。

    偌大的客厅里,宋听雪坐在沙发旁,一只脚穿拖鞋,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已经被傅夜熙脱下了一半。

    傅夜熙坐在他旁边,将他那只崴伤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盖上。

    然后他打开茶几上刚买的药膏,倒了一部分在自己手心,搓了搓,准备用自己手掌心的温度捂热药膏,然后涂到宋听雪脚踝上。

    这是消肿祛瘀的清凉膏,一打开盖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清凉味,宋听雪已经能预感到那药膏覆在自己脚上是什么感觉了。

    他太疼了。

    不要更疼。

    宋听雪抬着脚往后缩了缩。

    “我不涂。”他说。

    他以前不是没崴过脚,都是放在那儿不管等过几天就好,从来不涂药膏。

    药膏是什么东西?还那么难闻,真的不是人类邪恶的产物吗?

    宋听雪从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这么粗粗糙糙的,也就野蛮着长大了,他真的不是那种娇贵的人。

    当然,下午因为崴了脚就被疼哭,也真的是意外。

    药膏太麻烦了,他确实不想涂。

    “明天最多后天就好了,也不影响学习,也不影响打工,毕竟走路也能走,就是不方便些,注意点就好了呀!”

    宋听雪皱紧了眉头,整张脸都在拒绝,说出来的话却像撒娇。

    “注意点就好了?”傅夜熙语气特别冷,“真那么注意,颠个球还能把脚崴了?”

    宋听雪有点心虚,重点是傅夜熙这样说话的样子还挺可怕的。

    他小心翼翼觑看了下傅夜熙的脸色,发现他眉目姣好的脸上尽是寒霜,眉尾微微上扬,眼眸黑沉沉的,一副像在教训自己的下属的样子。

    宋听雪不敢说话了。

    傅夜熙冰霜般的气场一直蔓延,似乎连客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整个宅子都开始诡异地沉默。

    一直到傅夜熙用怎么搓都显得微凉的手掌贴上宋听雪的脚踝。

    宋听雪“嘶”了一声,脚又情不自禁往回缩了缩。

    但他想到傅夜熙此时此刻的气场和脸色,又硬生生忍住。

    傅夜熙用手掌心在宋听雪的脚上打圈,将药膏涂抹开后,他将宋听雪往上卷起的裤腿放了下来。

    “只是涂药膏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傅夜熙淡声道,“脚崴后的八个小时内至少要涂两遍,晚上睡觉前我再给你涂一次。”

    宋听雪轻轻地“哦”了一声,把脚缩了回去。

    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傅夜熙得去楼上书房临时处理一些工作,翘了班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等他忙完从楼上下来,钟姨已经差不多把晚饭做好了。

    宋听雪没留意到餐厅那边,钟姨已经将晚餐端上了餐桌,他正好有些灵感,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拿了张纸笔趴在茶几上写写画画,像是在涂抹草稿。

    说是没什么事,但实际真的让他上楼一趟还真的有些不便,为了防止一会儿吃饭钟姨叫他他下不来,这才提前拿着东西跑到客厅里等。

    他打算下次回学校时把他的电脑带过来,免得下次有灵感时手边没画画的工具。

    傅夜熙绕过客厅,走到餐厅,帮着钟姨把碗筷摆好,听见钟姨小声对他道:“傅先生,您刚才跟小宋先生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严肃太凶了?我听李秘书说,您公司的人都怕您。小宋先生毕竟年轻,又还没到出社会的时候,您是不是也该稍微注意一下跟他说话的方式?”

    他刚才凶吗?

    傅夜熙沉吟。

    他抬头看向客厅里专注着画画的宋听雪。

    可能是注意力要集中,小孩已经蹬掉拖鞋,整个人趴到沙发上去画了。

    傅夜熙的角度能看到宋听雪肤色白皙的侧脸。

    他好像一边画着画,一边真的微微噘起了嘴。

    是一种无意识的,不太高兴的状态和表情。

    傅夜熙开始反思。

    看来真的有点凶了,都把小孩给凶不高兴了。

    得改改才行,总不能就这么把人给吓跑了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这是我的隐私!”……

    摆好碗筷,傅夜熙清清淡淡地叫宋听雪来吃饭。

    宋听雪这才发现钟姨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连忙丢下手边的草稿一瘸一拐地悄悄走过来。

    他没说话,很丝滑地在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以前他在福利院里也是这样。

    福利院里无家可归的小孩太多了,大部分都是和宋听雪一样身有残疾和缺陷的,但凡身体健康的小孩,早就被好心的家庭挑走领养和资助了。

    宋听雪那时候在福利院算是年纪挺大的孩子,有很多年纪比他更小的。

    但他和那些常住孤儿院的小孩一样,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哪一天忽然不乖,院长就不要他们了。

    虽然院长和福利院的其他老师、志愿者们都很喜欢他们。

    但他们毕竟比不过其他正常的孩子。

    宋听雪开始和其他孩子一样,学会了察言观色。

    院长来了,他就要乖乖的,院长不在,他可以稍微调皮一下,但如果犯了错误,就要全程卖乖,免得老师生气去和院长告状。

    小小年纪,大家就已经知道,院长是整个福利院最厉害最有话语权的人。

    至于在傅宅,谁最有话语权自不用说,傻子都能看出来。

    宋听雪小心翼翼夹菜,一小筷子一小筷子吃饭,连一点猫儿一样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吃着吃着,他又有些心不在焉。

    他刚才灵感迸发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画画,画着画着却又走神,转战到沙发上,连自己都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稿纸上画了一个Q版傅夜熙。

    还是冷脸生气版那种。

    虽然傅夜熙经常冷不冷脸的,表情上也看不出多少区别。

    不过,他刚才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宋听雪有一搭没一搭地揣测着傅夜熙的心思,琢磨着要不要待会儿吃完饭跟他道个歉,忽然小碗中落下一大块切好的鸡腿肉。

    钟姨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收拾,等傅夜熙和宋听雪吃完饭,她洗了碗,会回家去陪孙孙吃饭,不在宅子里吃,因此餐桌上只有傅夜熙和宋听雪两人。

    “在想什么?”傅夜熙问,“桌上这么多吃的,就只盯着面前一盆青菜?是钟姨做饭不好吃?”

    宋听雪腮帮鼓了鼓,又是那副无意识噘嘴的表情。

    他这是在祸水东引么?

    自己可没有说钟姨做的饭不好吃!

    要是被钟姨听到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一连在这里得罪两个人!

    “既然没有不好吃,就多吃点。房间里有书房,为什么不在那儿画画?给你涂药膏,只是希望你的脚能好快一点,不是还要打工?就算只是上课,也还得在学校来来回回地走,你脚不方便,还逞强,万一二次扭伤,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得了的事了,到时候你想打工可都去不了了。”

    宋听雪怔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没想过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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