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赎回原来的田地房舍;

    3、带领全家人致富,过上“乡下有地,城里有房、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幸福生活。

    怎么实现目标?

    叶盏决定先开一家小食店。

    裴昭调任到开封府左军巡司办案,

    同僚拍着肚子一脸满足:“叶娘子家的糖醋里脊一绝,外裹嘉庆子酱酸酸甜甜,让老夫差点忘了吃里脊。”

    “叶家琉璃乳鸽居然真的能做到外皮透明如琉璃,吃一口焦脆鲜香!”

    嫌疑人提供不在场证据时理直气壮:“案发时我正在排队买叶娘子家嘎嘣脆响的干锅脆骨!”

    就连在押犯人都在牢中念叨:“倘若能再吃一口叶家麻辣咸香的肥肠鸡,此生无憾。”

    裴昭:?不至于吧?

    然而终于吃到口后,他:真香!

    某天同僚说:“等办完了案子要去叶家食肆大吃一顿,两熟紫苏鱼鲜香爽口、旋切羊头肉大块过瘾、椒麻拨霞供可涮一切……裴大人也来点?”

    裴昭鹤低哑应了一声,扭头去问叶盏:“锅我天天刷,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备注:慢热群像文,女主最后嫁的是七品官,全程没有帝王将相)

    参考书籍:《宋代物价研究》、《两宋货币史》、《宋代皇亲与政治》、《东京梦华录》、《大宋衣冠》、《吴氏中馈录》、《宋代开封研究》

    下一本《江南市井人家》文案:穿越到明代江南水乡,大厨夏琅觉得这把要凉:

    自己和娘亲姐妹被无良爹扔到湖州乡下老家,全家落魄到靠娘给人浆洗衣服度日,一日只能吃一顿。

    原本想躺平养老的她只好起身开始奋斗:

    买了黄豆蚕豆贩卖,在街边开了小豆腐摊叫卖,慢慢开起了小食店,做起了兰溪火肉太仓笋,带骨鲍螺口感滑腻,迎霜兔麻辣鲜香,云子麻叶笑面果糕甜腻可口,木犀花饼花香满口,糟鹅胗掌一口肥美。

    人人都说这家母女四人要完蛋,没想到这家人开起了小食店,还将小食店开到了金陵去。

    置办了桑林,买了绫机、绢机,缫丝养蚕,将自家蚕丝销往了染织局。

    ————

    作者专栏完结文《汴京美食录》、《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完结可宰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美食

    经营

    治愈

    宋穿

    主角视角:叶盏

    裴昭

    其它:穿越美食、探案美食

    一句话简介:大宋市民攒钱发家日常

    立意:辛勤劳动胜过依靠他人

    第1章

    汴京,穷人居住的炭场巷。

    一户人家正在门口哭。

    “我的儿!可算找回来了!”

    一名妇人双手拍腿嚎哭,差点站不住。

    “天杀的拐子!”

    一名身穿短襦脚踩草鞋的汉子眼泪鼻涕横流,还不忘扶住妻子。

    被他们围在其中的叶盏也在抹眼泪。

    她本是一名孤儿,费尽心力成为了大厨,找食材路上发生意外穿越。

    穿越后她在一户富人家当婢女,刚熟悉了环境没几天。

    谁知前天忽然接到消息,原来自己是被拐卖的!

    拐她的拐子不长眼拐了长公主之女,归案后倒出了许多陈年旧案,她就是苦主之一。

    刚才听说叶家人变卖家财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女儿,如今见面更是抱住她大哭,孤儿出身的叶盏深受感触。

    她穿越过来时原身已病死,思及他们骨肉分离,再念起自己从无家人,顿时眼泪涟涟。

    “多谢差爷!”

    亲娘哭着哭着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帕擦了泪,麻利起身去倒水,

    “冷遇您了,我来点茶与两位用些。”

    两位衙差摆摆手:“不便叨扰,我们得听上官的。”

    几人看过去,这才看见一位少年宝塔样矗立不远处。

    他身穿绯宝相花衫,外罩铁甲,

    阳光下银光反射似千点寒霜,一条大红勒帛将劲腰勒得分明,肩宽腰窄。

    叶盏在心底赞叹一句:好精神一少年。

    见诸人看过来,那少年客气点点头:

    “我们金吾司协助办案,算不得上官,两位自便。”

    叶盏在心里哦了一声,

    大户人家婢女生涯让她多了点见识,知道金吾司是御前亲兵,

    想必是小县主丢了所以才让天子近兵出面寻找。

    亲娘宓凤娘可不管那个,先赞叹“官爷好派头。”

    又是拿六安茶出来待客,一边吆喝丈夫去巷口买荔枝膏、水鹅梨。

    “两位客气。”那位金吾卫拦住宓凤娘,“公务在身,不便叨扰。”

    说着一个眼神就示意几人要走。

    宓凤娘赶紧扯了丈夫一把,

    两人热情相送:“官爷们就是我家大恩人!以后路过一定要赏脸坐一坐。”

    宓凤娘忙中还不忘拉生意:“不知道您三位有无婚配?我可是这条街数得上的媒婆。”

    说完后又一拍大腿:“是我糊涂了,官爷们说亲哪里用得上我,是要紫褙子出面的。”

    后来叶盏才知道原来宋朝媒婆也分等级,

    像她娘这样只打着清凉伞系着裙的媒婆是最底层,给官员说亲的是紫褙子媒婆。

    她几句话就恭维到了点子上,

    几位官差笑起来,显然很受用,

    本不待多说的,也多说了两句:“拐子已归案,长公主找到小县主大为欢喜,几天后旬日要在大相国寺做道场,届时会施舍钱财,你们去府门口候着还能得些赏钱。”

    叶大富和宓凤娘笑得更灿烂些。

    点头哈腰送走官差这才将女儿往屋里拉:“我的儿,快进门。”

    叶盏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家。

    房舍只有一面墙是砖墙,其余都是木板搭成。

    显然这是靠着别人砖瓦房的一面墙搭成的“违章建筑”,

    屋舍低矮,进屋得弯腰,要不会被门头磕到,

    进了门家具更是破烂:

    缺脚的红漆花腿方桌、凳面坑坑洼洼的圆形坐墩、

    掉漆的围子榻也不知是哪里捡来的,就算作是床。

    房梁上搭了一张粗麻布,垂下来便当做男女隔断。

    说是家具,倒像是捡来的破烂。

    叶大富不安搓搓手:“这个……比不上旁人家。”

    宓凤娘也觑了觑女儿面色,一脸忐忑。

    叶盏鼻子有点酸,爹娘行事很是市侩油滑,却仍忐忑担心女儿不喜欢。

    因此她努力摆出笑脸:“爹,娘,家里很好,我很中意。”

    二老猛地松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下:

    “就怕你不惯。”

    叶盏放下手里拎着的一油纸包点心拆开奉上:“我回家前借用府里厨房做了一份点心,爹娘尝尝,也算是弥补我多年未承欢膝下的缺憾。”

    这句话一说二老再次红了眼眶,应承着从女儿手里接过点心放进嘴里尝尝:“好懂事的孩子,就算你做得不好——”

    那另外一个吃字还没出口,二老就双双住了口:

    好香!

    宓凤娘选的是一份粉红色的酥皮点心,样子精巧,捏成了牡丹花的样子。吃进嘴里之后雪白的酥皮纷纷掉落,入口即化。

    云朵一样绵软的口感让人生出无尽享受,而是尝到了点心的滋味。

    这是豌豆泥,米黄色的豌豆泥极其绵软,没有任何砂质,应当是过滤搅动过无数次,甜滋滋里还混合着淡淡的徘徊花香。

    宓凤娘看了一眼其他点心,牡丹花心露出的馅料是浅粉色,应当是豌豆泥混合了徘徊花馅儿的缘故,这份徘徊花香,冲淡了甜腻感,让整份点心忽然有了灵气,甜而不腻。

    叶大富选的是另外一种:焦黄色的酥皮上点了个红点。

    吃进嘴里那一刻外头焦黄的酥皮立刻层层绽开,透出里面的鲜香。

    他好奇看了看自己咬开的切口——暄软的外皮下面是两层馅料,一层是金黄色的,一层则是松松散散像木屑的东西。

    叶盏怕他吃不惯,跟亲爹解释:“那金黄的是咸蛋黄,里面的是我用猪肉做的肉松。”

    汴京水系多鸭子多,咸蛋黄不稀罕,可这肉松是什么?叶大富不是爱琢磨的性子,直接咬了下去。

    咸蛋黄松松软软,吃起来颗粒感有点沙沙的,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非但没有腥味还满口香气,肥得流油,一股蛋黄油流进嘴里,让人说不出的满足。

    而那叫做肉松的东西绝了,有点咸,入口即化,抿一下几乎无影无踪,却留下无尽的浓郁香气。

    金黄酥皮、橙色蛋黄、琥珀色肉松,几种颜色不同的食物搭配起来居然如此之香!

    这还是放凉状态,叶大富不敢想这点心刚出炉有多香。

    可这真是女儿所做?两口子不大敢相信。

    他们把剩下点心收起来,跟女儿讲述当年:“当初你生得花儿朵儿一般,小小年纪就如画里的金童玉女,人都说是来咱家享福的。”

    或许是因为生得太讨喜,三月三她随家人去汴京城游金明池时被拐子掳走了。

    邻居们都说“丫头片子寻回来也要费嫁妆钱,丢了也罢。”

    可叶家人坚持要寻回女儿,鉴于女儿是在汴京城丢失,甚至全家搬到了汴京方便寻找。

    这一搬家就让家里衰落了。

    叶家本是汴京郊县的殷实富农,

    有几十亩田地一头牛两头驴三间大瓦房,农忙时甚至能雇佣得起佃农。

    但到了汴京城,一家人嚼用、寻女费用、再加上被谎称有线索的骗子骗些钱财,家里很快就一穷二白。

    全家上下只好自谋出路:

    叶大富开起了博卖摊,他浑家帮人说了几次媒便当了媒婆,其余子女更是各处做工,叶家人一边寻些生计过活一边四处打听叶盏消息,很是艰难。

    说话间到了黄昏,兄妹们也陆续回家,一家人见面,抹着眼泪互诉生平。

    叶家大概有双胞胎基因,

    两口子生了一对双胎儿子和一对双胎女儿,再加上一个小丫头,一共是儿女五个。

    孩子们的名字都是稀罕物,“金、银、玉、盏、琉璃”,满屋子珠光宝气。

    两位哥哥长得一摸一样性情却大不同:

    大哥叶金十八岁,穿着体面的两领皂杉,胡子刮得干净,发间插一朵大红蔷薇花,油头粉面,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一看就很油滑。

    二哥叶银则鼻直口方,一圈络腮胡,腰阔十围,极其方正,鞋袜略有些灰尘。

    职业也不同,大哥是酒肆里专门帮子弟们倒酒跑腿的闲汉,二哥则是军巡铺的火警。

    大姐叶玉与叶盏是双胞胎,长相却不同,

    她十五岁,蜜合色皮肤瓜子脸,尖尖下巴配上翘鼻头,一脸的俏皮神气。

    一根襻膊膊儿把两个长袖高高捋起,头发一丝不乱梳在耳边,插一朵彩纸幡胜,利落能干,如今是帮人倒酒卖小菜的焌糟娘子。

    最小的女儿叶璃今年十岁。梳着双平髻,左右各绑两朵水红的蜀葵花,看上去伶俐聪明。她跟着里坊出名的时妖学巫医之术。

    叶盏看家人,家人也在看叶盏:

    鹅蛋脸,皮子雪白透着亮,眉眼精致却不突兀,透着温柔可亲,

    身着藕荷色诃子,搭配天水碧六幅褶裙,外搭木槿紫过膝褙子,裙下隐约露出的裤脚边绣着蜻蜓荷花纹样,一看就如夏日里一朵碧荷,亭亭玉立。

    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简单朴素。

    宓凤娘便抹眼泪:“装扮这么素净,可见吃了不少苦。”

    汴京城百姓讲究穿着打扮,便是叶家这样穷苦人家女眷都佩戴首饰,好比现在,宓凤娘手腕上套一串桃木珠串、大女儿发间插一柄黑木篦,不会一素到底。

    叶盏摇摇头:“我有首饰呢。”

    大丫鬟说不知亲人品行前不可随意露富,临行前特意代她把首饰卸了下来。

    “我被卖时四岁,又被拐子下了药不记得往事,只知道被卖到一户累宦人家,主人家是太常少卿杜家。”

    她跟家人诉说生平。

    “我先在灶房烧火,过几年得了三小姐身旁大丫鬟莲花的喜欢,近身服侍了她几年。”

    “丫鬟居然也要人服侍?”宓凤娘啧啧称奇。

    “大户人家丫鬟就如副闺秀一般,身边有两个小丫鬟服侍衣食起居,莲花脾气温和,节假里赏银也会分给我们下人,我专负责端水倒茶,不曾吃什么苦。”

    “到底是做奴婢生死不由自己,我苦命的儿!”

    娘搂住女儿又开始落泪,兄姐跟着劝解。

    叶大富抹了抹眼睛,还不忘给老婆递过去巾帕。

    叶盏接着讲下去:“杜家三娘子说‘雕镌荆玉盏’这句诗雅致,给我赐名玉盏,谁知道姐姐和我两个名字合起来是玉盏,可见有缘分。”

    “真是作孽啊。”娘又提手抹泪,“我好好的女儿去为奴为婢,连自个儿名字都没法保留……”

    家人们也跟着揉眼睛。

    就在这时听见远处钟鼓楼的钟声:“当——当——当……”一共一百下。

    还在掉泪的宓凤娘一声令下:“酉时下漏,交账了!最少二十文②!”

    刚才还在抹眼泪的一家人迅速围坐方桌前的杌凳上,

    从年纪最大的叶大富到年纪最小的叶璃,一家老小都开始从口袋里掏钱。

    铜钱扔进桌上的四方筐里,叮叮当当撞击声响个不停。

    叶盏:?

    第2章

    见女儿纳闷,宓凤娘解释两句:“这是交家用哩,每日二十文,酉时定点交。叶家不养闲人。”

    爹憨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口袋:“都给娘子收着。”

    “今日卖小菜得了九十文,这是二十文。”玉姐揪住荷包脚,“哗”一下就倾倒桌上,“懒得数,娘自己点。”

    银哥轻松拎起门口的两个布口袋:“今日救火邻居送了两袋金丝小枣,大约值五十文。全给家里吧。”

    小妹有条不紊从腰侧荷包数出二十文:“师傅带我诊病时人家送了一匹尺头,我去卖了,师傅赏了我几个跑腿钱。”

    金哥从怀里艰难掏出一把钱:“这是二十文。”

    宓凤娘伸手:“还有呢?”

    金哥恋恋不舍从怀里又掏了几把,露出痛苦的神情,递上去十几个铜板。

    “还有呢?”宓凤娘面不改色。

    金哥无奈脱鞋,从鞋里倒出几个铜板。

    宓凤娘伸出的手都没缩回去。

    金哥从发缝里掏出最后几个铜板,一边哀嚎:“娘!我如今大了,要攒几个私房钱交际!再说兄弟姐妹们怎么不多交钱!”

    “攒什么攒?!”

    宓凤娘给儿子脑瓜狠狠一记,

    “别学隔壁的赵小七把铜板藏屁股缝里!”

    叶盏:……

    赵小七,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认识你。

    “不许忤逆你娘。”叶大富教训儿子,

    “每人须得交20文吃饭赁房钱不错,可你多余的钱都给了狐朋狗友,不如让你娘替你攒着。”

    他一边捏捏儿子衣袖,又捏出几个钱,熟门熟路。

    “没了。真没了。”金哥抱头逃窜,“我要是说谎,就变成七十二只雌狗,专门在家门口跟其他人抢屎吃!”

    五妹嘀咕:“为啥跟人抢屎啊?不应该是跟其它狗吗?”

    宓凤娘麻利把钱塞进了诃子里贴着自己乳肉藏好:“盏盏新来,暂时不用交。”

    对此兄弟姐妹们毫无异议。

    叶盏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丝绦:“这编制是仿大内样式,能卖个几十文,算是我今天的工钱。”

    她当天就明白了为什么全家对钱看得这么重。

    汴京城里什么都要钱:烧饭的柴火要花钱买,喝的水要花钱买,就连倒马桶都要花钱!

    家里租住的房子应当是全城最便宜的,可仍要三贯钱每月。

    京城居,大不易,得赶紧找个营生糊口啊。

    叶盏也带了钱财,她把随身带来的包袱放到桌上:“这是我的行囊,娘收起来罢。”

    莲花那些丫鬟们都被家人所卖所以不信任家人,嘱咐她观望家人品性再露财,

    可叶盏见叶家散尽家财只为寻女,不是那等见义忘利的小人,因此选择了相信家人。

    包袱皮落在桌上,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打开后更是珠光宝气。

    宓凤娘猛地将针线箩筐扣在上头,

    叶大富起身跳到门口探头四下打量,

    叶银则出了门,抱着熊一样的膀子在门外踱步。

    就连最小的叶璃都知道小声警告叶盏:“嘘——”

    玉姐儿给妹妹解释:“炭场巷乱着呢,被人盯上给你偷光怎么办?”

    叶盏讶然后便深表赞同。

    汴京治安虽好,可任何时代都不缺小偷,

    她穿越后一直在大家族做丫鬟,却忘了外头险恶。

    于是收好东西,跟家人讲讲财物来历:

    叶盏服侍的莲花姐姐是个好人,特意寻了机会把叶盏身世讲给府里老太君解闷,

    老太君喜欢听这种大团圆的故事,嗟叹两句赏赐了些东西,

    手下的太太奶奶们讨好凑趣,也跟着送了些。

    因此叶盏得了两匹细布、一个银包金的金马镫戒指、一个银镶红纹石戒指、两套太太们的旧衣服。

    几个相熟的大丫鬟也给叶盏送了些东西:几方绣得极精致的汗巾儿和两朵绢花。

    其余就是叶盏的衣服和这些年做丫鬟的积蓄了: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是她十多年的工钱、得的彩头和年节赏赐积攒而成,

    由莲花代为保管,莲花非但没贪墨还添了几钱碎银凑了个整数。

    宓凤娘迅速对财物做了分配:“银子家里只拿一两,其余戒指和绢布丝帕荷包都算作你的私产。”

    一两银子对富贵人家不算什么,可对穷人而言却够嚼用几天了。

    一人一天吃喝花20文,一千文够家里花七八天了,

    若是在汴京以外的城市还能花更久。

    “盏儿愿意怎么花她的私产那是她自己事,其余人不得生事,你们可同意?”

    家人自然是同意。

    把钱财收进角落的夜壶里,宓凤娘这才吩咐孩子们各自行动给盏儿接风。

    叶大富打发玉姐去巷口打一钱猪肉,从门口的大缸里捞出一条干闭瓮菜,

    “猪肉炖瓮菜可吃得惯?”宓凤娘想好好做一顿给女儿接风洗尘,“再清蒸条风鱼,买些鲜鲫鱼做配。”

    “娘,你可别糟蹋了粮食,请隔壁的赵大娘帮忙做吧。”金哥捂着还在发疼的脑袋瓜子连忙阻止,“端午时您做的鲫鱼又腥又多麟,我半年没吃荤都下不去筷子!”

    “我怎么糟蹋了?”宓凤娘叉腰,横眉冷对忤逆子,“再说了,找人帮忙不得浪费工钱?”

    “我来吧。”叶盏赶紧出手,“我从前在府里大厨房帮工,会点灶上的活计。”

    家人将信将疑,叶盏也不多解释,洗手开始准备。

    她将买来的猪肉切片,这块五花肉带肥带瘦,还有好大一块纯肥肉。

    若是在现代卖肉顾客肯定不要肥油,但在油脂匮乏的古代可要好好感谢屠夫。

    叶盏小心将雪白凝脂剔下,又将肉小心切成一条一条,

    听说家里甚少吃荤腥,一点肉星都不能浪费。

    切完肉她又将自己带回家的干松蘑泡发,这是临出发前莲花找三小姐要来的恩典,去大厨房给她带了一小口袋各色干货。

    肥肉放进锅里,小火慢煎,

    雪白的肥肉一点点融化成浅黄色的液体,锅里“滋滋”作响,

    小小的油点不住“嘣”一声炸开,

    锅内散发出油脂醇厚的香气。

    “真香啊!”叶璃凑过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肥肉!”

    叶盏用筷子夹一个焦黄的油渣递给她:”尝尝。”

    叶璃眼睛一亮!

    她接过油渣,小心送进嘴里。

    “咔嚓咔嚓”炸干净水分的肉渣有点脆,

    大量油脂在她嘴里嘣开,

    惹得叶璃满足喟叹了一声。

    不过她很快就停止了拒绝,油渣这么香,可不能嚼光了。

    她索性含着,任由焦香和肉香慢慢在嘴里化开。

    同时闭上眼尽情享受着油脂的美妙。

    猪肉买的少,也就只能炼出这么一点油。

    叶盏盛出一碗底猪油,

    家里穷,几块猪油渣分两顿吃,猪油也留着以后慢慢吃。

    浮在油面上四五个焦黄色油渣,一半留着下回吃,一半切得稀碎成肉渣沫子,

    见女儿做菜手法娴熟,宓凤娘相信了点心师女儿做的,可她又是一阵心酸:

    “怎的伺候大丫鬟还会做饭?可见平日里没少受磋磨。”

    叶盏忙宽慰家人:“真不是杜家苛责下人,是我喜好下厨,在大厨房期间学了些本事。”

    她打定主意将会做饭的原因推到杜家的经历上去,也省的许多口舌。

    剁碎的油渣沫子拿来炒白菘②叶子,

    嫩嫩的白菘叶掐下来,入锅滚一下就变得柔软,

    再加上肥肉渣沫子一滚,多些荤腥滋味。

    这就算一道荤菜了。

    切下来的瘦肉则切片和风鱼炖在一起,倒入泡好的松蘑。

    风鱼是风干的鲤鱼,风吹日晒已然干巴,上锅炖煮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丰润,

    家里只有点大酱,叶盏抹了一筷头放进锅里,

    宓凤娘要再加点:“你难得回家,接风宴要吃好点。”

    “这酱是大黄豆做得好东西,别浪费了。”

    叶盏笑眯眯跟娘解释,

    看里头挖过的痕迹就知道家人舍不得吃酱,自己少吃些就是。

    这当口玉姐儿已经活好了一盆面,在锅沿边上贴饼子:

    “这柴火贵呢,不如趁炖鱼再做些荞面饼。”

    叶盏点点头,汴京城里柴火都要花钱买,当然是能省则省。

    她在锅里又加了粉条、刚才切剩下的白菘帮子,为的就是吸收鱼和五花香气。

    第3章

    叶大富看着菜不多,咬咬牙爬上房梁解下一条算条巴子,银哥从外面也买鲫鱼回来了。

    叶盏将算条巴子挂回去,再将一兜鲫鱼养在清水里留着下顿吃:“家里日子并不宽裕,若为了我破费叫我良心怎生得安?”

    她见陶瓮里有腌制的配盐瓜菽②:“有两个荤菜,再加点咸菜配饭就足够丰盛了。”

    配盐瓜菽细细切碎,和米醋一起倒进蒸得软烂的茄子,

    再撒上捣成碎末的蒜泥,一起盛放在粗陶碟子里。

    金哥出门不知去了哪里,一会回来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两只生鹌子。

    叶盏便将鹌鹑拔毛开膛后裹在了泥土埋在灶里,做了个柴火鹌鹑。

    空气里咕嘟嘟弥漫着猪肉炖风鱼的香气,叫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个风鱼炖五花,一个油渣炒白菘,再加上配盐瓜菽凉拌蒜泥茄子,便是一家八口人的晚饭。

    热热闹闹摆了一桌,一家人坐在一起给女儿接风。

    说了几句场面话叶大富顿觉心酸,摆摆手捂住脸示意大家吃菜。

    大家原本心里都有些发酸,可吃了几口菜却都大为惊讶:

    风鱼炖五花炖了许久,筷子一夹就要软烂。

    风干鱼特有的风干气息混着五花肉的肥美口感,简直是一绝。

    里头的干闭瓮菜和白菘这时候都被炖得软烂,

    吃进嘴里满口都是鱼香肉香,想必是长时间炖煮吸饱汤汁的缘故,

    咽下去满口留香却又毫无油腻。

    菜汤里简单熬进了豆酱做佐料,泡在里面的粉条软乎乎,

    “吸溜”一口,

    满嘴都是五花的香气,鲜香十足。

    “这粉条比肉香啊!”叶大富开口,“我要多吃点。”

    他嘿嘿一笑,给自己捞了一大筷子粉条。

    叶玉摇摇头:“肉多得是,您就别为我们省了。”

    叶银默默给爹夹了一筷子肉。

    油渣炒白菘也有特点。

    炒白菘原本是常见的菜式,可加了油渣后更绝,

    猪油渣酥脆可口,有了微微发甜的白菘嫩叶解腻,让人忍不住一筷子接着一筷子。

    配盐瓜菽凉拌蒜泥茄子色泽好看,微微粉色的盐瓜菽沾染得凉拌茄子也有淡淡粉色,夏日里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胃口大开。

    茄子凉拌后裹满蒜泥,配上微微发酸的配盐瓜菽,刺激得人口水横流。

    鹌鹑也是油汪汪浸透了,撕下蜜色的肉皮露出内里丰腴多汁的肉质,凑进去吸一口满口油。

    一家人吃了个痛快。

    叶璃抱着沉甸甸的肚子躺在门口喟叹:“过年都没这么痛快。”

    叶盏收拾碗筷的手一停,普通的猪肉炖粉条、咸菜白菜这样的菜式都能说是过年,可见叶家人生活有点困难。

    不过既然她回来了,自然要想办法带着叶家人走向富裕生活。

    说到她的职业规划,不仅是她,叶家人对她从事什么职业也各有见解。

    叶大富劝说女儿跟自己去做博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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