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宁家二老将家中所剩书画、古董,换为现银,小女儿带往松涂县五百里外60军182师下属驻军地。

    毁家纾难,抵如此。

    宁馥所穿的个女孩,从小亦是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的,可以有个幸福快乐的完满人生。

    而个人之命运,在历史的巨轮,只被裹挟向。

    宁家诗书传家,流传的却是英雄的血液。

    只可惜小女儿年纪尚浅,经验太少,就如同那刚冒出芽儿来的新苗,遮风挡雨的树已在头一一倒下,只迎着疾风骤雨向,来不及生长,便被摧折。

    携带的银钱,早已被凶徒盯上。

    所带护院家丁,到了半途中就被早已埋伏好的恶人截鲨,财全被劫走,也被直接推下了山崖。

    可怜家中父母,再也等不到最一点根苗平安的消息。

    门“吱呀”一声响。

    有人走进来了。

    宁馥微微动了动,便听对声音微带醉意,扬声笑道:“美人媳妇,你莫害怕呀!”

    外头安安静静的,刚才吵得凶说要闹洞房的人似乎在片刻之间就消失了。

    位白马寨当家的,看来说话是很算数。

    宁馥略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用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提示,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现在的体值约恢复到了100。

    ——在女性中算出类拔萃非常健康了,但如果单挑一个男人,特别是白马寨的当家的,恐怕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见过个“当家”。

    白马寨有些年头了,不是最近新拉起来的寨子。

    上一任老寨主年刚去世,他的儿子继承了山寨,位年轻的当家在短时间内建立了威信。

    在一群山匪间建立威信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粗暴——只要打得赢所有人就好了。

    以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稳坐白马寨的第一把交椅,“当家”的武值,自不会太低。

    面见“当家”的刹那,宁馥便已经综合评估了对的肌肉程度和战。

    心中已有计划。

    “当家”约也喝了不少酒,但走过来时的步伐很稳健。

    山寨里没那么多礼仪规矩,说白了,宁馥也不过是从山崖底下“捡”回来的肉票而已,当家愿意整个山寨披红挂彩地办一场婚宴,那是当家的兴致。都在土匪山寨里头了,谁会真把当成山下那些娶妇嫁女的场面?

    也是当家一眼就中了姑娘,当即说要做压寨夫人。

    真压不压得住,那可就是没准儿的事了。

    当家径直伸手,将“新娘子”的盖头拿了下来。

    宁馥抬起眼,便瞧见手中拿一块红布的男人站在面,脸比那红布还红。半句话没说,反倒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手足措来。

    只自己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好杯酒,递了一杯给那位当家。

    对便发出一声痴笑。

    *

    华轩第一次娶媳妇,心脏砰砰直跳。

    从他爷爷那辈,他家就在白马山上。山寨到他爹手上以,越发壮了——兵荒马乱的年代,上山落草的人越来越多。

    山寨上没几个女人,华轩还是第一次见到么漂亮的姑娘,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只轻轻地一抬,就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巡山的弟兄说,是在山下捡的。

    华轩并不信,反而问姑娘,是何人士,打从哪来。

    白马山匪寨从他爷爷那辈起,就立下过规矩。

    劫富济贫,不杀辜。可以掳掠,不得□□。

    华轩怀疑是山上有人坏了规矩。

    姑娘却轻轻摇了摇头。

    华轩又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人?

    姑娘望着他,目光在他身上描摹,华轩只觉得那视线恍如有了实质,像一只柔软小手,像一根丝绒般的羽毛,轻轻的、若即若离地抚过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腰。

    华轩就被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给看得脸红了。

    姑娘还是没说话,华轩赶紧又问:“你,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摇摇头,我让人送你下山去。”

    他的眼睛不错神地盯着宁馥,紧跟着道:“你、你若是不摇头,我当你是默认了?”

    他等了半刻钟,当即欣喜若狂地吩咐下去,叫弟兄们操办起来——

    白马寨马上就要添一位压寨夫人了,喜!

    交杯酒下肚,华轩才反应过来,顿时愧疚的不得了——他是丈夫,怎么让辛苦劳动呢?!

    屋子里燃着高高的红蜡烛,他新娶的媳妇秀发黑亮,眼若朗星,一张脸好似还没有他的手掌!

    华轩没读过多少书,心中便只有个字:好看!

    宁馥也算知道了,位白马山匪寨的当家,想来应该是个颜控。

    微微一笑,走上去便将手搭在了华轩的肩膀上。

    立时感到男人的躯体一僵。

    “你害怕我么?”轻声道。

    红烛照耀下,连的气息都自有一股馥郁芬芳。

    华轩不得醺醺,连面对危险而来的身体反应,都不自主地放松了。

    ——宁馥的手,正放在他肩颈一侧。

    手指摩挲似的,已经搭在了他的颈动脉处。

    颈动脉窦压迫,分钟以上就可以使人完全失去反抗的,四分钟,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乃至死亡。

    宁馥害羞般地转过男人身体,到了他背。

    的手臂已经环在了男人肩上。

    ——“当家的,不好了,二当家叫人给暗算了!”

    有人猛从门外冲进来,扇挂着红绸子的木头门被粗暴地撞开,门轴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乱响。

    冲进来的山匪脸上神色显已经焦急到极点。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当家的娶媳妇的时候冲进洞房里来。就是此刻,他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山匪的手上正滴滴答答地淌下红色的液体。

    是血。

    冲进来的山匪气喘吁吁,目光落在房间内人身上,不得微微一愣。

    土匪们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当家华轩反应极快,刚刚的酒也瞬间下了头。

    他飞快地站起身,话也没跟宁馥说一句,就示意那山匪赶紧带他去头。

    山匪忙不迭走在头。

    见到了当家的,他心中的惊慌忐忑稍定,才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幅画面来——

    蜡烛烧的红红的,映着压寨夫人那白嫩嫩,剥壳鸡蛋一样漂亮的脸,夫人那黑葡萄一样的眼,那么亮,里头却仿佛绕出一根根细丝来,缠在当家的身上。的手勾着当家的脖子,个人的脸离得那么近,好像、好像立马就要贴住了……

    山匪不懂么叫妖娆妩媚,么叫缠绵悱恻,只知道就那场面,看了实在教人脸红心跳,心里像装了十七八只花果山的猴儿,闹的心里痒的要死!

    但压寨夫人那样的美人儿,可不是他们些小喽啰肖想的。

    烧热的脑子稍稍冷静下来,山匪就开始担心起来了——

    他把老的“好事”给打断了,还不知道要倒多的霉呢!

    山匪不知道的是,他打断的,根不是么香|艳的“好事”,而是——

    一场即刻发生的绞杀。

    *

    白马寨的二当家,此刻被人抬着,安置在议事厅张拼起来的桌子上,身下垫一块不知哪里薅来的皮褥子,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裤腿。

    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熊一样的中年男人,此时已经面血色。

    今日是当家的喜,白马寨的巡山事宜却没落下,二当家亲自带人出去的。结果就单独去撒个尿的工夫,撞见了几个不明人,遭了暗算。

    他腿上挨了一刀,那伙人扔下一具尸身走脱了,众山匪只得匆匆给二当家包扎一下伤口,轮流将人背着回来。

    “老孙呢?”华轩步走进议事厅,喝问道。

    老孙是寨子里的赤脚夫。

    “老孙,老孙下山采买去了,人还没回来呢……”一个山匪战战兢兢道。

    华轩咬牙,腮帮子鼓动了一下。

    他不懂医术,可却看得分明,血现在虽止住了,但二当家那条腿眼见是保不住。

    议事厅内刚刚是一片急乱,待华轩赶来,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当家的身上,全等着他拿主意做决断,一时间竟谁也没注意当家身,那穿一身红缎衣的女子。

    清洌洌的声音响起来,围在二当家身边的众山匪才都猛地回过头来。

    “让开,我看看。”

    第139章

    议事大厅内目光一下子集聚在宁馥身上。

    只见身着喜服年轻女人脚步轻且快,

    径直朝受伤的二家走去。

    也是许多山匪们头一回看见他们压寨夫人的真容。

    若说艳光四射,她根本没那样轻浮;

    若说宝相庄严,她又比菩萨更鲜活。

    容光慑人。

    众匪竟然不知不觉地,

    就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华轩看着他美人媳妇突然出现,

    突然发声,那在她面前分开人群就如同自动分开海水。

    哪怕是他个寨主,

    在没压服整个山寨时候,

    也没有样的场哩。

    宁馥走上前去,

    目光如电,

    已然将二家的伤情迅速检视一遍。

    “要先将扎带解开。”她平静道:“你们这手法是错。”

    山匪已给二家的腿绑上了扎带,

    血虽然渐渐不流了,

    但过紧,

    极容易造成神经方面的损伤。

    再么用细布条子死捆下去,

    恐怕血没流干,二家的一条腿就已经保不住了。

    “怎么?!”一旁一个满脸胡茬头发擀毡的山匪急得大嚷,

    “二家的本来就流了好多血,刚才止都止不住!你一松开,他血流干了怎么办?!”

    宁馥却看也不看他,对他炸雷般的嗓音无动于衷。

    “我读过护校。”她动作利落,解开了那条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扎带,“不想让他死,你就保持安静。”

    满脸胡茬的山匪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

    他一扭头,

    看见大当家就站在后头,

    面色冷冰冰的,却对女人胡闹一句话也没说。

    那二家的脸色惨白,血液流通下来,

    痛口中不住呻|吟。

    伤口处登时又渗出血来。

    山匪眼睛瞪得牛眼般大,呼吸粗重。

    若不是眼中瞧着宁馥这一身红缎衣服,尚且还记得是大家新娶夫人,恐怕立刻就要连声咒骂,动手整治了。

    就连华轩,也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

    山匪们受伤也是常事。

    但乱世,人命尚且不值一文,受伤也早习惯了。他们寨子里个江湖游医老孙,前些年因为治死了人,从松涂县跑出来,就到了白马山上落草。

    山匪们个头疼脑热尽,跌打损伤,就去找老孙讨上一剂草药。如碰见严重些骨折、刀伤,更甚者若是给木仓子儿打到了,也只能靠老孙用些土法子治疗,治得活就活,治不活就认命。

    谁也没见过样专业包扎手法和动作。

    只见宁馥停顿数秒,立即进清理,然后用山匪们呈上敷料处理了伤口。她在出血伤口的近端垫了一块叠起的布料,然后伸手扯过一块做里衣用的细棉布,双手分拽两边,一用力,裂帛(布)声在议事厅中听得分明。

    一旁看出她要做什么、正打算上来帮忙山匪讪讪地缩回了手。

    ——大当家的位夫人……手劲儿可真够大的啊……

    细布做成简易角绕过二家的伤腿,勒紧后打成活节。

    她动作快,却及有条理,一旁几个围观山匪都看得些眼睛发直。

    宁馥转头问:“qiang通条没?”

    那满脸胡茬子山匪一脸茫然,“铜条?啥,啥是qiang通条?”

    寨子上也个十来条qiang,但那都是给精锐力量使用,除了会打猎善使qiang那几个山匪,其余人从前也不过或是地里刨食儿的农民,或是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斗大字不识一筐,更别提知道qiang附件有哪些名字了。

    宁馥也知道自己是问了白问,一抬手,把头上挽发的银簪子摘下来了。

    一头长发,如瀑而下。

    一时间,议事大厅里一群山匪,仿佛第一回意识到这红衣小袄,对着血淋淋一条腿动作麻利镇定自若的人,是一个女人。

    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噗通。

    噗通。

    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似乎在寂静议事大厅里形成了某种节律。

    宁馥将银簪子cha入活结内,“一提二绞固定”,她口中道,手里动作同步,将简易止血带扎紧。

    华轩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他身高体长,一张英俊面孔板起来时犹如那连环画儿里天兵天将大统帅,山匪们不敢再看,一时间眼光乱飞。

    宁馥站直身体,仿佛浑然未觉,吩咐道:“没伤到大动脉。止血后我会为他做缝合。现在需要你们去准备几样东西。”

    那满脸胡茬的大嗓门山匪率先开口,“你只管说要什么吧,没有我们弟兄办不到的!”

    他夸下了海口,再听宁馥只管开口同他要脱脂棉、蒸馏水、肥皂水、盐水,听得两眼发直,顿时想将自己前头说话吞回去。

    宁馥自然也知道些条件,在这物质贫乏又缺乏医疗卫生知识匪寨里是达不到的。

    她又口头教了几个山匪如何用土法制作肥皂水,如何给缝合用具消毒。

    [叮——

    前任务进度:1100]

    宁馥的目光落在二家呼吸起伏的胸膛上,若有所思。

    几个山匪各自领了任务,再将请示目光投向大当家的,只见老大微微颔首,才转身去张罗了。

    华轩到底没有忍住。

    他伸出手,将美人媳妇长发归拢起来,轻轻握在手中。

    美人媳妇头发黑黑,亮亮,点滑,点凉。

    轻轻柔柔地搭在他虎口处,让华轩都有点害怕——他怕只要自己稍微一用力,一捧锦缎一样的长发就要被他粗糙手揉坏了。

    宁馥转过头来,看他。

    华轩乍着手,竭力掩盖了自己心中的惊慌。

    他是大男人,没道理在媳妇面前怂了!

    急中智,他左手在腰间一抹,从一精致皮扣的小搭子中就取出一枚飞镖来。

    飞镖是狭长的柳叶菱形,带有短柄,柄后垂一枚红色的穗子。

    他就用这枚飞镖,将美人媳妇长发挽了起来。

    飞镖不如簪子,即使将那黑亮的长发重新挽成了髻,却也略显松垮,垂落下几缕发丝。

    那暗红色的穗子从黑发间露出来,随着美人螓首轻摇。

    宁馥问:“你怎么会挽头发?”

    华轩掩饰似的笑了几声,答非所问,“样,样方便一点。”

    *

    二家腿上创口被宁馥“手术”缝合了。

    没怎么见识过西医手法山匪们在“手术室”外蹲了一排,窃窃私语。

    “我听说过,山下那从洋人那儿传来的治病办法,肚里虫、或长了东西,就把肚子切开,把虫割掉,再缝上哩!”

    “你说,金花花*难不成真是个厉害的?”

    “你少金花银花,舌头不想要啦?那是大家的压寨!”

    “厉不厉害不知道,我看她给二家缝腿,那一手,飞针走线,女红是错不了!”

    ……

    “大当家也不知气不,金花花衣裳还没脱呢,就先看了别的男人大腿啦!”

    华轩从一旁走过来,众人顿时噤声。

    手术进得还算顺利。但因为寨子里根本没消炎药,也没有现代医疗手术所需各种环境和设备,二家的伤势能恢复多少,能不能逃得过后头可能的发炎感染,还未可知。

    宁馥对大当家华轩说得很直白。

    华轩点了点头。

    “老熊活不了,是他命,活得了,命是你。”

    宁馥略感意外,微微挑了挑眉。

    华轩些羞赧地笑了,“你,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睡觉?”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下|流话,连忙又道:“我,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不是非要和你做那个事,就,想你歇歇……”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个从山下捡上来的女人是如此漂亮,美丽,山寨中手下悄悄议论,都说世界上男人如能娶上么一个老婆,第二天死了也甘愿。

    华轩原也是这么想的。

    可好像这一会功夫,再看美人媳妇,又觉得她不光是好看。

    她有一种比好看更好看美。一种……一种让他不敢太接近,又不舍得太远离的美。

    宁馥捋开额前碎发,“还不想休息。大当家能带我在寨子里转转吗。”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上来时身体不好,后面也没什么机会出来看看。”

    也难得一个原本被做肉票带上来,又被当做货物进献给土匪头子女人,心情说要在匪寨中观光玩赏一番。

    华轩答应了。

    虽然黑灯瞎火没什么风景好看,但今日喜事,寨子各处都悬挂灯笼,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他让人找来一件自己穿的大氅,给宁馥披好,带着她在寨子中转了一圈。

    美人媳妇昨天还身子骨虚弱,可今晚忙了一大通,此刻还健步如飞,息均匀,真是神奇!

    宁馥转了一圈,对整个白马山匪寨心中也了估算。

    寨子规模不大,但建在白马山易守难攻的险峻处,周边均御敌工事,虽然都是土法修筑,碰见真正的军队就是个死,但不难看出早已盘亘多年,碰上寻常山匪互殴或是当地保安团清缴,还是极占优势的。

    里山匪略显散漫,但宁馥观察下,群人在华轩辖制下,还能算得上是令禁止。

    至于个华轩……

    他目光清正,虽有分野气,却没邪气。

    宁馥原本的打算,是借以献色于匪的时间恢复体力,届时直接斩首匪首,一把火烧了匪窟。

    华轩见面问了她两句愿不愿,她便也改了盘算——借大婚时捏晕着傻子土匪,自己悄无声息脱身也就罢了。

    现在……

    她觉得或许可以留下来。

    白马山可以成为一支力量。一支更强大的力量,一支奔赴爱国战场的力量。

    另外……

    宁馥望着山风中摇摇晃晃红灯笼,“今天伤了二家的那一伙人,应该还会回来。”

    她转头对华轩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也是冲着山寨来的,也是冲着山寨来的。做好迎敌准备吧。”

    第140章

    宁馥此言一出,

    华轩脸上却没有显出特别的惊讶来。

    山中晚风烈烈,华轩转头看着他的美人媳妇。

    “你家在山下,你是被人害的,

    对对?”

    宁馥弯起唇角笑,

    “是。”

    在原着中,女主角宁舒英的快穿都是围绕感情线展开的。

    “华轩”这个名字,

    从来没有在原书中被提起,

    “白马山匪寨”,

    也根本存在于原书行文的叙述和描写之中。

    原书主打的,

    就是大时代背景下,

    男女主角因命运颠沛流离的爱情故事。

    故事主线之,

    硝烟血火,

    生死悲欢,

    尽都是目模糊的背景。

    她倒是没想到,这华轩像他的样子看起来一样傻。

    ——也没多聪明就是。

    “你猜出来,

    尽可以说,何必再问我。”宁馥道。

    原身已是宁家最后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孩。宁家二老均已年半百,万贯家财难免遭人觊觎。

    暗害宁馥的人,并是什山匪,却是松涂县中的另一户富绅。

    他家打定吃绝户的算盘,屡次为自家那烟酒断五毒俱全,已有三四房姨太太的小儿子求取宁家四小姐。

    算盘打的是,

    但原主父母早已知道这郑家小儿子是个什货色,

    怎可能将掌上明珠送去郑家那狼心狗肺美人味的地?!

    他们亦是下定决心,散尽家财支援抗敌之战,将来给小女儿找一普普通通的合适人家成婚,

    如能在乱世中平安顺遂此一生,也算是得偿心愿。

    谁能想到,消息被郑家知道,干脆便起歹心。

    郑家护院扮做山匪,劫走本应送至60军的捐资,将宁家四小姐推落山崖,日后尸首被人发现,还能嫁祸给白马山上盘踞的那一伙山匪。

    他们哪里想到,宁家四小姐即将香消玉殒之际,另一个灵魂入四小姐的身体。

    这是发觉宁家四小姐未死,还成白马山匪寨的压寨夫人,怕劫财之事败露,干脆要斩草除根。

    宁馥在穿来之后便接受原主宁家四小姐的全部记忆——哪怕宁家四小姐在坠崖的前一刻还以为打劫的是白马山的山匪。

    她只需调取原主的记忆,略作分析,便知幕后黑手。

    华轩反问道:“我问,会叫你伤心难吗?”

    他两粒黑黝黝的眼仁中映出灯笼的火红,却只定在宁馥一个人的身上。

    让人想起即使已经长成庞然大物,却还追逐着自所忠诚的对象的黑色獒犬。

    仿佛只要宁馥说一个“是”字,他就要露出被人踢鼻子一样懊丧的神情来。

    宁馥淡淡一笑,“我难,也伤心。只是想告诉你,有话没有必要说明,有题必透。你看,如果遇到有忌讳的人,或是碰见另有隐情的事,将你中清楚的事戳穿,可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她是山下人,她“嫁”在白马寨。

    明知有人害她,她却奔逃回家,求家人的庇佑。

    做这样的选择,要是这女人太傻,要便是这女人太危险。

    聪明的人是该把话说得这样清楚的。

    可偏偏这华轩有带着一种精明之的憨直,他也偏偏就把这件事破。

    “你既然嫁给我,我就是你丈夫,保护你也,给你讨公道也罢,是我本分内的事情。”

    宁馥:“……。”她看华轩几秒钟,似乎在重评估他,又道:“夫妻一体,我既然给山寨招来祸事,就绝会坐视管。”

    “如果大家信得我,明天召集弟兄们,我有话说。”

    华轩再多问,只回一个字,“。”

    *

    第二天议事厅门口,两大锣齐敲三下。

    凡寨子有要事商议、有生死之决、有绝地之战,这两大锣会被敲响。

    这锣,华轩他爷爷落草的时候就已经在。据说是很古早的物件儿,真算起来,是能卖儿钱的古董哩!曾经他们绑一个县城的师爷做肉票,那师爷瞧见这两锣还很是考究一阵,说似是古代战阵上用的。

    后来他被家人赎走的时候还提出多出几块现大洋,让山匪们把这两锣卖给他。

    寨子里头大伙也是心动,但华轩没答应。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能卖。

    他总觉得这东西要是真卖,从此白马寨的腰杆子硬,脊梁骨直。

    老祖宗讲,忠勇,仁义,这东西说来也值几个钱,但和这两旧锣一样,能丢,更能卖。

    师爷气得跳脚,直说这东西你们留着也没用啊,一群泥腿子土包子,知道“鸣金收兵”是什意思吗?!敲这锣,那就是要收兵撤退哩!你们和人家打仗去,脚还没出门就鸣金收兵,吉利得很!

    师爷喷的满嘴唾沫星子,山匪一把抽出腰刀来,他人顿时就安静如鸡。

    管吉吉利,用习惯,就是个听音报信的老物件罢。

    听见锣响,除去日常分巡逻放哨站岗活计的山匪,其余人全都要到议事大厅来集合。

    昨晚上“压寨夫人”一上来就露一手,一宿的工夫,这事儿已经在山寨众人中流传开来,经知几人的口、几人的耳,总言之,神秘感和鲜感是在山匪们中间拉满。

    但谁也没预料到他们这快就能在议事大厅再见到压寨夫人。

    啥叫“压寨”?

    这个“压”字,就相于“镇”,镇山之宝的镇。

    这样说山匪们或许还能理解,但要把“压”字儿解释成“压箱底”的“压”,他们就能弄明白。

    ——这一山寨的男人,娶媳妇几乎等同于一种特权,娶漂亮媳妇更是。

    只有大家的娶媳妇成家,这山寨似乎真真正正地要接续下去,继续镇在这儿。他们这一群穷凶极恶,孤苦无依之人,在乱世之中,似乎终于与无主的恶犬、流浪的孤狼有微妙的区别。

    管这白马山寨算算家、有没有个家的样子、配配得上“家”这个字,总归活着有地睡,死有地埋,有人记得你名姓。

    压箱底的漂亮女人,怎可能给他们这帮糙老爷们天天瞧见呢?

    你们是没看见昨晚上大家那副宝贝样子,谁多看两眼,都恨得把人家眼珠子抠出来呢!

    这话正说着,陆续踏入议事大厅的山匪们,就看见他们大家的宝贝疙瘩,正毫无顾忌、丝毫害羞地站在大厅里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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