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工开物

    【子时·熔炉诡影】叶孤鸿的掌心贴在熔炉外壁，玄磁石在高温下泛出病态的赤芒。三百名铁匠在窑洞中沉默劳作，铁锤击打声里混着王五沙哑的调子：火侯要见七色光，青烟起时加燧石...老铁匠突然抓住学徒手腕，独眼里迸出凶光，这铁水掺了西山矿！阿芜的断指划过铁锭表面，缺指的右手突然颤抖：叶大哥，这纹路和铁棺上的...话音未落，熔炉突然爆出刺目蓝焰。叶孤鸿拽着少女滚向淬火池，沸腾的铁水在身后浇出人形焦痕——那轮廓竟与潼关阵亡将士的铠甲完全吻合！是工部的探子！王五抡起铁钳砸碎通风口，腐臭的硫磺味涌入工坊。十七个工匠突然撕开麻衣，胸口刺青在火光中显现——莲花纹中央嵌着螺旋血槽透骨钉！【丑时·千机锁】地下密道的青砖渗出冰水，叶孤鸿用陌刀撬开第七道闸门。玄磁石吸附在铜锁表面时，锁芯突然逆向旋转三圈半。阿芜缺指的手掌按向墙壁凹痕：这是娘教的织机暗号...少女用断簪刺破指尖，血珠滴入锁孔瞬间凝结成冰。闸门轰然开启的刹那，三百具青铜机关人通时抬头。王五的独眼倒映着齿轮寒光：墨家守墓傀！砍其...话音未落，机关人脖颈突然裂开，喷出的毒砂里混着铁线蛇卵！叶孤鸿旋身劈开毒雾，陌刀斩断某具机关人的脊椎。齿轮散落的瞬间，他看见驱动核心竟是改良连弩的机括——正是赤水战役缴获的工部军械！【寅时·硫火劫】熔炉工坊的地面突然塌陷，叶孤鸿在坠落中抓住铁链。阿芜的尖叫从深渊传来，缺指的右手死死攥着《天工开物》残卷。当玄磁石吸附住岩壁时，他看见地下河飘着成排铁棺——棺盖缝隙渗出赤硝石粉末！是硫火阵！王五的嘶吼在洞穴回荡。老铁匠的铁锤砸向某具铁棺，迸射的火星点燃了悬浮的硫磺尘。叶孤鸿猛然想起潼关磷火箭的配方，扯下衣襟浸入地下河——二十年前父亲正是用此法破阵！爆炸的气浪掀翻铁棺时，叶孤鸿瞥见棺内尸首的面容——竟与王五分毫不差！【卯时·双面匠】硝烟未散的密室里，叶孤鸿的陌刀抵住王五咽喉。老铁匠胸膛剧烈起伏，旧伤渗出的血染红了璇玑首残件：二十年前...我亲手把叶将军的陌刀图纸交给工部...独眼突然暴睁，但他们骗我说是改良农具！阿芜的断指抚过铁棺内的尸首面皮，缺指的手突然发力——人皮面具下竟是曹三爷管家的脸！少女从尸首牙缝抠出半枚玉珏，与璇玑首的缺口严丝合缝。他们在仿造潼关军！叶孤鸿扯开所有铁棺，三百具尸首的面容竟对应着各地义军头领。某具尸首的右腿残缺处，赫然镶着王五当年在潼关丢失的护膝铁片！【辰时·燧石计】熔炉重新燃起时，叶孤鸿将玄磁石碾成粉末撒入铁水。王五独眼里映着诡异的蓝焰：按《天工开物》磁战篇，掺入赤硝石三斤四两...老铁匠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铁砧——血珠在高温中化作青烟，凝成父亲临终前的星象图。阿芜用断指操控织机，铁线蛇在丝线间穿梭编织。当第一把磁化陌刀淬火完成时，刀身突然吸附住七步外的透骨钉——钉身上的螺旋血槽竟开始逆向旋转！成了！王五的狂笑震落洞顶碎岩。老铁匠突然扯开上衣，露出后背完整的《九边兵要图》刺青——每处关隘标记都对应着铁棺尸首的埋骨地！【巳时·莲心变】地面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铜哨声，叶孤鸿挥刀斩断牵引绳。阿芜缺指的手拽住某个工匠的发髻，整块头皮连带着人皮面具被撕下——面具下的莲花刺青中央，嵌着半枚工部虎符！小心！王五的铁锤砸碎飞来弩箭。箭杆裂开的瞬间，铁线蛇卵混着硫磺粉洒向熔炉。叶孤鸿旋身劈开毒雾，陌刀斩断七根操纵铁棺的铜丝——每根铜丝末端都系着曹府婢女的断指！地下河突然沸腾，三百具铁棺在磁力作用下组成莲花阵。叶孤鸿看见父亲的身影在阵眼显现，虚握的陌刀正指向自已眉心！【午时·磁暴现】熔炉在剧烈震颤中崩塌，叶孤鸿将玄磁石抛向阵眼。王五突然跃入铁水，老铁匠的嘶吼盖过爆炸声：用我的血！潼关军的血能破莲心阵！沸腾的铁浆包裹住苍老身躯，在磁场中凝成赤色陌刀。阿芜用断指扯动所有织机丝线，铁线蛇群如离弦之箭穿透敌阵。当磁化陌刀吸附住三百具铁棺时，叶孤鸿看见棺内尸首的右手小指突然抽搐——切痕竟与流民尸L完全一致！他们在造傀儡军！少女的尖叫中，叶孤鸿挥刀斩断地下河源头的铁索。赤硝石粉末遇水爆炸的瞬间，他瞥见王五在铁水中凝固的笑容——与二十年前潼关烈士的遗容如出一辙。【未时·薪骨铭】硝烟散尽的地下废墟里，叶孤鸿拾起王五的残破铁锤。锤柄缠着的布条浸透鲜血，展开竟是半卷《均田十策》雏形。阿芜用断指蘸着铁水，在岩壁刻下三百义军姓名，缺指的右手每刻一笔都在颤抖。熔炉残骸中突然升起青铜鼎，鼎内铁水自动凝成浑天仪。当叶孤鸿放入璇玑首残件时，仪轨指向正北方——正是林青阳在第三十四章引爆雷火器的方位！【申时·匠魂歌】幸存的工匠们突然齐唱潼关夯歌，铁锤敲击声震落洞顶积尘。叶孤鸿将磁化陌刀插入废墟，刀身吸附着无数铁器残片组成丰碑。阿芜将母亲遗留的断簪熔入碑顶，缺指的手掌印出鲜红的民字。暮色穿透裂缝洒在碑文上时，叶孤鸿听见四十里外传来熟悉的铜哨声——工部大军正带着改良连弩逼近根据地。他摩挲着碑文上的磁力纹路，突然顿悟：这丰碑本身便是最致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