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秦铭原本还在琢磨,适当的时候,他可以将对自身已无大用的火蛇给刘老头和陆泽分一下,没有想到刘老头自己都有手段搞到灵物。

    火蝠洞之行,虽有波澜,三支队伍中有些少年受伤了,但是有曹龙、魏芷柔、沐清压阵,没什么悬念,除了留下些草种,那里的红色小草全部被拔走了。

    刘老头美滋滋,怀中揣着一簇火红发光的植物,这种草不过三寸高,但却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与灵性。

    浅夜到来前,秦铭狩猎到一头野牛,找机会将那半截石块从它嘴里塞进腹中,而后和曹龙、沐清他们汇合。

    他都很久没打猎了,现在带回去一只猎物很合理,最主要的是和这群人现在关系非常好。

    哪怕有人守在山外,打量着出山的人,也不会来盘查和沐清、曹龙等人走在一起的秦铭与刘老头,他们都顺利带着各自的收获出山了。

    夜晚,秦铭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回到家中后就开始研究那半截石块。

    “什么情况?”他心中微沉,今天从山中取出石块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儿,没有感受到那种微弱的波动。

    现在他静心凝神,双手握着它,依旧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自从在地缝中被侵蚀并适应后,秦铭对于被天光滋养过的神秘物产,有了异乎寻常的特殊感知。

    可是现在,他察觉不到里面有东西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心地剥落石皮,若是能再次感受到波动,他可能会停下,再等几天切开。

    可是,他都捏碎大半的石块了,始终没有什么异常,丝毫不见动静。

    就在他的心不断下沉时,他竟捏到了某种神秘物产,但是并无任何的异兆出现,连本应该残留的些许天光都不见溢出一丝一缕。

    “这是?!”哪怕平日沉稳如秦铭,现在也被惊得差点跳起来。

    第38章

    夜不能眠

    秦铭着实被吓了一跳,指端冰凉,且居然开始向手中渗透,这让他怎么可能保持镇静?

    他立即用力甩手,随后又去揪扯。

    一天过去,铜盆中的太阳石已不再那么明亮,房间中偏暗。可即便这样,秦铭也觉得不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神秘物产,他是通过手上的触感才察觉到。

    他来到铜盆前,取出一块太阳石,借着最后的火霞余晖观看。

    “一块冰融化了?”

    这种冰冷的液体无色无味,很容易让人忽略,秦铭捏碎石块时,它没有任何异兆。

    “这不会是下雨后渗透进石块中的水,冰冻后又被天光滋养,成为神秘物产了吧?”他有些怀疑。

    因为,这种冷冽的液体实在没有任何特色。

    那最为稀珍的物产十色光柱通天,四方瞩目,注定会传遍诸多绚烂的城池,引发热议,而且必将会被载入史册中。

    “你是它的边角料,除了冰寒到有些刺手外,怎么没有任何神异之处?”秦铭皱着眉头打量。

    他猛烈地甩手后,这液体没有再渗透,很奇怪的是,它并未散落到地上去,可摸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黏性。

    “它有什么用?”秦铭端详着,这种液体没有一点特色,让他皱眉,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放任它渗透进血肉中吗?他觉得充满不确定性。

    他从沐清、曹龙那里已经得知,天光滋养出的神秘物产,种类繁多,有些对身体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处。

    “嗯?”秦铭面色微变,他以为刚才已将那种寒意迫出了体外,猛力甩手后,并未让液体进入血肉中。

    现在看不是那么一回事,右手传来异样,只不过刚才被冷冽渗透的地方,此刻变得温热了。

    而且,那种热流在迅速蔓延,确切地说是游动,沿着他的手指进入手臂中,又迅速自肩头来到脖颈处。

    虽然很舒服,但是这种意外还是让秦铭如临大敌,他在第一时间运转帛书上记载的新生法抵御。

    但没什么用,相反,那股热流开始“上头”了!

    最关键的是,他没甩掉的那部分冰冷液体,也开始全面渗透向他的手指中,由冷而热,沿着手臂上行。

    “我承认你不是一滩死水,有些特殊,咱先停下行不行?让我缓一缓!”秦铭面对这种未知,无法预料的状况,各种手段尽出,都无法改变什么。

    “全进来了?”他甩动手臂,不断搓手,身上浮现碎金波纹,却没有一点用处,反倒加速了进程。

    冰冷刺骨的液体,在他的血肉中迅速转化,暖意蒸腾,而后,不管是左手的还是右手的,都一路上行,像是百川汇海,最终到了他的眉心。

    秦铭盯着镜中的自己,既然阻止不了,那他就只能冷静观察了。

    他的额头中心处,暖意越来越浓,直到所有热流都汇聚而来,他整片额骨都开始发光,接着蔓延向头部深处。

    他没有什么不适,那股浓郁的暖意最终化开了。

    秦铭仔细体会,除了精神头十足,似乎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他拎着长柄乌金锤来到院中,演练了一趟刀法,力量并没有什么增长,体质无明显变化。

    可是秦铭知道,这种液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可能到最后了无痕迹,它引起的变化应该还未被他发现。

    他仰望夜空,清晰了少许,夜雾似乎没那么浓郁了,视力稍微有所提升,但算不上特别明显。

    秦铭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来到村口,站在黑白双树下的火泉畔。

    他用手去摩挲粗糙的树干,一棵大树漆黑如墨,另一棵像是白玉雕琢而成,叶片在寒冬不凋落。

    “液体来自黑白山,你们是那里流落出来的种子……”

    显然,秦铭想多了,哪怕他含了一黑一白两片叶子在嘴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暂时就这样吧。”他安慰自己,反正身体没有不适,相反精神奕奕,应该不会有什么厄变。

    忽然,他有所觉,住在村口的刘老头家里传出动静,伴着孩子与女人的哭泣声。

    不过数十米的距离,秦铭眨眼间就进入院门,顿时眉头微蹙,他看到三只硕大的走地鸡。

    其中一只较为特殊,毛色淡黄,微微发光,两条腿非常粗壮,爪子异常锋利,在院中的青石地面上留下少许划痕。

    它比另外两只走地鸡强壮很多,应该就是所谓的二次变异的金鸡。

    院中有个面色阴沉的男子,虽然在压低声音说话,但是能明显感觉他要发火了。

    秦铭意识到,这是来自金鸡岭的一位金鸡骑士,怎么来到了刘老头家里?

    在他旁边还有两人陪着,也都在和刘老头低语。

    刘老头的家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显然刚才被这些人吓住了。

    秦铭什么耳力?自然听得真真切切,他们正在略带强硬地劝说,想“求购”刘老头得自火蝠洞的红色小草。

    浅夜时,金鸡岭的人曾看到刘老头自火蝠洞出来,发现其胸口有红光闪过,知晓了怎么回事,这是惦记到家里来了。

    “老刘,你都这么大年岁了,早年受过重伤,根底早就坏了,很难再二次新生,还不如高价卖出,给儿孙留些家底。”

    “是啊,那种红色的小草服食后如烈火焚烧,你年老体衰,根本承受不住,万一二次新生失败,那后果太可怕了。”

    刘老头很无奈,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落寞,又带着几许悲凉,道:“老头子我努力了一辈子,奋斗了大半生,就是为了这次机会啊!”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执念,而且他已经准备好一些寒性的辅药,最近慢慢调理,分着服食红色小草,问题不大,他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可以帮人新生的物质,主要就是因为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与灵性,所谓的药性过猛,如烈火焚烧,夸大其词了。

    ……

    秦铭听到这里,心中很气愤,这不是欺负人吗?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惦记二次新生数十年,在这种执念下终于盼到曙光,结果有人来强买!

    他听到了对方报的价格,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数十枚夜银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那是能帮人二次新生的灵性物质,太瞧不起人了。

    红色小草生长在三次变异生物火蝠看守的危险洞窟中,非常难采摘,即便是金鸡骑士自己也不敢进去。

    “三位大哥……”秦铭开口,并向前走去。

    “你是谁,一边待着去!”一人开口,丝毫不留情面,根本不想让他多说什么。

    而那位金鸡骑士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很冷,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警告之意明显,让他不要掺和。

    “小秦,你不要说了,容我进屋考虑下。”刘老头开口,不想秦铭卷进来,因为金鸡岭太难惹了,曾经是一群大寇,哪怕已经被招安,行事作风也很粗暴。

    一旦被他们盯上,后果难料。

    “三位大哥,刘大爷这种红色小草是赤霞城的曹龙、沐清给的……”秦铭再次开口。

    他言下之意明显,提及赤霞城的贵族嫡系,现在和刘老头关系很好,不惜给他灵性物质调理身体,明日刘老头还要起早为那些人带路呢。

    “这些事老刘自己也说过,呵,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金鸡骑士哂笑,他没说秦铭拉大旗作虎皮,但显然就是那个意思,不相信赤霞城的人会和几个猎户深交。

    “年轻人做事得有眼色,不是你的事就不要乱管。”旁边的人更是直接警告。

    刘老头转身走进屋中,自墙壁的暗格中取出一包红莹莹的小草,最后一咬牙,抓起一把塞进嘴里,不以辅药慢慢调理身体,他直接吃了大半。

    他仅留下少许,带到院中。

    “就这么一点,你不会提前吃了吧?”金鸡骑士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真的就只有这么多。”刘老头说道。

    “这么一点有什么用?老刘你很好!”金鸡骑士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离去。

    那三人消失在村口后,刘老头张嘴吐出一口血。

    “刘大爷你怎么了?”秦铭一惊。

    刘老头道:“那名金鸡骑士很阴狠,练过黄泥掌,他怀疑我提前吃了灵性物质,这是想暗中震散我的血气,阻止我二次新生。”

    秦铭透过院门,向村外的风雪中望去,真想追上去,一人赏他们一记锤刀。

    他知道,不能这么粗糙做事,对方身后的金鸡岭有一伙大寇,真要图一时爽快可能会为整个村落引来大祸,得到了山中后“从长计议”。

    “老头子你还好吗?”

    “爷爷!”

    刘老头的一家人焦急地围了上去。

    “您老感觉怎样?”秦铭问道。

    刘老头道:“我知道金鸡岭的风格,提前有所防备,虽然情况不是多好,但也没那么严重,调理几天就行。”

    事实上,金鸡岭不是唯一登门强买的人,本地的三眼教也来人了,同样是二次新生者亲临。

    最后,三眼教的人发现强买不成,也是拂袖而去,离开前皆面色阴冷地扫视了几眼,闹得很不愉快。

    “普通人面对恶劣的环境生活不易,成为新生者后竟同样艰难……”夜晚,秦铭在自己的院中叹息。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出现了什么变化,旺盛的精神到现在都没有变化,都已经很晚了,他居然没有睡意。

    他躺下后,在那里熬了很久,发现自身根本就睡不着,越闭眼睛越是清醒。

    大半夜的闹心,这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成仙了,怎么能不睡觉,再说了这世上若是有仙与神,早把太阳托举起来了,哪里还会夜雾浓重,世间漆黑一片。

    后半夜,秦铭实在没有办法,起来遛弯,结果绕着村子走了十八圈后越来越精神了。

    “我这是什么情况?”回到院子中,他练帛书上的新生法,接着又练刀谱上的搏杀技巧,能感觉到疲累,但就是不困。

    他深夜出游,最后又来到村口,实在闲的没事干,将被雪埋着的石碑给清理了出来。

    “听老人说,这块碑重一千一百斤,我自己估算单手有千斤之力,可一直没有实际测试过,现在拿它试试。”

    最终,秦铭将石碑硬生生从冻土中拔出,而后竟以单手举过头顶。

    “虽然很吃力,但是能做到,这么说我双臂其实有两千两百斤的力量,比我预估的还高些。”

    次日,许岳平看到秦铭,道:“小秦,你哭过?”

    秦铭一怔,道:“没有啊。”

    “眼睛怎么有些红?”许岳平问道。

    “昨晚没睡好。”秦铭答道。

    刘老头照常跟着进山,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当见到曹龙、沐清、魏芷柔等人后,秦铭没瞒着,直接将昨晚金鸡岭和三眼教想要强买的事讲了出来。

    “有些过分啊。”沐清开口。

    半个时辰后,昨天的那名金鸡骑士被寻到,沐清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将他抽得横飞出去六七米远,牙齿都脱落了多颗。

    “这是我请的人,一直在帮我做事,你想抢我们给他的灵草?”沐清冷声问道。

    “没有……误会了。”金鸡骑士声音发颤。

    锵的一声,曹龙的大槊贴着他的耳朵划过,变向后,将旁边一棵大树劈断,寒声道:“哪怕我们走后,你们都不准报复,否则你们没什么好下场。”

    “我明白!”

    片刻后,三眼教的人也被警告了。

    不过,沐清、魏芷柔也私下里告诉秦铭等人,三眼教这里的据点无所谓,但是他们远方的道统很强,在很多城池都有分部。

    “金鸡岭其实也不简单,是黄金寇的人在这边弄出的落脚地。”

    刘老头对此很感激,几人能为他出头,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当日,秦铭找机会将那本刀谱挖了出来,既然王年竹成为通缉犯,他也不用过于担心了,可以带着秘册回家研究了。

    浅夜结束后,他回到村中。

    “希望今晚能睡着,别再这么精神下去了!”

    吃过晚饭后,他借着太阳石的火霞,开始翻看这本皮质的刀谱,仅打开的一瞬间,他就懵了。

    秦铭抬头望向屋外,接着又低头看向陈旧的古册,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像是不同了!

    第39章

    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房间内落针可闻,可是在这种无比安静的环境中,秦铭耳畔莫名听到低语声,近在咫尺。

    他一把拎起长柄乌金锤,身体如同猎豹般绷紧,那不是错觉,甚至他刚才还看到模糊的影子。

    窗外夜色深沉,房间中的太阳石渐趋暗淡,倏地一闪,彻底熄灭,全面陷入漆黑的死寂中。

    还好,秦铭耳畔的喃喃声也已消失。

    片刻后,他再次去触碰那本页面翻卷、磨损较为厉害的皮质刀谱,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拿起刀谱,房间太黑了,已看不清页面上的文字,而此时也没有异常再发生,难道刚才仅是错觉?

    秦铭立刻出门,来到村口的火泉畔,捞了几块莹灿发光的石头,快速回到家中。

    他一手拎着大锤,一手翻动陈旧的刀谱,依旧很平静,并无喃喃低语声出现。

    “刚才幻听了?”

    很快,秦铭不再分心,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带着斑斑古意的皮质页面上,认真研读前人的心血结晶。

    “唉……”

    就在这一刻,秦铭寒毛倒竖,不仅在这种极静中听到低语,还有清晰的叹息在耳畔回荡。

    并且,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出现,破烂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在秦铭眼前晃动。

    房间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那新带回来的太阳石好像都跟着暗淡下去了。

    秦铭反应神速,直接给了他一记锤刀。

    叹息声消失,破衣烂褂且染血的老者也随之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世界在秦铭眼中不一样了,他面色凝重,仅是研读一本刀谱而已,竟这么离奇。

    他攥着长柄乌金锤,仔细打量房间,太阳石依旧很亮,温度似乎也没有下降过,一切都恢复了。

    “这是一本妖书吗?”秦铭盯着刀谱,它以兽皮装订而成,应该有些年头了,每个页面都磨损了。

    “还是说,我吸收了那种液体,导致精神头太足,所见所听,皆出现异常?”他仔细琢磨。

    最后他一咬牙,暂时豁出去了,决定以静制动,不准备提前动手了,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秦铭一手持锤,一手翻阅刀谱,房间除了翻动皮质页面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直到他彻底沉浸进去,专心研读各种搏杀技巧,那低语声再次出现,且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染着血,站在前方不远处。

    “时间不多了,留本刀谱吧,唉,可惜了,我之刀道难以尽描述,注定要失传部分,可惜了我的半生心血。”老人在叹息。

    然后,秦铭就看到他伏案书写,接着一道又一道刀光出现,似要撕开夜幕。

    老人每次落笔完成一式刀法,前方就会浮现出他当年练刀时的景象,以及他的种种情绪,心得,以及对刀式的理解。

    秦铭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对他影响有多大了,多么重要,吸收“边角料”中的液体后,让他看到的世界彻底不同了。

    当他精神高度专注时,透过这本古书,体会到了著书者的心绪,情感上共鸣,对刀法的理解超越了书上的记载。

    秦铭自认悟性很高,学什么都非常快,早先在山中翻阅刀谱时,并未觉得难练,很快就把握住了其中的要义。

    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涉及悟性的问题,而是他能见证刀谱是怎样诞生的,共鸣了老人练刀时的精神,那涉及到了经验,体悟,以及对这种刀法最为本质的理解。

    “这本刀谱承载着一位老人半生的心血,我与之共鸣,再现了当年的种种真实情景……”

    秦铭短暂分心,又退出那种真实的场景。

    随后,他扔下乌金锤,坐在放着太阳石的铜盆前,从头开始认真研读这本刀谱,心神全部投入在当中。

    果然,他越是专注,精神越是集中,那些声音,那些画面,那种情绪与心神上的共鸣越发清晰。

    一时间,他看到老者仰望夜空,沉思刀法后,以雪亮的刀芒贯穿夜色。

    随后画面再转,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老人有了新的感悟,持一柄木刀站在大雨中,划出了惊心动魄的一刀,仿佛有截天之意,木刀爆发的光彩似压过夜空中的闪电,斩破黑暗。

    秦铭激动到心神发抖,在刀谱上根本没有这一式,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式,是心灵升华才能展现的一刀。

    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很难落于纸面上,所以老人才叹息,他的刀法注定要失传部分精华。

    但是现在,秦铭见证了,且情绪与精神上的共鸣,他彻底把握了那一刀的精髓。

    在随后的刀法中,老人在深山中苦修,斩杀巨兽。

    接着他在风雪中独行,与多名强敌大战,失去了一臂,他被重创后远遁,在暮年将一柄断刀葬下。

    此后,他独居养伤,深居简出,静坐五年后,挖出那口断刀,再次出刀时,那在雨夜中可截天般的绚烂刀光更为霸道了,像是山挡劈山,海阻平海。

    他越年老越气盛,走的不是返璞归真、归于自然的刀意,而是一路高歌向上,直至那恐怖的刀光要焚烧掉他那枯瘦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为止。

    老人再次远行后,以断刀横扫所有对手,最后回归到了静坐五年的地方,他葬刀,留书,自己也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可惜,我困于偏远之地,没有高效提升生命本质的秘法,虽然对刀道理解很深,自信悟性不弱任何人,但被身体拖累,且也看不到更高层面的典籍,一生只能止步于此。”

    老人时间不多了,快速书写,每一笔落下都有刀光在闪现,不过当涉及到天光时,场景就模糊了,更后面的页面则是彻底看不清。

    秦铭知道,应该是自己还没有养出天光,情绪和精神上无法共鸣,所以暂时看不到了。

    他合上刀谱,闭上眼睛,所见,所闻,所有的情景,都浮现在心中,那些经验,感悟,以及对刀法的全新理解等,像是他自身的经历。

    他拎起长柄乌金锤来到院子中,施展刀谱上不曾记载下的刀法,一时间,夜幕下仿佛有雷电出现。

    秦铭手中的大锤不断划过夜空,锤头带着乌金光泽,越来越快,留下各种可怕的轨迹,在院中交织,渐渐纠缠在一起,像是迸发出了密密麻麻的恐怖刀光。

    他收锤而立,心中颇为震撼,因为再现了那些刀法。

    秦铭很自信,给他完整的刀法,花费一定的时间后,他一定可以练成。

    但是眼下,精神上的共鸣,他一晚上的时间就将这些超越刀谱本身的刀法掌握了,像是练了数十年。

    很快,秦铭冷静下来,这仅限于技巧、经验、对刀法的理解等,至于自身生命本质的提升,还是需要去修炼。

    但这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他在思忖,那石块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竟让他的精神可以和这本书承载的神秘情绪共鸣。

    秦铭意识到,“边角料”中的神秘物产不见得比十道光柱和五色烟霞融合后孕育的东西差,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发难以估量的大风暴。

    甚至,他有种怀疑,这“边角料”的来头可能更大一些。

    秦铭思绪起伏,想到了很多事。

    在那个大火吞掉整片村落的夜晚,羽衣少年显得空明出尘,手持紫莹莹的竹棍,超尘脱俗,一看就来头甚大,其实力肯定高深莫测,而其身后的门庭恐怕更为恐怖。

    现在,秦铭多了一份从容,有了一份底气,未来可以走向那座落月城,直面血淋淋的过往。

    同时,在村口出现的两名女子,所走的道路明显有别于他,似乎可以俯视走新生法这条路的人。

    眼下秦铭认为,自身这条路不见得会弱于其他路了,只要他前进得足够快,什么路都能打穿。

    他静下心来后,开始估量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双臂有超过两千斤的力量,甚至抵临两千二百斤了,再加上掌握了刀谱上都不曾记载的精髓,其实战能力就显得有些恐怖了。

    “我能否掂量练出天光劲的老家伙们?”秦铭琢磨。

    他默默估算,就算那些老家伙初次新生时可扛鼎六百斤,以此为基数,那么三次新生就是一千八百斤左右,还不及他。

    这就是为何所有人都无比重视初次新生,想筑下黄金根底的根本原因所在,因为此后的新生都在此基础上叠加。

    秦铭认为,三次新生的人最可怕之处就是练成了天光劲,真要被他们近身纠缠,那他必死无疑。

    因为,这种特殊的劲力连巨兽的鳞甲都能穿透,撕裂,杀伤力极强与可怕,这就是人类体形不占优势,却可以对抗异类的根本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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