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温洋的话你信了多少?”褚越盯着宋思阳紧抿的唇瓣“一半,还是全部?”

    宋思阳惶然抬头,终是见到了对方冷若冰霜的神情,一颤,眸光闪动。

    褚越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一瞬不动地凝视着他,淡然问:“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在国外那几年和他怎么生活的吗?”

    宋思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他当然想,可当年是他犯糊涂亲自将褚越推给了温洋,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对方。

    褚越慢慢将宋思阳压到床沿,缓慢地说:“温洋事事细心,面面俱到,这四年我和他朝夕相对.....”

    亲耳听见褚越对温洋的夸赞,宋思阳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一颗心都被钉住了,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讷讷道:“你别说,我不想听。”

    “我挑不出他的错处,”褚越掌心贴住他的脸颊,仍残忍地往下道:“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理会褚明诚说什么,一心一意为我办事。”

    褚越话中有话,又在暗暗指责对方受褚明诚挑拨。

    这是两人心中共有的陈年旧疮,看似已经痊愈,实则狰狞的疤痕下尽是血肉模糊,若不挖出来撒一把辛辣的药粉,永无根治之日。

    宋思阳眼底浮起水色,痛苦不堪。

    “你觉得温洋怎么样?”褚越问,“我依旧把他留在身边如何?”

    宋思阳下意识地摇头,“不要.....”

    褚越从容追问,“为什么不要,你亲自给我挑的人,想必你也很满意才是,那你又介意什么呢?”

    贴在宋思阳脸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度,他在等,等宋思阳的答案。

    可逼得太急只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宋思阳像被他问倒了,眼睫湿润,秀气的五官都拧了起来,半晌,竟哽声说:“对不起.....”

    褚越要的从来都不是宋思阳的道歉,听见这三个字,平静的表情出现些许动摇,不禁微微咬牙,“所以呢,你不介意我跟温洋在一起?”

    宋思阳愣怔着,褚越在客厅所言如浪拍礁石击打着他的思绪,让他犹豫迟疑,可这样的神态落在褚越眼中与默认无异。

    “好啊,”褚越气极反笑,什么理智与修养都不翼而飞,只想让宋思阳也尝尝锥心刺骨的滋味,“既然你这么大方,我现在就把温洋接到这里和你作伴。”

    说着便似真要起身去找温洋。

    宋思阳犹如被逼到了悬崖边的人,心慌意乱顾不得太多,本能地抓住那只将要离开他脸颊的掌,就像抓住最后一根藤蔓。

    他抬起泪涔涔的眼睛,难过得声音都在打抖,“我可以介意吗?”

    他用力地攥紧褚越的五指,把脸重新凑上去,眼泪沾湿了对方的掌心,哽咽地说:“别去.....”

    他不想褚越去找温洋或者任何别的什么人。

    他介意,很介意。

    褚越静静地凝望着满脸泪渍的宋思阳,跃动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频率。半晌,慢慢地将人搂到怀里,掌心在哭得起伏的背部一下下顺着,终是低声说:“没有别人。“

    宋思阳抽泣着依恋地埋在褚越的怀里,双臂紧紧缠着对方,骨血相融一般的拥抱力度。

    褚越啄吻着他的颈肉,“除了我,谁都不要相信。”

    宋思阳急需被褚越占有才能填满心中的无助与恐慌,忍着羞臊抽泣着去寻找褚越的唇,心切地将软舌钻进对方的口腔里,带着咸涩泪水味的吻。

    他已经选错过一次,不管以什么身份待在褚越身边,只要对方不先一步放开他,他绝不会让褚越再对他失望了。

    —

    时光的银河缓缓流淌,所有的过往的被埋在岁月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宋思阳听见陈姨压低的声音。

    “午饭我准备好了,做了他爱吃的虾面,放在保温垫上。”

    “不用叫醒他,让他睡。”

    宋思阳转醒,卧室很昏暗,他顺着声音看去,门半开着,褚越和陈姨在说话。

    睡得太沉,又陷入长长的前尘梦境里,他脑子很不清醒,耳朵也变得迟钝,只依稀听见陈姨说了老宅之类的字眼。

    宋思阳揉揉眼睛,想起今天是年二十八,陈姨该放假了,他理当跟对方提前说声新年快乐,但还没等他坐起来,门外就没有了声音。

    褚越推门而入,见他醒了,将室内的灯光调亮些许。

    宋思阳伸长脖子懊恼道:“我还没有跟陈姨贺年呢。”

    “我替你说了。”

    褚越将飘窗拉开,看了眼外头飘飘扬扬的小雪,又回头看他,“还睡吗?”

    宋思阳睡了整整十个小时,摇头,爬起来套了件薄卫衣,趿着拖鞋去盥洗室,在镜子里见到脸颊红润的自己。

    吃过午饭,褚越该带他到市区的那套江景房过年了。

    每年的除夕,褚越会在姚家吃团圆饭,再赶回来和他一起跨年,三个新年,无一年有例外。

    宋思阳欣然接受褚越的安排。

    他来到这栋庄园别墅将近四年,从不适应到习惯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长期跟外界脱节的生活让他下意识地排斥太过热闹的环境,更别谈过年这样具有浓烈氛围的节日,只要跟褚越安安静静地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就很满足了。

    刚来这里的前几个月,太久没跟他见过面的施源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强烈要求见他。

    他也想当面跟施源把事情交代清楚,但褚越没同意,只让两人视频通话。

    面对施源的不解,宋思阳一再保证自己是自愿的,“褚越没有威胁我,我只是.....没有办法看他难过。”

    他头一次在施源面前承认对褚越的爱意,“所以现在这样,也算是我求仁得仁。”

    话说到这份上,施源也只能无奈地尊重宋思阳的意愿。

    宋思阳何尝不知道他与褚越这份关系是反常的,说与外人听,这世界大部分人想必也难以理解,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只想褚越快乐。

    镜子里又出现一道高挺的身影,褚越站在他的身后。

    宋思阳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回头笑盈盈地望着对方,“怎么了?”

    褚越打开水龙头把掌心打湿,将宋思阳一缕翘起的头发压下去,他神情认真,像在处理最为重要的公事,缓缓道:“吃过饭我们去外婆那儿。”

    宋思阳的笑容微凝,不安道:“不去过年吗?”

    为什么突然要带他去姚家?

    “外婆明年就八十了,”褚越轻声道,“你不想见她吗?”

    宋思阳上一次见何明慧,已经是近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在读高中,跟褚越谈着恋爱,他还记得老太太为人很和善,也记得褚越的表弟乐乐有多黏人。

    可他仍是惴惴,这么久不见,老太太还记得他吗,会不会怨他当年导致褚越发病?

    更重要的是,能接纳他跟褚越的关系吗?

    这些褚越比宋思阳更早考量到了,“外婆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不用太紧张。”

    宋思阳脑袋上的那一缕头发在褚越的抚摸中安静地趴了下去,他望着对方澹然的神情,有让人平心静气的力量,终是颔首,“我跟你去。”

    褚越笑着揉揉他的脸,与他一同下楼用餐。

    午后,宋思阳跟着褚越坐上去姚家的车子。

    他很不安,不仅因为要见人,更因为要见的是姚家人,焦躁得一直在捏自己的手指头。

    褚越自然感受到宋思阳的躁动,但只是静默看着窗外穿梭的风景沉思。

    外头的风风雨雨与宋思阳无关,宋思阳的一神一思只需要为褚越转动即可。

    褚越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动向——转折是在今年的年中,褚家父子决裂闹得人尽皆知,褚氏人心惶惶动荡不安,最终以褚明诚被迫离开董事会、褚越成为褚氏最高掌权人为结局。

    八年的运筹帷幄,其中的惊心动魄外人无法得知,可褚越能走到今日,付出的心血绝非常人能想象。

    褚明诚太过独断专横,老董事对其不满已久,想把他拉下台,而跟在褚明诚身边多年的聂浩也早被褚越收买。

    四年前,聂浩的妹妹长了血管瘤,是褚越忙前忙后牵线搭桥找到国内外最权威的专家做手术,聂浩的妹妹才得以捡回一条命。从那时开始,聂浩就已经暗中向褚越倒姚家自然也在这场争权大战里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褚明诚已是强弩之末,没有可以摆布褚越的筹码了——至于相亲,褚明诚再是想膈应他,言辞再激烈,在褚越看来不过一只虚张声势的丧家犬,见不见全凭他做主。

    他诓宋思阳答应见张老的孙女,不过想听简简单单的一句“我不想你去相亲”而已,可惜宋思阳没能给他满意的答复。

    这些宋思阳全然不知情,他还在为即将见到阔别多年的姚家人而局蹐不已。

    车子在姚家的大门前停下,褚越牵着魂不守舍的他下车。

    两人走到院子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匆匆忙忙从大门里跑出来,见到了褚越又连忙规规矩矩站好,唤了声表哥。

    少年好奇地打量着宋思阳,一溜烟跑走,高声喊道:“奶奶,表哥到了,还带了人来.....”

    处于变声期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别墅的宁静,给新年添上一分热闹。

    作者有话说:

    小褚(搂着老婆,抬下巴):不知道说什么好,跟我老婆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第56章

    姚家别墅翻新过,和宋思阳记忆中大相径庭,太过陌生的环境让他下意识往褚越的方向靠以寻求安全感。

    褚越也很享受宋思阳对他的依赖,轻轻地捏了下对方的掌心,大大方方地牵着人去客厅见何明慧。

    老太太没跟以前一般亲热地上来迎接,只是平淡地瞥了一眼两人,连句话都没说。

    宋思阳紧张得呼吸困难,挨着褚越动也不敢动。

    褚越似乎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从容不迫地带他上前,笑道:“外婆,我跟宋思阳来跟你拜年。”

    何明慧随手抓了把桌上独立包装的蜜饯,没有搭理褚越,反倒招呼在一旁看热闹的少年,“乐乐,过来吃糖。”

    “奶奶,都说了别叫我小名。”姚隐装着不太高兴的样子,三两步走过来坐到老太太身边接过蜜饯,又盯着宋思阳看,伸出手,笑嘻嘻问,“表嫂也吃吗?”

    即使知道少年就是乐乐,被这样盯着看宋思阳也很不自在,现在乐乐语出惊人,他更是瞬间羞红了一张脸,无措地看像褚越。

    何明慧拍了下姚隐的手,气言,“胡说八道!”

    姚隐一点儿不怵老太太,抱着祖母的手臂撒娇道:“本来就是表嫂嘛.....”

    说着将手中的一颗包着金色锡箔纸的巧克力丢出去,褚越单手轻巧接住,又握住宋思阳的手,将对方蜷着的五指一点点打开,把巧克力放在微微濡湿的掌心,说:“乐乐请你吃的,小时候他很粘你,还记得吗?”

    宋思阳当然不会忘记,心中一暖,看向少年,轻声说:“谢谢。”

    姚隐对宋思阳只有个很模糊的印象,听褚越这么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表现出来,遂大手一挥豪爽回,“不用客气。”

    他不等老太太开口,接着道:“我带你们上楼。”

    何明慧没有阻止,老太太年纪大了,脾气反而像小孩,只是气鼓鼓地坐着生闷气。

    褚越哑然失笑,“外婆,我和宋思阳安顿好再下来陪您聊天。”

    宋思阳见老太太还是不理他们,又是难过又是失落。

    姚隐是在爱里长大的,这样的小孩最是自来熟,性格又十分活泼,脚步松快地在前面引路。

    等到达卧室门前,他神秘兮兮地朝褚越伸出手,挑眉道:“我刚才表现不错吧,表哥,我的红包呢?”

    宋思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

    褚越笑了声,“给你转账。”

    姚隐朝褚越做了个敬礼的手势,“多谢表哥,”又看向宋思阳,“也谢谢表嫂。”

    宋思阳还没来得及害羞,少年就蹦蹦跳跳地下了楼,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他和褚越进卧室,褚越将门关了,见着他泛红的耳垂,忍不住伸手揉捏。

    宋思阳的耳垂因为羞赧又红又热,捏着软得像是随时会融化了,他乖顺地被站着被揉,抿唇,小声问:“是你让乐乐那么叫我的?”

    褚越嗯了声,“不喜欢?”

    宋思阳整张脸都在发烫,能被乐乐认可他心里当然高兴,可又不自觉地想到褚越年前答应去见张老孙女的事情。

    犹豫半晌,到底没敢承认自己的欣喜,只嗫嚅道:“我好像让外婆不开心了。”

    “外婆是嘴硬心软,”褚越把人带到床边坐下,“她不知道多盼着你来。”

    宋思阳将信将疑,“真的吗,她不怪我.....”

    “怪你什么?”

    褚越慢条斯理地打开紧握的掌心,拿出被攥得微微变形的巧克力。

    宋思阳没说话,他相信褚越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褚越将锡箔纸剥掉,把巧克力喂到他嘴边,“吃吧,都化了。”

    他下意识张唇去吃,褚越却把手往后收了点。宋思阳扑了个空,茫然地看向对方。

    褚越朝他很轻微地抬了抬下巴,两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宋思阳想了想凑过去在褚越的嘴唇上亲啄,但这显然不够,对方还是静看着他。

    褚越尤其热衷接吻,这些年宋思阳的吻技也在过于频繁的湿吻里有了长进,他脸红红地又凑了上去,这次慢慢地将舌尖伸到温热的口腔里搅弄着,与对方的你追我赶。

    想吃巧克力,就得先吃褚越的舌头,宋思阳并没有理解错褚越的意思。

    他吮得舌根发麻才终于如愿地含住巧克力,甜中带点苦的丝滑口感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可口的甜点让宋思阳放松了些,满足地朝褚越露出个柔顺的笑。

    快到傍晚时,姚家夫妇回来了。

    姚家舅舅是姚家第一个知晓褚越将宋思阳养在庄园别墅的人,前两年觉得褚越这样的行为太荒唐还会劝两句,可惜褚越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劝无可劝就放弃了。

    他算不上迂腐的人,也便接受外甥喜欢个男人的事实。

    褚氏的事情才告一段落,褚越就迫不及待将人往老太太面前带。前些日子褚越跟老太太坦诚和宋思阳交往,老太太得知自个儿知书通礼的外孙竟将人软禁近四年时,他多怕老太太一口气没撑过去。

    好在老太太这些年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一时无法接受,但也就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棒打鸳鸯。

    褚越是姚云留下的血脉,又有先心,姚家人只想他平安喜乐地过活,伴侣是男是女,倒是次要的事了。

    宋思阳被领着到姚家夫妇面前叫人,“叔叔阿姨。”

    姚家舅舅好些年没见过宋思阳了,在此之前他其实并不大赞同褚越做出些在灰色地带游走的行径。可如今一见却觉得宋思阳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乖巧讨喜,气色也很红润,褚越把人养得很好。

    只不过许是太久没和外界接触,宋思阳似乎有些太过于依赖褚越了,连说话的时候都要紧挨着褚越,怯生生的样子,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性格。

    夫妇俩笑着应了宋思阳的问候,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人小两口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说再多也无效。

    褚越带着宋思阳在姚家住了下来。

    老太太还是不搭理两人,倒是姚隐一口一个表嫂叫得十分顺口,他小时候就爱黏着宋思阳,长大了虽对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可依旧对宋思阳很有好感。

    大年初一的早上,褚越和宋思阳被敲门声吵醒,姚隐兴高采烈道:“表嫂,你说今天教我剪窗花,你醒了没有?”

    情景重现,姚隐显然忘记自己三岁那年扰人清梦被褚越“整治”的事情,把门敲得梆梆响。

    宋思阳想从床上爬起来,褚越翻身将人压住,“别理他。”

    没人开门,姚隐不依不饶,“表嫂,表嫂!”

    别墅这会子还很安静,姚隐一声声表嫂简直响彻整个走廊,想必所有人都听见了。

    宋思阳难为情道:“大清早,这么叫会吵醒外婆的.....”

    褚越叹口气,这才松开他。

    他连忙披外套起床,小跑着去开门,总算让姚隐闭了嘴。

    姚隐很自来熟地钻进两人的卧室,见到床上的褚越,稍稍收敛一点站直了,“表哥早,我来找表嫂玩儿。”

    他一声声表嫂叫得响亮又好听,褚越沉吟,“现在几点?”

    姚隐看了眼手机,老老实实回:“八点。”

    “你也知道才八点。”

    姚隐脖子一缩,自觉理亏,不敢再回褚越的话,脚底抹油去盥洗室找宋思阳。

    剪窗花的材料早早就备好了,就在偏厅。

    宋思阳拿着红纸,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教姚隐,指导道:“这里不可以剪太多.....”

    姚隐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想一出是一出,没什么耐心,只剪了个最简单的样式就撒娇让宋思阳剪他的属相。

    不多时,一只凶猛的老虎就交到了姚隐手中。

    姚隐跑去跟褚越炫耀,“表嫂给我剪的。”

    褚越没说什么,一张久远的照片却突然从记忆深处浮上来。

    那时宋思阳刚来他身边半年,过年回盛星,在除夕夜发了条朋友圈,配文“大朋友和小朋友都有新年礼物”,图是和施源茵茵拿着剪纸的合照。

    将近十年,有关宋思阳的每一件小事褚越都记得这样清楚。

    宋思阳坐在铺满红纸的方桌前,穿着烟粉色的加绒卫衣,微微垂着脑袋,神情认真地和红纸较劲,画面恬静、柔和。

    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稚嫩得仍像不谙世事的青葱少年。

    姚隐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思阳抬眼笑了笑,和出现在偏厅的褚越对视上。

    就跟有个小钩子在褚越心里抓了下似的,他走过去,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的新年礼物呢?”

    宋思阳眨眨眼,不太明白褚越的意思。

    “表哥吃醋了,”姚隐晃了晃老虎窗花,扬声道:“表嫂,你也给表哥剪一个呗。”

    这倒没什么难度,只是褚越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属相,他犹豫地问:“你要吗?”

    褚越拉开椅子坐下来,淡淡道:“剪吧。”

    于是宋思阳动起手来。

    他细致地折着纸,一点点挪着剪刀,褚越随手拿着桌面剪好的窗花看,姚隐在一旁咋咋呼呼地夸奖宋思阳。

    褚越觉得姚隐吵,可对方来来回回都是“表嫂你怎么这么厉害”、“表嫂你这个怎么弄的啊”、“表嫂你还是教教我吧”之类的话,他到底将到口的呵斥收了回去。

    不到两分钟,宋思阳将窗纸给褚越。

    褚越把红纸打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呈现在他面前:圆滚滚的脑袋,耳朵镂空,没有身体,两只短短的腿。

    姚隐夸张地捧腹大笑,“我还不知道原来表哥属猪.....”

    宋思阳也跟着笑,褚越看一眼他,他就默默地合上嘴巴,对笑得前仰后翻的姚隐说:“我也属猪。”

    姚隐噎了下,半天讪笑道:“那你俩不愧是一对儿,猪好啊,猪多可爱,表嫂我们剪别的吧!”

    褚越没跟姚隐计较,把剪纸合成半个手掌大小,又拿厚厚的剪纸裹好了防止撞角才收进口袋里。

    宋思阳刚想继续忙活,何明慧不知何时来到偏厅,他拘谨地拿着剪刀,轻声唤人,“外婆。”

    老太太充耳不闻,招呼姚隐,“乐乐,先别玩了,陪奶奶吃早饭。”

    宋思阳眉眼耷拉下来。

    褚越在桌下的手悄然握住他的,很明显的安抚意味,又道:“外婆,我和宋思阳也陪您。”

    何明慧脚步一顿,“有乐乐陪就行。”

    姚隐撒娇,“奶奶,就让表哥表嫂跟我们一起吃吧。”

    老太太沉默几瞬,回头看着他,宋思阳一颗心提了起来。

    “吃饭就免了,有空剪几张窗花贴门口,样式要漂亮些。”

    老太太语气虽疏离,但依稀能听出几分慈和,宋思阳一怔,欣喜地颔首。

    姚隐回头朝二人眨了眨眼睛,无声道:“大红包......”

    褚越垂眸一笑,看着眼尾发红的宋思阳,“还愣着做什么,剪好了拿给外婆瞧。”

    宋思阳眨眨微热的眼睛,麻利地动起手来。

    一派喜气洋洋。

    作者有话说:

    褚少(偷偷摸摸揣着小猪剪纸):老婆给我的,小猪小猪咕噜噜。

    ps:小褚今年27,我查了下2022年正好属猪,这不巧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第57章

    宋思阳想讨何明慧喜欢,足足剪了十八个不同样式的窗花,近晚饭时拿给老太太选。

    老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挑来挑去,看不出喜不喜欢。

    宋思阳很是忐忑,褚越握着他的手,“不经意”地将他不小心剪出一道小口子的指头给老太太瞧,话是对着他说的,“还疼吗?”

    褚越维护的意味太明显,何明慧心如明镜,板着脸道:“少在我面前整这些小心思。”

    宋思阳闻言咻地将手藏在背后,他极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现在却略带埋怨地瞧了褚越一眼。

    褚越笑笑,仍是风轻云净的模样。

    老太太挑了会说:“明儿找个时间贴上吧,院子的几个窗户......还有大门也贴两张,就贴鱼跃龙门,别贴歪了,有剩的你们自个儿做主。”

    宋思阳一喜,连连点头。

    一旁打着游戏的姚隐抬起头扬声道:“我也要贴!”

    老太太嗔道:“都快吃饭了,还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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