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褚越转眸,他又嗫嚅道:“辞职的事.....”

    语气饱含浓浓的不舍。

    他和褚越阔别四年多,却好像一刻都不曾分离,依旧是大小诸事都得经过对方的同意。

    褚越薄唇翕动,“林叔,去出版社。”

    宋思阳惊道:“现在?”

    “嗯。”

    此时已经是九点十五分,按照正常的工作日,宋思阳已经在柳鹤的办公室里了,褚越话音方落,宋思阳的手机就有电话打来,是柳鹤。

    手机自带的铃声响彻整个车厢,宋思阳心咚咚跳,正想挂断改而给对方发信息,褚越开口道:“接吧。”

    他像得到命令的机器人条件反射地按了接听,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小宋,王志说你还没有到公司,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思阳紧张地看了褚越一眼,“没事,我就快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主编。”

    宋思阳挂了通话,听见褚越微乎其微地笑了声,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他的不安在十分钟后得到了验证,褚越要跟着他一起上楼。

    宋思阳轻声说:“我自己可以解决。”

    褚越充耳不闻开了门,见宋思阳还坐着不动,定定看着对方,“不下车就回家。”

    宋思阳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出去。

    出版社的办公楼在七层,宋思阳和褚越走在一块,时不时收到来往路人的眼神,他紧张得手心有点冒汗,电梯快要抵达时,又忍不住说:“我很快.....”

    “我那么见不得人?”褚越垂眸,“还是说怕让你的主编知道我们的关系?”

    四年不见,褚越似乎哪儿都没变,又变了太多,宋思阳觉得对方比之前更难相处,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踩中雷区,他只好摇头,“没有。”

    电梯到达目的楼层,宋思阳先走了出去,同事岑姐正在前台打印,笑眯眯道:“小宋,迟到了哈。”

    又见到宋思阳身后的褚越,先是愣了下,再哎呦了声,“果然是人以群分,小宋的朋友长得真俊,跟大明星似的。”

    宋思阳笑笑,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到编辑部,在走廊遇到匆匆忙忙的王志,王志一把抓住他,“怎么来得这么迟,之前的笔译今天要赶快弄出来,突然就催个不停,催死人了.....这位是?”

    褚越礼节周到,“你好,褚越。”

    “你好你好。”王志挠挠头,多看了褚越两眼,接着说,“下班前交给我,主编那边我会去说。”

    宋思阳想告诉王志他是来辞职的,没有办法完成工作了,可看着王志那张憨厚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想央求褚越让他完成今天的任务再提离职,可褚越的手已经轻轻贴在他的背上,低声说:“走吧。”

    褚越没施力,宋思阳却被推着走到柳鹤的办公室门前。

    他抬手敲了敲门,柳鹤像往常一样让他进去。

    宋思阳的手握在门把上,回头看褚越,鼓起勇气道:“褚越,我想.....”

    褚越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先一步搭在他的手上替他拧开门把。

    门缓缓打开,柳鹤从书籍堆里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二人。

    褚越开门见山道:“柳主编你好,我陪宋思阳辞职。”

    柳鹤放下钢笔正视褚越,飘满油墨香的办公室,二人一立一坐,无端形成对峙的画面。

    --------------------

    路过的僵尸吃掉了小宋的脑子并生气地吐出来说:呸,顶级恋爱脑,不好吃!

    褚少(抬枪):再说。

    僵尸:就要恋爱脑就要恋爱脑,yummy,yummy!

    第52章

    咯哒咯哒——

    在打印机运作的声音里,柳鹤戴上眼睛,面带微笑站起身,先是跟褚越问候了声你好,继而望向宋思阳,“小宋,有什么话进来说。”

    柳鹤办公室里有套会客沙发,他朝褚越做了个请的手势,“怎么称呼?”

    “褚越。”

    “褚先生先坐一会喝点茶,”柳鹤边说着边找出一次性杯子倒茶,“辞职的事,我会和小宋商量。”

    宋思阳觉得办公室里的氧气突然变得很稀薄,他见褚越似要说话,目带央求地抓了下对方的衣摆,褚越唇角微抿,到底没出声,依旧笔挺地站着。

    柳鹤也不强求褚越坐到沙发处喝茶,一直挂着儒雅的笑,又回到办公桌。

    昨晚见到褚越时,他就已经察觉到对方和宋思阳之间异于常人的磁场,进而推测出二人可能的关系。

    至于限量迈巴赫,那可就太好查了,只要稍一打听就能得知车主是谁,就算没有那辆豪车,褚越浑然天成的气场和风骨也都在彰显他出身名门。

    柳鹤甚至觉得褚越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身份,至于原因,他看一眼坐到他对面的宋思阳,笑容更甚。

    “说说吧,为什么突然要辞职?”柳鹤渐渐隐去笑容,语气也变得严肃,“是不喜欢这个岗位,还是对工作内容不满意,亦或者是薪资?”

    宋思阳拘谨地坐着,柳鹤的问话让他难以回答,可他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只得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说:“出版社很好,是我的私人原因.....”

    “你总得有个交代,”柳鹤不动声色地掠了眼褚越,“小宋,我和王志私底下谈论过,你很适合编辑部,再历练两三年,编辑的职位也有你的一份,但我相信你的目标肯定不止于此,对吗?”

    在柳鹤温和且确切的眼神里,宋思阳放在腿上的手握起,无法反驳。

    柳鹤乘胜追击,“实习期快结束时,你告诉我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我知道那不是假话,转正的第一天,我建议你考在职研究生,你也说自己会考虑,你有热情、有上进心,为什么轻言放弃呢?”

    宋思阳对这份工作的热忱被柳鹤的一番肺腑之言调动,他直起背脊,张了张唇,“我.....”

    冷霜一般声音泼灭了他的一腔热血,“宋思阳,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褚越站到他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肩上,于是他的背梁又一点点塌下去。

    他当然没忘。

    宋思阳勉力朝柳鹤笑了笑,“主编,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但我已经决定了,我.....”他饱含愧疚的,“很不好意思。”

    柳鹤没想到褚越对宋思阳的影响如此之大,总是温润的桃花眼此时多了些棱角,也不再款语温言,“褚先生,我想工作的事情还是由小宋自己决定比较好,你这样做,很难不让我怀疑你在威胁我的员工。”

    褚越面不改色,“我有权决定宋思阳的任何事情。”

    柳鹤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且强势,双手撑在办公桌沿,站起身略带嘲讽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褚先生是小宋的朋友,也无权干涉一个具有完全行事能力的成年人所作出的一切选择。”

    “柳主编,”褚越声线平缓,“你可能误会了,我跟宋思阳算不上什么朋友,我们之间也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你说得再多,今天宋思阳辞职的想法依旧不会改变。”

    柳鹤看向面色素白的宋思阳,对方半垂着眼睛,有无奈,有挣扎,却也有纵容。

    褚越放在宋思阳肩膀上的手微微施力,给这件事盖了章,“既然柳主编口口声声要尊重宋思阳的选择,那就劳请你同意宋思阳的离职申请,让他早点跟我回家。”

    柳鹤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这两个来回他便知晓宋思阳能为褚越让步到何种程度,此情此景他多说无益,何况两人不为人知的羁绊简直是刀枪不入,但他也不愿意落了下风,情场失意便要在其它地方讨回来,决意给褚越添点堵。

    他正琢磨着怎么让褚越不痛快,恰好王志敲了他办公室的门。

    “主编,”王志巡视着气氛诡异的三人,清清嗓子,“小宋负责的笔译上头在催,今天先让他赶出来,其它工作放一放行不?”

    怎么不行?

    柳鹤望向宋思阳,说:“小宋,我同意你的离职,但按照流程来讲,你得先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这样,我也不多为难你,你把资料整理一下,再把笔译弄好就去人事那里拿离职证明吧。”

    褚越现在的性格更加阴晴不定,宋思阳方才一直没说话是担忧自己替柳鹤多言反而害了对方,此时闻声连忙点头。

    他最担心自己的突然离职会给柳鹤带来麻烦,听柳鹤这么说他求之不得,他回望褚越,恳求道:“就今天.....”

    褚越眉头方要蹙起,宋思阳又抓了下他的衣摆,神情殷切,仿佛他不应承就会哭出来,“好不好?”

    他不想宋思阳在别人面前哭,半晌才冷冷地嗯了声。

    宋思阳顿时高兴一笑,连忙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柳鹤也不赶人,只道:“褚先生请自便。”

    见褚越到会合沙发处坐下,大有等一天的架势,又对宋思阳说:“把昨天的文件给我。”

    宋思阳动作利索地在柜子里找到厚厚的文件夹,送到柳鹤桌前,他一伸出手,手腕从袖子里露了出来——办公楼的中央空调打得低,员工大夏天穿长袖是常有的事情,但宋思阳今天显然是其它原因。

    柳鹤瞧见那些手腕上那些青紫痕迹,眼神骤然一利。他已近而立之年,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止是床上的情趣那么简单。

    宋思阳察觉他的目光,不自在地将手藏到背后。

    柳鹤本已经决定不再管二人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微恼道:“我有几个很不错的律师朋友,需要法律援助尽管找我。”

    褚越闻声看去,宋思阳耳垂红得似要滴血,不知道如何回答,支吾着嗯了声。

    他有种现在就把宋思阳强行带走的冲动,但前车之鉴告诉他这样做可能的后果——褚越曾答应宋思阳去给施源庆生又没能允诺,于是宋思阳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继而一逃离就是四年。

    褚越看着坐在笔电前专心致志工作的宋思阳,几瞬,到底将内心的尘嚣压了下去,静默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事务。

    办公室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柳鹤神色自若,褚越寂然不动,最煎熬的无疑是宋思阳。

    他的笔译工作其实已经到了尾声,但因为这沉重的氛围,好半天才能彻底静下心来工作。

    将近中午时,宋思阳把所有的资料都整齐完毕,又把笔译部分都发给王志,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他愧对厚待他的柳鹤和王志,但至少没有因为自身的原因给编辑部造成太多烦扰。

    临走前,他诚挚地向柳鹤道谢。

    柳鹤笑笑,“虽然你不在这里工作了,但我们依旧是朋友。”

    等宋思阳快进电梯时,又听见柳鹤语重心长对他说:“小宋,凡事多为自己想一想,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

    柳鹤对宋思阳有欣赏也有好感,他们认识三个多月,不算太长,柳鹤不敢谈有多了解对方,但毋庸置疑宋思阳绝对是付出型人格,拿了别人一点好处就要十倍回报、亏欠别人一点就巴不得百倍偿还。

    人生百样,这样的性格谈不上好与坏,但绝对不会过得太轻松。

    柳鹤望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褚越的手宣示主权一般搂在宋思阳的腰上,他无声笑着收回目光,也洒脱地收回自己还未交托出去的情意。

    —

    车子的挡板将后座的光景与声音遮得严严实实。

    宋思阳岔开坐在褚越腿上,对方一掌贴在他的腰侧,一掌捏着他的两颊,眼神沉如水,问他,“你很委屈?”

    他猜想褚越应当会发作,毕竟他没有按照原先所言的辞了职就离开,褚越甚至还允许他花费两个多小时做收尾工作,但没料到对方在车上就开始问责。

    宋思阳的身体还存留昨晚的记忆,这个姿势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他咬了咬唇,“没有。”

    褚越又说:“柳鹤很关心你。”

    宋思阳想了想挑了最不容易出错的话说:“他对每一个员工都很好.....”

    “也跟别的员工去听音乐会,管别的员工家事?”褚越缓缓说着,握住宋思阳的手腕,凝视着上面的青痕,“连床上的事也插手?”

    自从再见之后,褚越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尖锐的刺,从前的温情不复存在,倒像是位高权重的军官在审问十恶不赦的罪犯,不见血就不畅快。

    宋思阳应付不来褚越的诘问,酸劲从手腕钻到眼底,眼尾逐渐爬上红晕,喃道:“我已经辞职了.....”

    褚越这才收敛些攻击性,双掌改而压着宋思阳的背部,将人更加贴向自己,也不说话,只是隔着一掌的距离沉静地看着宋思阳。

    四年的分别似乎并没有让他们对彼此感到陌生,宋思阳被看得面红耳赤,渐渐读出褚越眼神的深意,红着脸凑上去啄了褚越的唇一下又分开。

    褚越还是看着他。

    他忍不住回头看隔板,很是犹豫。

    褚越的掌心顺着他的背交叉地落在他的肩头上,形成全然将人关住的密闭圈。

    宋思阳抿了下湿润的唇,颤着眼睫堵住褚越的唇,他的吻技还是没有长进,小狗似的轻轻舔褚越的唇瓣,又怯怯地探进去追逐褚越的舌,追到了,青涩地含住嘬着。

    褚越把主动权都交到了宋思阳手里,不回应也不拒绝,似很享受宋思阳对他的渴求。

    空气里充斥着啧啧的水声,宋思阳的喉咙不自觉地一直在吞咽。

    褚越的手机突然响起把宋思阳吓了一跳,他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条件反射想分开,褚越却仍按着他的背,他只好忍着羞赧在刺耳的铃声中继续与对方湿吻。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梦中经历过很多次,而今终于再次成了现实。

    宋思阳眼睛湿润,他想,也许柳鹤所言有一部分是对的,但他有身不由己,也有甘之如饴,对褚越的歉疚与爱意足以让他放弃世人认为极为珍贵的许多东西。

    --------------------

    柳主编:臭情侣,离开我的世界。

    褚少(搂着老婆):求之不得。

    第53章

    褚越没有给宋思阳缓冲的时间,直接将人带离了A市,窗外的场景渐渐变得熟悉,兜兜转转宋思阳到底还是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褚越暂时将宋思阳安置在了离工作地最近的一套近五百平的江景房里。

    这里视野开阔,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正对旷阔的江面,清晨橙红的灼日缓缓从清凌凌的水波处升起,整个屋子都镀上黄灿灿的阳光,夜晚的景致也十分清雅,远处是五彩流光的霓虹灯,江水处浮光跃金,泛着银一般的光泽。

    重要的是这套房子安保系统齐全,进出楼层都需要人脸识别,且隐秘性极佳,四周没有等高的遮挡物,不必担心有被侵犯隐私的风险。

    换句话说,褚越可以无忧无虑地跟宋思阳在这里过二人世界,哪怕敞着窗在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做.爱都无需顾虑。

    今天是褚越回国的第三天,褚明诚目前还不知道他已经把宋思阳找回来的事情,但能瞒一天是一天,这套房子也只是用来过渡的,下个星期他会把宋思阳藏进更隐蔽的地方。

    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宋思阳从再遇褚越到离职,又辗转两个城市来到这套陌生的屋子,这样巨大的变化脑子显然有些吃不消。

    褚越让他吃饭就吃饭,让他睡午觉就午觉,听话得不得了。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揉着眼睛起身,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糊。

    宋思阳清醒了点便爬下床,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出去,屋子太大只住了两个人,空旷得仿佛连呼吸都有回音。

    他没能立刻找到褚越,有点不安地顺着走廊往外走,终于在拐角处见到从未关严实的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亮。

    他忙不迭走过去,走近了隐约听见褚越的声音,应该是在跟助理谈话。

    “方案有几个条例得再细化,明天的会议要看到最终版本,辛苦他们今晚赶出来。”

    “和腾协的合作项目也要加快进程。”

    “还有,跟聂浩说一声,他妹妹的第三次手术安排在下个月,让他不用担心。”

    宋思阳听见聂浩的名字,推门的手微微一顿。

    谈话声由远及近,门从内被打开,他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褚越,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就在门外。

    褚越依旧通话,只朝宋思阳微微抬了抬下巴,宋思阳犹豫两秒,抬步进门。

    这间是褚越的书房,整一面墙摆着高大的落地书架,架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背对着落地窗的宽敞桌面摆着好几台电脑。

    褚越没有避讳宋思阳,边通话边走到桌前,略弯腰在鼠标上点击着什么。

    宋思阳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并未能见到屏幕,但猜想大抵是商业上的内容,也就收回目光——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电脑里只有两台笔电是用来办公的,其余的连接了无数个隐藏的摄像头,将这栋屋子每一寸地方都清晰地呈现在褚越面前。

    褚越在工作,宋思阳不想打扰对方,安安静静站在书架前,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方才在房间似乎也并没有看到。

    宋思阳兀自思索着把手机落在哪里,褚越已经结束通话来到他面前,他抬眼见到对方俊挺的五官,一个想法蹦了出来,“我的手机.....”

    “我收起来了。”

    褚越气定神闲,半点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宋思阳无法理解褚越的做法,没抱什么希望地问道:“那能还给我吗?”

    褚越反问,“你要手机做什么?”

    若是旁人被这样询问只会觉得荒谬,现代社会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五岁小儿都知道手机的用途,除去娱乐功能,最必要的便是和外界联系,褚越怎么可能不知晓,但他还是多此一问,并要宋思阳回答。

    宋思阳果然一脚踩进了坑里,“别人会找我啊,我,我也需要.....”

    “你只需要待在这里。”褚越垂眼凝望着宋思阳错愕的神情,“所有的信息我会替你处理,当然,你有知情权,比如两个小时前施源联系过你,我跟他说你在睡午觉。”

    宋思阳不敢置信地与褚越对视,终于懵懵然地察觉对方不仅仅只是将他带来这里住那么简单,他不禁背后丝丝冒凉气。

    褚越浅笑着问:“你想回复施源吗,他知道你在我这里,好像很担心你。”

    明明眼前还是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宋思阳却不敢靠近,甚至惧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褚越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无形的绳索从手臂蔓延到脖颈,他鼓起勇气颤声问:“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因为过于震惊,他甚至有点结巴。

    而褚越连借口都懒得找,正大光明地承认,“是。”

    宋思阳眼圈瞬间红了,委屈地看着褚越。

    褚越慢慢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搂着腰把人压在书架上,手背贴在宋思阳微凉的脸颊上轻轻蹭着,声音低沉,“后悔跟我走了?”

    宋思阳噎了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就算他做好了褚越怨怪他的准备,也没想到褚越会偏执至此。

    褚越贴近含住宋思阳的唇摩挲,舌尖不往里伸,只在软唇上轻刮着,像是舍不得将太过珍稀的糕点一口吞下,得细细品尝了味道才吃进嘴里。

    宋思阳一直在打颤,但依旧很温顺,眼睛越来越热,泪却迟迟滚不下来。

    褚越亲了会,徐徐道:“你可以后悔,但我不会放你走,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回施源的信息?”

    木已成舟,宋思阳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他吸了吸鼻子,眼尾已经红透了,却没哭,哽咽着回:“想。”

    褚越神色不可辨,颔首说好,当着宋思阳的面在书桌的抽屉里拿出手机又折回去,“回吧。”

    宋思阳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破解了他的密码,但确确实实是替他回了施源的信息。

    “你把思阳哥藏哪里去了?”

    “让思阳哥接电话。”

    最新一条信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再不接电话我报警了。”

    宋思阳也顾不得褚越在旁边看着,连忙给施源回电。

    电话不到三秒就接通了,施源怒不可遏道:“褚越,你别以为.....”

    “施源,是我。”

    对方松口气,但随即又紧张道:“他怎么找到你的,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宋思阳小声回,“我没事。”

    “你们?”

    施源沉默住,但宋思阳知道对方的意思,犹豫两秒轻轻地嗯了声,“刚刚只是在午睡,褚越,褚越前几天回国了.....你不用担心我。”

    他和褚越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再把施源扯进来了。

    施源将信将疑,“真的没事?”

    褚越的气场难以忽略,宋思阳佯装轻松道:“我骗你干什么,就是我刚转正工作会比较忙,所以这段时间可能没有办法跟你见面。”

    他如今不在A市,担心施源去找他会扑空,可当着褚越的面他不敢多说,话锋一转,“林郁在吗,替我跟他问声好。”

    许是他的口吻确实松快,又提到林郁,施源暂且放下疑心,笑说:“我才不理他。”

    宋思阳怕褚越等得不耐,跟施源再讲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他握着手机迟迟不交出去,褚越不出声,只摊开了手,宋思阳半边身体都笼在对方的身影当中,圆眼耷拉着,闷闷地将手机放在了对方的掌心里。

    手机原路回了抽屉。

    月色如水,宋思阳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的江面,还不能接受自己被褚越软禁起来的这个事实。

    褚越的控制欲他多年前就领教过了,如今再见竟愈演愈烈,而限制人身自由这样的行为无论是从法律还是人情的层面讲都是大错特错的,他应当跟对方据理力争,可是褚越的先心病.....他不敢再冒险。

    他无心欣赏江景,既觉烦躁又觉无可奈何,听见身旁的动静,抬眼望去。

    褚越亦坐下来,捏着他的手把玩,又揉了揉他依旧酸软的的手腕,继而将他放倒在窗台上。

    宋思阳想到被束缚的感觉,害怕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褚越握得很紧,他央求道:“别绑.....”

    褚越只是压着他轻轻吻着,“不绑。”

    宋思阳闻言放松一点,张开嘴与褚越唇舌交缠,屋内空调打得低,他觉得冷,想抱住褚越,双手却不得他做主,只好微微拱起身躯贴近。

    他被亲得意乱情迷,睁眼却看见明亮的窗户,室外月朗星稀,远处还能见到高耸的灯塔在夜色里盈盈亮着。

    像是露天苟且。

    宋思阳惊慌地提醒道:“窗,窗没关.....”

    褚越没告诉宋思阳这里的隐秘性有多强,故意低声唬他,“被人看见不好吗?”

    宋思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褚越仿佛没察觉他的恐慌,将他按在窗面,镇定地说:“要是拍了照片,谁都会知道你跟我在做什么。”

    宋思阳靠在冒着凉气的窗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别开玩笑了。”

    褚越平静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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