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褚越似乎感知他的两难,这才将重新他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站定了对脸色难看的施源说:“这里打不到车,你来一趟不容易,我让司机送你。”

    褚越向来礼节周全,从不仗着自己的好出身而有半分优越感——太掉价,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抛却了自己的准则,对待施源的态度带了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明晃晃地将两人的差距拉开来。

    宋思阳听不出褚越的弦外之音,但施源回去的问题能得到解决,他稍稍得以喘息,正想说话,施源却板着脸拒绝,“用不着。”

    宋思阳比谁都清楚这里交通有多不便利,闻言想上前去劝一劝施源,手却仍被褚越紧紧握着,寸步难行。

    他尝试着往外抽,褚越攥得更紧了,甚至让他感觉到有些疼痛感。

    施源朝宋思阳笑了笑,“我自己能回。”

    宋思阳非但没有因为施源的笑容而开怀,那股愧疚反而越来越沉,沉得他的肩膀往下坠,连带着胸腔里都产生阻塞感。

    “思阳哥,新年快乐,我会一直在盛星等你过来。”

    施源说完这句,与褚越的眼神交汇一瞬又挪开,继而大步往室外走,身影没多久就被夹杂着风雪的夜色淹没。

    褚越手心的温度冷冰冰的,宋思阳温热的体温没能将对方同化,反倒冻得自己微微打了个抖。

    他跟着褚越上了车。

    今日这一出着实有些怪异,但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他脑子迟钝地转不动,不知道这种溺毙感从何而来,只怔怔地盯着窗外的雪出神。

    褚越也不说话,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鹅毛大雪给大地铺了层厚厚的毛毯,正如司机所言路面并不好走,四十分钟的路程开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抵达。

    回到姚家时已经快九点了,何明慧见二人终于回来,长出一口气,“赶紧上去洗个热水澡,别冻着了。”

    褚越在外婆面前还是一贯的模样,颔首应了,与宋思阳一前一后上楼去。

    宋思阳方才在路上就给施源发过信息,得知对方顺利打到车却仍不能放心,再三嘱咐对方到了要和他说一声。

    走到二楼的房门口,宋思阳惴惴地跟着褚越进去。

    褚越像没感觉到室内有另外一个人似的,一言不发地脱下染了霜雪的风衣,随手搭在椅沿上。

    宋思阳凝望着对方高挑的背影,忐忑地带着点讨好地开口,“雪那么大,我没想到你会去接我。”

    褚越闻言回身,黢黑的眼瞳没有一丝温度,淡淡道:“我说过让你在这里待着。”

    果然还是要秋后算账,宋思阳小声辩驳:“可那是施源......”

    是他最好的朋友。

    褚越听见他这一句,轻不可闻地笑了,“所以这么大的雪也要去见他?”

    话是这样说倒也没错,但宋思阳迟钝地感知到绝不能承认,怔忡着没回答。

    “他给你什么了,拿出来看看。”

    施源送给宋思阳的元宝还待在口袋里,他心神不定地上前掏出来给褚越看。

    褚越问:“很喜欢?”

    他去时宋思阳拿着元宝把玩个不停,一见他就宝贝似的藏起来了。

    宋思阳犹豫了下,实诚地点了点脑袋。

    褚越的眼神刹那变得晦暗,他盯着宋思阳拿着木雕元宝的手,眼前浮现这只手被施源握着的画面,心海忽有猛烈的海啸袭来。

    他的洁癖变得更为严重,只不过目标对象完全嫁接到了宋思阳身上。

    一瞬,他迅速地握住宋思阳的手,宋思阳只来得及小小的惊呼一声就被强硬地往浴室带,元宝没握住,咚的掉在了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我的元宝.....”

    其余的话被紧闭的浴室门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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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褚(咬牙):醋死我了,醋死我了,醋死我了。

    第37章

    褚越在给宋思阳洗手。

    挤了两泵沐浴露,打出绵密的泡沫,仔仔细细地清洗着宋思阳的每一根手指,连指缝都没有放过。

    宋思阳察觉到对方心情不悦,即使觉得这个行为有些奇怪,还是安静站着任对方摩挲他的指尖。

    水流哗哗流动中,两双在白色泡沫间的手时而交握,时而十指紧扣,纠缠不休,有淅淅沥沥的水顺着手腕坠下去,袖口色泽渐深。

    宋思阳小声提醒道:“湿了.....”

    褚越清洗的动作微顿,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

    淋浴室灯光敞亮,褚越的眼睛却深似墨,怎么看都看不到底。

    宋思阳喉咙忽而有些干涩,抿着唇与对方相视,沉滞地感觉到一点危险,不至于令他逃跑的程度,但能让他每个细胞都沸腾起来。

    水流冲刷着泡沫,褚越仍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宋思阳红着脸想挪开视线,褚越才终于有所动作。

    他用那双染了泡沫的手捧了宋思阳的脸,在宽大明亮的镜子前吻住红润的唇。

    宋思阳唔的一声,条件反射地温顺张唇,双手却不安地抓着褚越的衣摆,湿漉漉的手将衬衫湿透,太过明亮的灯光让他产生眩晕感,也可能是褚越吸光了他肺腑里的氧气让他顿觉昏晕。

    褚越的不悦尽数通过这个吻泄露,是近乎掠夺的力度,亲得宋思阳脸颊通红,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宋思阳的腰抵在冰冷的大理石盥洗台上,台上有水,早在空气中变得冰冷,冷意嗖嗖地透过薄薄的布料钻进肌肤里,让他细细密密地打着抖。

    水珠浸透了半边衣衫,这下湿的就不止袖口了。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宋思阳在迷迷糊糊间被褚越带到淋浴房去,期间四瓣唇若即若离都不曾分开,他脚步凌乱被推到方形花洒下,褚越抬手拧了开关,水流如同磅礴大雨一般落了下来。

    是冷水。

    宋思阳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一声,冻得想跑。

    褚越将他压在墙壁上,十指压着十指,攻占城池。

    冷水逐渐转热,宋思阳的背却仍贴着瓷砖,半冷半热间,他睁开眼睛,在水雾里朦胧地望着褚越。

    两人皆浑身湿漉漉,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水滴顺着褚越的发划过冷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终来到因亲吻而泛红的唇上,宋思阳盯着那两片晶亮的唇瓣,高烧一般的热。

    褚越用手拨开宋思阳黏在脸颊上的头发,一寸寸地抚摸被水润湿的五官,挂着水的睫往上抬,沉沉唤了声,“宋思阳。”

    宋思阳脊骨绷直,被水洗过的眼睛清亮透彻,藏着显而易见的爱慕。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要发生什么,缩着肩膀,有些无助地抿了抿唇,还有一点惧意,但抱着他的、亲着他的人是褚越,于是所有的恐惧被热气融化,最终颤巍巍地闭上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温驯神态,是极为讨好的态度。

    宋思阳心甘情愿地想与褚越亲近,也夹杂了想要褚越快点气消的愿想,因而做什么都行——尽管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褚越究竟为何恼怒。

    褚越从背后抱住宋思阳,胸膛贴在薄薄的背脊上,心跳声隔着布料与骨血与宋思阳的交叠在一起,就在心率即将超过特定数值时,他快速将腕上的手环解了下来,却没有丢开,而是扣在了宋思阳的腕上。

    手环顿时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

    褚越贴着宋思阳的耳朵,轻声道:“你心跳得好快。”

    宋思阳迷离地眨眨眼,想把手抽回来,褚越却与他十指紧扣,牢牢地将他按压在墙面上。

    热气氤氲,水流声掩盖了太多的声音。

    褚越合并对方的双腿,他想告诉宋思阳很多话。

    吃了他的东西就不能吃别人的。

    回应他的心意就不允许再看着别人。

    不准收别人给的东西。

    更专横一点,连看都不能看别人一眼,只能围绕着他打转他才会有几分满意。

    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人。

    可褚越到底什么都没说,他也深知这是不正常的心态,又怕释放出澎湃的心潮会吓跑胆小的宋思阳,他只是闭着眼更加拥抱住温热的身躯,听着久久不散的低低泣音。

    宋思阳哭得有点可怜,喃喃说自己热自己冷,可究竟是冷还是热他也分不太清,他像踩在云端上,连骨头都是酥软的,只能依附着褚越这根唯一的藤蔓蹒跚前行。

    他甘之如饴。

    —

    宋思阳裹着被子满脸红晕地呆坐在床上。

    听见褚越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咻的抬眼又落下,恨不得将自己塞进被窝里。

    褚越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这里到底是姚家,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太容易被看出端倪。

    他并未被宋思阳私自外出这件事冲昏了头脑,而在不对的时机和地点做出可能会招惹麻烦的事情。

    褚越走到床边,剥开被子,里头的宋思阳什么都没穿,暖气虽足,皮肤还是因为紧张起了一些小颗粒。

    身上很多指痕,更别提有的地方已经红肿充血,碰都碰不得。

    宋思阳绞着被子,大腿内侧像被烫过似的,热乎乎的感觉挥之不去。

    褚越给他检查,这里太嫩,随便掐一掐都能留下印子,此时白腻的肤色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是被长时间摩擦过产生的痕迹,但好在并没有破皮,过个几天应当就会消退。

    温热的掌心贴上去揉搓着,宋思阳想到方才在淋浴室里的画面,咬着唇不自在地想合起来。

    褚越没给他这个机会,上了床将人翻个身从背后抱着,手仍卡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宋思阳主动挽留。

    宋思阳又开始滚烫,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呼吸绵长,声音吃过甜食一般,黏黏的,“别揉了.....”

    褚越搂着他的腰无限贴近,两人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

    宋思阳舒服得轻轻哼了声,褚越的气息洒在他的后颈肉上,语气是与轻柔动作相反的强势,“以后别随便出去。”

    宋思阳睁开濡湿的眼睛,忽觉热气散了一些,抿着唇没有出声。

    褚越揉的力度重了些,他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对方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只好闷闷地说:“知道了.....”

    褚越这才将手收回去,让他回身面对面接吻。

    舌头早在淋浴室里就被亲得没有知觉,宋思阳偏过头小口喘着气,含糊地问:“去盛星也不行吗?”

    褚越目光幽静。

    宋思阳落寞地垂下眼睛,有一点难过,鼻子酸酸的,可对褚越的顺从随着日积月累越来越深,现下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也没有反驳的资格。

    夜深了,宋思阳睡得很沉,半张脸埋在褚越的颈窝里,腮肉被挤压得微微变形,头发被揉乱了,很恬静温顺。

    褚越在黑暗中凝视着眼前灵清的五官,从秀气的眉眼描绘到被吮得红肿的唇珠,扫描仪一般,深深地刻进眼底。

    宋思阳似乎是觉得热,又可能是他抱得太紧了有些不舒服地哼了声,迷迷糊糊地想转身。

    褚越应该适当地松开自己双臂的力度好让对方有喘息的空间,却反其道而行之,宋思阳被他束缚得呼吸有些不畅,因而眉心微皱,两颊泛红,嘴唇都不自觉地张开了些。

    他安抚性地揉着掌心下的背脊,宋思阳好像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都无法逃脱,认命地拿毛绒绒的脑袋磨蹭着他的颈窝,又往他怀里拱了点。

    褚越这才收回自己过重的桎梏。

    他的睡眠质量不好不坏,平时吃的药物有催眠的成分,通常是吃过之后半小时就能昏昏睡去,但今晚他很清醒。

    从他记事起,许多事情都不由得他做主,包括他的生命。

    褚家和姚家都把他当作一樽碰都碰不得的易碎瓷器,他前一秒磕了、撞了,后一秒就会有专人将他的信息一层层往上传,传到褚明诚和外婆的耳朵里。

    于是叮嘱和告诫一并前来,每个人都在提醒他与常人不一样,终其一生,他都无法痊愈。

    等到八岁他毫无预兆地发病后,这种时时刻刻被盯着的感觉日渐加深,以关心之名行监视之举,合情合理。

    直到他偶然听到母亲离世的隐情,闹过一回停药之后误打误撞情况才有所好转。

    对于死亡他无所谓早与晚,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倒地不起,他控制不了那颗天生残缺的心脏,既不求生,也不寻死,大把大把的药灌进他的血液里,又通过一根根尖锐的针头抽出去。

    检查、化验、正常、异常,日复一日,了无生趣。

    突然有一天,他身边又多了一双监视他的眼睛,澄澈的、干净的,和以往的每一双都不同。

    坦诚来讲,但凡是褚明诚安排的人他都会下意识地排斥,对于宋思阳起初他亦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不想搭理也懒得搭理。

    等到某日他回过味来,才恍然发觉与宋思阳初见那个夏夜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得像是循环慢放的电影,原来他的不拒绝就已经在冥冥中注定他会接受。

    继而由接受走向了解、从了解演变为感兴趣、再进化成不可与人言的掌控欲。

    究竟是欲望催生了爱意,还是先动心再产生贪念,褚越自己都分不清。

    并非没有尝试剥离,如果宋思阳聪明一点,应该学会离他这种不知明日的人远一些,偏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于是欲念积水成河,河汇成海,终有决堤之时。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不能放纵自己?

    去争取、去贪图那不知道还有多少年的时日。

    他无法控制时光悠悠流逝,不能预料明天是晴是雨,无从掌控生老病死,可唯有宋思阳,他想密不透风地圈禁在自己的地盘里。

    是宋思阳让他产生长长久久活下去的念头。

    活一天,是一天,活十年,是十年。

    化蝶的故事只存在于古老的传说里,褚越不奢望宋思阳与他同生共死,但在有限的一分一秒里,他执拗地妄求宋思阳只能看着他。

    除了他,谁都不能走进宋思阳的世界。

    --------------------

    你小子,不想老婆看着别人就直说,整那么多借口.....

    小褚:盯————

    第38章

    “阳阳哥哥,阳阳哥哥!”

    宋思阳是被乐乐奶声奶气的声音吵醒的。

    昨天他跟乐乐约定好今天一起把积木城堡搭建完成,乐乐一大早就去敲他的门。

    但宋思阳压根就没在次卧,此时正赤条条地躺在褚越的床上,他慌乱地望向褚越,生怕乐乐的声音将姚家其他人引来。

    褚越拿被子盖住宋思阳的脑袋,穿好衣服去开门。

    宋思阳性情温和又有耐心,很讨小孩子的喜欢,乐乐跟他相处不到四天就建立起了革命友谊,倒是有点怕褚越这个名正言顺的表哥,褚越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就噤声。

    褚越毫不心虚地骗乐乐,“阳阳哥哥还在睡觉,别吵他。”

    “那我等会,再来找他。”

    宋思阳听见乐乐咚咚咚跑走了,连忙爬下床穿衣服,褚越去而复返,唇角含笑看宋思阳手忙脚乱地套衣服。

    宋思阳被他看得脸热,穿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竖着耳朵听了会,确认外头没动静才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宋思阳。”

    褚越在背后唤了声,声音不轻不重,他吓得回头,一件外套丢了过来,宋思阳双手接住,又拿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场面弄得跟偷情似的——严格来说确实也是。

    宋思阳刚打开次卧的门,乐乐听见动静跑了过来,好在小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只高兴地看着他,“阳阳哥哥,醒了!”

    乐乐年纪小,还不能完整地说长句,说话一顿一顿的。

    宋思阳蹲下身放慢语速说:“哥哥马上陪乐乐玩好不好?”

    乐乐眼睛发亮,“好。”

    褚越打开门,居高临下看着走廊里的一大一小,他这样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带了点威慑力,乐乐脖子一缩,怯怯地喊:“哥哥.....”

    宋思阳抱起乐乐,问道:“跟褚越哥哥一起玩好吗?”

    乐乐先是抿嘴,半晌在褚越静默的注视中不情不愿地说好。

    宋思阳失笑,小声问褚越,“你干嘛那么凶?”

    褚越言简意赅,“吵。”

    不知是嫌乐乐话太多,还是嫌他一大早扰人清梦。

    宋思阳洗漱完牵着乐乐下楼,褚越跟在身后。

    何明慧在餐桌用早餐,乐乐蹦蹦跳跳地挣脱宋思阳的手,说:“要阳阳哥哥喂!”

    “羞羞,”老太太拿指尖轻点乐乐的鼻子,慈爱道:“不可以麻烦思阳哥哥。”

    又笑呵呵对宋思阳说:“一睡醒就嚷着要去找你,没吵着你吧?”

    宋思阳连连摇头,熟练地把乐乐放到儿童餐椅上去,从餐桌上拿起猪耳朵形状的瓷碗,要给乐乐喂南瓜粥。

    褚越也入座,却没有动筷,而是从宋思阳手中拿过瓷碗放在餐椅的凹槽上,淡淡对乐乐道:“自己吃。”

    乐乐嘴一扁瞅向宋思阳。

    褚越的话很有重量,何明慧也道:“是要学着自己吃饭了。”

    宋思阳却心软,“我喂吧,不费事的。”

    “都三岁了,别惯着他。”

    宋思阳咋舌,觉得褚越对一个三岁的小孩要求未免太高,但乐乐确实挺怕褚越的,已经撅着嘴自个儿拿起了勺子。

    年初二,陆陆续续有人来姚家拜年。

    宋思阳身份比较尴尬,但褚越没让人躲房间里,光明正大将宋思阳带在身边混了个眼熟,有人问起也不说他的来历,只道是朋友。

    知情人与不知情人都很知分寸没有多问,纷纷给宋思阳发红包,几天下来,宋思阳书包的暗格都装不下了。

    新年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年初九,褚越和宋思阳回别墅。

    何明慧很是舍不得,握着褚越的手再三嘱咐褚越要多些去看看她。

    “也把思阳带来,和外婆聊聊天。”

    褚越说好,宋思阳乖巧地和老太太告别。

    乐乐粘宋思阳粘得厉害,抱着宋思阳的大腿,仰着脑袋问:“阳阳哥哥,什么时候来?”

    宋思阳揉揉他的脑袋,“等到乐乐会自己乖乖吃饭,我就来看你。”

    这些天在褚越的介入下,乐乐都是自己吃饭的,好几次宋思阳给他偷偷喂饭都被褚越发现继而阻止,现在乐乐已然将褚越当成“拆散”他和宋思阳的坏人,闻言愤愤地瞪了褚越一眼,又很怂地躲到宋思阳的身后去。

    褚越没理会乐乐不足挂齿的敌意,带着宋思阳离开。

    林叔和陈姨都休完年假了,除却褚越和宋思阳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日子和之前的大差不差。

    高二下学期课程吃紧,宋思阳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

    日子一天天热起来,春去夏至。

    宋思阳没有再回过盛星,他提过两次,褚越都不肯应承,他终于回过味当日他去见施源时,对褚越反应莫名的怪异感来自哪里。

    自从关系转变之后,褚越管他管得太严了。

    无论是大小事都得先得到对方的允许,与什么人来往也得经过对方同意。

    这学期宋思阳选修的编程课新来了位同学,对方家境优渥性格温和,就坐在宋思阳的前座。

    一次上课对方不知道点到哪里程序崩坏,急得满头大汗,是宋思阳替他解决了问题,他感激不尽,主动和宋思阳交了朋友。

    宋思阳在鼎华的朋友屈指可数,张晓算一个,这算一个,他衷心为自己交到新朋友而高兴,转眼就跟褚越说了这事。

    褚越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没什么大反应,可第二天他却在教室外见到了褚越。

    当时他正和新朋友在探讨课程的问题,抬眼见到褚越平静无波的眼睛,心里却猛然地跳了下。

    他后知后觉褚越不想他与别人走得太近。

    新朋友知道宋思阳是褚家资助的学生,也见过褚越本人,笑笑地对宋思阳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等宋思阳走出几步又追上来说:“对了,我还有几个问题不懂,你回家我发你行吗?”

    宋思阳看了眼褚越,忙乱地点了下脑袋。

    当晚宋思阳没能回复朋友的信息,连作业都未能碰一下。

    信息响起的时候褚越就在他旁边,宋思阳专心致志地查阅资料,手机屏幕将要暗下去时,纤长的手指伸过来轻轻一点,又亮了起来。

    宋思阳看着那根漂亮的手指滑动着聊天页面,触着屏幕的指腹像是在他心口处摩挲似的,让他有几分慌张。

    “思阳,上次真是谢谢你,我请你喝饮料。”

    “你人真好!”

    “这个问题我不懂,明天你给我讲讲吧。”

    全是夸赞的话,褚越抿唇不语,撩了宋思阳一眼,沉静又明锐。

    宋思阳从不避讳对方动他的手机,他来往的人不多,没什么不能看的,但此时见到褚越不甚清朗的神情,他却有点后悔放任这样的局面发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拿回手机,手腕却被褚越攥住了。

    凉意顺着腕骨浸到血液里去。

    宋思阳喉咙发紧,“怎么了.....”

    没怎么,他和褚越上床了,各种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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