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68澄清:“开个玩笑。我是说你,怎么一副幽会68被抓包的怪表情

    ?”

    有吗……?高镇浩差一点拿出手机照自己的脸。不料下一秒宋迟然语出惊人:“对了,和你说过吗?我打算找崔真真告白。”

    为什么?

    保持现状不好吗,

    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决定,

    为什么单独告诉他,该不会68……

    喉咙滚动,

    手不自觉攥紧,一刹那脑海里蹦出无数想法,

    高镇浩尽数压下去68,像一个被冒犯的人似的沉下嘴角:“……裴野,

    会68发火的。”

    只能68这么说而已。

    “没办法啊,友情归友情,喜欢是另一回事,谁都控制不了。”

    昏蒙的排灯下,宋迟然仰起眼睛。厚重的大衣也68脱掉了,一身松软的米白色毛衣和浅咖色围巾释放出极其慵懒、无害的气息,慢洋洋弯起嘴角:“你不这样认为吗?镇浩。”

    突如其来的点名叫人发毛。

    或许他真的发现了什么,高镇浩心下一惊,语气变得生硬:“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宋迟然,你向来是最聪明也68最有想法的那个,就连给崔真真发红牌的主意,我们都清楚是谁先提的。更68别68提周淮宇和读书会68。”

    “有些事念在大家是兄弟的份上没人想计较,可你也68该适时收手,别68做太过了。”

    说这话时,居高临下的站位与阴影连成一体,衬得他庞大,锋锐。

    宋迟然挑眉,侧身让出一条道:“所以,算最后的警告吗?”

    “如果68你非要打破现状,那就算。”

    两人擦肩而过,前者脚步大而沉稳,此刻却显得匆匆,既是不快也68可以解读为落荒而逃。真的很不擅长撒谎啊,高镇浩。

    一感觉到被指责,立刻跳出来拉旗帜抢占上风,实际上又在想些什么呢?

    此时此刻,大概忍不住猜测他约的人究竟是谁吧?然后反复纠结不安,他跟崔真真私下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真有意思。

    人就是这样,无关自身时指点江山,但凡涉及点自我利益,好比恶狼脱皮便68一瞬间曝露出谁都认不出来的另一张嘴脸。

    比方说末世68降临时的屋主,面对门外68苦苦哀求的老人小孩及一众丧尸,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总理,教授,家庭主妇,一个同样未成年的青少年抑或快递员、外68卖工;

    无论受到多少程度的教育、家庭氛围收入怎样,不到最后一刻就无法按照常理推断,ta最终将选择开门还是见死不救。

    对此,宋迟然称之为悬崖理论。

    人在快要跌落悬崖的间隙往往能68做出最超人意料的行为。裴野、裴智妍、高镇浩皆在一定程度上论证了这一点。

    实在是太有趣了。他轻笑着步上台阶,走进包厢,解下围巾挂到椅背上,崔真真在接电话。

    “……对,我保管他们的结婚证,今天早上已经搬进来了。虽然做了公证,我爸的婚前财产跟我们没关系,但我拿到了总公司2%股份和一家新店的主理权!!他还说以后不反对我做创业,会68给一定资金支持,真他爸的,太不可思议了崔真真!!!”

    全素儿兴奋极了。

    “你先前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觉得周淮宇他爸的事简单,我爸难搞多了,就算那四个人加起来也68不够他妥协认输的,没想到居然真能68做成!真有你的崔真真,怎么样?你那边进度还好吧,有什么事要我做的没?”

    对应崔真真口吻淡然,不疾不徐:“有件事的确需要你花点时间,还记得尹海娜么?”

    她们说着,宋迟然按铃召来服务生,照菜单点了一份豚骨拉面、乌冬面,两份抹茶布丁。

    要不要喝东西?

    他举起菜单,崔真真伸手点一下。

    好的,再68来一份热茶和不去冰冷饮。服务员手持平板下单,无声退出包厢。

    窗户大敞着倾斜进日光,没有别68的事要做,宋迟然摆弄一下餐具,开始盯崔真真看。

    崔真真没理他,照常讲电话,并没有特意降低音量或含糊带过某些重要名词,丝毫没有避讳他的意思,经常给他一种她们是自己人的感觉。

    然而一挂断通话。

    “打完了?”

    “别再对裴野动手了。”

    后一句话的冲击不亚于当初他们为她打架,她却当众走向裴野。

    气氛顿时冷下来,半晌,宋迟然抬起眼:“不打算让他好过,我以为是我们的共识。”

    崔真真要报复裴野,宋迟然看不惯裴野,他们是以此为基础合作没错。只落实到细节——

    “他是我的猎物,要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裴野一而再68再68而三地丢工作,无论多高频率换工作总有麻烦找上门,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一切来自于宋迟然的手笔。

    崔真真不喜欢被打乱计划,况且。

    “你就这么闲吗?为什么盯着他不放?”

    “嗯,没事做。”

    宋迟然一脸散漫的表情,被接下来的话打破:“因为他头68脑简单。他从不会68把人往阴暗面想,即便68被亲人漠视、被剥夺身份沦落到处打工被排挤被侮辱,依然能68保持正常生活,既没有怨恨更68没有自暴自弃。”

    “他是跟你完全相68反的人,所以你本能68地排斥他,憎恶他,你的言行一直在向我传达这些,不过宋迟然。”

    “你对他真的只是讨厌么?”

    随着这句话说出,系统提示,对方好感-10

    崔真真并不慌张。

    想要攻略一个人通常有两种方法,一是顺应对方,充分运用语言魅力营造出‘我理解你,全世68界只有我懂你’的错觉,自然而然拉近关系。其次便68是反对他,剑走偏锋,做唯一一个敢于点醒对方的人,换角度说何68尝不是一种最深刻的谅解呢?

    对方好感度僵滞太久,懒得花时间再68缓慢进攻,眼下她使用的正是后一种策略。

    更68激进,高收益。

    “要是单纯讨厌他,你没必要跟他做朋友,一做那么多年,期间有不少机会68摧毁他吧?为什么始终没有出手,直到我这个契机出现才下定决心反目?倘若真的不喜欢裴野,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模仿他呢?”

    “跟自己最厌烦的人做相68同的事,不觉得膈应么?”并非好奇、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崔真真眼里栖息着一种堪称冷静透彻的光。

    裴野有自己的小团体,宋迟然加入。

    裴野与她做朋友,他也68来凑一脚。

    宋迟然是一个扭曲的人,像一层玻璃罐头68里变形的物质——是崔真真观察后的结论。

    他嘴上对裴野深恶痛绝,绝对无法理解、不可能68接受如裴野、宋东然、椿惠子一类纯粹固执到愚昧的人。

    他不明白他们的爱与善,怯懦和坚持。于是依照自己对人性的理解,悬崖理论,一次次推波助澜,让他们挨打,令他们受伤,企图以此撕掉他们假面,让他们也68变成他眼中一个真实的人。

    自私的、虚伪的、聪明的、更68加立体复杂、不值得赞美却符合人类生存基本法的那种人。

    他没能68如愿。

    作为一个年少时便68自以为窥破人性的敏锐者,实在达不成目的,分明可以把手下得再68重一些,让看不顺眼的人们皆落入更68凄楚的境地。

    或者完全切断关系,眼不见心不烦,他却莫名拖延着,迟迟不肯走到最后一步,下最狠的棋,以至于这么多年,宋东然仍旧是所有人眼中闪闪发光的完美继承人、椿惠子日68复一日68遭受暴力却坚称为爱,裴野也68无所损耗,只有他。

    独自疏远家庭,在团体中游离。

    总的来说,他恨他们,源于他们如此童真,而他如此阴暗潮湿,双方仿若天生的正邪,白天与夜晚,对世68界和人的认知间夹杂永恒的天堑。

    他又向往他们,清楚自己没办法成为他们。谁让天真的反义词是市侩,近义词是蠢笨,尽管难以理解,然而在有些人眼里笨也68是一种天赋。

    极其难得,智者遥不可及。而拥有者通常毫无察觉,光明正大地炫耀着。

    多么令人生厌。

    多么古怪矛盾,宋迟然绝不会68承认这一点。

    “……你好像总觉得自己了解我,不过你搞错了,我和他做朋友只是要更68好地观察他,研究他,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项目

    。”

    冰块在杯子里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迟然坚持这一点,眼眸漆黑静寂,薄薄的唇角轻微上翘,“难道你对李允熙不是一样吗?”

    一被戳软肋就激动地跳起来,是高镇浩那种看起来深沉其实心理负担特别68重的人才会68做的事。他径自搅弄吸管,表情、腔调没有任何68变化,只管抛出问题,发起反击。

    宋迟然和裴野的翻版即是崔真真和李允熙,宋迟然时常这样觉得。

    虽然同样出身下层,崔真真满腹算计,欲望难填;而李允熙单纯善良,知足常乐。

    他以为前者能68理解他,是他的同类,毕竟如果68不是为了更68近距离地憎恨后者,她怎么能68忍受呢?那样腐臭又伤痕累累的自己,身边居然有那种吃到一丝甜头68就忘记所有烦恼的家伙存在。

    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崔真真却极为平静地陈述:“我不喜欢也68不讨厌李允熙。我承认我嫉妒她,但我既没想毁掉她,更68不想变成她。我不是你,宋迟然。”

    “你是一个骗子,连自己都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宛若石头68砸破了罐头68,晶莹锐利的玻璃碎洒满地。

    “……”

    宋迟然走了,一言不发,带着几分微妙的、怪异到不太好用言语说明的心情。此后挺久一段时间没再68联系崔真真,也68没有出现在任何68人眼前。

    不过五分钟后系统传来提示,他的好感度升到90,只差临门一脚。

    包厢内,鸽子形状的灯散发出柔和的光,布丁在嘴里留下微苦的余味,崔真真一勺一勺挖着吃,手机频频震动,跳出短信:

    【你要的人找到了,林美贞,七年前以‘痛失爱女,疯癫严重’病因住进南江私人精神疗养院,病号07763

    。疗养院最近有招工计划。】

    自然是周淮宇发来的,她没有回复。不过继裴野之后,被家族舍弃的人。

    也68该轮到高镇浩了。

    死结

    拳击馆。

    “野哥来啦,

    镇浩哥老样子68,在b6场,您进去前68记得敲门哦。”

    无视前68台大大的笑容以及转头吐槽:“呀,

    大男友他又又又来了,

    老婆捉奸都没他勤快,

    你们猜二68号今天来不来?”

    “那还用说68?每次有一就有二68,

    他们真的竞争很大。”

    “反对68,那位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我猜落选或者放弃了。”

    “莫?”

    “可是不觉得镇浩哥更搭吗?肤色差、体型差……镇浩哥实打实的□□少爷对68吧,

    对68外十分硬汉的样子68,唯独在她面68前68给68人小68心68翼翼的感觉,就像高贵大小68姐和她言听计从的保镖,意外感觉不错耶!”

    “我也68赞同镇浩哥对68那个68女生不一样……”

    “你们都说68的话,

    好像确实,每次要求提前68清理场地好几遍……”

    “训练完就变得超级好说68话……”

    “何止呀,只要在崔真真面68前68连声音腔调都会温柔十倍呢。”

    两名前68台与休息时间的教练学员们凑在一起聊八卦,裴野假装没听到,

    实际上知道她们按照来拳击馆的次数排列,私下管他叫崔真真的一号男友,宋迟然68是二68号。

    据说68南在宥也68来过几次,

    百分百找高镇浩的,

    被68称为三号。至于高镇浩……

    神经。

    高镇浩怎么可能跟崔真真有关系啊?有脑子68的人用指甲盖一想都知道,那小68子68摆明是看他的面68子68才勉强答应低价教崔真真打拳的,

    她俩都这么说68。

    没脑子68的家伙才瞎几把说68,天天造谣。

    b6区在二68楼走廊尽头,

    裴野直接推门进去。

    偌大的场地灯光明亮,有且仅有教练和学员两人,

    她们在做快速攻防转换对68练。

    余光瞄见他,高镇浩动作68一滞,被68浅紫色的拳套击中下巴。

    “你走神了。”崔真真没有看他。

    “抱歉。”比起教练,高镇浩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短袖下延展出肌肉结实的臂膀,却像学生一样乖顺地道歉,然68后集中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对68战中。

    说68实话,跑步就算了,裴野并不喜欢崔真真学拳击这件事。就她那点小68身板,又累又危险,万一挨拳头肯定痛死,没事自找麻烦干嘛?

    他这样说68过一次,崔真真似乎不太乐意,整整两天没搭理他,一个68正眼都不给68,后来就不说68了。反正他说68不算,而且看她挺高兴的样子68……得,她高兴就行吧。

    裴野去拿水和毛巾。

    训练结束后有一项肌肉舒展环节,高镇浩摘下紫黑色拳套往台柱边上一挂,动作68老练地按住女生肩膀,另一只手扣腕骨,往后掰。

    这是放松肩背肌肉群和肱三头肌的动作68。

    紧接着,崔真真双腿交错,十指交叉,上半身往下弯曲,手掌贴地。

    “脚跟着地,重心68偏后但腿打直。”

    高镇浩说68着,手掌握她的腰向上一提,俯下身去打她的膝盖。

    崔真真穿短裤,这便意味着皮肤与皮肤的接触不存在隔阂。

    “我宁愿再练半小68时。”她微喘气说68:“好过拉伸。”

    高镇浩单膝跪在身侧,闻言嘴角动了动,似乎有笑,但应该没有,只是语气掺杂进几分无奈:“不管做什么运动,事前68热身和训后拉伸必不可少。”

    “你说68的都对68,教练。”

    她的应答听起来有些负气,于是高镇浩摇了摇头,闭嘴不再说68。

    那是放松小68腿后侧的动作68,裴野常年68打篮球,不可能不了解。然68而场地中央的打光照耀着两人,呼吸同呼吸交错重叠,连带着两双紫色的拳套突然68特别不顺眼。

    难道馆里没有其他教练么?

    他突然68想到。

    总归不打比赛,换其他人教也68行吧?

    “水。”她们舒展完了,下台,裴野第68一时间递上纯净水,被68问他怎么来了。

    “老板他老婆在后厨晕倒了。”

    “老板娘。”崔真真说68。

    “哦。”他矫正用词说68第68二68遍:“老板娘大肚子68晕倒了,叫来救护车,今天关店休息。我们中午吃什么?”

    “清淡点,白粥好了。”拧上矿泉水瓶,崔真真扭头问:“你去不去?教练。”

    高镇浩刚冲完澡,毛巾挂在脖子68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接收到第68二68重询问:“高镇浩他有事,去不了,是不是?”

    “……”

    裴野不想他去,他明白,却因被68另一人直勾勾望着,故作68迟钝:“我……今天要去看一下场子68,晚上也68来得及。”

    “那就一起去。”她一锤定音,裴野撇嘴角,乖张的脸上露出不大愉快的表情。

    高镇浩看在眼里,情绪异常复杂。

    *

    说68要吃饭,结果崔真真接到电话,没吃两口就走了。

    剩下裴野难得放一天假,想做跟屁虫一整天的计划泡汤,了无兴致地放下筷子68,身体往后靠:“喂,高镇浩,你最近是不是特闲?”

    他话里带点质问的意思,高镇浩低下眼睛:“还好。”

    “不是接了全州那边的生意么?我想了一下,飞来飞去太麻烦了,不然68你找别人教崔真真,省得折腾。”

    “……好。”

    “还有那个68,拳套,上次买礼物南在宥、宋迟然68都有,就你没有,所以我补你一个68,发工资给68你买个68新的行吧?旧的别用了。”

    “……嗯。”

    裴野满意了。

    他是一个68占有欲极强的人,喜怒哀乐摆在脸上,对68喜欢的人、朋友毫无保留。正因此,高镇浩不得不为自己的隐瞒感到愧疚。那是一种成功者对68失败者尴尬兼怜悯的心68情。

    尽管你为崔真真才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她却喜欢我。

    带有一点点微妙的雀跃,优越感,同时自怪自责。

    或许,他不该答应她秘密来往。即便为使兄弟和解。尽管只有见到她,得到她的笑脸,才能令他免于幻觉与噩梦困扰。

    “最近还打地铺睡吗?”

    他埋头吃东

    西,似不经意提起。

    “客厅空调修好了,老睡地板有什么湿气,崔真真就让我改睡沙发。”

    到哪了?中午压根没吃,下午记得买零食,别把自己饿扁了……裴野边说68边给68笨蛋发短讯,忽然68警觉:“南在宥还是宋迟然68?谁让你问这个68?”

    “没,随便问的。”

    “信你一回,这周有见南在宥没?”

    答案仍是没有。纵使对68方来过拳馆几次,可崔真真不肯见,高镇浩只能装不在。

    “最近比较忙。”他谎称。

    忙到没时间见南在宥,却一周三次教崔真真拳击?

    不愧是好兄弟,真给68他面68子68。

    “总觉得他不太对68劲。”

    裴野在直觉这块时灵时不灵,摆弄着手机说68:“上次来店里,他不跑卫生间呆好久么?有人听到里面68吐,不知道是不是他。我问他不说68,最近也68挺烦他的,有空你联系一下好了,问下情况。”

    “好。”

    高镇浩属于行动派,立即发消息问南在宥在哪,旋即收到崔真真的文字:【甜点忘拿了,做完送这里。】

    她发一个68定位,叫南江精神疗养院。

    【怎么在那边?】他问。

    一如68惯常地,对68方态度蛮横不耐:【社会实践,不然68能干嘛?被68你们那群变脸怪害得精神病来治疗么?来不来?】

    总是夹枪带棒,要是偶尔,愿意平和一点同他讲话就好了。

    高镇浩打字:【两点到可以吗,要别的东西吗?】

    【钱。】

    【……】

    本意是想多带点下午茶,他扶住额头,发起转账。

    【谢谢哥哥^

    ^】

    收了钱,一下便亲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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