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娶了。”那盯着那冷月面无表情地道,“舅父一个人,习惯了。”

    ------

    与沛国相隔千里的漠川草原上,身着羯族的民族服饰的裴玄霜仰头望月,心中默默思念着故友,家人。

    三年时光匆匆而过,许多事,她以为她忘了,实际上,那些记忆无比清晰。

    “师父、师兄、婉心,你们还好吗?”她抓起一把枯叶撒了出去,“我很好,只是,很想你们……”

    枯叶随风散去,一同样穿着羯族服饰的貌美男子走上前来,将一把五颜六色的山花送给了裴玄霜。

    裴玄霜嗅了嗅怀中的山花,对着男子一笑。

    “谢谢。”她目光真诚地道,“这些花,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059章

    消息

    “喜欢就好。”男子随意地往裴玄霜身边一坐,

    “大家围着篝火跳舞呢,热闹得很,你不来吗?”

    “我不了。”一向喜欢清静的裴玄霜道,

    “我在这里发发呆,看看月亮,自在得很,等兰婶和春儿回来了,

    我就回去休息了。”

    “这么早就休息啦。”男子仰面朝天地躺下,

    “我可不睡,

    今天是中秋,我要熬到天亮。”

    裴玄霜歪头瞧着自然而然在她身边睡下的男子,

    莫名觉得安宁,

    亲切。

    这一切,

    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第76节===

    那时的她刚离开沛国,

    兜兜转转来到北夷城,选了一清净之地,埋葬了师父的骨灰。北夷早已亡国,

    城中已成废墟,

    她明知不该逗留在北夷城中,却还是因心中挥之不去的牵挂与眷恋而留了下来。

    她在城中一待就是半年多,日日与沛国驻军周旋,救治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北夷流民,可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在一次转移流民的过程中,险些被沛兵抓去,

    幸得男子搭救,

    自此相识,

    一路相伴到漠川。

    在此期间,他们不断收留北夷流民,待到达漠川时,队伍已壮大到八九百人。羯族首领拓跋洪生性豁达,不但收留了他们,还帮助他们重建家园,裴玄霜铭感五内,便主动留了下来,为羯族、北夷两族的百姓医治疾病。

    她想,她应该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稳惬意的地方。

    “胡婵姐,你想家吗?”男子冷不丁问她。

    思绪被人打断,裴玄霜不由得愣了一霎,她对着男子一笑,道:“不想。我没有家,所以不想。倒是很想念师父和朋友,你呢逐风,你想家吗?”

    逐风笑不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玄霜一眼,继而对着高悬于空的圆月道:“我想,我想我爹,我娘,还有我妹妹。”

    裴玄霜闻言一愣:“你还有个亲妹妹?”这事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对,我有个亲妹妹。”提及妹妹,逐风心情好了许多,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愉悦的调子,“她比我小一岁,长得很漂亮,性子很稳重,不爱哭不爱笑的,跟你一样,喜欢清静。”

    “是吗?”裴玄霜接过话茬,“她现在在哪儿?是否平安?”

    “应该……还算平安。”朔风目光闪烁,似故意躲避着裴玄霜审视的打量,“我与妹妹失散多年,再见面,她未必能认出我。”

    裴玄霜望着一脸遗憾之色的逐风,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师兄,白十安。

    三年又三年,她已与师兄整整分别了九年了。

    “我和我师兄也好多年没见了。”她叹气,“三年了,师兄仍旧下落不明,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将师父离世的消息告诉他。”

    逐风表情一滞,问:“你会怪你师兄吗?”

    裴玄霜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想问问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逐风默了默,沉沉地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裴玄霜轻哂,未置可否。

    远方欢歌笑语声渐歇,她告别逐风,回到了和兰婶一家同住的营帐。

    “小婵,你回来啦!”兰婶拉着裴玄霜在土炕上坐下,“来,刚熬好的盐茶,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谢谢兰婶。”

    裴玄霜笑着接过盐茶,挨着滚进被子里睡觉的春儿坐下,春儿见她坐了过来,立刻缠着她道:“小婵姐姐,给我讲故事,给我讲故事。”

    裴玄霜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虎头虎脑的春儿,她是在北夷城遇到兰婶一家的,他们同样被逐风所救,跟着他一起来到漠川,追随了漠川王,拓跋洪。

    漠川地处塞外,幅员辽阔,地广人稀,虽不富庶,却很安逸悠闲,每日放放牛羊,烤烤胡饼,喝些盐茶就很快乐。

    “你这小鬼头,困了就去睡觉,跑来闹你小婵姐姐干什么?”兰婶将春儿推到一边,坐在裴玄霜身旁道,“小婵,你刚刚去哪儿了?到处都看不到你。”

    裴玄霜笑了笑:“我哪儿也没去,就自己儿待了会。你们呢?玩的可开心?”

    “开心!开心!”兰婶笑眯眯道,“多年前没过过中秋节了,这羯族的中秋习俗虽与咱们北夷不大一样,可说到底都是快乐幸福的日子,我这心里呀,开心得很。”

    裴玄霜点点头:“开心就好。”

    兰婶握住裴玄霜的手,甚是感慨地说:“还好遇上了你,遇上了逐风公子,遇上了漠川王,否则我们母子俩当真不是该如何活下去。”

    说着双眼一红,垂了头便要落眼泪。

    裴玄霜忙放下盐茶劝她:“兰婶,你别这么说,有道是苦尽甘来,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兰婶破涕为笑,从窑坑里扒拉出来两只热气腾腾的烤野兔,“这是我才做的,趁热给逐风公子送过去,你先睡,别等我。”

    “兰婶,我去吧。”裴玄霜起身道,“你留下陪春儿,我赶紧送过去就回来。”

    “也好。”兰婶便将烤兔交给了裴玄霜,“你快些回来,我给你留着火烛。”

    “嗯。”裴玄霜披随便披了件衣裳,小跑着走出营帐。

    夜晚的草原,繁星追月,明亮而又深邃。

    她径直跑到逐风的营帐外,正要叫门,忽听里面的人说道:“一会儿听我号令,三声鞭响,尔等直取拓跋洪的首级!”

    是逐风的声音!

    裴玄霜端着笸箩的手一颤,尚未反应过来屋子里的人谈论的是什么,又听逐风道:“只要杀了拓跋洪,漠川就是咱们北夷人的了!有了漠川,何愁没有复国之日,何愁没有复仇之时!此一战,只许赢不许输!”

    “是!”

    裴玄霜目瞪口呆。

    逐风、逐风居然要杀拓跋洪!他想……夺权!!!

    来不及多想什么,裴玄霜急匆匆奔回营帐,扯着兰婶的胳膊道:“兰婶,带着春儿跟我走!快!”

    ------

    时光飞逝,转眼间,九月只剩下个尾巴。

    难得回京城小住的谢家三小姐谢芷滢捧着一沓子画像,一脸严肃地站在谢浔面前,阴阳怪气地道:“来吧,一张一张的选,慢慢的选,什么时候选出来了,姐姐我什么时候走。”

    她一边说,一边将画像一张一张地铺在书桌上,逼着谢浔去看。谢浔歪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颌,双眼低垂:“三姐,祖母和溶弟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就让堂堂的定南王王妃,变成惹人嫌的媒婆了。”

    谢芷滢美眸一扬,在谢浔肩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以为我想管你,还不是你不孝顺,气得祖母要死要活。我丑话跟你说在前头,你若真将祖母气出个三长两短,我会抬着父亲的长刀来削你!”

    谢浔勾唇一笑,阖目不语。

    “快选!”谢芷滢将画像一股脑堆到他眼前,“这么多名门闺秀,我就不信一个都入不了你的眼!”

    谢浔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谢芷滢打量着谢浔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问:“听说,你和你前面的那位妾室闹得厉害?怎么?闹过一次,怕了女人了?”

    谢浔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

    他微微睁开眼,冷笑:“不错,我当真是怕了女人了,还是三姐了解我。”

    谢芷滢眼珠子上下瞟了瞟:“怕了也得选。你选不出来的话,我可给你做主了。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她话音刚落,蓝枫悄然而入,朝谢浔比了个手势。

    谢浔正愁脱不开身,见状立刻站起来道:“三姐愿意管这桩烂事便管吧,只是,你可别后悔。”

    他对着满眼愤怒的谢芷滢一笑:“皇帝宣我入宫,三姐,再会。”

    谢芷滢望着谢浔潇洒离去的背影,气得将画像扔在地上。

    “这事我还就管定了!”她大声喊道,“一正妻,两平妻四偏妾,我全都给你娶回来!你不要也得要!”

    ------

    勤政殿内,李沛昭正对着一封八百里密报唉声叹气。

    “谢侯,你看看吧,漠川一夜之间易主,新上任的这位野心极大,厉兵秣马,西下槊渊,直奔野狐岭而去,进犯我沛国之心昭然若揭啊。”

    一壁说,一壁将奏报交给了徐福,由徐福奉于谢浔。

    谢浔接过奏报,细细看着不说话。

    李沛昭端详了端详谢浔的反应,继续忧心忡忡地道:“沛国与漠川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世代交好,也不知这位篡权夺位的新任漠川王是何来路,王位还没坐稳呢,便急着向咱们发难了。谢侯,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早已将奏报上的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的谢浔抬起眼来,冷冷望住李沛昭:“皇上的意思是?”

    李沛昭略显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朕也是没个注意,所以才找谢侯商量。”他顿了顿,煞有介事地提醒了一句,“这……据探子回报,这位新任漠川王,似乎是北夷人……”

    “北夷人?”谢浔瞬间明白了李沛昭的意图,“原来是北夷余孽在作祟,怪不得皇上找上了臣。”

    李沛昭连忙摆手,干笑得解释个不住:“谢侯不必多想,谢侯乃沛国第一武将,出了这样的大事,朕自然想与谢侯商议,只盼谢侯能给朕出个主意。”

    “这是小事,皇上不必挂心。”谢浔将奏报放到一边,似笑非笑地与李沛昭道,“臣会替皇上料理了这帮乌合之众的。”

    兵贵神速,新任漠川王尚未到达野狐岭,镇北军便杀了过去,打得对方溃不成军。

    对于谢浔来说,这场仗根本算不得什么,只当带着镇北军出来历练历练,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干掉拓跋洪的北夷人,是谁。

    “那个北夷人的来路查清了吗?”

    主帅营帐内,灯火通明,谢浔负手站在舆图前,甚是漫不经心地问。

    “都已查清了。”蓝枫将一奉奏报交给谢浔,肃道,“主子,据可靠消息,拓跋洪还活着。”

    “哦?”谢浔转过身淡淡一笑,“那就把他找出来,咱们送他份大礼。”

    “是。”蓝枫拱了拱手,“主子,奴才还有一件事要禀告。”

    谢浔踱步来到案前坐下,打开奏报道:“说。”

    蓝枫道:“主动投降的羯族将领说,事发时,一女子提前向拓跋洪报信,拓跋洪得信后及时反击,这才保下一命。那女子还带走了几十名北夷流明,至于逃去了哪里,尚且无人知晓。”

    “怪不得逃过一劫,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谢浔放下奏报,淡然地道。

    “是。”蓝枫眼神闪了闪,默默压低了声音,“主子,羯族叛将说,那女子名叫胡婵,是个……是个医女。”

    表情淡淡注视着蓝枫的谢浔面色一变,浓黑的眼珠像被冰冻住了似的,牢牢地盯着蓝枫,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他僵着脸起身,“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060章

    面具

    寒风呼啸,

    荒草萋萋,秋日的草原,荒凉得令人心生绝望。

    裴玄霜带着兰婶等人在草原上东躲西藏了七八日,

    至今都不敢回羯族旧部,朔风忽然发动的战争无疑将羯族人与北夷人放在了对立面,让他们这些好不容易拥有了容身之地的人再一次无家可归。

    “逐风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漠川王对咱们北夷人有恩,

    咱们万不该恩将仇报啊!”兰婶浑身哆嗦得搂着小脸通红的春儿,

    满是无奈地道。

    跟着裴玄霜一起逃出来的北夷百姓纷纷附和,

    大家都不认同逐风恩将仇报的做法,认为他此举太过歹毒。

    裴玄霜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现在,

    她都无法相信,

    将她救出北夷城和带领北夷人刺杀拓跋洪的人是一个人,

    她更不能接受逐风刺杀漠川王的这个行为。

    “他大概是魔怔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裴玄霜道,

    “我常常听他说什么复国报仇的事,原本只当他年轻气盛,随便说说而已,

    没想到,

    他竟真的有这个打算。”

    她苦笑地一摇头:“可是他太着急了,他杀了拓跋洪又怎样?羯族人不会接受他,不会跟随他,便是他强拉起一队人马,也没有实力与国富民强的沛国一较高下,

    他此举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所以,

    我说他是魔怔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魔怔了。”

    “唉,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兰婶道,“小婵,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有个家,这下又没了,唉……”

    裴玄霜心中跟着叹气。

    “小婵姐姐,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春儿委屈巴巴,“小婵姐姐,我怕……”

    ===第77节===

    裴玄霜心头一酸,咧着干裂的唇角勉强朝春儿露出了一个微笑:“春儿乖,不要怕,小婵姐姐会保护你。”

    春儿扁了扁嘴,红着眼道:“咱们背叛了羯族,羯族人不会再帮助咱们了,新首领带着大家去打仗,兵荒马乱的,咱们若是找了过去,会被沛国的战马踏死,被沛国的箭矢射穿心脏……小婵姐姐,我真的好怕啊。”

    春儿一边说,一边哽咽得扑进了裴玄霜的怀里。

    裴玄霜搂着春儿,望着周围不断唉声叹息,狼狈凄惨的北夷百姓,欲哭无泪。

    怎么办?

    怎么办?

    愁苦无措间,一队羯族人马踏着夕阳的余晖疾驰而来,将他们层层包围了住。

    裴玄霜连忙起身:“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之人带着羯族传统面具,明明听到了裴玄霜的话,却迟迟不应答。裴玄霜莫名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忍不住皱了眉,谨慎地再问:“你是谁的手下?拓跋洪还是逐风?”

    那人盯着裴玄霜的脸看了许久,在裴玄霜完全失去耐心前,总算给出了答案。

    “我是拓跋氻,你便是胡婵?”

    裴玄霜眉心一抖,猛地抬起眼,仔仔细细地在来人的面上打量了打量。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你、你是拓跋氻?拓跋洪的弟弟拓跋氻?”

    “是。”来人道,“大王命我接你们回去,你们准备准备,跟我走吧。”

    闻言,百姓们齐齐起身,情绪激动无比,便是要跟着拓跋氻离去,裴玄霜却迟迟不动,因为此人的身形和声音都像极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噩梦里的男人。

    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他明显比谢浔瘦削,声音也更低沉。

    裴玄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随即说了一句羯族语。

    来人虽然迟疑了一瞬,却也很快用羯族语回答了她,末了还带着一缕嘲讽的笑意问她:“这回放心了吗?”

    裴玄霜想想,问:“大王还活着?”

    “活着。”来人道。

    裴玄霜又问:“大王现在在何处?”

    来人道:“大王已回王营。”他纵马向前两步,“瞧你犹犹豫豫的,莫非,你有什么顾虑不成?”

    裴玄霜一顿,正欲解释,兰婶走过来道:“没有顾虑没有顾虑,我们这就跟您回去。”兰婶凑到裴玄霜耳边,嘀咕,“小婵,你再犹犹豫豫的,人家该以为咱们和逐风是一伙的了。你报信有功,大王记着你的好,所以才接咱们回去,咱们可不能错失良机啊!”

    她表情凝重地看了看春儿:“再熬下去,大家会熬病的。”

    裴玄霜无奈至极。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她看了看跟在面具男身后的羯族将领,终是放下心来,催促大家上路。

    老弱妇孺坐上马车,年轻人或骑马,或奔行,裴玄霜原本也想找匹马骑,可马匹实在太少了,想要骑行,需与人同乘一骑。

    正寻思着该向哪一位骑兵求助,“拓跋氻”忽地朝她手:“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虽然戴着手套,却也不难瞧出那是一只极为修长有力的大手。

    裴玄霜盯着那只手直皱眉,然而男子却没给她过多犹豫的时间,俯身揽住她的腰身,将其抱上马背,绝尘而去。

    狂风烈烈从耳边掠过,裴玄霜半眯着眼睛,看着燃烧着篝火的营帐越来越近。

    她低头直背,不敢和身后的拓跋氻靠得太近,拓跋氻也十分有风度地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只是缰绳与手臂到底还是围成了一个圆,将她不松不紧地圈了进去。

    “胡婵姑娘,你明明是北夷人,为什么要帮着羯族人,给大王通风报信。”拓跋氻一边纵马一边问。

    裴玄霜直勾勾地远方的家园:“没有什么理由,我觉得该这样做,就这样做了。”她心下着急,忍不住催促,“可以再快些吗?”

    “拓跋氻”默默移开双眼,用力攥住了缰绳道:“当然可以,只是,胡婵姑娘要坐稳了!驾!”

    身下的骏马利箭般窜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裴玄霜明明做好了准备,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撞进了拓跋氻的怀抱里,即便四周大风呼啸,风中蹄音阵阵,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拓跋氻澎湃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怀着复杂的心情,裴玄霜与拓跋氻一同回到了漠川。

    王帐前,裴玄霜飞身下马,潦草地向拓跋氻道了声谢后奔向人群,急着寻找兰婶和春儿,“拓跋氻”盯着那抹灵巧的背影看了许久,一转身,与随从一并进了王帐。

    帐内,身负重伤的拓跋洪正在换药,见“拓跋氻”来了,立刻起身道:“侯爷。”

    “拓跋氻”潇洒利落地摘下面罩,对着拓跋洪一笑:“漠川王可好?”

    拓跋洪恭敬地一躬身:“若非谢侯爷出手相助,拓跋洪早已曝尸荒野,谢侯爷,请受拓跋洪一拜。”

    “谢侯爷,请受我兄弟二人一拜!”真正的拓跋氻一拱手,与拓跋洪一齐对着谢浔一拜。

    谢浔亦欠了欠身,道:“漠川王当真是折煞谢某了,能为大王解忧,是谢某的荣幸。”

    漠川王一手按着伤口,一手引着谢浔坐下:“谢侯爷,这边请。”

    谢浔便在拓跋洪下首坐下:“大王,那逐风到底是何来路?”

    提及逐风,漠川王一脸的晦气:“他是北夷人,带领八百多北夷百姓来投奔我的,我看他们可怜,便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好心没好报,差点死在对方手里。”

    谢浔漠然一笑,淡淡道:“此人野心极大,却太过冒进急躁,根本□□便敢挑衅沛国,简直是自寻死路。”

    漠川王冷冷一哼:“那个两面三刀的东西!等我抓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对!碎尸万段!”拓跋氻气愤填膺地道,“那小贼可够狡猾的,竟能从侯爷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侯爷放心,我兄弟二人便是掘地三尺也会将那贼子揪出来!料理干净。”

    “那谢某便等着二位的好消息。”谢浔将面具还给拓跋氻,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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