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兆先前年在金陵调戏她,被萧彬狠狠教训过一通,灰头灰脸地溜回京城。

    莫不是这次趁机打击报复?

    她定了定神,赶紧去找魏国公徐城壁。

    徐城壁皱眉沉吟,“去年苏家和谢家倒台,内阁如今是李首辅马首是瞻,此事只怕老夫的面子也未必济事。”

    不过,他还是派得力手下去李首辅家递了拜帖,只是拜帖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李府态度非常强硬,他们公子被打成重伤,卧床不起,还要耽误八月的秋闱,势必要让萧彬把牢底坐穿。

    徐城壁叹息道:“左不过是个护卫,晚晚,你且安心上路回金陵,这边老夫应付即可。”

    苏晚晚眼神黯淡下来,魂不守舍地回了屋。

    没有强有力的武力保护,她这样的有钱美貌寡妇就是别人眼中的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即便去了金陵,也只会任人宰割。

    以徐城壁的性子,他绝不可能大力营救萧彬,而只会尽量迎合李首辅,甚至为了让李家消气,把萧彬任由李家处置。

    她不能弃萧彬于不顾。

    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三年来最可靠信任的心腹与伙伴。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几年,如果没有萧彬数次豁出性命的帮衬,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苏晚晚果断放弃离京,奔波数日后,心情越来越沉重。

    李兆先的身子本就亏虚得厉害,被萧彬打后竟是出气多进气少,时日无多了。

    顺天府府尹是李首辅的学生,话风非常强硬,有让萧彬偿命的意思。

    她花费重金进大牢见了一趟萧彬。

    萧彬身上有经历严刑拷打留下的大小伤,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

    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李兆先身体差成那样还在路上设伏堵我,若是无人背后撺掇很难让人信服。如此大动干戈,只怕目标不是属下,而是姑娘您。”

    苏晚晚苦笑了一下,“我一个寡妇而已,都避让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

    萧彬单膝跪地:“属下无能,耽误了姑娘行程。”

    苏晚晚倒是看得开,眼神温柔而坚定,“没有你帮衬,回金陵日子也不好过。萧护卫,好好活着,我会救你出去。”

    萧彬抿唇,黑眸里压抑着浓郁的情绪。

    曾经,他庆幸自已是个护卫,可以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现如今,他却只憎恨自已是个小小的护卫,不仅难以自保,还要连累她为自已奔波。

    苏晚晚把话说得满,行动上却处处受阻。

    她亲自上门去李首辅家道歉,却只是吃了无数个闭门羹。

    托外祖父家的关系和人脉,最后走通顺天府尹宠妾的路子,得到个消息:若能证明李兆先自身患有严重疾病,并非被殴打致重伤,萧彬才能捡回条性命。

    苏晚晚非常头痛。

    要取这个证,最大的难度就是接触到李兆先。李首辅如今权势正盛,要去李家取证,能够找的人并不多。

    她脑海里闪过那个刻意不愿想起的名字——陆行简。

    ……

    苏晚晚站在御书房门口,攥紧手。

    这是她第三次求陆行简。

    所谓事不过三,只怕他见到自已也会很烦吧。

    不多时,御书房大门打开,两列绯袍大臣鱼贯而出。

    阁臣那列领头的便是首辅李东谦,对行礼的苏晚晚连个眼神都不给就走了。

    苏晚晚的心往下沉了沉。

    第17章

    她不惜色诱

    李东谦她打小就认识。以前在内阁门口等祖父的时候,遇到李东谦时他还会笑眯眯地说几句话,夸她是个好孩子,祖父有个好孙女。

    现如今李东谦这副态度,分明是半点情面都不会给。

    司礼监的几位大太监倒是有礼貌地冲苏晚晚点了点头。

    小内侍们把御书房的几扇大门悉数打开换气。

    李总管笑吟吟地把放着茶杯的托盘递给苏晚晚:“苏夫人,请进。”

    苏晚晚深吸口气,抬脚进去了。

    陆行简穿着一身墨色常服,端坐在御案后,疲惫地捏着眉心,应该是刚开完一场高难度的政务会议。

    那通身的气派与威严,让人只敢生出满心的敬畏,丝毫没意识到他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突然抬眸,漆黑的深眸好似能看透人心,苏晚晚呼吸一滞,心跳如雷,立马扬起笑。

    “皇上,您的茶。”

    她硬着头皮靠近御案,要把茶杯放到桌上。

    陆行简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强撑笑意的脸,挑眉淡淡问了句:“有事?”

    她素来吝啬,不肯对他笑,今天倒是格外殷勤。

    苏晚晚咬着唇,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实话实说:“皇上,我的护卫萧彬得罪了李首辅,只怕凶多吉少,您可不可以帮帮他?”

    这是她最后的指望了,如果陆行简不肯帮忙,萧彬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个寡妇,是没有能力和李首辅家抗衡的。

    “犯的什么事?”

    “殴打李首辅的独子李兆先,据说李兆先活不了几天了。”她低声嗫嚅着,有些底气不足。

    陆行简脸色凉下来,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李首辅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只要护卫的命,没找你这个主子的麻烦,就是手下留情了。”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冽。

    这是不打算帮忙的意思?

    苏晚晚脸色变得苍白:“不是的,李兆先本来就得了重病,不是被萧护卫打成重伤的。”

    陆行简表情很冷淡,微微眯了眯眼,睨着她,“一个护卫而已,至于这么护着?”

    苏晚晚摇头,眼眶已经红了:“他不只是个护卫,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三年前我就死了。”

    他沉默良久,问:“他比苏家还重要?”

    声音很低很轻,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苏家倒台,她不曾回京,也不曾捎个只言片语向他求情半句。

    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她也只是装模做样的求了求,压根不放在心上。

    为了个小小护卫,居然肯弯下倔强的脊梁,向他低声下气哀求。

    还真是宝贝得不得了。

    苏晚晚脸色一僵。

    他语气如此不悦,是不打算帮忙吗?

    即便她卑微到了如此地步。

    豁出去了!

    苏晚晚咬着唇,闭眼心一横,侧身直接坐到他腿上。

    陆行简瞳孔微震了一下,垂眸清冷地看着她。

    苏晚晚紧张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顾不得御书房敞开的大门和门外站着的内侍们。

    颤巍巍地伸出两只胳膊,犹豫几次,还是搂住他的脖颈。

    陆行简没有动,整个人静静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幽冷,任由她的每一个动作。

    苏晚晚感觉自已的心脏要跳出来了,鲜嫩的粉唇颤抖得厉害。

    眼神已经慌乱得无法聚焦,可她还是缓缓靠近他的脸。

    中途停顿几次,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粉唇轻轻贴上他的薄唇。

    两人的唇只是轻轻触碰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谁都没有再动,僵持在那里。

    鼻息深深浅浅地交缠。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奉献香吻。

    血液涌入头顶,头皮发紧发麻。

    陆行简的心底却越来越冷。

    为了那个护卫,她不惜色诱。

    什么守节,什么亡夫,也全然不顾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

    一张一合的薄唇还触着她的唇:“苏夫人,请自重。”

    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淡淡的沙哑。

    如此暧昧的触碰下,却说出如此疏远的话。

    苏晚晚又羞又恼,脸稍稍往后躲开,唇停在他唇角,唇齿间馨香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

    男人瞳孔微颤。

    她颤抖着娇软的声音哀求:“救他一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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