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韩彦这才温和一些，语速慢下来：“他们去吃饭了，刚才去找医生的的时候顺便通知他们了。”这是谎话。
“一会就该回来了。”这也是谎话。
向希嗯一声：“不过……”怎么会是他一直在这里，言泽在哪呢？
不等她说出口，韩彦直觉力很强地打断她：“我给你订了一些粥，要吃一点吗？”
病房靠窗的小桌上已经摆了四五份相同的食袋，都是他到饭点就买了回来的，怕病床上这个人醒来之后会饿。
“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谢谢你。”向希努力扯扯自己僵硬的嘴角，努力友善：“真心的。”也努力地保持着距离。
韩彦只注意到她依旧不肯吃他买的东西：“你原来就这么讨厌我吗？”
向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这沉默在韩彦听来自然是承认。
“哇，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讨厌谁吗？”韩彦努力开玩笑：“我可是全国7000万女生的墙头呢。”
只是简单地被这么拒绝一次，分明也这么心痛。以前那么被自己无视的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是身上疼，还是眼睛疼，向希眼睛不小心变红。她实话实说：“如果再欠你人情，感觉还不掉的。”所以不可以。
“是你的话，”韩彦脱口而出，“不还也可以。”说出了自己也没有想过的话。
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对待，和心意。
向希怔住，等反应过来，心里愧疚到痛楚，只能说：“对不起。”
韩彦从椅子里站起来，打算离开。至少让自己，稍微不这么难过。
他身后病房的门却在此时打开，随即是杨思维惊喜到雀跃的声音：“希希！你醒了！”
向希努力起身问候：“思维、老大，方导。”
韩彦咬唇，退后一步到她身边，把枕头放在她身后，帮助她坐起来。
姜允在紧随着杨思维进来，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关心都写在眼睛里。
作为实录导演的方正恩表达起关心也颇为别扭：“安很担心你。”大家自然不是第一次来看她，只是这次才见到她醒来。
向希用目光歉意地问好：“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杨思维忍不住扑到她身上：“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是你添麻烦呢！？我们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向希被她的话提醒：“啊，这几天vlog也按时更新了吗？”
方正恩点头。
“那……”向希突然感到着急：“得赶快告诉西瓜们我没事才行吧。”西瓜们见到新闻肯定很担心自己……
她的目光在床边逡巡一圈，却一无所获：“我手机呢？”
杨思维表情僵了僵，随后，她冲韩彦挤挤眼。
韩彦一直在病房陪着，也不知道她手机在哪，不知道杨思维什么意思。虽然好像言泽走之前是叮嘱她不要告诉给向希看手机的？
看着那么慌张的向希，方正恩有了主意，拿起自己的手机：“对镜头打声招呼吧。”
向希看过来时，他补充：“画面更有说服力。”
姜允在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向希认真地点点头，对镜头微笑：“大家好，我是……”
到嘴边的话终于是咽了回去。不忍心。
杨思维冲韩彦做出门的手势，回头对其他人交代道：“忽然想起有些事要问，我们先出去说话。”
不等韩彦答应，她就连拽带拖把他带到了门外，迫不及待地问出：“你没有告诉希希外面的新闻吧？”
韩彦低头看着她，困惑不已：“什么新闻？”
他这表情，分明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杨思维呼出一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暂时还是不要让她面对这件事比较好。”
韩彦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杨思维提醒他，“难道你都没有看过手机吗？”
手机……这两天都没合眼，根本没有心思看手机。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未接来电27通，还不少，一长串陌生的号码。
杨思维同时在喋喋不休地叮嘱着：“这几天的新闻……不要告诉……”
韩彦却都听不清了。因为手机接收了不少新闻头条推送，标题是：
《复活的原小果？……韩氏科技法人向有信面临多项指控？》
脑袋有点懵，但直觉却在清晰地指向一个真相。他点开一条链接，还没等视频缓冲出来，又有陌生号码打电话进来。
韩彦选择接通，同时，按下录音键。
电话那边，祁煜明知故问：“听说你也在现场。”
他无从听说，他是自己见到的。
韩彦明白了对面的身份：“真的是你。”对向希她们的车做了手脚的人。
祁煜笑得开怀：“看来你也并不迟钝嘛。”
韩彦的目光和语气却同时冷下来：“要是再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祁煜有备而来，并不害怕这威胁：“看来我们合作失败了呢，真可惜。”
电话忙音，是他主动切断了。
韩彦双手握成拳。
第100章
断绝关系
原小果因致人重伤被刑拘。“知情网友”找出十年前的新闻，整理出了《原小果案件始末》，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部分是，原小果曾经被判死刑。原来，作为原氏百货集团的太子爷，十年前，原小果就曾因为肇事杀人恶□□件被控诉。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夜店，因为跟人抢小姐而对人大打出手，视频被发上网，而他而被指认为当年的原小果。这些年来，原小果不止一次被拍到打人。网友们顺藤摸瓜，发现当年死里逃生的案件，也发现为原小果辩护的正是向希的父亲，如今天海律所主理人兼韩氏科技董事长，向有信。
同时，韩氏科技有员工在内部论坛发文：《向有信失信》，文中称向有信曾用肮脏手段连同原氏集团做空公司，从而获得公司的股份。更有甚者，当初原小果肇事证据确凿，正是向有信做假证嫁祸于原家司机才使得原小果脱罪。天海律所重要员工亦实名作证，拿出了向有信与原家签订的秘密协议。
面对种种指控，向有信被拘留调查。原本向有信便因为向希而在网上受到关注，如今换成他带着向希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话题。言泽安排公关团队努力控评，可还是没能阻止舆论的蔓延：
「有钱人都是这么恰烂钱的吗？恶心！！！」
「向小姐和她父亲，令人作呕[自来水管呕吐.jpg]」
「《律政恋人》那时骂对了，向希就是本色出演了吧！」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亏我还是向女士的路人粉[摊手]」
韩彦低头翻看手机新闻的同时，杨思维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你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吧？”“老板已经到楼下了，说是有话要跟你谈。”“唉，希希现在还受着伤呢，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再受打击了啊……”
韩彦看完新闻，神情无比凝重，大踏步回到病房：“向希。”
病房里连同向希与后回来的杨思维四个人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韩彦只是看着她：“无论如何，我会留在你身边。”
原小果案件爆发，摆明了是那个祁煜的手笔。往后不知道还会针对向家做出什么事，他不能放着向希一个人。
众人听得眼睛都直了。
什么意思？向希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这样也好。”一道更为冷静的男低音替她作出回答。
是言泽。他拎着打包饭盒过来了。站到韩彦身边后，一个凛冽，一个阳光，都是好看得耀眼的男人。
向希愣了愣：“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
言泽却看着韩彦，明明是自作主张的决定，语气与神色却那么自然：“就到希希看清楚自己心意为止吧。”
尴尬气氛引起电灯泡人员的不适，姜允在咳嗽一声：“我们也该去吃饭了吧。”
杨思维远远响应：“啊，对，吃饭吧。”
只有方正恩是个“明白人”：“不是刚吃……”可是这位明白人话都说不完整，就被姜允在忙不迭地叉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向希三个人。向希认为有些误会是非澄清不可了，什么叫看清心意？
她伸长脖子：“我的心意，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言泽可算看向她，似是无奈：“你的开始，并不是我。”
向希又好气又好笑：“就因为过去的事，你觉得我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吗？”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吗？”言泽前所未有地正色：“现在。”
向希不假思索：“现在？不行。”气势已然弱下来。
言泽乘胜追击：“原因？”
向希输得彻底：“我还不够……你知道的。”
听到这个答案，言泽微微一笑。笑容仿佛在说：看吧，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这一笑，向希就知道自己完全输了，苦涩地低下头。自己的情况，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不是也答应过吗？要等她变成更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在不知情的韩彦面前这样……
被当成局外人的韩彦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刚才杨思维好像这样说过。
“嗯。”言泽放下自己带来的饭盒，没有迟疑地同他一起出去。
等到了走廊，韩彦反客为主：“你刚才是因为没有信心才那么说的吗？”
“信心？”这对于言泽来说是没想过的问题，他语速很慢地回答：“或许吧。”
韩彦莫名烦躁：“恕我不能理解你把向希让给我的事。”
“希希不是什么物品，”言泽下意识蹙起眉头，认真纠正这说法：“我也没有把她让给任何人。”
韩彦听不懂了：“那你刚才……”
“希希喜欢过你，非常的。而她那时候只有我。”说到过去的事，言泽唇角扬起家长般温和的笑，只是这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是苦涩的：“以前她没有机会，现在？显然不同了。我当然希望她可以选择我，但我更希望她能选择自己想选择的。”
韩彦一字一句听完，烦躁的情绪也不由得一点点变成了惭愧：“……我好像知道自己输在哪了。”
这个男人，话里话外，好像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
“发生了这些事，你依然选择希希，所以我相信你。”言泽收敛神色，言归正传：“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向伯父的事，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希希有危险？”
听到言泽的理由，韩彦更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推理能力。那么，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了：“的确跟一个人有关，要想把他找出来，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言泽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韩彦简单交代祁煜的存在，坦白说打算去报警的同时，最好是有技术团队帮忙解析来电号码。越快越好，毕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言泽自然同意。
回到病房时，只见脑袋包了一圈绷带狼狈兮兮的少女还在低头绞着被子。
他在她床前的椅子前坐下，凛冽的气场骤然收敛，声音也变得温柔：“生气了？”
向希声音闷闷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没错。”
言泽似乎很没眼力见：“因为我？”
“不然呢……”向希意识到什么，这才抬起头来看看：“韩彦呢？”
“支走了。”只剩两人，言泽果断表明“认错”态度：“希希……”
“我知道，”向希打断他的话，郁闷又无奈地看着他，“刚才的事我真的一点也想不通，但还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的。”
言泽洗耳恭听：“嗯？”
向希一字一顿：“你喜欢我。”喜欢到自己不确定时，宁愿在她曾经“喜欢”的男人面前为她留有余地的程度。
再已知不过的结论，言泽失笑：“希希真聪明。”
向希不去想这是不是在拐着弯子笑她笨，自顾自解释道：“所以你现在相信不相信我不重要，反正我一定会肉麻地把心意证明给你看的，等我有实力的那天。”
其实韩彦出现的时候，她也想过，会不会引起误会，所以刻意保持了距离。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以前她作妖的前科那么多，在言泽的立场上，担心她再度动摇和不坚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着她认真的保证，言泽眼眶悄悄变红。
他很感动。至少现在，她依然选择他，无比确定地。
向希一番慷慨陈词，自己又变得不好意思。想要挠头，但却摸到一手绷带。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怎么办呢？我手机好像落在片场了，想刷一下”
听到手机，言泽表情僵了僵，假意说道：“玩什么手机，医生说辐射会影响头部恢复的。要不……吃点东西？”
“那电视呢？”向希成功地被带偏，吐槽起来：“说是高级病房，可是电视也坏了。”她试过遥控，还让方导帮着找开关键，可是电视也看不了。
言泽深感自己的借口要用光了，余光瞥见自己带来的两个饭盒，灵机一动：“变个魔术给你看吗？”
“嗯？”向希被勾起兴趣：“你什么时候学了魔术？”
说干就干，言泽把玻璃小圆桌搬到床边，拆开他带来的便当盒，露出里面的营养烩白粥，用长柄勺盛起一个圆圆的什么东西，展示给向希。
“看好了，这是个鹌鹑蛋……”他郑重其事地介绍。
向希果真睁大眼睛，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见着言泽把鹌鹑蛋放进了……自己嘴里。
嗯？说好的魔术呢？
向希差点没绷住：“然后呢？”
“然后啊，”言泽眨眨眼，非常认真地解释：“现在，它变成我了。”
他就差在脸上完全写着：看吧，是不是很神奇？
原来是这个意思，向希捧场地干笑两声：“这笑话一点也不冷。”原来她的阿泽哥哥是这么冷笑话体质的人，有点可爱。
“你笑了就行。”言泽对这评价欣然接受，手上动作没停，又拆开管家阿姨准备的另一个饭盒，放到床上自带的小方桌上。
向希读取不到的角度，他的目光偶尔泄露出忧虑。
向希在医院好吃好喝的，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度假，只是自己一个断网人员，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杨思维经常会为她读一些粉丝评论，催她赶快好起来。
身上各处还属于擦伤，好在她跳车的地方是还算柔软的泥地，目前只是有点脑震荡的嫌疑，最好是在医院静养，不是强制。如此以来，她就更郁闷大家为了辐射影响康复的理由而不让她用手机了。
向希主动去看孟芊芊时，后者果不其然也靠在床前啪嗒啪嗒跟谁发信息打着字，除了一身蓝白条的病号服，她完全看不出来这个面色红润的女人还受着伤。
向希羡慕得眼睛都要冒泡泡：“我都不能上网，芊芊（刻意升级的称呼）你能借手机给我看一下，就瞄一眼？”
“向希，”孟芊芊听到她说微博，表情亦是一僵，顺手把手机放进被子里，几乎是藏起来。在向希不解其意的眼神里，她故意撅起嘴又眯起眼睛，佯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其实是来跟我炫耀的吧？因为韩彦喜欢你。”
“……”怎么会说起这个，又是为了韩彦那家伙……向希无奈：“是姜老大说出来的吗？过分。”
“听说大家都在啊，”孟芊芊好笑地看着向希，莫名生不起来气：“他当众告白要留在你身边不是吗？”
向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假装捂住自己的肚子：“啊……芊芊，不好了，我可能是中午吃太多……我先走了，我下次来看你……”
向希也有演技这么拙劣的时候吗？果然用韩彦来转移话题是对的。孟芊芊好笑却也不想戳穿，而是配合地装出嫌弃脸：“行吧行吧，你快走吧。”
看到向希这个反应，更是确定她对韩彦没心思了。可是韩彦要怎么办呢？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向希果真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等跨出房门的结界才松开，后悔不迭。太尴尬了，都要忘记孟芊芊是韩彦的迷妹了。鬼知道要怎么解释韩彦那天，自己也明明白白拒绝过……算了，不想了。
走着走着，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是来干嘛的来着？
她困惑地看看四周，服务台一个护士似乎刚回完信息，顺手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啊，想起来了，手机！向希激动地拍拍自己脑袋，拍到伤口，疼得缩回手。刚刚被孟芊芊一打岔就忘了，孟芊芊也不肯借手机给她看一眼，这些人怎么像是串通好的一样？
对，就像是串通好的……
该不会其实西瓜们嫌弃她受伤变丑了要脱粉，杨思维给她读的评论都是假的，所以才不让她看到的吧？
很可能啊！
向希联想到大家这些天来的表现，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嗨，其实大可不必。这些人也太低估她承受力了。
可是他们真的就一点也不让她上网啊，怎么办好呢？
走到自己病房门口，她已经萌生了一个绝佳计策。
晚上一名护士来给她打消炎针。
向希听话地伸出胳膊，眼睛看着对方一眨一眨，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护士小姐姐，我打针这么配合，你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吗？”
护士被她这副小可爱的样子逗乐：“其实我也算是半个西瓜，我们希希想要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如果向希追问的话，就会知道这半个西瓜，是自己的真人粉。正是在其他同事漫天八卦向希坏话的时候，不怎么上网的她无法苟同那些恶毒的揣测属于自己亲身接触的这个漂亮又乖巧的女生，脱口而出：“我也是向希的粉丝，在我面前说话要小心点哦！”
“太好了！”向希一心只有手机，强忍住没有从床上蹦起来：“一会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机吗？我不做坏事，就是看下自己”
护士不等她说完，爽快地把手机递给她：“……手机一会用完了去护士台还给我就可以哦。”
向希抱着手机，开心地直道谢：“谢谢姐姐！”
她低头鼓捣连密码都没有设置的手机。难怪说要自己下载，对方的手机里果真很干净，app没几个，似乎是个岁月静好的小姐姐。不管了，不要揣测别人隐私比较好。
她笑着进入应用市场，笑着安装微博，笑着打开……
进入搜索页面的瞬间，却连心脏都凝固。
#向希滚出娱乐圈#沸
————————————————
即使有言泽的帮助，韩彦的进展也不顺利。首先，祁煜这个名字似乎就是假的；其次，所有的来电号码都是生成的假号码，无从追踪；报警时，他录音的那段通话并未形成实际证据；最后，那天一起去的酒吧，当天的监控录像无故损坏。
韩彦控制不住地揪住保安衣领：“什么叫无故损坏？你们干脆就是一伙的吧？！”
然而事实证明，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他们完全陷入了被动。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事情，要是评选《当日最糟糕事件》排行，他愿意说，是他努力甩掉一身疲惫来看向希，却见到向希像只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抱着手机发呆的那一幕。
看来，她都知道了。
韩彦觉得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不是我曝光的。”
向希木讷地将视线转向他，强颜欢笑：“受害者这么自乱阵脚，我家老头看到该有多高兴。”把他的话还给了他。韩家的事，她家里本来就是加害者啊。
“再说了，是你也没关系。”
韩彦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目光努力对上她的：“我已经报警了，在抓到犯人之前……”
向希握住拳，指甲陷进肉里，语气诚恳：“本来就该我说对不起的，我们家对你们家做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一直瞒着，没能说出口，抱歉。”
“你相信吗？”韩彦仰着头，眼神专注，温暖得像朵向日葵：“我早就原谅你了，在你道歉之前。”
被受害者安慰了。原来是知道了真相才来找自己的吗？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把被子都打湿。
确诊没有脑震荡之后，向希坚持和孟芊芊一起出院。
一回到片场，大家都围过来，一个个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放心吧，我知道，不是我的错，”向希挠头，开朗地笑他们：“我的良心绝对不会痛一下的。”
她终于是没能阻止自己父亲的事被曝光，甚至连自己，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原谅这样一个父亲。
向有信拒绝了采访，也谢绝了探视。这样或许也好。韩氏科技的电子产品一一遭到抵制，股价雪崩，网友们声称除非换董事长，否则不会用法律骗子制作的产品。
#向希滚出娱乐圈#的热搜下，不少网友头像变成了一片纯黑，但却因为更换网名的限制，还纷纷顶着“爱希一万年”“7亿少女梦希希”“希吾路”之类的网名，摆明了是从西瓜脱粉回踩转黑的网友。
连同他们，也在说着：
「#向希滚出娱乐圈#不好好当骗子，艹什么白富美人设，令人作呕...」
「以前瞎了眼才会喜欢这样的人，骗子的女儿不也是女骗子吗？？」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出身在那里我一生黑！！」
「#抵制暮森#污点艺人你们都不打算解约的吗？」
……
即使是面对这样多的脱粉回踩，向希知道，自己仍然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在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时间里，有这样一群人，为自己发出了声援：
孟芊芊：「，喂，季临夏！等你醒来可还有很多丧尸要打，你要敢hold不住哭鼻子，我第一个笑话你」
姜允在：「，哦不，康康我为你研发的蚯蚓餐？听说富含蛋白的食物对患者伤愈很好诶[斜眼笑][斜眼笑]」
暮色森林官微：「，你是最好的季临夏，也是唯一季临夏，等你回归。」
暮色森林电影实录转发：「黑名单充分供应中，各位网友且文明且珍惜」
谁都没想到剧组宁愿牺牲观众和口碑来保全演员，已经六连败的安北望还会选择这样正面刚网友的方式，他只是说：“虚假繁荣不需要，品味注定他们不会成为暮森的目标观众。”
好在资本大头言瑾也没什么意见：“没想到弟媳妇的身份这么令人致郁。”
孟芊芊白他一眼：“怎么？”
言瑾依旧坏笑：“没什么，我太喜欢你们这种悲情设定了！要不再给你们追加一亿公关费？”
《暮色森林》继续拍摄，危险场次暂且搁置，最后告别的戏份提前。
被逼到最后关头的感染者组织最终祭出他们的杀手锏：季临夏的妹妹——季临秋。他们也曾听说过季临秋是被治好的感染者，尽管对药物没抱有希望，但还是趁乱掳走了季临秋，并关了起来。
“一会就该回来了。”这也是谎话。
向希嗯一声：“不过……”怎么会是他一直在这里，言泽在哪呢？
不等她说出口，韩彦直觉力很强地打断她：“我给你订了一些粥，要吃一点吗？”
病房靠窗的小桌上已经摆了四五份相同的食袋，都是他到饭点就买了回来的，怕病床上这个人醒来之后会饿。
“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谢谢你。”向希努力扯扯自己僵硬的嘴角，努力友善：“真心的。”也努力地保持着距离。
韩彦只注意到她依旧不肯吃他买的东西：“你原来就这么讨厌我吗？”
向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这沉默在韩彦听来自然是承认。
“哇，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讨厌谁吗？”韩彦努力开玩笑：“我可是全国7000万女生的墙头呢。”
只是简单地被这么拒绝一次，分明也这么心痛。以前那么被自己无视的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是身上疼，还是眼睛疼，向希眼睛不小心变红。她实话实说：“如果再欠你人情，感觉还不掉的。”所以不可以。
“是你的话，”韩彦脱口而出，“不还也可以。”说出了自己也没有想过的话。
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对待，和心意。
向希怔住，等反应过来，心里愧疚到痛楚，只能说：“对不起。”
韩彦从椅子里站起来，打算离开。至少让自己，稍微不这么难过。
他身后病房的门却在此时打开，随即是杨思维惊喜到雀跃的声音：“希希！你醒了！”
向希努力起身问候：“思维、老大，方导。”
韩彦咬唇，退后一步到她身边，把枕头放在她身后，帮助她坐起来。
姜允在紧随着杨思维进来，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关心都写在眼睛里。
作为实录导演的方正恩表达起关心也颇为别扭：“安很担心你。”大家自然不是第一次来看她，只是这次才见到她醒来。
向希用目光歉意地问好：“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杨思维忍不住扑到她身上：“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是你添麻烦呢！？我们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向希被她的话提醒：“啊，这几天vlog也按时更新了吗？”
方正恩点头。
“那……”向希突然感到着急：“得赶快告诉西瓜们我没事才行吧。”西瓜们见到新闻肯定很担心自己……
她的目光在床边逡巡一圈，却一无所获：“我手机呢？”
杨思维表情僵了僵，随后，她冲韩彦挤挤眼。
韩彦一直在病房陪着，也不知道她手机在哪，不知道杨思维什么意思。虽然好像言泽走之前是叮嘱她不要告诉给向希看手机的？
看着那么慌张的向希，方正恩有了主意，拿起自己的手机：“对镜头打声招呼吧。”
向希看过来时，他补充：“画面更有说服力。”
姜允在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向希认真地点点头，对镜头微笑：“大家好，我是……”
到嘴边的话终于是咽了回去。不忍心。
杨思维冲韩彦做出门的手势，回头对其他人交代道：“忽然想起有些事要问，我们先出去说话。”
不等韩彦答应，她就连拽带拖把他带到了门外，迫不及待地问出：“你没有告诉希希外面的新闻吧？”
韩彦低头看着她，困惑不已：“什么新闻？”
他这表情，分明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杨思维呼出一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暂时还是不要让她面对这件事比较好。”
韩彦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杨思维提醒他，“难道你都没有看过手机吗？”
手机……这两天都没合眼，根本没有心思看手机。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未接来电27通，还不少，一长串陌生的号码。
杨思维同时在喋喋不休地叮嘱着：“这几天的新闻……不要告诉……”
韩彦却都听不清了。因为手机接收了不少新闻头条推送，标题是：
《复活的原小果？……韩氏科技法人向有信面临多项指控？》
脑袋有点懵，但直觉却在清晰地指向一个真相。他点开一条链接，还没等视频缓冲出来，又有陌生号码打电话进来。
韩彦选择接通，同时，按下录音键。
电话那边，祁煜明知故问：“听说你也在现场。”
他无从听说，他是自己见到的。
韩彦明白了对面的身份：“真的是你。”对向希她们的车做了手脚的人。
祁煜笑得开怀：“看来你也并不迟钝嘛。”
韩彦的目光和语气却同时冷下来：“要是再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祁煜有备而来，并不害怕这威胁：“看来我们合作失败了呢，真可惜。”
电话忙音，是他主动切断了。
韩彦双手握成拳。
第100章
断绝关系
原小果因致人重伤被刑拘。“知情网友”找出十年前的新闻，整理出了《原小果案件始末》，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部分是，原小果曾经被判死刑。原来，作为原氏百货集团的太子爷，十年前，原小果就曾因为肇事杀人恶□□件被控诉。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夜店，因为跟人抢小姐而对人大打出手，视频被发上网，而他而被指认为当年的原小果。这些年来，原小果不止一次被拍到打人。网友们顺藤摸瓜，发现当年死里逃生的案件，也发现为原小果辩护的正是向希的父亲，如今天海律所主理人兼韩氏科技董事长，向有信。
同时，韩氏科技有员工在内部论坛发文：《向有信失信》，文中称向有信曾用肮脏手段连同原氏集团做空公司，从而获得公司的股份。更有甚者，当初原小果肇事证据确凿，正是向有信做假证嫁祸于原家司机才使得原小果脱罪。天海律所重要员工亦实名作证，拿出了向有信与原家签订的秘密协议。
面对种种指控，向有信被拘留调查。原本向有信便因为向希而在网上受到关注，如今换成他带着向希成为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话题。言泽安排公关团队努力控评，可还是没能阻止舆论的蔓延：
「有钱人都是这么恰烂钱的吗？恶心！！！」
「向小姐和她父亲，令人作呕[自来水管呕吐.jpg]」
「《律政恋人》那时骂对了，向希就是本色出演了吧！」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亏我还是向女士的路人粉[摊手]」
韩彦低头翻看手机新闻的同时，杨思维不放心地再三叮嘱：“你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吧？”“老板已经到楼下了，说是有话要跟你谈。”“唉，希希现在还受着伤呢，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再受打击了啊……”
韩彦看完新闻，神情无比凝重，大踏步回到病房：“向希。”
病房里连同向希与后回来的杨思维四个人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韩彦只是看着她：“无论如何，我会留在你身边。”
原小果案件爆发，摆明了是那个祁煜的手笔。往后不知道还会针对向家做出什么事，他不能放着向希一个人。
众人听得眼睛都直了。
什么意思？向希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这样也好。”一道更为冷静的男低音替她作出回答。
是言泽。他拎着打包饭盒过来了。站到韩彦身边后，一个凛冽，一个阳光，都是好看得耀眼的男人。
向希愣了愣：“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
言泽却看着韩彦，明明是自作主张的决定，语气与神色却那么自然：“就到希希看清楚自己心意为止吧。”
尴尬气氛引起电灯泡人员的不适，姜允在咳嗽一声：“我们也该去吃饭了吧。”
杨思维远远响应：“啊，对，吃饭吧。”
只有方正恩是个“明白人”：“不是刚吃……”可是这位明白人话都说不完整，就被姜允在忙不迭地叉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向希三个人。向希认为有些误会是非澄清不可了，什么叫看清心意？
她伸长脖子：“我的心意，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言泽可算看向她，似是无奈：“你的开始，并不是我。”
向希又好气又好笑：“就因为过去的事，你觉得我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吗？”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吗？”言泽前所未有地正色：“现在。”
向希不假思索：“现在？不行。”气势已然弱下来。
言泽乘胜追击：“原因？”
向希输得彻底：“我还不够……你知道的。”
听到这个答案，言泽微微一笑。笑容仿佛在说：看吧，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这一笑，向希就知道自己完全输了，苦涩地低下头。自己的情况，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不是也答应过吗？要等她变成更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在不知情的韩彦面前这样……
被当成局外人的韩彦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刚才杨思维好像这样说过。
“嗯。”言泽放下自己带来的饭盒，没有迟疑地同他一起出去。
等到了走廊，韩彦反客为主：“你刚才是因为没有信心才那么说的吗？”
“信心？”这对于言泽来说是没想过的问题，他语速很慢地回答：“或许吧。”
韩彦莫名烦躁：“恕我不能理解你把向希让给我的事。”
“希希不是什么物品，”言泽下意识蹙起眉头，认真纠正这说法：“我也没有把她让给任何人。”
韩彦听不懂了：“那你刚才……”
“希希喜欢过你，非常的。而她那时候只有我。”说到过去的事，言泽唇角扬起家长般温和的笑，只是这笑容无论怎么看都是苦涩的：“以前她没有机会，现在？显然不同了。我当然希望她可以选择我，但我更希望她能选择自己想选择的。”
韩彦一字一句听完，烦躁的情绪也不由得一点点变成了惭愧：“……我好像知道自己输在哪了。”
这个男人，话里话外，好像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
“发生了这些事，你依然选择希希，所以我相信你。”言泽收敛神色，言归正传：“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向伯父的事，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希希有危险？”
听到言泽的理由，韩彦更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推理能力。那么，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了：“的确跟一个人有关，要想把他找出来，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言泽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韩彦简单交代祁煜的存在，坦白说打算去报警的同时，最好是有技术团队帮忙解析来电号码。越快越好，毕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言泽自然同意。
回到病房时，只见脑袋包了一圈绷带狼狈兮兮的少女还在低头绞着被子。
他在她床前的椅子前坐下，凛冽的气场骤然收敛，声音也变得温柔：“生气了？”
向希声音闷闷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没错。”
言泽似乎很没眼力见：“因为我？”
“不然呢……”向希意识到什么，这才抬起头来看看：“韩彦呢？”
“支走了。”只剩两人，言泽果断表明“认错”态度：“希希……”
“我知道，”向希打断他的话，郁闷又无奈地看着他，“刚才的事我真的一点也想不通，但还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的。”
言泽洗耳恭听：“嗯？”
向希一字一顿：“你喜欢我。”喜欢到自己不确定时，宁愿在她曾经“喜欢”的男人面前为她留有余地的程度。
再已知不过的结论，言泽失笑：“希希真聪明。”
向希不去想这是不是在拐着弯子笑她笨，自顾自解释道：“所以你现在相信不相信我不重要，反正我一定会肉麻地把心意证明给你看的，等我有实力的那天。”
其实韩彦出现的时候，她也想过，会不会引起误会，所以刻意保持了距离。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以前她作妖的前科那么多，在言泽的立场上，担心她再度动摇和不坚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着她认真的保证，言泽眼眶悄悄变红。
他很感动。至少现在，她依然选择他，无比确定地。
向希一番慷慨陈词，自己又变得不好意思。想要挠头，但却摸到一手绷带。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怎么办呢？我手机好像落在片场了，想刷一下”
听到手机，言泽表情僵了僵，假意说道：“玩什么手机，医生说辐射会影响头部恢复的。要不……吃点东西？”
“那电视呢？”向希成功地被带偏，吐槽起来：“说是高级病房，可是电视也坏了。”她试过遥控，还让方导帮着找开关键，可是电视也看不了。
言泽深感自己的借口要用光了，余光瞥见自己带来的两个饭盒，灵机一动：“变个魔术给你看吗？”
“嗯？”向希被勾起兴趣：“你什么时候学了魔术？”
说干就干，言泽把玻璃小圆桌搬到床边，拆开他带来的便当盒，露出里面的营养烩白粥，用长柄勺盛起一个圆圆的什么东西，展示给向希。
“看好了，这是个鹌鹑蛋……”他郑重其事地介绍。
向希果真睁大眼睛，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见着言泽把鹌鹑蛋放进了……自己嘴里。
嗯？说好的魔术呢？
向希差点没绷住：“然后呢？”
“然后啊，”言泽眨眨眼，非常认真地解释：“现在，它变成我了。”
他就差在脸上完全写着：看吧，是不是很神奇？
原来是这个意思，向希捧场地干笑两声：“这笑话一点也不冷。”原来她的阿泽哥哥是这么冷笑话体质的人，有点可爱。
“你笑了就行。”言泽对这评价欣然接受，手上动作没停，又拆开管家阿姨准备的另一个饭盒，放到床上自带的小方桌上。
向希读取不到的角度，他的目光偶尔泄露出忧虑。
向希在医院好吃好喝的，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度假，只是自己一个断网人员，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杨思维经常会为她读一些粉丝评论，催她赶快好起来。
身上各处还属于擦伤，好在她跳车的地方是还算柔软的泥地，目前只是有点脑震荡的嫌疑，最好是在医院静养，不是强制。如此以来，她就更郁闷大家为了辐射影响康复的理由而不让她用手机了。
向希主动去看孟芊芊时，后者果不其然也靠在床前啪嗒啪嗒跟谁发信息打着字，除了一身蓝白条的病号服，她完全看不出来这个面色红润的女人还受着伤。
向希羡慕得眼睛都要冒泡泡：“我都不能上网，芊芊（刻意升级的称呼）你能借手机给我看一下，就瞄一眼？”
“向希，”孟芊芊听到她说微博，表情亦是一僵，顺手把手机放进被子里，几乎是藏起来。在向希不解其意的眼神里，她故意撅起嘴又眯起眼睛，佯装出生气的样子：“你其实是来跟我炫耀的吧？因为韩彦喜欢你。”
“……”怎么会说起这个，又是为了韩彦那家伙……向希无奈：“是姜老大说出来的吗？过分。”
“听说大家都在啊，”孟芊芊好笑地看着向希，莫名生不起来气：“他当众告白要留在你身边不是吗？”
向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假装捂住自己的肚子：“啊……芊芊，不好了，我可能是中午吃太多……我先走了，我下次来看你……”
向希也有演技这么拙劣的时候吗？果然用韩彦来转移话题是对的。孟芊芊好笑却也不想戳穿，而是配合地装出嫌弃脸：“行吧行吧，你快走吧。”
看到向希这个反应，更是确定她对韩彦没心思了。可是韩彦要怎么办呢？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向希果真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等跨出房门的结界才松开，后悔不迭。太尴尬了，都要忘记孟芊芊是韩彦的迷妹了。鬼知道要怎么解释韩彦那天，自己也明明白白拒绝过……算了，不想了。
走着走着，又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是来干嘛的来着？
她困惑地看看四周，服务台一个护士似乎刚回完信息，顺手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啊，想起来了，手机！向希激动地拍拍自己脑袋，拍到伤口，疼得缩回手。刚刚被孟芊芊一打岔就忘了，孟芊芊也不肯借手机给她看一眼，这些人怎么像是串通好的一样？
对，就像是串通好的……
该不会其实西瓜们嫌弃她受伤变丑了要脱粉，杨思维给她读的评论都是假的，所以才不让她看到的吧？
很可能啊！
向希联想到大家这些天来的表现，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嗨，其实大可不必。这些人也太低估她承受力了。
可是他们真的就一点也不让她上网啊，怎么办好呢？
走到自己病房门口，她已经萌生了一个绝佳计策。
晚上一名护士来给她打消炎针。
向希听话地伸出胳膊，眼睛看着对方一眨一眨，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护士小姐姐，我打针这么配合，你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吗？”
护士被她这副小可爱的样子逗乐：“其实我也算是半个西瓜，我们希希想要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如果向希追问的话，就会知道这半个西瓜，是自己的真人粉。正是在其他同事漫天八卦向希坏话的时候，不怎么上网的她无法苟同那些恶毒的揣测属于自己亲身接触的这个漂亮又乖巧的女生，脱口而出：“我也是向希的粉丝，在我面前说话要小心点哦！”
“太好了！”向希一心只有手机，强忍住没有从床上蹦起来：“一会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机吗？我不做坏事，就是看下自己”
护士不等她说完，爽快地把手机递给她：“……手机一会用完了去护士台还给我就可以哦。”
向希抱着手机，开心地直道谢：“谢谢姐姐！”
她低头鼓捣连密码都没有设置的手机。难怪说要自己下载，对方的手机里果真很干净，app没几个，似乎是个岁月静好的小姐姐。不管了，不要揣测别人隐私比较好。
她笑着进入应用市场，笑着安装微博，笑着打开……
进入搜索页面的瞬间，却连心脏都凝固。
#向希滚出娱乐圈#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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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言泽的帮助，韩彦的进展也不顺利。首先，祁煜这个名字似乎就是假的；其次，所有的来电号码都是生成的假号码，无从追踪；报警时，他录音的那段通话并未形成实际证据；最后，那天一起去的酒吧，当天的监控录像无故损坏。
韩彦控制不住地揪住保安衣领：“什么叫无故损坏？你们干脆就是一伙的吧？！”
然而事实证明，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他们完全陷入了被动。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事情，要是评选《当日最糟糕事件》排行，他愿意说，是他努力甩掉一身疲惫来看向希，却见到向希像只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抱着手机发呆的那一幕。
看来，她都知道了。
韩彦觉得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不是我曝光的。”
向希木讷地将视线转向他，强颜欢笑：“受害者这么自乱阵脚，我家老头看到该有多高兴。”把他的话还给了他。韩家的事，她家里本来就是加害者啊。
“再说了，是你也没关系。”
韩彦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目光努力对上她的：“我已经报警了，在抓到犯人之前……”
向希握住拳，指甲陷进肉里，语气诚恳：“本来就该我说对不起的，我们家对你们家做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一直瞒着，没能说出口，抱歉。”
“你相信吗？”韩彦仰着头，眼神专注，温暖得像朵向日葵：“我早就原谅你了，在你道歉之前。”
被受害者安慰了。原来是知道了真相才来找自己的吗？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把被子都打湿。
确诊没有脑震荡之后，向希坚持和孟芊芊一起出院。
一回到片场，大家都围过来，一个个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放心吧，我知道，不是我的错，”向希挠头，开朗地笑他们：“我的良心绝对不会痛一下的。”
她终于是没能阻止自己父亲的事被曝光，甚至连自己，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原谅这样一个父亲。
向有信拒绝了采访，也谢绝了探视。这样或许也好。韩氏科技的电子产品一一遭到抵制，股价雪崩，网友们声称除非换董事长，否则不会用法律骗子制作的产品。
#向希滚出娱乐圈#的热搜下，不少网友头像变成了一片纯黑，但却因为更换网名的限制，还纷纷顶着“爱希一万年”“7亿少女梦希希”“希吾路”之类的网名，摆明了是从西瓜脱粉回踩转黑的网友。
连同他们，也在说着：
「#向希滚出娱乐圈#不好好当骗子，艹什么白富美人设，令人作呕...」
「以前瞎了眼才会喜欢这样的人，骗子的女儿不也是女骗子吗？？」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出身在那里我一生黑！！」
「#抵制暮森#污点艺人你们都不打算解约的吗？」
……
即使是面对这样多的脱粉回踩，向希知道，自己仍然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在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时间里，有这样一群人，为自己发出了声援：
孟芊芊：「，喂，季临夏！等你醒来可还有很多丧尸要打，你要敢hold不住哭鼻子，我第一个笑话你」
姜允在：「，哦不，康康我为你研发的蚯蚓餐？听说富含蛋白的食物对患者伤愈很好诶[斜眼笑][斜眼笑]」
暮色森林官微：「，你是最好的季临夏，也是唯一季临夏，等你回归。」
暮色森林电影实录转发：「黑名单充分供应中，各位网友且文明且珍惜」
谁都没想到剧组宁愿牺牲观众和口碑来保全演员，已经六连败的安北望还会选择这样正面刚网友的方式，他只是说：“虚假繁荣不需要，品味注定他们不会成为暮森的目标观众。”
好在资本大头言瑾也没什么意见：“没想到弟媳妇的身份这么令人致郁。”
孟芊芊白他一眼：“怎么？”
言瑾依旧坏笑：“没什么，我太喜欢你们这种悲情设定了！要不再给你们追加一亿公关费？”
《暮色森林》继续拍摄，危险场次暂且搁置，最后告别的戏份提前。
被逼到最后关头的感染者组织最终祭出他们的杀手锏：季临夏的妹妹——季临秋。他们也曾听说过季临秋是被治好的感染者，尽管对药物没抱有希望，但还是趁乱掳走了季临秋，并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