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次在甜品店为她庆祝杀青，她说，“等到了拿到影后，到那个时候在一起”，他以为自己是临时被她当成了情感候补。可如果不是呢？如果面前的傻丫头自始至终，至少从那以后，就打定注意要等到自己“出息”了，不丢人了，才要接受他的心意呢？在小青梅的眼里，现在的她，还不够优秀，虽然在他听来完全不合常理，却更像是她的真实想法。
就像是他，总是会想到她为了另一个人掏尽真心，被伤得伤痕累累也不愿意放弃的样子，这些证据一条条耗尽了他的信心，所以他只是允许自己以自己的方式对她关心，再也不去关注每一次主动之后向希是否领情。刻意忽略的，还有每一次向希小心翼翼靠近他的信号。
他们各自画地为牢，若不是向希将他敲醒，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他一定是个大傻子！
向希哪里知道，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剖开了给人看，还要被人嘲笑。而且这个笑她的人，还是言泽，太特么难过了。
“你觉得我很好笑吗？”
言泽否认：“我相信你说的。”
“既然相信，为什么还笑……诶？”她咬住下唇，不可思议。
言泽：“那就等你合适的时候，我再来问你的意见。”他又用摸小朋友的手势摸了摸她的头顶，深深眸光仿佛同时在说等她长大。
向希更没出息地涨红一张脸。
其实早该明白的，总是因为他而双颊发烫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的感情的。言泽现在的说法，她很开心。不论是在她记得他或是重新认识他的时间，一直有这个人在身边，真的很好。
现在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被她定下了吧，一直等到她出息为止，都不会去关心其他女孩子对吧？
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装满期待而双眼亮晶晶的她看在对面之人眼里有多可爱。
“有一件事想要跟你确认。”言泽清清嗓子，正经开口：“你只能要求你自己，不能要求我，对吗？”
笃笃笃。
有人过来轻敲车窗。
向希把车窗摁下来，是郝医生。
郝医生并不多嘴他们在车里做些什么，只是闲闲提醒：“饭菜做好有一会了，他们都在等你吃饭。”说着，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也饿了。”
已经是很温和的提醒了。
言泽当机立断：“我先送你过去。”
向希以为他又要公主抱，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被言泽抱回去会是如何的惊悚画面，拨浪鼓般摇头，“我自己能走的。”
言泽看穿她的想法，不由分说，索性从他那边下了车，打开向希那侧的车门，在她身边蹲下：“我背你。”
向希没有再拒绝。
趴在言泽的背上，她又问起刚才他说要跟她确认的事，什么只能管自己不能管他的。
言泽淡淡嗯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追你。”
言外之意向希可以不答应，但不妨碍他来追。
向希这次直接脸红到脖子根。
言泽看不见，但他却是认真得可以。多年之后再度被向希以玩笑方式指出来，他依然记得自己这时的想法。
——虽然他们从开裆裤时期就在一起玩，省去了很多情侣在一起前的必要步骤。但是他就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别人家的女朋友有的，向希也要有。
————————————————
向希回到客厅，餐桌上果然已经摆满了丁家齐的作品，食材不多，每样都被他精打细算做出了花样来，光是土豆就有土豆饼、土豆泥、炸薯条、地三鲜……向希带来的火锅料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姜允在不会做饭，吃饭的兴致倒是很高，起哄把桌子抬出去大家一起举杯邀明月。虽然被集体鄙视一番又被否绝了，但是李琦萌也附和他，“光是吃饭太没意思，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第59章
真心话吧
有两个老油条怂恿，其他几个不活跃分子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李琦萌之所以提议真心话大冒险，并非是她表现出来的贪图好玩，本意其实是想借助玩游戏的功夫，让向希有机会说出【需要】说的话。
言泽来的功夫，经纪人跟她总结今天的节目，就说到除了吐槽她不靠谱，弹幕都在贬低向希没人要，说有男友是吹牛。她不知道向希会怎么圆回来，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谎话。
怎么可能撒谎呢？Edward刚才还在他们这里，她还想跟他打个招呼呢，结果他一路走来，眼里只有向希。哪怕是她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只是紧张他的小青梅。
这个让她生平第一次动心的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绝情。
她还记得以前在U大留学，她在音乐社团遇见言泽，新加入沉默寡言的他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为了有借口教他吉他，她自己还紧急苦练了好一番，可是没等练好就被他拒绝了，虽然他当时的语气并没有很难听，只是坦白他进社团是为了拿到活动分，并不想精通乐理，平时打杂的事情让他来就好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套近乎失败，被拒绝反倒燃起了她的熊熊斗志，她招摇地开始倒追，弄到他的课表之后就三天两头去他的课下堵人，去他打工的餐厅捧场。
结果却换来蹲到他下班后，灯火阑珊的街道前的又一次拒绝——“我有喜欢的人了。”
当时她固执地坚持这只是用来拒绝她的借口，于是他选择把手机亮给她看：“她叫向希。”
手机壁纸是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女笑出一口大白牙，在夜色中格外晃眼。
或许是第一次喜欢又让她心碎得稀烂的缘故，又或许是后来再没有遇见那么心动的男人，她回国后依然不自觉打听和关注言泽的消息。连带着向希这个名字，被她耿耿于怀好多年。
李琦萌发呆，姜允在捣她胳膊一下，“媳妇，你想啥呢？该你了。”
李琦萌想打人。
他们选择在干净的餐盘上转动一根勺子，被勺子选中的人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择一项，完成任务后重新转动。第一轮由姜允在转勺子以及主持，此时那根勺子正指着她的方向，她很怀疑是不是姜允在故意的，但还是做出了选择——真心话。
姜允在得到良机，摩拳擦掌要捉弄李琦萌：“你考虑过跟我复婚吗？”
“这太耍赖了！”
“犯规了吧……”
“不对，剧里的往事不能算真心话吧？”
姜允在被说耍赖，左看右看周围都是不赞成他的眼神，只好挠挠头，重新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李琦萌冷不丁想到了刚才的言泽。
她扯扯嘴角，给了个反面的答案：“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两人差点“撕扯”起来。
在观众看来其实是好玩的，弹幕里也很欢乐。
综艺节目都有台本备案，嘉宾们按台本演出其实是差不离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风险很大，比如暴露本性，人设崩塌，但也有可能突破台本的限制，达到更好的效果。尤其是在嘉宾们自发给出观众想要了解的信息时。而他们现在，纯粹是脱缰状态。
为了接着玩下去，李琦萌放过姜允在一马，把勺子放回盘子，重新转动起来，这次落在了韩彦的方向。
看着下一个受害者，李琦萌不客气地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这个话题真的会传染，她下意识就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韩彦一怔，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之前不是没有被记者问到，但是回答都是为了赶时间不出错，由经纪人准备好的现成台词。当然，不出错，也不出彩，比如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大家眼睁睁看着韩彦陷入沉默，他漂亮的眼睛里是沉郁的颜色，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芊芊瞥他一眼，又低头戳用叉子扎自己盘里的西红柿。
这个问题，他很难回答么？
她明明是听他说过的啊——知性，有话题，是海盐也有可能——都是可以让她对号入座的答案。
这会是因为害羞吗？
还是因为，他的前未婚妻就在桌上。
难道他也是失去了才忽然恍然大悟的那种人么？可是她真的不觉得也不愿意去相信，向希那种肤浅的女人能跟知性沾边，又值得他喜欢。
等待韩彦好一分钟，大家都有点压抑，最老油条的姜允在又站出来打圆场，又拿胳膊去捣旁边的李琦萌：“你看你，把人家吓的。”
李琦萌不以为意：“说好要玩的就一起遵守规则啊！”
姜允在好笑：“规则是规则，你不是应该问人家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么？”
李琦萌：“！”
她太猴急捉弄后面的嘉宾，把这道工序给忘了！
姜允在用一副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她。
大家听到两人对话也才如梦初醒，对哦，不是可以选的吗？
“那个韩彦，”李琦萌心虚挽回：“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韩彦无话可说，也才没好气地开了尊口：“……大冒险吧。”
李琦萌实在是心虚，怪她目的不纯，又走了神，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于是也不敢捉弄韩彦太狠：“那就罚你喝一升水吧！”
她一想到惩罚，就想到韩彦从鱼塘回来就在问工作人员要水的事。
本来想说喝冰水，纠结再三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伙伴喝坏肚子了。
毕竟前夫那组已经残了一个向希，他们还是很有胜利希望的。
工作人员很配合地从画面之外递给他们两瓶矿泉水，水瓶上的标签正好给言氏集团的水厂打了广告。
韩彦二话不说把水喝光，然后把勺子放回盘子上，伸手轻轻一拨。
勺子转了两轮半，指着向希的方向。
向希眨眨眼睛，确认勺子确实是指着自己。
轮到自己了吗？她莫名想到，言泽会不会在手机前看她的直播。
又害羞地想到晚上的吻，心里袭来一阵悸动，又涌出一丝的甜，最终化出一个笑容，在她嘴角漾开。
看在别人眼里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在说，放马过来。
她本就明眸皓齿，五官说清绝出尘也不算夸张，这一笑，直播间变成阿伟阵亡现场，西瓜一面截图一面嚎着【阿伟出来死一死】【阿伟乱葬岗】【阿伟死啦死啦滴】……
少有的粉丝霸屏，黑粉不敢吱声的至暗时刻。
韩彦对上她一双灵动的眼睛，心下却是一沉：“真心话？”
他已经看出来，向希随时准备接招的样子。
向希很果断：“真心话吧。”
韩彦点头，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救过我？高二的时候。”
向希呆住，同时愣住的，还有韩彦左手位的孟芊芊。
第60章
多么卑劣
喝完一升水，将提问权力赚到手里，韩彦想了很多个问题，或是以往参加节目被问及无伤大雅的，或是继续盖楼问理想型，或者是更劲爆可以博得收视的，他不介意帮向希去圆。
可饶是想过了那么多的命题，最终出口的，却是这个化不开的死结。他想，他可能是疯了。
看到自己的前未婚妻跟别的男人亲近微笑，他心里针扎一般，四处漏气，又莫名冒火。
对在场各人的形色各异，他视若无睹，已经出口的了，就让它成为既成事实吧。
向希想说自己是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幼年时到高中的记忆她到现在都没有拼凑完整。但是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大概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别人说起，也就能在变成老太婆之后用这种故事跟小孩骗块糖吃。
她稍作思索，用玩笑的语气做出了回答。
孟芊芊快把西红柿戳成西红柿汁了。
原来，他知道的么？
说起来，他被三高的混子找茬，还是有她一份责任在的。因为真的不屑于三高那帮人的追求，她把他们拉出的让她感到格外丢人的【求交往】横幅扯了下来，狠狠踩在脚底下。对那帮人中的老大，抑或是排行老几的，现在自始至终记不清楚名字和外表的那帮人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对方死皮赖脸缠着她问喜欢什么类型，他可以改。
她便举了自己的学长兼学生会长的韩彦为例，明明是希望这帮人可以在体会到云泥之别后退而远之的。可是没想到，没过几天，班上的男生就告诉了她，他们约了韩彦在小树林决斗的消息。她心情复杂想着一探究竟，或许还能拦住那帮人。
说是决斗，可是哪有一对二十的决斗。
她去看了，赶在她前面的还有两个人——向希和某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向希甚至用帽子兜住头之后，自作主张把他们给吸引开了。当然向希的同伴一定也是担心她的安危，就追了过去，喊着已经报警了。
她蹲下去，把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韩彦叫起来，搀着他迅速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后来她去医院探望韩彦，他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谢谢，然后就说，作为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跑到那种地方了。
聪明如她，当然意识到他以为是她从那帮人手中将他救起，但她心神电转，顺水推舟接受了这样的一个误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向希甚至都没有过去看韩彦一眼，索性当做是上天的安排。
也亏向希现在不知道，若她知道，该是只想敲爆自己“狗头”。因为当时被揍得太惨，一向爱美的她不愿意鼻青脸肿地出门丢人，就在家休了一个月的学，这一个月，还跟她那个碎了三观的爹吵了又吵。
现在被问起来，向希灵机一动，抱怨道：“不是说好不问剧里的问题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引导大家去相信，韩彦说的是剧里的兄妹关系。这事姜允在为了抖机灵已经干过一次了，她这么去引导，应该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虽然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气氛更沉重了一些。
韩彦看着拼命掩饰自己尴尬和局促的向希，不用继续等候，已经有了答案。其实吴语对他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鬼使神差提出来，私心是想唤起那个曾经那么注视着他的她，他已经弄丢的那个她。
多么卑劣，若是以前的自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怕是大牙都要笑掉。
向希：“换个问题吧，或者让我重新选择大冒险。”
节目还得继续，纵使有不愉快，还是得自找台阶不是。
“嗯。”韩彦颔首，“你最近撒过谎吗？”
其他嘉宾：这问题，好像更尖锐了呢，是有意捉弄吗？
但是见他神情，偏又察觉不出什么端倪。
眼尖的海盐倒是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她们家哥哥眼神不对啊！
这种带着一些醋意和紧张的样子，明明是她们在剧里恋爱戏份才能看到的啊！
本来官宣节目的时候看到向希跟她们哥哥在一组她们已经PSTD了，只想大吼拒绝！但是直播看下来，两人全程无交流，连客套的问好都没有，她们觉得算了，还能看下去。
谁知道晚上就看到她们家哥哥主动给人家送雪糕送水送毛巾，跟她们想象的向希狗皮膏药式倒贴韩彦完全不一致啊！现在看到这状况，谁能说是向希觊觎韩彦？
在真人秀上全程见证真实情况，海盐们表示无话可说，心塞得结成了盐块块。
他换了个问题，向希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但幸好她不用为了让他开心去背什么标准答案，可以借机说出自己的事。
瞳眸俏皮地转转，她答：“撒谎的话……今天我看弹幕，不少网友朋友说我，之前的采访时说自己有男友的事情是假的，强行捏造出来的，是为了虚荣吹的牛。”
“我的回答是，网友们猜的对。”
海盐：【……】
西瓜：【……】
西瓜：就算是为了澄清自个单身，希希老婆也不用这么坦荡自黑吧，又是捏造又是吹牛的。这么不要面子的吗！？
向希话锋一转：“是有那么一个要珍惜的人，不过还没有交往，我在努力啦，以后时机成熟的话，希望带给大家好消息。”她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
不像是在医院那次的一时冲动，这次她很清楚自己说到感情会有什么后果，被事业粉粉转黑完全有可能，老婆粉取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她还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她不指望自己走流量路线，演戏才是她擅长也热爱的事业。她想成为不断挑战新作品的演员，而不是去扮演某种明星人设赚钱。这跟事业粉的追求并不矛盾，但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获得信任的事，只能用作品说话。
而且，私下她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自己的小日子。因为她说想恋爱而取关的话，以后她结婚也会取关她的，这样的粉丝，与她没有什么缘分。
她也会看评论，扎心的，温暖的，很多海盐说韩彦只要不跟她在一起，跟孟芊芊官宣她们也认。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两害取其轻”罢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海盐田里未必不会损兵折将。顶流韩彦如此，小透明如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去。
好在，她从来不强求自己成为人人都爱的软妹币。
这下轮到西瓜心稀烂。
如果可以，她们希望向希一辈子搞事业，有她们喜欢就够了。虽然也知道向希走的不是爱豆路线，她们管不到那么宽，也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但还是——
西瓜：难过。
韩彦没再接话。
她喜欢的人就是晚上来的出品人吧。
他遇到两次，两次都撞见那个男人专注看着向希，是他在错过的时间里，从未给过的温柔。
孟芊芊松一口气。
丁家齐莫名姨母笑，他很欣慰。
姜允在挑眉：这小丫头是真的很敢！
李琦萌微微叹气：言泽看到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言泽到了信号好的酒店，刚打开手机，就听到向希的发言。
虽然他一语不发，被他带来的郝医生自是默默吐槽：这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还装淡定憋着不出声呢，一看就是在跟小青梅发什么悄悄话吧！还是年轻人心态好，想当年，他也……
游戏玩不下去了，三个男嘉宾收拾桌子和洗碗，女嘉宾收拾现场，摄影师跟拍了收拾过后的床铺，就关了机器跟众人约好明天再见。
上楼时，孟芊芊和韩彦打一个照面。
韩彦一如平常地侧身，让她先过。
孟芊芊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她有一种想要回头拉住他把高中的事情解释一番的冲动，有要坦然承认当初的自己就是故意想要让他误会的冲动……可是最终还是这冲动囿于心胸，开不了口。
纠结间，已踩完所有台阶。罢了。毕竟，她不是向希那种勇往直前的人，她有太多想法和考量。
向希要上楼时，节目组工作人员又抱来一摞纱帐，说是非常抱歉，后台不少粉丝看到节目后私信他们考虑不周，G省这种天气下还有很多蚊子，会给嘉宾带来糟糕的体验。节目组现租小屋的主人为了不破坏田园意境，也完全没有要安装纱窗的想法，一群人住进去会被文字生吞了吧。
跟工作人员道完别，向希接到言泽的电话，这次她一点延迟也没有地按下接听键：“言泽？”
长长上扬的尾音，显示着她接到电话时的好心情。尽管晚上才有过大胆挖坑发言，但这次跟她以前每一次接到电话唯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胆战心惊截然不同，语气是轻松而雀跃的。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嗯，”言泽也听出来了这种变化，不由得也翘起嘴角：“你过得好吗？”
“……”虽然很高兴，但向希很怀疑对面的人是不是被换过脑子：“我们好像几小时之前才见过？”再怎么难找话题，也不用这么词穷吧喂！这就是直男的问候方式吗？
“嗯。”言泽听出她的揶揄，但依旧淡定，解释道：“你玩游戏的时候，好像有点紧张。”
“哦，”知道是自己脑补太多，向希不好意思：“其实还好的，这种场合我还是可以应付的啦。”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知不觉手机都快没电了，机械的缺电声音响起向希才发现，只好提醒言泽她该回去睡觉了。
怕吵到其他人，她爬上楼之后，独自坐在走廊窗下接的电话，耳畔是言泽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眼前是月色下的缥缈树影，远方的夜空被星光点缀得很漂亮。
言泽明白该挂电话了，最后说道：“公司那边有点事，我要去b市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向希心想，这人傻了傻了，但怕又是误会，只是小声提醒到：“我也会回b市的啊。”
“……”他出差的时候，一贯会给向希带点小礼物，这次还真是他错乱了。不过这个小错乱被他及时补救回来：“等你回来，我去接你一起吃饭，好吗？”
向希重重点头，虽然电话那边的人看不到。
洗完澡一瘸一拐回到房间，两个室友也都在玩手机，她径直走到中间的床榻坐下抓起充电的手机，忽然看到自己忽略的微信信息。
杨思维：【小希姐，你在节目上说的人是老板吧[捂脸]】
杨思维：【太佩服你了】
没头没尾的两条信息。向希也想过车欣看到节目会是什么反应，打定主意回去以后好好负荆请罪一番，毕竟她又不听话了一回。可是车欣那边没有动静，杨思维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好不容易发来信息，却是这么云里雾里。
向希：【为什么佩服？】
杨思维秒回：【你去！】
向希想了想：【不看。】
杨思维：【看一下嘛，西瓜真的很让人感动啊！】
见提到微博，向希忐忑又难受。
，会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她都不敢想。
心理建设她给自己做了很多，不过真的见到，会不会情绪崩溃她也不好说。索性眼不见为净吧。
可是杨思维说的感动又是哪一出？
向希进入微博，又点进自己的主页，跃入眼帘的数字让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又上了热搜，甚至在话题榜上一路攀升。
由一个200斤小西瓜的账号主持的话题，标题是#向希勇敢爱，西瓜不离开#。
跟向希想的大幅度脱粉截然不同，话题底下满是祝福的声音。
西瓜1号：【老婆总是这么惊世骇俗，但就是喜欢这样的你鸭】
西瓜2号：【只有我其实很期待希希恋爱的吗？因为优良基因要好好传承才行啊[兴奋]】
西瓜3号：【谢谢希希给我勇敢表白的勇气】
西瓜4号：【只要这个人不是让你想整容的那一个】
……
西瓜n号：【我是看完《律政恋人》黑转路的，说实话看剧的人不是傻子，谁用心谁敷衍都能看得到。像你那么好看的小鲜肉还肯沉下心去演戏，真挺难得的，况且还是那么一个招黑的角色，你的演技能看得出来沉淀感，不是临时抱佛脚的功夫。今天看到你说想恋爱，我转粉了……】
西瓜n号：【……我不认为你是恋爱脑，恰恰相反，我觉得你是把演戏当事业来经营，而不是吸粉的手段，所以才这么不怕掉粉。希望我没有猜错，以及，加油！】
向希对着手机回不过神。
就像是他，总是会想到她为了另一个人掏尽真心，被伤得伤痕累累也不愿意放弃的样子，这些证据一条条耗尽了他的信心，所以他只是允许自己以自己的方式对她关心，再也不去关注每一次主动之后向希是否领情。刻意忽略的，还有每一次向希小心翼翼靠近他的信号。
他们各自画地为牢，若不是向希将他敲醒，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他一定是个大傻子！
向希哪里知道，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剖开了给人看，还要被人嘲笑。而且这个笑她的人，还是言泽，太特么难过了。
“你觉得我很好笑吗？”
言泽否认：“我相信你说的。”
“既然相信，为什么还笑……诶？”她咬住下唇，不可思议。
言泽：“那就等你合适的时候，我再来问你的意见。”他又用摸小朋友的手势摸了摸她的头顶，深深眸光仿佛同时在说等她长大。
向希更没出息地涨红一张脸。
其实早该明白的，总是因为他而双颊发烫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的感情的。言泽现在的说法，她很开心。不论是在她记得他或是重新认识他的时间，一直有这个人在身边，真的很好。
现在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被她定下了吧，一直等到她出息为止，都不会去关心其他女孩子对吧？
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装满期待而双眼亮晶晶的她看在对面之人眼里有多可爱。
“有一件事想要跟你确认。”言泽清清嗓子，正经开口：“你只能要求你自己，不能要求我，对吗？”
笃笃笃。
有人过来轻敲车窗。
向希把车窗摁下来，是郝医生。
郝医生并不多嘴他们在车里做些什么，只是闲闲提醒：“饭菜做好有一会了，他们都在等你吃饭。”说着，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也饿了。”
已经是很温和的提醒了。
言泽当机立断：“我先送你过去。”
向希以为他又要公主抱，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被言泽抱回去会是如何的惊悚画面，拨浪鼓般摇头，“我自己能走的。”
言泽看穿她的想法，不由分说，索性从他那边下了车，打开向希那侧的车门，在她身边蹲下：“我背你。”
向希没有再拒绝。
趴在言泽的背上，她又问起刚才他说要跟她确认的事，什么只能管自己不能管他的。
言泽淡淡嗯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追你。”
言外之意向希可以不答应，但不妨碍他来追。
向希这次直接脸红到脖子根。
言泽看不见，但他却是认真得可以。多年之后再度被向希以玩笑方式指出来，他依然记得自己这时的想法。
——虽然他们从开裆裤时期就在一起玩，省去了很多情侣在一起前的必要步骤。但是他就是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别人家的女朋友有的，向希也要有。
————————————————
向希回到客厅，餐桌上果然已经摆满了丁家齐的作品，食材不多，每样都被他精打细算做出了花样来，光是土豆就有土豆饼、土豆泥、炸薯条、地三鲜……向希带来的火锅料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姜允在不会做饭，吃饭的兴致倒是很高，起哄把桌子抬出去大家一起举杯邀明月。虽然被集体鄙视一番又被否绝了，但是李琦萌也附和他，“光是吃饭太没意思，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第59章
真心话吧
有两个老油条怂恿，其他几个不活跃分子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李琦萌之所以提议真心话大冒险，并非是她表现出来的贪图好玩，本意其实是想借助玩游戏的功夫，让向希有机会说出【需要】说的话。
言泽来的功夫，经纪人跟她总结今天的节目，就说到除了吐槽她不靠谱，弹幕都在贬低向希没人要，说有男友是吹牛。她不知道向希会怎么圆回来，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谎话。
怎么可能撒谎呢？Edward刚才还在他们这里，她还想跟他打个招呼呢，结果他一路走来，眼里只有向希。哪怕是她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只是紧张他的小青梅。
这个让她生平第一次动心的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绝情。
她还记得以前在U大留学，她在音乐社团遇见言泽，新加入沉默寡言的他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为了有借口教他吉他，她自己还紧急苦练了好一番，可是没等练好就被他拒绝了，虽然他当时的语气并没有很难听，只是坦白他进社团是为了拿到活动分，并不想精通乐理，平时打杂的事情让他来就好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套近乎失败，被拒绝反倒燃起了她的熊熊斗志，她招摇地开始倒追，弄到他的课表之后就三天两头去他的课下堵人，去他打工的餐厅捧场。
结果却换来蹲到他下班后，灯火阑珊的街道前的又一次拒绝——“我有喜欢的人了。”
当时她固执地坚持这只是用来拒绝她的借口，于是他选择把手机亮给她看：“她叫向希。”
手机壁纸是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女笑出一口大白牙，在夜色中格外晃眼。
或许是第一次喜欢又让她心碎得稀烂的缘故，又或许是后来再没有遇见那么心动的男人，她回国后依然不自觉打听和关注言泽的消息。连带着向希这个名字，被她耿耿于怀好多年。
李琦萌发呆，姜允在捣她胳膊一下，“媳妇，你想啥呢？该你了。”
李琦萌想打人。
他们选择在干净的餐盘上转动一根勺子，被勺子选中的人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择一项，完成任务后重新转动。第一轮由姜允在转勺子以及主持，此时那根勺子正指着她的方向，她很怀疑是不是姜允在故意的，但还是做出了选择——真心话。
姜允在得到良机，摩拳擦掌要捉弄李琦萌：“你考虑过跟我复婚吗？”
“这太耍赖了！”
“犯规了吧……”
“不对，剧里的往事不能算真心话吧？”
姜允在被说耍赖，左看右看周围都是不赞成他的眼神，只好挠挠头，重新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李琦萌冷不丁想到了刚才的言泽。
她扯扯嘴角，给了个反面的答案：“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两人差点“撕扯”起来。
在观众看来其实是好玩的，弹幕里也很欢乐。
综艺节目都有台本备案，嘉宾们按台本演出其实是差不离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风险很大，比如暴露本性，人设崩塌，但也有可能突破台本的限制，达到更好的效果。尤其是在嘉宾们自发给出观众想要了解的信息时。而他们现在，纯粹是脱缰状态。
为了接着玩下去，李琦萌放过姜允在一马，把勺子放回盘子，重新转动起来，这次落在了韩彦的方向。
看着下一个受害者，李琦萌不客气地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这个话题真的会传染，她下意识就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韩彦一怔，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之前不是没有被记者问到，但是回答都是为了赶时间不出错，由经纪人准备好的现成台词。当然，不出错，也不出彩，比如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大家眼睁睁看着韩彦陷入沉默，他漂亮的眼睛里是沉郁的颜色，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芊芊瞥他一眼，又低头戳用叉子扎自己盘里的西红柿。
这个问题，他很难回答么？
她明明是听他说过的啊——知性，有话题，是海盐也有可能——都是可以让她对号入座的答案。
这会是因为害羞吗？
还是因为，他的前未婚妻就在桌上。
难道他也是失去了才忽然恍然大悟的那种人么？可是她真的不觉得也不愿意去相信，向希那种肤浅的女人能跟知性沾边，又值得他喜欢。
等待韩彦好一分钟，大家都有点压抑，最老油条的姜允在又站出来打圆场，又拿胳膊去捣旁边的李琦萌：“你看你，把人家吓的。”
李琦萌不以为意：“说好要玩的就一起遵守规则啊！”
姜允在好笑：“规则是规则，你不是应该问人家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么？”
李琦萌：“！”
她太猴急捉弄后面的嘉宾，把这道工序给忘了！
姜允在用一副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她。
大家听到两人对话也才如梦初醒，对哦，不是可以选的吗？
“那个韩彦，”李琦萌心虚挽回：“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韩彦无话可说，也才没好气地开了尊口：“……大冒险吧。”
李琦萌实在是心虚，怪她目的不纯，又走了神，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于是也不敢捉弄韩彦太狠：“那就罚你喝一升水吧！”
她一想到惩罚，就想到韩彦从鱼塘回来就在问工作人员要水的事。
本来想说喝冰水，纠结再三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伙伴喝坏肚子了。
毕竟前夫那组已经残了一个向希，他们还是很有胜利希望的。
工作人员很配合地从画面之外递给他们两瓶矿泉水，水瓶上的标签正好给言氏集团的水厂打了广告。
韩彦二话不说把水喝光，然后把勺子放回盘子上，伸手轻轻一拨。
勺子转了两轮半，指着向希的方向。
向希眨眨眼睛，确认勺子确实是指着自己。
轮到自己了吗？她莫名想到，言泽会不会在手机前看她的直播。
又害羞地想到晚上的吻，心里袭来一阵悸动，又涌出一丝的甜，最终化出一个笑容，在她嘴角漾开。
看在别人眼里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在说，放马过来。
她本就明眸皓齿，五官说清绝出尘也不算夸张，这一笑，直播间变成阿伟阵亡现场，西瓜一面截图一面嚎着【阿伟出来死一死】【阿伟乱葬岗】【阿伟死啦死啦滴】……
少有的粉丝霸屏，黑粉不敢吱声的至暗时刻。
韩彦对上她一双灵动的眼睛，心下却是一沉：“真心话？”
他已经看出来，向希随时准备接招的样子。
向希很果断：“真心话吧。”
韩彦点头，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救过我？高二的时候。”
向希呆住，同时愣住的，还有韩彦左手位的孟芊芊。
第60章
多么卑劣
喝完一升水，将提问权力赚到手里，韩彦想了很多个问题，或是以往参加节目被问及无伤大雅的，或是继续盖楼问理想型，或者是更劲爆可以博得收视的，他不介意帮向希去圆。
可饶是想过了那么多的命题，最终出口的，却是这个化不开的死结。他想，他可能是疯了。
看到自己的前未婚妻跟别的男人亲近微笑，他心里针扎一般，四处漏气，又莫名冒火。
对在场各人的形色各异，他视若无睹，已经出口的了，就让它成为既成事实吧。
向希想说自己是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幼年时到高中的记忆她到现在都没有拼凑完整。但是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大概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别人说起，也就能在变成老太婆之后用这种故事跟小孩骗块糖吃。
她稍作思索，用玩笑的语气做出了回答。
孟芊芊快把西红柿戳成西红柿汁了。
原来，他知道的么？
说起来，他被三高的混子找茬，还是有她一份责任在的。因为真的不屑于三高那帮人的追求，她把他们拉出的让她感到格外丢人的【求交往】横幅扯了下来，狠狠踩在脚底下。对那帮人中的老大，抑或是排行老几的，现在自始至终记不清楚名字和外表的那帮人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对方死皮赖脸缠着她问喜欢什么类型，他可以改。
她便举了自己的学长兼学生会长的韩彦为例，明明是希望这帮人可以在体会到云泥之别后退而远之的。可是没想到，没过几天，班上的男生就告诉了她，他们约了韩彦在小树林决斗的消息。她心情复杂想着一探究竟，或许还能拦住那帮人。
说是决斗，可是哪有一对二十的决斗。
她去看了，赶在她前面的还有两个人——向希和某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向希甚至用帽子兜住头之后，自作主张把他们给吸引开了。当然向希的同伴一定也是担心她的安危，就追了过去，喊着已经报警了。
她蹲下去，把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韩彦叫起来，搀着他迅速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后来她去医院探望韩彦，他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谢谢，然后就说，作为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跑到那种地方了。
聪明如她，当然意识到他以为是她从那帮人手中将他救起，但她心神电转，顺水推舟接受了这样的一个误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向希甚至都没有过去看韩彦一眼，索性当做是上天的安排。
也亏向希现在不知道，若她知道，该是只想敲爆自己“狗头”。因为当时被揍得太惨，一向爱美的她不愿意鼻青脸肿地出门丢人，就在家休了一个月的学，这一个月，还跟她那个碎了三观的爹吵了又吵。
现在被问起来，向希灵机一动，抱怨道：“不是说好不问剧里的问题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试图引导大家去相信，韩彦说的是剧里的兄妹关系。这事姜允在为了抖机灵已经干过一次了，她这么去引导，应该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虽然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气氛更沉重了一些。
韩彦看着拼命掩饰自己尴尬和局促的向希，不用继续等候，已经有了答案。其实吴语对他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鬼使神差提出来，私心是想唤起那个曾经那么注视着他的她，他已经弄丢的那个她。
多么卑劣，若是以前的自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怕是大牙都要笑掉。
向希：“换个问题吧，或者让我重新选择大冒险。”
节目还得继续，纵使有不愉快，还是得自找台阶不是。
“嗯。”韩彦颔首，“你最近撒过谎吗？”
其他嘉宾：这问题，好像更尖锐了呢，是有意捉弄吗？
但是见他神情，偏又察觉不出什么端倪。
眼尖的海盐倒是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她们家哥哥眼神不对啊！
这种带着一些醋意和紧张的样子，明明是她们在剧里恋爱戏份才能看到的啊！
本来官宣节目的时候看到向希跟她们哥哥在一组她们已经PSTD了，只想大吼拒绝！但是直播看下来，两人全程无交流，连客套的问好都没有，她们觉得算了，还能看下去。
谁知道晚上就看到她们家哥哥主动给人家送雪糕送水送毛巾，跟她们想象的向希狗皮膏药式倒贴韩彦完全不一致啊！现在看到这状况，谁能说是向希觊觎韩彦？
在真人秀上全程见证真实情况，海盐们表示无话可说，心塞得结成了盐块块。
他换了个问题，向希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但幸好她不用为了让他开心去背什么标准答案，可以借机说出自己的事。
瞳眸俏皮地转转，她答：“撒谎的话……今天我看弹幕，不少网友朋友说我，之前的采访时说自己有男友的事情是假的，强行捏造出来的，是为了虚荣吹的牛。”
“我的回答是，网友们猜的对。”
海盐：【……】
西瓜：【……】
西瓜：就算是为了澄清自个单身，希希老婆也不用这么坦荡自黑吧，又是捏造又是吹牛的。这么不要面子的吗！？
向希话锋一转：“是有那么一个要珍惜的人，不过还没有交往，我在努力啦，以后时机成熟的话，希望带给大家好消息。”她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
不像是在医院那次的一时冲动，这次她很清楚自己说到感情会有什么后果，被事业粉粉转黑完全有可能，老婆粉取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她还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她不指望自己走流量路线，演戏才是她擅长也热爱的事业。她想成为不断挑战新作品的演员，而不是去扮演某种明星人设赚钱。这跟事业粉的追求并不矛盾，但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获得信任的事，只能用作品说话。
而且，私下她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自己的小日子。因为她说想恋爱而取关的话，以后她结婚也会取关她的，这样的粉丝，与她没有什么缘分。
她也会看评论，扎心的，温暖的，很多海盐说韩彦只要不跟她在一起，跟孟芊芊官宣她们也认。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两害取其轻”罢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海盐田里未必不会损兵折将。顶流韩彦如此，小透明如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去。
好在，她从来不强求自己成为人人都爱的软妹币。
这下轮到西瓜心稀烂。
如果可以，她们希望向希一辈子搞事业，有她们喜欢就够了。虽然也知道向希走的不是爱豆路线，她们管不到那么宽，也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但还是——
西瓜：难过。
韩彦没再接话。
她喜欢的人就是晚上来的出品人吧。
他遇到两次，两次都撞见那个男人专注看着向希，是他在错过的时间里，从未给过的温柔。
孟芊芊松一口气。
丁家齐莫名姨母笑，他很欣慰。
姜允在挑眉：这小丫头是真的很敢！
李琦萌微微叹气：言泽看到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言泽到了信号好的酒店，刚打开手机，就听到向希的发言。
虽然他一语不发，被他带来的郝医生自是默默吐槽：这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还装淡定憋着不出声呢，一看就是在跟小青梅发什么悄悄话吧！还是年轻人心态好，想当年，他也……
游戏玩不下去了，三个男嘉宾收拾桌子和洗碗，女嘉宾收拾现场，摄影师跟拍了收拾过后的床铺，就关了机器跟众人约好明天再见。
上楼时，孟芊芊和韩彦打一个照面。
韩彦一如平常地侧身，让她先过。
孟芊芊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她有一种想要回头拉住他把高中的事情解释一番的冲动，有要坦然承认当初的自己就是故意想要让他误会的冲动……可是最终还是这冲动囿于心胸，开不了口。
纠结间，已踩完所有台阶。罢了。毕竟，她不是向希那种勇往直前的人，她有太多想法和考量。
向希要上楼时，节目组工作人员又抱来一摞纱帐，说是非常抱歉，后台不少粉丝看到节目后私信他们考虑不周，G省这种天气下还有很多蚊子，会给嘉宾带来糟糕的体验。节目组现租小屋的主人为了不破坏田园意境，也完全没有要安装纱窗的想法，一群人住进去会被文字生吞了吧。
跟工作人员道完别，向希接到言泽的电话，这次她一点延迟也没有地按下接听键：“言泽？”
长长上扬的尾音，显示着她接到电话时的好心情。尽管晚上才有过大胆挖坑发言，但这次跟她以前每一次接到电话唯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胆战心惊截然不同，语气是轻松而雀跃的。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嗯，”言泽也听出来了这种变化，不由得也翘起嘴角：“你过得好吗？”
“……”虽然很高兴，但向希很怀疑对面的人是不是被换过脑子：“我们好像几小时之前才见过？”再怎么难找话题，也不用这么词穷吧喂！这就是直男的问候方式吗？
“嗯。”言泽听出她的揶揄，但依旧淡定，解释道：“你玩游戏的时候，好像有点紧张。”
“哦，”知道是自己脑补太多，向希不好意思：“其实还好的，这种场合我还是可以应付的啦。”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知不觉手机都快没电了，机械的缺电声音响起向希才发现，只好提醒言泽她该回去睡觉了。
怕吵到其他人，她爬上楼之后，独自坐在走廊窗下接的电话，耳畔是言泽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眼前是月色下的缥缈树影，远方的夜空被星光点缀得很漂亮。
言泽明白该挂电话了，最后说道：“公司那边有点事，我要去b市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向希心想，这人傻了傻了，但怕又是误会，只是小声提醒到：“我也会回b市的啊。”
“……”他出差的时候，一贯会给向希带点小礼物，这次还真是他错乱了。不过这个小错乱被他及时补救回来：“等你回来，我去接你一起吃饭，好吗？”
向希重重点头，虽然电话那边的人看不到。
洗完澡一瘸一拐回到房间，两个室友也都在玩手机，她径直走到中间的床榻坐下抓起充电的手机，忽然看到自己忽略的微信信息。
杨思维：【小希姐，你在节目上说的人是老板吧[捂脸]】
杨思维：【太佩服你了】
没头没尾的两条信息。向希也想过车欣看到节目会是什么反应，打定主意回去以后好好负荆请罪一番，毕竟她又不听话了一回。可是车欣那边没有动静，杨思维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好不容易发来信息，却是这么云里雾里。
向希：【为什么佩服？】
杨思维秒回：【你去！】
向希想了想：【不看。】
杨思维：【看一下嘛，西瓜真的很让人感动啊！】
见提到微博，向希忐忑又难受。
，会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她都不敢想。
心理建设她给自己做了很多，不过真的见到，会不会情绪崩溃她也不好说。索性眼不见为净吧。
可是杨思维说的感动又是哪一出？
向希进入微博，又点进自己的主页，跃入眼帘的数字让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又上了热搜，甚至在话题榜上一路攀升。
由一个200斤小西瓜的账号主持的话题，标题是#向希勇敢爱，西瓜不离开#。
跟向希想的大幅度脱粉截然不同，话题底下满是祝福的声音。
西瓜1号：【老婆总是这么惊世骇俗，但就是喜欢这样的你鸭】
西瓜2号：【只有我其实很期待希希恋爱的吗？因为优良基因要好好传承才行啊[兴奋]】
西瓜3号：【谢谢希希给我勇敢表白的勇气】
西瓜4号：【只要这个人不是让你想整容的那一个】
……
西瓜n号：【我是看完《律政恋人》黑转路的，说实话看剧的人不是傻子，谁用心谁敷衍都能看得到。像你那么好看的小鲜肉还肯沉下心去演戏，真挺难得的，况且还是那么一个招黑的角色，你的演技能看得出来沉淀感，不是临时抱佛脚的功夫。今天看到你说想恋爱，我转粉了……】
西瓜n号：【……我不认为你是恋爱脑，恰恰相反，我觉得你是把演戏当事业来经营，而不是吸粉的手段，所以才这么不怕掉粉。希望我没有猜错，以及，加油！】
向希对着手机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