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玖感觉自己紧张的发抖,手都是冰凉的,把扳指放在钱嬷嬷手里。
“嬷嬷,你看这东西,眼熟吗?”
扳指拿出来后,钱嬷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仔细查验了好半天,喜极而泣。
“是,正是这枚扳指,姑娘是如何找到的?菩萨保佑,这下总算能拿回夫人的东西,也能回到京城替夫人复仇了。”
扳指在逃出府的时候,江夫人亲手戴到江玖的大拇指上,还把她的小手往襁褓里塞了塞。
即便是坐船半个月,钱嬷嬷也都时常见孩子手里紧紧抓着扳指把玩,她想要都要不走。
可就在刚到苏城,扳指就不见了。
钱嬷嬷犹记得当时她晕倒了,醒来后,身旁放了一包馒头和一个水袋,想到小主人,赶紧爬起来寻找。
却发现襁褓中的孩子,就在身旁。
哇哇大哭着,小手挥舞着,钱嬷嬷瞅了一眼刚刚离开的,普通的马车,想来馒头和水是他们放下的。
钱嬷嬷感谢他们救了她。
但,从此之后,扳指就不见了。
孩子太小,不能说话,钱嬷嬷也没见到人。
一直等到江玖长大后,钱嬷嬷想起那枚扳指就觉得心疼,没有信物,他们就无法跟江南的江家取得联系。
谁知后来,江玖竟然说在九皇子手上见到过那枚扳指。
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家小主子也终于可以认亲了。
江玖拍了拍钱嬷嬷的肩膀,安抚道:“别急,我们徐徐图之,虽然才拿了扳指,可如今一叶扁舟和江家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况且我年轻,他们那些掌柜的,已经掌管了生意这么多年……不一定愿意放权……”
前途漫漫……
她们主仆俩在屋子里合计,房顶上,陆明听的一清二楚。
“主子,就是她……”
陆云阳猛的站了起来:“可听清楚了?”
陆明郑重而坚定的点头:“听的一清二楚,江玖姑娘说江家,还说一叶扁舟的掌柜们都要靠信物来认人。”
陆云阳神色凝重:“江家倒是无所畏惧,他们现在虽然换了当家人,在苏城,一切都是本王说了算。”
跟陆云阳担忧的一样,陆明气恼道:“一叶扁舟的掌柜们仗着生意做的大,且有垄断的技艺,丝毫不把王爷放眼里。”
陆云阳冷哼一声,颇有些无奈和愤懑。
陆明符合道:“那是,他们使用的那些东西,即便是不在苏城,其他地方也卖的火热,尤其是在京城……”
“十多年前,他们从京城回到苏城,从此不在京城呆着,听说也是到处寻找他们的东家,还有那枚扳指。”
只是这么多年了,陆云阳也不知道扳指竟然在他自己手上。
此时的陆云阳也想起来了,当年他被逼从京城离开,刚到苏城便遇到江玖和钱嬷嬷俩人。
他是让手下给了她们一些吃食和水,顺手拿了女娃娃手里的扳指,可也没人告诉他,这枚扳指就是江南最大首富一叶扁舟的信物呀。
“主子,如今扳指找到了,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帮着江玖姑娘,把经营权夺回来,重振旗鼓,如此咱们再置办兵马就有钱了。”
陆明想想就兴奋,主子可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本没有夺位之意,却屡屡被人猜忌,蜗居在小小苏城十来年,依然逃不脱上位者的毒手。
不如创立自己的军队,雄霸一方。
陆云阳心里想的,早就被陆明猜了个七七八八。
“花满楼就要开业了,叮嘱霓裳,一个月之内,要把朝廷安插在本王范围内的眼线,一个不留都给拔了。”
“你去叮嘱顾承言,让他好好协助江玖,务必要尽快夺回江南第一商户一叶扁舟的主权。”
陆云阳踱步来到院子里,天空晴朗,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清澈如水,蔚蓝如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曾经,他就是那个‘他人’,如今这张卧榻也该换换主人了。
“放出话,九皇子齐王受惊吓,病情加重,需要静养,谁都不见。”
陆明身姿挺立,双手抱拳:“是。”
‘唰’陆云阳潇洒的把扇子给甩开了。
刚才气宇轩昂,傲然孤立,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瞬间收敛了气势,换成了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嘴角挂着痞帅的笑。
“走,回家去。”
他要开始软饭硬吃了。
在江玖面前,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肆意人生,除了担心银子不够花外,潇洒风流的浪荡子。
这个角色还是很好扮演的。
受了伤后,元气大损,坐在马车上,陆云阳就没了正形。
整个人恨不得挂在江玖身上。
“你坐好行不行?好热的。”
陆云阳闭着眼睛哼唧:“头晕,伤口又痒又疼。”
好吧,江玖妥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听之任之。
“姑娘,常夫人求见……”
常夫人?江明月竟然来找她了。
江玖攥紧了拳头,正好,她也想找她。
好心好意带她进九皇子府长见识,她竟然想要害死她……
第45章
给你一巴掌长长记性
江明月很不甘。
婚事是她要换的,可她也不知道,江玖竟然真的能降服陆云阳啊。
陆云阳的脾气,她不是没有领教过。
前世,她嫁给陆云阳的时候,是怀着满心热忱的,尽管知道他有八个小妾,至少看在她爹是县丞的份上,也要礼敬三分吧。
可是洞房夜陆云阳就不在。
而她一个堂堂正室,竟然被小妾们欺负的日日哭泣。
偏偏陆云阳压根也不管,说什么作为他的妻子,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不配为妻。
江明月当即气的晕了过去。
从此,陆云阳便以她病弱为由,把她禁锢在府中,除了服侍公婆几乎没什么事情做。
陆云阳压根没有让她出过府,更别说九皇子府。
直到后来,她听说陆云阳在苏城,被祁阳郡主看上。
祁阳郡主的封地就在苏城南边,离的那么近,又那么远……
江明月在不甘又心痛中离世。
没想到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再嫁陆云阳,与江玖换嫁,江玖说的没错,常之礼虽然是个穷秀才,可他上进努力。
上辈子离世之前,她听说常之礼考中状元,要接江玖进京。
这辈子,她不追逐爱情了,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过不了几年,她也会当状元夫人的。
谁知,换嫁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凭什么,凭什么江玖就能得到陆云阳的偏爱,凭什么陆云阳为了她能放弃貌美如花的八个小妾,凭什么陆云阳愿意带她进九皇子府。
江明月心有不甘。
在九皇子府里出现刺客的那一瞬间,江明月推了江玖一把,如果江玖死了,她打算跟常之礼和离,改嫁陆云阳。
谁知,江玖命大,不但没有死,反倒被陆云阳给救了。
难道江玖真的获得陆云阳的心?
江明月不服,不甘,一听说他们要从九皇子府回来,便收拾一番,亲自看一看。
“江玖,你们终于回来了,陆公子没事吧,我专门让娘从家里捎来一根百年人参给陆公子补身子。”
眼瞅着江玖从马车里下来,搀扶着病恹恹的陆云阳。
俩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让江明月的眼里冒出一簇嫉妒的焰火。
江玖越看江明月越来气,把陆云阳交给一旁的钱嬷嬷,把江明月带来的礼物交给夏至。
“啪”反手就给了江明月一个响亮的巴掌。
“江玖,你干什么?”江明月被打的猝不及防,怒气瞬间上头。
江玖打完,悠闲的拿出锦帕擦擦手。
“干什么?你心里清楚,刺客刺杀的时候,若不是你推我一把,我岂能被刺客挟持。”
若不是她被刺客挟持,陆云阳也不会受伤,差点丧命。
“我没有……”江明月迅速的瞟了一旁的陆云阳一眼,委屈的泪眼盈盈,死不承认。
“刺客来的时候,我也惊慌失措的,到处找地方躲藏,根本谁也没看到……”
夏至气狠狠瞪她一眼:“我们姑娘好心好意带你参加端午宴,你倒好,刺客一来就想要我们姑娘的命。”
“你说你慌张,当时我可是紧紧拉住我们姑娘的手的,你推的那一下,把我都给带倒了。”
夏至伸出手腕,她被带翻的同时,划破了手,虽然并不严重,也是一片伤痕。
证据确凿,江明月依旧抵赖。
“我真的没有,夏至,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
不对,夏至不是她们家的丫鬟了,不能随意的打骂。
“你什么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姑娘,我也大嘴巴抽你。”夏至昂着高傲的下巴,维护自家主子。
江明月脸色难堪之极,若不是他们仗着与九皇子亲近,她早就回过去一巴掌了。
“江玖,你怎么不管管这个没规矩的丫头。”
江玖不愿跟她纠缠,冷哼一声:“瞧也瞧了,看也看了,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江明月从来不是江玖亲情中的一个,秉性难移,她如果只是争强好胜,或许可以当亲戚走一走。
却没想到她心思歹毒,对她下黑手,那江玖绝对不会跟她再来往了。
被驱逐的江明月,脸色越发难堪了。
凭什么?江明月若是不知道陆云阳和九皇子的关系,或许她只盯着常之礼读书就行了。
可是如今,大家都传出陆云阳与九皇子关系亲密。
在加上,过不久,陆云阳就会被郡主看上,江明月还想借着这个关系给常之礼走个捷径呢。
“江玖,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心思,我们俩是姐妹,把你害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况且,我爹也不答应,对了,我娘前天来苏城了,还有爹,他们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过去看他们……”
江玖可真心不怎么想念,本就借江家躲一下,况且江玖在他家的时候,他们也没表现出对江玖有多好。
但是,养恩大于天,在古代重孝,江玖若是在品德上被人落了口实,对她的名声和将来很不利。
江玖终究是妥协了,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撅着嘴怒瞪江明月。
“你总是这样,每次吵架吵不过,就会拿舅舅来压我……”
说完,江玖转身赌气直接进院子。
江明月多了解江玖,知道她这是又妥协了,假装宠溺的笑笑:“真真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亏都不能吃……”
紧跟着江玖身后,江明月也进了院子。
陆云阳从夏至的脸上看到了不忿,也听到钱嬷嬷喃喃道:“到底谁不能吃亏,姑娘寄人篱下,吃的亏还少么……”
一行人进了院子,陆云阳不耐烦应酬江明月,直接回内院屋里躺着了。
江玖则把江明月让到了外厅。
“舅舅和舅母怎么会突然来苏城?”
江明月听说他们要回来,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就又累又渴了。
端了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才恢复淑女的姿态。
用小拇指捏了块点心,抿到了嘴里。
“还不是因为知府大人要加税赋,你也知道,襄县那个地方虽然富庶,可也就几个商户,去年遭了水灾,今年收成刚好一点,就要加赋税,我爹是来为民请命的。”
撇开一切不谈,江县丞确实算是个好官。
江玖在旁边也坐了下来,抿了口茶,直奔主题。
“今年秋季科考,常公子是不是也该下考场了?”
江明月嫣然一笑,就知道江玖是个聪明人,从来不说废话,她一出现,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是啊,今年秋季就该考举人了,只是他整天访亲交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江玖低垂着眼帘,没有接她的话,就等着她把话说完。
果然,江明月又道:“听说陆公子和王爷关系好,能不能要一个齐王的推荐信……”
有了九皇子的推荐信,常之礼考科举不过是走过场。
第46章
商会要收管理费
这是让江玖去徇私啊。
“明月,这么做不妥吧,常公子若是有才华,自然可高中,若是没有才华,即便是将来做官,也不会像舅舅那样……”
江玖想都不想拒绝了,她可不愿意陆云阳因为一些小事浪费人情。
只是这件事在江明月看来,却很轻松。
“不过是让陆公子在王爷面前提一嘴,考试肯定是要考的,再说,若他真考中了,将来一起进京,咱们也可以相互扶持。”
提一嘴,说的容易。
江玖依旧表现的很为难:“可最近王爷身体不好,谁也不见,就算是我有心,我家夫君也无力呀。”
九皇子在端午宴遇到刺客,受到惊吓,病体垂危,任何人都不见,刚刚传出消息,据说王府的大门都关了,门前的大鼓都搬回府里了……
江明月见江玖百般推脱,脸沉了下来。
“江玖,别忘了你有今天,亲事可是我让给你的,如若不然,今日与王爷亲近的便是我和陆公子了……”
江玖连搭理都没搭理她,犹自喝茶,抿了一口放下。
“夏至,茶凉了,去换杯热的来。”
人走,茶凉,她如今已经不是江家的人了,说那么多有用吗?
江明月气得猛然起身,勾起一侧唇角,斜睨瞥了江玖一眼,缓缓吐气:“后天我娘设宴,记得回去,别忘了带礼物……”
江明月气呼呼的离开,只有钱嬷嬷去送,江玖连身子都没起。
夏至端了热茶进来:“姑娘,老爷和夫人如今住在常公子家里,听说院子是租的,并不大,咱们真的要去吗?”
江玖也很无奈,在‘孝’字面前,她也不能违背道德啊。
“去,当然要去,准备一盒茶叶,一匹绸缎,哦,对了,还有常家老夫人,咱们代表的是舅舅,礼数不能失。”
江玖打开江明月拿过来的百年人参,打开。
人参是好人参,并未百年,果真,糊弄她一个没有见识的女子,只可惜,她不稀罕,陆云阳也不稀罕。
“夏至,最近钱嬷嬷有些精力不济,把这个拿过去给她补补身子。”
钱嬷嬷送走江明月,转头把楚玉和霓裳领了过来。
楚玉一进门便抢过夏至手里的扇子,往椅子上一座,大大咧咧的狂扇。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我都怀念跳舞时穿的衣裳了。”
霓裳则不敢坐,规规矩矩的来到江玖面前,行了个礼,站住了。
“姑娘,后天就要开业了,听闻公子也大好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经过半个月的发酵,花满楼营业宣传已经人人皆知了,很多人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也都会驻足看一看,企图窥探两位花魁的娇容。
只是从未成功的,越发显得美女神秘了。
一提这个,江玖瞬间来了精神。
“必须的,曲子都练习好了么,流程么,跟襄县的时候差不多,你们俩人一静一动,相得益彰。成,明天就去……”
可是随后,霓裳从怀里拿出一张古代通知单,江玖定睛一看,竟然是苏城商会。
楚玉讥讽的白了一眼,挥挥手:“屁商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就不信,咱们不搭理他,咱们的花满楼都开不成。”
霓裳做事妥帖稳重,把查到的消息告诉江玖。
“姑娘,苏城商会主要的两拨人,一拨是一叶孤舟的掌柜们,一拨是江家人。”
这个江玖倒是听说了,一叶孤舟的主家是个女子,她把生意做的很大,却有个很奇怪的规矩,主家传女不传男。
江玖的母亲也是江家女,从小跟着东家做生意,非常聪慧且有生意天赋,唯一的缺点是恋爱脑。
江家还有男子,定然不能把生意都给女人来做。
可是一叶孤舟的生意,却并不是江家能抢走的,好几个生意全都是垄断中。
比方说香皂,白砂糖,琉璃盏,包括苏城人人吃的官盐,也是一叶扁舟所拥有的。
而传统的生意,瓷器,纺织,刺绣,则是江家人做的最好,所以苏城的商会实际上是三足鼎立。
一叶扁舟,江家,和其他商户。
“花满楼开业,霓裳,你去准备两张请柬,我要请一叶扁舟的大掌柜,和江家家主共赴盛宴。”
傍晚的天气会凉快一些,但是开着窗,蚊虫会飞到房间里。
大部分人家会在傍晚的时候,用烟草熏屋子。
有钱人则会在窗户上按上纱窗。
洗了澡,熏了香,江玖觉得舒爽很多,翻箱倒柜从她书柜上找到了一本杂书。
陆云阳睡了一下午,才刚醒,舒坦的伸了个懒腰,看到江玖伏案认真的写着什么,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江玖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香皂:“查看这玩意儿制作方法。”
陆云阳一看竟然是香皂,拿起来闻了闻。
“别费心了,要是有配方,江家早就找到了,还用得着你找,这是一叶扁舟独家的。”
江玖有些意外:“为什么?”
要说做玻璃有点难,可做香皂这么简单的东西,古代人应该也会呀,尤其是皂角,生石灰古代都有这些物资。
陆云阳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江玖。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叶扁舟的秘方怎么会被江家知道,虽然都是一个姓,可江家也分男人和女人。”
接着,江玖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块香皂。
“你看这是什么?”
陆云阳拿起来瞅了一眼:“这不是一叶扁舟的,是谁做的?你要是认识这样的能人,就能把生意给抢来了。”
一叶扁舟做的所有东西,上面都有一艘帆船的印记。
而江玖刚刚拿出来的,却什么都没有。
江玖穿越来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个时代是架空的。
在她的历史书上,有关于肥皂的制作办法,但是在这里,竟然没有。
既然没有,一叶扁舟的东家是怎么做出来的。
还有那么多现代的东西,这不仅让江玖怀疑,一叶扁舟的创始人跟她一样是个穿越者。
“香皂,蔗糖,盐,还有玻璃……”
真好奇一叶扁舟创始人家里,有没有马桶,她的房间有没有玻璃窗户,还有她的家是现代装,还是古代装。
不过,这一切都仅仅是江玖的猜测而已。
陆云阳仔细盯着江玖,犹犹豫豫的问:“这些都是他们的生意,虽然很贵,卖的却很好,尤其是香皂,宫里和京城的达官贵族也都在用。”
“你若是真找到同样手艺的人,就能跟他们争一争。”
若是江玖带着扳指跟一叶扁舟的掌柜联系上,就能把生意直接要回来了。
陆云阳的眼眸亮晶晶的,期盼的看着江玖……
第47章
商会来找茬儿
抢生意?商战?
江玖轻轻的摇头,把两块香皂递给夏至。
“拿去用吧。”
夏至拿起一叶扁舟的香皂放鼻子下面闻了闻:“他家的香皂还不如姑娘自己做的,咱们的更香一点。”
陆云阳震惊的看着江玖。
香皂是她自己做的,而且看夏至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似乎已经用惯了这些。
“等等,拿来我闻一闻。”
陆云阳拿起来对比着闻了两下,仔细对比着:“确实,这块更香,而且更为细腻,娘子,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夏至得意的笑笑:“当然,我们家姑娘都做了好多年了,只是做起来很麻烦,一年也只能做一次,一次八块,不过每年的香气不一样,我记得最好闻的是桂花。”
“梅花的香味最淡,茉莉的香味雅致。”
襄县地方太小,再说江玖只是做了自己用,并未流通,所以,大家不知道很正常。
况且古人喜欢熏香,迎面扑鼻的香气,根本闻不到别人身上的。
陆云阳这才狐疑的打量江玖:“难怪你身上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我曾以为是体香,没想到是用香皂洗衣服……”
简直比他都奢靡,他的衣服也只有里衣才用香皂洗。
其他的……
他似乎不怎么穿旧衣。
“你要是身体舒服了,明天跟我去一趟花满楼吧,后天就要正式营业了,咋样也得去看看彩排,有好的建议也提一提……”
江玖敏锐的察觉香脂的话题不对,忽然转了话题。
“好”。陆云阳摸摸鼻子,痛快的答应下来。
今天不想谈,只要她还想收回一叶扁舟的经营权,早晚有一天会谈,他倒要看看,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跟那群豺狼斗。
第二天,一大早,陆云阳便跟着江玖往花满楼走去。
苏城的花满楼并不是新开的,也是陆云阳的产业,只是平日里很低调,由顾承言管理。
既然江玖来了,还把花魁霓裳和楚玉都带来了,至少排面还是要有的。
所以陆云阳便配合江玖,把花满楼重新装饰一番,重新开业。
“先去胭脂铺看看,这两天没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上次听说还要加入什么商会……”
江玖有些担心。
夏至宽慰她:“没事的,娇娘会处理好的。”
江玖叹口气:“就是她的性子太要强,除非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不然,可不会去麻烦咱们。”
上次陆云阳为了打探小九的底细,做局差点把娇娘给卖了,娇娘都没吭声,要不是红袖招的姑娘们看到通知江玖,只怕江玖就真的要去县衙告状了。
如今苏城比不得襄县,即便是陆云阳,也得求助九皇子。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很灵敏,果然,江玖他们的马车刚来到巷子口,就看到胭脂坊门口围了一群人。
“不加入商会就得交银子,一个月十两,不多,不然,你们就别想在这里开店。”
娇娘气不过:“我开店交的有店钱,铺子在府衙也有登记,每月赋税一文不少的也都交上,你这个只是商会,也不是衙门,凭什么收我的钱。”
来人气焰颇为嚣张:“我们可是苏城商会,给齐王纳税的,收上来的银子也都是交给齐王,就算是你是新开的店铺,也不会不知道这里是王爷的封地,就算是知府衙门也得听九皇子的吧。”
娇娘抿着嘴,一脸的怒气,但是江玖也跟她交代过,不要让她跟九皇子的手下直接起冲突,江玖搞不定。
“那要是我们加入商会呢?每个月的管理费会不会取消?”
来人摸着下巴轻蔑的笑:“商会也不是你想加入就加入的,首先,你得把东西卖到官家,再有你们的销量得达到一定的数额,一些小门小户,一个月挣不了仨瓜俩枣的,咱们商会还不要呢。”
娇娘被他们气的脸色都变白了。
“好,既然你说不是所有的商户都要加商会,也就说其他小铺子的管理费也要交,他们有的一个月赚不了十两,难道也要交十两?”
来人傲娇的哈哈笑了两声:“价格肯定是多变的,像你们这种大的商铺都是十两银子,要是临街的这些摊位,也就一两,至于这些流动的摊贩,咱们是商会,不是官府不收他们银子的。”
江玖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这不就等于收的保护费么。
吩咐夏至:“你去跟娇娘说,让她把费先交了吧,不要跟他们纠缠,浪费时间。”
陆云阳淡淡的扫了江玖一眼,他以为江玖会奋力反抗。
“你要是觉得费用收的不公证,可以去衙门告他们……”
江玖像是看傻子一样瞥了陆云阳一眼:“我拿什么告?且不说商会打的是九皇子齐王的名义,单说商会是个组织,不是个人,法不责众,知府就算敢管,也不可能一下子处罚这么多商户。”
看来江玖不但明事理,而且非常世故,比江县丞的女儿可强太多了。
陆云阳挑挑好看的眉毛,没身子骨似的靠着马车,痞笑的调侃她:“那你就这么算了?我觉得你可不像是轻易吃亏的人……”
江玖掀开车帘看商会等人的反应,娇娘肯定是不甘心的:“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商会打着九皇子的名头,到处敛财,关键问题是王爷知道不知道?”
陆云阳似笑非笑的瞥了江玖一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既然打算跟陆云阳合作,有些事情和想法就不好瞒着。
“据我所知,商会已经有二三十年了,据说从前是一叶扁舟为了生意垄断而发起的,从前他们只需要给官府叫赋税即可,商会的成立对商家是有益的。”
陆云阳眼帘低垂,掩饰着眸子深处的惊诧。
“还有呢?”
江玖继续分析:“十六年前,皇上把苏城给了九皇子做封地,江南几个富庶的地区也被分割开来,钱塘是长公主的封地,最为富庶的金陵和扬州地区,则给了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四皇子。”
“这一下不但打破了一叶扁舟商会的垄断,也能让四皇子,长公主和九皇子之间相互制衡。”
“而苏城这边,九皇子来的时候,商会的会长依然是一叶扁舟,至于突然冒出的江家,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费用,很难不让人想象,其中九皇子到底做了什么?”
江玖不明说,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也不敢在陆云阳面前乱说,虽然陆云阳跟她是夫妻,虽然她承诺过分红利给他。
万一陆云阳偏向心爱的人,把她给出卖了,她就完了。
第48章
齐聚花满楼
确实如此,当年陆云阳年级还小,却也什么都明白。
从小机敏聪慧,很得先皇喜欢,甚至一度传言,先皇会把皇位让给他。
可大哥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怎么心甘。
于是陆云阳在先皇病重之时,便开始装病,等先皇驾崩,他便以病弱逃过皇上的嫌疑。
皇上刚登基,施行仁政,明里不会轻易对他下杀手,不但给他封了齐王,还给了封地,暗中却刺杀不断。
他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却一直不敢住在齐王府中,他的替身有好几个,都是他培养的死士。
传言九皇子体弱多病,到处求医问诊,实际上他到处躲藏。
朝廷的刺客要躲,苏城的钱要拿,因为陆云阳知道,一味躲着不是办法,不可能躲一辈子,他要反击,囤兵自卫。
但是囤兵自卫需要钱,襄县陆家,陆老夫人曾经是陆云阳母妃身边的宫女,年纪大,被放出宫。
襄县看着不大,其实有一座不出名的山,还有一片盆地,陆云阳便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军营。
封地的王爷,有土地所有权,赋税权,征兵权,官员任免权。
但是到了陆云阳这里,皇上以他年幼体弱为由,没收了官员任免权,征兵也只允许不超过一千。
至于赋税,更是每年要交三成。
土地是死的,皇上倒是想拿也拿不走。
九皇子齐王成了璃国最憋屈的王爷。
而苏城商户江家,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帮着陆云阳多收取好多费用,唯一的要求便是保证江家能成为苏城商会的会长。
是以,江玖分析的,不能说完全正确,也八九不离十。
陆云阳眉心跳了跳:“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是加入商会,还是打算跟商会对着干?”
既然一切的源头是九皇子,江玖确实不能跟商会硬碰硬。
“先礼后兵吧,商会肯定会加的,至于对着干,商会背后是九皇子……一叶扁舟的东家不也是姓江?”
陆云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道:“你道这么多年,一叶扁舟被江家压制,却依然坚挺,是为什么?”
“虽然一叶扁舟的主子是江家女子,单说她失踪好多年,江家还没把一叶扁舟囊入旗下,就足够让人钦佩。”
“一叶扁舟的很多技艺,是独有的,而且她们还有一套防止技艺被盗的程序,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掌柜们,都是些老顽固……”
江玖沉默了,摸着袖兜里的扳指,陷入沉思中。
江家家主是个男人,自然不愿意被江家女子压制,一叶扁舟主家虽然姓江,可她知道,其实是可以独立出来的。
她作为一叶扁舟的继承人,既不愿损害那人留下的商会,也不愿利用一叶扁舟对付江家,确实很难办。
马车来到了花满楼,也结束了陆云阳的试探。
苏城的花满楼比襄县要大很多,修建的也漂亮,见他们的马车过来,迎上来是齐王府的顾承言。
陆云阳招兵买马,需要的银子太多了,单靠苏城的税赋怎么够,他就让自己的手下去做生意。
江玖一看到顾承言便知道,这座花楼跟襄县的一样,大概是陆云阳和九皇子一起开的。
“嬷嬷,你看这东西,眼熟吗?”
扳指拿出来后,钱嬷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仔细查验了好半天,喜极而泣。
“是,正是这枚扳指,姑娘是如何找到的?菩萨保佑,这下总算能拿回夫人的东西,也能回到京城替夫人复仇了。”
扳指在逃出府的时候,江夫人亲手戴到江玖的大拇指上,还把她的小手往襁褓里塞了塞。
即便是坐船半个月,钱嬷嬷也都时常见孩子手里紧紧抓着扳指把玩,她想要都要不走。
可就在刚到苏城,扳指就不见了。
钱嬷嬷犹记得当时她晕倒了,醒来后,身旁放了一包馒头和一个水袋,想到小主人,赶紧爬起来寻找。
却发现襁褓中的孩子,就在身旁。
哇哇大哭着,小手挥舞着,钱嬷嬷瞅了一眼刚刚离开的,普通的马车,想来馒头和水是他们放下的。
钱嬷嬷感谢他们救了她。
但,从此之后,扳指就不见了。
孩子太小,不能说话,钱嬷嬷也没见到人。
一直等到江玖长大后,钱嬷嬷想起那枚扳指就觉得心疼,没有信物,他们就无法跟江南的江家取得联系。
谁知后来,江玖竟然说在九皇子手上见到过那枚扳指。
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家小主子也终于可以认亲了。
江玖拍了拍钱嬷嬷的肩膀,安抚道:“别急,我们徐徐图之,虽然才拿了扳指,可如今一叶扁舟和江家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况且我年轻,他们那些掌柜的,已经掌管了生意这么多年……不一定愿意放权……”
前途漫漫……
她们主仆俩在屋子里合计,房顶上,陆明听的一清二楚。
“主子,就是她……”
陆云阳猛的站了起来:“可听清楚了?”
陆明郑重而坚定的点头:“听的一清二楚,江玖姑娘说江家,还说一叶扁舟的掌柜们都要靠信物来认人。”
陆云阳神色凝重:“江家倒是无所畏惧,他们现在虽然换了当家人,在苏城,一切都是本王说了算。”
跟陆云阳担忧的一样,陆明气恼道:“一叶扁舟的掌柜们仗着生意做的大,且有垄断的技艺,丝毫不把王爷放眼里。”
陆云阳冷哼一声,颇有些无奈和愤懑。
陆明符合道:“那是,他们使用的那些东西,即便是不在苏城,其他地方也卖的火热,尤其是在京城……”
“十多年前,他们从京城回到苏城,从此不在京城呆着,听说也是到处寻找他们的东家,还有那枚扳指。”
只是这么多年了,陆云阳也不知道扳指竟然在他自己手上。
此时的陆云阳也想起来了,当年他被逼从京城离开,刚到苏城便遇到江玖和钱嬷嬷俩人。
他是让手下给了她们一些吃食和水,顺手拿了女娃娃手里的扳指,可也没人告诉他,这枚扳指就是江南最大首富一叶扁舟的信物呀。
“主子,如今扳指找到了,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帮着江玖姑娘,把经营权夺回来,重振旗鼓,如此咱们再置办兵马就有钱了。”
陆明想想就兴奋,主子可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本没有夺位之意,却屡屡被人猜忌,蜗居在小小苏城十来年,依然逃不脱上位者的毒手。
不如创立自己的军队,雄霸一方。
陆云阳心里想的,早就被陆明猜了个七七八八。
“花满楼就要开业了,叮嘱霓裳,一个月之内,要把朝廷安插在本王范围内的眼线,一个不留都给拔了。”
“你去叮嘱顾承言,让他好好协助江玖,务必要尽快夺回江南第一商户一叶扁舟的主权。”
陆云阳踱步来到院子里,天空晴朗,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清澈如水,蔚蓝如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曾经,他就是那个‘他人’,如今这张卧榻也该换换主人了。
“放出话,九皇子齐王受惊吓,病情加重,需要静养,谁都不见。”
陆明身姿挺立,双手抱拳:“是。”
‘唰’陆云阳潇洒的把扇子给甩开了。
刚才气宇轩昂,傲然孤立,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瞬间收敛了气势,换成了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嘴角挂着痞帅的笑。
“走,回家去。”
他要开始软饭硬吃了。
在江玖面前,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肆意人生,除了担心银子不够花外,潇洒风流的浪荡子。
这个角色还是很好扮演的。
受了伤后,元气大损,坐在马车上,陆云阳就没了正形。
整个人恨不得挂在江玖身上。
“你坐好行不行?好热的。”
陆云阳闭着眼睛哼唧:“头晕,伤口又痒又疼。”
好吧,江玖妥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听之任之。
“姑娘,常夫人求见……”
常夫人?江明月竟然来找她了。
江玖攥紧了拳头,正好,她也想找她。
好心好意带她进九皇子府长见识,她竟然想要害死她……
第45章
给你一巴掌长长记性
江明月很不甘。
婚事是她要换的,可她也不知道,江玖竟然真的能降服陆云阳啊。
陆云阳的脾气,她不是没有领教过。
前世,她嫁给陆云阳的时候,是怀着满心热忱的,尽管知道他有八个小妾,至少看在她爹是县丞的份上,也要礼敬三分吧。
可是洞房夜陆云阳就不在。
而她一个堂堂正室,竟然被小妾们欺负的日日哭泣。
偏偏陆云阳压根也不管,说什么作为他的妻子,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不配为妻。
江明月当即气的晕了过去。
从此,陆云阳便以她病弱为由,把她禁锢在府中,除了服侍公婆几乎没什么事情做。
陆云阳压根没有让她出过府,更别说九皇子府。
直到后来,她听说陆云阳在苏城,被祁阳郡主看上。
祁阳郡主的封地就在苏城南边,离的那么近,又那么远……
江明月在不甘又心痛中离世。
没想到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再嫁陆云阳,与江玖换嫁,江玖说的没错,常之礼虽然是个穷秀才,可他上进努力。
上辈子离世之前,她听说常之礼考中状元,要接江玖进京。
这辈子,她不追逐爱情了,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过不了几年,她也会当状元夫人的。
谁知,换嫁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凭什么,凭什么江玖就能得到陆云阳的偏爱,凭什么陆云阳为了她能放弃貌美如花的八个小妾,凭什么陆云阳愿意带她进九皇子府。
江明月心有不甘。
在九皇子府里出现刺客的那一瞬间,江明月推了江玖一把,如果江玖死了,她打算跟常之礼和离,改嫁陆云阳。
谁知,江玖命大,不但没有死,反倒被陆云阳给救了。
难道江玖真的获得陆云阳的心?
江明月不服,不甘,一听说他们要从九皇子府回来,便收拾一番,亲自看一看。
“江玖,你们终于回来了,陆公子没事吧,我专门让娘从家里捎来一根百年人参给陆公子补身子。”
眼瞅着江玖从马车里下来,搀扶着病恹恹的陆云阳。
俩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让江明月的眼里冒出一簇嫉妒的焰火。
江玖越看江明月越来气,把陆云阳交给一旁的钱嬷嬷,把江明月带来的礼物交给夏至。
“啪”反手就给了江明月一个响亮的巴掌。
“江玖,你干什么?”江明月被打的猝不及防,怒气瞬间上头。
江玖打完,悠闲的拿出锦帕擦擦手。
“干什么?你心里清楚,刺客刺杀的时候,若不是你推我一把,我岂能被刺客挟持。”
若不是她被刺客挟持,陆云阳也不会受伤,差点丧命。
“我没有……”江明月迅速的瞟了一旁的陆云阳一眼,委屈的泪眼盈盈,死不承认。
“刺客来的时候,我也惊慌失措的,到处找地方躲藏,根本谁也没看到……”
夏至气狠狠瞪她一眼:“我们姑娘好心好意带你参加端午宴,你倒好,刺客一来就想要我们姑娘的命。”
“你说你慌张,当时我可是紧紧拉住我们姑娘的手的,你推的那一下,把我都给带倒了。”
夏至伸出手腕,她被带翻的同时,划破了手,虽然并不严重,也是一片伤痕。
证据确凿,江明月依旧抵赖。
“我真的没有,夏至,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
不对,夏至不是她们家的丫鬟了,不能随意的打骂。
“你什么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姑娘,我也大嘴巴抽你。”夏至昂着高傲的下巴,维护自家主子。
江明月脸色难堪之极,若不是他们仗着与九皇子亲近,她早就回过去一巴掌了。
“江玖,你怎么不管管这个没规矩的丫头。”
江玖不愿跟她纠缠,冷哼一声:“瞧也瞧了,看也看了,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江明月从来不是江玖亲情中的一个,秉性难移,她如果只是争强好胜,或许可以当亲戚走一走。
却没想到她心思歹毒,对她下黑手,那江玖绝对不会跟她再来往了。
被驱逐的江明月,脸色越发难堪了。
凭什么?江明月若是不知道陆云阳和九皇子的关系,或许她只盯着常之礼读书就行了。
可是如今,大家都传出陆云阳与九皇子关系亲密。
在加上,过不久,陆云阳就会被郡主看上,江明月还想借着这个关系给常之礼走个捷径呢。
“江玖,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心思,我们俩是姐妹,把你害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况且,我爹也不答应,对了,我娘前天来苏城了,还有爹,他们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过去看他们……”
江玖可真心不怎么想念,本就借江家躲一下,况且江玖在他家的时候,他们也没表现出对江玖有多好。
但是,养恩大于天,在古代重孝,江玖若是在品德上被人落了口实,对她的名声和将来很不利。
江玖终究是妥协了,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撅着嘴怒瞪江明月。
“你总是这样,每次吵架吵不过,就会拿舅舅来压我……”
说完,江玖转身赌气直接进院子。
江明月多了解江玖,知道她这是又妥协了,假装宠溺的笑笑:“真真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亏都不能吃……”
紧跟着江玖身后,江明月也进了院子。
陆云阳从夏至的脸上看到了不忿,也听到钱嬷嬷喃喃道:“到底谁不能吃亏,姑娘寄人篱下,吃的亏还少么……”
一行人进了院子,陆云阳不耐烦应酬江明月,直接回内院屋里躺着了。
江玖则把江明月让到了外厅。
“舅舅和舅母怎么会突然来苏城?”
江明月听说他们要回来,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就又累又渴了。
端了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才恢复淑女的姿态。
用小拇指捏了块点心,抿到了嘴里。
“还不是因为知府大人要加税赋,你也知道,襄县那个地方虽然富庶,可也就几个商户,去年遭了水灾,今年收成刚好一点,就要加赋税,我爹是来为民请命的。”
撇开一切不谈,江县丞确实算是个好官。
江玖在旁边也坐了下来,抿了口茶,直奔主题。
“今年秋季科考,常公子是不是也该下考场了?”
江明月嫣然一笑,就知道江玖是个聪明人,从来不说废话,她一出现,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是啊,今年秋季就该考举人了,只是他整天访亲交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江玖低垂着眼帘,没有接她的话,就等着她把话说完。
果然,江明月又道:“听说陆公子和王爷关系好,能不能要一个齐王的推荐信……”
有了九皇子的推荐信,常之礼考科举不过是走过场。
第46章
商会要收管理费
这是让江玖去徇私啊。
“明月,这么做不妥吧,常公子若是有才华,自然可高中,若是没有才华,即便是将来做官,也不会像舅舅那样……”
江玖想都不想拒绝了,她可不愿意陆云阳因为一些小事浪费人情。
只是这件事在江明月看来,却很轻松。
“不过是让陆公子在王爷面前提一嘴,考试肯定是要考的,再说,若他真考中了,将来一起进京,咱们也可以相互扶持。”
提一嘴,说的容易。
江玖依旧表现的很为难:“可最近王爷身体不好,谁也不见,就算是我有心,我家夫君也无力呀。”
九皇子在端午宴遇到刺客,受到惊吓,病体垂危,任何人都不见,刚刚传出消息,据说王府的大门都关了,门前的大鼓都搬回府里了……
江明月见江玖百般推脱,脸沉了下来。
“江玖,别忘了你有今天,亲事可是我让给你的,如若不然,今日与王爷亲近的便是我和陆公子了……”
江玖连搭理都没搭理她,犹自喝茶,抿了一口放下。
“夏至,茶凉了,去换杯热的来。”
人走,茶凉,她如今已经不是江家的人了,说那么多有用吗?
江明月气得猛然起身,勾起一侧唇角,斜睨瞥了江玖一眼,缓缓吐气:“后天我娘设宴,记得回去,别忘了带礼物……”
江明月气呼呼的离开,只有钱嬷嬷去送,江玖连身子都没起。
夏至端了热茶进来:“姑娘,老爷和夫人如今住在常公子家里,听说院子是租的,并不大,咱们真的要去吗?”
江玖也很无奈,在‘孝’字面前,她也不能违背道德啊。
“去,当然要去,准备一盒茶叶,一匹绸缎,哦,对了,还有常家老夫人,咱们代表的是舅舅,礼数不能失。”
江玖打开江明月拿过来的百年人参,打开。
人参是好人参,并未百年,果真,糊弄她一个没有见识的女子,只可惜,她不稀罕,陆云阳也不稀罕。
“夏至,最近钱嬷嬷有些精力不济,把这个拿过去给她补补身子。”
钱嬷嬷送走江明月,转头把楚玉和霓裳领了过来。
楚玉一进门便抢过夏至手里的扇子,往椅子上一座,大大咧咧的狂扇。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我都怀念跳舞时穿的衣裳了。”
霓裳则不敢坐,规规矩矩的来到江玖面前,行了个礼,站住了。
“姑娘,后天就要开业了,听闻公子也大好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经过半个月的发酵,花满楼营业宣传已经人人皆知了,很多人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也都会驻足看一看,企图窥探两位花魁的娇容。
只是从未成功的,越发显得美女神秘了。
一提这个,江玖瞬间来了精神。
“必须的,曲子都练习好了么,流程么,跟襄县的时候差不多,你们俩人一静一动,相得益彰。成,明天就去……”
可是随后,霓裳从怀里拿出一张古代通知单,江玖定睛一看,竟然是苏城商会。
楚玉讥讽的白了一眼,挥挥手:“屁商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就不信,咱们不搭理他,咱们的花满楼都开不成。”
霓裳做事妥帖稳重,把查到的消息告诉江玖。
“姑娘,苏城商会主要的两拨人,一拨是一叶孤舟的掌柜们,一拨是江家人。”
这个江玖倒是听说了,一叶孤舟的主家是个女子,她把生意做的很大,却有个很奇怪的规矩,主家传女不传男。
江玖的母亲也是江家女,从小跟着东家做生意,非常聪慧且有生意天赋,唯一的缺点是恋爱脑。
江家还有男子,定然不能把生意都给女人来做。
可是一叶孤舟的生意,却并不是江家能抢走的,好几个生意全都是垄断中。
比方说香皂,白砂糖,琉璃盏,包括苏城人人吃的官盐,也是一叶扁舟所拥有的。
而传统的生意,瓷器,纺织,刺绣,则是江家人做的最好,所以苏城的商会实际上是三足鼎立。
一叶扁舟,江家,和其他商户。
“花满楼开业,霓裳,你去准备两张请柬,我要请一叶扁舟的大掌柜,和江家家主共赴盛宴。”
傍晚的天气会凉快一些,但是开着窗,蚊虫会飞到房间里。
大部分人家会在傍晚的时候,用烟草熏屋子。
有钱人则会在窗户上按上纱窗。
洗了澡,熏了香,江玖觉得舒爽很多,翻箱倒柜从她书柜上找到了一本杂书。
陆云阳睡了一下午,才刚醒,舒坦的伸了个懒腰,看到江玖伏案认真的写着什么,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江玖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香皂:“查看这玩意儿制作方法。”
陆云阳一看竟然是香皂,拿起来闻了闻。
“别费心了,要是有配方,江家早就找到了,还用得着你找,这是一叶扁舟独家的。”
江玖有些意外:“为什么?”
要说做玻璃有点难,可做香皂这么简单的东西,古代人应该也会呀,尤其是皂角,生石灰古代都有这些物资。
陆云阳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江玖。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叶扁舟的秘方怎么会被江家知道,虽然都是一个姓,可江家也分男人和女人。”
接着,江玖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块香皂。
“你看这是什么?”
陆云阳拿起来瞅了一眼:“这不是一叶扁舟的,是谁做的?你要是认识这样的能人,就能把生意给抢来了。”
一叶扁舟做的所有东西,上面都有一艘帆船的印记。
而江玖刚刚拿出来的,却什么都没有。
江玖穿越来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个时代是架空的。
在她的历史书上,有关于肥皂的制作办法,但是在这里,竟然没有。
既然没有,一叶扁舟的东家是怎么做出来的。
还有那么多现代的东西,这不仅让江玖怀疑,一叶扁舟的创始人跟她一样是个穿越者。
“香皂,蔗糖,盐,还有玻璃……”
真好奇一叶扁舟创始人家里,有没有马桶,她的房间有没有玻璃窗户,还有她的家是现代装,还是古代装。
不过,这一切都仅仅是江玖的猜测而已。
陆云阳仔细盯着江玖,犹犹豫豫的问:“这些都是他们的生意,虽然很贵,卖的却很好,尤其是香皂,宫里和京城的达官贵族也都在用。”
“你若是真找到同样手艺的人,就能跟他们争一争。”
若是江玖带着扳指跟一叶扁舟的掌柜联系上,就能把生意直接要回来了。
陆云阳的眼眸亮晶晶的,期盼的看着江玖……
第47章
商会来找茬儿
抢生意?商战?
江玖轻轻的摇头,把两块香皂递给夏至。
“拿去用吧。”
夏至拿起一叶扁舟的香皂放鼻子下面闻了闻:“他家的香皂还不如姑娘自己做的,咱们的更香一点。”
陆云阳震惊的看着江玖。
香皂是她自己做的,而且看夏至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似乎已经用惯了这些。
“等等,拿来我闻一闻。”
陆云阳拿起来对比着闻了两下,仔细对比着:“确实,这块更香,而且更为细腻,娘子,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夏至得意的笑笑:“当然,我们家姑娘都做了好多年了,只是做起来很麻烦,一年也只能做一次,一次八块,不过每年的香气不一样,我记得最好闻的是桂花。”
“梅花的香味最淡,茉莉的香味雅致。”
襄县地方太小,再说江玖只是做了自己用,并未流通,所以,大家不知道很正常。
况且古人喜欢熏香,迎面扑鼻的香气,根本闻不到别人身上的。
陆云阳这才狐疑的打量江玖:“难怪你身上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我曾以为是体香,没想到是用香皂洗衣服……”
简直比他都奢靡,他的衣服也只有里衣才用香皂洗。
其他的……
他似乎不怎么穿旧衣。
“你要是身体舒服了,明天跟我去一趟花满楼吧,后天就要正式营业了,咋样也得去看看彩排,有好的建议也提一提……”
江玖敏锐的察觉香脂的话题不对,忽然转了话题。
“好”。陆云阳摸摸鼻子,痛快的答应下来。
今天不想谈,只要她还想收回一叶扁舟的经营权,早晚有一天会谈,他倒要看看,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跟那群豺狼斗。
第二天,一大早,陆云阳便跟着江玖往花满楼走去。
苏城的花满楼并不是新开的,也是陆云阳的产业,只是平日里很低调,由顾承言管理。
既然江玖来了,还把花魁霓裳和楚玉都带来了,至少排面还是要有的。
所以陆云阳便配合江玖,把花满楼重新装饰一番,重新开业。
“先去胭脂铺看看,这两天没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上次听说还要加入什么商会……”
江玖有些担心。
夏至宽慰她:“没事的,娇娘会处理好的。”
江玖叹口气:“就是她的性子太要强,除非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不然,可不会去麻烦咱们。”
上次陆云阳为了打探小九的底细,做局差点把娇娘给卖了,娇娘都没吭声,要不是红袖招的姑娘们看到通知江玖,只怕江玖就真的要去县衙告状了。
如今苏城比不得襄县,即便是陆云阳,也得求助九皇子。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很灵敏,果然,江玖他们的马车刚来到巷子口,就看到胭脂坊门口围了一群人。
“不加入商会就得交银子,一个月十两,不多,不然,你们就别想在这里开店。”
娇娘气不过:“我开店交的有店钱,铺子在府衙也有登记,每月赋税一文不少的也都交上,你这个只是商会,也不是衙门,凭什么收我的钱。”
来人气焰颇为嚣张:“我们可是苏城商会,给齐王纳税的,收上来的银子也都是交给齐王,就算是你是新开的店铺,也不会不知道这里是王爷的封地,就算是知府衙门也得听九皇子的吧。”
娇娘抿着嘴,一脸的怒气,但是江玖也跟她交代过,不要让她跟九皇子的手下直接起冲突,江玖搞不定。
“那要是我们加入商会呢?每个月的管理费会不会取消?”
来人摸着下巴轻蔑的笑:“商会也不是你想加入就加入的,首先,你得把东西卖到官家,再有你们的销量得达到一定的数额,一些小门小户,一个月挣不了仨瓜俩枣的,咱们商会还不要呢。”
娇娘被他们气的脸色都变白了。
“好,既然你说不是所有的商户都要加商会,也就说其他小铺子的管理费也要交,他们有的一个月赚不了十两,难道也要交十两?”
来人傲娇的哈哈笑了两声:“价格肯定是多变的,像你们这种大的商铺都是十两银子,要是临街的这些摊位,也就一两,至于这些流动的摊贩,咱们是商会,不是官府不收他们银子的。”
江玖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这不就等于收的保护费么。
吩咐夏至:“你去跟娇娘说,让她把费先交了吧,不要跟他们纠缠,浪费时间。”
陆云阳淡淡的扫了江玖一眼,他以为江玖会奋力反抗。
“你要是觉得费用收的不公证,可以去衙门告他们……”
江玖像是看傻子一样瞥了陆云阳一眼:“我拿什么告?且不说商会打的是九皇子齐王的名义,单说商会是个组织,不是个人,法不责众,知府就算敢管,也不可能一下子处罚这么多商户。”
看来江玖不但明事理,而且非常世故,比江县丞的女儿可强太多了。
陆云阳挑挑好看的眉毛,没身子骨似的靠着马车,痞笑的调侃她:“那你就这么算了?我觉得你可不像是轻易吃亏的人……”
江玖掀开车帘看商会等人的反应,娇娘肯定是不甘心的:“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商会打着九皇子的名头,到处敛财,关键问题是王爷知道不知道?”
陆云阳似笑非笑的瞥了江玖一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既然打算跟陆云阳合作,有些事情和想法就不好瞒着。
“据我所知,商会已经有二三十年了,据说从前是一叶扁舟为了生意垄断而发起的,从前他们只需要给官府叫赋税即可,商会的成立对商家是有益的。”
陆云阳眼帘低垂,掩饰着眸子深处的惊诧。
“还有呢?”
江玖继续分析:“十六年前,皇上把苏城给了九皇子做封地,江南几个富庶的地区也被分割开来,钱塘是长公主的封地,最为富庶的金陵和扬州地区,则给了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四皇子。”
“这一下不但打破了一叶扁舟商会的垄断,也能让四皇子,长公主和九皇子之间相互制衡。”
“而苏城这边,九皇子来的时候,商会的会长依然是一叶扁舟,至于突然冒出的江家,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费用,很难不让人想象,其中九皇子到底做了什么?”
江玖不明说,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也不敢在陆云阳面前乱说,虽然陆云阳跟她是夫妻,虽然她承诺过分红利给他。
万一陆云阳偏向心爱的人,把她给出卖了,她就完了。
第48章
齐聚花满楼
确实如此,当年陆云阳年级还小,却也什么都明白。
从小机敏聪慧,很得先皇喜欢,甚至一度传言,先皇会把皇位让给他。
可大哥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怎么心甘。
于是陆云阳在先皇病重之时,便开始装病,等先皇驾崩,他便以病弱逃过皇上的嫌疑。
皇上刚登基,施行仁政,明里不会轻易对他下杀手,不但给他封了齐王,还给了封地,暗中却刺杀不断。
他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却一直不敢住在齐王府中,他的替身有好几个,都是他培养的死士。
传言九皇子体弱多病,到处求医问诊,实际上他到处躲藏。
朝廷的刺客要躲,苏城的钱要拿,因为陆云阳知道,一味躲着不是办法,不可能躲一辈子,他要反击,囤兵自卫。
但是囤兵自卫需要钱,襄县陆家,陆老夫人曾经是陆云阳母妃身边的宫女,年纪大,被放出宫。
襄县看着不大,其实有一座不出名的山,还有一片盆地,陆云阳便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军营。
封地的王爷,有土地所有权,赋税权,征兵权,官员任免权。
但是到了陆云阳这里,皇上以他年幼体弱为由,没收了官员任免权,征兵也只允许不超过一千。
至于赋税,更是每年要交三成。
土地是死的,皇上倒是想拿也拿不走。
九皇子齐王成了璃国最憋屈的王爷。
而苏城商户江家,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帮着陆云阳多收取好多费用,唯一的要求便是保证江家能成为苏城商会的会长。
是以,江玖分析的,不能说完全正确,也八九不离十。
陆云阳眉心跳了跳:“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是加入商会,还是打算跟商会对着干?”
既然一切的源头是九皇子,江玖确实不能跟商会硬碰硬。
“先礼后兵吧,商会肯定会加的,至于对着干,商会背后是九皇子……一叶扁舟的东家不也是姓江?”
陆云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道:“你道这么多年,一叶扁舟被江家压制,却依然坚挺,是为什么?”
“虽然一叶扁舟的主子是江家女子,单说她失踪好多年,江家还没把一叶扁舟囊入旗下,就足够让人钦佩。”
“一叶扁舟的很多技艺,是独有的,而且她们还有一套防止技艺被盗的程序,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掌柜们,都是些老顽固……”
江玖沉默了,摸着袖兜里的扳指,陷入沉思中。
江家家主是个男人,自然不愿意被江家女子压制,一叶扁舟主家虽然姓江,可她知道,其实是可以独立出来的。
她作为一叶扁舟的继承人,既不愿损害那人留下的商会,也不愿利用一叶扁舟对付江家,确实很难办。
马车来到了花满楼,也结束了陆云阳的试探。
苏城的花满楼比襄县要大很多,修建的也漂亮,见他们的马车过来,迎上来是齐王府的顾承言。
陆云阳招兵买马,需要的银子太多了,单靠苏城的税赋怎么够,他就让自己的手下去做生意。
江玖一看到顾承言便知道,这座花楼跟襄县的一样,大概是陆云阳和九皇子一起开的。